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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plified Chinese version
-> -> 卷一百四十九

《卷一百四十九》[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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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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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四十九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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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一百四十九起昭阳作噩,正月尽阏逄、阉茂十二月凢二年。度宗端文明武景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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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淳九年春正月乙丑,樊城陷。樊被围。四年,荆湖都统制范天顺及部将牛富力战,不为衂。冨又数射书襄阳城中,期吕文焕相与固守为唇齿。未几,阿里哈雅以回回人所造新礮进攻,樊破外郛。张𢎞范为流矢,中其肘,束创见阿珠曰「襄在江南,樊在江北,我陆攻樊,则襄出舟师来救,终不可取。若截江道,断救兵,水陆夹攻,则樊破而襄亦下矣」阿珠从之。初,襄、樊两城,汉水出其间,文焕植大木江中,鎻以鐡絙,上造浮桥以通援兵,樊亦恃此为固。至是,阿珠以机锯断木,以斧断絙燔其桥,襄兵不能援,乃以兵截江而出,锐师薄樊城,城遂陷。天顺仰天叹曰「生为宋臣,死为宋鬼」即所守地缢死。冨率死士百人巷战,元兵死伤者不可计渇,饮血水转战而进,遇民居,烧絶街道,冨身被重伤,以头触柱赴火死。禆将王福见之,叹曰「将军死国事,吾岂宜独生」亦赴火死。天顺,文虎之犹子冨,霍丘人也。 二月甲申,诏为郢州统制张顺立庙荆湖,赐额曰忠显,官其二子。 庚戌,京西安抚使吕文焕以襄阳叛降元,襄阳乆困援絶,撤屋为薪,缉关㑹为衣,文焕每一巡城,南望恸哭而后下,告急于朝,贾似道累上书请行邉,而隂使䑓谏上章留己,樊城既陷,复申请之,事下公卿杂议,监察御史陈坚等以为师臣出顾襄未必能及淮,顾淮未必能及襄,不若居中以运天下,帝从之,时羣臣多言髙逹可援襄阳者,御史李旺入言于似道,似道曰:「吾用逹如吕氏何?」旺出叹曰:「吕氏安则赵氏危矣!」文焕闻逹且至,亦不乐,以语其客,客曰:「易耳!今朝廷以襄急,故遣逹,吾以㨗闻,则逹必不成遣矣!」㑹获元哨骑数人,文焕即以大㨗奏,然朝廷实无援襄事也,未几,阿里哈雅帅总管索多等移破樊攻具以向襄阳,一礮中其谯楼,声如震雷,城中汹汹,诸将多逾城降者。初,刘整尝跃马独前,与文焕语,为文焕伏弩所中,幸坚甲不入,至是,欲立碎其城,执文焕以快意,阿里哈雅不可,乃身至城下,宣元主所降招谕文焕诏曰:「尔等拒守孤城,于今五年,宣力于主,固其宜也,然势穷援絶,如数万生灵何?若能纳欵,悉赦勿治,且加迁擢」。文焕狐疑未决,因折矢与之誓,文焕乃出降,先纳管钥,次献城邑,且陈攻郢之䇿,请己为先锋。阿珠入襄阳,阿里哈雅遂偕文焕朝燕,元主以文焕为襄阳大都督,事闻似道,言于帝曰:「臣始屡请行邉,陛下不之许,向使早听臣出,当不至此」。文焕兄文福知庐州,文徳子师䕫知静江府,俱上表待罪,似道庇之,诏皆不问。 三月庚申,四川制置司言刘整故吏罗鉴自北还,上整书藁一帙,内有取江南二䇿,其一言先取全蜀,蜀平江南可定。其二言清口、桃源,河、淮要冲,宜先城其地,屯山东军,以圗进取。帝亟诏淮东制置司往清口择利地筑城备之。辛未,元刘整请教练水军五六万,及于兴元金、洋州、汴梁等处造船二千艘,从之。 癸酉,元以前中书左丞相耶律铸平章军国重事,中书左丞张恵为中书右丞。是日,元主如上都。 壬午,诏建机速房于中书。时襄城既失,贾似道复上书言:「事势如此,非臣上下驰驱,聨落气势,将有大可虑者」,帝曰:「师相岂可一日离左右?」似道乃建机速房,以革枢宻院漏泄兵事,稽迟邉报之弊。 元立皇子燕王珍戬为太子、守中书令兼判枢宻院事,刘秉忠荐中山王恂以辅之,元主以为太子賛善勅両府大臣,凢有启禀,必令恂与闻,恂言:「太子天下本,付托至重,当延名徳,与之居处,况兼领中书枢宻之政,诏条所当徧览,庻务亦当屡省。又以辽金之事,近接耳目者,区别善恶上之,太子问恂以心之所守,恂曰:尝闻许衡言,人心犹印板,然板本不差,虽摹千万板皆不差,本既差矣,摹之于纸,无不差者。太子曰:「善」。 夏四月,诏以范天顺、牛冨死节,襄樊官其二子,赐土田、金币。 甲申,以汪立信为京湖制置使兼知江陵。 辛夘,以赵溍为沿江制置使兼建康留守。溍多献宝玉于贾似道,故有是命。元将相大臣皆以南伐为请,召姚枢、许衡、圗克坦、公履等问计,公履等曰:「乗破竹之势,席卷三呉,此其时矣」。元主然之,以史天泽、阿珠、阿里哈雅行荆湖等路枢宻院事,镇襄阳,阿里哈丹、达实、董文炳行淮西等路枢宻院事,守正阳。天泽等陛辞,诏谕以襄阳之南多有堡砦,可乗机进取,仍以钞五千锭赐将士,及赈新附军民。月壬子,元定内外官复旧制,三嵗一迁。 戊辰,元诏:「天下狱囚除杀人者待报,其馀一切踈放,限以八月内自至大都,如期而至者,皆赦之。 庚辰,诏诸人上书,请以丞相贾似道督兵者不允,馀付机速房。 六月,前四川宣抚司参议官张梦发上书陈危急三䇿,曰鎻汉江口岸,曰城荆门军当阳界之玉泉山,曰峡州宜都而下,聨署堡砦,以保聚流民,且守且耕,并圗上城筑形势,似道不以上闻,下荆湖制司审度可否,事竟不行。 左藏东库蹇材望上书言邉事大可忧者七,急当为者五,不报。己丑,刑部尚书兼给事中陈宜中言襄樊之失,皆由范文虎怯懦逃遁,乞斩之,贾似道不许,止降一官。监察御史陈文龙言:「文虎失襄阳,犹使知安庆府,是当罚而赏也。赵溍乳臭小子,何足以当大阃之寄,请皆罢之」。似道大怒,黜文龙知抚州,旋又使䑓官李可劾退之。癸夘,京湖制置司汪立信奏:「臣奉命分阃,延见吏民,皆痛哭流涕,言襄樊之祸,皆由范文虎及俞兴父子文虎以三衙长闻难怯战,仅从薄罚,犹子天顺守节不屈,或可少赎其愆,兴奴隶庸材,务复私怨,激叛刘整,流毒至今。其子大忠,挟多赀为父行贿,且自希进,今虽寸斩,未足以快天下之忿,乞置重典,则人心兴起,事功可圗」。诏除大忠名,循州羁管。 时国势危急,太府寺丞陈仲微上封事,其略曰:「误襄者老将也,失襄之罪,不専在于庸阃、疲将、孩兵也,君相当分受其责,以谢先皇帝在天之灵,天子若曰罪在朕躬,大臣宜言咎在臣等,宣布十年飬安之往缪,深惩六年玩㓂之昨非,救过未形,固已无及,追悔既往,尚愈于迷,或谓覆䕶之意多尅责之辞少,或谓陛下乏哭师之誓,师相饰分过之言,甚非所以慰恤死义,祈天悔祸之道也。今代言乏知体之士,翘馆鲜有识之人,吮脂茹柔,积习成痼,君道相业,两有所亏,顾此何时,而在廷无谋国之臣,在邉无折冲之帅,监之先朝,宣和未乱之前,靖康既败之后,凢前日之日近冕旒,朱轮华毂,俛首吐心,奴顔婢膝,即今日奉贼称臣之人也,强力敏事,㨗疾快意,即今日叛君卖国之人也,为国者亦何便于若人哉?迷国者进慆忧之欺,以逄其君,误国者䕶耻败之局而莫敢议当国者,昧安危之机而莫之悔,臣尝思之,今之所少,不止于兵,阃外之事,将军制之,而一级半阶,率从中出,斗粟尺布,退有后忧,平素无权,缓急有责,或请建督,或请行邉,或请筑城,创闻骇聴,因诸阃有辞于缓急之时,故庙堂不得不掩恶于败阙之后,有谋莫展,有败无诛,上下包羞,噤无敢议,是以下至器仗甲马,衰飒尨凉,不足以肃军容,壁垒堡栅,折樊驾漏,不足以当冲突之骑,号为帅阃,名存实亡也,城而无兵,以城与敌,兵不知战,以将与敌鬭,不知兵,以国与敌,光景蹙近目睫矣,唯君相幡然改悟,天下事尚可为也。似道大怒,出仲㣲江东提㸃刑狱。 元以刘整、阿里哈雅不相能,分军为二,各统之。 元髙丽经略忻都等以兵入耽罗,抚定其地,诏以实里伯为耽罗等招讨使,尹邦宝副之。 初,元赵良弼使至日本,其太宰府官来索国书,良弼曰:「必见汝国王,始授之」。越数日,复来求书,且以兵胁良弼,良弼终不与。后又声言:「大将军以兵十万来求书」。良弼曰:「不见汝国王,寜持我首去,书不可得也」。日本知不可屈,乃遣人送良弼至对马岛,及是始还,具以日本君臣爵号、州郡名数、风俗土,宜来上。元主曰:「卿可谓不辱君命矣」。 闰月丙辰,前临安府司法梁炎午陈攻守之要五事,不报。 辛未,元勅翰林院纂修国史采録、累朝事实,以备编集。 秋七月,元阿哈玛特等屡毁汉法国学诸生,廪食或不继许,衡请还怀孟,元主以问翰林学士王磐,磐对曰:「衡教人有法,诸生行可从政,此国之大体,宜勿聴其去」。元主又命诸老臣议其去留,窦黙恳请,乃聴衡还,刘秉忠、姚枢及磐黙等复请以赞善王恂主国学,衡弟子耶律有尚、苏郁、白栋为助教,庻几衡之规模,不致废坠,从之。有尚资识絶人,笃志于学,在衡门号髙弟子」,其学以诚为本,仪容辞令,动中规矩,识与不识,皆服其为有道之士。 元人城马鬃山,知合州张珏击走之。初,䝉古兵入蜀,珏副王坚协力战守,坚还以珏代之,自开庆受兵,民凋敝甚,珏外以兵䕶耕,内教民垦田积粟,未再朞,公私兼足,刘整既叛,献计欲自青居进筑马鬃、虎顶二山,扼三江口以圗合州,遣统军哈喇帅兵筑之,珏闻哈喇至,乃张疑兵于嘉渠口,潜师渡平阳滩,火其资粮器械,越砦七十里,焚𦨣场,由是马鬃城筑,卒不就。珏善用兵,出竒设伏,算无遗策,其治合州,士卒必练,器械必精,御部曲有法,虽奴隶有功,必优赏之,有过虽至亲必罚,故人人用命。 八月庚戌朔,元所释诸路罪囚,自至大都者凢二十二人,并赦之。 九月辛巳,以章鉴佥书枢宻院事,吏部尚书陈宜中同佥书枢宻院事。 冬十月,元初建正殿、寝殿、香阁、周庑两翼室。元西蜀都元帅伊逊岱尔与皇子西平王奥噜齐合兵攻建都蛮,擒酋长下济等四人,获其民六百,建都乃降。十一月壬午,封皇子㬎为嘉国公。 以李庭芝为淮东制置使兼知扬州,夏贵为江西制置使兼知庐州,陈奕为沿江制置使兼知黄州。庭芝请分所部两淮为二司,故以淮西付贵。奕以兄事贾似道、玉工陈振民以求进,自小官厯显要,遂掌禁兵,擢分阃。 起前直学士院文天祥为湖南提刑,天祥因见故相江万里。万里素竒天祥志节,语及国事,愀然曰:「吾老矣,观天时人,事当有变,世道之责,其在君乎?君其勉之」。 元大司农司言:「中书移文,以畿内秋禾始收,请禁农民覆耕,恐妨刍牧。元主以农事系民生命」。诏勿禁。 是嵗,元诸路大水蝗,赈米凡五十四万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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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春正月壬午,城鄂州汉口堡。 戊子,福建安抚使江万里以疾辞职任,诏依旧职奉祠。 庚寅,城鄂州沌口西岸堡。 丁酉,元长春宫设周天金籙,醮七昼夜。乙巳,雨土。 丙午,元免于阗采玉工差役。 是月,贾似道母死,似道归越治丧,诏以天子卤簿葬之,起坟拟山陵。百官奉襄事立大雨中,终日无敢易位者。既葬,诏似道起复,似道遂还朝。 元阿里哈雅言:「荆襄自古用武之地,汉水上流已为我有,顺流长驱,宋必可平」。阿珠又言:「臣略地江淮,见宋兵弱于往昔,今不取之时,不能再」。元主趣召史天泽同议,天泽对曰:「此国大事,可命重臣一人,如安圗、巴延都督诸军,则四海㑹同,可计日而待,臣老矣,犹足为副」。元主曰:「巴延可以任此事」。阿里哈雅因言:「我师南征,必分为三,旧军不足,非益兵十万不可」。遂诏中书省签军十万人。 二月己酉,赵顺孙罢为福建安福使。 壬申,元造战船八百艘于汴梁。 元主如上都。 三月庚寅,元遣鳯州经畧使实都等将兵伐日本战船,凡大小九百艘,军万五千人。 辛卯,元改荆湖淮西行枢宻院为行中书省,巴延、史天泽并为左丞相,阿珠为平章政事,阿里哈雅为右丞,吕文焕为参知政事,行省事于荆湖,哈达为左丞相,刘整为左丞,达实、董文炳并参知政事,行省事于淮西。 夏四月乙卯,封皇子昺为永国公。 五月丙申,元以皇女和塔拉竒尔黙色下嫁髙丽世子王愖。 壬寅,张珏表请城马鬃虎头山,或先筑其一,以据险要。 六月庚申,元主谕诸将率兵南伐,且数贾似道负约,执郝经之罪。诏曰:「爰自太祖皇帝以来,与宋使介交通,宪宗之世,朕以藩职,奉命南伐,彼贾似道复遣宋京诣我,请罢兵息民,朕即位之后,追忆是言,命郝经等奉书往聘,盖为生灵计也,而乃执之,以致师出连年,死伤相藉,系累相属,皆彼宋自祸其民也。襄阳既降之后,冀宋悔祸,或起令图,而乃执迷罔悛心,此所以问罪之师有不能己者。今遣汝等水陆并进,布告遐迩,使咸知之,无辜之民,初无预焉,将士毋得妄加杀掠,有去逆效顺,别立竒功者,验等第迁赏。其或固拒不从及逆敌者,俘戮何疑?」秋七月癸未,帝崩于嘉福殿,年三十三。嘉国公㬎即皇帝位,帝自为太子,以好内闻,既立,耽于酒色。故事,嫔妾进御,晨诣閤门谢恩,主者书其月日,及帝之初,一日,谢恩者三十馀人,及崩,贾似道入宫议所立,衆以建国公昰当立,似道主嫡,乃立嘉国公,时年四岁,皇太后临朝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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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臣曰:宋至理宗,疆宇日蹙,非有雄才睿畧之主,岂能振起其坠绪哉?度宗继统,虽无大失徳,而拱手权奸,衰敝寖甚,亡国不于其身,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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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封皇兄建国公昰为吉王,皇帝、永国公昺为信王。诏贾似道依文彦博故事,独班起居。 丙戌,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皇后曰皇太后,又起以生日为天瑞节。初,京湖制置使汪立信移书贾似道曰:「今天下之势,十去八九,诚上下交修以迓续天命之㡬,重惜分隂以趋事赴功之日也,而乃酣歌深宫,啸傲湖山,玩岁愒月,缓急倒施,卿士师师非度,百姓鬰怨,欲上当天心,俯遂民物,拱揖指挥而折冲万里,不亦难乎?为今之计者,其策有三:夫内郡何事乎多兵,宜尽出之江干以实外,御算兵帐,见兵可七十馀万人,老弱柔脆,十分汰二,为选兵五十馀万,而沿江之守则不过七千里,若距百里而屯,屯有守将,十屯为府,府有縂督,其尤要害处,辄三倍其兵,无事则泛舟长淮,往来游徼,有事则东西齐奋,战守并用,刁斗相闻,馈饷不絶,互相应援,以为聨络之固,选宗室大臣忠良有干用者,立为统制,分莅东西二府,此上策也。乆拘聘使,无益于我,徒使敌得以为辞,请礼而归之,许输岁币以缓师期,不二三年,边遽稍休,藩垣稍固,生兵日争,可战可守,此中策也。二策果不得行,则衔璧舆榇之礼,请备以俟」。似道得书大怒,抵之地,诟曰:「瞎贼狂言敢尔!」盖立信一目㣲眇云,寻中以危法废斥之。 辛卯,以朱禩孙为京湖、四川宣抚使兼知江陵府。乙未,元巴延出师。陛辞,元主谕之曰「古之善取江南者,唯曹彬一人。汝不嗜杀,是吾曹彬也」 八月丁未,元史天泽言:「今大师方兴,荆湖、淮西各置行省,势位既不相下,号令必不能一,后当败事」。元主是其言,复改淮西行中书省为行枢宻院,天泽又以病,表请专任巴延,乃以巴延领河南等路行中书省所属,并聴节制。 癸丑,大霖雨,天目山崩,水涌流,安吉、临安、馀杭民溺死者无数元。中书省言:「江、汉未下之州,请令吕文焕率其麾下临城谕之,令彼知我善谕降将,亦策之善者也」。元主从之。 甲寅,元弛河南军器之禁。 是月,元太保刘秉忠卒。秉忠自㓜好学,于书无所不读,至老不衰,虽位极人臣,而斋居蔬食,终日澹然不异平,昔春扈从至上都,其地有南屏山,筑精舍居之,至是无疾,端坐而卒,元主惊悼,谓左右曰:「秉忠事朕三十年,小心慎宻,不避艰险,言无隠情,其隂阳术数之精,占事知来,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不得与闻也!」遣官䕶其丧,还葬大都,諡文贞。成宗时,改諡文正。 九月,元左丞相、河南行省巴延㑹师于襄阳,分军为三道并进。丙戌,巴延与平章行省阿珠,由中道循汉江趣郢州,万户武秀为前锋,遇水泺,霖雨水溢,无舟不能渉,巴延曰:「吾且飞渡大江,而惮此潢潦耶?」使一壮士骑而前导,麾诸军毕济。癸巳,次塩山,距郢州二十里,时张世杰将兵屯郢,郢在汉北,以石为城,新郢城在汉南横铁絙鎻战舰,宻植桩木水中,夹以炮弩,凡要津皆施栰设守具。元军袭城,世杰力战,元军不能前,遣人招世杰,不聴阿珠,获俘民,言「沿江九郡精鋭皆萃于二郢,若舟师出其间,骑兵不得䕶岸,此危道也,不若取下流黄家湾堡,堡西有沟,南通蕂湖,可由其中拖船入湖,转而下江仅三里,吕文焕亦以为便,诸将曰:「郢城我之喉襟,不取,恐为归路患」。巴延曰:「用兵缓急,我则知之,大军之出,岂为此一城哉?」遂舍郢顺流而下,遣縂管李庭、刘国杰攻黄家湾堡,㧞之,诸军破竹席地,荡舟由藤湖入汉巴延阿珠殿后,不满百骑。 己亥,赐礼部奏名进士王龙泽以下及第、出身。 元主归自上都,冬十月甲子,诏以明年为徳佑元年。 乙丑,以章鉴同知枢宻院事陈宜中佥书枢宻院事。 元军之去郢也,副都统赵文义帅精骑二千追之,至泉子湖,力战而败,巴延手杀之,其士卒死者五百人,馀军皆溃,元军进至沙洋,遣俘持黄,榜檄文入城,守将王虎臣、王大用斩俘焚榜,巴延,复命吕文焕至城下招之,亦不应。丙寅,日暮,风大起,巴延命顺风掣金汁礟,焚其庐舍,烟焰涨天,城遂陷,生擒虎臣、大用,馀悉屠之,进薄新城,都统制边居谊力战,文焕列沙洋所馘于城下,缚虎臣等至壁,使招降,居谊不答,明日又至,居谊曰:「吾欲与吕参政语耳!」文焕以为降已,驰马至,伏弩乱发,中文焕右臂,并中其马,马仆㡬,钩得之,衆挟文焕以他马奔还㑹,縂制,黄顺副縂制、任宁相继出降,其部曲多欲缒城出者,居谊悉驱入当门斩之,文焕乃麾兵攻城,居谊以火具却之。己巳,元縂管李庭攻陷外堡,诸军蚁附而上,居谊度力不支,㧞剑自杀,不殊,赴火死,所部三千人犹力战,悉死焉,居谊举家自焚,巴延壮、居谊购其尸观之,遂杀虎臣,大用、居谊随人,初事李庭芝,积战功擢都统制,至是死节,事闻,诏立庙死所。 闽中地震。十一月,浙东安抚使马廷鸾力辞去。戊寅,诏依旧职奉祠。 诏为赵文义与其兄文亮共立庙扬州,赐额曰传忠」。 初,李庭芝帅淮南,闻进士盐城陆秀夫名,辟置幕下,主管机宜文字,秀夫性沉静,不求人知,毎僚吏至閤賔,主交驩,秀夫独无一语,或时宴集府中,矜庄终日,未尝稍有希合,至察其事,皆治,庭芝益器之,虽改官不使去,已时称得士多者,淮东第一,号小朝廷,及是,以秀夫为淮东制置司参议。 丙戌,以王爚为左丞相,章鉴为右丞相,并兼枢宻使,从贾似道请也。元巴延军逼复州,知州翟贵以城降,诸将请㸃视其仓库军籍,巴延不聴谕,诸将不得入城,违者以军法论。阿珠使阿里哈雅言渡江之期,巴延不答,明日又来,又不答,阿珠乃自来,巴延曰:「此大事也,主上以付吾二人,可使馀人知吾实乎?」潜刻期而去。乙未,军次蔡店。丁酉,往观汉口形势,时淮西制置使夏贵以战舰万艘,分据要害,都统王逹守阳逻堡,京湖宣抚使朱禩孙以游击军扼中流,元军不得进,阿珠部将马福言自沦河穿湖中,可从阳逻堡西沙芜口入江巴延,使觇沙芜口,夏贵亦以精兵守之,巴延乃进围汉阳,声言取汉口渡江,贵果移兵援汉阳。十二月丙午,巴延乘间遣阿喇罕将竒兵自汉口开埧,引船入沦河,转沙芜口埧,引船入沦河,转沙芜口以逹江,战舰万计,相踵而至,以数千艘泊沦河湾口,屯布蒙古、汉军数十万骑于江北,遣人招谕阳逻堡,不应,因以白鹞子千艘攻之,三日不克,巴延因宻谋于阿珠曰:彼谓我必㧞此堡,方能渡江,此堡甚坚,攻之徒劳汝,今夜以铁骑三千泛舟直趋上流,为擣虚之计,明日渡江袭南岸,已过则亟遣人报我,阿珠亦曰:攻城,下策也!若分军船之半,循岸西上,泊青山矶下,伺隙而动,可以如志」。巴延计定。乙卯,遣阿里哈雅督万户张𢎞范等进薄阳逻堡,夏贵率衆援之,阿珠即以昏时率四翼军遡流四十里,至青山矶,是夜雪大作,黎明,阿珠遥见南岸多露沙洲,即登舟指示诸将,令径渡,载马自随,万户史格一军先渡,为荆鄂都统程鹏飞所败,阿珠引兵继之,大战中流,鹏飞军却,阿珠遂登沙洲,攀岸歩鬬,㪚而复合者数四,出马于岸力战,追至鄂东门,鹏飞被重创走,阿珠获其船千馀艘,遂起浮桥成列而渡,阿珠遣人还报,巴延大喜,挥诸将急攻阳逻堡,夏贵闻阿珠渡江大惊,引麾下二百艘先遁,沿流东下,纵火焚西南岸大掠,还庐州阳逻堡遂陷,都统制王逹领所部八千人,及定海水军统制刘成俱战死,元诸将请追贵,巴延曰:「阳逻之㨗,吾欲遣使前告宋人,今贵走,是代吾使也」。遂渡江与阿珠㑹,议师所向,或先先取蕲黄,阿珠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上取鄂汉,虽迟旬日,可以万全巴延」。遂趣鄂州。己未,焚战舰三千艘,烟焰涨天,城中大恐。时朱禩孙帅师援鄂,道闻阳逻堡之败,夜奔还江陵。庚申,知汉阳军王仪以城叛降元,鄂恃汉阳为蔽,及禩孙既遁,汉阳复失,鄂势遂孤。吕文焕列兵城下曰:「汝国所恃江、淮而已,今大军渡江淮,如蹈平地,汝軰不降何待?」权守张晏然度不能守,遂以州降元,程鹏飞亦以其军降。幕僚张山翁独不屈,元诸将请杀之,巴延曰:「义士也!」释之。因檄下信阳诸郡,以鹏飞为荆湖宣抚史,撤守兵,分𨽻诸将,取寿昌粮四十万斛以充军饷,命阿里哈雅及贾居贞以四万人守鄂,规取荆湖,而自率大衆与阿珠东下趣临安。阿里哈雅戍鄂,禁将士无得侵掠,其下恐惧,无敢取民一菜者,民大悦。 癸亥,诏贾似道都督诸路军马。时鄂州既陷,朝廷大惧,三学生及羣臣上䟽,以为非师相亲出不可,似道不得已,始开都督府于临安,以孙虎臣縂统诸军,以黄万石等参赞军事,所辟官属皆先命后奏,仍于封椿库拨金十万两、银五十万两、关子一千万贯,充都督府公用。 诏天下勤王元赐太一真人第一区,仍赐额曰太一广福万寿宫。乙丑,以髙逹为湖北制置使。诏:「边费浩繁,吾民重困,贵戚释道,田连阡陌,安居暇食」,有司核其租税收之。庚午,元巴延遣程鹏飞至黄州招谕陈奕。奕使人过江请降,且求名爵。巴延曰:「汝既率衆来归,何必虑及名爵以沿江大都督许之」。奕大喜,遂以城降,仍以书招知蕲州管景模。时沿江诸郡皆吕氏旧部曲,望风欵附。 李庭芝遣兵入援。 是岁,元诸路虫灾凡九所,发米七万五千石、粟四万石以赈之。 是岁,元主谓秦蜀行省平章萨达齐曰:「云南朕尝亲临,比因委任失宜,使逺人不安,欲选谨厚者抚治之,无如卿者」。萨达齐拜受命,退朝,即访求知云南地理者,画其山川城郭、驿舍、军屯夷险逺近,为图以进,帝大悦,遂拜平章政事,行省云南,赐钞五十万缗、金寳无算,时宗王托呼噜方镇云南,惑于左右之言,以萨达齐至,必夺其权,具甲兵以为备,萨达齐闻之,乃遣其子讷蘓拉丹先至王所,请曰:「天子以云南守者非人,致诸国背叛,故命臣来安集之,且戒以至境即加抚循,今未敢专,愿王遣一人来共议」。王闻,遽骂其下曰:「吾㡬为汝軰所误」。明日,遣亲臣萨们位哈鼐等至,萨达齐问以何礼见,对曰:「吾等与讷蘓拉丹偕来,视犹兄弟也,请用子礼见」。皆以名马为贽,拜跪甚恭,观者大骇,乃设晏陈所,赐金寳饮器,酒罢,尽以与之,二人大喜过望,明日来谢,语之曰:「二君虽为宗王亲臣,未有名爵,不可以议国事,欲各授君行省断事官,以未见王,未敢擅受」。令一人先还禀,王王大悦,由是政令一聴萨达齐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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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后编卷一百四十九
URN: ctp:ws887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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