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llow us on Facebook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Twitter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sina.com's microblogging site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Follow us on Douban to receive important updates
Chinese Text Project Wiki
Simplified Chinese version
-> -> Search for "建中壬辰年十二月壬午 (1233/1/18)"
This textual edition has had punctuation added automatically using artifical intelligence. The results of this process are inevitably imperfect; please help correct mistakes by editing the text.
Search details:
Scope: 资治通鉴后编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建中壬辰年十二月壬午 (1233/1/18)”
Total 2

卷五十四

4
庆厯三年冬十月乙未朔,徙知江寜府刘沆知潭州,经制蛮事。 谏官欧阳修言:「朝廷自河东移李昭亮为真定都部署,其人不才,不堪为将帅,委以兵柄,天下之人共为朝廷忧之。伏望早令两府择人替换,及早讲求选将之法」。 知光化军韩纲性苛急,不能拊循,士卒皆怨愤。员僚邵兴率衆盗库兵,欲杀纲,纲逾城逃,兴等遂焚掠居民,刼其指挥使李美及军士三百馀人趣蜀,道美自缢死。纲,亿长子也。 壬寅,以玉清昭应宫田二十二顷赐国子监。 丙午,以盐鐡副使张昷之为河北都转运按察司,知谏院王素为淮南都转运按察使,盐鐡判官沈邈为京东转运按察使,用富弼、范仲淹等言也。先是,仲淹、弼等言:「今转运、按察使,古之岳牧、方伯、刺史、观察、采访使之职也。知州、知县,古之诸侯、守宰之任也。内外官虽多,然与陛下共理天下者,惟守宰最要耳。比年以来,不加选择非才、贪浊老懦者,一切以例除之。其间纵有良吏,百无一二,是使天下赋税不得均,狱讼不得平,水旱不得救,盗贼不得除,民既无所告诉,必生愁怨而不思叛者,未之有也。民既怨叛,奸雄起而收揽之,则天下必将危矣。今民方怨而未甚叛去,宜急救之。救之之术,莫若守宰得人,欲守宰得人。请诏二府通选转运使,既得人,即委逐路自择知州、知州已得人,即委逐州自择知县,其不任事者奏罢之,直俟人人称职而后已。仍令久其官守,勿复数易。其异政者宜就与升擢,则官修政举,朝廷唯总其大纲而振举之可也」。帝既纳其言,于是昷之等首被兹选。素入辞,帝谓曰:「卿今便去谏院,事有未言者,可尽言之」。 丁未,以右正言余靖为契丹太后正旦使,代张昷之也。 初,洺州肥郷县田赋不平,久莫能治,转运使杨偕患之,大理寺丞郭谘曰:「是无难者,得一往,可立决也」。偕即以谘摄令,并遣秘书丞孙琳与其事。谘等用千歩方田法,括地得其数,除无地之租者四百家,正无租之地者百家,收逋赋八十万,流民乃复。而王素为谏官,建议均天下田赋,欧阳修即言谘与琳方田法,简而昜行,愿召二人者,三司亦以为然,且请于亳、夀、汝、蔡四州,择尤不均者均之,于是遣谘与琳先徃蔡州,首括上蔡一县,得田二万六千九百三十馀顷,均其赋于民。既而谘言州县多逃田,未可尽括,朝廷亦重劳人,遂罢。考异记闻以为执政不然其议,沮罢之。谘本传以为遭母䘮去,今从食货志。戊申,诏二府同选诸路提刑。 癸丑,余靖使契丹入辞,书所当奏事于笏,各以一字为记,凡数十字。帝顾见之,指其字令一一条奏,日几昃,乃罢。 甲寅,复置诸路转运判官,仍诏中书、枢宻院同选用。天圣七年,初置益、广东西运判,其后阙不除,故此云复置。天圣后阙不除,当考二府同选,其日辛酉,今并书。 乙卯,诏修兵书,翰林学士承㫖丁度提举,集贤校理曽公亮、朱寀为检阅官。 己未,范仲淹言:「臣窃见京朝官、使臣选人等进状,或理㑹劳绩,或诉雪过犯,或陈乞差遣,其事理分明可行可罢者,则朝廷便有指挥。内有中书、枢宻院未见根原文字,及恐审官、三班院、流内铨别有例难便与夺者,多批送逐司。其逐司为见批送文字,别无与夺,便不施行,号为送杀,以此官员、使臣三五度进状,不能结絶,转成住滞。乞特降圣㫖,今后凡进状者,仰逐司主判子细看详,如内有合施行者,即与勘㑹,具条例情理定夺进呈,送中书、枢宻院再行相度,别取进止。如不可施行,亦仰逐司告谕本人,始委所贵逐司主判,各扬其职,事无漏落,亦免官貟使臣选人等重叠进状,紊烦圣听」。从之。考异实録,但书诏中外有陈叙劳绩或诉雪罪状,中书批送有司者,谓之送杀,更不施行。自今宜令主判官详其可行者,别奏听裁。按此乃范仲淹奏请,实録删取大略,今存仲淹元奏。 壬戌,诏二府新定磨勘式,自是法宻于旧矣。此即范仲淹所上十事,其一曰明黜陟也。 甲子,陜西路经略安抚招讨使郑戬言:「顺徳军生户大王家族元寜等以水洛城来献,其地西占陇坻,通秦州,往来道路,陇之二水,环城西流,绕带河、渭,田肥沃,广数百里,杂氐十馀落,无所役属。寻遣静邉寨主刘沪招集其酋长,皆愿纳质子,求补汉官。今若就其地筑城,可得蕃兵三五万人及弓箭手共捍西贼,实为封疆之利」。从之。 谏官欧阳修言:「近来传闻燕度勘鞫滕宗谅事,枝蔓勾追,囚繋满狱,人人嗟怨,自狄青、种世衡等并皆觧体,若不早止絶,则恐元昊因此邉上揺动,将臣忧恐,解体之际,突出兵马,谁肯为朝廷用命?又闻田况在庆州,目见宗谅,别无大罪,并燕度生事张皇,累具奏状,并不蒙朝廷报答,又遍作书告在朝大臣,意欲传逹于圣听,大臣各避嫌疑,必不敢进呈况书。臣窃思朝廷于宗谅必无爱憎,但恐勘官希㫖,过当张皇,骚动邉鄙,伏望速令结絶,仍令告谕邉臣,以不枝蔓勾追之意,兼令今后用钱,但不入已外,任从便宜,不须畏避,庶使安心用命立功。其田况累次奏状,并与大臣等书,伏望圣慈尽取详覧」。修又言:「臣今日复闻燕度辄行文牒,劾问枢宻副使韩琦议邉事因依,深可惊骇。枢宻副使是辅弼之任,宣抚使将君命而行,本藉重臣特行镇抚,今若无故遭一狱吏侵欺,而陛下不与主张,则今后奉君命而出任者,皆为邉鄙所轻为大臣,而作事者反畏小人所制,故燕度论于国体,便合坐以深刑,责其凌吏,亦自违于条制,罪须行遣,情不可容,其滕宗谅狱状,乞别选差官取勘,结絶燕度,亦乞别付所司勘罪行遣」。修又言:「臣风闻邉臣张亢,近为使过公用钱,见在陜西置院根勘,干连甚衆,亦闻狄青曽随亢入界,见已勾追照对。臣伏见兵兴以来,所得邉将,惟狄青、种世衡二人,其忠勇材武,不可与张亢、滕宗谅一例待之。且青本武人,不知法律,纵有使过公用钱,必非故意偷谩,不过失于㸃检,致误侵使而已。方今议和之使,正在贼中,茍一言不合,则忿兵为患,必至侵邉,谨备邉防,正藉勇将,岂可自将青等,为贼拘囚使?贼闻之,以为得计,望特降指挥,元勘官毋得枝蔓勾追,其狄青纵有干连,仍乞特与免勘。知渭州尹洙亦言青于公用钱物,无毫分私用,不可以细微诖误,令其畏惧,望特㫖谕青,庶安心,专虑邉事。 是月,契丹北院枢宻使萧孝穆卒,孝穆位髙益,畏与人交结,始终如一,所荐拔皆忠直,尝语人曰:「枢宻选贤而用,何事不济?若自亲烦碎,则大事凝滞矣!」自萧合卓以吏才进位宰相,其后转相仿效,不知大体,孝穆叹曰:「不能移风易俗,偷安爵位,臣子之道若是乎?」时称「为国寳臣」。 十一月丙寅,上清言火,寻有诏以宫地为禁军营。考异:监察御史里行包拯有章乞勿修。按拯为里行,乃在此月癸酉,以宫地给禁军,当是癸酉后也。 景佑初,置殿中侍御史里行、监察御史里行,凡四人,以三丞以上尝歴知县人充,既而久阙不除,于是诏以两人为额。 癸酉,以太常博士赵人李京、殿中丞合肥包拯并为监察御史里行,中丞王拱辰所荐也。京尝知魏县,奉法严正,吏不便之,欲以竒中京,遂相率遁去。监司果议以苛刻斥,知府任布曰:「如此,适堕吏计中矣」。京赖以免。拯事父母以孝闻,尝知天长县,有诉盗割牛舌者,拯使归,屠其牛鬻之。既而又有告杀牛者,拯曰:「何为割某家牛舌而又告之?」盗者惊伏。徙知端州,州岁贡研,前守縁贡率取十倍以遗权贵人,拯命制者才足贡,数岁满,不持一研归。 初,光化军贼邵兴帅其党趣蜀道,遇华、商、虢等州提举捉贼上官珙,杀之。又败兴元府兵于饶风岭,本府军校赵明以衆降,乃自州北循山而东,捉贼使臣陈曙等领兵追撃兴于壻水及其党,皆就禽。壬午,诏并凌遅处死。曙,若拙子也。考异韩𤦺家传云:「𤦺遣秦州将官王子方邀杀之。今不取。 谏官欧阳修言:「臣窃见近日盗贼纵横,盖由威令不行,昨王伦既败之后,不诛家族,凡小人作事,亦须先计,成则获大利,不成则无大祸,有利无害,谁不欲反?只如淮南一带官吏与王伦宴,率民金帛献送,开门纳贼,道左参迎,茍有国法,岂敢如此?而徃来取勘已及半年,未能断遣?古者称罸不逾时,所以威激士衆,今迟缓如此,谁有惧心?遂致张海等官吏,依前迎奉,顺阳县令李正已延贼饮宴,宿于县㕔,恣其刧掠,鼓乐送出城外,其人敢如此者,盖为不奉贼则死不奉朝廷不死,所以畏贼过于畏国法。伏望陛下勿行小惠,以误大事,其宣毅兵士,必有家族,乞尽戮于光化市中,使逺近闻之悚畏,以止续起之贼,其正已闻已有台宪上言,亦乞斩于邓州,使京西一路官吏闻之,知国法尚存,不敢奉贼,天下事势如此,不可更循旧弊,武怒威断,惟陛下力行之」。又言:「臣闻江淮官吏等,各为王伦事奏案,已到多时,尚未闻断遣,仍闻议者犹欲寛贷,如此,则纪纲隳壊,在处官吏皆迎贼弃城,献兵纳物,天下何由不大乱也!此由大臣之家,父子兄弟并在朝廷,权要之臣,皆是相识,多方营救,故先于江淮官吏寛之,只要韩纲行遣不重,不思国体,但植私恩,惟陛下以天下安危为计,出于圣断,以励羣下,庻几国威粗振,赏罚有伦。其晁仲约等,乞重行朝典。初,羣盗剽劫,淮南将过髙邮,知军晁仲约度不能御,谕富民出金帛、具牛酒,使人迎劳,且厚遗之,盗恱径去,不为暴事,闻朝廷大怒,枢宻副使富弼议欲诛仲约以正法,参知政事范仲淹欲宥之,争于帝前,弼曰:盗贼公行,守臣不能战守,而使民醵钱遗之,法所当诛也!不诛,则郡县无复肯守者矣!闻高邮之民疾之,欲食其肉,不可释也。仲淹曰:郡县兵械,足以战守,遇贼不御而又赂之,此法所当诛。今髙邮无兵与械,虽仲约之义,当勉力战守,然事有可恕,戮之恐非法意,小民之情,醵出财物而得免于杀掠,理或喜之,而云欲食其肉,传者过也。上释然从之,仲约由此免死。既而弼愠甚谓仲淹曰:方今患法不举举法而多方沮之,何以整衆?仲淹宻告之曰:祖宗以来,未尝轻杀臣下,此盛徳事,奈何欲轻壊之?且吾与公在此,同僚之间,一心者有几?虽上意亦未知所定也,而轻导人主以诛戮臣下,他日手滑,虽吾辈亦未敢自保。弼终不以为然,其后两人不安于朝,相继出使。弼还自河北,及国门,不许入,未测帝意,比夜,彷徨不能寐,绕床叹曰:范六丈,圣人也!考异:李焘曰:范文正公作参知政事富文忠公作枢宻副使时盗起京西,掠商、邓、均、房,光化军弃城走。奏至,二公同对上前,富公乞取知军者行军法。范公曰:光化无城郭,无甲兵,知军所以弃城,乞薄其罪。仁宗可之,罢朝,富公怒甚,谓范公曰:六丈要作佛耶?范公笑曰:人何用作佛?某之所言有理,少定,为君言之。富公益不乐,范公从容曰:上春秋鼎盛,岂可教之杀人,至手滑吾辈首领将不保矣!富公闻之汗下,起立以谢曰:非某所及也。富公素以丈事范公云,据邵伯温见闻録所称光化军盖缪也,今从苏氏龙川别志,别志,以为张海,亦恐误,今削去贼名姓,仍附诛光化反卒之后。盖庆歴间,贼王伦起京东,掠淮南,张海起陜西,掠京西,不闻张海尝过淮南也。范仲淹正传亦指王伦,不称张海传所载守令当诛者,不但仲约一人,今但从别志。王尧臣麈史记此事亦与邵伯温同,但称王伦不称张海伯,温盖误也。 癸未,诏:「馆职有阙,以两府、两省保举,然后召试补用。自今见任前任两府及大两省已上官,不得陈乞子弟、亲戚、馆职并读书之类」。此即范仲淹等所陈十事,其二曰抑侥幸也。谏官欧阳修言:「近年风俗偷薄,士子奔竞,至有偷窃他人文字,干谒权贵,以求荐举如丘良孙者。又有广费资财,多写文册,干求势门,日夜奔驰如林槩者。此二人并是两制臣僚奏乞召试,旧来本无两省以上举馆职明文,尚犹如此奔竞,今若明许荐人,则今后荐者无数矣。臣欲于近降诏书内两省举馆职一节,添入遇馆职阙人,即朝廷先择举主,方得荐人,仍乞别定馆阁,合存貟数,以革冗滥。又近降诏书,不许权贵奏子弟入馆阁,此盖为近年贵家子弟滥任馆阁者多,如吕公绰、钱延年之类,尤为荒滥,所以立此新规,革其甚弊。臣谓今后即贵家子弟入馆阁者,见在人中若无行业文词,为衆所知,亦不得以年深迁补龙图、昭文馆并待制、修撰之类,所贵侍从清班,不至冗滥。 丁亥,诏:「更䕃补法长子不限年馀,子孙年过十五,弟侄年过二十乃得䕃。自是任子之恩稍杀矣。此即范仲淹等所上十事,其二曰抑侥幸也。考异、东都事略作四年正月丁亥事非是。按宋史,是年十一月丁亥更䕃补法,今从之。 庚寅,诏陜西安抚使韩𤦺、副使田况赴阙。谏官欧阳修言:「议和未决,西人再来,方有邀请,在于事体必难便从,邉上机宜,正须处置。臣谓琦等在彼抚遏,则朝廷之议自可以持重,不须屈就。今中道召还,则是使贼知朝廷意在必和,自先弛偹,况事无急切,何必召归?乞仍令琦等在彼经畧,以俟和议之决」。 辛卯,同修起居注欧阳修,请自今后上殿臣僚退,令少留殿门,俟修注官出,面録圣语,从之。 谏官孙甫言:「闻元昊欲称臣,然岁乞卖青盐十万石,兼遣人回昜京师,及乞増岁给之数,如闻大臣议,于縁邉置𣙜塲,许卖盐五七万石及互市诸物,臣谓西盐五七万石,其直不下钱十馀万贯,况朝廷已许岁给之物二十万,今又许卖盐,则与遗契丹物数相当,契丹闻之,其贪欲之心得自已乎?况自徳明之时,累乞放行青盐,先帝以其乱法不聼,盖盐者,中国之大利,又西戎之盐,味胜解池所出,而其産无穷,既开其禁,则流于民间,无以堤防矣。兼闻张子奭言元昊国中颇甚穷蹙,就如其言,当彼窘乏之际,尤宜以计困之,安得汲汲与和哉?欧阳修言:昨如定等回,但闻许与之数不过十万,今张子奭所许乃二十万,仍闻贼意未已,更有过求,先朝与契丹通和,只用三十万及刘六符軰来,又添二十万,今便许昊贼三十万,则他日更来,又须二三十万,使四夷窥见国中庙谋胜算,惟以金帛告人,则邈川首领岂不动心?一旦兴兵,又须三二十万,生民膏血有尽,彼之溪壑无厌,引之转来,何有限极?今已许之矣,既不可追,分外过求,尚可抑絶,见今契丹徃来在㳂邉市易,岂可令西蕃直至京师?只以此词,自可拒止?至如青盐弛禁,尤不可从,于我虽所损非多,在贼则为利甚博,凡此三事,皆难允许,伏望陛下留意而思之,且可不与。彼若实欲就和,虽不许亦可,若实无和意,与之亦有后虞也。 壬辰,诏限职田。此即范仲淹等十事,其五曰均公田也。 诏详定国朝勲臣名次、本家见无人食禄者禄,其下子孙一人。 司天监言五星皆在东方,主中国大安。 乙巳,桂阳监猺贼复冦邉。 戊申,以秘书丞张子奭为祠部貟外,即右侍禁王正伦为左侍禁、閤门祗候,并以累使夏州之劳也。 己酉,诏转运使郭辅之等攻讨蛮猺,并就便招抚之。 丁巳,大雨,雪,木冰。 戊午,以南京府学为国子监。 庚申,许广州立学。是月,澧州献瑞木,有文曰「太平之道」,谏官欧阳修言:「知州冯载,本是武人,不识事体,便为祥瑞,以媚朝廷。臣谓前世号称太平者,须是四海晏然,万物得所。方今西人叛逆,北敌骄悖,加以西则泸戎,南则湖岭,无一处无事,而又内则百姓困弊,盗贼纵横。以臣视之,乃是四海骚然,万物失所,实未见太平之象。若是木文不伪,实是天生,则亦有深意,盖其文,止曰太平之道,明得其道则太平,失其道则危乱也。臣顷见太平州曽进芝草,今又进瑞木,窃虑四方相效,争造妖妄,其所进瑞木,伏乞勿示臣僚,仍速诏天下,告以四海困弊,方当责已。凡有竒兽、异禽、草木之类,并不得进献」。从之。 是岁,河北降赤雪,河东地震五六日不止。 韩琦至陜西,属岁大饥,羣盗啸聚商虢之郊,张海、郭邈山与邵兴等合,琦遣属官乗传赍宣抚司,榜收集散军,谕以免罪归所属,仍召谢云行等将㳂邉土兵,入山捕张海等,邵兴以无援,窜入兴洋界被杀,张海等相继殱衂,擒捕馀党殆尽。是冬大旱,河中、同华等十馀州军物价翔贵,饥民相率东徙,琦即选官分诣州县,发省仓以赈之,奏差提㸃刑狱许宗夀专切往来提举蒲、华、同三州,所活凡二百五十四万馀人,他州称是,时民力乆困,琦乃蠲赋役,察官吏能否者,升黜之,又以兵数虽多,而杂以疲老耗用度,选禁军不堪征战者,停放一万二千馀人。 契丹改政事省为中书省。

卷一百三十九

6
从虢入陜,同、华、阌乡一带军粮数十万斛,备闗船二百馀艘,皆顺流东下,俄闻蒙古兵近,粮皆不及载,𦨣悉空下,复尽起州民运灵寳、硖石仓粟,㑹蒙古㳺骑至,杀掠不可胜计,金守将李平以潼闗降于蒙古,蒙古遂长驱至陜,乌勅登所发阌乡军士,各以老幼自随,由西南径入太山,氷雪中,部将多叛去,蒙古闻之,自卢氏以数百骑追及,山路积雪,昼日冻释,泥淖及胫,随军妇女弃掷老幼,哀号盈路,行至铁岭,欲战而饥惫,于是重喜先降,蒙古斩之于马前,金兵遂大溃,秦蓝总帅府经厯商衡死焉,乌勒登哈顺从数十骑走山谷间,追骑擒之,皆被杀。时庆善努行省徐州,引兵入援,至杨驿店,马踬被擒,见真定史帅,问曰:「君为谁?」史帅言:「我真定五路史万户也」。庆善努曰:「是天泽乎?」曰:「然」。曰:「吾国已残破,公其以生灵为念」。及见特黙,岱诱之使招京城,不从,又偃蹇不屈,左右以刀斫其足,足折,亦不降,遂杀之。 蒙古取金睢州,遂围归徳府,金行省持嘉纽勒,欢命经歴,冀、禹锡守御,竭其材智,城得不陷。 金复以完顔赛布为左丞相。先是,赛布谓都事商衡曰:「古来宰相必用文人,以其知为相之道,赛布何所知,使居此位,吾恐他日史官书某时以某为相而国亡」。遂请致仕。先是,侯挚在都堂㑹议,以国势不支,因论数事,曰:「只是更无擘画」。巴萨怒曰:「平章出此言,国家何望耶?」赛布曰:「侯相言甚当」。巴萨含愤而罢。至是,蒙古攻汴日急,财匮援絶,金主大惧,巴萨以为势必讲和,和议定则首相当往为质,乃力请金主起赛布为相,且括汴京民军二十万分𨽻诸帅,人月给粟一石五斗。 三月丁酉,日生抱气承气。 蒙古立炮攻洛阳、洛阳城中,唯三峯溃卒三四千及忠孝军百馀,留守萨哈连疽发于背,不能军。妻通吉氏度城必破,谓萨哈连曰「公受国家恩最厚,今大兵临城,公不幸病不能御敌,死犹可以报国,幸无以我为虑」萨哈连出廵城,通吉氏,乃以平日衣服妆具玩好布之卧榻,资货悉散之。家人艳糚盛服,过于平日,戒其婢曰「我死则扶置榻上,以衾覆我,四围举火焚之,无使兵见我面」言讫,闭门自经死。萨哈连从外至,闻死状,乃拊榻曰「夫人不辱我,我可辱朝廷乎」投濠而死。元帅任守贞因行府事。及守贞援汴,河南人共拥强伸为府佥事,领所有军二千五百人。甫三日,蒙古兵围城,伸括衣帛为帜,立之城上,率士卒赤身而战,以壮士数百往来救应,大呼,以「憨子军」为号,其声势与万衆无异。兵器已尽,以钱为镞,得蒙古兵一箭,截而为四,以筒鞭发之。又创遏炮用不过数人,能发大石于百步外,所击无不中。伸奔走四应,所至必㨗,蒙古益兵力攻,凡三月馀不能抜,乃退。 蒙古主将北还,遣使自郑州至汴,谕金主降,且索翰林学士赵秉文、衍圣公孔元措等二十七家及归顺人家属伊喇富哈妻子,并绣女、弓匠、鹰人等。金主乃封荆王守纯子额尔克为曹王,议以为质宻国公。璹以额尔克幼,请代行,金主慰遣之,不聴其代。璹,越忠简王永功之孙也。壬寅,命尚书左丞李蹊送额尔克出质諌议大夫费摩阿古岱为讲和使,未行,蒙古蘓布特闻之曰:「我受命攻城,不知其他」。乃立攻具,沿濠列木栅,驱汉俘及妇女老幼负薪草填濠,顷刻平十馀步。平章巴萨以议和不敢与战,城中喧閧,金主闻之,从六七骑出端门至舟桥,时新雨淖,车驾忽出,都人惊愕失措,但跪于道旁,有望而拜者,金主麾之曰:「勿拜,恐泥污汝衣!」老幼遮拥,至有误触金主衣者,少顷,宰相从官皆至,进笠不受,曰:「军中暴露,我何用此?」西南军士五六十辈进曰:「北兵填濠过半,平章传令勿放一镞,恐壊和事,岂有此计耶?」金主曰:「朕以生灵之故,称臣进奉,无不顺从,止有一子,养未长成,今往作质,汝等畧忍,待曹王出,鞑靼不退,汝等死战未晚」。是日,曹王行蒙古兵,并力进攻金炮石,取艮岳太湖灵壁,假山为之,大小各有斤重,圆如灯球、蒙古炮、破大磑,或碌碡为二三,皆用之,攅竹炮有至十三稍者,每城一角置炮百馀枚,更迭上下,昼夜不息,数日,石几与里城平,而城上楼橹皆拆故宫及芳华、玉溪之材为之,合抱之木,随击而碎,以马粪麦秸布其上,网索旃褥固䕶之,其悬风板之外,皆以牛皮为障,蒙古兵以火炮击之,随即延爇,不可扑救,城乃周世宗所筑,取虎牢土为之,坚宻如铁,受炮,所击唯凹而已。蒙古兵濠外筑城围百五十里,城有乳口楼橹,壕深丈许濶亦如之,三四十步置一铺,铺置百许人守之。初,巴萨命筑门外短墙,委曲陿隘,仅容三二人,得过以防蒙古夺门及被攻诸将请乗夜斫营军,乃不能猝出,比出,已为蒙古所觉,后募死士千人,穴城由壕径渡,烧其炮座,城上悬红纸灯为应,约灯起渡濠,又放纸鸢,置文书其上,至蒙古营㫁之,以诱被俘者,皆为蒙古所觉,时有火炮名震天雷,用铁罐盛药,以火㸃之,炮起火发,其声如雷,闻百里外,所爇围半畆已上火,㸃著铁甲皆透,蒙古时为牛皮洞,直至城下,掘城为龛,间可容人,城上莫如之何,乃以铁绳悬震天雷,顺城而下,至掘处,火发,人与牛皮皆碎迸无迹,又有飞火枪,注药以火发之,辄前烧十馀步,蒙古唯畏此二物,攻城十六昼夜,内外死者以百万计,明惠皇后陵被发,金主遣中官求得其柩,复𦵏之,蘓布特知不可取,乃为好语曰:「两国已讲和,更相攻耶?」金主因就应之,乃遣户部侍郎杨居仁出宜秋门,以酒炙犒蒙古兵,且以金帛珍异赂之,蘓布特乃许退兵散屯河洛之间,方北兵之攻城也,矢石如雨,忽见一女子呼于城下曰:「我倡女张鳯奴也!许州破被俘至此,彼军不日去矣!诸君努力,为国坚守,无为所欺也」。言竟,投濠而死。金主遣使驰祭于西门,敌退,参政持嘉哈沙以守城为已功,欲率百官入贺,参政内族色哩曰:「城下之盟,春秋以为耻,况以罢攻为可贺耶?」哈沙怒曰:「社稷不亾,君后免难,汝等不以为喜耶?」乃命赵秉文为表,秉文曰:「春秋新宫灾,三日哭。今园陵如此,酌之以礼,当慰不当」。贺事乃已。初,城之被围,右司諌陈岢上书请战,其畧曰:「今日之事,皆由陛下不㫁,将相怯懦,若因循不决,一旦无如之何,恐君臣相对涕泣而已」。其言剀切,深中时病。哈沙见之大怒,召岢入省,呼其名责之曰:「子为陈山可乎?果如子言,能退大敌,我当世世与若为仆。闻者莫不窃笑。盖不识岢字,分为两也,岢策竟不行,识者惜之。 甲子,金主御端门肆赦,改元天兴。诏内外官民能完复州郡者,功赏有差。出金帛酒炙犒饫军士。减御膳,罢冗貟,放宫女,上书不得称圣,改圣㫖为制㫖。释犒厉王衞,绐王二族禁锢。是日解严,步兵始出封丘门外采蔬薪。 金平章政事完顔巴萨,恇怯无能,性复贪鄙,军士愤其不战,巴萨不自安,谓尚书令史元好问曰:「我妨贤路久矣,得退为幸,为我撰乞致仕表」。顷之,金主已遣使持诏至其第,令致仕,军士欲杀之,巴萨惧,一夕数迁,金主以亲军二百隂为之卫,军士无以泄其愤,遂相率毁其别墅。 夏四月丁卯,起魏了翁以集英殿撰知遂宁府,辞不拜。 五月辛卯,臣僚言积隂霖霪,必有致咎之徴,比闻蕲州进士冯杰,本儒家,都大坑冶司,抑为垆户,诛求日増,杰妻以忧死,其女继之,弟大声因赴诉,死于道路,杰知不免,举火自经死,民寃至此,岂不上干隂阳之和?」诏都大坑冶罢职。 金汴京大寒,如冬,因大疫,凡五十日,诸门出柩九十馀万,贫不能𦵏者,不在是数。寻以疫后园户、僧道、医师、鬻棺者擅厚利,命有司倍征之,以助国用。 癸巳,太白经天,昼见。 六月乙丑,荧惑、填星合于娄,荧惑顺行犯填星。 己巳,金诏赠完顔陈和尚镇南军节度使,立保忠庙碑。 金徐州埽兵总领王佑、张兴都、统封仙等,夜烧草塲作乱,逐行省图克坦伊图,蒙古国安用率兵入徐州,执王佑等斩之,以封仙为元帅,主徐州事,图克坦伊图奔宿州,节度使赫舍哩阿古不纳,乃与诸将驻于城南,时宿之镇防有逃还,阿古以为叛归,亦不纳,城中镇防千户髙埒克,谋就徐州将士内外相应以取宿,因归杨妙真,半夜开门纳徐州总领王徳全等,縳阿古父子杀之,请伊圗主州事,伊圗不从,率其将吏西走,至榖熟,遇蒙古军,不屈而死。秋七月丁酉,以礼部尚书陈贵谊同佥书枢宻院事。金飞虎卒。申福等杀蒙古行人唐庆等三十馀人于馆,金主不问,和议遂絶。 蒙古国安用既得徐州,金宿州,东面总帅刘安国、邳州杜政皆以州归之,安用遂据三州,蒙古帅主伊圗闻之,怒曰:此三州吾当取安用何人,辄受其降?遣将张进率兵入徐,欲圗安,用夺其州。安用惧,乃与徐州总帅王徳全刼杀张进及海州元帅田福等数百人,与杨妙真絶还邳州,㑹山东诸州及徐、邳、宿三州,主帅刑白马结盟誓归,金既盟,诸将皆散去,安用无所归,遂同徳全,安国因宿州从宜衆僧努自通于金,衆僧努以闻,未报,而安用率兵万人攻海州,衆稍散去,安用自知失计,于是复金衣冠,杨妙真怒安用叛己,又惧为所圗,乃悉屠安用家属,走还青州,安用等选兵分将,期必得杨妙真,金主遣近侍直长,因世英等持手诏至邳,封安用为兖王,赐姓完顔,改名用安,且授以空头河朔山东赦文使,得便宜从事。安用始闻使至,犹豫未决,遣迎使者监于州廨,问所以来,使者对以封建事安,用意颇顺,明日,出见使者,跪揖如等夷,坐定,语世英曰:「予向随鞑靼兵攻汴,尝于开阳门下与侯挚议内外夹击,此时鞑靼病者衆十七头项皆在京城,若从吾言出军,中兴久矣,朝廷无一敢决者,今日悔将何及?」言竟而起,因使人取金所赐物遍观之,喜见顔色,乃设宴拜受如仪,令主事常谨,随世英奉表入谢,金主复遣世英,赐以铁劵、虎符龙文衣、玉鱼带,及郡王宣世袭、千户宣各十聴赐,同盟世英过徐徳全,安国说之曰:「朝廷恩命,岂宜出自安用,郡王宣吾二人最当得者,乞就留之」。世英乃留郡王宣世袭千户,宣各二,由是与安用有隙。 金恒山公武仙等㑹兵救汴。初,三峯之败,仙走南阳,收溃军得十万人,屯留山,汴京被围,金主诏书与邓州行省完顔思烈、巩昌总帅完顔呼沙呼,合兵入援,仙至宻县,东遇蒙古兵,即按军眉山店,报思烈曰:「阻涧结营,待仙至俱进」,思烈急欲至汴,不聴金主」,又命枢宻使持嘉哈沙帅兵应仙思烈等至京水,蒙古乗之,不战而溃,仙衆亦散走还留山,哈沙屯中牟三日,闻思烈军溃,即夜弃辎重驰还。先是,有投匿名书于御路者,云:「副枢哈沙、总帅萨哈、参政恩楚皆国贼,朝廷不杀,衆军亦须杀之,为国除害」。卫士以闻,萨哈饮药死,恩楚称疾不出,唯哈沙坦然若无事者,金主亦无所问,及是,言者谓哈沙始则抗命不出,中则逗遛不进,终则弃军先遁,不斩之无以谢天下,金主乃贷死,免为庶人,籍其家以赐军士。 八月乙卯,起真徳秀为徽猷阁待制、知泉州。 己未,魏了翁以寳章阁待制知泸州。泸大藩控制邉面二千里,而武备不修,城郭不治,了翁乃奏葺其城楼橹雉堞,增置器械,教习牌手,申严军律,兴学校,蠲宿负,复社仓,剏义塜,建养济院,居数月,百废具举。 乙丑,赐进士徐元杰以下四百九十三人及第、出身。 髙丽尽杀蒙古所署官吏,徙居江华岛,蒙古萨克达伐之,中矢卒。 九月辛丑夜,金、汴京大雷,工部尚书范乃速震死。 乙巳,雨雹,雷。 闰月己酉,有流星大如太白。庚戌,彗出于角,帝避殿减膳,撤乐。诏中外臣僚指陈缺失,无有隠讳,诸路监司察守令之贪亷仁暴及民间利便疾苦以闻。 戊辰史弥逺乞归田里,不允。 金主以和议既絶,惧兵再至,乃复签民兵为守御备,遂括汴京粟,以完顔珠克等主之,置局以推举为名,珠克谕民曰:「汝等当从实推举,果如一旦粮尽,令汝妻子作军食,复能吝否?」既而罢括粟,复以进奉取之,且卖官,及令民买进士第,前御史大夫内族哈准复觊进用,建言京城括粟尚可得百万石,金主乃命哈准为参知政事,与左丞李蹊复括之。哈准先令各家自实壮者存石有三斗,幼者半之,仍书其数门首,敢有匿者,以升斗论罪,京城三十六坊各选深刻者主之。完顔玖珠尤酷暴,有寡妇二口,实豆六斗,内有蓬子约三升玖,珠笑曰:「吾得之矣!」执而以令于衆妇,泣诉曰:「妾夫死于兵,姑老不能为养,故杂蓬粃以自食,非敢以为军储,且三升六斗馀也」。玖珠不聴,竟杖死,闻者股栗,尽弃其馀粪溷中。或白于李蹊,蹊颦蹙曰:「白之参政及白哈、准哈准曰:「人云花又不损,蜜又得成,余谓花不损,何由成蜜?且京城危急,今欲存社稷耶?存百姓耶?」衆莫敢言,所括不能三万斛满城,萧然死者相枕,贫富束手待毙,遂至人相食。金主闻之,命出太仓米作粥,以食饿者,翰林直学士舒穆噜爱实叹曰「与其食之,宁如勿夺」为奉御博诺所告。金主怒,送爱实有司,赖近侍李大节救免。 蒙古皇太弟托垒卒于师,蒙古主还龙庭。托垒娶克哷部王汗之弟阿法布女,生六子,长蒙古,次黙尔根三呼土克图,四呼必赉,是为世祖五实哩六额哷布格。冬十月戊子,以星变,大赦。 泗州路分刘虎等焚㫁浮桥,以遏金兵,因遣将攻盱眙军,未下,金泗州总领完顔实库叛,防御使圗克坦塔喇闻变,取朝服,望阙拜后,投水而死,实克遂以州附杨妙真,总帅纳哈塔、迈珠亦以盱眙来归,诏改为招信军。 金以汪世显为巩昌便宜总帅。初,世显以战功为征行,从宜分治陜西西路,时调度窘廹,世显发家赀率豪右助邉邻郡效之,军饷遂足,金主以呼沙呼为巩昌总帅,世显同知府事,二人尽忠固守,以抗蒙古,及呼沙呼勤王东下而溃,乃以世显代之,世显励志自奋,粮械精赡。 十一月,乔行简累疏乞归田,不允。 金完顔用安欲圗山东累徴兵于徐宿、王徳全、刘安国不应,㑹金主以宻诏徴兵东方,用安,因声言入援,驻师徐州城下以招徳,全徳,全不出杀封仙,遣杜政出城,㑹刘安国与宿帅衆,僧努引兵入援,至临涣,用安遣人杀安国,因攻徐州,三月不能下,退归涟水,以军食不给,来乞粮,朝廷阳许之,用安即日改从宋衣冠,而隂通于金,粮乏,卒多流亾,乃以严刑禁亾者,血流满道。十二月丙子朔,进封才人贾氏为贵妃。 壬午,皇太后杨氏殂,外朝以日易月宫中行三年丧,乔行简上疏曰:「向者陛下内廷举动,皆有禀承,小人纵有蛊惑干求之心,犹有所忌惮而不敢发,今者安能保小人之不萌是心,陛下又安保圣心之不无少肆,陛下为天下君,当𢡟建皇极,一循大公,不应私徇小人,为其所误,凡为此者,皆戚畹肺肝之亲,近习贵幸之臣,奔走使令之辈,外取货财,内壊纲纪,上以㒺人君之聪明,来天下之怨谤,下以挠官府之公道,乱民间之曲直,纵而不已,其势必至于假采聴之言而动伤善类,设衆人之誉而进抜,佥人借纳忠効勤之意而售其隂险巧佞之奸,日积月累,气势益张,人主之威权将为所窃弄而不自知矣!陛下衰绖在身,愈当警戒,宫庭之间既无所严惮,嫔御之人又视昔衆,多以春秋方富之年,居声色易纵之地,万一于此不能自制,必于盛徳大有亏损,愿陛下尝加警省,蒙古再遣王檝来京湖,议夹攻金京,湖安抚制置使史嵩之以闻,朝臣皆以为可遂复讐之举,独赵范不喜,曰:宣和海上之盟,厥初甚坚,迄以取祸,不可不鍳」。帝不从,命嵩之报使许之,嵩之乃遣邹伸之往报蒙古许俟成功,以河南地来归。 金主以粮尽援絶,势益危急,遣近侍就白华问计,华附,奏言:「车驾当出,就外兵,留荆王监国,任其裁处。陛下既出,遣使告语北朝,我出非他处,収整兵马,止以军卒擅杀唐庆和议,从此㫁絶京师,今付之荆王,乞我一二州以老耳,如此则太后皇族可存,正如春秋纪季入齐为附庸之事,陛下亦得少寛矣!」遂起华为右司郎中,召诸臣议亲出,或言归徳四面皆水,可以自保,或言宜沿西山入邓,或言设欲入邓,蒙古蘓布特在汝州,不如取陈蔡路,转往邓下,金主未决,复以问华,华曰:「归徳城虽坚,久而食尽,坐以待毙,决不可往。既汝州有蘓布特,则邓下亦不可往,以今日事势,博徒所谓孤注也。孤注云者,止有背城之战,为今之计,当直赴汝州,与之一决,然汝州战不如半涂战,半涂战不如出城战,盖我军马之食力犹在也!若出京益逺,军食日减,马食野草,事逾难矣,若我军便得战,存亾决,此一举外,则可以激三军之气,内则可以慰都人之心,或止为避迁计,人心顾恋家业,未必毅然从行,可详审之」。金主不从,礼部尚书舒穆噜世绩率朝官刘肃、田芝等二十人诣仁安殿,言于金主曰:「臣等闻陛下欲亲出,窃谓此行不便」。金主曰:「我不出军,分为二:一军守、一军出战,我出则合为一」。世绩曰:「陛下出则军分为三:一守一战、一中军䕶从,不若不出之为愈也」。金主曰:「卿等不知,我若得完顔仲徳、武仙付之兵事,何劳我出?今日将兵者官努统马兵三百止矣!刘益将步兵五千止矣!欲不自将得乎?」又指御榻曰:「我此行岂复有还期,但恨我无罪亡国耳!我未尝奢侈,未尝信任小人。世绩应声曰:「陛下用小人则亦有之」。金主曰:「小人谓谁?」世绩应声曰:「伊喇宁古、鄂敦、察逊、乌色惹、完顔长乐皆小人也!陛下不知为小人,所以用之」。肃与世绩复多所言良久,君臣涕泣而别。乙酉,金主集军士于大庆殿,谕以京城食尽,今拟亲出,诸将佐合辞奏曰:「陛下不可亲出,止可命将」。金主欲以富察官努为马军帅,髙显为步军帅,刘益副之,三人欲奉命权参知政事内族恩楚大骂曰:「汝辈把锄,不知髙下,国家大事,敢易承耶?」衆黙然,唯官努曰:「若将相可了,何至使我辈!」事亦中止,遂以右丞相赛布、平章巴萨、右副元帅恩楚、左丞相李蹊、元帅左监军圗克坦伯嘉等,帅诸军扈从,参政努色尔、枢副兼知开封锡讷额布勒等留守,乃发府库及内府器皿宫人衣物赐将士,民间閧传车驾往归徳,军士家属留汴食尽,城中俱饿死矣,纵能至归徳军马所费支吾,复得几许日,金主使赛布宣言曰:「前日廵狩之议,止为白华都改,今往汝州索战矣!」金主发汴京,与太后、皇后、妃主别大恸,至开阳门,诏谕留守兵士曰:「社稷、宗庙在此,汝等壮士毋以不预进发之数,便谓无功,若保守无虞,将来功赏岂在战士下?」闻者皆洒泣。是日,巩昌元帅呼沙呼援兵至。初,金主徴诸道兵入援,往往观望不进,或中道遇兵而溃,唯呼沙呼提孤军千人,歴秦蓝啇邓,撷菓菜为食,间关百死,至汴,为金主谋曰:「京西三百里之间,无井竈,不可往,不如幸秦、巩」。金主遂决意东行。甲辰,进次黄陵冈,时巴萨击蒙古,降其两砦,得河朔降将,金主赦之,授以印符,羣臣遂固请以河朔诸将导鼓行入开州,取大名、东平豪杰当有响应者,鄂敦察逊曰:「太后、中宫皆在南京,北行万一不如意,圣主孤身,欲何所为?不如先取卫州,还京为便」。巴萨曰:「圣体不便鞍马,今可驻归徳,臣等率降将往东平,因而经畧河朔,官努曰:「卫州有粮可取」。巴萨曰:「京师且不能守,就得卫州,欲何为耶?」金主惑之,遂一意向河朔。蒙古蘓布特闻金主弃汴,复进围之。

Enjoy this site? Please help.Site design and content copyright 2006-2024. When quoting or citing information from this site, please link to the corresponding page or to https://ctext.org/ens. Please note that the use of automatic download software on this site is strictly prohibited, and that users of such software are automatically banned without warning to save bandwidth. 沪ICP备09015720号-3Comments? Suggestions? Please raise them 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