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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arch for "天禧三年十二月癸未 (1019/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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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资治通鉴后编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天禧三年十二月癸未 (1019/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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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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熈宁八年春正月庚子,蔡挺罢。挺奏事殿中,疾作而扑,帝亲临赐药,罢为资政殿学士、判南京留司御史台。是日,冯京亦罢。初,郑侠劾吕惠卿奸邪,且荐冯京可用,并言禁中有人被甲登殿诟骂等事,惠卿奏为谤讪,令中丞邓绾、知制诰邓润甫治之,坐编管汀州。御史台吏杨忠信谒侠曰御史缄黙不言,而君上书不已,是言责在监门而台中无人也。取怀中名臣谏疏二帙授侠曰以此为正人助京与惠卿同在政府,议论多不合,而王安国素与侠善,惠卿欲并中之,乘间白帝曰:侠书言青苗、助役、流民等事,此衆所共知也。若禁中有人被甲登殿诟骂,侠安从知?葢侠前后所言,皆京使安国导之,乞追侠付狱穷治。已而帝问京曰:卿识郑侠乎?对曰臣素未之识帝颇疑之。御史知杂张璪承惠卿㫖,劾侠、甞游京之门,交通有迹。邓绾、邓润甫言王安国甞借侠奏藁观之,而有奬成之言,意在非毁其兄。诏付御史狱,时侠已行至太康,还对狱,实不识京,但每遣门人呉无至诣检院投匦。时集贤校理丁讽,辄为无至道京称叹之语。及罢局时,遇安国于途,安国马上举鞭揖之曰:君可谓独立不惧。侠曰:不意丞相为小人所误,一旦至此。安国曰:非也。吾兄自以为人臣不当避怨,四海,九州之怨悉归于己,而后可为尽忠于国家。侠曰:未闻尧、舜在上,夔、契在下而有四海九州之怨者。狱成,侠改送英州编管无至,及忠信皆编管湖外京,以右谏议大夫出知亳州,讽落职,安国放归田里,舍人钱藻草京制,有大臣进退、系时安危、持正不回、一节不挠等语,邓绾惧京再入,且希惠卿㫖,言京预政日久,殊无补益,而曰系时安危,朋邪徇俗,怀利私,已而曰持正不挠,乞罢钱藻,以谕中外,于是藻亦落职。始,惠卿事安石如父子,安国负气,恶其憸巧,数面折之。一日,安石与惠卿论新法于其第,安国好吹笛,安石谕之曰:宜放郑声。安国曰:亦愿兄逺佞人。惠卿知其以佞人目已也,深衔之。至是,因侠狱陷安国,侠赴汀州,方在道,惠卿令奉礼郎舒亶往捕,搜其箧,得所録名臣谏疏,有言新法事及亲朋书札,悉按姓名治之,惠卿欲致侠于死,帝曰:侠所言非为身也,忠诚亦可嘉,岂宜深罪?但徙侠英州。既至,得僧屋将压者居之,英人无贫富贵贱皆加敬,争遣子弟从学,为筑室以迁焉」。考异:宋史王安国传云:「安国教授西京,颇溺于声色,安石以书戒之曰:宜放郑声。安国复书曰:亦愿兄逺佞人,恵卿衔之」。按如此,则复书所谓佞人,岂必是惠卿?唯当时独惠卿在坐,安国觌面讥讽,故惠卿恨之深耳。今从东都事畧。 丙午,分京东为东西两路:青、淄、潍、莱、登、密、沂、徐八州,淮阳军为东路,郓、兖、齐、濮、曹、济、单七州、南京为西路。 辍江南东路上供米,均给灾伤州军。 丁未,御宣德门观灯。 乙夘,诏出使廷臣,所至采吏治能否以闻。雨木氷。 丁巳,权永兴军等路转运使皮公弼言:「交子之法,以方寸之纸飞钱致逺,然不积钱为本,亦不能以空文行。今商、虢鐡冶所收极广,茍即冶更铸折二钱,嵗除工费外,可得百万缗为交子本。并上可行十二事。帝批:「委公弼总制营办」。 戊午,诏所在流民愿归业者,州县赍遣之。 己未,洮西安抚司以嵗旱,请为粥以食羌戸饥者。 二月,以太常寺太祝王安上为右赞善大夫、权发遣度支判官。安上,安石幼弟也。 甲子,增陜西钱监改铸大钱,从皮公弼请也。 丙寅,封皇子僴为景国公。 癸酉,观文殿大学士、吏部尚书、知江宁府王安石复以本官同平章事。初,吕惠卿迎合安石,建立新法,安石力为援引,骤至执政。惠卿既得志,遂叛。安石忌其复用凡可以害安石者,无所不为。一时朝士见惠卿得君,谓可倾安石以媚惠卿,遂更朋附之。时韩绛颛处中书,事多稽留不决,且数与惠卿争论度不能制,密请帝复用安石,帝从之,惠卿闻命愕然。翼日,帝遣勾当御药院刘有方赍诏往江宁召安石,安石不辞,倍道而进,七日,至京师。 戊寅,命枢密副都承㫖张诚一、入内押班李宪等行视寛广处闗殿前司马步军二千八百人,教李靖营阵法。 乙酉,察访使曾孝寛言:「庆厯八年,甞诏河北州军坊郭第三等、乡村第二等,每戸养被甲马一匹,以备非时官买,乞检会施行」。从之。戸马法始于此。丙戍,诏停京畿土功七年。 三月丁酉,赈润州饥。 戊戌,知河州鲜于师中乞置蕃学,教蕃酋子弟,赐田十顷,嵗给钱千缗,增解进士二人,从之。 庚子,辽复遣萧禧来理河东黄嵬地,命韩缜与禧议之,争辩,或至夜分,禧执分水岭之说不变,留馆不肯辞,曰「必得请而后反」帝不得已,遣知制诰沈括报聘。括诣枢密院阅故牍,得顷嵗所议疆地书,指古长城为分界,今所争乃黄嵬山,相逺三十馀里,表论之。帝喜,谓括曰「大臣殊不究本末,几误国事」命以画图示禧,禧议始屈,乃赐括白金千两使行。括至辽,辽相杨遵朂来就议,括得地讼之籍数十,预使吏士诵之,遵朂有所问,则顾吏举以答。他日,复问亦如之。遵朂无以应谩,曰「数里之地不忍而轻絶好乎」括曰「师直为壮,曲为老。今北朝弃先君之大信,以威用其民,非我朝之不利也」凡六会,竟不可夺,遂舍黄嵬而以天池请。括乃还。在道,图其山川险易迂直,风俗之淳龎,人情之向背,为《使契丹图》上之。拜翰林学士、权三司使。癸丑,复赈常、润饥民。 戊午,太白昼见。 张方平以宣徽北院使出知青州,未行,帝问方平以祖宗御戎之策,对曰:「太祖不勤逺畧,如夏州李彝兴、灵武冯晖、河西折御卿,皆因其酋豪,许以世袭,故边圉无事,董遵诲捍环州、郭进守西山、李汉超保闗南,皆十馀年,优其禄赐,寛其文法,诸将财力丰而威令行,间谍详审,吏士用命,贼所入辄先知,并力御之,战无不克,故以十五万人而获百万之用,终太祖之世,边鄙不耸,天下安乐。及太宗平并,又欲逺取燕蓟,自是嵗有契丹之虞,曹彬、刘延谦、傅潜等数十战,各亡士卒十馀万,又内徙李彝兴、冯晖之族,致继迁之变,二边皆扰,而朝廷始旰食矣。真宗之初,赵德明纳欵,及澶渊之克,遂与契丹盟,至今人不识兵革,可谓盛德大业,祖宗之事,大畧如此,近嵗边臣建开拓之议,皆行险徼幸之人,欲以天下安危,试之一掷,事成则身蒙其利,不成则陛下任其患,不可聴也。 夏四月乙丑,诏减将作监冗官。 太常礼院言,已尊禧祖为大庙始祖,当正东向之位,仍请自今禘祫著为定礼。乙亥,诏恭依。 戊寅,以呉充为枢密使。 壬午,湖南江水溢。 闰月,枢密使陈升之以足疾请外,乙未,罢为检校太尉、镇江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扬州。升之深狡多数,善傅会以取富贵。初附王安石,及拜相,即求解条例司,世以是讥之,号为「筌相」。 广源州蛮刘纪冦邕州,归化州,侬知会败之。 壬寅,沈括上奉元厯行之。 癸夘,宣徽北院使、知青州张方平改判永兴军。分秦凤兵为四将。 壬子,沂州民朱唐告前馀姚县主簿李逢谋反,辞连宗室,右羽林大将军世居及河中府观察推官徐革,命御史中丞邓绾、知谏院范百禄、御史里行徐禧杂治之。狱具,世居赐死,逢革等伏诛。初,蜀人李士宁得导气养生之术,又能言人休咎,以此出入贵家,甞见世居母康,以仁宗御制诗赠之,又许世居以宝刀,且曰:「非公不可当此」。世居与其党皆神之,曰:「士宁二三百嵗人也」。解释其诗,以为至宝之祥,及鞫世居,得之,逮捕士宁,而王安石故与士宁善,百禄谓士宁以妖妄惑世居,致不轨罪,当死。禧右士宁以为无罪,帝命御史知杂,枢密承㫖参治,执政主禧议,士宁但决杖配永州,而百禄坐报上不实,贬监宿州税。百禄,镇兄子也。惠卿与安石交恶,始兴此狱,连坐者甚衆,欲引士宁以倾安石,会再入秉政,谋遂不行。 赐大理寺丞欧阳发进士出身。发,修之子也。少好学,师事胡瑗,得古乐锺律之说,不治科举文辞,独探本始。立论议,自书契来,君臣世系、制度名物,旁及天文、地理,靡不穷究。苏轼谓发得家学,汉、蔡、邕、晋,张华之流也。 甲寅,録赵普后。 乙夘,诏西南蕃五姓蛮五年一入贡。 五月辛酉朔,虑囚,降死罪一等,杖以下释之。 甲子,分环庆兵为四将。 丁丑,雨土及黄毛。甲申,熈河路蕃官殿直顿理谋叛,伏诛。 己丑,遣使赈鄜延、环庆饥。 六月辛丑,都官员外郎刘师旦言:「九域图自大中祥符六年修定,至今涉六十馀年。州县有废置,名号有改易,等第有升降,且所载古迹或俚俗不经,乞选有地理,学者重修」。乃命馆阁校勘曾肇、光禄丞李德刍删定。既而言旧书不绘地形,难以称图,更赐名九域志。 丙午,酾汴水入河以通漕,从都水监丞侯叔献请也。渠成而舟不可行,寻废。 己酉,王安石进所撰诗、书、周礼义,帝谓安石曰:「今谈经者言人人殊,何以一道德卿所撰经义,其以颁行,使学者归一」遂颁于学官,号曰三经新义。加安石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惠卿给事中,王雱龙图阁直学士。雱辞新命,惠卿劝帝许之,由是王、吕之怨益深。安石新义行:士子以经试于有司,必宗其说少异,辄不中程。晚嵗又为字说二十四卷,多穿凿傅会,其流入于佛、老,天下争传习之,而先儒之传注悉废,士亦无复自得之学。故当时议者谓王氏之患,在好使人同己。 丙辰,辽诏皇太子浚总领朝政,仍戒谕之。 戊午,司徒、兼侍中、太师、魏国公、判相州韩琦卒。前一夕,大星陨州治,枥马皆惊,帝发哀苑中,哭之恸,发两河卒为治冡。帝自为碑文,篆其首曰「两朝顾命定策元勲」。赠尚书令,谥忠献,配享英宗庙庭,常令其子若孙一人官于相,以䕶丘墓。琦早有盛名,识量英伟,喜愠不见于色,论者以重厚比周勃,政事比姚崇。其为学士临边年甫三十,天下已称为韩公。嘉佑、治平间,再决大策以安社稷。当是时,朝廷多故,𤦺处危疑之际,知无不为。或谏曰:「公所为诚善,万一蹉跌,岂惟身不自保,恐家无处所」。琦叹曰:「是何言也!人臣尽力事君,死生以之。至于成败,天也,岂可豫忧其不济,遂辍不为哉!」闻者愧服。在魏都久,辽使每过,移牒必书名,曰:「以韩公在此故也」。子忠彦使辽,辽主闻知其貌类父,即命工图之,其见重于外国如此。琦天资朴忠,自称安阳戅叟,轻财好施,家无留赀,折节下士,无贵贱,礼之如一。尤以奬拔人材为急公论所与,虽意所不恱,亦收用之,故得人为多。与富弼齐名,号称贤相,时谓之「富、韩」云。 秋七月甲子,处州江水溢。 戊寅,太白昼见。 戊子,分泾原兵为五将。 命天章阁待制韩缜如河东割地以畀辽。辽使争疆事不已,帝问于王安石,安石曰:「将欲取之,必固与之」。以笔画其地,图依黄嵬山为界,萧禧乃去。至是,遣缜往,尽举与之,东西弃地七百里。监察御史里行分宁黄亷,叹曰:「分水画境,失中国险,启强敌心矣!」其后辽人果包取两不耕地,下临雁门,父老以为恨。 秋八月庚寅朔,日当食,云阴微雨不见。 癸巳,募民捕蝗易粟,苗损者偿之,仍复其赋。 丙申,减官戸役钱之半。 诏发运司体实淮南、江东、两浙米价,州县所供米毋过百万石,减直予民,斗钱勿过八十。 庚戍,韩绛罢。绛居相位,数与吕惠卿异议。王安石复入,论政愈驳。会有刘佐者,坐法免,安石欲抆拭用之,绛执不可,议于帝前,未决,绛即再拜求去。帝惊曰:「此小事,何必尔?」绛对曰:「小事尚不伸,况大事乎?」帝为逐佐。至是,称疾乞罢,以礼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许州,而三司会计亦罢。绛临事果敢,故韩琦谓有公辅器而荐用之,特以素党安石为清议所少。 发河北、京东兵及监牧卒修都城。 丁巳,大阅。 九月庚申朔,立武举絶伦法。凡武举人射两石弓,马射九斗,谓之「絶伦」,虽程文不合格,并赐第。 己丑,以崇政殿说书吕升卿权发遣江南西路转运副使。 冬十月庚寅,吕惠卿罢。先是,惠卿弟升卿考试国子监,而惠卿妻弟方通在高等,为御史蔡承禧所劾,惠卿乃谒告,帝遣冯宗道抚问,召赴中书。王安石又亲诣惠卿道帝意,惠卿于是上表求外者,三帝皆遣中使封还,又有札子,帝复令安石同王圭谕惠卿。惠卿入见,帝曰:「无事而数求去,何也?岂以安石议用人不合邪」惠卿曰:「此亦不系臣去就,前此安石为陛下建立庶政,千里复来,乃一切托疾不事事,与昔日异,不知欲以遗之何人」帝曰:「安石何以至此」惠卿曰:「安石不安其位,葢亦縁臣在此,不若逐臣使去,一聴安石,天下之治可成」。帝曰:「终不令卿去」,且俱至中书。惠卿顿首曰:「臣不敢奉诏」。既退,帝复遣中使谕惠卿,惠卿入见,乃复就职。初,蔡承禧奏:「惠卿弄权自恣,朋比欺国,如章敦、李定、徐禧之徒,皆为死党,曾旼、刘泾、叶唐懿、周常、徐申之徒又为奔走,此奸恶之尤大者。而中丞邓绾亦欲弥缝前附惠卿之迹以媚安石、王雱,复深憾惠卿。遂讽绾发惠卿兄弟,强借华亭富民钱五百万与知县张若济买田共为奸利事,置狱鞫之。帝既决意罢惠卿政事,故先出升卿,寻诏惠卿守本官,知陈州。 乙未,彗出轸。 己亥,诏以灾异数见,避殿、减膳、求直言及询政事之未协于民者。王安石率同列上疏言:「晋武帝五年,彗出轸,十年又有孛,而其在位二十八年,与乙巳占所期不合。葢天道逺先王,虽有官占,而所信者人事而已,天文之变无穷,上下傅会,不无偶合,周公、召公,岂欺成王哉?其言中宗享国日久,则曰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不敢荒宁,其言夏商多歴年所,亦曰德而已,禆竈言火而验,复请以宝玉禳之,公孙侨不聴,则曰不用吾言,郑又将火,侨终不聴,郑亦不火,有如禆竈,未免妄诞,况今星工乎!所𫝊占书,又当世所禁,誊写讹缪,尤不可知。陛下盛德至善,非特贤于中宗,周、召所言,则既阅而尽之矣,岂须愚瞽复有所陈?窃闻两宫以此为忧,望以臣等所言,力行开慰」。帝曰:「闻民间殊苦新法」。安石曰:「祁寒暑雨,民犹怨咨,此无庸恤」。帝曰:「岂若并祁寒暑雨之怨亦无耶?」安石不恱,退而属疾卧。 庚子,权三司使章敦罢。中丞邓绾言:「吕惠卿执政逾年,所立朋党不一,然与惠卿同恶相济,无如章敦。今惠卿虽已斥逐,而尚留敦在朝廷,亦犹疗病四体,而止治其一边,粪除一堂,而尚存秽之半也」。乃出敦知湖州。 壬寅,赦天下。 罢手实法。中丞邓绾言:「凡民养生之具,日用而家有之。今欲尽令疏实,则家有告讦之忧,人怀隠匿之虑。商贾通殖货利,交易有无,或春有之而夏已荡析,或秋贮之而冬即散亡,公家簿书,何由拘録,其势安得不犯?徒使嚚讼者趋赏报怨,畏怯者守死忍困而已」。遂诏罢手实法。王安礼应诏上疏曰「人事失于下,变象见于上。陛下有仁民爱物之心,而泽不下究,意者左右大臣是非好恶,不求诸道,谓忠者为不忠,不贤者为贤,乘权射利者用力殚于沟瘠,取利究于园夫,足以干阴阳而召星变。愿察亲近之行,杜邪枉之门,至于祈禳小数,贬损旧章,恐非所以应天变也」。帝览疏嘉叹,谕之曰:「王圭欲使卿条具,朕甞谓不应沮格人言,以自壅障。今以一指蔽目,虽泰华在前弗之见,近习蔽其君,何以异此?卿当益自信」。吕公著应诏上疏曰「陛下临朝愿治,为日已久,而左右前后莫敢正言,使陛下有欲治之心,而无致治之实,此任事之臣负陛下也。夫士之贤,不肖素定,今则不然,前日所举,以为天下之至贤,而后日逐之,以为天下至不肖。其于人才既反覆不常,则于政事亦乖戾不审矣。古之为政,初亦有不信于民者。若子産治郑一年而人怨之,三年而人歌之。陛下垂拱仰成,七年于此,然舆人之诵,亦未有异于前日,陛下独不察乎? 丁未,彗不见。自始出至没,凡十二日。 丙辰,御殿复膳。 丁巳,富弼应诏上书曰:「去年久旱,陛下曾降手诏,许臣僚上封论事,人方喜恱,日俟朝廷施设,而不知何人上累圣德,遽成反汗,天下大失所望。臣愿陛下尽取羣奏,不遗疎贱,万机之暇,一一亲阅,择其衆说,所合者断在不惑,力赐施行,则人心恱服,天道助顺,岂复有灾眚出见而上骇圣虑哉! 张方平应诏上疏曰「新法行已六年,事之利害,非一二可悉。天地之变,人心实为之。故和气不应,灾异荐作,顾其事必有未协于民者矣。法既未协,事须必改,若又惮改人,将不堪此,臣所以为陛下痛心疾首,一夕而九兴也。 十一月辛酉,辽宣懿皇后萧氏被诬,赐死,杀伶人赵惟一等,并籍其家属。宣懿皇后者,钦哀皇后弟枢密使惠之女也,姿容絶世,工诗,善谈论。生太子浚,有専房宠,又好音乐,自制歌词,尤善琵琶,故惟一得侍左右。时北院枢密使耶律伊逊擅权纳贿,势倾一国。及太子预朝政,法度修明,伊逊不得逞,谋以事陷后,并摇动太子。会宫婢单登、教坊朱顶鹤诬后与惟一私,伊逊以闻。诏伊逊与张孝杰核状,因而实之,族诛惟一等,赐后自尽,归其尸于家。 知桂州沈起规取交址,妄言密受㫖,遣官入溪峒,㸃集土丁为保伍,授以阵图,使嵗时肄习,继命指使,因督运盐之海滨,集舟师,寓教水战,故时交人与州县贸易,一切禁止。知邕州苏缄遗起书,请止保甲,罢水运,通互市,起不聴劾,缄沮议朝廷,以起生事,乃罢起,命刘彝代之,彝至不改起之所,为奏罢广西所屯北兵,而用枪杖手,分戍大治戈船,遏絶互市,交人疑惧,至是,分三道入冦,戊寅,陷钦州。 壬午,立陜西蕃丁法。 癸未,以右谏议大夫宋敏求、知制诰陈襄为枢密直学士。先是,知制诰邓润甫言:「近者羣臣専尚告讦,此非国家之美,宜登用敦厚之人,以变风俗」。帝嘉纳之。居数日,敏求及襄,有是命。襄为侍御史时,以言事数忤安石,遂解台职。逾年,知制诰,安石又欲出之,帝不许。至是,直学士院遇之甚厚。甞访人材之可用者,襄对以司马光、韩维、吕公著、苏颂、范纯仁、苏轼下至郑侠,凡三十三人,且谓:「光维、公著皆股肱心膂之臣,不当久外侠愚,直敢言发于忠义,投窜瘴疠,朝不谋夕,愿使得生还」。安石闻而益恶之,掷其小失,以草河北诏言「水不润下」,中书改之。又赦文有「奉祠紫宫」,以为语犯俗嫌,讽御史劾襄,出知陈州。 甲申,交址陷亷州。 王安石称疾不出,帝遣使慰勉之。丙戍,安石出视事,其党为安石谋曰:「今不取门下士上素所不喜者,暴而用之,则权轻,将有窥人间隙者矣」。安石从之,帝亦喜安石之出,凡所进拟,皆聴安石,由是权益重。 诏渝州置南平军。先是,渝州南川獠木斗叛,命秦凤都转运使熊本往安抚之。本进营铜佛霸,破其聚落,谕以盛德木斗举溱州地五百里地来归,为四砦九堡。至是,建铜佛霸为南平军,召本还,以天章阁待制知制诰。帝数称其文有体,命院吏别録以进本,因上疏曰「天下之治,有因有革,期于趣时适治而已。陛下出大号,发大政,可谓极因革之理。然改制之始,安常习故之徒,圜视四起,交欢而合噪,或诤于廷,或谤于市,或投劾引去者,不可胜数。陛下烛见至理,独立不夺。今虽少定,彼将伺隙而逞,愿陛下深念之,勿使欢噪之衆有以窥其间,而终万世难就之业,天下幸甚」。其意葢専媚王安石也。 十二月壬寅,以翰林学士、判太常寺元绛参知政事,龙图阁直学士、兼枢密都承㫖曾孝寛为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绛立朝无特操,在翰林谄事王安石,而安石甞德曾公亮之助,已欲引其子孝寛于政地以报之,由是二人同升。 辛亥,以天章阁待制赵卨为安南道招讨使,嘉州防御使李宪副之,以讨交址。张方平言:「举西北壮士健马,弃之炎荒,其患有不可胜言者。若师老费财,无功而还,社稷之福也」。后皆如其言。 王安石复撰诗《闗雎解义》以进。初,安石撰《诗序》,称颂帝德,以文王为比。帝曰「以朕比文王,恐为天下后世笑。卿言当为人法,恐如此则非」。安石言:「陛下德比文王,诚无所愧」帝曰「朕岂不自知,卿当改之,但言解经之意足矣」遂改撰诗序以进。至是,诏前后所上,并付国子监镂板施行。 癸丑,诏曰:「安南世受王爵,而乃攻犯城邑,杀伤吏民,干国之纪,刑兹无赦。已命赵卨充安南道行营马步军都总管,须时兴师,水陆兼进,天示助顺,既兆布新之祥,人知侮亡,咸怀敌忾之气」。时交址所破城邑,即为露布掲之衢路,言中国作青苗、助役之法,穷困生民,今出兵欲相拯济。王安石怒,故自草此诏。九年春正月乙丑,雨木氷。 戊辰,交址围邕州,知州苏缄悉力拒守,外援不至,城遂陷。缄曰:「吾义不死贼手」。亟还州廨,阖门,命其家三十六人皆先死,藏尸于坎,乃纵火自焚。城中人感缄之义,无一人从贼者。于是交人尽屠其民,凡五万八千馀口。 己夘,下溪州刺史彭师晏降。章敦使湖北提㸃刑狱李平招纳师晏誓。下州峒蛮张景谓、彭德儒、向永胜、覃文猛、覃彦霸各以其地归版籍,师晏遂降。诏遣师晏诣阙,授礼宾副使,官其下六十有四人。 庚辰,遣使祭南岳、南海,告以南伐。 辛巳,赠苏缄奉国军节度使,谥忠勇,以其子前桂州司戸参军子元为西头供奉官、閤门祇候,赐对便殿,帝曰:「昔唐张巡与许逺守睢阳,蔽捍江淮,较之卿父,未为逺过也」。初,邕州将陷,缄愤沈起、刘彝致冦,彝又坐视不救,欲上疏论之,属道梗不通,乃列二人罪状榜于市,冀逹朝廷,至是,治起彝开衅之罪,贬起团练使,安置郢州彝团练副使,安置随州。 二月戊子,以宣徽南院使郭逵为安南行营经畧招讨使,赵卨副之,召李宪还。宪久在西北边,好论兵,王韶之开熈河宪,与有劳,故用宪。既而卨、宪议事不合,帝因问卨:「孰可代宪?」卨言逵老于边事,愿为禆赞」。帝从之,仍诏占城、真腊合击交趾。 己丑,宗哥首领果庄冦五牟谷、蕃官凌戬讷结等邀击,大破之。 己亥,以出师,罢春宴。 乙夘,雨雹。 三月丙辰朔,进仁宗婉容周氏为妃。 恤钦、亷、邕三州死事家,瘗战亡士贼所蹂践,除其田征。 辽皇太后萧氏殂。 甲戌,御集英殿,赐进士王铎以下并明经、诸科及第、出身,同学究出身总五百九十六人。铎,邵武人也。帝以详定官陈铎等取第一甲不精,并罚铜。是科得将乐杨,时时调汀州司戸,不赴,以师礼见程颢于颍昌,相得甚欢。及其归也,颢目送之曰:「吾道南矣」。 丁丑,以广西进士徐伯祥为右侍禁,钦亷白州巡检。 宗哥首领果庄复冦五牟谷,熈河钤辖韩存宝败之。 庚辰,复种谔礼宾副使、知岷州。韩绛再相,甞讼其前功故也。 夏四月戊戍,复广济河漕。癸夘,诏广南亡没士卒及百姓为贼残破者,转运、安抚司具实,并议振恤以闻。 甲辰,降空名告身付安南行营以招降赏功。诏诸路募武勇赴广西。赠广西死事将士官有差。 辛亥,茂州夷冦边,知成都府蔡延庆乞发陜西兵援茂州,候兵至,当自将以往。帝遣内副押班王中正经制。诏延庆务在持重,毋得轻离成都。 甲寅辽遣耶律孝淳以太后丧来告,帝发哀成服,辍视朝七日。 五月丙辰朔,诏邕州沿边州峒首领来降者,周惠之。 丙寅,复分两浙为东、西路,明年,又合为一,以财赋不可分故也。 丁夘城茂州。 壬申,诏安南诸军过岭有疾者,所至䕶治。 庚辰,静州下首领董整白等来降。六月丁亥,诏安南将吏视军士有疾者,月以数闻。己丑,緜州都监王庆、崔昭用、刘圭、左侍禁张乂援茂州,战死。 辛夘,诏滨海富民得养蛋戸,毋致为外夷所诱。己亥,虑囚,降死罪一等,杖以下释之。 癸夘,以水源等洞蛮主侬贺等七人为定逺宁逺将军。 丁未,辽册萧氏为皇后,封其父祇候郎君必埒哩为赵王叔,西北路招讨使额哩页为辽西郡王,兄汉人行宫都部署,驸马都尉实黙为栁城郡王。宣懿皇后既死,耶律伊逊不自安,又欲害太子,乘间入奏曰:「帝与后如天地并位中宫,岂可旷也!」萧实黙伊逊之党,因盛称其妺美而贤,辽主信之,选入掖庭,至是,遂册为皇后。时䕶卫萧和克知伊逊奸状,伏桥下欲杀之,俄暴雨,坏桥,谋不遂,林牙、萧岩寿密奏曰:「伊逊自皇太子预政,内怀疑惧,又与张孝杰相附会,恐有异图,不可使居要地」。乃出伊逊为中京留守。考异辽史道宗纪,是年六月,出耶律伊逊为中京留守,丁未,册皇后萧氏。伊逊出在立后之前,恐非事实。按奸臣𫝊萧实黙之妹,既立为皇后,而萧岩夀密奏伊逊有异图,上乃出伊逊,今从之。 秋七月丙辰,朱崖军黎贼黄婴入冦,诏广南西路严兵备之。壬戍城下溪州,赐名会溪城,戍以兵𨽻辰州,出租赋如汉民。 癸亥,静州将杨文绪结蕃部谋叛,王中正斩之以徇。 是月,安南行营次桂州,郭逵遣钤辖和斌等督水军涉海自广东入,诸军自广西入。 八月己丑,罢鬻祠庙。时司农寺令天下祠庙,许依坊场、河渡募人承买收取,浄利应天府阏伯微子庙,亦在鬻中,判官刘挚叹曰:「一至于此!」往见判府张方平曰:「独不能为朝廷言之邪?」方平矍然,托挚为奏曰:「阏伯迁商丘,主祀大火,火为国家盛德所乘,微子开国于宋,亦本朝受命建号所因,又有双庙,乃唐张巡许逺,以孤城死贼,能捍大患者也。今若令承买小人规利,冗䙝渎慢,何所不为?嵗收微细,实损国体,乞存此三庙,以称国家严恭典礼,追尚前烈之意」。疏上,帝震怒,批付司农曰:「慢神辱国,莫此为甚,可速止之」。于是天下祠庙皆得不鬻。 庚寅,辽主出猎,遇麛,失其母,悯之,不射。 丁酉,禁北边民阑出谷粟。九月戊午,浚汴河。 丙寅,诏罢都大制置河北河防水利司。 诏恤岭南死事家,表将士墓。 冬十月乙酉,太白昼见。 戊子,翰林学士、权御史中丞邓绾罢为兵部郎中、知虢州。壬辰,贬中书戸房习学公事练亨甫为漳州军事判官。初,王安石与吕惠卿互相倾陷,遣徐禧、王古等按华亭狱,不得惠卿罪,更使蹇周辅按之,狱久不决。安石子雱切责亨甫与吕嘉问二人,乃共谋取绾所列惠卿事,杂他书下制狱,安石不知也。堂吏遽告惠卿于陈,惠卿以状闻,且上书讼安石曰:「安石尽弃素学,而隆尚纵横之末数,以为竒术,以至谮诉胁持,蔽贤党奸,移怒行狠,方命矫令,罔上要君。凡此数恶力行于年嵗之间,莫不备具,虽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帝以状示安石,安石谢无有,归以问雱,雱言其情,安石咎之。时雱已病疽弥年,坐此益忿恚,疽溃而卒。安石悲伤求去愈切。绾虑安石去而已失势,乃力劝帝留安石,其言甚无顾忌。帝再三诘绾,绾以实告曰:安石门人练亨甫为臣言,帝令呉充以己意问安石,安石大骇,即上奏曰:「闻御史中丞邓绾甞为臣子营官及荐臣壻可用,又为臣求赐第京师,兼绾近举御史二人,寻却乞不施行。闻其一人彭汝砺者,甞与练亨甫相失,绾聴亨甫游说,故乞别举。绾所为若此,岂可令执法在论思之地,亨甫亦不当留备宰属」。帝以绾操心颇僻,赋性奸回,论事荐人,不循分守。亨甫身备宰属,与言事官交通,故有是命。绾始以附安石得居言职,及惠卿之党欲倾安石,绾皆竭力奏劾之,亨甫亦由谄事雱以进。至是,乃因安石言,相继罢斥。 乙未,诏东南诸路教阅新军。 辽耶律伊逊既出为中京留守,泣谓人曰:「伊逊无过」。因谗见出,其党萧实黙等以其言闻于上,辽主悔之。会伊逊生日,辽主遣近臣耶律拜萨巴赐物为寿,伊逊因私属白上:「臣见奸人在朝,陛下孤危,身虽在外,窃用寒心」拜萨巴还以闻。辽主赐伊逊车,谕曰:「无虑弗用,行将召矣」由是反疑萧岩寿,出为顺义军节度使。诏近臣议召伊逊事,北面官属无敢言者。耶律萨里曰「初以萧岩寿奏出伊逊,若所言不当,宜坐以罪,当则不可」复召累谏,不从。戊戌,召乙辛复为北院枢密使。 丙午,王安石罢。安石之再相也,多称疾求去,及子雱死,力请解机务,帝亦厌安石所为,乃罢为镇南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江宁府。雱死时,年三十三,安石为诗以悼之,有「一日鳯鸟去,千年梁木摧」之句,葢以雱比孔子雱,甞作安石画像赞曰:「列圣垂教,参差不齐,集厥大成,光乎仲尼,则又以其父为贤于孔子也。 枢密使、检校太傅呉充,礼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圭,并守前官、同平章事。充子安持虽娶王安石女,而充心不善安石所为,数为帝言新法不便。帝察充中立无与。及安石罢,遂相之。 以资政殿学士、知成都府冯京知枢密院事。京与王安石同在中书,多异议,安石颇疑惮之,故甞因事移私书于吕惠卿曰:「无使」齐年知京、安石俱生辛酉,故谓之齐年。及安石再相,惠卿出知陈州,悉发安石前后私书奏之,其一云:「无使齐年知,又其一云「无使上知」。帝以安石为欺而京不阿,故复用京。 十一月乙夘,给广南东路空名告勅,募入钱助军,辛酉,録魏徴后。 甲戍辽流林牙萧岩寿于乌隗部,终身拘作,岩寿虽窜逐,恒以社稷为忧。时人为之语曰:「以狼牧羊,何能久长!」 乙亥,以安南行营将士疾疫,遣同知太常礼院王存祷南岳,遣中使建祈福道场。 己夘,洮东安抚司奏包顺等破果庄兵于多移谷。 壬午,果庄冦岷州,种谔以轻兵袭击于鐡城,败之。 十二月丙戍,郭逵拔广源州,伪观察使刘应纪降。 己丑,子佣生。考异「己丑,宋史神宗纪作庚寅,哲宗纪云十二月七日己丑生,今从之。 董戬使果庄聚兵洮、岷,胁新附羌,多叛归之。甲午,遣内侍押班李宪乘驿往秦鳯熈河措置边事,诏诸将皆受节制。御史中丞邓润甫、御史周尹、蔡承禧、彭汝砺言:「自诗、书以降,迄于秦、汉、魏、晋、周、隋,不闻有以中人为将帅者。唐明皇时,覃行章乱黔中,始以杨思朂为招讨使,唐之祸萌于此。代宗时,鱼朝恩几危社稷,宪宗用吐突承璀卒以轻谋弊贼,得罪后世,陛下其忍袭唐故迹而忘天下之患乎?」又言:「果庄之患小,用宪之患大。宪功不成其祸小,功成其祸大」。章再,上弗聴。 丁酉,诏岷州界经果庄兵燹者赐钱,胁从来归者释其罪。 癸夘,郭逵败交趾于富良江,获其伪太子洪真,李乾德遣人奉表诣军门降。初,赵卨举逵以自代,及逵至,辄与卨异。卨欲乘兵形未动,先抚辑两江峒丁,择壮勇啖以利,使招徕㩦贰,隳其腹心,然后以大兵继之。逵不聴,卨又欲使人赍勅榜入贼中招纳,逵又不聴,遂令燕逹先破广源,复还永平。卨以为广源间道距交州十二驿,趣利掩击,出其不意,川涂并进,三路致讨,势必分溃,固争不能得。贼遂据富良江,列船数百,官军不得济。卨分遣将吏伐木治攻具,机石如雨,蛮舰皆坏,徐以罢卒致贼,设伏击之,斩首数千级,馘其渠酋,获洪真,贼穷蹙归命时兵夫三十万人,冒暑涉瘴地,死者过半。至是,大军距交州裁三十里,隔一水不得进,逵怍于玩冦,移疾先还,遂班师。 泠鸡朴诱山后生羌扰边,庚戌,诏有得泠鸡朴首者,赏之木征,请自效。衆以为不可。李宪曰:「何伤乎!」羌人天性,畏服贵种,聴之往木征盛装以出,诸羌耸视无鬭志。宪师乘之,杀获万计,斩泠鸡朴。董氊惧,即遣使奉贽效顺,加宪宣州观察使、入内副承㫖,置威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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