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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arch for "至元二十二年十一月 (1285/11/28 - 1285/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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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资治通鉴后编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至元二十二年十一月 (1285/11/28 - 1285/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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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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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二十二年春正月戊寅,发五卫军及新附军浚䝉村漕渠。 庚辰,毁宋郊天台,僧格言嘉木扬喇勒智云㑹稽有泰宁寺,宋毁之,以建宁宗等攒宫,钱唐有龙华寺,宋毁之,以为南郊,皆胜地也,宜复为寺,为皇上东宫祈寿。时宁宗攅宫已毁建寺,敕毁郊天台,亦建寺焉。 壬午,诏立市舶都转运司及诸路常平盐铁坑冶都转运司。戊子,库库尼敦言:「先有㫖遣军二千屯田芍陂,试土之肥硗,去秋已收米二万馀石,请增屯士二千人」。从之。徙乐工八百家于京师。 西川赵和尚自称宋福王子广王以诳民,民有信者。真定民刘驴儿有三乳,自以为异,谋不轨,事觉,皆磔裂以徇。 辛夘,发诸卫军六千八百人,给䕶国寺修造。 癸巳,诏括京师荒地,令宿卫士耕种。 乙未,卢世荣奏罢江南行御史台,及改诸路按察司为提刑转运司兼理钱榖。未几,御史台臣言:「行台不可辄罢,且按察司兼转运,则纠弹之职废」。帝以为疑,安图曰:「江南盗贼屡起,行台、镇遏之功居多,不可罢,但与行省并治杭州,差觉僻逺,宜徙江州,据三省之间」。从之。 丙申,以噶必齐为中书省平章政事。 命礼部领㑹同馆。初,外国使至,常令翰林院主之,至是改正,诏禁私酒。 壬寅,造大樽于殿,樽以木为质,银内而外,镂为云龙,高一丈七寸。 二月乙巳,增济州漕舟三千艘,役夫万二千人。初,江淮嵗漕米百万石于京师,海运十万石,胶莱六十万石,而济之所运三十万石,水浅舟大,恒不能逹,更以百石之舟,舟用四人,故夫数增多,塞浑河堤决,役夫四千人。 诏改江淮、江西元帅招讨司为上中下三万戸府䝉古,汉人新附诸军相参作三十七翼上,万户七翼中,万戸八翼,下万戸二十二。翼翼设逹噜噶齐万戸,副万戸各一人,𨽻所在。行枢宻院江西盗黎德等馀党悉平。 以应放还五卫军穿河西务河。 辛亥,广东宣慰使伊德黙色讨潮、惠二州盗郭逢贵等四十五寨,皆平,降民万馀,戸军三千六百馀人,请将所获渠帅入觐,面陈事宜,从之。 丙辰,诏罢胶、莱所凿新河,以军万人隶江浙行省习水战,万人载江、淮米泛海,由利津逹于京师。 壬戌,立规措所。初,卢世荣言:「天下嵗课钞九十万馀,以臣经画之不取于民,裁抑权势所侵,可增三百万,事未行而中外已非议,臣请与台院面议上前行之」。帝曰:「不必如此,卿但言之」。世荣因言:「自王文统后,钞法虚弊已乆,宜括铜铸钱,并制绫劵,与钞参行。又奏于泉、杭二州立市舶都转运司,给民钱,令商贩诸番,官取其息,七民取其三,禁私贩海者,拘其先所蓄寳货,官买之,匿者许告,没其财,以其半给告者。今各路虽设常平仓,名存实废,宜取权豪所擅铁冶铸噐鬻之,以其息储粟平粜则可均物价而获厚利,民间酒课太轻,宜官给钞,行古𣙜酤法,仍禁民私酤米一石,取钞十贯,可得二十倍,国家虽设平准,然无晓规运者,宜令各路立平准周急库,轻其月息,以贷贫民,如此则贷者衆而本且不失。又随朝官吏增俸,州郡未及,可于各路立市易司,领诸牙侩人,计商人物货,四十分取一,以十为率,四给牙侩,六为官吏俸,至于本朝,以兵得天下,不藉粮馈,惟资羊马,宜于上都、隆兴诸路,以官钱买币帛,易羊马于北方,选䝉古人牧之嵗,收其皮毛筋角酥酪之用,以十之二与牧者,而马以备军兴羊以充赐予,帝皆善而行之,至是,请立规措所,所用官吏,以善贾为之,帝曰:「此何职?」世荣曰:「规画钱榖耳」。从之。又言:「天下能规运钱榖者,为阿哈玛特所用,今悉以为污滥黜之,臣欲择而用之,惧有言臣私有罪者」。帝曰:「何必计此,第用其可用者」。于是擢用甚衆,羣小既用事,毎每借法以逞其欲,州县乡村深山穷谷,各分地面,以搜索民财,率衆入人家笥箧尽发,谓之打勘,嵗毎一二次打勘,民不聊生,羣凶既饱,世荣辄又设法以取之,时人目为「鸬鷀勾」,当以「鸬鷀得鱼,既满其颔,即为「人抖取也。 回买江南民土田。 戊辰,帝幸上都。 立真定、济南、太原、甘肃、江西、江淮、湖广等处宣慰司兼都转运使司,以治课程,仍严立条例,禁诸司不得沮挠检察。以宣德王好礼并为浙西宣慰使。帝曰:「宣德人多言其恶」。世荣言彼自陈能嵗办钞七十馀万锭,是以用之。 以昂吉尔岱为中书左丞相。 己巳,复立按察司。 三月丙子,遣太史监候张公礼、彭质等往占城测候日晷。 癸未,荆湖占城行省请益兵,时陈日烜所逃天长、长安二处兵力复集,兴道王船千馀艘聚万刼,阮盝在永平,而官兵逺行乆战,悬处其中,索多唐古岱之兵,又不以时至,故请益兵,帝以水行为危,令遵陆以往。 夏四月庚戌,监察御史陈天祥劾中书右丞卢世荣罪恶:「世荣居中书数月,恃委任之专,肆无忌惮,渺视丞相,左司郎中周戭因议事微有可否,诬以沮诏㫖入奏,令杖一百斩之。朝中震慑,无敢言者。至是,天祥言世荣始为江西𣙜茶转运使,屡犯赃罪,动数万计,今竟不悛,狂悖尤甚,虽居丞辖,实专大政,恣行苛刻,大肆诛求,欲以一嵗之期,致十年之积,考其行事,不副所言,始言能令百物自贱,物今愈贵,始言不取于民,能令课程增三百万锭,今乃迫胁诸路官司,虚增其数,凡若所为,动为民扰,脱不早有更张,须其自败,正犹蠧虽就除,木病深矣!」时帝在上都,御史大夫伊实特穆尔以其状闻,帝始大悟,命安图集诸司官吏、老臣、儒士及知民间事者,同世荣听天祥弹文,仍令世荣、天祥皆赴上都。 癸丑,诏追捕宋广王及陈宜中。 壬戌,御史中丞阿拉克特穆尔等以卢世荣所招罪状上奏,与世荣对于帝前,一一欵服。诏安图与诸老臣议世荣所行,当罢者罢之,当更者更之,其所用人实无罪者,朕自裁决。 癸亥,敕以敏珠尔丹所行清洁,与安图治省事。五月甲戌,以御史中丞郭佑为中书参知政事。 戊寅,以逺方厯日,取给京师,不以时至荆湖等处四行省所用者,隆兴印之,哈喇章、河西、四川等处所用者京兆印之。 甲申,立汴梁宣慰司,依安西王故事,汴梁以南至江,以亲王镇之。 丁亥,中书省臣言,六部官冗甚,可止以六十八员为额,馀悉汰去。诏择其亷洁有干局者存之。 庚寅,行御史台复徙于杭州。 丁酉,徙行枢宻院于建康。 戊戌,镇南王托欢兵击陈日烜,败走之,遂入其城而还。日烜遣兵来追,索多、李恒战死。初,托欢屡移书日烜欲假道,竟不纳。益修兵船为迎敌计,托欢乗间缚筏为桥,渡富良江北,与日烜大战,破之。日烜遁走,不知所之。其弟益稷率其属来降,然交兵虽败而势益盛。适盛夏霖潦,军中疾作,死伤者衆,而占城竟不可逹,乃谋引兵还,交兵追袭之。李恒殿后,中毒矢,一卒负恒而趋。至思明,州卒索多军,与托欢相去二百馀里,托欢军还,索多犹未之知,亟趋其营,交人邀于乾满江,索多力战而死,諡襄。愍恒,諡武愍。其先,姓于弥氏,唐末赐姓李,世为西夏国主。恒,其裔孙也。 六月庚戌,命女真硕达勒达造船二百艘及造征日本迎风船。 丙辰,遣玛蘓库阿里赍钞千锭往茂巴圗求竒寳。 左丞吕师夔乞假省母江州,帝许之,因谕安图曰:「此事汝蒙古人,不知朕左右复无汉人可否,皆自朕决,恐有谬误。汝当尽心善治,百姓无使重困致乱,以为朕羞」。 马湖部田䑕食稼殆尽,其总管祠而祝之䑕,悉赴水死。 秋七月壬申,造温石浴室及更衣殿。 甲戌,敇秘书监修地理志》。甲申,改库尔济苏等所平大小十溪洞悉为府、州、县修汴梁城。 丁亥,广东宣慰使伊德黙色入觐,以所降渠帅郭逢贵等至京师,言山寨降者百五十馀所,帝问:「战而后降耶?招之即降耶?」伊德黙色对曰:「其首拒敌者,臣已磔之矣,是皆招降者也」。因言:「托尔珠兵后,未尝抚治其民,州县复无至者,故盗贼各据土地,互相攻杀,人民渐耗,今宜择良吏往治」。从之。 庚寅,枢宻院言:「镇南王所统征交趾兵乆战力疲,请发䝉古军千人、汉军新附军四千人,选良将将之,取镇南王节制,以征交趾」。帝从之,复以唐古岱为荆湖行省左丞。唐古岱请放征交趾军,还家休息,诏从镇南王处之。 乙未,云南行省言,今年未暇征缅,请收获秋禾,先伐罗北甸等部。从之。 八月丙辰,帝至自上都。 己未,诏复立泉府司,以达实宻领之。初,和尔郭斯以泉府司商贩者,所至官给饮食,遣兵防卫,民实厌苦不便,奏罢之。至是,达实宻复奏立之。九月戊辰,罢禁海商。 中书省臣奏:近奉㫖括江淮水手,江淮人皆能游水,恐因此动揺者衆」。诏止之。 初,民间酒听自造,米一石,官取钞一贯。卢世荣以官钞五万锭立𣙜酤法,米一石取钞十贯,增旧十倍,至是罢之,听民自造,增课钞一贯为五贯。 乙亥,中书省以江北诸城课程钱粮,听杭、鄂二行省节制,道途迂逺,请改隶中书,从之。 敇:「自今贡物,惟地所産,非所産者,毋辄上,听民自实,两淮荒地,免税三年」。 丙子,真腊,占城贡乐工十人,及药材鰐鱼皮诸物。 宗王阿济格失律,诏巴延代总其军。先是,边兵尝乏食,巴延令军中采黙克尔及蓿敦之根贮之,人四斛草粒称是,盛冬雨雪,人马頼以不饥,又令军士有捕达喇贝欢之兽而食者,积其皮至万,人莫知其意,既而遣使辇至京师,帝笑曰:「巴延以边地寒,军士无衣,欲易吾缯帛耳!」遂赐以衣。 冬十月癸丑,立征东行省,以安塔哈为左丞相,刘国杰、陈岩并左丞,洪茶丘右丞,率诸军征日本。 丙辰,以参议特穆尔为参知政事,位郭佑上,且命之曰:「自今之事,皆责于汝」。 丁夘,敕枢宻院计胶、莱诸处漕船,江南高丽诸处所造海舶,括佣江、淮民船,备征日本。仍敕习泛海者,募水工至千人者为千戸,百人为百戸。 郭佑言:「自平江南,十年之间,凡钱粮事八经理算,今特济、格克森等又复鈎考,宜即罢去」。帝嘉纳之。 十一月戊寅,遣使告高丽,发兵万人、船六百五十艘,助征日本。仍令于近地多造船。 己丑,御史台臣奏:「昔宋以无室家壮士为盐军,数凡五千,今存者一千一百二十二人,性习凶暴,民患苦之,宜给以行粮,使屯田自赡」。诏议行之。 癸巳,敕漕江、淮米百万石泛海贮于高丽之合浦,仍令东京及高丽各贮米十万石,备征日本期。诸军于明年三月以次而𤼵㑹于合浦。 乙未,以图噜罕为参知政事。 卢世荣伏诛,刲其肉以食鹰獭。世荣初以言利进,皇太子意深非之,曰:「财非天降,安能嵗取盈乎!」僧格素主世荣者,闻太子尝有是言,卒不敢救。 卢世荣既诛,帝谓博果宻曰:「朕殊愧卿」。即擢吏部尚书。时方籍没阿哈玛特家,其奴张伞、札尔等罪当死,谬言阿哈玛特家赀隐寄者多,如尽得之,可资国用,遂勾考捕系,连及无辜,京师骚动,帝颇疑之,命丞相安图集六部长贰官询问其事,博果宻曰:「是奴为阿哈玛特心腹爪牙,死有馀罪。为此言者,盖欲苟延嵗月,徼幸不死耳,岂可复受其诳嫁,祸善良耶?急诛此徒,则怨谤自息」。安图以其言入奏,帝悟,命博果宻鞫之,具得其实,伞札尔等伏诛,其捕系者尽释之。丙申,赦囚徒,黥其面,及招宋时贩私盐军习海道者为水工,以征日本。 时思播以南施、黔、鼎、澧、辰、沅之界,蛮獠叛服不常,往往刼掠边民,乃诏四川行省讨之。参政竒尔、济苏、左丞汪惟正一军出黔中签省巴拜一军出思播,都元帅塔喇齐一军出澧州,南道宣慰使李呼喇济一军自夔门㑹合。是月,诸将凿山开道,绵亘千里,诸蛮设伏险隘,木弩竹矢,伺间窃发,亡命迎敌者,皆尽杀之,遣谕其酋长,于是率衆来降,独散毛洞、潭顺走避岩谷,力屈始降。 嘉木扬喇勒智复发宋徽、钦、髙、孝、光五帝及孟、韦、吴、谢四后陵。初,徽钦葬五国城,数遣使祈请于金,欲归梓宫,凡六七年而后许。及梓宫还行在,高宗亲至临平奉迎。时有选人杨伟者,贻书执政,乞奏闻,命大臣取神榇之最下者斫而视之。既而礼官请用安陵故事,梓宫入境,即承以椁,仍纳衮冕、翬衣于椁中,不改敛,从之。至此被发,徽陵有朽木一段,钦陵有铁灯檠一枚而已。宋太学生东嘉林景熙故为杭丐者,背竹箩手持竹夹,遇物即夹以投箩中,铸银作两,许小牌百十,系腰间取贿,西僧曰:「馀不敢望,收其骨,得高家孝家,斯足矣」。西僧左右之果得两朝骨为两函贮之,托言佛经,归葬于东,嘉亦植冬青于其所作诗以纪之,其一絶曰:「一抔自筑珠宫土双匣,亲传竺国经,只有东风知此意,年年杜宇哭冬青双匣,谓髙、孝两函也。考异收瘗宋陵之骨,唐珏、玉潜、林德旸、景熈并有其事。一见罗有开唐义士传,一见郑元佑、林义士事迹,皆载于辍耕録,未审孰是。愚尝参考诸书,知唐林之事,其时异其陵异,其所收之骨异,所葬之地亦异。唐事在戊寅,林事在乙酉,是其时异也。戊寅发光宗等四陵,乙酉发高、孝等九陵,是其陵异也。唐得数函林止两函,是所收之骨有多少也。唐瘗兰亭,林瘗东嘉,是所葬之地有逺近也。罗郑据所闻以为言,故各遗其一。论此事者,或云二人同心,共为斯举,或云各行其志,初不相谋。或又云,野史传闻未足深信,总由记事者以诸陵一时并发,而两义一时同举,遂成千古不破之疑。今厘而二之,则并行不悖,了无可疑矣。发高、孝二陵癸辛杂识云在乙酉十一月最确,徽、钦空棺,可以补宋史》所未备,今从之。馀皆用郑氏事迹。又按杂识云:高陵骨髪尽化,孝陵亦蜕化无馀,止顶骨小片。审尔,则林之所收为何骨耶?窃意西僧既以骨易贿,妄为此语,以诳西僧耳,世传其说,周因而録之事迹云,𦵏后林于宋常朝殿,掘冬青一株,置于所函土堆上,则又以唐事为林事㑹稽,去杭止隔一水可以致之,东嘉相望千馀里,岂能持去?纵持去岂能不枯瘁?且冬青随地皆有,又岂必取之故宫?此二说者,陶氏已尝致辨,今不取冬青引罗以为唐作,郑以为林作无可辨别,而梦中作则玩其辞㫖,端属景熈。其双匣亲传一首,尤为深切著明,故特举以证其事云十二月丁未,皇太子珍戬薨,太子初从姚枢、窦黙学,仁孝恭俭,尤优礼大臣,一时在师友之列者,非朝廷名德,则布衣节行之士,德意未尝少衰,在中书日乆,明于听断,闻四方科徴挽漕造作和市,有系民之休戚者,多奏罢之,中外归心焉。江西行省以嵗课羡钞四十七万贯来献,太子怒曰:朝廷但令汝等安百姓,百姓安钱粮,何患不足,百姓不安,钱粮虽多,能自奉乎?尽郤之,常服绫袷,为渖所渍,命侍臣重加染治,侍臣请织绫更制之,太子曰:吾欲织百端,非难也,顾是物未敝,岂宜弃之?东宫香殿成,工请凿石为池,如曲水流觞。故事,太子曰:古有肉林酒池尔,欲吾效之耶?不许,毎与诸王近臣习射之暇,辄讲论经典片言之间,苟有允惬,未尝不为之洒然改容。中庻子巴拜,以其子阿巴齐入见,谕之以毋读䝉古书,须习汉人文字。行台治书侍御史王恽进承华事略二十篇,太子览之,至汉成帝,不絶驰道,唐肃宗改服绛纱为朱明服,心甚喜曰:使我行之,亦当如是。又至邢峙,止齐太子食邪蒿,顾侍臣曰:一菜之名,遽能邪人耶?詹事孔九思曰:正臣防微,理固当然。太子善其说,令诸子传观其书。时帝春秋高,行台御史上书请内禅,太子闻之惧,台臣秘其章不发,而阿哈玛特之党特济格克森等请收百司吏案,鈎考天下钱榖,欲因以发其事,乃悉拘封御史台吏案都事尚文拘留秘章不与。特济格闻于帝,命宗正色彻肯,取其章文曰:事急矣,即白御史大夫曰:是欲上危太子,下陷大臣,流毒天下之民,其谋至奸也。且特济格乃阿哈玛特馀党,赃罪狼藉,宜先发以夺其谋。大夫遂与丞相入言状,帝震怒曰:汝等无罪耶?丞相进曰:臣等无所逃罪,但此辈名载刑书,而为此举,动揺人心,宜选重臣为之长,庻靖纷扰」。帝怒稍解,可其奏。太子益忧惧不自安,以是致疾薨,年四十三。 以哈喇哈逊为大宗正,哈喇哈逊由掌宿卫拜是职,用法平允。时相欲以江南狱隶宗正,哈喇哈逊曰:「江南新附,教令未孚,且相去数千里,欲遥制其刑狱,得无寃乎?」事遂止。是嵗,集诸路四万于西京普恩寺作资戒㑹七日夜,前中书左丞相耶律铸卒,后赠太师,諡文忠。 董文用拜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时江淮行省长官者,素贵多傲,同列莫敢仰视,跪起禀白,如小吏事上官,文用至,则坐堂上,侃侃与论是非可否,无所迁就,虽数忤之,不顾也。有以帝命建佛塔于宋故宫者,有司奉行甚急。天大雨雪,入山伐木死者数百人,犹欲并建大寺,文用谓其人曰:「非时役民,民不堪矣,少徐之如何?」长官者曰:「参政奈何格?」上命文用曰:「今日之困民力而失民心者,岂上意耶?」其人意沮,遂稍寛其期。 张立道,籍两江侬士贵、岑从毅、李维屏所部戸二十五万,有竒,以其籍归有司。迁临安、广西道军民宣抚使。复创庙学于建水路,书清白之训于公廨,以警贪墨,风化大行。 朝议以皇太子薨,欲罢。詹事院院丞张九思抗言曰:「皇孙宗社人心所属,詹事所以辅成道德者也,奈何罢之!」衆以为允。二十三年春正月戊辰朔,以皇太子故,罢朝贺。 禁赍金银铜钱越海互市。 甲戌,帝以日本孤逺岛夷,重困民力,遂罢征,召阿巴齐赴阙,仍散所雇民船。 以江南废寺田土为人占据者,悉付总统嘉木扬喇勒智修寺。 己夘,江淮行省右丞吕文焕告老,许之,任其子为宣慰使。癸未,从僧格请,命嘉木扬喇勒智遣宋宗戚、谢仪孙、全允坚、赵沂、赵太乙入质。 甲申,和塔拉言:「所部屯田新军二百人,凿河渠于乌呼讷之地,役乆功大,乞以傍近民、西僧馀戸助其力」。从之。乌呼讷,即汉张掖之居延县也,丁亥,焚隂阳伪书,显明厯。 辛夘,命阿尔哈雅议征安南事宜。 丁酉,设诸路推官以审刑狱,上路二员,中路一员。 二月己亥,敕中外,凡汉民持铁尺、手挝及杖之藏刄者,悉输于官。 甲辰,以阿尔哈雅仍安南行中书省左丞相,鄂罗齐平章政事,都元帅乌玛喇、伊徳黙色、阿里昝顺、樊楫并参知政事。遣使谕皇子额森特穆尔,调哈喇章军付阿尔哈雅,从征交趾。 乙巳,罢山北辽东道、开元等路宣慰司,立东京等处行中书省,以诸王所部杂居其间,宣慰司望轻故也。 复立大司农司,专掌农桑。 丁未,用御史台臣言,立按察司巡行郡县法,除使二员、留司副使以下,毎嵗二月,分涖按治,十月还司。 丁巳,命湖广行省造征交趾海船三百,期以八月㑹钦亷。 戊午,命荆湖占城行省将江浙、湖广、江西三行省兵六万人伐交趾。 翰林集贤学士程文海见帝,首陈:「兴建国学,乞遣使江南,搜访遗逸,御史台、按察司并宜参用南北之人」。帝嘉纳之。 封陈益稷为安南国王,陈秀嵈为辅义公,命阿尔哈雅以兵纳之。 罢鬻江南学田。时江浙行省理算钱榖甚急,鬻所在学田输其直于官。利用监臣萨里使江南见之,谓曰:「学有田以供祭祀,育贤才,安可鬻耶?」遂奏罢之。 甲子,复以平原郡公赵与芮江南田隶东宫。 立甘州行中书省。 丙寅,以编地理书召曲阜教授陈俨、京兆萧㪺、蜀人虞应龙、惟应龙赴京师。 三月己巳,诏程文海仍集贤直学士,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往江南博采知名之士。初,帝欲以文海为中丞,台臣言文海南人,不可用,且年少,帝大怒曰:「汝未用南人,何以知南人不可用!自今省部台院必参用」南人遂拜文海是职,奉诏求贤于江南,诏令旧用蒙古字,及是,特命以汉字书之,帝素闻赵孟藡、叶李名,宻谕文海必致此二人,文海复荐赵孟俯、余恁、万一鹗、张伯淳、胡梦魁、曾晞、顔孔洙、曾冲子、凌时中、包镛等二十馀人,帝坐披香殿,召见叶、李,劳问卿逺来良苦,且曰:「卿向时讼贾似道书,朕尝识之」。更询以治道安出。李歴陈古帝王得失成败之由,帝首肯,赐坐锡宴,命五日一入议事,时各道儒司悉以旷官罢,李因奏曰:「臣钦覩先帝诏书,当创业时,军务繁夥,尚招致士类,今陛下混一区宇,偃武修文,可不作飬人才,以𢎞治道?各道儒学提举及郡教授,实风化所系,不宜罢,请复立提举司,专提调学官,课诸生,讲明治道,而上其成材者于太学,以备録用。凡儒戸徭役,乞一切蠲免」。帝可其奏。孟俯,宋太祖子,秦王德芳之后也。五世祖秀,安僖王子偁,四世祖崇宪靖王伯圭,高宗无子,立子偁之子,是为孝宗。伯圭,其兄也,赐第于湖州,故孟俯为湖州人,才气英迈,神采焕发。初入见,帝顾之喜,使坐叶李上。或言孟俯宋宗室子,不宜使近左右,帝不听。 宋故江西招谕使、知信州谢枋得遁居闽中。程文海之荐士也,初以枋得为首,枋得方居母丧,遗书文海曰:「大元制世,民物一新,宋室孤臣,只欠一死。枋得所以不死者,以九十三岁之母在堂耳。今先妣以二月二十六日考,终于正寝枋得,自今无意人间事矣。亲丧在浅土,贫不能礼葬,苫块馀息,心死形存小儿,传到郡县,公文乃知执事荐士凡三十贱,姓名亦玷,其中将降㫖,督郡县,以礼聘召,执事为君谋,亦忠矣。岂知枋得有母之丧,衰绖之服,不可入公门乎?稽之古礼,子有父母之丧,君命三年不过其门,所以教天下之孝也。解官持服,在大元制典尤严,自伊尹傅说之后,三千年间,山林匹夫辞烟霞而依日月者亦多矣,未闻有冒哀匿服而应币聘者。传曰: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为人臣不尽孝于家,而能尽忠于国者,未之有也。为人君不教人以孝,而能得人之忠者,亦未之有也。枋得亲丧未克葬,持服未三年,若违礼背法,从郡县之令,顺执事之意,其为不孝莫大焉。传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执事能亮吾之心,使幸而免不孝之名,是成我者之恩与生者等也。于是坚不赴召。 甲戌,雄、霸二州及保定诸县水,泛滥冒官民田,𤼵军民筑河堤御之。乙亥,以敏珠尔丹仍中书右丞,与郭佑并领钱榖。 丙子,帝如上都。 夏四月庚子,以江南诸路财赋并隶中书省。 云南省平章纳苏拉迪音上便宜数事:「一曰弛道路之禁,通民来往。二曰禁负贩之徒,毋令从征。三曰罢丹当站赋民金为饮食之费。四曰听民伐木贸易。五曰戒使臣勿扰民居,立急递铺以省驿骑。诏议行之。 甲辰,行御史台自杭州徙建康,以山南、淮东、淮西三道按察司隶内台。增置行台色目御史员数。 庚戌,制諡法。己未,遣约苏穆尔钩考荆湖行省钱榖。中书拟约苏穆尔,平章政事托克托呼参知政事,有㫖约苏穆尔小人事朕方五年,授一理算官足矣。托克托呼人奴之奴,令史宣使才也。读卿等所进拟,令人耻之,其以朕意谕安图」。 以汉民就食江南者多,又从官南方者秩满多不还,遣使尽徙北还,仍设托克托和逊于黄河、江、淮诸津渡,凡汉民非賫公文适南者止之,为商者听。 五月己巳,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 约蘓穆尔奏荆湖行省阿尔哈雅赃罪,请考核,阿尔哈雅乃入朝言约,苏穆尔在鄂,岂无赃贿之迹,臣亦请钩考之」。遂遣参知政事图尔哈、枢宻院判李道、治书侍御史陈天祥偕行。天祥既至鄂州,即劾约苏穆尔贪暴不法诸事。时僧格与约苏穆尔连婣相与为奸,摘天祥䟽中语,诬以不道,遣使究问,欲杀之,行台御史申屠致逺累章辩其无罪,僧格气沮,天祥系狱几四百日,遇赦始得释,阿尔哈雅加湖广行省左丞相,寻卒,諡武定。朝廷将用兵海东,徴敛益急,有司大为奸利,江淮参知政事董文用请入奏事,大畧言疲国家可寳之民力,取僻陋无用之小邦列,其条目甚悉。 乙酉,荧惑犯太微右执法。 六月辛丑,中书省臣言:「前阿尔哈雅与约苏穆尔互请钩考,今虽已死,而事之是非,宜令暴白」。帝曰:「此事自约苏穆尔所发,当依其言䆒行之」。遂籍阿尔哈雅家赀,归之京师。 乙巳,诏以大司农司所定农桑辑要》书颁诸路。 戊申,括诸路马,凡色目人有马者三取其二,汉民悉入官,敢匿与互市者罪之。 丁巳,以蘓察罕为中书省平章政事。 辛酉,封杨邦宪妻田氏为永安郡夫人,领播州安抚司事。 是月,湖南宣慰司上言:「连嵗征日本及用兵占城,百姓罢于转输,赋役烦重,士卒触瘴疠多死伤者,羣生愁叹,四民废业,贫者弃子以偷生,富者鬻産而应役,倒悬之苦,日甚一日,今复有事交趾,动百万之衆,虚千金之费,非所以恤士民也,且举动之间,利害非一,兼交趾已尝纳表称藩,若从其请以苏民力,计之上也,无已,则宜寛百姓之赋,积粮饷、缮甲兵,俟来嵗天时稍利,然后大举,亦未为晚」。湖广行省臣先格是其议,遣使入奏,且言:本省镇戍凡七十馀所,连岁征战,士卒精鋭者罢于外,所存者皆老弱,毎一城邑,多不过二百人,窃恐奸人得以窥伺虚实,往年平章阿尔哈雅出征,输粮三万石,民且告病,今复倍其数,官无储蓄,和籴于民间,百姓将不胜其困,宜如宣慰司所言,乞缓师南伐」。先是,吏部尚书刘宣上言:「安南臣事已乆嵗贡,未尝愆期,往者用兵无功,疮痍未复,今又下令再征,闻者莫不恐惧,且交广炎瘴之地,毒气害人,甚于兵刄,今以七月㑹诸道兵于静江,比至安南,病死必衆,缓急遇敌,何以应之?又交趾无粮,水路难通,不免陆运,兼无车牛,䭾载一夫担米五斗,往还自食,外官得其半,若十万石用四十万人,止可供一二月,军粮搬载船料军须,通用五六十万衆,广西湖南,调度频数,民多离散,戸令供役,亦不能办,况湖广宻迩溪洞,㓂盗常多,万一奸人伺隙,大兵一出,乗虚生变,虽有留后,人马疲弱衰老,卒难应变,何不与彼中军官深知事体者,论量万全方略,不然将复蹈前辙矣!」奏入,㑹湖广宣慰司,章至枢宻院以闻,帝即日下诏罢征,纵士卒,还各营,陈益稷从师还鄂。 华州华隂县大雨,潼谷水涌,平地三丈馀。杭州、平江二路属县水,壊民田一万七千二百顷。 秋七月己巳,用中书省臣言,以江南隶官之田多为强豪所据,立营田縂管府,其所据田,仍履畆计之。 罢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复北京咸平等三道宣慰司。 庚午,江淮行省䝉固岱言:「今置省杭州,两淮、江东诸路财赋军实,皆南输,又复北上,不便扬州,地控江、海,宜置省宿重兵镇之,且转输无往返之劳,行省徙扬州便」。从之。 立淮南洪泽、芍陂两处屯田益兵至二万,嵗得米数十万斛。 壬午,左丞相昂吉尔岱、平章政事阿必实克并罢总制院使。僧格好言利一日于帝前论和雇和买事,帝善其策,遂有大任之意,令具省臣姓名以进。帝曰:「安图、郭佑、杨居寛等并仍前职,昂吉尔岱等其别议,仍选可代者以闻」。遂罢之。自是廷中有所建置,人才进退,僧格咸与闻焉。 癸巳,诏中书省铨定省院、台部官属,自中书令、左右丞相而下,各有定员,仍谕安图曰:「中书省朕当亲择,其馀诸司,并从中书斟酌裁减」。安图曰:「比闻圣意欲倚近侍为耳目,如臣所行非法,从其举奏。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某官,某居某职,以所署奏目付中书施行。铨选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尝废格不行,虑其党有短臣者」。帝曰:「卿言良是。后若此者,其勿行」。八月辛酉,婺州永康县民陈巽四等谋反,伏诛。 苏、湖多雨伤稼,百姓艰食,浙西按察使雷膺请于朝,发廪米二十万石赈之。江淮行省以发米太多,议存三之一,膺曰:「布宣皇泽,惠飬困穷,行省臣职尔,岂可效有司出纳之吝耶!」行省不能夺,悉给之。 九月乙丑朔,海外诸番曰马八儿,曰须门那,曰僧急里,曰南无力,曰马兰丹,曰那旺,曰丁呵儿,曰来来,曰急兰亦䚟,曰蘓木都刺,凡十国。因杨廷璧屡奉诏招之,各遣其子弟上表来觐,仍贡方物。 壬辰,高丽遣使献日本俘。 是月,以工部尚书博果宻为刑部尚书。时河东按察使阿哈玛特,以赀财谄媚权贵,贷钱于官,约偿牛马,至期抑取部民所産以输,事觉,遣使按治,皆不伏,及博果宻往,始得其不法百馀事,㑹大同民饥,博果宻以便宜发仓廪赈之,阿哈玛特所善幸臣奏博果宻擅𤼵军储,又鍜錬阿哈玛特使自诬服,帝曰:「使行发粟以活吾民,乃其职也,何罪之有?」命移其狱至京师,审视阿哈玛特,竟伏诛。图图尔哈求竒彻之为人奴者,增益其军,而多取编民,中书签省王遇验其籍改正之图,图尔哈遂奏遇有不臣语,帝怒,欲斩之,博果宻谏曰:「遇始令以钦察之人奴为兵,未闻以编民也。万一他卫皆仿此,戸口耗矣,若诛遇后人,岂肯为陛下尽职乎?」帝意解,遇得不死。 冬十月甲午朔,徙浙西按察使治杭州。罢诸道按察使、判官及行台监察御史。 己亥,帝至自上都。 壬寅,河决开封、祥符、陈留、杞、太康、通许、鄢陵、扶沟、洧川、尉氏、阳武、延津、中牟、原武、睢州十五处,调民夫二十馀万,分筑堤防。 甲寅,敕招讨使张万等造战船将兵六千人以征缅,俾图们岱为都元帅总之。壬戌,高丽遣使来献日本,俘十六人。 十一月乙丑,中书省臣言:「张瑄、朱清海道运粮,以四嵗计之,总百一万石、斗斛耗折愿如数以偿,风浪覆舟,请免其徴」。从之。以瑄、清并为海道运粮万戸。 敕禽兽字孕时无畋猎。涿、易二州,良乡、寳坻县饥,免今年租,赈粮三月。 十二月丙午,置燕南、河东、山东三道宣慰司。 乙夘,以阿尔哈雅所芘逃民无主者千人屯田,遣中书省断事官图们岱复鈎考湖广行省钱榖。 大都饥,发官米减价粜于贫民。 戊午,翰林承㫖色勒敏言:「国史院纂修太祖累朝实録,请以辉和尔字翻绎,俟奏读然后纂定。从之。诸路分置六道劝农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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