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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资治通鉴后编 |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大定二十五年十一月辛丑 (1185/12/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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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十二年春正月丁亥,金主宴妃嫔、亲王、公主、文武从官于光徳殿,宗室、宗妇及五品以上命妇与坐者千七百馀人,赏赉有差。 壬辰,四川制置使留正诱青羌诺尔结,杀之。 戊戌,日中有黒子。 戊申,赐任伯雨諡曰忠敏。 庚戌,日中复有黒子。 二月辛酉,雨雹。 癸酉,金主以东平尹乌库哩色埒怨望,杀之。 三月乙酉,进封皇孙扩为平阳郡王。 辛卯,禁习渤海乐。 夏四月戊辰,班《淳熈寛恤诏令》。 丙子,谍言故辽达实林牙假道夏人以伐金宻,诏吴挺与留正议之。 金主曲赦㑹宁府,放免今年租税,百姓年七十以上者补一官,谓羣臣曰:「上京风物,朕自乐之,每奏还都,輙用感怆,祖宗旧邦,不忍舍去,万嵗之后,当置朕于太祖之侧,卿等无忘朕言」。丁丑,宴宗室妇于皇武殿,赐官赏赉有差,曰:「寻常朕不饮酒,今日甚欲成醉,此乐亦不易得也!」宗室宗妇女及羣臣故老,以次起舞,进酒,金主曰:「吾来数月,未有一人歌本曲者,吾为汝等歌之,其词道王业艰难,及继述之不易,至慨想祖宗,宛然如睹」。歌毕泣下,羣臣宗戚捧觞上夀,皆称万嵗,诸夫人更歌本曲,如私家之㑹,既醉,金主曰:「太平嵗久,国无征徭,汝等皆奢纵,往往贫乏,朕甚怜之,当务俭约,无忘祖宗艰难」。因泣下数行,宗室亲属皆感泣而退。 五月庚寅,地震,尚书左司郎官杨万里应诏,上书曰:「臣闻言有事于无事之时,不害其为忠,言无事于有事之时,其为奸也大矣。南北和好逾二十年,一旦絶使,敌情不测,而或者曰,彼有五单于争立之祸,又曰:彼有匈奴,困于东胡之祸,既而皆不验,道涂相传,缮汴京城池,开海州漕渠,又于河南北签民兵、増驿骑、制马枥,籍井泉,而吾之间谍不得以入,此何为者耶?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一也。或谓金主北归,可为中国,贺臣以中国之忧,正在乎此金之北归,葢惩创于逆亮之空国而南侵也,将欲南之,必固北之。或者以身镇抚其北,而以其子与壻经营其南也。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二也。臣窃闻论者或谓缓急淮不可守,则弃淮而守江,是大不然,昔者吴与魏力争而得合肥,然后呉始安,李煜失滁、扬二州,自此南唐始蹙,今曰弃淮而保江,既无淮矣,江可得而保乎?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三也。今淮东西十五郡守帅,陛下使宰相择之乎?使枢廷择之乎?使宰相择之,宰相未必为枢廷虑也,使枢廷择之,则除授不自已出也。一则不为之虑,一则不自已出,缓急败事,则皆曰非我也,陛下将责之谁乎?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四也。且南北各有长技,若骑若射,北之长技也,若舟若步,南之长技也,今为北之计者,日缮治其海舟,而南之海舟,则不闻缮治焉,或曰吾舟素具也,或曰舟虽未具而惮于扰也,绍兴辛巳之战,山东采石之功,不以骑也,不以射也,不以步也,唯舟而已,当时之舟,今可复用乎?斯民一日之扰,与社稷百世之安危,孰轻孰重?事固有大于扰者也。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五也。陛下以今日为何等时耶?金人日逼,疆场日扰,而未闻防金人者何策,保疆场者何道,但闻某日修某礼文也,某日进某书史也,是以乡饮理军,以干羽解围也。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六也。臣闻古者人君,人不能悟之,则天地能悟之,今也国家之事,敌情不测如此,而君臣上下处之如太平无事之时,是人不能悟之矣,故上天见灾异,异时荧惑犯南斗,迩日镇星犯端门,荧惑守羽林,臣书生不晓天文,未敢以为必然也,至于春正月,日青无光,若有两日相摩者,兹不曰大异乎?然天犹恐陛下不信也,至于春日载阳,复有雨雪杀物,兹不曰大异乎?然天犹恐陛下又不信也,乃五月庚寅,又有地震,兹又不曰大异乎?且夫天变在逺,臣子不敢奏也,不信可也,地震在外,州郡不敢闻也,不信可也,今也天变频仍,地震辇毂,而君臣不闻警惧,朝廷不闻咨访,臣不知陛下于此悟乎?否乎?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七也。自频年以来,两浙最近则先旱,江淮则又旱,湖广则又旱,流徙相续,道殣相枕,而常平之积,名存而实亡,入粟之令,上行而下慢,静而无事,未知所以赈救之,动而有事,将何所仰以为资耶?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八也。古者足国裕民,惟食与货,今之所谓钱者,富商巨贾,阉宦权贵,皆盈室以藏之,至于百姓三军之用,惟破楮劵尔,万一如唐泾原之师,因怒粝食,蹴而覆之,出不逊语,遂起朱泚之乱,可不为寒心哉?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九也。古者立国,必有可畏,非畏其国也,畏其人也,故苻坚欲图晋,而王猛以为不可,谓谢安、桓冲江左之望,是存晋者二人而已。异时名相如赵鼎、张浚,名将如岳飞、韩世忠,此金人所惮也。近时刘珙可用则早死,张栻可用则沮死,万一有缓急,不知可以督诸军者何人,可以当一面者何人?而金人之所素畏者又何人也?或者谓人之有才用而后见,臣闻之记曰:苟有车必有其式,苟有言必闻其声,今曰有其人而未闻其可将可相,是有车而无式,有言而无声也。且夫用而后见,非临之以大安危,试之以大胜负,则莫见其用也,平居无以知其人,必待大安危、大胜负而后见焉,成事幸矣,万一败事,悔何及耶?昔者谢𤣥之北御苻坚,而郗超知其必胜,桓温之西伐李势,而刘惔知其必取,葢𤣥于履屐之间无不当其任,温于蒱博不必得则不为,二子于平居无事之日,葢必有以察其小而后信其大也,岂必大用而后见哉?臣所谓言有事于无事之时者十也。愿陛下超然逺览,昭然速寤,勿恃圣徳之崇髙而増其所未能,勿恃中国之生聚,而严其所未备,勿以天地之变异为适然,而法宣王之惧灾,勿以臣下之苦言为逆耳,而体太宗之𨗳諌,勿以女谒近习之害,政为细故,而监汉唐季世致乱之由,勿以仇讐之包藏为无他,而惩宣政晩年受祸之酷,责大臣以通知边事军务,如富弼之请,勿以东西二府而异其心,委大臣以荐进谋臣良将如萧何所竒,勿以文武两途而殊其辙,勿使赂宦者而得旄节,如唐大厯之弊,勿使货近幸而得招讨,如梁段凝之败,以重蜀之心而重荆襄,使东西形势之相接,以保江之心而保两淮,使表里唇齿之相依,勿以海道为无虞,勿以大江为可恃,増屯聚粮,治舰扼要,君臣之所咨访,朝夕之讲求,姑置不急之务,唯専备敌之策,庶㡬上可消夫天变,下不堕于敌奸,然天下之事,有本根,有枝叶,臣前所陈,枝叶而已,所谓本根,则人主不可以自用,人主自用,则人臣不任责,然犹未害也。至于军事,而犹曰谁能忧此,吾当自为今日之事,将无类是。传曰:水木有本原。圣学髙明,愿益思其所为本原者。时帝临御久,事皆上决,宰执唯奉㫖而行,羣下多恐惧顾望,故万里于疏未极言之,太常丞徐谊亦谏帝曰:人主日圣,则人臣日愚,陛下谁与共功名乎?帝不能用。 辛卯,福州地震。诏赵汝愚察守令择兵官防盗贼。 六月庚申,金皇太子乆,恭卒,金主命太子妃及诸皇孙执丧,并用汉仪,太子天性仁厚,尝奏曰:「东宫贺礼,亲王及一品皇族皆北面拜伏,臣但答揖,伏望圣慈听臣答拜,庶敦亲亲友爱之道」。金主从之,遂为定制。一日,侍宴于常武殿,典食令聂赫进粥将食,有蜘蛛在粥盌中,聂赫恐惧失措,太子从容曰:「蜘蛛吐丝乗空忽坠此中耳,岂汝罪哉?」在东宫十五年,恩德浃人者深,及卒,侍卫军士争入临于承华殿下,声殷如雷,百姓皆于市门巷端为位恸哭,时诸王妃主入临,多从奴婢,颇喧杂不严,枢宻使图克坦克宁遣出之身䕶宫门,严饬禁卫如法,然后听入,从者有数,谓东宫官属曰:「主上巡幸未还,太子不幸至于大故,汝等此时能以死报国乎?吾亦不敢爱吾生也!」辞色俱厉,闻者肃然,敬惮皇孙金源郡王玛达格,哀毁过甚,克宁諌曰:「哭泣,常礼也,郡王身居冢嗣,岂以常礼而忘社稷之重乎?」召太子侍读完顔匡谓曰:「尔侍太子日久,亲臣也。郡王哀毁过甚,尔当固谏,谨视郡王,勿去左右」。金主时在天平山,闻克宁严饬宫卫,谨䕶皇孙,喜其忠诚,愈重之。 丁丑,诏浙东帅臣、监司不以时上诸州臧否,夺一官。 戊寅,太白昼见。 秋七月丁酉,太白昼见,经天。 甲辰,以淮西屯田卤莽总领军师、漕臣、守臣夺官有差。 八月乙丑,诏户部、给舍、台諌议官民户役法以闻。 九月甲申,金主次辽水,召见百二十嵗,女真老人,能道太祖开创事,金主嘉叹,赐食,并赐帛。己酉,还中都,临奠宣孝太子于熙春园。 丙辰,金宰臣奏事退,金主谓左右曰「宰相年老艰于久立,可置小榻廊下,使少休息」 冬十月辛亥,加上太上皇、太上皇后尊号。 甲子,金主谓宰臣曰:「䕶卫年老出职而授临民,手字尚不能书,何以治民?人胸中明暗,外不能知,精神昏耄,己见于外,是强其所不能也。天子以兆民为子,不能家家而抚,在用人而已,知其不能而强授之,百姓其谓我何?」 十一月丁亥,鄂州大火,燔万馀家,江风暴作,结庐堤上,泊舟岸下者,焚溺无遗。 戊子,雷。 淮水冰断流。 辛丑,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金枢宻使图克坦克宁表请立金源郡王为皇太孙,以系天下之望,曰:「此事贵果,断不可缓也,缓则起觊觎之心,来谗佞之言,岂唯储位久虚,恐骨肉之祸自此始矣」。金主以为然。十二月戊午,诏起复皇孙金源郡王玛达格判大兴尹,进封原王。 金主尝与宰臣议古有监军之事,平章政事,襄曰:「汉、唐初无监军,将得専任,故战必胜,攻必克,及叔世始以内臣监军,动为所制,故多败而少功,若将得其人,监军诚不必置」。金主嘉纳之。十三年春正月庚辰朔,以上皇夀八十,率羣臣诣德夀宫行庆夀礼,大赦,推恩。 二月甲寅,诏犯盗两次以上,虽为从论死。 三月癸巳,金香山寺成,金主往观之,赐名大永安,给田二千畆,栗七千株,钱二万缗。 夏四月辛亥,诏吴挺结约夏人。 壬子,金主谓侍臣曰:「朕常日御膳,务从减省,若欲丰腆,虽日用五十羊亦不难,然皆民之脂膏,不忍为也。辽主闻民间乏食,谓何不食乾腊,葢幼失师保之训,及即位,遂不知民间疾苦,想前代之君享富贵而不知稼穑艰难者甚多,其失天下皆由此也」。又曰:「隋炀帝时,杨素専权,行事乃不慎,委任之过,与正人同处,所知必正道,所闻必正言,不可不慎也。今原王府官属,当选纯谨、秉性正直者充用,勿用有权术之人」。 五月癸未,日中有黒子。 甲申,金人以兴尹原王玛达格为尚书右丞相,赐名璟。 戊子,金卢沟决于上阳村,湍流成河,遂因之。 丙申,赐冲晦处士郭雍号曰颐正先生,仍遣官就问雍所欲言,备録来上,时雍年八十有三矣。 宴讲官于秘书省,时进读陆贽奏议终篇,赐侍讲萧璲等御筵及金器鞍马,帝召宰执赐酒,从容语曰:「自古人主读书,少有知道,知之,亦罕能行之,甚者但作歌诗,如隋陈之君,竟亦何补?唐徳宗岂不知书?然所行不至与陆贽论事,皆使中人传㫖,且事有是非,靣相诘难,犹恐未尽传㫖,安能尽耶?投机之㑹,间不容髪,惟其若此,失事多矣,故朕每事以徳宗为戒」。 以李大性主管吏部架阁文字,大性进《典故辨疑》百篇,皆本朝故实,葢网罗百氏野史,订以《日厯实録》,核其正舛,率有据依。帝读而褒嘉之。 秋闰七月丙午朔,雨雹。 戊申,以留正、佥书枢宻院事正在蜀,以简素化民,归装,仅书数簏。 己未,五星皆伏。 八月乙亥朔,日、月、五星聚于轸。 戊寅,金尚书省奏河决卫州城坏。命户部侍郎王寂、都水少监王汝嘉徙卫州于胙城县。寂驰传视被灾之处,不为拯救,乃専集衆以网鱼取官物为事,民甚怨疾。金主闻而恶之,遣户部尚书刘玮往行部事,从宜规画。黜寂为蔡州防御使。 九月乙巳,诏伪造㑹子,凡经行用,并处死。 冬十月甲午,金诏増河防军数。 金左丞相徒单克宁以原王未正,太孙之位,屡请于金主。时诸子赵王永中最长,而克宁又与永中有亲,金主叹曰:「克宁,真社稷臣也!」 十一月庚申,金立右丞相原王璟为为皇太孙。 甲子,王淮等上仁宗、英宗玉牒、神、哲、徽、钦四朝国史列传、皇帝㑹要。 金主谓宰臣曰「朕闻宋军自来教习不辍,今我军専务游惰,卿等勿谓天下既安而无豫防之心,一旦有警,兵不可用,顾不败事耶其令以时训练」 丙寅,右丞相梁克家罢。 除陆九渊将作监丞,给事中王信上䟽论驳,改九渊主管台州崇道观,九渊与李成之书曰:「王给事谓吾将白其为首相爪牙者,故惶惧为此,亦可怜也!古人所以不屑屑亍间政适人而务有以格君心者,葢君心未格,则一邪去一邪、登一弊、去一弊,兴如循环然,何有穷也?及君心既格,则规模趋向,有若燕越,是非邪正?有若苍素,大明东升,羣隂毕伏,是𤨏𤨏者,亦何足复污人牙颊哉?向来面对,粗陈梗概,明主不以为枉,而条贯靡竟,统纪未终,所以低徊之久者,欲俟再望清光,输写忠藴,以致臣子之义耳,然而不遂,则亦天也,王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 十二月甲申,金左諌议大夫黄久约言递送荔枝非是,金主曰:「朕不知也,今令罢之」。丙戌,谓宰臣曰:「有司奉上唯沽办事之名,不问利害如何,朕尝欲得新荔枝,兵部遂于道路特设铺递,比因諌官黄久约言,朕方知之。夫为人无识,一旦临事,便至颠沛,宫中事无大小,朕尝观览者,以不得人故也,如使得人,宁复他虑。 甲午,少师致仕陈俊卿卒。令诸子勿祈恩泽,勿请諡树碑。上闻嗟悼,諡正献。俊卿幼庄重,不妄言笑,孝友忠敬,得于天资。平居恂恂,若不能言,立朝则正色危论,分别邪正,靣斥权势,无顾避。凡所奏请、闗治乱安危之大者,雅善汪应辰、李焘,尤敬、朱熹,屡尝论荐焉。 戊戌,大理寺奏狱空。 是嵗,金河决卫州堤,坏其城泛溢及大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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