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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arch for "天会四年正月庚午 (1126/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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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资治通鉴后编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天会四年正月庚午 (1126/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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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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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春正月丁夘朔,受羣臣朝贺,退诣龙徳宫贺道君皇帝,诏中外臣庶实封言得失。 是日,金人犯浚州,内侍梁方平领兵在黄河北岸,贼骑奄至,仓卒奔溃。时南岸守桥者望见北来,旗帜烧断,桥䌫陷没凡数十人,敌因不得济。方平既遁,何灌军亦望风溃散,我师在河南者无一人御敌。初,敌至邯郸,遣郭药师为前驱,付以千骑,药师求益,复以千骑与之,药师疾驰三百里,质明,遂至浚,具言州县无备。其后金人邀取金缯,暴掠宫禁,事皆药师导之也。 己巳,下诏亲征,令有司并依真宗幸澶渊故事。命吴敏为亲征行营副使,许便宜从事。兵部侍郎李纲、知开封府聂山为参谋官,团结兵马于殿前司。诏自今除授、黜陟及恩数等事,并参酌祖宗旧制。罢内外官司局所一百五处。 以吴敏知枢宻院事,吏部尚书李棁同知枢宻院事。 是日,闻浚州不守,夜漏三鼓,道君车驾东幸,出通津门。 朱勔放归田里,责王黼为崇信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赐李彦死,仍籍其家赀。庚午,以兵部侍李纲为尚书右丞、东京留守,同知枢宻院李棁副之,聂山为随军转运使。时从官以边事求见者,皆非时赐对。纲侍班延和殿下,适宰执奏事,议欲奉銮舆出狩襄、邓,纲语知东上閤门事朱孝庄曰:「有急切公事,欲与宰执廷辨」。孝庄曰:「旧例未有宰执未退而从官求对者」。纲曰:「此何时而用例耶?」孝庄即具奏,诏引纲立于执政之未,因启奏曰:「闻诸道路,宰执欲奉陛下出狩避狄,果有之,宗社危矣!且道君皇帝以宗社之故,传位陛下,今舍之而去,可乎?」帝默然,白时中曰:「都城岂可以守?」纲曰:「天下城池,岂复有如都城者?且宗庙社稷、百官、万民所在舍,此欲何之?若能率励将士,慰安民心,岂有不可守之理?」时内侍陈良弼领京城所自内殿出奏曰:「京城楼橹创修百未及一二,又城东樊家冈一带,壕河浅狭,决难保守,愿详议之」。帝顾纲曰:「卿可与蔡懋、良弼往观,朕于此俟卿」。纲诣东壁观城壕,回奏延和殿,帝顾问:「如何?纲曰:「城坚且高,楼橹诚未备,然所以守不在此。壕河惟樊家冈一带,以禁地不许开之,诚为浅狭,然可以精兵强弩据也」。帝顾大臣曰:「䇿将安出?」皆默然。纲进曰:「今日之计,莫如整厉士马,声言出战,固结民心,相与坚守,以待勤王之师」。帝曰:「谁可将者?」纲曰:「朝廷平日以高爵厚禄畜养大臣,盖将用之于有事之日。今白时中、李邦彦等虽书生,未必知兵,然藉其位号,抚驭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时中厉声曰:「李纲莫能出战否?」纲曰:陛下不以臣为懦,傥使治兵,愿以死报,第人微官卑,恐不足以镇服士卒」。帝问执政有何阙,赵野以尚书右丞对,时宇文粹中扈从东幸故也。帝即命除纲右丞。时宰执犹守避敌之议,乃令纲与棁为留守,纲力陈所以不可去之意,且言:「唐明皇闻潼闗失守,即时幸蜀,宗社朝廷碎于贼手,累年后仅能复之,范祖禹以谓其失在于不能坚守,以待勤王之师。今陛下初即大位,中外欣戴,四方之兵不日云集,敌骑必不能久留,舍此而去,如龙脱于渊,车驾朝发而都城夕乱,虽臣等留守,何补于事?宗庙朝廷且将邱墟,愿陛下审思之」。帝意颇回,而内侍王孝竭从旁奏曰:「中宫、国公已行,陛下岂可留此?」帝色变,降榻曰:「卿等毋执朕,将亲往陜西起兵以复都城,决不可留此!」纲泣拜俯伏以死请。㑹燕、越二王至,亦以固守为然,帝顾谓纲曰:「朕今为卿留,治兵御冦,专以委卿」。纲受命,与棁同出,宿于尚书省,中夜,帝复遣中使谕宰执,欲诘旦决行。质明,纲入朝,见禁卫擐甲,乘舆服御皆已陈列,六宫幞被,将升车,纲厉声谓禁衞曰:「尔等愿以死守宗社乎?愿扈从以巡幸乎?」皆呼曰:「愿以死守」。纲入见曰:「陛下已许臣留,今复戒行,何也?今六军父母妻子皆在都城,岂肯舍去?万一中道㪚归,陛下孰与为衞?且敌骑已逼,彼知乘舆之去未逺,以健马疾追,何以御之?」帝感悟,始命辍行。纲传㫖语左右曰:「敢复有言去者斩!」禁衞皆拜伏,呼万嵗,其声震地。 辛未,御宣徳门,百官将士班楼前起居,帝降辇劳问将士,命李纲、吴敏叙金人犯顺,欲危宗社,决䇿固守,各令勉励之意,俾閤门官宣谕,六军将士皆感激流涕,于是固守之议始决,赐诸军班直缗钱有差,命纲为亲征行营使,侍衞亲军马歩都指挥使曹曚副之,置司于大晟府,辟置官属,赐银钱各百万,朝议、武功大夫以下及将校官诰宣帖三千道,许便宜从事。 太宰兼门下侍郎白时中罢,以李邦彦为太宰兼门下侍郎,张邦昌为少宰兼中书侍郎、赵野为门下侍郎,翰林学士承㫖王孝迪为中书侍郎,同知枢宻院事,蔡懋为尚书左丞。 壬申,金人渡河,遣使督诸路勤王兵入援。 太学生陈东上书曰:「臣窃知上皇已幸亳社,蔡京、朱勔父子及童贯等统兵二万从行。臣深虑此数,贼遂引上皇迤逦南渡,万一变生,实可寒心。盖东南之地,沃壤数千里,其监司、州县官,率皆数贼门生,一时奸雄豪强,及市井恶少,无不附之。近除发运使宋㬇是京子攸妻党,贯昨讨方冦,市恩亦衆,兼闻私养死士,自为之备。臣窃恐数贼南渡之后,假上皇之威,振臂一呼,羣恶响应,离间陛下父子,事必有至难言者。望速追数贼,悉正典刑,别选忠信可委之人,扈从上皇如亳,全陛下父子之恩,以安宗庙」。帝然之。 癸酉,金斡里雅布军至京城西北,屯牟驼冈、天驷监刍豆山积。异时郭药师来朝,得㫖打球于其间,金人兵至,径趋其所,药师导之也。自虏骑叩河梁,方平焚桥而遁,敌不得遽渡,取小舟能容数人者以济,凡五日,骑兵方絶,步兵犹未集也。旋济旋行,无复队伍,既据牟驼冈,获马二万匹,笑谓沈管曰:「南朝可谓无人,若以一二千人守河,我軰岂得渡哉」是日,金人攻宣泽门,以火船数十顺流而下。李纲临城,募敢死士二千人,列布拐子城下,火船至,摘以长钩,投石碎之,又于中流排置权木及运蔡京家山石叠门道间,就水中斩获百馀人,迨旦始定。自帝御楼之后,方治都城四壁守具,以百步法分兵备御,每壁用正兵万二千馀人,而保甲、居民、厢军之属不与焉。修楼橹,挂氊幕,安炮座,设弩牀,运砖石施燎炬,垂櫑木,备火油,凡防守之具毕备。四壁各以从官,宗室、武臣为提举官,诸门皆以中贵大小使臣分地而守。又团结马步军四万人为前后左右军,中军八千人,有统制、统领、将领、队将等,日肄习之,以前军居通居门外,䕶延丰仓仓,有豆粟四十馀万石。其后勤王之师集城外者,頼之以济,后军居朝阳门,占樊家冈,使敌骑不敢近,而左右中军居城中,以备缓急,自五日至八日,治战守之具粗毕,而敌抵城下矣。 以驾部员外郎郑望之充军前计议使,亲衞大夫高世则副之,望之奉命即行,少顷,金亦遣吴孝民来举鞭,与望之遥相揖,约孝民至城西相见,是夜,望之等缒城下,入何灌帐中,孝民亦至,言欲割大河为界,副以犒军金帛,望之与辩论久之,孝民不答,遂与望之俱来。甲戌,望之入奏使事,退,引见金使,孝民,言愿遣亲王、宰相到军前议和,帝顾宰执,未有对者,李纲请行,帝不许,命李棁奉使望之,世则副之,宰执退,纲独留,问所以不遣之㫖,帝曰:「卿性刚,不可以往」。纲对曰:「敌气太鋭,吾大兵未集,固不可以不和,然所以和者,得䇿则中国之势遂安,不然,祸患未已,宗社安危,在此一举,李棁柔懦,恐误国事」。因言:「敌性贪婪无厌,又有燕人狡狯以为之谋,必且张大声势,过有邀求,以窥中国,如朝廷不为之动,措置合宜,彼当戢敛而退,若朝廷震惧,一切与之,彼知中国无人,益肆觊觎,忧未已也。纲既退,棁与望之再对,帝许増嵗币三五百万两,免割地,次论及犒军,许银三五百万两,又命棁押金一万两及酒果,赐斡里雅布,使人至斡里雅布南向坐见之,遣燕人王汭等传道语言,谓都城破在顷刻,所以敛兵不攻者,为赵氏宗社也,议和所须犒师,金银绢彩各以千万计,马駞、驴骡之属,各以万计,尊其国主为伯父,凡燕云之人在汉者悉归之,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之地,又以亲王、宰相为质,棁等不敢有言,第曰:「有皇帝赐到金万两及酒果。斡里雅布令吴孝民受之,夜宿孶生监,金人遣萧三保努等来,言南朝多失信,须一亲王为质,割地必以河为界,望之但许増嵗币三百万,三保努不悦而退,是日,金人移壁开逺门。 以吏部尚书唐恪同知枢宻院事。 乙亥,李纲方入对,外报敌攻通天、景阳门一带甚急,帝命纲督将士捍御,纲请禁衞班直善射者千人以从,敌方渡壕,以云梯攻城,班直乘城射之,皆应弦而倒,将士无不贾勇,近者以手炮櫑木击之,逺者以神臂弓射之,又逺者以牀子弩坐炮及之,而金人有乗筏渡濠而溺者,有登梯而坠者,有中矢石而踣者,纷纷甚衆,又募壮士数百人缒城而下,烧云梯数十座,斩获酋首数十级。敌又攻陈桥、封丘、衞州等门,矢集城上如猬毛,纲登城督战,帝遣中使劳问,手札褒谕,给内库酒、银碗彩绢等以颁将士,人皆欢呼,自夘至未申间,杀贼凡数千乃退,武泰军节度使何灌死之。 敌遣游骑四出,抄掠畿县,惟东明、太康、雍邱、扶沟、鄢陵仅存,敌耻,小邑不破,再益骑三千,急攻东明,京东将董有隣率衆拒之,斩首十馀级,最后得金环者,三太子也。郑望之等在敌营,斡里雅布约见之,引李邺、沈管于其坐后,需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疋、衣段百万疋,割太原、中山、河间三路地,并欲宰相、亲王为质,出玉带、玉篦刀、名马各一,遣萧三保努、耶律忠、王汭来献,夜到驿,棁望之等入对福宁殿,具奏所言,帝令与大臣言之。是日,燕山都监武汉英、知信徳府杨信功及李邺、沈管等,并归自敌营。 丙子,避正殿,减常膳。 诏括借私家金银,有敢隠庇转藏者,并行军法,倡优则籍其财,得金二十万两、银四百万两,而民间已空。中书省言:「中山、太原、河间府并属县及以北州军,已于誓书议定交割,如有不肻听从之处,即将所畀州府令归金国」。从之,命降诏三镇。 时肃王及康王居京师,帝退朝,康王入,毅然请行,曰:「虏必欲亲王出质,臣为宗社大计,岂应辞避?」即以为军前计议使,张邦昌、高世则副之。诏称金国加「大」字命,引康王诣殿阁见宰执。李棁曰:「大金恐南朝失信,故欲亲王送至河耳」。王正色曰:「国家有急,死亦何避?」闻者悚然。 丁丑,宰执进呈金人所须之目,李纲力争,谓:「犒师金币,其数太多,虽竭天下之财且不足,况都城乎?太原、河间、中山国家屏蔽,号为三镇,其实十馀郡地,塘泺险阻皆在焉,割之何以立国?又保塞翼祖、顺祖、僖祖陵寝所在,子孙奈何与人?至于遣使,宰相当往,亲王不当往。今日之计,莫若择使,姑与之议,所以可不可者少。迟数日,大兵四集,彼以孤军深入重地,势不能久留,必求速归,然后与之盟,则不敢轻中国而和可久也」。宰执议不合,纲因求去。帝慰谕曰:「卿第出治兵,益固城守,此事当徐议之」。纲复曰:「金人所须,宰执欲一切许之,不过欲脱一时之祸。陛下愿更审处,恐后悔无及」帝不听,即以誓书授李邺往。纲尚留三镇,诏书不遣,冀少延缓,以俟勤王兵集,徐为后图也。 庚辰,张邦昌从康王诣敌营,自午至夜分始达。时勤王之师踵至,日或数万人,四壁各置统制官纠集,给刍粮,授器甲,立营寨,团队伍,皆行营司主之。 辛巳,道君幸镇江,以兵部尚书路允迪签书枢宻院事。 金人陷阳武县,知县蒋兴祖死之。兴祖,常州宜兴人也。 壬午,大风走石,竟日乃止。 统制官马忠以京西募兵至,遇金人于顺天门外,乘势击之,杀获甚衆。范琼将万骑自京东来,营于马监之侧,王师稍振。初,勤王兵未集,金人气骄甚,横行诸邑,旁若无人,解甲下鞍,谓无与为敌,至是始惧,游骑不敢旁出,自京城以南,民始奠居矣。 甲申,省亷访使者官罢钞旁定贴钱及诸州免行钱,以诸路赡学戸絶田産归常平司。 丁亥,河北河东路制置使种师道、武安军承宣使姚平仲,以泾原、秦鳯兵至。初,师道被诏勤王,闻命即行,过姚平仲,有步骑七千,与之俱北,至雒阳,闻斡里雅布已屯京城下,或言贼锋方鋭,愿少驻汜水以谋万全,师道曰:「吾兵少,若迟回不进,形见情露,祗取辱耳!今鼓行而前,彼安能测我虚实?都人知吾来,士气自振,何忧敌哉?掲榜沿道,言种少保领西兵百万来」。遂趋汴水南,径逼敌营,金人惧,徙其砦稍北,敛㳺骑,但守牟驼冈増垒自衞,时师道年高,天下称为老种,帝闻其至,喜甚,开安上门,命李纲迎劳,时已议和,入见,帝问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对曰:「女真不知兵,岂有孤军深入人境而能善其归乎?」帝曰:「业已讲好矣」。对曰:「臣以军旅之事事陛下,馀非所敢知也」。李纲言于帝曰:「勤王之师渐集,兵家忌分,非节制,归一不能济,愿敇师道、平仲两将听臣节制」。帝不听,于是别置宣抚使,令师道为之,以平仲为都统制,应四方勤王兵,并𨽻宣抚司,又拨前后军之在城者属之,而行营司所统者,独左右中军而已,帝屡申饬两司不得侵紊,而节制既分,不相统壹,宣抚司所欲行者,往往托以机宻,不复闗报,自是权始分。 辛夘,开封府言:「故太傅王黼,行至雍邱县南二十里辅固村,为盗所杀,百姓遂谓之负国村,诏籍其赀。小人乘隙争入黼第,掠取绢七千馀疋,钱三千馀万缗,四壁荡然。初,吴敏、李纲请诛黼,事下开封府,聂山方挟宿怨,遣武士戕之民家。帝以初即位,难于诛大臣,托言盗杀之,议者以不正天讨为失刑云。 癸巳,大雾四塞,李纲、李邦彦、吴敏、种师道、姚平仲、折彦质同对于福宁殿,议所以用兵者,纲奏曰:「金人张大其势,然兵实不过六万,又太半皆奚、契丹、渤海杂种,吾勤王之师,集城中者二十馀万,固已数倍之矣,彼以孤军入重地,犹虎豹自投槛穽中,当以计取之,不可与角一旦之力。为今之䇿,莫若扼闗津,絶粮道,禁抄掠,分兵以复畿北郡邑,俟彼游骑出则击之,以重兵临贼营,坚壁勿战,如周亚夫所以困七国者,待其粮尽力疲,然后以将帅檄取誓书,复三镇,纵其北归,中渡而后击之,此必胜之计也」。帝然之。 甲午,太学生陈东言:「昨闻道路之言,由高杰近收其兄俅、伸等书报,上皇初至南京,不欲前迈,复为蔡京、童贯、朱勔等挟之而去,迨至泗州,又诈传上皇御笔,令高俅守御浮桥,不得南来,遂挟上皇渡淮以趋江浙,斥回随驾衞士,至于攀望恸哭,童贯遂令亲兵引弓射之,衞士中矢而踣者凡百馀人,高俅父子兄弟在旁,仅得一望上皇君臣,相顾泣下,意若有所欲言者,而羣贼在侧,不敢辄发一语,道路之人莫不扼腕流涕,况数贼之党徧满东南,皆平时隂结以为备者,一旦乘势窃发,控持大江之险,东南郡县,必非朝廷有,陛下何为?尚不忍于此,得非梁师成隂有营救而然耶?师成威声气𦦨,震灼中外,国家至公之选,无如科举之取士,而师成乃荐其门吏使臣,储宏廷试赐第,仍令备役。宣和六年春,亲第进士,其中百馀人,皆富商豪子,每名所献至七八千缗,又创置北司,以聚不急之务,专领书艺局,以进市井游手,无頼之軰,滥恩横赐,糜费百端,师成之恶如此而至今不去,羣贼倚为奥援,陛下虽欲大明诛赏,胡可得哉?乙未,诏暴师成朋附王黼之罪,责授彰化军节度副使,遣使臣押赴贬所,行至八角镇,赐死。初,王黼尝为郓王楷隂画夺宗之计,师成力保䕶太子,得不动揺,及道君东幸,嬖臣多从以避罪,师成自以旧恩留京师,至是陈东䟽其罪,布衣张炳亦以为言,遂贬死。 帝以敌索金银数至多,欲取禁中珠玉以充折,令聚置宣和殿。是日,李棁、郑望之入对,命閲所列殊、玉悉津致敌营。 ,李棁、郑望之至敌营,敌先遣棁归,是夜,宣抚司都统制姚平仲率步骑万人劫敌寨以败还。初,种师道以三镇不可弃,城下不可战,朝廷姑坚守和议,俟姚古来,兵势益盛,然后使人往谕敌,以三镇系国家边要,决不可割,宁以其赋入増作嵗币,庶得和好久逺如此,三两返,势须逗遛半月,重兵宻迩,彼必不敢逺去刼掠,孳生监粮草渐竭,不免北还,俟其过河,以骑兵尾袭,至真定、中山两镇,必不肯下,彼腹背受敌,可以得志,㑹李纲主平仲之谋,师道言卒不用,平仲,古之养子也,帝以其骁勇,屡召对内殿,赐予甚厚,许以成功,当授节钺,平仲议欲夜叩敌营,生擒斡里雅布,奉康王以归,而其谋泄,敌先事设备,故反为所败。李纲㑹行营左右军将士,质明出景阳门,与金人鏖战于幕天坡,斩获甚衆,复犯中军,纲亲率将士,以神臂弓射却之,师道复言:刼寨已误,然兵家亦有出其不意者,今夕再遣兵分道攻之,亦一竒也。如犹不胜,然后每夕以数千人扰之,不十日,贼遁矣。李邦彦等畏懦,不能用,帝满意,平仲必成功,既而失利,宰执台諌交言西兵勤王之师,及亲征行营司兵,为敌所殱,无复存者,帝大惊,遽诏不得进兵,遂罢纲尚书右丞、亲征行营使,以蔡懋代之,因废行营使司,止以守御使总兵事,盖欲罪纲以谢敌也。 己亥,李纲诣崇政殿求对,既至殿门,闻罢命,乃退处浴堂待罪。蔡懋㑹问行营司兵所失才百馀人,而西兵及勤王之师折伤千馀人,馀并如故。是夕,帝降亲笔劳纲,赐白金五百两、钱五十万,且令吴敏谕复用之意,纲感泣以谢。 斡里雅布遣王汭来,问举兵之故,辛丑,遣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知东上閤门使王球使金军。时虚中闻京师急驰归,收拾㪚卒,得东南兵二万人,以便宜起李邈领之,令驻汴河,㑹姚平仲失利,援兵西来者皆溃,虚中缒而入城,帝欲遣使辩刼营,非朝廷意,仍就迎康王,大臣皆不欲行,虚中承命慨然而往。 是日,太学生陈东率诸生数百人伏宣徳门下,上书曰:李纲奋勇不顾,以身任天下之重,所谓社稷之臣也。李邦彦、白时中、张邦昌、赵野、王孝迪、蔡懋、李棁之徒,庸缪不才,忌嫉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所谓社稷之贼也。陛下㧞纲为执政,中外相庆,而邦彦等疾如仇讐,恐其成功,因縁沮败,归罪于纲。夫一胜一负,兵家常势,岂可遽以此倾动任事之臣?且邦彦等必须割地,曽不思河北实朝廷根本,无三闗四镇,是弃河北也,弃河北,朝廷能复都大梁乎?又不知割地之后,邦彦等能保金人不复败盟否也?窃恐金兵南向,大梁不可都,必将迁而之金陵,则自江以北,非朝廷有,况金陵正虑童贯、蔡攸、朱勔等往生变乱,虽欲迁而都之,又不可得,陛下将于何地奠宗社耶?邦彦等不为国家长久计,又欲沮纲成谋,以快私愤,罢命一传,兵民骚动,至于流涕,咸谓不日为虏擒矣!罢纲非特堕邦彦等计中,又堕敌计中也,乞复用纲而斥邦彦等,且以阃外付种师道,宗社存亡,在此一举。书奏,军民不期而集者数万人,㑹邦彦退朝,衆数其罪嫚骂,且欲殴之,邦彦疾驱以免,帝令中人传㫖,可其奏,有欲㪚者,衆哄然曰:安知非伪耶?须见李右丞、种宣抚复用,乃退」。吴敏传宣云:李纲用兵失利,不得已罢之,俟兵贼稍退,令复职。衆犹莫肯去,方挝坏登,闻鼓,喧呼动地。开封尹王时雍至,谓诸生曰:胁天子可乎?胡不退!诸生应之曰:以忠义胁天子,不愈于以奸佞胁之乎!复欲前殴之,时雍逃去,殿帅王宗濋恐生变奏,帝勉从之,帝乃遣耿南仲号于衆曰:已得㫖宣李纲矣!内侍朱拱之宣纲后期,衆脔而磔之,并杀内侍数十人。纲惶惧入对,泣拜请死,帝即复纲右丞,充京城四壁守御使。纲固辞,帝不许,俾出外宣抚,衆又愿见种师道,诏促师道入城弹压,师道乘车而至,衆褰帘视之曰:果我公也!始相率声喏而㪚。 壬寅,追封范仲淹魏国公,赠司马光太师,张商英太保。除元佑学术党籍之禁。 废苑囿、宫观可以与民者。 诏诛士民,杀内侍为首者,禁伏阙上书。王时雍欲尽致太学诸生于狱,人人惴恐,㑹朝廷将用杨时为祭酒,遣聂昌诣学宣谕,然后定昌即山也。帝尝以其有同抗节之义,故改名昌。 癸夘,以著作佐郎沈晦从皇弟肃王枢使金军,以徐处仁为中书侍郎,宇文虚中签书枢宻院事。蔡懋罢。 乙巳,康王及宇文虚中、张邦昌还自金营,斡里雅布欲退师,遣韩光裔来告辞,帝遣虚中赍李纲所留割三镇诏书以往。初,金人犯城,蔡懋禁不得,辄施矢石,将士积愤,及李纲复用,下令能杀敌者厚赏,衆无不奋跃,金人稍有惧心,既得三镇诏书,又肃王为质,遂不俟金币数足,引兵北去,京师觧严,种师道请乗其半济击之,帝不许,师道曰:「异日必为国患」。御史中丞吕好问言于帝曰:「金人得志,益轻中国,秋冬必倾国复来,御敌之备,当速讲求」。不听。 丙午,康王构为太傅、静江泰宁军节度使。 省明堂班朔布政官。 丁未,日有两珥。 戊申,赦天下。诏谕士民,自今庶事并遵用祖宗旧制,凡蠧国害民之事,一切寝罢。 遣王球使金军迎肃王。 己酉,罢宰执兼神霄玉清万夀宫使及殿中监、符寳郎。 诏用祖宗故事,择武臣得军心者为同知、签书枢宻院,边将有威望者为三衙。 以金人请和,诏官民昔尝附金而复归本朝者,各还其乡国。 李纲言:澶渊之役,虽与辽人盟约,及其退也,犹遣重兵䕶送之,盖恐其无所忌惮,肆行劫掠故也,金人之去三日矣,初谓其以船筏渡河,今系桥济师,一日而毕,盍遣大兵用澶渊故事䕶送之」。帝可其请,于是分遣将士,以卒万馀,数道并进,且戒诸将,度便利,可击即击之,将士受命踊跃以行,而宰相咎纲尽遣城下兵追敌,恐仓卒无措,急徴诸将已追及金人于邢、赵间,遽得还师之命,无不扼腕,比纲力争复追,而将士觧体矣。 庚戌,李邦彦罢,以张邦昌为太宰兼门下侍郎,吴敏为少宰兼中书侍郎,李纲知枢宻院事,耿南仲为尚书左丞,李棁为尚书右丞。 辛亥,诏监察御史言事如祖宗法。 宇文粹中,罢知江宁府。 癸丑,种师道罢为中太一宫使,中丞许翰言:「师道名将,沈毅有谋,不可使解兵柄」。帝谓其老难用,翰曰:「秦始皇老王翦而用李信,兵辱于楚,汉宣帝老赵充国而卒能成金城之功。自吕望以来,以老将收功者难一二数,师道智虑未衰,虽老可用也」。帝不纳。翰又言:「金人此去,存亡所系,当令一大创,使失利去,则中原可保,四夷可服。不然,将来再举,必有不救之患,宜遣师道邀击之」。帝亦不听。始,帝使翰见师道,师道不语,翰曰:「国家有急,诏许来访所疑,公勿以书生之故不肯言」。师道乃曰:「我衆彼寡,但分兵结营,控守要地,使彼粮道不通,坐以持久,可破也」。翰深服之。癸丑,泽州言尼玛哈兵次高平。初,尼玛哈闻斡里雅布议和,亦遣人来求赂,宰相以勤王兵大至,拘其使而不与,尼玛哈怒,乃分兵陷忻、代,折可求以麟府兵,刘光世以鄜延兵援河东,皆为所败,遂围太原,月馀不能下,适平阳义军叛去,攻陷威胜军,遂引金人入南北闗,陷隆徳府,知府张确、通判赵伯臻、司録张彦遹死之。确,邠州宜禄人。初,徽宗即位,应诏上书言十事,乞诛大奸,退小人,进贤能,开禁锢,起老成,擢忠鲠,息边事,修大徳,广言路,容直諌。及守隆徳,闻金人南下,表言河东天下根本,无河东岂特秦不可守,汴亦不可都矣,若得秦兵十万人,犹足以抗敌,书累上,不报,金兵至,确乗城固守,敌知城中无备,谕使降,确曰:「确守土臣,当以死报国,头可断,腰不可屈也」。乃战而死。敌次高平,朝廷震惧,命统制官郝怀将兵一万屯河阳,扼太行琅车之险。寻以种师道为河北宣抚使,驻滑州,以姚古为制置使,总兵援太原,以种师中为制置副使,援中山、河间诸郡。 赠右正言陈瓘为右諌议大夫。 甲寅,侍御史孙觌言:「蔡京四任宰相,前后二十年,挟继志述事之名,建蠧国害民之政,祖宗法度,废弛㡬尽,托丰亨豫大之说,倡穷奢极侈之风,而公私蓄积,扫荡无馀,立御笔之限,以隂坏封驳之法,置曲学之科,以杜塞諌争之路,汲引羣小,充满要涂,禁锢忠良,悉为朋党,闺门混浊,父子喧争,厮役肆为横行,媵妾封至大国,欺君罔上,挟数任情,书传所记,老奸巨恶,未有如京比者。上皇屡因人言,灼见奸状,凡四罢免,而凶焰益肆,覆出为恶,怨气充塞,上干隂阳,人心携离,上下解体,于是敌人乗虚鼓行,如蹈无人之境,陛下赫然威断,贬斥王黼等,大正典刑,如京之恶,岂可独贷?又言:方王师之北伐也,童贯、蔡攸为宣抚,提数十万之师,挫于残敌,淹留弥嵗,卒买空城,乃以恢定故疆,冒受非常之宠,萧后纳欵,其使韩昉见贯、攸于军中,卑辞折衷,欲损嵗币,以复旧好,此安危之机也。乃叱昉使去,昉大呼于庭,告以必败,今数州之地,悉非我有,而国用民力,从而竭矣。迨金人结好,则又招纳叛亡,反覆卖国,造怨结祸,使敌人因以藉口。前年秋,贯以重兵屯太原,欲取云中之地,卒无尺寸功,去年冬,贯复出太原,金人犯塞,贯实促之,攸见边报警急,贯遁逃以还,谩不经意,玩兵纵敌,以至于此,迨敌人长驱,震惊都邑,贯、攸一旦擕金帛尽室逺去,曽无同国休戚之意,贯、攸之罪,上通于天,愿陛下早正典刑,以为乱臣贼子之戒。诏责授京守秘书监、分司南京,致仕,河南府居住,贯左衞上将军致仕,池州居住,攸太中大夫、提举亳州明道宫。 丙辰有二添星,一出张宿,入浊没,一出北河入轸。 辛酉,梁方平坐弃河津,伏诛。 门下侍郎王孝迪罢,命给事中王云等使金。 乙丑,御殿复膳。 丙寅,下哀痛之诏于陜西、河东。 童贯等从道君南幸,闻都城受围,乃止东南邮传及勤王之师,道路藉藉,言贯等为变。朝廷议遣聂昌为发运使往图之,李纲曰:「使昌所图果成,震惊太上,此忧在陛下。万一不果,是数人者,挟太上于东南,求剑南一道,陛下将何以处之?莫若罢昌之行,请于太上去此数人,自可不劳而定」帝从之。 三月丁夘朔,遣徽猷閤侍制宋焕奉表道君皇帝行宫,诏侍从言事。 诏非三省枢宻使所奉㫖,诸司不许奉行,罢川路嵗所遣使。戊辰,李棁罢为鸿庆宫使。 己亥,张邦昌罢为中太一宫使。 以徐处仁为太宰兼门下侍郎,唐恪为中书侍郎,翰林学士何㮚为尚书右丞,御史中丞许翰同知枢宻院事。帝尝召处仁问割三镇是否处仁言「不当弃与吴敏议合」敏荐处仁、可相,遂拜太宰。时进见者多论宣和间事,恪言于帝曰「革弊当以渐,宜择今日之所急者先之。而言者不顾大体,至毛举前事,以快一时之愤,岂不伤太上之心哉。京、攸、贯、黼之徒,既从窜斥,姑可已矣。他日边事既定,然后白太上,请下之诏与天下共弃之,谁曰不可」帝曰「卿论甚善,为朕作诏书,以此意布告在位。 庚午,签书枢宻院事宇文虚中罢知青州,以言者劾其议和之罪也。 癸酉,命赵野为道君皇帝行宫奉迎使。 丙子,改撷景园为宁徳宫,録司马光后。 壬午,诏曰:「朕承道君皇帝付托之重,十有四日,金人之师已及都城,大臣建言,捐金帛、割土地,可以纾祸,頼宗社之灵,守备弗缺,久乃退师,而金人要盟,终弗可保。今肃王渡河,北去未还,尼雅满深入,南陷隆徳,未至三镇,先败元约,及所过残破州县,杀掠士女,朕夙夜追咎,何痛如之?已诏元主和议李邦彦、奉使许地李棁、李邺、郑望之,悉行罢黜」。又诏种师道、姚古、种师中往援三镇,朕惟祖宗之地,尺寸不可与人,且保塞陵寝所在,誓当固守,不忍陷三镇二十州之民,以偷顷刻之安,与民同心,永保疆土,播告中外,使知朕意。乃札与三镇帅臣。 种师中以兵渡河,上言:「尼玛哈在泽州,臣欲由邢相间㨗出上党,𢷬其不意,当可以逞」。朝廷疑不用。斡里雅布犯中山、河间两镇皆固守不下,师中因进兵以逼之,斡里雅布遂出境。 癸未,遣李纲迎道君皇帝于南京,以徐处仁为礼仪使。时用事者言道君将复辟于镇江,人情危骇,既而太上皇后先还,或谓后将由端门直入禁中,内侍軰颇劝帝严备,帝不从,既而道君还至南京,以书问改革政事之故,且召吴敏、李纲,或虑道君意不可测,纲曰:「此无他,不过欲知朝廷事耳」。纲诣行宫,具道皇帝圣孝思慕,请陛下早还京师,道君询近日都城攻围,守御次序,具以实对,道君曰:「敌退师方在河,何不邀击?」纲曰:「以肃邸在敌中,故道君曰:「为宗社计,岂复论此?」因及行宫、止递角等事,纲曰:「当时恐金人知行宫所在,非有他也」。因言:「皇帝每得诘问之诏,辄忧惧不食,臣窃譬之,家长出而强冦至,子弟之任家事者,不得不从宜措置,长者但当以其能保田园大计而慰劳之,茍诛及细故,则为子弟者何所逃其责耶?皇帝传位之初,适当强敌入冦,不得不小有变,更陛下回銮,臣谓宜有以大慰皇帝之心,勿问细故可也」。道君感悟,出玉带、金鱼、象简赐纲,且曰:「卿捍守宗社有大功,若能调和父子间,使无疑阻,当遂垂名青史」。纲还,具言道君意,帝始释然。 乙酉,迎道君皇帝于宜春苑,太后入居宁徳宫。 丙戌,知中山府詹度为资政殿大学士,知太原府张孝纯、知河间府陈遘并为资政殿学士、知泽州。高世由直龙圗阁,赏城守之劳也。 丁亥,朝于宁徳宫。诏扈从行宫官吏,候还京日,优加赏典,除有罪之人迫于公议,已行遣外,馀令台諌,勿复用前事紏言。 庚寅,姚古复隆徳府。辛夘,复威胜军。壬辰,有流星出紫微垣。 甲午,以戸部侍郎钱盖为陜西制置使。 监察御史胡舜陟言:「陛下践阼之初,放朱勔于田里,天下称颂。然典刑未正,士论藉藉」。诏勔安置广南,籍没其财産。 命陈东初品官赐同进士出身,东辞不拜而归。 乙未,诏金归朝官民未发遣者,止之。左司諌陈公辅奏,乞窜逐蔡京,以慰天下公议,制京责授崇信军节度副使、徳安府安置,子攸前去省侍。夏四月戊戌,夏人陷镇威城,摄知城事朱昭阖门死之。昭,府谷人也。初,金尼玛哈遣使夏国,许割天徳、云内、金肃、河清四军及武州等八馆之地,约攻麟州,以牵河东之势,夏人遂渡河,取四军八馆之地,因攻镇威城,昭力战而败,乃尽杀其妻子,纳尸井中,复帅士搏战死,城遂陷。既而金固绅以数万骑阳为出猎,奄至天徳,逼逐夏人,悉夺有其地,夏人请和,金人执其使。 己亥,道君皇帝至自南京,帝迎于都门。道君将至,宰执进迎奉仪注。耿南仲议欲屏道君左右,车驾乃进。李纲言「天下之理,诚与疑明与暗而已,自诚明推之可至于尧、舜,自疑暗推之,其患有不可胜言者。耿南仲不以尧、舜之道辅陛下,乃暗而多疑」南仲怫然曰「臣适见左司谏陈公辅,乃为李纲结士民伏阙者,乞下御史置对」帝愕然。纲曰「臣与南仲所论,国事也,南仲乃为此言,愿以公辅事下吏」因求去,帝不允。 壬寅,朝于龙徳宫。 癸夘,立长子谌为皇太子。 以耿南仲为门下侍郎。 乙巳,置《春秋》博士。 戊申,置详议司于尚书省,讨论祖宗法度。 己酉,乾龙节,羣臣上夀于紫宸殿。 庚戌,门下侍郎赵野罢。壬子,知应天府杜充改知隆徳府。 金斡里雅布遣贾霆、冉企弓与王球俱来。时球至中山望都驿,追及肃王。斡里雅布以三镇未下,未令王回,故遣霆等来议。 癸丑,诏开经筵。 封太师、沂国公郑绅为乐平郡王。 御史中丞陈过庭言:「蔡京、王黼、童贯造为乱阶,均犯大恶,然窜殛之刑独加于黼,而京、贯止于善地安置,罪同罚异」。乃诏京移衡州安置,贯责授安化军节度副使,郴州安置。 臣僚又言:「朱勔父子,皆衡州一处安置,典刑未正」。诏勔移韶州羁管,子汝贤、侄汝楫等并各州居住。 令吏部稽考庶官,凡由杨戬、李彦之公田,王黼、朱勔之应奉,童贯西北之师,孟昌龄河防之役,夔蜀、湖南之开疆,闗陜、河东之改币,及近习所引,献颂可采,特赴殿试之流,所得爵赏,悉夺之。 甲寅,种师道加太尉、同知枢宻院事、河北河东路宣抚使。 乙夘,诏自今假日特坐百司,母得休务。 丙辰,诏有告奸人妄言金人复至以恐动居民者,赏之。 己未,复以诗赋取士,禁用庄、老及王安石《字说》。 种师道荐河南尹焞,徳行,召至京师,不欲留,赐号和靖处士,遣还。戸部尚书梅执礼、礼部侍郎邵溥、中丞吕好问、中书舎人胡安国合奏,焞言:「动可以师法,器识可以任大,乞擢用之。不报。 壬戌,诏亲擢台諌官,宰执勿得荐举,著为令。 追政和以来道官处士先生封赠、奏补等敕书。 癸亥,诏蔡京、童贯、朱勔、蔡攸等久稽典宪,衆议不容,京可移韶州,贯移英州。勔移循州,攸责授节度副使,永州安置,勔子孙分送湖南。 甲子,令在京监察御史、在外监司、郡守及路分钤辖已上,举曽经边任或有武勇可以统衆出战者,人二员。 东兵正将占沆与金人战于交城县,死之。 乙丑,诏三衙并诸路帅司,各举谙练边事智勇过人,并豪俊竒杰衆所推服、堪充制将领者各五名。 五月丙寅朔,朝于龙徳宫,令提举官日具太上皇帝起居、平安以闻。 丁夘,诏天下有能以财糓佐军者,有司以名闻,推恩有差。 戊辰,国子祭酒杨时上言:「蔡京用事二十年,蠧国害民,㡬危宗社,人所切齿而论其罪者,莫知其本也。盖京以继述神宗为名,实挟王安石以图身利,故推尊安石,加以王爵,配享孔子庙庭。今日之祸,实安石有以启之。安石挟管商之术,饰六艺以文奸言,变乱祖宗法度,当时司马光已言,其为害当见于数十年之后,今日之事,若合符契,其著为邪说,以涂学者耳目,而败坏其心术者不可缕数,姑即一二事明之。昔神宗尝称美汉文不作露台,安石乃言:陛下若能以尧舜之道治天下,虽竭天下以自奉不为过,曽不知尧舜茅茨土阶,则竭天下以自奉者,必非尧舜之道。其后王黼、朱勔以应奉花石竭天下之力,实安石自奉之说启之也。其释鳬鷖之末章,则谓以道守成者役,使羣衆泰而不为骄,宰制万物费而不为侈,诗之所言,正谓能持盈,则神祗祖考安乐之而无后艰耳!安石独倡为此说,以启人主之侈心,致蔡京軰遂轻费妄用,以侈靡为事,安石邪说之害如此,伏望追夺王爵,明诏中外,毁去配享之像,使邪说淫辞不为学者之惑。䟽奏诏罢安石配享,降居从祀之列。时诸生习用王氏之学以取科第者,已数十年,不复知其非,忽闻时言,目为邪说,羣论藉藉,于是中丞陈过庭、諌议大夫冯澥上䟽诋时,乃罢时祭酒,诏改给事中,时力辞,遂以徽猷阁待制致仕,时居谏垣九十日,凡所论列,皆切于世道,而其大者则辟王氏排和议,论三镇不可弃云。 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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