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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arch for "会丰癸酉年 (1093/1/30 - 1094/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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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会丰癸酉年 (1093/1/30 - 1094/1/18)”
Total 15

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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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佑八年七月丙子朔,观文殿学士、大中大夫范纯仁为通议大夫、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纪事本末》卷九十九。案:《续宋编年资治通鉴》:召范纯仁为右仆射,侍御史来之邵论纯仁师事程颐,暗很不才,于国无补,不可复相。杨畏亦攻纯仁,皆不报。纯仁辞,不允。入谢,太皇太后宣谕曰:「相公且与吕大防同心协力。」《编年备要》云:时知颍昌府,遣内侍斋诏赐之,令乘馹赴阙。他日,太皇太后又曰:「公父仲淹,可谓忠臣,在章献垂帘时,惟劝章献尽母道;及仁宗亲政,惟劝仁宗尽子道,可谓忠臣。相公名望,众人所归,必能继绍前人。」纯仁顿首谢曰:「臣不肖,何足以当劝奖委任之意,然不敢不勉。」《范忠宣行状》云:上遣中使斋诏抚问,仍赐银合、茶药。召公赴阙,拜通议大夫,再为右相。公辞六七,不允。又遣中使促公就位,因入谢,帘中骤曰:「卿此来且与吕大防等同心协力,人言卿必先引用王觌、彭汝砺。」公对曰:「臣方欲荐此二人,望陛下早赐进用。」陈桱《通鉴》云:纯仁之将召也,殿中侍御史杨畏附苏辙,欲相之,因与来之邵上疏,谓纯仁不可复相,乞进用章敦、安焘、吕惠卿,不报。及纯仁视事,吕大防欲以畏为谏议大夫,纯仁曰:「谏官当用正人,畏不可用。」大防乃止。案:大防后十一月卒以杨畏为礼部侍郎。《范太史集》载:元佑八年,范纯仁以通议大夫、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再拜右相。诰曰:「朕嗣宅丕后,若昔大猷,劳于求贤,职在论相。眷言旧德,还复宰司,乃颁命书,播告在位。具官范纯仁,秉心直谅,履道坦夷。宽闲出于天资,忠义本于家学。始终一节,出入四朝,向解钧衡,少旷藩屏。介圭修觐,喜见仪型,公衮言归,益隆体貌。是用延登右弼,仰应中台,宠进文阶,增陪井赋。于戏!高宗恭默思道,得傅说以代言;康王垂拱仰成,有毕公之正色。惟贤能俊杰尽其用,则阴阳寒暑得其和。外镇四夷,内附百姓。非至公不能成庶务,非一德无以底丕平。厥殚乃心,无替朕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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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案:钱大昕《朔闰考》:是月丙午朔。辛酉,太皇太后有疾,上不视事。《纪事本末》卷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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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吕大防、范纯仁、苏辙、郑雍、韩忠彦、刘奉世入崇庆殿问圣体。大防等言:「元丰五年,神宗皇帝服药,常降在京及畿内罪人。」太皇太后曰:「莫不消如此。」大防曰:「元丰中,神宗皇帝自以圣躬服药,降此指挥。今上为太皇太后,于体尤顺。」上曰:「依故事。」前此凡奏事,上未尝处分,至是上以太皇太后意在谦仰,故有此宣谕。《纪事本末》卷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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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吕大防、范纯仁、苏辙、郑雍、韩忠彦、刘奉世入崇庆殿后邠,问太皇太后圣体。太皇太后谕大防等曰:「今疾势有加,与相公等必不相见,且喜辅佐官家,为朝廷社稷。」初,大防等欲退,太皇太后独留纯仁,意有所属也。上令大防以下皆往,太皇太后曰:「老身受神宗顾讬,同官家御殿听断,公等案:《范忠宣言行拾遗录》引《长编》,「公等」作「公事」。 试言九年间,曾施私恩与高氏否?」大防对曰:「陛下以至公御天下,何尝以私恩及外家。」太皇太后曰;「固然只为至公,一儿一女病且死,皆不得见。」言讫泣下。大防曰:「近闻圣体向安,乞稍宽圣虑服药。」太皇太后曰:「不然。正欲对官家说破,老身殁后,必多有调戏官家者,宜勿听之。公等亦宜早求退,令官家别用一番人。」乃呼左右,问曾赐出社饭否,因谓大防曰:「公等各去吃一匙社饭,明年社饭时,思量老身也。」《纪事本末》卷九十一。原注:此段据邵伯温辨诬并蔡敦《直笔》删修。蔡敦云:是日社。按戊辰乃二十三日,而《实录》太皇太后谓吕大防等,必不相见,乃二十二日,或太皇太后预言之,今止从《实录》,系之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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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太皇太后服药,肆赦。《长编》卷四百七十八:元佑七年十月癸巳,肆赦。原注:八年秋,太皇太后服药,肆赦。案:《太平治迹统类》云:八月庚午,以太皇太后服药,放朝参。吕大防等入问太皇太后圣体。前此大防奏:「每日进呈文字颇烦,乞自今细事毋烦省览。」宣谕太后今日脉息平和,延福宫奏章已得吉兆。毕沅《通鉴》云:戊辰,赦天下。《长编》不系日,依毕《鉴》附戊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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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两京、河北、淮南水。案:《宋史·本纪》:八月丁未,久雨。壬戌,案视京东西、河南北、淮南水灭。《五行志》:八年,自四月雨至八月,昼夜不息,畿内、京东西、淮南、河北诸路大水。诏开京师宫观五日,所在州县令长吏祈祷,宰臣吕大防等待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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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案:钱大昕《朔闰考》:是月丙子朔。 戊寅,太皇太后疾革,宰臣等入问圣体,见上于崇庆殿之西楹。上泣曰:「太皇太后保佑朕躬,功德深厚,今疾势至此,为之柰何?应祖宗故事,有可以尊崇追报者,宜尽施行。」《纪事本末》卷九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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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文武百僚诣崇庆宫听太皇太后遗诏,园陵制度依章献明肃皇太后典故。诏有司易园陵为山陵。《纪事本末》卷九十一。案:《栾城集》:改园陵为山陵。手诏:「大行太皇后受遗称制,保佑眇躬。勤劳九年,阜安四海。大德未报,奄弃东朝。布宣末命,中外悲怛。永惟平日谦恭之至意,每避先后临御之常仪。逮兹遗言,止以园陵为号,既非朕尊崇之本志,又失臣下爱戴之诚心。宜诏有司易园陵为山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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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礼部尚书苏轼知定州。《纪事本末》卷百五。原注:按轼奏议,八月十九日犹以端明侍读《礼》、《书》,论汉,唐正史,则六月二十六日不应已除定州。又《实录》于九月十三日再书除定州,恐六月二十六日所书或误。不然六月二十六日初除,寻不行,故九月十三日再书,而《实录》不能详记所以也。案:《纪事本末》此注见《长编》卷四百八十四元佑八年六月壬申轼知定州下。《纪事本末》于九月十三日又系知定州之文,是必《长编》两存,《纪事本末》因两述之。然考《长编》卷四百八十四知定州下原注,于「《实录》不能详记所以也」句下又有云:「六月八日,轼乞越州,不允。七月二十四日,轼又以新知定州乞改越州,诏不允。政目亦二十八书轼知定州。」以上凡四十二字,《纪事本末》删去不录。又案:王氏宗稷《东坡先生年谱》云:元佑八年,寻以二学士出知定州。九月十四日,东府雨中作《示子由诗》云:「去年秋雨时,我在广陵归;今年中山去,白首归无期。」盖定州之除,必在九月矣。据此,则九月十三日为不误。又考《东坡集》卷三十三载《朝辞起定州论事状》云:元佑八年九月二十六日,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左朝奉郎、新知定州苏轼状奏:「右臣闻天下治乱,出于下情之通塞。至治之极,至于小民,皆能自通;大乱之极,至于近臣,不能自达。《易》曰『天地交,泰。』其词曰『上下交而其志同』。又曰『天地不交,否』。其词曰『上下不交,而天下无邦。』夫无邦者,亡国之谓也。上下不交,则虽有朝廷君臣,而亡国之形已具矣,可不畏哉!臣不敢复引衰世昏主之事,只如唐明皇,中兴刑措之君也。而天宝之末,小人在位,下情不通,则鲜于仲通以二十万人全军陷没于泸南,明皇不知驯致其事。至安禄山反,兵已过河,而明皇犹以为忠臣。此无他,下情不通,耳目壅蔽,则其渐至于此也。臣在经筵,数论此事。陛下为政九年,除执政、台谏外,未尝与并臣接。然天下不以为非者,以为垂帘之际,不得不尔也。今者祥除之后,听政之初,当以通下情除壅蔽为急务。臣虽不肖,蒙陛下擢为河北西路安抚使,沿边重地,以此为首冠,臣当悉心论奏,陛下亦当垂意听纳。祖宗之法,边帅当上殿面辞,而陛下独以本任阙官,迎接人众为辞,降旨拒臣,不令上殿,此何意也?臣若伺候上殿,不过更留十日,本任阙官,自有转运使权摄,无所阙事,迎接人众,不过更支十日粮,有何不可?而使听政之初,将帅不得一面天颜而去,有识之士,皆谓陛下厌闻人言,意轻边事,其兆见于此矣。臣备位讲读,日侍帷幄,前后五年,可谓亲近。方当戍边,不得一见而行,况疏远小臣,欲求自通亦难矣。《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又曰『帝出乎震,相见乎离。』夫圣人作而万物睹。今陛下听政之初,不行乘乾出震见离之道,废祖宗临遣将帅之故事,而袭行垂帘不得已之政,此朝廷有识者所以惊疑而忧虑也。臣不得上殿,于臣之私,别无利害,而于听政之始,天下属目之际,所损圣德不小。臣已于今月二十七日出门,非敢求登对。然臣始者本俟上殿,欲少效愚忠,今来不敢以不得对之故,便废此言。唯陛下察臣诚心,少加采纳。古之圣人,将有为也,必先处晦而观光,处静而观动,则万物之情,毕陈于前,不过数年,自然知利害之真,识邪正之实,然后应物而作,故无不成。臣敢以小事譬之,夫操舟者,常思不见水道之曲折,而水滨之立观者常见之,何则?操舟者身寄于动,而立观者常静故也。弈棋者,胜负之形,虽国士有所未尽,而袖手旁观者常尽之,何则?弈者有意于争,而旁观者无心故也。若人主常静而无心,天下其孰能欺之?汉景帝即位之初,用黾错更易法令,黜削诸侯,遂成七国之变。景帝往来两宫,寒心者数月,终身不敢复言兵。武帝即位未几,遂欲用兵,鞭达四夷,兵连祸结三十馀年,然后下哀痛诏,封宰相为富民侯。臣以此知古者英睿之君,勇于立事,未有不悔者也。景帝之悔速,故变而复安;武帝之悔迟,故几至于乱。虽迟速安危小异,然比之常静无心,终始不悔如孝文帝者,不可同年而语矣!今陛下圣智绝人,春秋鼎盛,臣愿虚心循理,一切未有所为,默观庶事之利害,与并臣之邪正,以三年为期,俟得利害之真,邪正之实,然后应物而作,使既作之后,天下无恨,陛下亦无悔。上下同享太平之利,则虽尽南山之竹,不足以纪圣功,兼三宗之寿,不足以报圣德。由此观之,陛下之有为,惟忧太早,不患稍迟,亦已明矣。臣又闻为政如用药方,今天下虽未大治,实无大病。古人云『有病不治,常得中医』。虽未能尽除小疾,然贤于误服恶药,觊万一之利,而得不救之祸者远矣!臣恐急进好利之臣,辄进此说,敢望陛下深信古语,且守中医安稳万全之策,勿为恶药所误,实社稷宗庙之利,天下幸甚!」窃以此疏证之,盖知定州在九月,非六月也。且有不令上殿面辞之指挥,《纪事》不载。至六月二十六日,恐即因九月二十六日,误「九」字为「六」字。若六月已有知定州之命,此疏不应有「新知」字也。又《长编》原书及注中所引「读《礼》、《书》,论汉、唐正史状」,其文未列,未知是否杨氏仲良削去,抑或李氏《长编》本未取其文。今据《东坡集》中所载并附录于此。《东坡集·申省读汉唐正史状》云:元佑八年八月十九日,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左朝奉郎、守礼部尚书苏轼,同顾临、赵彦若状申:「昨准内降宰臣吕大防札子奏,臣每旬获侍经筵,窃见进读《五朝宝训》,将欲了毕,自来多用前代正史进读。窃谓其间有不足上烦圣览者,欲乞指挥读讲官同将汉、唐正史内可以进读事迹钞节成篇,遇读日进呈敷演,庶裨圣治。取进止。奉御宝批依奏。右轼等今已钞节缮写,稍成卷帙,于将来开讲日进读,即未审与《五朝宝训》并进,为复间日一读。谨申尚书省,伏候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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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翰林学士兼侍读范祖禹上言:「臣伏以天下不幸,太皇太后登遐,陛下号慕哀毁,孝性天至,在廷闻者无不摧陨。今将总揽庶政,延见群臣,四方之民,倾耳而听,拭目而视。此乃宋室隆替之本,安危社稷之基,天下治乱之端,生民休戚之始,君子小人消长进退之际,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时也。呜呼!可不慎哉!案:《范太史集》此下有云:臣等久备讲读,职在论思,首献言以助万一。陛下宜先诚意正心,推广圣孝,发为德音,行为仁政,以慰天下生民之望,此在陛下加意而已,非难致也。愿陛下循其本而行之,则其末可以无难。昔周公以成王幼弱,故位冢宰,治天下七年,制礼作乐,以致太平,其功德至隆。周公既没,成王追念周公之勋劳,赐鲁以天子礼乐,使世世祀周公,以为非此不足以称周公之德也。成王所以报周公如此,故天下莫不归心。汉大将军霍光,尊立宣帝,霍光既没,亦葬以天子之礼;帝始亲政事,又思报大将军功德。夫周公、霍光皆人臣也,有非常之功,故成王、宣帝皆报以非常之礼。而况太皇太后,英宗之配,神宗之母,陛下之祖母,有大功于宗庙社稷,有大德于亿兆人民,于陛下之恩,与天地无极,岂人臣之比哉!然则今陛下所宜先者,莫如报太皇太后之德也。自仁宗以来,三后临朝,皆有大功。章献明肃之于仁宗,慈圣光献之于英宗,鞠养扶持,勤劳艰难,亦未得如太皇太后之于陛下也。元丰之末,神宗寝疾病,不能出号令,陛下年始十岁,太皇太后内定大策,拥立陛下,储位遂定。陛下之有天下,乃得之于太皇太后也。听政之初,诏令所下,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自古母后,多私外家,惟太皇太后未尝毫朆假借族人。不惟族人而已,徐王、魏王皆亲子也,以朝廷之故,疏远隔绝。魏王病既殁,然后一往;太皇太后疾已革,然后徐王得入。进退群臣,必随天下之望,不以己意为喜怨赏罚,故至公无私之德,虽匹夫匹妇之口,亦能道之。临朝九年,未尝少自娱乐,焦劳刻苦,以念生民,所以如此者,岂有他哉?凡为赵氏社稷,宋室宗庙,专心一意,保佑陛下也,故身当其劳苦,使陛下享其安逸。昔章献明肃时,亲党多侥幸滥恩,仁宗既亲万机,不免厘革,故小人不能无怨。今太皇太后临朝以来,左右请求,一切拒绝,内外肃然,盖以朝廷不可无纪纲,故身当其怨而使陛下坐收肃清之功。陛下如欲报太皇太后之德,莫若循其法度而守之。祖宗以来,惟以德泽结百姓之心,欲四海安静无事。仁宗行之四十二年,天下至今思之,恭惟太皇太后之政事,乃仁宗之政事也。然仁宗皇帝圣性宽裕,不忍拒人,内降滥恩,其后比比而有,惟太皇太后严正至静,不可干犯,故能斥逐奸邪,裁抑侥幸,九年如一。故虽德泽深厚,结于百姓,而小人怨者不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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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案:钱大昕《朔闰考》:是月乙巳朔。 丙午,中书舍人吕陶言:「臣伏以太皇太后保佑圣躬于今九年,垂帘听政,天下安治,一旦弃四海之养,凡在臣庶,痛心泣血,无所迨及。然臣于此时,以无可疑而为疑,以不必言而言。盖自太皇太后垂帘以来,屏黜凶邪,裁抑侥幸,横恩滥赏,一切革去,小人之心,不无怨憾。万一或有奸邪、不正之言,上惑圣听,谓太皇太后斥逐旧臣,更改政事。今日陛下既亲万机,则某人宜复用,某事宜复行。此乃治乱之端,安危之机,君子小人消长之兆,在陛下察与不察也。若元佑初,臣任台谏官,尝因奏事帘前,恭闻德音宣谕云:『朝廷政事,于民有害,即当更改,其他不系利害,亦不须改。每改一事,必说与大臣,恐外人不知。』臣思此语,则太皇太后凡有更改,固非出于私意,盖不得已而后改也。至如章敦悖慢无礼,吕惠卿奸邪害物,蔡确毁谤大不敬,李定不持母丧,张诚一盗父墓中物,宋用臣掊敛过当,李宪、王中正邀功生边事,皆自积恶已久,罪不容诛。则太皇太后所改之事,皆是生民之便,所逐之臣,尽是天下之恶,岂可以为非乎!臣又闻昔者明肃皇太后称制之日,多以私恩遍及亲党,听断庶务,或致过差。及至仁宗皇帝亲政之初,臣下遂有希合上意,言其缺失。仁宗察见情伪,降诏止绝,应明肃皇太后垂帘日所行诏命,已经施行,遇诸般公事,更不得辄有上言。于是天下之人,皆谓仁宗深念社稷之功,能全子母之爱,圣德广大,度越古今,载在史册,垂范后世,陛下所宜法而行之。」《纪事本末》卷九十一,又卷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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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监察御史来之邵言:「著作佐郎张耒除起居舍人。按耒性质狷薄,士望素轻,虽经权用,资格犹浅。平居惟以附依权贵,供撰书疏,以谋进取为事,故缙绅之论未尝少与其为人,而执事大臣,独以为贤也。望寝耒成命,以慰士论。」《纪事本末》卷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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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长编》卷三百七十五:元佑元年四月乙巳,诏八路选人归吏部差遣。原注:八年十月二十六日,吕大防云云。案:原文已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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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案:钱大昕《朔闰考》:是月乙亥朔。 先是,枢密院出刘瑗等以下十人姓名,并换入内供奉官。后数日,枢密院复出内批,以刘惟简、随龙除内侍省押班,权入内押班;梁从政内侍省都知。命既下,中书舍人吕希纯封还词头。《纪事本末》卷百一。 戊戌,执政同进呈希纯状,上曰:「只为京中阙人,兼有近例。」大防曰:「虽如此,众议颇有未安。」忠彦曰:「此与冯宗道、梁惟简例正相似。」辙曰:「此事非谓无例,盖为亲政之初,中外拭目以观圣德,首先擢用内臣,故众心惊疑耳。然臣等前者不能仰回圣意,至使宣布于外,以致有司封驳,此皆臣等罪也。」奉世曰:「虽有近例,外人不可户晓,但以卒然施行为非耳!」大防曰:「致令人言,浼渎圣听,此实臣罪。今若不从其言,其除命舍人亦未肯奉行,专益滋章,于体不便。」上释然曰:「除命且留,俟祔庙取旨可也。」既退,大防等知上从善如流,莫不相庆。《纪事本末》卷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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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学士兼修国史范祖禹言:「近闻陛下召内人十人,而李宪之子亦在其中;又召数人,而王中正之子亦在数中。中外之臣,以至民庶,无不藉藉私议,深以为忧。案:《范太史集》此下有云:皆言执政大臣不能固执,置陛下于有过之地,自今更有大于此者,骤加召用,必骇众听。若大臣又不能固执,则朝廷全无纪纲,公议遂废,其于圣德为损不细。 何者?陛下初亲庶政,今方逾月,四海之人,倾耳属目,未尝闻行一美政,访一贤臣,先进用内臣,如此众多,必谓陛下私于近习。伏望圣慈更加审察,特赐追改,以安中外之心。」不报。庚寅,遂请对垂拱殿札子,案:《范太史集论召内臣札子》为十一月十一日,此《论邪正札子》下注云十一月十六日,崇政殿进呈,奉旨留中。据《朔闰考》,是月己巳朔,前丙戌为十一日;此十六日,庚寅也。据补「庚寅」二字。 言:「臣伏见熙宁之初,王安石、吕惠卿等造立新法,先言天不足畏,众不足从,祖宗不足法,使朝廷不惧灭异,不恤众言,悉变更祖宗旧制,案:范太史《集》作「旧政」。故多引小人以误先帝。案:《范太史集》此下有云:勋旧之臣,屏弃不用;忠正之士,相继引去。又启导先帝,用兵开边,结怨夷狄。至熙宁七八年间,天下愁苦,百姓流离。幸赖先帝圣明觉悟,再罢安石,两逐惠卿,终元丰之世,不复召用。而所引小人,已布满中外,不可复去。如蔡确连起大狱,王韶开边熙河,章敦开边湖南,沈起引惹交贼,寇陷三州,朝廷讨伐,前后死伤二十万。吕惠卿、沈括、俞充、李稷、种谔等兴造西事,死伤又二十万。先帝悔悼,亲谕辅臣曰:「安南、西师死伤皆不下二十万,朝廷不得辞其咎。」又言:「吕惠卿可诛。」元丰之末,吴居厚行铁冶之法于京东,王子京行茶法于福建,蹇周辅行盐法于江西,李稷、陆师闵、李元辅行茶法、市易于西川,刘定教保甲于河北,诸路之民,皆愁苦嗟怨,比屋思乱。当此之时,人心懔懔,朝夕不保。 幸赖陛下与先太皇太后早从众言,悉罢新法,修复旧政,天下之民,如解倒悬。之中,海内晏安,事理无疑,明如日月,外至戎狄,无不咸赖。惟是向来所逐小人,日夜伺候,今日事变,妄意陛下不以修改法度为是,如使小人得至朝廷,必进奸言,上以惑误陛下,次以倾害善人,下以胁持群臣。万一陛下过听而小人复用,岂惟正人不敢立朝,恐宗室自此陵迟,不复振矣。」《纪事本末》卷百一。案:《范太史集》此下有云:臣每思元丰之末人心已离,不意朝廷复有今日,所以不避万死为陛下明言之。伏望陛下常以社稷为念,深惩小人倾危国家,明谕执政大臣,凡向来所逐,除已死亡外,存者屏废,永不复用,则海内无不安枕矣。《续宋编年资治通鉴》:范祖禹言:「汉有天下四百年,唐有天下三百年,及其亡也,皆由宦官,同一轨辙,盖与乱同事,未有不亡者也。汉自元帝任用石显,委以政事,杀萧望之、周堪,废刘向等,汉之基业,坏于元帝。唐自明皇使高力士省决章奏,宦官始盛,李林甫、杨国忠皆自力士以进,唐亡之祸,基于开元。熙宁、元丰间,内臣李宪、王中正、宋用臣者三人最为魁杰。宪总兵熙河,中正总兵泾原,震动内外;宪陈再举之策,以至永乐陷没;用臣兴土木之役,为国敛怨,此三人虽加诛戮,未足以谢万姓。朝廷只从宽典,量加废黜,虽宪已死,中正、用臣犹存。陛下近召内臣十人,续又召数人,而李宪、王中正之子皆在其中,又除押班二人,带御器械二人,中外无不骇愕。既而闻二人以执政言其有过先罢,三人以舍人缴词头且辍,然前来指挥,首违故事。又李宪、王中正之子既得入侍,则中正、用臣亦将进用,人心不得不忧,臣所以敢极言之。陛下与太皇太后听政之初,外逐蔡确、章敦、吕惠卿等及群小人,故朝廷肃清,内外皆无凶人,故天下安静,近古内外肃清,未有如今日也。陛下诚能听臣之言,悉追罢用内臣,指挥未到,别与差遣;已入者,复援外官,则内外之人,称颂圣德,万口一辞。」上曰:「所召内臣,朕岂有意任用,欲各与差遣尔。」祖禹乃退。又案:此为《论宦官札子》。《范太史集》于此《札子》下注云:与《论邪正札子》同日上。《纪事》未载,今附此。而《续宋编年资治通鉴》于文多所删节,今据集中补录之。案「汉之基业,坏于元帝」下有云:东汉邓后临朝,中官用事,手握王爵,口含天宪,顺帝以后,五侯专朝。桓帝、灵帝之时,十常侍擅天下子弟亲党,割剥百姓,毒流四海,附之者宠及三族,违之者灭及五宗,大考党狱,夷戮天下名士,于是黄巾贼起,朝野崩离。及袁绍诛宦官,献帝奔播困饿,而曹操因之以篡云云。又「唐亡之祸,基于开元」下有云:肃宗任李辅国,未年寝疾,辅国以兵劫迁明皇于西内,杀张皇后及二王,明皇以忧崩,肃宗以骇没。贵为天子,上不保其父,中不保其身,下不保妻子,由用辅国一人而已。代宗用程元振,功臣畏谗,吐蕃寇陷京师,播迁于陕。德宗用宦官分领神策禁兵,其后天子由其所立,唐室终以此亡。宪宗服金丹躁忿,为陈洪志所弑,敬宗为刘克明所弑。文宗欲讨宪宗之贼,谋泄,仇士良杀四宰相及朝臣,灭其族,流血成渠,朝廷半空,文宗忧愤,以至于没。武宗以后,皆由宦官所立。僖宗呼田令孜为父,天下大乱,黄巢贼起,播迁于蜀,又幸兴元。杨复恭自称「定策国老」,呼昭宗为「负心门生天子」。刘季述等废昭宗于东内。韩全诲等劫昭宗,幸凤翔,于是崔裔诛中官,而朱全忠劫迁昭宗,遂弑之。汉、唐亡国之祸,其酷如此,后之人主,可不以为刻肌刻骨之戒哉?太宗时,王继恩有平蜀之功,中书欲除宣徽使,太宗曰:「朕读前代书史,不欲宦官预政事。宣徽使,执政之渐也。」宰相恳言继恩有大功,非此不足以赏。太宗切责宰相等,乃命学士别立宣政使之目,以使继恩。布衣韩拱辰诣检院上言继恩功大赏薄,太宗大怒,以拱辰妖言惑众,杖脊黥面,配流崖州。太宗可谓深鉴前古而塞祸乱之源矣。英宗服药,任守忠往来交构两宫,致慈圣太后与英宗不相悦。言者劾奏其罪,贬蕲州安置,尽逐其党。然后慈圣、英宗母子如初,宫省肃清云云。「未有如今日也」下有云:祖宗法度所以维持,后世不可轻变,陛下柰何先自坏之?陛下所以享南面之尊,蒙已成之业,四方万里奔走,而听命者以朝廷公正,天下心服也。陛下可不慎乎!法度规矩,增修德政,使过于垂帘之时,然后不失天下之望。今未及进一贤,行一善,先骤用中官。如此之盛,四方闻之,必以为政出宫掖,无复纲纪,如衰季之世,岂不大失人心哉?夫人心一失,欲复收之甚难。陛下若作一二事,使中外悦服,四方悚动,则他日所为,有顺流之易,人心先信故也。若作一二事,使中外忧疑,四方解体,他日虽有美意,人已不信在前,岂得便心服乎?如此而望德业之光,名誉之隆,非臣之所知。今中官止是陛下左右给事使令,臣虽至愚,亦知其必未害政之事。然欲治外者,必先治内;欲治远者,必先治近,是以明王慎选左右。壬人,尧、舜畏之,佞人,孔子远之,恐其有损而不自觉也。昔唐之时,仇士良教其党曰:「天子不可令闲常,宜以奢靡,娱其耳目,使日新月盛,无暇更及他事,则吾辈可以得志。慎勿使之读书,亲近儒生,彼见前代兴亡,心知忧惧,则吾辈疏斥矣。」士良以此固其权宠,故能专恣二十馀年。夫汉、唐之事,当今必无。然以先帝天资英睿,圣学高明,可谓不世出之主,而内外为小人所误,外兴师旅,内兴百役,先帝未尝享太平之乐,终以忧勤损寿。凡不便之事,皆群小所为,而使先帝受天下之谤,臣常痛之,故不欲陛下复近小人,盖以此也。云云。「万口一辞下」有云:以为至美,乃可以解众庶之惑,洗陛下之谤,此如反掌之易,何难而不为哉?自闻近日两次指挥以来,外议汹汹,皆云大臣不能争执,陛下于过举台谏之臣,又皆畏避中人,莫敢一言。但恐陛下未之知耳,若使之知必不为。臣侍经筵八年。日望一日,岁望一岁,期陛下为令德之主,唯恐有纤毫之失,故不避违拂圣意,数进苦口之言。陛下每留睿听,以臣愚直见知,臣亦不量微力,窃以献纳自任。今兹事体,实系朝政污隆,人情去就,臣义均休戚荣辱,不忍默默坐视,敢冒万死而献其忠,唯陛下裁察。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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