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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一百七十一

《卷一百七十一》[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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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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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七十一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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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紀十九起𤣥黓涒灘,正月盡彊圉。赤奮若十二月,凡六年。文宗聖明元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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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順三年春正月癸酉,命高麗國王王燾仍為高麗國王,賜金印。初,燾有疾,命其子楨襲王爵,至是,燾疾愈,故復位。 己卯,罷諸建造工役,惟城郭、河渠、道路、橋梁、倉庫勿禁。 廣西羅韋里叛,冦馬武沖等攻陷那馬違等砦,命廣西宣慰使嚴軍禦之。 伊勒徹喇冒請衛士芻粟,當坐罪,雅克特穆爾請釋之。 壬午,封孔子妻鄆國夫人幵官氏為大成至聖文宣王夫人。 丁亥,監察御史劾奏學士承㫖阿哈,其兄額哩葉坐誅,當罷,從之。 戊子,萬安軍黎賊王奴羅等集衆五萬人冦陵水縣。 己丑,四川行省言:「去年九月,左丞特穆爾巴哈與祿余賊兵戰被創,賊遂侵境,乞調重慶、敘州兵二千五百人徃救之」。順元宣撫司亦言賊列行營為十六所,乞調兵分道備禦。 詔上都留守司為雅克特穆爾建居第。 御史臺言:「選除雲南亷訪司官,多託故不行,今有如是者,風憲勿復用」。制可。 戊戌,山南道亷訪副使圖卜堅棟阿劾:「荊湖北道宣慰使伯烈克圖嘗貸內府鈔,威逼部民代償,不足則以宣慰司公帑鈔償之。又副使呂具以修治沿江堤岸,縱家奴掊歛民財二人,罪雖遇赦,宜從黜退」。從之。 庚子,䕫路忠信寨洞主阿具什用,合洞蠻八百餘人冦施州。 二月戊申,雲南行省言:「㑹通州土官阿賽及河西阿勒等與羅羅賊等千五百人冦㑹川路之卜龍村,又祿余將引兵與芒部合冦羅羅斯,截大渡河、金沙江以攻東川㑹通等州,臣等敢奉先所降詔書招諭之,不奉命則從宜進軍」。制可。 己酉,祿余言於四川行省曰:「自父祖世為烏撒土官宣慰使,佩虎符,素無異心,曩為布呼誘脅,比聞朝廷招諭,而今期限已過。乞再降詔赦,即率四路土官出降,仍乞改屬四川省,𨽻永寧路,冀得休息」。四川行省以聞,詔中書、樞宻、御史諸大臣雜議之。 辛酉,雅克特穆爾兼奎章閣大學士,領奎章閣學士院事。 己巳,詔修曲阜先聖廟。 卭州有二井,宋舊名曰金鳳、茅池,天厯初九月地震,塩水湧溢,州民侯坤願作什器,煮鹽而輸課於官,詔四川轉運鹽司主之。三月庚午朔,中書省臣言:「凡逺戍軍官死而歸葬者,宜視民官例,給道里之費。又四川驛戶,比以軍興消乏,宜遣官同行省量濟之」。制可。 雅克特、穆爾言:「平江、松江澱山湖圩田方五百頃,有竒當入官糧七千七百石,其總田者死,頗為人占耕。今臣願增糧為萬石入官,令人佃種,以所得餘米贍臣弟薩敦」。從之。 洛水溢。 己丑,復立功徳使司。 癸巳,皇子固喇達納更名雅克特固斯。夏四月戊申,大寧路地震。 戊午,以作佛事祈福,釋御史臺所囚定興劉縣尹及刑部囚二十六人。 國師筆朗納實哩與安西王子裕嚕特、穆爾等謀為不軌,伏誅。有司籍之,得其人畜、土田、金銀、貨貝、錢幣、邸舍、書畫、器玩,以及婦人七寳裝具,價直鉅萬萬云。 命有司為巴、延建生祠,立紀功碑于涿州,仍別建祠,立碑于汴梁。戊辰,免雲南行省田租三年。 前中書右丞相太傅巴達斯卒。巴達斯為人,清慎寛厚,號稱長者,其殁也,貧無以為歛,人皆歎其亷,詔贈太師,追封威平王。 五月甲戌,薩迪請備録皇上登極以來,固讓明宗徃復奏答,其餘訓勅辭命及雅克特、穆爾等宣力效忠之績,命多萊續為蒙古托布齊延一書,置之奎章閣,從之。 戊寅,幸大承天䕶聖寺。 京師地震有聲。 庚寅,帝如上都。壬辰,太常博士王瓚言:「各處請加封神廟,濫及淫祠。按《禮經》,以勞定國,以死勤事,能禦大災,能捍大患,則祀之。其非祀典之神,今後不許加封」。制可。 丁酉,白虹並日出,長竟天。 追封顔子父顔無繇為杞國公,諡文裕。母齊姜氏杞國夫人,諡端獻妻,宋戴氏兖國夫人,諡貞素。汴梁之睢州、陳氏,開封之蘭陽、封丘諸縣河水溢,滹沱河決,沒河間清州等處屯田四十三頃。 六月己,以御史中丞趙世延為中書左丞。 乙丑,禁諸卜筮隂陽人毋出入諸王、公、大臣家。 江南行臺監察御史蘇天爵慮囚于湖北,湖北地僻逺,民獠所雜居,天爵冒瘴毒,徧歴其地,囚有言寃狀者,天爵曰:「憲司嵗兩至,不言何也?」皆曰:「前此慮囚者,應故事耳。今聞御史至,當受刑,故不得不言」。天爵為之太息,每事必究心,雖盛暑猶夜篝燈,治文書無倦。天爵,真定人也。 秋七月戊辰朔,調軍士修栁林海子橋道。 丁丑,湖廣行省言:「黎賊勢猖獗,乞益兵三千,以備調用」。有㫖,依前詔,促移刺四奴,尅日進兵。 壬午,江西行省造螺甸几榻,遺雅克特穆爾詔,賜匠幣帛各一。 八月乙巳,天鼓鳴于東北。 己酉,帝崩于上都,夀二十有九,在位五年。是日,隴西地震。癸丑,葬起輦谷。 初,帝大漸,召皇后及皇子雅克特固斯,丞相雅克特穆爾謂曰:「昔者輝和義之事,為朕平生大錯,悔之無及,雅克特固斯雖為朕子,朕甚愛之。然今日大位,乃明宗之大位也。汝輩如愛朕,願立明宗之子,使紹兹大位,則朕見明宗于地下,亦可有辭以對矣」。輝和義者,明宗自北來,飲毒而崩之地也。雅克特固斯內懼,為之躊躇者累日。自念輝和義之事,已實造謀,恐明宗之子立而治其罪,秘遺詔不發,因謂皇后曰:「阿婆且權守上位玉寳,我與宗戚諸王徐議之可也」。於是遣使者徴諸王㑹京師,中書百司政事咸啓中宮,取進止。考異:元史文紀但云遺詔立明宗之子,不復詳其語,惟元隠士葛祿權衡著庚申,外史言文宗深悔徃事大漸時,自吐其實,願立明宗之子以自贖,所謂人之將死,其言善也。文宗與雅克特、穆爾謀殺君兄,事跡顯然,無可疑者。雅克特、穆爾罪通于天,而元史每多微辭,若有傳疑之意,殊不可解,故特據外史表七而出之。明宗之子,蓋謂鄜王額琳沁、巴勒也。至元元年月戊申之詔,言文皇有㫖傳次於予,雅克特,穆爾貪利幼弱,故舍己而立寧宗。而外史亦云遺詔使召托歡特穆爾來,登大位,與詔書合。然文宗先嘗詔告天下,以托歡崩,特穆爾非明宗之子矣,至是豈肯立之?及額琳沁巴勒,明宗子,惟托歡特穆爾在,而太后决意迎立雅克特,穆爾不得已而從之耳。詔書殆未可信。今依元史云明宗之子而不著其名。 乙夘,雅克特穆爾奉中宮㫖,賜駙馬、諸王、大臣幣鈔有差。 九月辛巳,修皇太后儀仗。是夜,地震有聲來自北。 時大位猶虛,而雅克特穆爾禮絶百僚,威燄熏灼,宗戚諸王無敢言者。又久之,尚不立君,中外頗以為言。雅克特穆爾乃請立皇子雅克特固斯,皇后不從,命立明宗第二子鄜王額琳沁巴勒雅克特穆爾,不得已乃奉命。十月庚子,鄜王即皇帝位于大明殿,是為寧宗。 辛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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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樞宻院事薩敦為御史大夫,中書右丞薩迪為中書平章政事,宣政使庫哩濟蘓為中書左丞,中書平章政事圖爾哈特穆爾知樞宻院事。 己酉,敕:「諸王、駙馬、勲舊大臣及中書省樞宻院、御史臺秩正二品,百司庻府秩至一品者,闕門之內得施繩牀以坐,餘皆禁之」。 ,定婦人犯私鹽罪,著為令。 丙寅,楚丘縣河堤壊,發民丁二千三百五十人修之。 十二月戊寅,尊皇后曰皇太后。 壬辰,帝崩,年七嵗,在位四十三日。甲午,葬起輦谷。 時燕南有妄男子上變,言部使者謀不軌,按問皆虛。法司謂:「《唐律》,告叛者不反坐」。參議中書省事張起巖奮謂同列曰:「方今嗣君未立,人情危疑,不亟誅此人,以杜奸謀,慮妨大計」。趣有司具獄,都人肅然。 皇太后臨朝,雅克特穆爾復與羣臣議立雅克特穆爾,太后曰:「天位至重,吾兒方幼,豈能任耶?托歡特穆爾在廣西,今年十三矣,且明宗之長子,禮當立之」。乃命中書左丞庫哩濟蘓迎托歡特穆爾于靜江。 皇太后在興聖宮正旦,議循故事,行朝賀禮。禮部尚書宋本言:「宜上表興聖宮,廢大明殿朝賀」。衆是而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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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帝諱托歡,特穆爾明宗之長子,母哈勒嚕氏,延祐七年四月丙寅,生帝于北方。天厯二年,明宗崩,至順元年四月,徙帝于髙麗,明年,移于廣西之靜江。○庚申,外史云:「嬴國公趙㬎初為僧白塔寺中,已而奉詔居甘州山寺,有翅王者,因嬉遊至其寺,憐國公老且孤,留一回回女子與之。延祐七年,女子有娠,四月十六日夜,生一男子,明宗適自北方來,早行見其寺上有龍文五采氣,即物色得之,乃瀛國公所居室也,因問:子之所居得無有重寳乎?國公日無有,固問之,則曰:今早五更後,舍下生一男子耳。明宗大喜,因求為子,并其母以歸」。今按至順中文宗下詔,言帝非明宗之子,蓋即據此等語,然事出傳聞,恐非其實,故不敢列之正文,而姑識於此,以待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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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統元年春二月,托歡特穆爾北行至良鄉,具鹵簿以迎之,雅克特穆爾與之並馬而行,於馬上舉鞭指畫,告以國家多難遣使奉迎之故,而托歡特穆爾,卒無一語酬之,雅克特、穆爾疑其意不可測,且明宗之崩,寔與逆謀,恐其即位之後,追舉前事,心志日以瞀亂㑹,太史亦言托歡特穆爾不可立立則天下亂,以故議未決,遷延者數日,國事皆決於雅克特,穆爾奏皇太后而行之。雅克特穆爾自文宗復辟,遂秉大權,挾震主之威,肆意無忌,一宴或宰十三馬,取泰定帝后為夫人,前後尚宗室之女四十人,或有交禮三日,遽遣歸者,而後房充斥,不能盡識。一日,宴趙世延家,男女列坐,名鴛鴦㑹,見座隅一婦色甚麗,問曰:「此為誰?」意欲與俱歸,左右曰:「此太師家人也」。至是荒淫日甚,體羸溺血而死,太后乃與大臣定議立托歡特穆爾,且曰:「萬嵗之後,其傳位於雅克特固斯,若武宗、仁宗故事」。諸王宗戚奉上璽綬勸進。六月己巳,托歡特穆爾即皇帝位于上都,詔赦天下。 辛未,命巴延為太師、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薩敦為太傅、左丞相。時有阿嚕輝特,穆爾者,明宗親臣也,言於帝曰:「天下事重,宜委宰相决之,庻可責其成功,若躬自聴斷,則必負惡名」。帝信之,由是深居宮中,每事决於宰相而已,無所專焉。是月,大霖雨,京畿水平地丈餘。涇河溢,關中水災,黄河大溢,河南水災。兩淮旱,民大饑。 累朝皇帝先受佛戒,九次方正大寳,而近侍陪位者必九人,或七人,譯語謂之囊達實,帝初入戒壇時,見瑪哈喇佛前有物為供,因問學士道拉實曰:「此何物?」曰:「羊心」。帝曰:「曾聞用人心肝者,有諸曰:聞之而未嘗目覩,請問喇瑪喇瑪者,帝師也」。帝遂命道拉實傳㫖問之,答曰:「有之,凡人萌歹心害人者,事覺則以其心肝作供耳」。以此言復奏,帝再命問曰:「此羊曾害人乎?」帝師不能答。此事據輟耕録修入。 前翰林學士吳澄卒,澄答問亹亹,使人渙若氷,釋四方之士來,學者不下千數百人,稱為草廬先生。少暇,即著書於易、尚書、春秋、禮記,各有纂言,盡破傳註穿鑿以發其藴,嘗為學者言:「朱子於道問學之功居多,而陸子靜以尊徳性為主,問學不本於徳性,則其弊必偏於言語訓釋之末,故學必以徳性為本,庻幾得之。議者遂以澄為陸氏之學而實不然也。文宗以澄年老,特命次子京為撫州教授,以便奉養。是月,得疾卒,年八十五,贈江西行省左丞,追封臨川郡公,諡文正。 秋七月,霖雨。 八月壬申,鞏昌徽州山崩。 是月,立欽察氏達納實哩為皇后。后,太師、太平王雅克特穆爾之女也。 奎章閣侍書學士虞集謝病歸。初,御史中丞馬祖常求集薦,引其客龔伯璲者,集曰:「是子雖小有才,然非逺器,恐不得令終」。祖常固請,集固拒之,祖常不悅。寧宗崩,大臣將立帝,用至大故事,召諸老臣赴上都議政,集在召列。祖常使人告之曰:「御史有言」。乃謝病歸臨川。初,文宗黜,帝居江南,召集使書詔,播告中外。時省臺諸臣,皆文宗素所信用、同功一體之人,御史亦不敢斥言其事,意在諷集速去而已。伯璲後坐丞相托克托事殺其身,世乃服集知人。 九月甲寅,中書省臣言:「官員逓陞,窒礙選法,今請自省、院、臺官外,其餘不許逓陞」。從之。 庚申,詔太師、右丞相巴延,太傅、左丞相薩敦,專理國家大事,其餘皆不得兼領三職。 詔免儒人役。 秦州山崩。 冬十月丙寅,鳳州山崩。 戊辰,詔改至順四年為元統元年。 中書省臣言:凡朝賀遇雨,請便服行禮」。從之。 丁丑,依皇太后行年之所,釋放罪狀二十七人。 戊子,封薩敦為榮王。唐其勢襲父封為太平王。 庚申,中書省臣言:集議武宗、英宗、明宗三朝皇后升祔。 十一月丙申,鞏昌成紀縣地裂山崩。令有司賑被災人民。 丁丑,起棕毛殿。 辛亥,追謚扎勒圖皇帝為聖明元孝皇帝,廟號文宗。時寢廟未建,於英宗室次權結綵殿以奉安神主。 封巴延為秦王,賜金印。 江西、湖廣、江浙、河南復立𣙜茶運司。 是日,秦州山崩地裂。 乙卯,以雅克特、穆爾平江所賜田五百頃,復賜其子騰吉斯。 詔秦王、右丞相巴延榮、王左丞相薩敦統百官總庻政。 十二月乙丑,廣西猺㓂湖南陷道州,千戶郭震戰死,猺焚掠而去。 壬申,遣省、臺官分理天下囚,罪狀明者處決,寃者辨之,疑者讞之,淹滯者罪其有司。 乙亥,為皇太后置徽政院,設官屬三百六十有六員。 監察御史多爾濟巴勒上疏陳時政五事,其一曰:太史言三月癸卯望,月食,既四月戊午朔,日又食,皇上宜奮乾綱,修刑政,疎逺邪佞,專任忠良,庻可消弭災變,以為禎祥。二曰親祀郊廟。三曰博選勲舊之子,端謹正直者,前後輔導,使嬉戯之事不接於目,俚俗之言不及於耳,則聖徳日新矣。四曰樞機之臣,固宜尊寵,然必賞罰公,則民心服。五曰弭安盜賊,振救饑民,多爾濟、巴勒、穆呼哩七世孫也。 是月,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岳柱卒。岳柱天資孝友,母弟糾珠早卒,䘮之盡哀。尤嗜經史,自天文、醫藥之書,無不究極。度量𢎞廓,有欺之者,恬不為意。或問之,則曰:「彼自欺也,我何與焉?」母郜氏亦嘗稱之曰:「吾子古人也」。 是嵗,以刑部尚書達里瑪為遼陽行省參知政事。高麗國使朝京,道過遼陽,謁行省官各奉布四疋、書一幅,用征東省印封之。達里瑪詰其使曰:「國家設印以署公牘,防姦偽,何為封私書?况汝出國時,我尚在京,未為遼陽省官,今何故有書遺我?汝君臣何欺詐如是耶?」使辭屈,還其書與布達里。瑪,高昌人也。 國制,日進御膳,例用五羊,而帝自即位以来,日減一羊,以嵗計之,省羊三百五十有竒。 起前吏部尚書王克敬為江浙行省參知政事。克敬至,請罷富民承佃江淮田,松江大姓,有嵗漕米萬石獻京師者,其人既死,子孫貧且行,乞有司仍嵗徴,弗足,則雜置松江田賦中,令民包納,克敬曰:「匹夫妄獻米、徼名爵以榮一身,今身死家破,又已奪其爵,不可使一郡之人均受其害,國用寧乏此耶?」具論免之。嶺海猺賊竊發,朝廷調戍兵之在行省者徃討之,㑹提調軍馬官缺,故事,漢人不得與軍政,衆莫知所為,克敬言:「行省任方面之寄,假令萬一有重於此者,亦將拘法坐視耶?」乃調兵徃捕之,軍行給糧有差,事聞於朝,即令江西、湖廣二省給糧亦如之,視事五月,請老,年甫五十九,謂人曰:「穴趾而峻,墉必危,再實之木,必傷其根,無功徳而忝富貴,何以異此?故常懐止足之分也」。又曰:「世俗喜言勿認真,此非名言,臨事不認真,豈盡忠之道乎?」故其歴官所至,俱有政績可紀,時稱名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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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春正月庚寅朔,雨血于汴梁,著衣皆赤。 二月己未朔,詔內外興舉學校。 癸亥,廣西猺㓂邊殺官吏,廣海官已除而未上者罪之。 甲申,太廟木陛壊,遣官告祭。 丁亥,太白經天。 是月,灤河、漆河溢,永平諸縣水災。 三月己丑朔,詔:「科舉取士,國子監積分、饍學錢糧,儒人免役,悉依累朝舊制,學校官選有徳行學問之人以充」。 辛卯,以隂陽家言,罷造作四年。 癸巳,廣西猺賊復起,殺同知元帥濟勒斯,掠庫物,遣右丞圖嚕黙色將兵討之。 癸卯,月食盡。 乙巳,中書省臣言:「益都、真定盜起,請選省院官徃督捕之,仍募能擒獲者倍其賞,獲三人者與一官」。從之。 壬子,廣西慶逺府猺㓂全州,詔平章政事特黙齊統兵二萬人擊之。 丁巳,詔:「蒙古、色目犯姦盗詐偽之罪者,𨽻宗正府。漢人、南人犯者,屬有司」。 湖廣旱,自是月不雨,至于八月。 夏四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壬申,命騰吉斯為總管,高麗、女直、漢軍萬户府,逹嚕噶齊與瑪扎爾岱並為御史大夫。 丁丑,太白經天。 己卯,奉文宗神主祔于太廟,躬行告祭之禮,樂用宮懸,禮三獻。先是,御史臺臣言:「郊廟,國之大典,王者必行親祀之禮,所以盡尊尊親親之誠,宜因升祔有事于太廟」。帝從之。是日,罷夏季時享。 壬午,帝嘉許衡輔世祖,以不殺一天下,特録其孫從宗為章佩,監異珍庫提㸃。 癸未,立鹽局於京師南北城,官自賣鹽,以革專利之弊。 乙酉,中書省臣言:「佛事布施,費用太廣。請除累朝期年忌日之外,餘皆罷」。從之。 是月,帝如上都。 河南旱,自是月不雨,至于八月。 五月己丑,宦者博羅特穆爾傳皇后㫖,取鹽十萬引入中政院。 辛卯,以騰吉斯代薩敦為中書左丞相,薩敦仍商量中書省事。 戊申,詔文濟王曼濟鎮大名,雲南王阿嚕鎮雲南。是月,贈故中書平章政事王泰亨諡清憲。舊令,三品以上官立朝有大節及有大功勲于王室者,得賜功臣號及諡,時寖冗濫失實。惟泰亨在中書時,安南請佛書,乞以九經賜之使髙麗,不受禮遺為尚書,貧不能自給,故特賜是諡。 贈漳州萬戶府知事闞文興英毅侯,妻王氏貞烈夫人,廟號雙節。 六月戊午,淮河漲,山陽縣滿浦、清江等處民畜房舍多漂溺。 乙亥,騰吉斯辭左丞相,不拜,復命薩敦為左丞相。 辛巳,詔蒙古、色目人行父母䘮。 癸未,復立繕工、司造繒帛。 乙酉,追封雅克特穆爾為徳王,諡忠武。 是月,彰徳雨白毛。民謡云:「天雨線,民起怨,中原地,事必變」。 秋七月丁亥,戒隂陽人毋得於貴戚之家妄言禍福。 己酉,夜有流星大如酒盃,色赤,長五尺餘,光明燭地,起自天津,沒于離宮之內。是月至九月,太白屢經天。 八月辛未,赦天下。京師地震。雞鳴山崩,陷為池,方百里,人死者甚衆。 九月辛卯,帝至自上都。 甲午,猺賊陷賀州,發河南、江浙、江西、湖廣諸軍及八番義從軍,命廣西宣慰使、都元帥章巴延將以擊之。 冬十月乙卯朔,正內外官朝㑹儀班次,一依品從。 辛酉,以侍御史許有壬為參知政事、知經筵事。 丁卯,立湖廣黎兵屯田萬戶府。 己卯,上皇太后尊號曰贊天開聖仁夀徽懿昭宣皇太后,詔赦天下,免今年民租之半,內外官四品以下減一資。先是,監察御史台哈巴哈率同列上章,言嬸毋不宜加徽稱,太后怒,欲殺言者,台哈巴哈語衆曰:「此事自我發之,甘受誅戮,决不敢累諸公也」。已而太后怒,解曰:「風憲有臣如此,豈不能守祖宗之法乎?」賜金幣二,以旌其直,然其言終不用也。台哈巴哈,巴雅烏台氏,初名達布紀,文宗賜以今名,卻「天鵝之獻」。 十一月戊子,中書省臣言,發兩䑸船下番,為皇后營利。 是月,集賢直學士、兼國子祭酒宋本卒,本性髙抗不屈,持論堅正,制行純白,不可干以私,而篤朋友之義,堅若金鐡,人有片,善稱道不少置,尤以植立斯文,自任知貢舉,取進士滿百人,額為讀卷官,増第一甲為三人。父官南中貧,賣宅以去,居官清慎,饘粥至不給,本未弱冠,聚徒以養親,殆二十年,歴仕通顯,猶僦屋以居,及卒,非賻贈幾不能給棺歛,執紼者近二千人,皆縉紳大夫、門生故吏及國子諸生,未嘗有一雜賔,時人榮之。 十二月甲戌,詔整治學校。 是嵗,始以稱格皇后配享武宗,時議三朝皇后升祔未決,巴延以問太常博士逯魯,曾曰:「先朝既以稱格皇后無子,不為立主,今所當立者,明宗母耶?文宗母耶?對曰:稱格皇后在武宗朝已膺寳册,則文明二母皆為妾,今以無子之故,不得立主,而以妾母為正,是為臣而廢先君之后為子而封先父之妾,於禮不可。昔燕王慕容垂即位,追廢其母后,而立其生母為后,以配享先王為萬世笑,豈可復蹈其失乎?集賢學士陳顥素嫉魯曾,乃曰:唐太宗册曹王明之母為后,是亦二后也,奚為不可?魯曾曰:堯之母為帝嚳庻妃,堯立為帝,未聞册以為后而配嚳。皇上為大元天子,不法堯、舜而法唐太宗耶?衆服其議,而巴延亦是之,遂以稱格皇后配享武宗,擢魯曾為監察御史,禁私創寺觀菴院,僧道入錢五十貫,給度牒,方聴出家,遣使賜虞集上尊酒,金織文錦二,召還禁林,疾作不能行,屢有勅即家撰文,褒賜勲舊,侍臣有以書詔為言者,帝不懌,曰:「此我家事,豈由彼書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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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元元年春正月癸巳,申命亷訪司察郡縣,勸農勤惰逹,大司農司以憑黜陟。 二月甲寅朔,革冗官。 乙夘,帝將畋于栁林,御史臺臣諫曰:「陛下春秋鼎盛,宜思文皇付託之重,致天下于隆平。況今赤縣之民,供給繁勞,農務方興而馳騁氷雪之地,倘有銜橜之變,奈宗廟社稷何!」遂止。 甲戌,熒惑逆行入太微。 三月壬辰,河州路大雪十日深八尺,牛羊駞馬凍死者十九,民大饑。庚子,御史臺臣言:「髙麗為國,首效臣節,而近年屢遣使徃選取媵妾,至使生女不舉女長不嫁,乞賜禁止」。從之。中書省臣言,帝生母太后神主,宜於太廟安奉,命集議其禮。 乙巳,以中書左丞王結參知政事,中宮命僧尼於慈福殿作佛事。已而殿災,結言僧尼䙝,凟當坐罪。左丞相薩敦疾,革家人請釋重囚禳之,結極陳其不可。先時,有罪者北人則徙廣海,南人則徙遼東,去家萬里,徃徃道死。結請更其法,移鄉者止千里外,改過聴還其鄉,因著為令。職官坐罪者多從重科,結曰:「古者刑不上大夫,今貪墨雖多,然士之亷恥,不可以不養也」。聞者謂其得體。 封安南世子陳端午為安南國王。 夏四月癸丑朔,詔:「諸官非節制軍馬者,不得佩金虎符」。 己夘,詔翰林國史院纂修累朝實録及后妃、功臣列傳。 庚辰,禁犯御名。 五月戊子,帝如上都。 遣使者詣曲阜孔子廟致祭。 壬辰,命嚴諡法,以絶冒濫。 甲辰,巴延請以右丞相讓騰吉斯詔不允,命騰吉斯為左丞相。六月辛酉,有司言甘肅撒里畏産金銀,請遣官税之。癸酉,禁服色不得僭上。 乙亥,罷江淮財賦總管府所管杭州、平江、集慶三處提舉司,以其事歸有司。 庚辰,巴延奏左丞相騰吉斯及其弟達喇海謀逆,誅之。初,薩敦已死,巴延獨秉政,騰吉斯忿然曰:「天下,吾家之天下,巴延何人而位吾上!」遂與其叔父句容郡王達琳達哩潛蓄異心,謀立諸王和爾特穆爾。 帝數召達里不至,郯王薩徹圖發其謀,騰吉斯伏兵東郊,率勇士突入宮闕,巴延及旺扎勒特穆爾、鼎珠、庫哩濟蘓等掩捕獲之。騰吉斯、達喇罕並伏誅,而其黨北奔達哩所,達哩即應以兵。帝遣使諭之,達哩殺使者,而率其黨逆戰,為綽斯嘉等所敗,遂奔輝和特穆爾。帝命追襲之,執達哩等送上都輝。和特穆爾自殺。 先是,巴延騰、吉斯二家之奴怙勢為民害,多爾濟巴勒廵歴漷州,悉捕其人,寘於法,民大悅。及還,騰吉斯怒曰:「御史不禮我已甚,辱我家人,我何面目見人耶?」答曰:「多爾濟巴勒知,奉法而已,他不知也」。騰吉斯從子瑪勒斯為欽察親軍指揮使,恣橫不法,多爾濟巴勒劾奏之。瑪勒斯因集無頼子,欲加害,㑹騰吉斯被誅,乃罷。 是月,大霖雨。 中書省員外郎陳思謙上言:「強盜但傷事主者,皆得死罪而故殺從而加之。人與鬭而殺人者,例杖一百七,得不死?與私宰牛馬之罪無異,是視人與牛馬等也。法應加重,因姦殺夫所姦妻妾同罪,律有明文,今止坐所犯,似失推明」。遂令法曹議,著為定制。 初,騰吉斯事敗被擒,攀折殿檻不肯出。達喇海走匿皇后座下,后蔽之以衣,左右曳出斬之,血濺后衣。巴延使人并執后,后呼帝曰:「陛下救我」。帝曰:「汝兄弟為逆,豈能相救」。乃遷后出宮。秋七月壬午,巴延鴆殺之於開平民舍。 壬寅,專命巴延為中書右丞相,罷左丞相不置。 乙巳,罷雅克特、穆爾騰吉斯舉用之人。 戊申,誅達琳、達哩等于市,詔曰:「曩者文宗皇帝以雅克特穆爾嘗有勞伐,父子兄弟顯列朝廷,而輙造事,釁出朕逺方,文皇尋悟其妄,有㫖傳次於子雅克特穆爾,貪利幼弱,復立朕弟額琳沁巴勒,不幸崩殂。今丞相巴延追奉遺詔,迎朕於南,既至大都,雅克特穆爾猶懐兩端,遷延數月,天隕厥躬,巴延等同時翊戴,乃正宸極,後薩敦達哩騰吉斯相襲用事,交通宗王,輝和特、穆爾圖危社稷,阿察齊亦嘗與謀,頼巴延等以次掩捕,明正其罪,元兇構難,貽我太皇后震驚,朕用兢惕。永惟皇太后後,其所生之子,一以至公為心,親挈大寳,俾予兄弟,迹其定策兩朝,功徳隆盛,近古罕比,雖嘗奉上尊號,揆之朕心,猶為未盡,已命大臣特議加禮巴延為武宗捍禦北邊,翼戴文皇,兹又克清大憝,明飭國憲,爰賜達喇罕之號,至於子孫,世世永頼,可赦天下」。 八月己夘,議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許有壬言:「皇上於太后,母子也,若加太皇太后,則為孫矣。且今制封贈祖父母,降父母一等,蓋推恩之法,近重而逺輕,今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是推而逺之,乃反輕矣」。不從。 是月,廣西猺反,命湖廣行省右丞旺扎勒討之。九月庚辰朔,車駕駐扼胡嶺。丙戍,赦。 御史臺臣言:「國朝初用宦官不過數人,今內府執事不下千餘。乞依舊制裁減冗濫,廣仁愛之心,省縻費之患」。從之。 丙午,詔以烏撒、烏蒙之地𨽻四川行省。 是月,帝至自上都。冬十月丁巳,流輝和特穆爾達哩及騰吉斯子孫于邊地。 帝既除權奸,思更治化,翰林學士承㫖、知經筵事,庫庫日勸帝務學,帝輙就之,習授欲寵以師禮,庫庫力辭不可,凡《四書、五經所載治道為帝紬繹而言,必使辭逹,感動帝衷而後已,若栁宗元梓人傳、張商英七臣論,尤喜誦說,嘗於經筵力陳商英所言七臣之狀,左右錯愕有嫉之之色,然素知其賢,不復肆慍,帝暇日欲觀古名畫庫庫,即取郭忠恕《比干圖》以進,因言商王受不聴忠臣之諫,遂亡其國。帝一日覽宋徽宗畫,稱善庫庫,進言徽宗多能,惟一事不能,帝問何謂一事,對曰:獨不能為君爾!身辱國破,皆由不能為君所致,人君貴能為君,他非所尚也,或遇天變,民災必憂見於色,乗間則進告於帝曰:天心仁,愛人君,故以變示儆。譬如慈父於子愛,則教之,戒之,子能起敬起孝,則父怒必釋,人君側身修行,則天意必回」。帝察其真誠虛己以聴,特賜濟遜燕服九襲及玉𢃄楮幣,以旌其言,庫庫嘗謂人曰:「天下事在宰相當言,宰相不得言則臺諫言之,臺諫不敢言,則經筵言之,備位經筵,得言人所不敢言於天子之前,志願足矣,故於時政得失,有當匡救者,未嘗緘黙。 癸亥,流御史大夫旺扎勒特穆爾于廣海旺扎勒特穆爾乃、賊臣額森特、穆爾骨肉之親,監察御史以為言,故斥之。 選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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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臺宗正通練刑獄之官,分行各道,與亷訪審決天下囚。 十一月庚辰,勅以所在儒學貢士莊田租給宿衛糧。 詔罷科舉。初,薩哩特穆爾為江浙平章㑹科舉驛請考官供張甚盛,心不能平。及復入中書,首議罷科舉,乃論學田租可給衛士衣糧動當國者以發其機,又欲損太廟四祭為一呂,思誠等劾之而不報,薩哩特穆爾持議益堅。時罷科舉,詔已書而未用璽,參政許有壬力爭之,巴延怒曰:「汝風臺臣言薩哩特穆爾耶?」有壬曰:「太師擢薩哩特穆爾,在中書御史三十人,不畏太師而聴有壬,豈有壬權重於太師耶?」巴延意稍解,有壬乃曰:「科舉若罷,天下才人觖望」。巴延曰:「舉子多以贓敗」。有壬曰:「科舉未行時,臺中贓無算,豈盡出於舉子?」巴延曰:「舉子中可任用者,惟參政耳」。有壬曰:「若張起巖、馬祖常輩皆可任大事,即歐陽𤣥之文章,亦豈易及?」巴延曰:「科舉雖罷,士之欲求美衣食者,自能向學,豈有不至大官者耶?」有壬曰:「為士者初不事衣食,其事在治國平天下耳」。巴延曰:「科舉取人,實妨選法」。有壬曰:「今通事知印等天下凡三千三百餘名,今嵗自四月至九月,白身補官受宣者亦且七十三人,而科舉一嵗僅三十餘人,選法果相妨乎?」巴延心然其言,而其議已定,不可中輟,乃溫言慰解之。翊日,宣詔,特令有壬為班首以折辱之,有壬懼,禍不敢辭,治書侍御史溥化誚有壬曰:「參政可謂過河拆橋者矣」。有壬以為大恥,移疾不出。 甲申,太白經天。乙酉,巴延請內外官悉循資銓注,今後無得保舉澀滯選法,從之。 丙戌,太白經天。 甲午,以雅克特、穆爾唐其勢,達哩所奪髙麗田宅,還其王阿喇特納實哩。 戊戌,召前知樞宻院事富丹、實喇巴哈、薩爾迪格還京師。初,二人以帝未立,謀誅雅克特,穆爾為所誣貶,故正之。 太史屢言星文示儆,帝以世祖皇帝在位久,欲祖述之,辛丑,下詔改元,詔略曰:「惟世祖皇帝在位長久,天人協和,諸福咸至,祖述之意,良切朕懐。今特改元統三年,仍為至元元年」。監察御史李好文言:「年號襲舊,於古未聞,襲其名而不蹈其實,未見其益也」。因言時弊不如至元者十餘事,不報。好文録囚河東有李巴拜者殺人,而行兇之狀不明,凡十四年不決。好文曰:「豈有不決之獄如是其久乎?」立出之。王傅、薩圖喇以足蹋人而死,衆皆曰:「殺人非刃,當杖之」。好文曰:「怙勢殺人,甚於用刃,況因有所求而殺之,其情為尤重」。乃寘之死,河東為之震肅。 立常平倉。 是月,前中書平章政事、魯國公趙世延卒,年七十有七,諡「文忠」。世延歴事九朝,敡歴省臺五十餘年,負經濟之資,而將之以忠義,守之以清介,飾之以文學,凡軍國利病、生民休戚,知無不言,而於儒者名教尤拳拳焉。 十二月戊午,日赤如赭。 乙丑,上太皇太后尊號曰贊天開聖徽懿宣昭貞文慈佑儲善衍慶福元太皇太后。 丙子,安慶、蘄黄地震。 丁丑,西番賊起,遣兵擊之。 戊寅,蒙古國子監成。 是月,太白屢經天,嵗星晝見。 閏月丁亥,日赤如赭,凡二日。 中書平章政事薩哩特穆爾嘗指斥武宗,於是臺臣復劾之,而巴延亦惡其忤己,壬寅,流之于南安,人皆快之。尋卒。 是嵗,賜天下田租之半。 詔凡有妻室之僧,還俗為民。既而復聴為僧。 汴人張楨為髙郵縣尹,門無私謁,縣民張提領,尚任俠武,斷鄉曲,一日至縣,有所囑,楨執之,盡得其罪狀,里中受其抑者,咸來訴焉,乃杖而徒之。守城千戶狗兒妻崔氏,為小婦所譖,虐死,其鬼憑七嵗女詣縣訴楨,備言死狀,尸見瘞舍後,楨率吏卒即其所發土,得尸,拘狗兒及小婦,鞫之,皆伏辜,人稱其神明。 山東盗起,陳馬騾及新李,白晝殺掠。山東亷訪使達里瑪以為吏貪汙所致,先劾去之,而後上擒賊方略。朝廷嘉納之,即遣兵擒獲齊、魯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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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春正月乙丑,宿松縣地震,山裂。 是月,置都水庸田使司于平江。 前中書左丞王結卒,結立言制行皆法古人,故相張珪曰:「王結非聖賢之書不讀,非仁義之言不談」。識者以為名言。及卒,公卿唁於朝,士大夫弔於家,曰:「正人亡矣」。 二月甲申,太白經天。 戊子,詔以世祖所賜王積翁田八十頃還其子都中。初,積翁齎詔諭日本死於王事,嘗受賜,後收入官,故復賜之。 己丑,立穆陵關廵檢司。 丁酉,追尊帝生母瑪勒迪為貞裕徽聖皇后。 三月戊申,以阿里哈雅家藏書畫賜巴延。丁巳,以累朝御珠衣、七寳項牌賜。 庚申,日赤如赭。壬戌,復如之。 乙丑,以薩敦上都居第,賜「太保鼎珠」,仍勅有司,籍薩敦家財。 甲戌,復四川鹽井之禁。 夏四月丁丑朔,日赤如赭。 丁亥,禁服麒麟、鸞鳳、白兎、靈芝、䨇角、五爪龍、八龍、九龍萬夀、福夀赭黄等服。 戊戌,帝如上都。 五月丙午朔,黃河復于故道。 乙、夘、南陽、鄧州大霖雨,自是日至六月甲申,湍河、白河大溢,水為災。壬申,秦州山崩。 六月丁丑,禁諸王、駙馬從衛服只孫衣繫縧環。 辛夘,以汴梁、大名諸路。  台地土賜巴延。 禮部侍郎呼哩岱請復科舉取士之制,不聴。 ,涇水溢。 秋七月庚申,禁隔越中書口傳勅㫖,冒支錢糧。 庚午,勅賜上都孔子廟碑,載累朝尊崇之意。是月,黄州蝗,督民捕之,人日五斗。 八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詔雲南、廣海八番及甘肅、四川邊逺官死而不能歸葬者,有司給糧食、舟車䕶送還鄉,去鄉逺者,加鈔二十錠,無親屬者,官為瘞之。 庚子,詔:「強盜罪皆死,盜牛馬者,劓、盜驢騾者黥額,再犯劓。盜羊豕者墨項。再犯黥,三犯劓。劓後再犯者死,盜諸物者,照其數估價。省、院、臺、五府官三年一次審訣,著為令」。 九月庚戌,熒惑犯太微垣。 戊辰,帝至自上都。 冬十月丙子,熒惑犯左執法。 己亥,詔每日右丞相巴延、太保鼎珠、中書平章政事阿濟喇,聚議於內廷,平章政事達實哈雅、右丞鞏布巴勒、參知政事納琳、許有壬等聚議於中書。 十一月壬子,武宗、英宗、明宗三朝皇后升祔入廟,命官致祭。丁巳,遣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呼喇布哈於西番為僧。十二月,江州諸縣饑,總管王大中貸富人粟以賑貧民,免富人雜徭以為息,約年豐還之,民不病饑。 陜西行臺監察御史贍思上封事十條,曰:「法祖宗、攬權綱、敦宗室,禮勲舊,惜名器、開言路、復科舉,罷數軍、一刑章,寛禁網。時巴延等變亂成憲,帝方虛已以聴贍,思所言皆一時羣臣所不敢言者,侍御史趙承慶見之,歎曰:「御史言及此,天下福也!」戚里有執政陜西行省者,恣為不道,贍思發其罪而按之,輙棄職夜遁,㑹有詔勿逮問,然猶杖其私人。 是嵗,江、浙旱,自春至于八月不雨,民大饑。休寧處士陳櫟卒,年八十三。延祐初,以科舉取士,櫟不欲就試,有司強之,試鄉闈中選,遂不復試。禮部教授於家,不出門戶者數十年。性孝友,尤剛正,日用之間,動中禮法。與人交,不以勢合,不以利遷,善誘學者,諄諄不倦。吳澄嘗稱櫟有功于朱氏,凡江東人來受業者,盡遣而歸,櫟世稱為定宇先生,揭傒斯志其墓,與吳澄並稱,人以為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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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春正月癸夘,廣州增城縣民朱光卿反,其黨石昆山、鍾大明率衆從之,偽稱大金國,改元赤符,命指揮構扎勒、江西行省左丞斯迪討之。 辛亥,升祔額琳沁巴勒皇帝于太廟,諡曰沖聖嗣孝,廟號寧宗。 豫王阿喇特納實里買池州銅陵産銀地一所,請用私財煆煉,輸納官課。從之。 丁巳,日有交暈,左右珥,上有白虹貫之。戊午,帝獵于栁林,凡三十五日。監察御史綢迪、宋紹明進諫,帝嘉納之,賜金幣、綢。廸等固辭,帝曰:「昔魏徴進諫,唐太宗未嘗不賞,汝其受之」。 二月壬申朔,日有食之。棒胡,反于汝寧信陽州。棒胡,本陳州人,名閏兒,好使棒棒,長六七尺,進退技擊如神,故稱棒胡」。至是以燒香惑衆,妄造妖言作亂,破歸徳府鹿邑,焚陳州屯,營于杏岡,命河南行省左丞慶通領兵討之。 丙子,立船户提舉司十處,提領二十處,定船户科差船一千料之上者,嵗納鈔六錠,以下逓減。 甲申,定服色、器皿、輿馬之制。己丑,汝寧獻所獲棒胡彌勒佛、小旗、偽宣勅并紫金印、量天尺。時大臣有忌漢官者,取所獻班地,上問曰:「此欲何為耶?意漢官諱言反,將以罪中之」。侍御史許有壬曰:「此曹建年號,稱李老君太子,部署士卒,以敵官軍,反狀甚明,尚何言?」其語遂塞。 辛卯,發鈔四十萬錠賑江、浙等處饑民四十萬戶,開所在山場、河泊之禁,聴民樵採。 廣西猺賊復反,命湖廣行省平章諾海、江西行省平章圖爾黙色哈雅總兵捕之。 庚子,中書參知政事納琳等請立採珠提舉司。先是,嘗立提舉司,泰定間,以其煩擾罷去,至是復立之,且以蜑戶四萬賜巴延。 月戊午,立鴻吉哩氏巴延呼圖為皇后,因雨輟賀后,武宗宣慈惠聖皇后之姪,毓徳王博囉特穆爾之女也。是月,天雨線。 夏四月癸酉,禁漢人、南人、髙麗人不得執持軍器,凡有馬者拘入官。 甲戌,有星孛于王良,至七月壬寅,沒于貫索。 己夘,帝如上都。 辛夘,合州大足縣民韓法師反,自稱南朝趙王。 己亥,惠州歸善縣民聶秀卿、譚景山等造軍器,拜戴甲為定光佛,與朱光卿相結為亂,命江西行省左丞實迪捕之。 是月,詔:「省、院、臺、部、宣慰司亷訪司及部府幕官之長,並用蒙古、色目人。禁漢人、南人不得習學蒙古、色目文字」。 五月辛丑,民間訛言朝廷拘刷童男童女,一時嫁娶殆盡。 庚申,詔汝寧棒胡,廣東朱光卿、聶秀卿等皆係漢人、漢人有官于省、臺、院及翰林集賢者,可講求誅捕之法以聞。甲寅,西番賊起,殺鎮西王子當烏巴勒,立行宣政院,以額森特穆爾為院使,徃討之。 壬戌,命四川行省參政翥里等捕反賊韓法師。 丁夘,彗見於東北,大如天船星,色白,約長尺餘,彗指西南,至八月庚午始滅,凡六十三日,自昴至房,凡歴十五宿。 六月戊寅,贈丞相安圖推忠佐運開國元勲、東平忠憲王,於所封城內建立祠廟,官為致祭。 辛巳,大霖雨,自是日至癸巳不止,御河、黄河、沁河、渾河水皆溢,沒人畜、廬舍甚衆。 戊子,加封尹子庚桑子、徐甲、列子、莊子各為真君。 壬辰,彰徳府大水,平地深一丈。 是月至七月,太白屢經天。 秋七月癸夘,帝出獵。丙午,幸實喇鄂爾多。丁未,幸龍岡洒馬乳以祭。 庚戌,河南武陟縣禾將熟,有蝗自東來,縣尹張寛仰天祝曰:「寧殺縣尹,毋傷百姓」。俄有魚鷹羣飛啄食之。 庚申,詔除人命重事之外,凡盜賊諸罪,不湏候五府官審録,有司依例決之」。 是月,構扎勒斯迪擒朱光卿,尋追擒石昆山、鍾大明。 衛輝府自六月淫雨至是月,平地水深二丈餘,漂沒人民房舍,民皆棲於樹木。郡守僧嘉努以舟載飯食之,移老弱居城頭,日給糧餉,月餘水方退。 八月辛巳,京畿盜起。壬午,京師地大震,太廟梁柱裂,各室墻壁皆壊,壓損儀物,文宗神主及御牀盡碎。西湖寺神御殿壁仆,壓損祭器。自是累震,至丁亥方止,所損人民甚衆。 癸未,日有交暈,左右珥,白虹貫之。 河南地震。 弛髙麗執持軍器之禁,仍令乗馬。戊子,漢人鎮遏生番處,亦開軍器之禁。 是月,帝至自上都。 九月己酉,立皮貨所于寧夏,設提領使、副主之。 立四川、湖廣江浙行樞宻院。 文宗新主玉冊及一切神御之物,修造已成」。詔依典禮祭告。 冬十月癸,日赤如赭。 乙亥,命江浙行省丞相綽斯嘉提調海運。國用所倚海運為重,綽斯嘉措置有方,所漕米三百餘萬石,悉逹,京師無耗折者。 是月,金華處士許謙卒。謙受業金履,祥盡得其所,傳之奥屏,跡東陽、八華山四方之士,不逺百舍而來,討論講貫,終日不倦,獨不教人以科舉之文,曰「此義利之所由分也」。謙平生制行甚嚴,有自省編,晝之所為,夜則書之,其不可書者則不為也。而所以應世者,則不膠於古,不流於俗。不出里閭者垂四十年,四方之士以不及門為恥,中外名臣列其行義章凡數十上,郡以遺逸應詔有司請主文衡,皆莫能致,世稱為「白雲先生」,謚文懿。先是,何基、王栢、金履祥沒,其學猶未顯至謙,而其道大著云。 十一月丙午,立屯田于雄州。 是月,太白屢經天。 十二月,以瑪扎爾岱為太保,分樞宻院鎮北邊。瑪扎爾岱,巴延弟也,時議進爵為王,辭曰:「兄封秦王,弟不宜並受王爵」。故有是命。 是嵗,巴延請殺張、王、劉、李、趙五姓、漢人,帝不從。 詔賜孝子靳昺碑。昺,絳州曲沃人兄榮為奎章閣承制學士,奉母王氏官于朝。母沒,昺與榮䕶䘮還家,至平定,大雷雨,流水驟至,昺伏柩上,榮呼之避水,昺不忍舍去,遂為水所漂没。後得王氏柩於三里外,得昺尸於五里外,故特賜碑以旌之。 徴西域僧嘉喇瑪,至京師,號灌頂國師,賜玉印。 除贍思僉浙西亷訪司事,至即按問都轉運鹽使、海道都萬户、行宣政院等官贓罪,由是郡縣無敢為貪墨者。又以諸僧寺私蔽猾民,有所謂道人、道民、行童者,類皆瀆常倫隠徭役,使民力日耗,契勘嘉興一路,為數已二千七百,乃建議請勒歸本族,俾供王賦,庻以少寛民力,朝廷是之,即著以為令。 詔知嶺北行樞宻院事奈曼岱襲國王,授以金印。繼又以安邊睦鄰之功,賜珠絡、半臂并海東名鷹、西域文豹,國制以此為極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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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後編巻一百七十一
URN: ctp:ws568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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