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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四十六》[View] [Edit]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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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六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
3 | 《宋紀》:一百四十六起𤣥黓掩茂,正月盡閼逢困敦十二月,凡三年。理宗建道備徳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 |
4 | 三年春正月癸亥,䝉古修孔子廟成。 丁卯,命善諮嗣濮王。 庚午,詔曰:「趙普有翼戴之元勲,則賜第宅於建隆。文彥博有弼亮之偉績,則賜家廟於至和。今丞相賈似道身任安危,再造王室,其元勲偉績,不在普彥博下,宜賜第宅家廟,令有司條具以聞」。遂給緡錢百萬,建第于集芳園,就置家廟。 甲戌,劉整率所部朝于䝉古,呂文德遂復瀘州,詔改為江安軍。文德進開府儀同三司。二月丁亥,參知政事皮龍榮罷知潭州。龍榮伉直不肯降志於賈似道,故罷。 辛卯,蒙古始定中外官俸,命大司農姚樞講定條格。 丙申,䝉古郭守敬造寳山,漏成,徙至燕山。 「癸卯䝉古,以趙璧為平章政事。 戌申,詔省試中選士人覆試於御史臺,為定制。 臨安飢,詔賑恤貧民。時馬光祖知榮王與苪府有積粟,三往見之,王以他辭,光祖乃臥于客次,王不得已見焉。光祖厲聲曰:「天下誰不知儲君為大王子,民飢欲死,不以收人心乎?」王以廩虛辭,光祖探懐中,出片紙曰:「某莊某,倉若干,王語塞」。遂許以三十萬。光祖遣吏分給,活飢民甚衆。 時近輔兵變水患,宗學博士楊文仲輪對,言:「皇天眷命埀三百年,天命乆熟之餘,國脈癃老之候,此豈非一大喜懼之交乎?願陛下一切清明,自作主宰」。又曰:「春多沉隂,豈但麥秋之憂?於時為夬,尤軫莧陸之慮,天目則洪水發焉,蘓湖則弄兵興焉。峩冠于于而每見大夫之乏,使佩印纍纍而常慮貪凟之無厭,將習黃金橫帶之娛,兵疲赤籍掛虛之冗,蚩蚩編氓,得以輕統府,瑣瑣警遽,輙以憂朝廷,設不幸事有大於此者,國何賴焉?帝悚聽,顧問甚至。文仲在講筵,嘗進讀《春秋》,帝問五霸何以為三王罪人,文仲奏云:齊桓公當王霸升降之㑹,而不能為向上事業,獨能開世變厲階。臣考諸《春秋》,桓公初年多書人,及伐楚,定世子之功既成,然後書侯之辭迭見,此所以為尊王抑霸之大法,然王豈徒尊哉?蓋欲周王子孫率修文武成康之法,徒以扶持文武成康之徳澤,則王迹不熄,西周之美可尋,如此方副《春秋》尊王之意」。帝曰:「先帝聖訓有曰:絲竹亂耳,紅紫眩目,良心善性,皆本有之。又曰:得聖賢心學之指要,本領端正,家傳世守,以是君國子民以是祈天永命,以是貽謀燕翼,大哉先訓,朕朝夕服膺。時帝以疾連不視朝,文仲奏:聲色之事,若識得破,元無可好。帝斂容,端拱乆之。 蒙古江淮大都督李璮,乆有南歸之志,前後所奏凡数十事,皆恫疑虛喝以動䝉古,而自為完繕益兵計,至是,召其子彥簡于開平,修築濟南、益都等城壁,遂殱䝉古戌兵,以漣、海三城來歸,獻京東郡縣,請贖父過,仍遣總管李毅等傳檄列郡,詔授璮保信寜武軍節度使、督視京東河北路軍馬,封齊郡王,復其父全官爵,升漣水軍為安東州,東海縣為東海軍。璮引麾下具舟艦還攻益都,入之,發府庫以犒師,遂復淄州。 蒙古平章政事王文統使其子蕘通好于李璮,事覺,父子就戮,参政商挺以嘗譽文統被囚,賴姚樞力救得免。文統雖坐反死,而䝉古之立國,其規模法度,世謂出於文統為多云。 三月乙丑,以右諫議大夫孫附鳯僉書樞宻院事。 癸酋䝉古命史樞、阿珠各將兵赴濟南,李璮帥衆出掠輜重,將及城北,蒙古兵邀擊,大破之,斬首四千,璮退保濟南。 戊寅,䝉古萬戶韓世安大破李璮兵于南苑。 乙酉,䝉古諭諸路管民官,毋令軍馬使臣入州城、村居、鎮市,擾及良民。 夏四月丙戌朔,蒙古樹柵鑿塹,圍李璮于濟南。 辛卯,䝉古修河中禹廟,賜名建極宫。 庚子,熒惑、嵗星合于危。甲辰,䝉古命行中書省、宣慰司、諸路達嚕噶齊管民官,勸誘百姓,開墾田土,種植桑棗,不得擅興不急之務,妨奪農時。 五月戊午,夏貴復蘄縣,殺蒙古權萬户李義、千户張好古。 壬戌,熒惑犯壁壘陣。 丙寅,雨雹。 辛未,同知樞密院事兼知臨安府、浙西安撫使馬光祖以病請祠,詔知福州兼福建安撫使。 丁丑,賜禮部進士方山京以下六百三十七人及第、出身。 蒙古主命諸王哈必齊總諸道兵擊李璮。璮兵勢甚張,復命丞相史天澤徃,諸將皆受節制。天澤至,濟謂哈必齊曰「李璮多譎而兵精,不宜力角,當以嵗月斃之」乃深溝髙壘,遏其侵軼。初,行軍總管張𢎞範臨發,父柔謂之曰「汝圍城勿避險,地險則無懈心,兵必致死。主者慮其險,有犯必救,可因以立功」至是,𢎞範營城西,璮出兵突諸將營,獨不向𢎞範。𢎞範曰「我營險地,璮乃示弱於我,必以竒兵來襲」遂築長壘,內伏甲士,外為壕,閉東門,以待夜浚,加深深廣。明日,璮果擁飛橋來攻,未及岸,軍陷壕中,得升壕者,突入壘門,遇伏皆死。 䝉古真定順天、邢州蝗,故丞相、特進、許國公致仕董槐卒,諡文清,疾革,時大雨,烈風雷電,槐起衣冠而坐,為諸生講《兌》、《謙》二卦,問夜如何,諸生以中夜對,遂薨。考異。案:《宋史董槐傳》,槐以是年五月二十八日卒。《理宗紀》云:六月己亥,董槐乞致仕,詔受特進。七月壬戌,董槐卒。今從《傳》。 六月戊子,朝廷聞李璮受圍,給銀五萬兩,下益都府犒軍,遣青陽夢炎帥師援之。夢炎至山東,不敢進而還。 安南王陳日照以䝉古烏蘭哈達既還,乃反國,既傳位于其子光,昺遣使來告,貢象二。詔封光昺為安南王,加日照為安南大王。光昺旋遣人請降于䝉古,乞三年一貢,䝉古,命禮部郎中孟甲諭其國中,亦加封册,光昺一名威晃。 庚寅,以禮部尚書楊棟同僉書樞宻院事。 壬寅,故丞相呉濳暴卒於循州,賈似道以黃州之事,必欲殺濳乃,使武人劉宗申守循,以毒濳,濳鑿井臥榻下,毒無從入。一日,宗申開宴,以私忌辭,再開宴,又辭,不數日,移庖,不得辭,遂得疾,曰:「吾其死矣!夜必風雷大作」。已而果然。濳撰遺表作詩頌,端坐而逝,循人悲之。濳既沒,似道貶宗,申以塞外議。 癸丑,詔應謫臣僚死於貶所者,許令歸𦵏。秋七月丙辰,詔州縣官廩祿不時給者,御史臺覺察,或以他物折支論贓論罪。 䝉古史天澤築環城,圍濟南,李璮自是不得出,董文炳知其勢蹙,乃抵城下,呼璮愛將田都帥者曰:「反者璮耳!餘來即吾人,母自取死也」。田縋城降。璮猶日夜拒守,分軍就食民家,發其蓋藏以繼,不足則家賦之鹽,令以人為食。甲戌,璮知城且破,乃手刅妻妾,乘舟入大明河,自投水中,為蒙古所獲,史天澤殺之,解其體以徇,引軍東行,未至益都,城中人已開門迎降,三齊復為䝉古所有,事聞,贈璮檢校太師,賜廟額曰顯忠。初,璮兵有沂、漣兩軍二萬餘人,勇而善戰,哈必齊配䝉古,諸軍使隂殺之,文炳當殺二千人,言于哈必齊曰:「彼為璮所脅耳,殺之恐乖天子仁聖之意」。哈必齊從之,然他殺者已衆,皆大悔。時山東尚未靖,蒙古主以文炳為經畧使,文炳至益都,從數騎便服而入,至府,不設警衛,召璮故將史撫諭于庭下,所部大悅,山東以安。初,天澤征璮䝉古主,臨軒授詔,委以專征,天澤至軍,未嘗以詔示人,既還,䝉古主慰勞之。時言者謂璮之變由大藩子弟盡專兵民之權,天澤奏罷之,請自臣家始,於是史氏及張柔、嚴宗濟子弟皆還私第。考異、宋史理宗紀:「八月戊戌,李璮兵敗,為大元所誅。事闈,詔沿邊都郡嚴邊防」。按元史、世祖紀、叛臣傳皆云璮以七月甲戊死。宋史繫八月戊戌,蓋事闈之日,非璮死之日也。今從元史。 戊寅,侍御史范純文言,前四川制置使俞興罷任鐫秩,罰輕,乞更褫奪,以紓衆怒,奏可。 辛巳,詔重修吏部七司法。從賈似道意也。 甲申,夜有白氣亙天。 初,蒙古郭守敬大父榮通五經,尤精于算,数水利㑹劉秉忠、張文謙、張易、王恂同學於紫金山,榮使守敬從秉忠學,至是,文謙薦守敬習水利,巧思絶人,䝉古主召見,面陳水利六事:其一,中都舊漕河,東至通州,引玉泉山水以通舟,嵗可省,雇車錢六萬緡,通州以南於藺榆河口徑直開引,由蒙村跳梁,務至楊村運河,以避浮鷄●盤淺風浪逺轉之患。其二,順徳達泉,引入城中,分為三渠,灌城東地。其三,順徳、澧河,東至古任城,失其故道,沒民田千三百餘頃,此水開修成河,其田即可耕種,自小王村徑滹沱合入御河,通行舟栰。其四,磁州東北滏、漳二水合流處,引水由滏陽、邯鄲、洺州、永年下經鷄澤,合入澧河,可灌田三千餘頃。其五,懷孟、沁河,雖可澆灌,猶有漏堰餘水東與丹河餘水相合,引東流至武陟縣北,合入御河,可灌田二千餘頃。其六,黃河自孟州西開引,少分一渠,經由新、舊孟州中間,順河北岸,下至溫縣南,復入大河,其間亦可灌田二千餘頃。每奏一事,䝉古主歎曰:「任事者如此,人不為素餐矣!」授提舉諸路河渠。八月己丑,守敬請先引玉泉水以通漕運,廣濟河渠司王允中亦請開邢、洺等處漳、滏、澧河、達泉以溉民田,並從之。 甲午,海州石湫堰成。 丁酉,築蘄州城汪文信上新城圖,詔奬諭。 戊申䝉古,敕王鶚集廷臣商𣙜史事,鶚等乞以先朝事蹟録付史館。 蒙古、河間、平灤、廣寜、西京、宣徳、北京隕霜害稼。 九月戊午,蒙古亳州萬戶張𢎞畧陷宿、蘄二州。壬戌,䝉古改邢州為順徳府。 溫州布衣李元老,讀書安貧,不事科舉,年百有四嵗,丁丑,詔授廸功郎致仕,本郡給俸。 癸酉,䝉古都元帥庫庫卒于軍,以其兄阿珠代之。 閏月,蒙古發粟三十萬賑濟南飢民。 冬十月庚申,䝉古禁諸王、使臣、師旅敢有恃勢擾民者,所在執以聞。 甲子,以楊棟僉書樞宻院事,吏部尚書葉夢鼎同僉書院事。 乙亥,䝉古立中書左右部,分總庻務,命囘紇人阿哈瑪特領之,仍兼諸路都轉運使,專理賦財。阿哈瑪特欲每事得専奏,不關白中書。時張文謙居政府,力言:「分制財用,古有是禮,中書不預,無是禮也。若中書弗問,則天子親莅之乎?」蒙古主然之。 䝉古以郝經、劉人傑,使宋未還,廩其家。 十一月丁亥,䝉古敕聖安寺作佛頂金輪,㑹長春宫設金籙周天醮。 故丞相責授新州團練使,丁大全既安置貴州,與州將游翁明失色盃酒間翁明愬大全,隂招㳺手,私立將校,造弓矢舟楫,將通蠻為變。廣西經畧朱禩孫聞于朝,壬辰,詔改竄大全于新州土牢,拘管日具存亡,賈似道諷禩孫殺之,禩孫遣將官畢遷䕶送舟,過藤州,擠大全于水而死。 丙申,資政殿大學士致仕徐清叟卒,諡忠簡。 辛丑,日有背氣,重暈三珥。考異、宋史不書,今㨿元史世祖紀書之。 乙巳,蒙古主諭史天澤曰:「朕或乗怒,欲有所誅殺,卿等宜遲留一二日,覆奏行之」。 丁未,皇孫資國公焯卒。 熒惑、填星合于婁。 戊申,䝉古升撫州為隆興府。 十二月甲寅,䝉古封皇子珍戩為燕王,守中書令。 丙辰,蒙古立河南山東統軍司,東拒亳州,西至鈞州,諸萬戶𨽻河南,西自宿州,東至寜海州,諸萬戶𨽻山東。 丁巳,䝉古立十路宣慰司。 戊寅䝉古,詔諸路管民官理民事,管軍官掌兵戎,各有所司,不相統攝。 蒙古作佛事於昊天寺七晝夜,賜銀萬五千兩。 䝉古割北京興州𨽻開平府,建行宫于興隆路。 |
5 | 四年春正月壬午朔,詔侍從、臺諌、給舍、卿監、郎官以上及總制、監司,各舉所知,不拘員限,不如所舉,行連坐法。丙戌,䝉古,以姚樞為中書左丞,樞上言:「自中統至今,五六年間,外侮內叛,繼繼不絶,然能使官離債負,民安賦役,國用粗足,政事更新,皆陛下信用先王之法所致。今創始治道,正宜上答天意,下結民心,睦親族以固本,定大臣以當國,開經筵以格心,立學校以育才,則可以光先烈遺子孫。邇者伏聞聰聽日煩朝廷政令日改月異逺近臣民不勝戰懼,惟恐大本一廢,逺業難成,為陛下之後憂耳!蒙古主納之。 賈似道遣楊琳賫空名告身及蠟書、金幣至大獲山,誘䝉古、楊大淵南歸,大淵部將執琳殺之。 二月癸丑,詔呉潛、丁大全黨人遷謫已乆逺者,量移近者還本貫,並不復用。 賈似道以國計困於造楮,冨民困於和糴,思有以變法而未得其說,知臨安府劉良貴、浙西轉運使呉勢卿獻買公田之策,似道乃命殿中侍御史陳堯道、右正言曹孝慶、監察御史虞毖、張希顔上疏言:「三邊屯列,非食不飽,諸路和糴,非楮不行,既未免於廩兵,則和糴所宜廣圖,既不免於和糴,則楮幣未容縮造,為今日計,欲便國便民而辦軍食、重楮價者,莫若行祖宗限田之制,以官品計頃,以品格計数下兩浙、江東西和糴去處,先行歸併詭析,後將官戶田産逾限之数抽三分之一,囘買以充公田,但得一千萬畆之田,則每嵗可收六七百萬石之米,其於軍餉沛然有餘,可免和糴可以餉軍,可以住造楮幣,可平物價,可安富室,一事行而五利興矣」。帝從之。二月丁巳,詔置官田所,以劉良貴提領,通判,陳訔為檢閲,副之良貴,請下都省嚴立賞罰,䆒歸併之弊,獨給事中徐經孫條具其害,似道諷御史舒有開劾罷之,經、孫嘗舉陳茂濓,至是為公田官分司。嘉興聞經孫去國,曰:「我不可以負徐公,亦謝事終身不起。浙西安撫魏克愚言:「取四路民田立限囘買,所以免和糴而益邦儲,議者非不自以為公忠,然未見其利而適見其害。徐經孫所奏江西買田之弊甚詳,若浙西之弊則尤有甚於彼者」。因歴述為害者八事,疏奏不省。未幾,帝手詔曰:「永免和糴,無如買逾限之田為良法,然東作方興,權俟秋成,續議施行」。似道憤然上疏求去,復諷何夢然、陳堯道、曹孝慶抗章留之,且勸帝下詔慰勉。帝乃趣似道出視事,且曰:「當始於浙西諸路,視之為則」。似道具陳其制,帝悉從之,二省奉行惟謹。似道首以己田在浙西者萬畝為公田倡,榮王與苪繼之,趙立奎自陳投賣,由是朝野無敢言者。 甲子,䝉古主如開平。 䝉古以王德素充國信使,劉公諒副之,致書于帝,詰稽留郝經之故。 䝉古詔諸路置局造軍噐,私造者罪死,民間所有不輸官者,與私造同。 三月庚子,䝉古伊克穆爾丹請修瓊華島,蒙古主不從。 癸卯䝉古,始建太廟,䝉古國俗,祭享之禮,割牲、奠馬湩,以巫祝致辭色,辰初立,始設位于中書省,用登歌樂,尋命製祭噐法服,至是,建太廟于燕京。 夏四月丙寅,官田所言,知嘉興縣段浚、知宜興縣葉哲佐買公田,不遵原制,詔罷之。 蒙古、西京、武州隕霜殺稼。 五月乙酉,䝉古初立樞宻院,以皇子燕王珍戩守中書令、兼判樞宻院事。 戊子,䝉古升開平府為上都。辛卯,蒙古立燕京平凖庫,以均平物價通利鈔法。 丁酉,詔以婺州布衣何基、建寜府學布衣徐幾,皆得理學之傳,並授廸功郎、本州府教授、兼書院山長。 六月壬子,蒙古、河間、益都、燕京、真定、東平諸路蝗。 戊午,䝉古,建帝堯廟于平陽。 庚申,詔平江、江隂、安吉、嘉興、常州、鎮江六郡已買公田三百五十餘萬畝,今秋成在邇,其荊湖、江西諸道,仍舊和糴。 丙寅,詔公田竣事,進劉良貴等官。初買官田,猶取其最多者,繼而敷派,除二百畆己下者免,餘各買三分之一,其後雖百畆之家亦不免立價,以租一石償十八界㑹子四十。而浙西之田石租至有直十緡者,亦就此價價錢,稍多則給銀絹各半,又多則給以度牒,告身准直。登仕郎告准三十楮,將仕郎告准千楮,許赴漕試,校尉告准萬楮,承信郎告准萬五千楮,承節郎告准二萬楮,安人告准四千楮,孺人告准二千楮,民失實産而得虛告,吏又恣為操切,浙中大擾,民破産失業者甚衆,官吏有奉行不至者,劉良貴輙劾之,追毁出身,永不收敘,由是有司爭以多買為功,似道又以陳訔往秀湖,廖邦傑往常、潤催督。其六郡買田有専官,平江則包恢成公䇿,嘉興則潘墀、李補、焦煥、炎,安吉則謝奕、趙與訔、王唐珪、馬元演,常州則洪穮、劉子庚,鎮江則章坰、郭夢熊,江隂則楊班、黃伸,恢在平江,至用肉刑,邦傑在常州,害民特甚,至有本無田而以歸併抑買自經者,朝廷唯以買公田為功,詔進良貴官兩轉,餘人進秩有差。 庚午,宰執進玉牒、日厯㑹要、經武要畧及徽宗長編、寜宗日録。 蒙古以錫津為中書右丞相,塔齊爾為中書左丞相。 劉整言於䝉古主曰:「南人惟恃呂文德耳,然可以利誘也,請遣使以玉帶餽之,求置𣙜場於襄陽城外」。從之。使者至鄂,請于文德,文德許之,使者曰:「南人無信安豊等處𣙜場每為盜所掠,願築土墻以䕶貨物」。文德不許,或謂文德曰:「𣙜場成我之利,且可因以通好」。文德為請于朝,秋七月,置𣙜場於樊城外,築土墻於鹿門山外,通互市,內築堡壁,䝉古又築堡于白鶴,由是敵有所守,以遏南北之援,時出兵哨掠襄樊城外,兵威益熾,文德弟文煥,知為蒙古所賣,以書諫止,文德始悟,然事已無及,徒自咎耳。 戊戌,䝉古,詔弛河南沿邊軍噐之禁。 䝉古㢘希憲行省秦蜀,凡宋將皆屬之在北者,嵗給其糧,北人在南者,子弟得越界省親,人皆感之。李璮反事,連王文統,平章趙璧素忌希憲勲名,因言文統由張易,希憲薦引,遂至大用,且關中形勝之地,希憲得民心,有商挺、趙良弼為之輔,此事宜關聖慮,蒙古主不聼,㑹蜀降人費正寅以私怨譖希憲,因李璮叛,亦修城治兵,潛畜異志,䝉古主惑之,命中書右丞納木喀代希憲,且覆視所告事,卒無實狀,詔希憲還,進拜中書平章政事。 䝉古燕京、河間、開平、隆興四路屬縣,雨雹害稼。 八月辛亥,蒙古升宣徳州為宣徳府,𨽻上都。壬子,䝉古以旱免彰徳路今嵗田租之半,洺、磁二州十之七。 丙辰,蒙古以成都路錦州𨽻潼川,命安圗、商挺行樞宻院於成都,凡成都、順慶、潼川都元帥府並聽節制。 甲子,䝉古敕諸臣傳㫖有疑者須覆奏。 壬申,蒙古主至自上都。 䝉古、濵𨽻二州蝗,真定路旱。 九月甲午,以何夢然知樞宻院事,楊棟同知樞宻院事,葉夢鼎僉書樞宻院事。 冬十月己未,發緡錢百四十萬,命浙西六郡置公田莊。 十二月丁未朔,詔皇太子宮講官詹事以下,日輪一員,辰入酉出,専講讀,備咨問,以稱輔導之實。 辛未,太白、嵗星順行。 |
6 | 五年春正月癸巳,出奉宸庫珠香、象犀、下務場貨易,助収楮幣。 己亥,䝉古,立諸路平凖庫。 二月辛亥,蒙古敕選儒士編修國史,譯冩經書,起館舍,給俸以贍之。壬子,䝉古《修瓊花島疏》、雙塔漕渠。 辛未,雨土。 癸酉,䝉古主如上都。詔諸路搃管史權等二十三人赴上都大朝㑹。 蒙古弛邊城軍器之禁。 三月庚辰,䝉古,設周天醮于長春宮。 辛巳,王堅卒,賜諡忠壯。 辛丑,蒙古立漕運司。 賈似道奏:「公田已成,若復以州總之,恐害不除而利不可乆,請以江隂、平江公田𨽻浙西憲司,安吉、嘉興公田𨽻兩浙運司,常州、鎮江公田𨽻總所,每嵗租輸之官倉,特與饒減二分,或水旱則別議放數,仍立四分司,以主管公田繫銜,平江、嘉興、安吉各一員,鎮常江隂共一員,每郷置官莊一所,民為官耕者曰官佃,為官督者曰莊官,莊官以富饒者充應,兩嵗一更,每租一石明減二斗,不許多収其間,毘陵、澄江一時迎合,其欲買數之多,凡六七斗,皆作一石,及收租之時,元額有虧,則取足於田主,遂為無窮之害,或內有磽瘠及租田頑惡之處,從而責換于田主,其禍尤慘。 夏四月丙午,詔管景模妻孥陷沒,效忠愈堅,平時所得俸入,率以撫循將士,遂至空乏,特賜緡錢三十萬。 戊申,䝉古以彰徳、洺磁路,引漳、滏、洹水灌田,致御河淺澁,鹽運不通,乃塞分渠以復水勢。 壬子,䝉古東平、太原、平陽旱,分遣西僧祈雨。 丁邜,蒙古追治李璮黨萬戶張邦直兄弟及姜郁、李在等二十七人罪。 五月乙亥,䝉古遣索羅該、郭守敬行視西夏河渠,俾具圖来上。 庚辰,知樞宻院事何夢然罷知建寜府。辛卯,以楊棟參知政事,葉夢鼎同知樞宻院事。端明殿學士,姚希得僉書樞宻院事。 乙未,安南奉表進方物,詔卻之,仍厚賚以奬恭順。己亥䝉古,以中書右丞紐赫納木喀為平章政事。 六月甲辰朔,知衢州謝暨因㓂焚掠常山縣,棄城遁。臺臣言衢州詹沔之變,乃謝暨任都吏徐信苛取激之。詔斬信,籍其家,暨削秩不敘。 戊辰,熒惑、嵗星並行。 秋七月甲戌,彗星出桞光燭天,長數十丈,自四更見東方,日髙始㓕,詔避殿減膳,許中外直言,考功郎官、兼崇政殿說書趙景緯上封事曰:「今日求所以解天意者,不過悅人心而已。百姓之心,即天心也,錮私蔵而専天下之同欲,則人不悅,保私人而違天下之公議,則人不悅。閭閻之糟糠不厭,而燕私之供奉自如,則人不悅,百姓之膏血日脧而符移之,星火愈急則人不悅,不公於已而欲絶天下之私,則人不悅。不澄其源而欲止天下之貪,則人不悅。夫必有是數者,斯足以召怨而致災,願陛下捐內帑以絶壅利之謗,出嬪嬙以節用度之奢㺯,權之貂寺素為天下之所共惡者,屏之絶之,毒民之恩澤,侯嘗為百姓之所憤者,黜之棄之,擇忠鯁敢言之士置之臺諫,以通關鬲之壅,選慈惠忠信之人使為守宰,以保元氣之殘,又必稽乾淳以来,凡利源窠名之在百司庻府者,悉𨽻其舊,以濟經用之急,公田沠買不均之弊,聽民自陳,隨宜通變,以安田里之生,則人心悅而天意觧矣!人之常情懼心每發於災異初見之時,不能不潛移於諂諛交至之後,萬一過聽左右寛譬之言,曲為他說以自解,毛舉細故以塞責,而恐懼之初心弛,則下拂人心,上違天意,國之安危或未可知也。時臺諫士庻上書者,皆以為公田不便,民間愁怨所致,于是賈似道上書力辯,乞避位,帝曰:言事易任事難,自古然也。使公田之說不可,則卿建議之始,朕已沮之矣,惟其公私兼濟,所以舉意行之。今業已成矣,一嵗之軍餉,仰給於此,若遽因人言罷之,雖可快一時之異議,如國計何?卿既任事,亦當任怨,禮義不愆,何恤人言?卿宜安心,毋孤朕倚毗之意」。知臨安府劉良貴亦以人言籍籍,自陳括田之勞,乞從罷免,不允,由是公論頓沮。考異元史世祖紀:「是月甲戌,彗星出輿鬼,昏見西北,貫上台,掃紫微、文昌及北斗,旦見東北」。今從宋史理宗紀。 臨安府學生葉李蕭規應詔上書,詆賈似道専權害民,誤國。似道命劉良貴捃摭其罪,坐以金飾齋扁,黥配李于漳州,規于汀州。 丙戌,臨安大火。癸巳,謝奕昌卒,追封臨安郡王,諡莊獻。 丁酉,蒙古龍門禹廟成,命侍臣阿哈托音代祀。 己亥,蒙古定用御寳制,凡宣命,一品、二品用玉,三品至五品用金,其文曰「皇帝行寳」者,即位時所鑄,惟用之詔誥,別鑄「宣命金寳」行之。 䝉古阿爾布格自錫圖戰敗後,不復能軍,至是與諸王永隆、達實、阿蘓岱及其謀臣布爾噶呼察圗們等,自歸于上都,詔諸王皆太祖之裔,並釋不問,其謀臣布爾噶等伏誅,時阿爾布格黨千餘人,䝉古主,將盡寘之法,以語宿衛安圖,安圖曰:人各為其主,陛下甫定大難,遽以私憾殺人,將何以懷服未附?蒙古主驚曰:卿年少,何從得老成語!此言正與朕意合!由是所全者衆。安圗,穆呼哩四世孫巴圖爾子也。中統初,追録元勲,召入長宿衛,年方十三,位在百寮上,母鴻吉哩氏,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䝉古主,一日見之,問及安圗,對曰:安圗雖㓜公輔噐也,䝉古主曰:何以知之?對曰:每退朝,必與老成人語,未嘗狎一年少,蒙古主至是益深重之。 臺臣言參知政事楊棟以彗星為蚩尤旗,欺天罔君,乞治其罪。丙申,詔棟罷職予祠,尋命知建寜府。八月壬寅朔,熒惑與填星合。 乙巳,䝉古立諸路行中書省。 癸丑,翰林承㫖王鶚言:「僧子聰參宻,謀定大計,積有忠勤,然猶仍其野服㪚號,深所未安,宜正其衣冠,崇其顯秩。僧子聰即劉秉忠也,䝉古主覧奏,詔子聰復姓名,拜太保,參預中書省事,以竇默女妻之,賜第奉先坊。秉忠既受命,以天下為己任,知無不言,凡燕閒頋問,輙推薦人物,可備噐使者,其所甄拔,後皆為名臣。 蒙古劉秉忠請定都于燕䝉古主,從之。詔營城池及宮室。乙卯,改燕京為中都,大興府仍舊。 丁巳,蒙古詔改中統五年為至元元年,大赦。 戊午,彗㓕甲子,復見于參,趙景緯復上言曰:「損玉食不若損內帑、郤貢奉之為實,避正朝不若塞倖門、廣忠諫之為實,肆大𤯝固所以廣仁恩,又不若擇循良、黜貪暴之為實,蓋天意方囘而未豫,人心乍悅而旋疑,此正隂陽勝復之㑹,眷命隆替之機也」。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録院檢討官辭,不許,轉對,言:「願明辨義利之限,力破繫吝之私,以天自處而絶,內外之分,以道制欲,而黜耳目之累,毋以閨闥之賤干公議,毋以戚畹之私紊國常,庶幾可以得人心而囘天變矣」。辛未,彗化為霞氣而散,自見至㓕凡四十餘日。 九月壬申朔,䝉古立翰林國史院。 辛巳,蒙古主至自上都、建寜府學教授謝枋得考試宣城及建康,摘賈似道政事為問,首言權奸擅國,敵兵必至,趙氏必亡。漕使陸景思上其藁於似道,於是左司諌舒有開劾枋得校文發策,怨望騰謗,大不敬,乙未,詔謫居興國軍。 賈似道請行經界推排法于諸路,由是江南之地,尺寸皆有税,而民力竭,似道又以物貴由于楮賤,楮賤由于楮多,乃更造銀關,每一准十八界㑹之三,出奉宸庫珍貨収幣㑹于官,廢十七界㑹,不用其制,上一黒印如西字,中三紅印相連,如目字,下兩旁各一,小長黒印宛然,一「賈」字也。自銀關行,物益貴而楮益賤。 冬十月乙丑,帝有疾,詔草野有能治療者,白身除節度使,有官及願就文資者,並與比附推恩,仍賜錢十萬、田五百頃,卒無應者。丁夘帝崩,年六十一。皇太子禥即位,尊皇后謝氏曰皇太后,生日為壽崇節。 |
7 | 史臣曰:理宗享國,與仁宗同。然仁宗之世,賢相相繼,理宗四十年間,若崔與之、呉潛皆弗究于用,而史彌逺、丁大全、賈似道竊弄威福,相為終始治效之不逮,仁宗宜也。蔡州之役,可以雪先世之恥,頋乃貪地棄盟,事釁隨起,兵連禍結,境土日蹙,郝經來使,似道諱言,其納幣請和,䝉蔽抑塞,拘留不報,自速㓕亡吁,可惜哉!良由中年嗜慾,既多怠於政事,權移奸臣,以致于此,然嘉定以来,正邪貿亂,國是靡定,自帝繼統,首黜王安石而尊濓洛,表章朱氏,丕變士習,視前朝奸黨之碑,偽學之禁何如哉?後世有以理學復古帝王之治者,考論其匡直輔翼之功,自帝始焉,廟號曰理,其殆幾乎! |
8 | 十一月丙戌,帝初聽政,御後殿,命馬廷鸞、留夢炎兼侍讀,李伯玉、陳宗禮、范東叟兼侍講,何基、徐幾兼崇政殿說書,詔求直言。又詔先朝舊臣趙葵、謝方叔、程元鳯、馬光祖、李魯伯各上言,以匡不逮,召江萬里、王爚、洪天錫、湯漢等赴闕。 詔躬行三年䘮。 復濟王竑元贈少師、節度使,追封鎮王,諡昭肅,有司討論墳制,増修之。 御史劾宦官李忠輔、何舜卿等贓罪,並竄逺方。 壬辰,䝉古罷領中書左右部,併入中書省。初,中書左右部阿哈瑪特阿里領之阿哈瑪,特以河南、鈞、徐諸州俱有鐡冶,請興鼓鑄之利,乃括戶三千興煽之,嵗輸鐡一百三萬七千斤,又以太原民煑小鹽,越境販賣,民貪其價亷,兢買食之觧,鹽以故不售,嵗入課銀止七千五百兩,請嵗増五千兩,無間,諸色兵民鈞出其賦,至是罷左右部,以阿哈瑪特為平章政事,阿里為中書右丞。 蒙古廉希憲在中書,振舉綱維,綜核名實,汰逐冗濫,裁仰僥倖,興利除害,事無不便,當時翕然稱治,典章文物,粲然可考。又建言:「自開國以來,凡納土及始命之臣,咸令世守,至今將六十年,子孫皆奴視部下。都邑長吏,皆其皁𨽻僮使,前古所無,宜更張之,使考課黜陟䝉古主。從之。庚午,詔罷諸侯世守,立遷轉法。 辛丑,詔改明年為咸淳元年。壬寅,戒贓吏絶貢羡餘。 甲辰,詔以生日為乾會節。是嵗,䝉古、真定、順天、河間、順徳、大名、濟南、東平、㤗安、高唐、洺、滋、曹、濮、濟、博、徳、濵、棣等府州大水。 蒙古張文謙以中書左丞行省西夏、中興等路。羌俗素鄙野,事無統紀,文謙得蜀士陷於俘虜者五六人,理而出之,使習吏事。旬月間,簿書有品式,子弟亦知讀書,俗為之一變。先是,古渠在中書者,一名唐来,其長四百里,一名漢延長,二百五十里。他州正渠十,皆長二百里,支渠大小六十八,灌田九萬餘頃。兵亂以来,廢壞淤淺,守敬更立牐堰,皆復其舊。 |
9 | 資治通鑑後編卷一百四十六 |
URN: ctp:ws79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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