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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十四

《卷二十四》[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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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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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后编巻二十四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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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二十四起阏逢、执徐,十月尽㫋,䝉大荒落,十二月,凡一年有竒真宗膺符稽古神功让徳文眀武定章圣元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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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徳元年冬十月壬午,诏修葺厯代圣贤陵墓。 甲申,麟府路钤辖韩守英、张志言大破契丹扵朔州界,杀戮甚衆,诏奨之。时契丹方围岢岚军,闻败,即遁去。 先是,诏雷有终等取土门路,与大兵会,至是,以戎冦东行逼武强县,复诏有终等率兵赴镇州。 王超言契丹引衆沿胡卢河而东,诏诸将整兵为备,仍令岢岚威虏军、保州、北平寨部署等深入贼境,腹背纵击,以分其势。 戊子,祔眀徳皇后神主扵太庙。先是,诏有司详定升祔之礼,上议曰:「唐睿宗昭成,肃眀二后,先天之始,唯以昭成配飨,开元之末,又以肃眀迁祔,晋骠骑将军温峤有三夫人,峤薨,诏问学官陈舒,谓秦汉之后,废一娶九女之制,妻卒更娶,无复继室,生既加礼,亡不应贬,朝㫖以李氏卒,扵峤之微时,不沾赠典,王、何二氏并追加章绶,唐太子少傅郑馀庆,将立家庙,祖有二夫人,礼官韦公肃议与舒同。又云晋南昌府君有荀氏、薛氏,景帝庙有夏侯氏羊氏,鲁公顔真卿庙,有夫人商氏,继夫人栁氏,畧稽礼文,参诸故事,二夫人并祔,扵礼为宜,恭惟懿徳皇后乆从升祔,不可中移,眀徳皇后继受崇名,亦当配飨,虽先后有殊,在尊亲一贯,请同祔太宗室,以先后次之」。诏尚书省集官详议,咸如礼官之请,二后并配,自是始也。 庚寅,命知青州张齐贤兼青、淄、潍安抚使、知郓州,丁谓兼郓、齐、濮安抚使,并提举转运及兵马。又令齐贤、谓具管内诸州山河道路广狭形势,画图以闻。既而敌骑稍南,民大惊,趣扬流渡,舟人邀利,不时济,谓取死罪囚,绐为舟人,斩河上,舟人惧,民悉得济。乃立部分,使并河,执旗帜,击刁斗,呼声闻百馀里,契丹遂引去。 乙未诏王超等率兵赴行在,命知永兴军府向敏中兼管凤州驻泊兵马,以便宜从事。帝将北征,深念西鄙,故有是诏,敏中得诏,藏之不下,视事如他日,会大傩,有告禁卒欲倚傩为乱者,敏中宻使麾下被甲,伏庑下幕中,眀日,召賔寮兵官置酒纵阅,命傩入至阶,敏中振袂一挥,伏兵出,尽擒之,果各懐短刄,即席斩焉,既屏其尸,以灰沙扫庭,张乐宴饮,邉藩以安,帝由是有再用之意。 丙申,诏随驾军士先赴澶州,天雄军及缘河驻泊者,并就赐●钱。 癸夘,以厮铎督为朔方军节度、灵州西面巡检、西凉府六谷大首领。 乙巳,保州、岢岚威虏军、北平寨并言击败契丹,羣臣称贺。是役也,张凝、田敏皆以偏师扺易州南,捕获人畜铠仗凡数万计,独魏能逗挠无功。先是,王继忠得帝手诏,即具奏附石普以闻,言契丹已领兵攻围瀛州,盖闗南乃其旧疆,恐难固守,乞早遣使议和好。丙午,帝覧其奏,谓辅臣曰:「瀛州素有备,非所忧也,欲先遣使,固亦无损」。乃复赐继忠手诏,许焉,募神勇军士李斌持信箭赴契丹寨,因令枢宻院择可使契丹者,王继英言殿直曺利用自陈,倘得奉君命,死无所避,帝乃授利用閤门祇候,假崇仪副使,奉契丹主书以徃,又赐继忠手诏。考异:利用本𫝊称真宗幸澶州,利用奏事行在,王继英荐之。按初遣利用时,车驾未离京师也,𫝊误以再遣为初遣耳。 以雍王元份为东京留守。己酉,初置龙图阁待制,以都官郎中杜镐、右正言戚纶为之。 以卫州防御使李重为大内都部署。 初,契丹自定州帅衆东驻阳城淀,遂缘胡卢河逾闗南,是月丙戌,抵瀛州城下,势甚盛,昼夜攻城,击鼓伐木之声,闻扵四面,大设攻具,驱奚人负板秉烛,乘墉而上,知州李延渥率州兵强壮,又集贝冀巡检史普所部拒守,发礧石巨木击之,皆累累而坠,逾十数日,多所杀伤,契丹主及萧太后又亲鼓衆急击,矢集城上如雨,延渥分兵拒守益坚,契丹遁去,死者三万馀人,伤者倍之,获铠甲、兵矢、竿牌数百万,驿书以闻。十一月辛亥朔,赐延渥及将士等锦袍、金帯、缗钱有差,特迁延渥本州团练使。 北面部署奏:「契丹自瀛州遁去,其衆犹二十万,侦得其谋,欲乘虚抵贝、冀、天雄军」。诏督诸路兵及澶州戍卒会天雄军。 自契丹入冦河朔,皆城守,右賛善大夫王屿知冀州,常有破敌之志,日阅戍兵,又集强壮练习之,开门樵采如平日,甞上言:「冦若至,必可邀击,愿勿以一郡为忧」。扵是敌㳺骑逼城,屿击走之,有诏嘉奨。 戊辰,以山南东道节度使李继隆为驾前东面排阵使,马军都指挥使葛霸副之,西上閤门使孙全照为都钤辖,南作坊使张旻为钤辖。宁武节度使石保吉为驾前西面排阵使,步军都虞候王隐副之,入内副都知秦翰为钤辖。初,张旻在定州,言天道方利客,先起者胜,宜大举北伐,并上兴师出境之日,帝以问辅臣,皆言不可,乃止。扵是车驾将亲征,旻方戍并代,复奏邉事。十馀,召还,入对,帝曰:「契丹入塞,与卿所请北伐之日同,悔不用卿策,今须守澶州而未得人,如之何?」旻请行,帝喜,故命为西面钤辖,先令至澶州候敌逺近,旻即驰骑往。秦翰既受命,亟督衆环城浚沟洫以拒戎马,功毕,敌果暴至,翰不觧甲胄,凡七十馀日云。 庚午,车驾北巡,司天言日抱珥,黄气充塞,宜不战而却,有和觧之象。曺利用至天,雄孙全照疑敌不诚,劝王钦若留之,敌既数失利,复令王继忠具奏求和好,帝因赐继忠手诏,云「已遣利用」,且使告契丹,遣人扺天雄迎受之。继忠闻利用至天雄不行,复具奏,乞自澶州别遣使者至北朝,免致缓悞。辛未,车驾次长垣县,得其奏,遂以前意答焉。 壬申,次韦城县。诏知滑州张秉、齐州马应昌、濮州张晟往来河上部丁夫凿氷,以防戎马之度。 天雄军闻冦将至,阖城惶遽,王钦若与诸将议探符分守诸门,孙全照曰:「全照将家子请不探符,诸将自择便利处所,不肯当者,全照请当之」。既而莫肯守北门者,乃以命全照,钦若亦自分守南门,全照曰:「不可,参政主帅号令所出,谋画所决,南北相距二十里,请覆待报,必失机会,不如居中央府署,保固腹心处分四面」。钦若从之,全照素教畜弩手射人马,洞彻重甲,随所指麾,应用无常,扵是大开北门,下吊桥以待之,敌素畏其名,莫敢近北门者,乃环过攻东门,良乆,舍东门趣故城,夜复自故城潜师过城南,设伏扵狄相庙,遂南攻徳清军,钦若闻之,遣将率精兵追击,伏起断其后,天雄兵不能进退,全照请扵钦若曰:「若亡此兵,是亡天雄也!北门不足守,全照请救之」。乃引麾下出南门,力战杀伤敌,伏兵畧尽,天雄兵乃复得还,存者什三四,敌遂陷徳清,知军尚食使张旦及其子三班借职利涉、虎翼都虞候胡福等十四人并死之。 先是,诏王超等率兵赴行在,逾月不至,敌益南侵,帝驻跸韦城,羣臣复有以金陵之谋告帝,宜且避其锋者,帝意稍惑,乃召冦凖问之,将入,闻内人谓帝曰:「羣臣欲将官家何之乎?何不速还京师?」凖入对,帝曰:「南巡何如?」凖曰:「羣臣怯懦无知,不异扵郷者妇人之言,今敌冦迫近,四方危心,陛下惟可进尺,不可退寸,河北诸军日夜望銮舆至,士气当百倍,若回辇数步,则万衆瓦觧,敌乘其后,金陵亦不可得而至矣!」帝意未决,凖出,遇殿前都指挥使髙琼,谓曰:「太尉受国厚恩,今日何以报乎?」对曰:「琼武人,诚愿效死」。凖复入对,琼随立庭下,凖曰:「陛下不以臣言为然,盍试问琼?遂申前议,词气慷慨,琼仰奏曰:「冦凖言是」。且曰:「随驾军士父母妻子尽在京师,必不肯弃而南行,中道即亡去耳!愿陛下急幸澶州,臣等效死,敌不难破」。凖又言机会不可失,宜趣驾」。时王应昌帯御器械侍侧,帝顾之,应昌曰:「陛下奉将天讨,所向必克,若逗遛不进,恐敌益张」。帝意遂决。晨发,左右以寒甚进貂裘絮帽,帝却之曰:「臣下暴露寒苦,朕独安用此耶?」夕次卫南县,遣翰林侍读学士潘谨修先赴澶州,诏州北寨将帅及知州不得擅离屯所迎候车驾,考异:李焘曰:记闻云:王钦若、陈尧叟宻奏金陵之谋。按钦若时在天雄,必无此奏。尧叟本议幸蜀,上既北出,尧叟固亦不复申言,且改图也。此当是羣臣怯懦者,别请南幸,偶与钦若前谋合,因悞以为钦若等宻奏耳。冦凖先破二策于朝,云不可逺之楚、蜀,今此但云金陵不可得至,固亦不及蜀也。他书载凖,语多差谬,盖不知凖先议于朝,后议于韦城,凡両对輙并言上幸澶渊时,故率不可据。今畧取记闻所载,稍删润之。帝前赐王继忠诏,许遣使,继忠复具奏,附石普以达普自贝州遣指使张皓持赴行阙,道出敌寨,为所得,契丹主及萧太后引皓至车帐前,问劳久之,因令抵天雄,以诏促曺利用,王钦若等疑不敢遣,皓独还,契丹主及萧太后赐皓袍帯,馆设加等,使继忠具奏,且请自澶州别遣使速议和好事,扵是皓以其奏入帝,复赐钦若诏,又令参知政事王旦与钦若手书,俾皓持赴天雄,督利用同北去,并以诏谕继忠,因谓辅臣曰:「国家以安民息衆为念,固许之矣。然彼尚率衆深入,又河氷且合,戎马可度,亦宜过为之防。朕已决成算,若盟约之际,别有邀求,当决一战,翦灭此贼。可再督诸将帅,整饬戎容,以便宜从事」。契丹既陷徳清,是日率衆抵澶州北,直犯大阵,围合三面,轻骑由西北隅突进,李继隆等整军成列以御之,分伏劲弩,控扼要害。契丹统军顺国王达兰考异通鉴续编作「萧达林」,即达兰也。有机勇,所将皆精锐,方为先锋,异其旗帜,躬出督战。威虎军头张瓌守床子,弩弩潜发,达兰中额陨,其徒数十百辈竞前舆曳至寨,是夜,达兰死,敌大挫䘐退,却不敢动,但时遣轻骑来觇。考异达兰死时,真宗犹未至澶州,刘攽所作冦凖𫝊及他书皆悞,今不取。 丙子,车驾发卫南,李继隆等使人告㨗,又言澶州北城门巷湫隘,望且扵南城驻跸,是日次南城,以驿舍为行宫,将止焉,冦凖固请幸北城,曰:「陛下不过河,则人心益危,敌气未慑,非所以取威决胜也。且王超领劲兵屯中山以扼其吭,李继隆、石保吉分大阵以扼其左右肘,四方征镇赴援者日至,又何疑而不往?髙琼亦固以请,签书枢宻院事冯拯在傍呵之,琼怒曰:「君以文章致位两府,今敌骑充斥如此,犹责琼无礼,君何不赋一诗咏,退敌骑耶?」即麾卫士进辇扣陛,帝遂幸北城,至浮桥,犹驻车未进,琼乃执挝,筑辇夫背曰:「何不亟行?今已至此,尚何疑焉?」帝乃命进辇,既至,登北城门楼,张黄龙旗,诸军皆呼万嵗,声闻数十里,气势百倍,敌相视怖骇,帝覧观营壁,召见李继隆已下诸将,抚慰者久之,赐诸军酒食缗钱。 戊寅,移御北城之行营。考异按:二十六日已渡河幸北城,当遂驻跸,二十八日乃始移御北城行宫,不知何也?岂二十六日却还宿南城耶?当考。曺利用自天雄赴契丹寨,见其主与宰相韩徳让同处一车,羣臣与其主重行别坐,礼容甚简,以板横车轭,上设食器,坐利用车下馈之食,共议和好,事未决,契丹主乃遣左飞龙使韩杞持国书与利用俱还,诏知澶州何承矩郊劳,翰林学士赵安仁接伴之,凡觐见仪式,皆安仁所裁定云。十二月庚辰朔,韩杞入对于行宫之前殿,跪授书函扵閤门使,使捧以升殿,内侍省副都知阎承翰受而啓封,宰相读讫,命杞升殿,杞跪奏云:国母令臣上问皇帝起居,其书复以闗南故地为请,帝谓辅臣曰:吾固虑此,今果然为将,奈何?辅臣请答书,言闗南久属朝廷,不可拟议,或嵗给金帛,助其军资,以固欢盟,惟陛下裁度。帝曰:朕守祖宗基业,不敢失坠,所言归地,事极无名,必若邀求,朕当决战耳。实念河北居人重有劳扰,倘嵗以金帛济其不足,朝廷之体,固亦无伤答书,不必具言,但令曺利用与韩杞口述兹事可也。赵安仁独能记太祖时国书体式,因命为答书,赐杞袭衣、金帯、鞍马、器币,杞即日入辞,遂与利用同往,杞既受袭衣之赐,及辞复左袵,且以赐衣稍长为觧,赵安仁曰:「君将升殿受还书,天顔咫尺,如不衣所赐之衣,可乎?」杞即改服而入,帝又面戒利用以地必不可得,若邀求货财,则宜许之。利用对曰:「臣郷使晓北语人,宻伺韩杞,闻其乘间谓左右曰:尔见澶州北寨兵否?劲卒利器,与前闻不同,甚可畏也。臣此行得熟察之,苟妄有邀求,必请会师平荡。是日日有食之。徳、博州并言契丹已移寨,由东北去。考异:潘汝士晋公谈録》言:景徳中,契丹冦澶渊,在河北,圣驾在河南,阵敌次,忽日食尽,真宗见之忧惧,司天监官奏云:「按星经云,主两军和觧,真宗不信,复检晋书天文志,亦云和觧,寻契丹兵果自退,而续驰书至,求通好,时晋公为紫徼舍人、知郓州。按是日北使韩杞已入对行营矣,谈录妄也,今不取。何承矩言:「临河观城县民石兴等数辈自北寨逃归,具言达兰中矢死,其父候骑自澶渊继至,敌闻驾起卫南,皆相顾失色,复有驰骑往来𫝊报,及击鼓哗噪,悉遁去,民被驱掠甚衆,无守,视之者因得脱」。上曰:「达兰乃于越之俦也。今嵗入冦,皆其首谋,彼既失谋,主朕亲御六师,而王超等三路大兵亦合势南来,彼奔北,固其宜也。 癸未,幸北寨,又幸李继隆营,命将校从官饮,犒赐诸军有差。 曺利用与韩把至契丹军帐,契丹复以闗南故地为言,利用輙沮之,且谓曰:「北朝既兴师寻盟,若嵗希南朝金帛之资,以助军旅,则犹可议也。其接伴政事舍人髙正始遽曰:「今兹引衆而来,本谋闗南之地,若不遂所图,则本国之人负愧多矣!利用答以禀命専对有死而已,若北朝不恤后悔,恣其邀求,地固不可得,兵亦未易息也。契丹主及萧太后闻之,意稍怠,但欲嵗取金帛,利用许遗绢二十万疋、银十万两,议始定,契丹主复遣王继忠见利用,且言南北通和,实为美事,主上年少,愿兄事南朝,又虑南朝或于缘邉开移河道,广浚濠堑,别有举动之意,因附利用宻奏,请立誓,并乞遣近上使臣持誓书至彼,甲申利用,即与其右监门卫大将军姚东之持国书俱还,并献御衣食物,其郊劳馆榖,并如韩杞之礼,命赵安仁接伴,东之谈次颇矜安仁,屡折之,自是不敢复谈。乙酉东之入对,扵行宫中,使受其书,书辞犹言曺利用所称,未合王继忠前议,然利用固有成约,悉具继忠宻奏中矣。是日,帝御行宫之南楼,观大河,宴从臣,召东之与焉。丙戌,东之入辞,命西京左藏库使李继昌假左卫大将军,持誓书,与东之俱往报聘金帛之数,如利用所许,其他亦依继忠所奏云东之又言收衆北归,恐为缘邉邀击,乃诏诸路部署及诸州军,勿輙出兵马以袭契丹归师。 以曺利用为东上閤门使、忠州刺史。利用之再使也,面请嵗赂金帛之数,帝曰:「必不得已,虽百万亦可」。利用辞去,冦凖召至幄次,语之曰:「虽有敇㫖汝往,所许不得过三十万,过三十万勿来见凖,凖将斩汝」。利用果以三十万成约而还,入见行宫,帝方进食,未即对,使内侍问所赂,利用曰:「此机事,当面奏」。帝复使问之曰:「姑言其畧,利用终不肯言,而以三指加颊,内侍入白,三指加颊,岂非三百万乎?」帝失声曰:「太多!」既而曰:「姑了事亦可耳」。宫帷浅迫,利用具闻其语。及对,帝亟问之,利用再三称罪,曰:「臣许之银绢过多」。帝曰:「几何?」曰:「三十万」。帝不觉喜甚,故利用被赏特厚。考异:李焘曰:记闻称:北兵既退,来求和,诏刘仁范往议之,仁范以疾辞,乃命曺利用利用先与约,嵗赂二十万。敌嫌其少,利用复还奏,上许百万以下。按敌始求和兵,固未甞退,利用初使槩不及嵗赂,再使即许三十万,亦不因还奏,乃増益之也。龙川别志又云:达兰死,敌始求和,此皆悞。今约本史删修事宜,则仍取此二书,又不知刘仁范何人,当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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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曰:王文正公旦为相二十年,人莫见其爱恶之迹,天下谓之大雅。冦莱公澶渊之役,而能左右天子,不动如山,天下谓之「大忠。枢宻使、扶风马公知节,忼慨立朝,有犯无隐,天下谓之至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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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瓘曰:当时若无冦凖,天下分为南北矣,然冦莱公岂为孤注之计哉?观契丹之入冦也,掠威虏、安顺军,则魏能、石普败之,攻北平寨则田敏击走之,攻定州则王超等拒之,围岢岚军则贾定走之,冦瀛州则李廷渥败之,攻天雄则孙全照却之,扺澶州则李继隆御之,兵将若此,则亲征者所以激将士之用命,然所谓亲征在景徳,行之则可,而议者当靖康时,有请用真宗故事则不可,盖亲征之行,必兵强可也,财富可也,将能擒敌可也,若此,则分画眀纪,纲修法度,正有一不然,则委人主以危事,曰天子所在,兵无不胜,此老生之虚论可言而不可行者也。冦凖之功,不在扵主亲征之说,而在扵当时画策,欲百年无事之计,向使其言获用,不惟无庆厯之悔,亦无靖康之祸矣!我宋之安,景徳之役也,靖康之祸,亦景徳之役误之也,景徳王师一动而诛达兰,契丹不能渡河也,遂使靖康坐守京城,而觇敌之不渡河,景徳不战而和,欲和者敌也,遂使靖康坐视敌之深入,而独意和好之可久,景徳既和诏,邉郡无邀敌,所以示大信也,遂使靖康敌入,议割吾之三镇,而犹纵敌不追,其守不足以为谋,其和不足以为信,其纵不足以为徳凖之言,至是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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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帝作《回銮诗》,命近臣和幸北寨劳军,遣雷有终领所部兵还并州屯所。时王超等逗挠无功,唯有终赴援,威声甚振,河北列城赖以雄张云。 壬辰,赦河北诸州死罪以下,民经戎冦蹂践者给复二年,死事官吏追録子孙。 癸巳,大宴扵行宫,宰臣毕士安先以疾留京师遗书,冦凖言大计已定,唯君勉之,是日来朝,议者多言嵗赂契丹三十万为过厚,士安曰:「不如此,则彼所顾不重,和事恐不能久也」。 雍王元份暴得疾,诏参知政事王旦权东京留守事,即日乘𫝊先还,旦驰至京,直入禁中,下令甚严,人无知者,及驾还,旦家子弟皆迎于郊,忽闻后有驺诃声,回视乃旦也,皆大惊。考异:按雍王疾以旦㩲东京留守,此癸巳日事也。和议成于丙戌丁亥,距此已六七日矣。戊子,帝作回銮诗,命近臣和,壬辰,大赦河北,癸巳,大宴于行宫,旦时尚在行间,皆身亲目覩之事也,㨗音莫过于此矣。而旦传记旦受命驰还之日,有旦奏曰:「十日之时未有㨗报时,当如何?」帝黙然良久,曰:立太子」。此数语必作史者𫝊讹之文也。据本纪及长编,皆无此事,今按时论理,直削之。时两河之民颇有陷北者,旦上言愿出金帛数十万赎其人,或有沮议者,遂止。 甲午,车驾发澶州,大寒,赐道傍贫民襦袴。 李继昌至契丹帐,羣情大感悦,馆设之礼益厚,即遣其西上閤门使丁振奉誓书来上。戊戌,车驾至自澶州。帝初以懿德皇太后忌,欲撤卤簿鼓吹,不举乐。时龙图阁待制杜镐先还,备仪仗,遣骑驰问之,镐曰:「武王载木主伐纣,前歌后舞,春秋》不以家事辞王事,凯旋用乐,扵礼无嫌也」。帝复诏辅臣共议,皆固以请,乃从之。 冦凖在澶州,每夕与知制诰杨亿痛饮,讴歌谐谑喧哗达旦,帝使人觇知之,喜曰:「凖如此,吾复何忧!」时人比之谢安。既而曺利用与韩杞至行在议和,凖邀其称臣,且献幽州地,因画策以进,曰:「知此则可保百年无事。不然,数十嵗后,彼且生心矣!」帝曰:「数十嵗后当有捍御之者,吾不忍生灵重困,姑聴其和可也」。凖尚未许,有譛其幸兵以自取重者,凖不得已,许之。初,凖处分军事,或违帝㫖,及是,谢曰:「使臣尽用诏令,兹事岂得速成!」帝笑而劳焉。 辛丑,録契丹誓书颁河北、河东诸州军,始通和,所制书皆以南北朝冠国号之上,将作监丞王曽言:「若是,是与之抗立首足并处也。臣恐久之非但并处,又病倒植,愿如其国号契丹足矣」。帝嘉纳之,然事已行,不果改。 邠州部署言李继迁子阿移孔目官何宪来归,诏令乘传赴阙。 甲辰,日有二影,如三日状。 改威虏军曰广信,静戎曰安肃,破虏曰信安、平戎曰保定,宁邉曰永定、定逺曰永静,定羌曰保徳,平虏城曰肃宁。 乙巳,以天雄军钤辖孙全照知军府事,召王钦若归阙。 戊申,上覧河北奏报,诸州多被蹂践,通利军伤残尤甚惨,然形扵顔色,乃下诏罪已与民休息,富弼曰:「真宗知河北民庶伤残念之,形于顔色,下责已诏,述轸悼意,诚禹汤之徳也。人君忧邉爱民,如是任辅弼者,才力谋议,敢不尽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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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太后赐大丞相齐王韩徳昌姓耶律氏,徙封晋位亲王,上赐田宅及陪𦵏地,徳昌」即徳让之改名也,至是复赐名隆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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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春正月庚戌朔,以契丹讲和,大赦天下。 壬子,放河北诸州强壮归农,令有司市耕牛给之。 癸丑,罢诸路行营,合镇、定两路都部署为一。 甲寅,王钦若自天雄军来朝,帝以河北守臣宜得有武干善镇静者,甲寅,以马知节知定州,孙全照知镇州,赵昌言知大名府,冯起知澶州,上官正知贝州,杨廷朗知保州,张禹圭知石州,张利涉知沧州,赵继升知邢州,李允则知雄州,赵彬知霸州。帝亲録其姓名付中书,且曰:「朕裁处当否?卿等共详之」。毕士安曰:「陛下所择,皆才适扵用,望付外施行」。从之。知节先在镇州,方契丹犯塞,民相携入城,知节与之约,有盗一钱者斩,俄有窃儿童钱二百者,即戮之,自是无敢犯者。每中使赍诏谕邉郡,知节虑为敌所掠,因留之,募㨗足者间道逹,诏㫖会发澶、魏、邢、洺等六州军储赴定州,水陆并进,时兵交境上,知节曰:「是资敌也!」因告谕郡县,凡公家输辇之物,所在纳之,敌欲剽刼,皆无所得。车驾幸澶州,大将王超拥兵数十万屯定州,逗遛不进,知节屡讽之,超不为动,复移书诮让,超始出兵,犹辞以中渡无桥,徒涉为患。知节先已命工度材,一夕而具,上闻,手诏褒美。 罢北面部署、钤辖、都监、使臣二百九十馀员。 召辅臣观瀛州所获契丹攻城战具,皆制度精好,锋锷銛利,梯冲竿牌,悉被以铁,城上悬板才数寸,集矢二百馀。其后李继宣浚髙阳濠,得遗矢凡四十万,其政城不遗馀力如此。 癸亥,命翰林学士赵安仁等五人权同知贡举。 王超上章待罪,帝悯其劳旧,弗责。戊辰,以超为崇信节度使,罢军职。 省河东部署、钤辖司使臣百馀人,又省河北诸州戍兵十之五,缘邉三之一。 己巳,参知政事王钦若加阶邑实封,又赐袭衣、金帯、鞍马。故事,辅臣加恩无所赐,帝以钦若守藩有劳,特宠异之,自是遂为故事。 帝以契丹通和,则庆吊之,使嵗月相继,置国信司,専主之,领以宦者。 二月癸未,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李继隆卒,赠中书令,諡忠武。继隆出扵贵胄,感慨自立,在太宗朝,特被亲信,每征行,必总戎政,帝以元舅之故,不欲烦之军旅,优㳺近藩,恩礼甚笃,继隆亦多智用,能谦谨保身,眀徳寝疾,欲面见之,帝促其往,继隆但诣万安宫门拜笺,终不入宫,又甞命诸王诣第候谒,继隆不设汤茗,第假王府从行茶炉烹饮焉。 咸平末,河北转运使刘综上言:「西汉晁错言,使民入粟授以爵,塞下之粟必多,文帝从之。今河北诸州聚兵,粮馈劳费,望行汉制,以济军储」。既而水部郎中许𤣥豹复言:「缘河州县和市邉榖数少,望许进献粮粟,授以官秩」。事下三司议奏,扵是定入粟实邉授官等级以闻。上虑爵赏之滥,重惜其事。宰相言故事具存,行之无损,请陜西诸州亦如此制」,从之。 癸夘,命开封府推官孙仅为契丹国母生辰使,閤门秖候康宗元副之,仅等入契丹境,其刺史皆迎谒,又令幕职县令父老捧巵献酒扵马前,民以斗焚香前迎接伴者,察使人中途所须,即供应之。契丹主毎嵗避暑,扵含凉淀,闻使至,即来幽州,屡召仅等宴会,礼遇甚优,仅等辞还,赆以器服及马五百馀匹,自郊劳至于饯饮,极其恭恪,然礼或过当,仅必抑而罢之,其他随事损益,俾丰约中度,后奉使者率循其制,时称得体。 太子太师吕䝉正请归西京养疾,诏许之。丁未,召见,聴肩舆至殿门外,命二子光禄寺丞从简、校书郎知简掖以升殿,劳问累刻,因言北国请和,从古以为上策,今先啓诚意,继好息民,天下无事,惟愿以百姓为念,帝嘉赏之,其二子皆迁官,䝉正至雒,有园亭花木,日与亲旧宴会,子孙环列,迭奉夀觞,怡然自得。 诏缘邉诸州军如禽获北界奸人,可诘其事状,部送阙下。帝以契丹虽通好,而彼中动静亦不可不知,间谍侦候,宜循旧制,又虑为彼所获,归曲扵我,自今获彼间谍,当赦勿诛,但羁留内地,待有词,则以此报之,故有是诏。 三月甲寅,帝御崇政殿,亲试礼部奏名举人,得进士濮人李廸以下二百四十六人,又得特奏名五举以上一百十一人,翼日试诸科,得九经以下五百七十人,又得特奏名诸科三礼已下七十五人,帝谓宰相曰:「糊名校覆,务扵精当,而考官不谕朕意,过抑等,第欲自眀絶私,甚无谓也」。廸所试最优,李谘亦有可观,闻其㓜年母为父所弃,归舅族,谘日夕号泣,求还其母,乃至絶荤茹以祷祈,又能刻苦为学,自取名级,亦可嘉也,以廸为将作监丞,谘及夏侯麟为大理评事、通判诸州。先是,廸与贾邉皆有声塲屋,及礼部奏名两人皆不与,考官取其文观之,廸赋落韵,邉论当仁不让,扵师以师为衆,与注疏异,特奏令就御试,参知政事王旦议落韵者失于不详审耳,舍注疏而立异论,輙不可许,恐士子从今放荡,无所凖的,遂取廸而黜邉。 初,安阳陈贯喜言兵,咸平中,大将杨琼、王荣䘮,师贯上书言:「前日不斩傅潜、张昭逺,使琼辈畏死不畏法,今不严其制,后当益弛,请立法,凡合战而奔者,主校皆斩,大将战死,禆校无伤,而还与奔军同,军衂城围,别部力足救而不至者,以逗遛论,如此则诛罚眀而士卒厉矣」。帝嘉纳之,将召试学士院,执政谓琼等已即罪,议遂格。又甞上形势选将练兵论》三篇,大畧言:「地有要害,今北邉既失古北之险,然自威虏城东距海三百里,其地沮泽墝埆,所谓天隙天陷,非敌所能轻入,由威虏西极狼山不百里,地广平,利驰突,此必争之地,先居则佚,后趋则劳,宜有以待之。昔李超守瀛州,敌不敢视闗南尺寸地,今将帅大槩用恩泽进,虽谨重可信,然卒与敌遇,不知所以为方畧,故敌势益张,兵折扵外者二十年,此选将得失之效也。国家収天下材勇以备禁旅,赖赐予廪给而已,恬扵休息,久不识战,当以卫京师,不当以戍邉戍邉,莫若募土人𨽻本军,又籍丁民为府兵,使北面捍狄,西面捍戎,不独审练敌情,熟习地形,且皆乐战鬬,无骄心,契丹请盟,复上言:敌数犯塞,驱掠良民数十万,今乘其初通,宜出内府金帛以赎之,彼嗜利必归吾民,自河之北戴徳泽,无穷矣」。扵是贯举进士试殿庭,得同出身,帝识其姓名,曰:「是数言邉事者」。擢置第二等,赐及第。 丙寅,以知雄州机宜司赵延祚为雄州北闗城巡检,赐白金三百两。延祚,州之大姓,自太宗朝,甞出家财交结北边豪杰,得其动静,即具白州将,因授官任,至是年七十馀,召赴阙,询以邉事,具言:「今之修和,契丹先啓诚意,国家动守恩信,理必长久。又言:国母之妹曰膂妃与其姊不叶,国家所遗金帛皆归扵国主及母,其下悉无所及,望自今𣙜塲贸易,稍优假之,则其下获利,必倍欣慰」。又厯陈契丹风俗,山川曲折,地理逺近,及晋、汉时事,厯厯有据,帝诘其所欲,云:「有家属寓居青州,愿便道,得往省之」。帝许焉,且以契丹通好,不可复置机宜司,故命为巡检,帝虑河北诸州缘兵罢,遂弛武备,诏敌楼战栅有隳壊者,即葺之。 以将作监丞王曽为著作郎、直史馆,赐绯。旧制,试文当属学士、舍人院,宰相冦凖、雅知曽,特召试政事堂。 夏四月丁酉,枢宻直学士刘师道责授忠武行军司马,知制诰陈尧咨单州团练副使。先是,师道弟㡬道举进士,礼部奏名将廷试,近制悉糊名校等,尧咨为考官教几道扵巻中,宻为识号。几道既擢第,或告其事,诏落籍,永不得预举,帝初欲含容,不复穷究其事,而师道固求办理,诏东上閤门使曺利用、兵部郎中邉肃、内侍副都知阎承翰,诣御史府杂治之,坐论奏诬妄,与尧咨并责。 ,幸龙图阁,阅太宗御书,观诸阁图画,近臣毕从。 己亥,诏河北诸州葺城池。 参知政事王钦若素与冦凖不协,还自天雄,再表求罢。癸夘,置资政殿学士,以钦若为之,仍迁刑部侍郎,班在翰林学士之下、侍读学士之上。 以签书枢宻院事冯拯参知政事。 五月戊申朔,幸国子监阅书库,问:「国子祭酒邢昺书板几何?」昺曰:「国初不及四千,今十馀万,经史正义皆具。臣少时业儒,每见学徒不能具经疏,盖𫝊写不给。今板本大备,士庶家皆有之,斯乃儒者逢时之幸也」。先是,印书裁截馀纸,皆鬻之,以供监中杂用。昺请归此钱扵三司,裨国计。自是学者公费不给,讲官亦厌其寥落云。 宣徽北院使雷有终卒,有终,倜傥自任,能抚士卒,多倾私帑,给公家宴犒。在蜀时,甞借用库钱数百万,奏纳第以偿,优诏蠲免,身后宿负犹不啻百万,官为偿之。 髙阳闗副都部署张凝卒。凝忠勇好功名,善训士卒,赏赐多以犒师,家无馀赀。帝甞谓近臣曰:「选用武臣实难,倘未甞更厯,则不能周知其才。太宗所擢甚衆,而优待者,唯凝与王斌、王宪等数人,乃知先帝知人之眀也」。至是卒,上甚惜之。王宪,未见。王斌有𫝊阳翟人。 知镇戎军曺玮言:「军境川原夷旷,便扵骑战,非中国之利,请自陇山以东,循古长城堑以为限」。从之,又言邉民应募为弓箭手者,皆习障塞蹊隧,觧羌人语,耐寒苦,有警可参正兵为前锋,而官未甞与器械资粮,难责其死力,请给以境内闲田,永蠲其租,春秋耕敛,州为出兵而䕶作之。诏:人给田二顷,出甲士一人,及三顷者出战马一匹。设堡戍,列部伍,补指挥使以下,校长有功劳者,亦补军都指挥使,置巡检以统之。其后,鄜延、环庆、泾原并河东州军亦各募置。 以起复右谏议大夫、知制诰晁迥,起居舍人、知制诰李宗谔,并为翰林学士。宗谔在舍人院。甞牒御史台不平空,中丞吕文仲移文诘之,宗谔答以两省与台司非统摄,文仲不平,闻扵帝有诏辨析,宗谔引八事,证其不相统摄,且言:「御史台每牒本省,并不平空,所以本省移报亦如其仪,而文仲止凭吏人之言,遽有闻奏,无典章之可据,况台宪之职,所宜纠参姧邪,辨眀寃枉,廷臣有不法之事,得以奏弹,下民有无告之人得以申理,而扵文牒之内,争平空与不平空,其事琐细,乌足助扵风裁哉?」卒如宗谔所言,守职者韪之。 以起居舍人、直昭文馆种放为右谏议大夫。放谢病,乞㳺嵩山,诏许之,仍命河南守臣常加存抚,召对赐宴,赋诗饯行,恩礼甚厚。 先是,诏礼部贡院别试河北贡举人,以用兵不及试期故也。庚申,帝御崇政殿亲试,赐进士、诸科及第出身有差。 抚州进士晏殊年十四,大名府进士姜益,年十二,皆以俊秀闻,特召试,殊试诗赋各一首,益试诗六篇,殊屡词敏赡,帝深叹赏宰相冦凖,以殊江左人,欲抑之而进益。帝曰:「朝廷取士惟才,是求,四海一家,岂限遐迩?如前代张九龄辈,何甞以僻陋而弃置耶?」乃赐殊进士出身,益同学究出身。后二日,复召殊试诗、赋、论,殊具言赋题甞所私习,帝益爱其淳直,改试他题。既成,数称善,擢袐书省正字、袐阁读书,仍命直史馆陈彭年视其所学及检察其所与㳺者。 己巳,诏自今官吏雪活人命者,并理为劳绩。 癸酉,诏天下𣙜利者,弗许増羡为额。 乙亥,知雄州何承矩言,将来契丹使入界,欲令暂驻新城,俟接伴使至,迎扵界首,从之。承矩又言使命始通,待遇之礼,宜得折中,庶可久行,乃悉条上。手诏嘉纳,仍聴事有未尽者,便宜裁处。凡契丹使入境,遣常参官、内职各一人,假少卿监、诸司使以上接伴,内诸司供帐,分为三畨内臣主之,至白沟驿赐设,至贝州,赐茶药各一银合,至大名府,又赐及畿境,遣开封府判官劳之。又命台省官、诸司使、馆伴迓扵班荆馆,至都亭驿,各赐金花银濯器、锦衾褥。朝见日,赐大使金涂银冠、帛罗氊冠、衣八件、金䩞鞢、帯、乌皮鞾、银器二百两,彩帛二百疋,副使皂纱折上巾、衣七件,金帯象笏、乌皮鞾,银器一百两、彩帛二百疋,鞍勒马各一疋。其从人上节十八人,各练鹊锦袄及衣四件、银器二十两、彩帛三十疋,中节二十人,各寳照锦袄及衣三件、银器十两、彩帛二十疋,下节八十五人,各紫绮袄及衣四件、银器十两、彩帛二十疋,并加金涂银帯上节,又加丝鞵。就馆赐生饩,大使秔粟各十石、面二十石、羊五十,法酒糯米酒各十壶,副使秔粟各七石、面十五石、羊三十,法酒糯米酒各十壶,承天节各别赐衣一袭。遇立春,各赐金涂银镂幡胜春盘。又命节帅就玊津园伴射弓,赐来使银饰箭筒弓一、箭十,其中的又赐窄袍衣五件,金束帯、鞍勒马。在馆遇节序,则遣近臣赐设。辞日,长春殿赐酒五行,赐大使盘球晕锦窄袍及衣七件、银器二百两、彩帛二百疋,副使紫花罗窄袍及衣六件、银器二百两、彩帛一百疋,并加金束帯杂色罗锦绫绢百疋,从人各加紫绫花絁绵袍及银器、彩帛。将发,又赐银瓶、合盆、沙罗、注椀等。又令近臣饯于班荆馆,开封府推官饯于郊外,接伴使副复为送伴,縁路累赐设。初命内侍右班副都知阎承翰排办礼仪,议者欲以汉衣冠赐契丹使者,承翰曰:「南北异宜,各从其土俗可也」。帝从承翰所议。 六月己丑,曺州民赵谏与其弟谔以姧慝不法,并斩西市。帝初欲穷治其狱,内出与谏交㳺者姓名七十馀人付鞫。中丞吕文仲请对,言逮捕者衆,或在外郡,茍悉索之,虑动人聼。帝曰:「卿执宪,当嫉恶如讐,岂公行党庇耶?」文仲顿首曰:「中丞之职,非徒绳愆纠违,亦当顾国家大体。今纵七十馀人悉得姧状,以陛下之慈仁,必不尽戮,不过废弃而已。但籍其名,遇事治之,未为晩也」。帝从其言。 是月,帝谓辅臣曰:「殿前、侍卫司禁兵,老疾者衆,宜精加选择」。枢宻使王继英曰:「禁旅比昔时数今逾倍,若乘此息兵,简退疲冗,实甚便」。帝曰:「然,第以北国请盟,西戎纳欵,若即行此,则军旅之情,必谓国家便谋去兵惜费,不若先从下军选择勇力者,次补上军,亦可镇厌浮言,使衆不惑也。其老疾者,俟秋冬遴简将臣,令悉蒐去之」。 是月,达旦国九部致贡扵契丹。 秋七月甲子,诏复置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博通坟典,达扵教化,才识兼茂,眀扵体用,武足安邉,洞眀韬畧、运筹决胜、军谋宏逺、才任邉寄、堪为将帅等科,令尚书吏部𫝊告诸路,许文武羣臣草泽隐逸之士来应,委中书门下先加考试,如器业可观,具名闻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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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中曰:汉制,贤良科四百年,得一董仲舒而已。唐置贤良科三百年,得一刘蕡而已。我朝此科,多得大才。其后也,废贤良而置宏词,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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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西川转运使黄观言益州将吏民庶举留知州张咏,诏褒之。寻因遣使巡抚西川,令谕㫖曰:「得卿在彼,朕无西顾忧也」。 八月戊寅,雍王元份薨。 癸巳,有星孛扵紫微。 九月癸丑,赵徳眀始遣其都知兵马使白文夀来贡。 癸亥,羣臣三表上尊号,不允。 丁夘,令资政殿学士王钦若、知制诰杨亿修厯代君臣事迹,钦若请以直袐阁钱惟演等十人同编修,从之。 冬十月庚辰丁谓等上景徳、农田敇五巻,令雕印颁行,民间咸以为便。 乙酉,吏部侍郎、平章事毕士安,早朝,至崇政殿庐,疾暴作,帝闻之,亟遣使抚问,还奏疾甚,帝即步出临视,已不能言,诏内侍窦神寳以肩舆送归第而卒,车驾临哭,谓冦凖等曰:「士安善人也,事朕扵南府、东宫,以至辅相,饬躬畏谨,有古人之风,遽此沦没,深可悼惜!」诏赠太傅、中书令,諡文简,録其子孙,中使䕶䘮事,给卤簿𦵏士。安端方沉雅,有清识,所至以严正称,年耆目眊,读书缮写不辍,尤精意词翰,虽贵,奉养无异平素,未甞植産,为子孙计,故天下称其清。 丙戌,遣度支判官周渐为契丹主生辰使,职方郎中韩国华为契丹太后正旦使,盐铁判官张若谷为契丹主正旦使,自是嵗以为常。 甲午,使臣自雄州入奏,言𣙜塲商旅贸易扵北境,契丹主弟曰:「隆庆者,受其馈献,必还其直」。又设酒馔犒劳之,且言:「今与中朝结好,事同一家,道路永无虞矣」。帝谕辅臣曰:「蕃戎之情,兹亦可见,然更宜谨择疆吏,谨守诏条也」。王旦曰:「孙仅甞言国主气浊而体肥,隆庆瘦而刚果,国人多归之隆庆,见本朝嵗有赠遗,屡劝行赏国中,其志欲激动衆心也! 十一月丙辰,飨太庙。丁巳,合祭天地于圜丘,大赦。 癸酉,契丹主及太后遣其左金吾卫上将军耶律留宁、左武卫上将军耶律委演等来贺承天节,对扵崇徳殿。留宁等将见,馆伴使李宗谔引令式不许佩刀至上閤门,留宁等欣然觧之,帝闻之曰:「戎人佩刀,是其常礼,不须禁以令式」。即𫝊诏聴自便留。宁等感悦,谓宗谔曰:「圣上推心置人腹中,足以示信遐迩也」。 十二月己夘,召辅臣扵龙图阁,观契丹礼物及祖宗朝所献者,自后使至,必以绮帛分赐中书、枢宻院,果实、脯腊,赐近臣三馆凡承天节献刻丝花罗、御様、透背、御衣七袭,或五袭七件,紫青、貂䑕、翻披、或银䑕、鹅项鸭头、纳子、涂金银装箱、金龙水晶帯银押副之,锦缘帛皱皮鞾、金玦,京皂白熟皮鞾鞋、细锦、透背清平。内制御様合线缕机绫兵三百疋,涂金银龙凤鞍勒、红罗押,金线绣方鞯,二具,白楮皮黒银鞍勒氊鞯二具,緑褐楮皮鞍勒海豹皮鞯二具,白楮皮裹筋鞭二条,红罗金银线绣云龙红锦器杖一副,黄桦皮纒楮皮弓一,红锦袋皂雕翎羱角骲头箭十,青黄雕翎箭十八,法渍法麴麺面酒二十壶,蜜晒山果十,栜棂椀蜜渍山果,十梀棂疋,列山梨柿、四梀棂榛栗、松子都李黒郁李子面枣楞梨,棠梨二十箱,面秔麋梨、粆十椀、芜萸白盐十椀、青盐十箱、牛羊野猪鱼、鹿腊二十二箱,御马六匹,㪚马二百匹,其正旦御衣三袭、勒鞍马二匹、散马一百匹。其母又致御衣、缀珠貂裘、钿、锦、刻丝透背、合线、御绫罗绮纱縠、御様、果实、杂粆腊肉、凡百品,水晶鞍勒、新罗酒、青白盐,国主或致戎器,賔铁刀、鸷禽曰海东青之类,承天节,又遣庖人持本国异味,前一日,就禁中造食以进御。辛巳,以王钦若为兵部侍郎、资政殿大学士,班在文眀殿学士之下,翰林学士承㫖之上。帝初见钦若班在翰林学士李宗谔下,怪之,以问左右,左右以故事对,钦若因诉扵帝曰:「臣前自翰林学士为参知政事,无罪而罢,其班乃下故官一等,是贬也」。帝悟,即日改焉。资政殿置大学士自此始。钦若善迎人主意,帝望见輙喜,每拜一官,中谢日,輙问曰:「除此官且可意否?」其宠遇如此。 甲午,右谏议大夫种放自嵩山来朝,对扵龙图阁。 初,诏致仕官给半俸,唐制致仕者,非特敇则不给俸,国初循之,至是有此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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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后编巻二十四
URN: ctp:ws39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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