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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六十八

《卷六十八》[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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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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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后编卷六十八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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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六十八起上章困敦六月,尽重光赤,奋若六月,凡一年有一月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徳神文圣武睿哲眀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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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佑五年六月乙丑,诏戒上封告讦人罪,或言赦前事及言官事,弹劾小过不闗政体者。时殿中御史吕诲言:「故事,台谏官许风闻言事者,葢欲广其采纳,以辅朝廷之阙失。比来中外臣僚多上章告讦人罪,既非职分,实亦侵官,甚者诋斥平素之缺,暴扬暧昧之事,刻薄之态,浸以成风,请惩革之」。故下是诏。 丙寅,命天章阁待制张掞同详定均税。 壬申,诏礼部贡院内外锁㕔并亲戚举人,并同引试,解十分之一,如不及十人,亦许解一名。四人以下,送隣路聚试。 乙亥,遣官分行天下,访寛䘏民力事。五月丁酉,初置司。张朋道杂志曰:韩魏公当国,遣使出诸道,以寛恤民力为名,既行,魏公大悔之,每见外来賔客必问寛䘏使者不扰郡县否,意恐诏使扰民,重不安也。无几,皆罢之。此事当考。三司减省冗费,所言比嵗内人请俸倍多,乞酌天圣初嫔御以下人数著为定额。从之。 閤门编纂条例所言:「伏见臣僚以疾乞免大起居舞蹈之类,窃以臣下见君当极恭肃,一有不至,罚必及之,以疾自言,乞损拜伏,人取其便,非所以致恭肃、尊朝廷也。且有疾与告著令所容,杀礼见君,古训无有,自今敢干请者,乞令閤门弹奏,重致其罚,惟勲徳大臣,必藉任使,自从特㫖」。从之。 七月戊子,以美人周氏为媫妤。皇第十二女,媫妤所生也。 辛卯,诏:知许州兼京西北路安抚使、知邓州兼京西南路安抚使。以许、陈、郑、滑、孟、蔡、汝、颍、信阳九州军𨽻北路。邓㐮、随、房、金唐均郢光化九州军𨽻南路,其河南府即不𨽻所部。 癸巳,邕州言交趾与甲峒蛮合兵冦邉,都廵检宋士尧拒战死之。诏发诸州兵讨捕。 甲午,以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唐介知荆南,从介请也。勅过门下,知封驳事何郯封还之,言:「介为谏官,有补朝廷,不当出外」。诏介复知諌院如故。 戊戌,翰林学士欧阳修等上所修唐书二百五十卷,刋修及编修官皆进秩或加职,仍赐噐币有差。 著作佐郎刘羲叟为崇文院检讨,未入谢,疽发背卒。羲叟强记多识,尤长于星厯数术,其言多騐。羲叟未病,尝曰:「吾及秋必死」。自择地于父冡旁,占庚穴,以语其妻,如其言葬之。 时天下生齿益蕃,田野加辟,独京西唐、邓间尚多旷土,唐州闲田尤多,入草莽者十八九,或请徙户实之,或请以卒屯田,或请废州为县,知州事比部员外郎赵尚寛言土旷可益垦辟,民稀可益,招徕而州不可废,乃案图记,得召信臣故迹,益发卒复大三陂一大渠,皆溉田万馀顷,又教民自为支渠数十,转相浸灌,而四方之民来者云集尚寛,复请以荒田计口授之,及贷民官钱买牛,比三年,废田尽为膏腴,増户万馀,监司上其状,三司使包拯亦以为言,丙午,诏留再任。考异、仁宗实録及本传,治平元年正月,尚寛再任,今从长编。 庚戍,诏曰:「朕乐与士大夫敦徳明义,以先天下,而在位殊趣,弗率朕㫖,或为危言诡行,务以惊衆而取誉,罔上而邀宠论事之官,搜抉隐㣲,无忠恕长厚之风,托迹于公而原其本心,实以合党图私,甚可恶也,使吾俗靡然陷溺于薄,而望教成治立,其可得哉?书不云乎?堲谗说殄行,震惊朕师,中书门下,其采端实之士,眀进诸朝,察辨矫激,巧伪者加放绌焉,眀扬朕言,以厉多士」。御史中丞赵槩言:「比年以来,缙绅之论多险刻竞浮,宜行戒敕之」。故降是诏。 壬子,命翰林学士呉奎、户部副使呉中复、度支判官王安石、右正言王陶同相度牧马利害以闻。时马政因循不举,言者以为当有更革也。 秋八月丁巳朔,以观文殿学士、吏部侍郎程戡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殿中侍御史吕诲言:「戡才㣲识暗,外厚中险,交结权贵,因縁进擢,狥私罔上,怙势作威,况年逾七十,自当还政,近罢枢府,既以匪能,复委帅权,曷由胜任?且本朝故事,宣徽使非勲戚,未尝除拜,乞追寝戡恩命」。知杂御史范师道等相继论列,讫不从。 以度支判官、金部员外郎薛向权陜西转运使、兼制置觧盐使。范祥既卒,故以向代之。时西夏青盐盗贩甚贱,而官卖觧,盐价髙,盐以故不售,向至,始减价以抑之,盐池嵗调畦夫数千种盐而盐支十年未售,向奏损其数,至今便之。 甲子,以眉州进士苏洵为试校书郎。洵年二十七,始发愤为学嵗,馀举进士、茂才异等,皆不中,悉焚其常所为文,闭户益读书,遂通六经、百家之说,下笔顷刻数千言。至和、嘉佑间,与其二子轼、辙至京师,翰林学士欧阳修上其所著权书衡论机䇿二十二篇,宰相韩𤦺善之,召试舍人院,以疾辞,本路转运使赵拚等荐其行义推于乡里,而修又言洵既不肯就试,乞除官,故有是命。 壬申,诏曰:「国初承五代之后,简编散落,三馆聚书才万卷。其后平定列国,先收图籍,亦尝分遣使者,屡下诏令,访募异本,校定篇目,听政之暇,无废览观。然比开元,遗逸尚衆,宜加购赏,以广献书。中外士庶,并许上馆阁阙书,每卷支绢一疋,五百卷与文资官」。 相度牧马利害所呉奎等上言:「今陜西马价多出觧盐,三司所支银绢,许于陜西转运司易钱。权转运副使薛向既掌觧盐,复令陜西财赋可悉委之移用,仍俾择空地置盐而孳养之,葢得西方不失其土性,一利也。因未尝耕垦之地,无伤于民,二利也。因向之才,使久其任而经制之,三利也」。帝可其奏。甲申,命向专领本路监牧及买马事,仍规度于原渭州、徳顺军置塲,同州沙苑监、鳯翔府牧地使臣,并委向保荐以闻。欧阳修言:「唐之牧地,西起陇右金城、平凉天水外暨河曲之野,内则岐、豳、泾、宁,东接银夏,又东至于楼烦,以今考之,或陷没北敌,或已为民田,皆不可复得,惟河东岚石之间,山荒甚多,及汾河之侧,旱地亦广,其间草软水甘,最宜养牧,此乃唐楼烦监地也,迹而求之,则楼烦、元池、天池三监之地,尚兾可得。臣往年奉使尝行威胜以东及辽州、平定军,见其不耕之地甚多,而河东一路山川深峻,水草甚佳,地势髙寒,必宜马性。又京西路唐、汝之间,荒地亦广,请下河东京西转运使遣官审度,若可兴置监牧,则河北诸监寻可废罢」。下其奏相度牧马所,奎等请如修奏,乃诏选官分诣河北、河南诸监,按牧地肥瘠顷畆,俟得实数,即遣官二人按视,其陜西估马司,仍委向规度以闻,向乃上言:「秦人劵马至京师,计所值并道路之费,一马当钱数万,请于原渭州、徳顺军置塲收市,以觧盐交引,募蕃商广售良马八千三千,给縁邉军骑五千入羣牧司。诏从之。 乙酉,罢诸同提㸃刑狱使臣,置江南东西、荆湖南北、广南东西、福建、成都、梓利、䕫路转运判官。先是,同提㸃刑狱使臣或有窃公用银噐及乐倡首饰者,议者因言使臣多不习法令,民事,不可为监司,故罢之。十一路旧止一转运使,至是各増置判官,以三年为一任。 九月,以起居舍人、知制诰刘敞为翰林侍读学士、知永兴军。初,台諌劾敞行吕溱责官制词不直,又前议郭后祔庙,尝云「上之废后,虑在宗庙社稷,不得不然,是欲道人主废后也」。章十数上,敞不自安,㑹永兴阙守,遂请行,诏从之。 己丑,太白昼见。 ,命枢宻直学士、右谏议大夫吕公弼同详定均税。辛丑,诏「齐、登、宻、华、邠、耀、鄜、绛、润、婺、海、宿、饶、歙、吉、建、汀、潮十八州,并烦剧之地,自今令中书选人为知州,其知潮州,委本路转运、提㸃刑狱司同保荐之」。 翰林侍讲学士、给事中杨安国卒,赠礼部侍郎。安国讲说,一以注疏为主,无他发眀,引谕鄙俚,世或传以为笑。素不喜纬书,及注疏所引纬书,则尊之与经等。在经筵二十七年,帝称其行义淳质,以比先朝崔遵度。 驸马都尉、安州观察使李玮与公主不协,而玮所生母又忤主意,主夜开皇城门入诉禁中,玮惶恐自劾,庚子,降玮为和州防御使,仍与外任,眀日免降官,止罚铜二十斤,留京师。癸丑,右正言王陶言:「《周礼,阍人掌宫门之禁,时其启闭,寺人掌女宫之令,紏其出入,以谨严周卫,杜絶非常。故汉光武出猎,夜还上东门,候郅恽拒关不纳,光武从中东门入,眀日赏郅恽,而贬中东门候。魏武之子临淄侯植,开司马门,昼出,魏武怒公车令坐死,然则公主夜归,未辨真伪,輙便通奏,开门纳之,直彻禁中,畧无机防。其所歴皇城宫殿内外监门使臣,请并送劾开封府」。知谏院唐介、殿中侍御史吕诲等亦以为言,皆不报。 冬十月丙辰朔,诏自今因奏举改官及升差遣,其所举人各犯枉法自盗而会赦不原者,举主亦毋得以赦论。 庚申,兖国公主宅都监、入内供奉官梁懐一以下九人,并逺小处监当,入位祗候,梁懐吉配西京洒扫班,自今勿置都监,别选内臣四十以上、三班院使臣五十以上无私罪者二人,在宅勾当内臣年十五以下二人为入位祗候,并不得与驸马都尉接坐。时台谏官皆言主第内臣数多,且有不自谨者,帝不欲深䆒其罪,但贬逐之,因省员更制。七年二月癸卯,梁懐吉又勒归前省,不知何时复召入也。 十一月丁亥,以均州防御使李珣为相州观察使,单州团练使刘永平为齐州防御使。知制诰杨畋封还珣永平词头,因言:「祖宗故事,郭进戌西山,董遵诲、姚内斌守环庆,与强冦对垒各十馀年,未尝转官移镇,重名噐也。今珣等无尺寸功,特以外戚故除之,恐祖宗意不报」。诏他舍人草制,而范镇言:「朝廷如以杨畋之言为是,当罢珣等所迁官,傥以为非,乞复令畋命。词」不许。既而镇复有论列,遂罢之。戊子録:故陜西置解盐使、度支员外郎范祥孙景为郊社斋郎,子太庙室长褒,候服阕与堂除差遣。权三司使包拯言祥建议通陜西盐法,行之十年,嵗减𣙜货务缗钱四百万,其劳可録也,故有是命。 辛丑,枢宻使、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宋庠,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郑州。殿中侍御史吕诲等论:庠「老疾昬惰,选用武臣,輙紊旧法,加外寛内忌近者李玮家事,猥陈均州缪例,欲陷玮深罪,阿公主意,頼上眀察,不行其言,且结交内臣王保宁,隂求援助。昨除御药院供奉四人遥领团练使、刺史,保宁乃其一也,三班院吏授官,隔过年限,畧不惩诫,御前忠佐年当拣退,乃复姑息,其徇私罔公率如此」。章凡四上,右司諌赵拚亦论庠不才,诏从优礼罢之。以礼部侍郎、参知政事曾公亮依前官充枢宻使,枢宻副使、右諌议大夫张昪、礼部侍郎孙拚,并参知政事。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知制诰、史馆修撰欧阳修,枢宻直学士、右諌议大夫陈旭、御史中丞赵槩,并为枢宻副使,仍以槩为礼部侍郎。 诏自今臣僚之家,毋得陈乞御篆。神道碑额。 辛亥,以直秘阁、判度支勾院司马光,度支判官、直集贤院王安石同修起居注。光五辞而后受,安石终辞之。最后,有㫖令閤门吏赍敕就三司授之,安石避于厠,吏置敕于案而去,安石遣人追还之,上章至八九,乃受。 十二月癸丑,太常礼院言:「自今文武臣僚薨卒,法当諡者,考功于未葬前取索行状,移礼官考定。如其家葬,速集议不及,则许赐之。其有勲徳既葬未尝请諡者,亦听取㫖」。诏可。 戊寅,以枢宻直学士吕公弼为龙图阁学士、知成都府。公弼初至,人疑其少威断,㑹营卒犯法当杖,不肯受,曰:「宁请剑,不能受杖」。公弼再三谕之,不从,乃曰:「杖,国法,不可不受。剑汝所请,亦不汝违也」。命杖而复斩之,军中肃然。 先是,知永兴刘敞朝辞日,言关中嵗比不登,民多流移,请发仓赈之,又曰均田扰民」,帝令于所部徐访利害以闻,及敞至永兴,即具奏:「孙琳在河中府用方田法打量均税,百姓惊骇,各恐増起租税,因此斫伐桑柘,頼转运使薛向在处张榜告谕,方得暂止,又闻只打量万泉一县,近须一年乃毕,蒙减者则必欣喜,被増者自然怨嗟,词诉狱讼,恐自此始,乞且召还孙琳,更竢丰嵗,庶几灾伤之馀,不至惊扰。其后河中民果诉増减田税不平,凡数万户,欧阳修亦言:「均税之事,朝廷只于见在税数,量轻重均之,初不令其别生额外之数也。近闻卫州、通利军括出民冒佃田土,不于见在管𣙜数内均减,重者摊与冒佃户,却生立税数配之,此非朝廷之意,而民所以喧诉也,欲望圣慈特赐指挥,令均税所,只如朝廷本议,将实𣙜见在税数,量轻重均之,其馀生立税数及逺年虚数,却与放免,及未均地分,并且罢均」。 己卯,苏、茂州蛮冦邕州。 辛巳,补诸州父老百嵗以上者十二人为州助教。 是嵗,置三司推勘公事一人,以京朝官充,掌推劾诸部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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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春正月,权御史中丞王畴言:「比嵗两制臣僚,不得与执政相见及台谏官往还。议出一时,初无典故,当时论者即以为非。今执政与谏官已弛其禁,而台官尚设科防。臣愚以为台官主于议论,以补天子之闻见,岂一二人能周知天下事乎?两制侍从之臣,皆国之选,今偶或相见,交自为疑,非所以示朝廷之大也。请自今两制亦许与台官相见」。从之。 戊申,降郢州防御使宗懿为信州团练使。宗懿葬其父濮安懿王,而自以本命日不临穴故也。时任守忠䕶王葬事,凌蔑诸子,所馈遗近万缗,而心犹未厌。宗懿得罪,守忠实为之。 癸丑,诏开封府:「自今有摹刻御书字而鬻卖者,重坐之。 二月丁巳,诏宗室赐名授官者,须年及十五,方许转官。 乙丑,诏曰:「如闻良民子弟,或为人诱𨽻军籍,父母泣诉而不得还者,朕甚闵之。自今有司审其所从来,𨽻籍百日内,父母诉官者还之」。 丙寅,録系囚,降罪一等,徒以下释之。戊辰,诏枢宻院,自今内殿崇班以上,须年二十方听受差遣。 三月癸巳,赐礼部进士掖人王俊民等一百三十九人及第,五十四人同出身。诸科一百二人及第并同出身。特奏名进士、诸科四十三人同出身。诸州文学长吏考异:案宋史赐进士、诸科及第同出身二百九十五人,与长编不合,今姑从李氏。 己亥,富弼以母䘮去位。庚子,罢大宴。时同知礼院晏成裕言君臣之义,哀乐所同,请罢春宴,以表优䘏大臣之意,帝亟从其言。成裕,殊子弼妻弟也,议者或以为过云。壬寅,封皇第十一女为永夀公主,第十二女为寳夀公主。 甲辰,诏翰林学士承㫖宋祁遇直许一子主汤药,祁以羸疾请之也。 戊申,幸后苑,赏花钓鱼,遂宴太清楼,出御制诗一章,命从臣属和以进。 诏:周六庙在西京者,令有司以三品祭服一、四品祭服二,及当用祭噐给之。考异、长编以是日诏封柴氏后为崇义公,今不从封柴氏后,已见四年四月。 夏四月辛酉,以权三司使包拯为给事中、三司使。拯在三司,凡诸管库供上物,旧皆科率外郡,积以困民,拯特置塲和市,民得无扰。吏负钱帛,多缧系,间趣逃去,械其妻子者,类皆释之。 诏岭南官吏死于侬贼,而其家流落未能自归者,所在给食,䕶送还乡。 庚午,以右正言王陶知卫州。时台諌共言陈旭不当为枢宻副使,帝弗听。陶既引疾在告,又先自乞罢,因许之。 丙子,命大理寺丞郭固编校秘阁所藏兵书。先是,置官编校书籍,而兵书与天文为秘书,独不预,大臣或言固知兵法,即以命之。然兵书残缺者多,不能徧补也。 庚辰,以枢宻副使、右谏议大夫陈旭为资政大夫、知定州,三司使、给事中包拯为枢宻副使,出礼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知谏院唐介知洪州,右司谏赵拚知䖍州,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范师道以本官知福州,殿中侍御史吕诲知江州。旭始除枢宻副使,或言旭隂结宦者,史志聪、王世宁等,故有此命。介等交章论列,且言旭顷为諌官,因张彦方事,阿附贵戚,已不为清议所与,及知开封府,尝贱市富民马,纳外弟甄昴于府舍,恣意请托,帝以其章示旭,旭奏:「臣前任言职,弹斥内臣,其桀黠用事,如杨懐敏、何诚用、武继隆、刘恢軰,多坐黜逐,今言者乃以此汚臣志,聪臣不识面,世宁弟娶臣妻,舅之孤女,久絶往来,若尝荐臣,陛下必记其语,乞付吏辨劾。遂家居求罢。帝手诏召出之,介等复阖门待罪,顷之,复出,如是者数四,帝顾谓辅臣曰:「凡除拜二府,朕岂容内臣预议耶?而介等言不已,故两罢之。 枢宻副使欧阳修言:「近见谏官唐介、台官范师道等,因言陈旭事得罪,或与小郡,或窜逺方。陛下自临御以来,擢用诤臣,开广言路,虽言者时有中否,而圣慈每赐优容,一旦台諌,聨翩被逐,命下之日,中外惊疑。臣谓方今言事者,规切人主则易,欲言大臣则难。臣自立朝,耳目所记,景佑中,范仲淹言宰相吕夷简,贬知饶州。皇佑中,唐介言宰相文彦博,贬春州别驾。至和初,呉中复,吕景初、马遵言宰相梁适并罢职出外,其后赵拚、范师道言宰相刘沆,亦罢职出外。前年韩绛言富弼贬知蔡州,今又唐介等五人言陈旭得罪,斥逐谏臣,非朝廷美事,阻塞言路,不为国家之利,而介等尽忠守节,未蒙怜察,欲望圣慈特赐召还介等,置之朝廷,以劝守节敢言之士。 初,诸路敦遣行义、文学之士赴京师者二十三人,其至者十六人,皆馆于大学,即舍人院试论䇿,五月丙戍,赐徐州顔复润州焦千之成都章禩、荆南乐京等七人进士出身,四人同出身,馀悉授试校书郎。复,太初子。禩,察子也。时濮州李植道卒,岳州顾立有期䘮,梓州衮、蜀州张中理、处州呉戭、广安军蒲伯明、越州呉孜等五人,辞不就试。复等既推恩,亦以试将作监主簿命之。 丁酉,诏天章阁待制、知諌院吕景初同详定均税。 翰林学士承㫖、工部尚书、知制诰、集贤殿修撰宋祁卒,赠刑部尚书。祁兄弟皆以儒学显,而祁尤能为文章,善议论,清约庄重,不逮其兄。论者谓祁不至公辅,葢亦以此。祁自为遗奏,曰:「陛下享国四十年,东宫虚位,天下系望,人心岌嶪,为社稷深计,莫若择宗室贤材,进爵亲王,为匕鬯之主。若六宫有就馆之庆,圣嗣蕃衍,则降封郡王,以避正嫡,此定人心、防祸患之大计也」。又自为左志、右志及治戒,以授其子。其子遵治戒不请諡,久之,张方平言祁法应得諡,諡曰景文。 己亥,马军副都指挥使、淮康节度使张茂实落管军,知曹州。初,赵槩代韩绛为御史中丞,言茂实不宜典宿卫,未听,及槩为枢宻副使,复言之,而言者又劾茂实贩易公使所遣卒杀人于外,茂实因以老自请解兵权,始命出守。先是,翰林侍读学士刘敞尝奏言:「为国之道,防患于未然,逺嫌于万一,所以安羣情、止邪谋也。伏闻张茂实本周王乳母子,尝养宫中,故往年市人以狂言动茂实,颇骇物听。近者韩绛又以谗说倾宰相,重揺人心,则是一茂实之身,逺则为小人所指目,近则为羣臣所疑惧,虽圣心坦然,于物无猜,恐未能家至户晓,使人人不惑也。假令茂实,其心如丹,必无他肠,亦未能家至户晓,使人人不忧也,如此,则备宿卫,典兵马,适足以启天下之惑,动天下之忧,甚非重宗庙、安臣民,备万一之计。臣谓今日之宜,要令两善,莫若解茂实兵权,处以外郡,于茂实不失富贵,而朝廷得逺嫌疑䇿之善者也。昔王郎自称刘子舆,卢方自号刘文伯,因疑饰伪,未必皆有犯上之心,但流言驱扇,羣情眩惑,臣忝近列,方当逺出,心之所疑,不敢不极论,乞以臣言宻付执政商量。敞时受命知永兴,久之,茂实乃罢。 诏凡府号、官称犯父祖名而非嫌名及二名者,不以官品髙下,并听回避。 庚戌,録系囚,降罪一等,徒以下释之,分命官録三京系囚。 六月壬子朔,日有食之。初,司天言当食六分之半,是日未初,从西食四分,而隂云雷电,顷之雨,浑仪所言不为灾,权御史中丞王畴言:「顷嵗日食于正阳之月方食,时实亦隂晦,然于云气之间尚有见者,固不得同不食,当时有司乃称食不及分,而宰臣集班表贺,甚失陛下祗畏奉天之意,恐今有司或援近例乞贺班者,臣故先事而言也。同判尚书礼部司马光言:「日之所照,周徧宇宙,云之所蔽,至为近狭,虽京师不见四方,必有见者,此乃天戒至深,不可不察。汉成帝永始六年九月日食,四方不见,京师见者,祸尚浅也,四方见京师不见者,祸变深也。日者人君之象,天意若曰人君为隂邪所蔽,灾慝甚明,天下皆知其忧危,而朝廷独不知也。食不满分者,乃厯官术数之不精,当治其罪,亦非所宜贺也」。于是诏百官毋得称贺,乙丑,太白书见。 庚申,赐草泽建安章友直银百両、绢百疋。友直篆,国子监石经成,除试将作监主簿,辞不就,因有是赐。友直,得象之族也,得象为宰相,常欲官之,友直谢去,终其身不仕。 诏还曹利用所没田宅。利用既昭雪,其家累请于朝,至是用祫享赦,书尽还之。 壬申,嵗星昼见。 甲戍,起复富弼为礼部尚书、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弼辞不拜。故事,执政遇䘮皆起复,弼谓金革变礼不可用于平世。帝五遣使起之,卒不从命。考异:李焘曰:或言弼初与韩琦同在二府,左提右洁,图致太平,天下谓之韩、富。既又同为宰相,𤦺性果断,弼性审谨,𤦺质直,语或渉俗。俗谓语多者为絮,尝议政事,弼疑难者数四,𤦺意急曰:又絮耶?弼变色曰:絮是何言与?又尝言及宰相起复故事,𤦺曰:此非朝廷盛典也。于是弼力辞起复,且言:臣在中书,葢尝与韩𤦺论此。今𤦺处嫌疑之地,必不肯为臣尽诚敷奏,愿陛下勿复询问,断自宸虑,许臣终䘮。琦见之不乐,自是二人稍有间云。按此据司马氏记闻及苏氏别志,又参取弼所上札子。然谓弼与琦自此积有隙,恐未必然,今不取。丙子,以司马光知諌院,入对。 丁丑,命翰林学士呉奎、王圭同详定茶法。考异实録,明年正月丁丑,乃命王圭。今从㑹要。 戊寅,以度支判官、直集贤院、同修起居注王安石知制诰。初,安石辞修起居注,既得请,又申命之,安石复辞,至七八乃受。及迁知制诰,自是遂不复辞官矣。时有诏今后舍人院不得申请除改文字。安石曰:「审如是,则舍人不得复行其职,而一听大臣所为,自非执政大臣欲倾侧而为私,则立法不当如此。今大臣之弱者则不敢为陛下守法,强者则挟上㫖以造令,谏官、御史无敢忤其意者,臣实惧焉」。安石由是与执政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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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后编卷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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