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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九十一

《卷九十一》[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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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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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十一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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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九十一起阏逄、掩茂,正月,尽柔兆困敦十二月,凡三年。哲宗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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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圣元年春正月丙申,夏国遣使来贡。 赵偁又上言:「先帝灼见河挚,且鍳屡闭屡塞之患,因顺其性,使之北行,此万世䇿也。自有司置埽创约,横截河流,囘河不成,因为分水,初决南宫,再决宗城,三决内黄,亦皆西决,则地势西下,较然可见,今欲弭息河患,而逆地势,戾水性,臣未见其能就效也。臣请开阚村河门,修平乡钜鹿埽、焦家等堤,浚澶渊故道,以备涨水,如此则五利全而河患息矣!水官又请权堰梁村,缕断张包等河门,闭内黄决口,开鸡爪䟽口地,囘河东流,于是诏遣中书舍人吕希纯、殿中侍御史井亮采乗传相视,且㑹逐司定议,偁议以为东流濶处无二百歩,益以涨水,何可胜约,去嵗尝开鸡爪十五馀丈,未几生淤,形势可见,一日东流既不容北流,又悉闭土壅横溃之患,可胜道哉?请先𨗳张包以存北流,修西堤以备涨水,因其顺快,水流既通,则河将自成矣。时独东路提刑上官均与偁议合,而衆相论难,累日不决,乃周视东北流,较形势,审利害,命逐司诘之,曰:「将浚鸡爪以决东河于北流,可乎?水官曰:「不可,张包存则东流败矣!诏使曰:「审尔,则水之趋北,势也,奈何逆之?」由是从偁议,奏请存张包而治北流,㑹诏中格复罢。 二月丁未,以户部尚书李清臣为中书侍郎,以兵部尚书邓温伯为尚书右丞。清臣首倡绍述,温伯和之。时进用大臣皆从中出,侍从、䑓谏亦多不由进拟,范纯仁乃言于帝曰「陛下亲政之初,四方拭目以观,天下治乱,实本于此,舜举臯陶,汤举伊尹,不仁者逺,纵未能如古人,亦须极天下之选」。帝不纳。 己酉,𦵏宣仁圣烈皇后于永厚陵。己未,祔神主于太庙。 甲子,诏依章献明肃皇后故事,罢避髙遵惠讳。 是月,夏国进马助太皇太后山陵。复遣使再议易地,诏不允。 三月壬申朔,日有食之,云隂不辨。 癸酉,以知陈州蔡卞为中书舍人。 乙亥,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吕大防罢大防当宣仁垂帘,时位首相逾六年,帝春秋既长,大防但専意辅导,未尝建议亲政,虽宣仁有复辟之志,卒不得伸,当国日久,羣怨皆归焉,及宣仁始祔庙,侍御史来之邵乞先逐大防以破大臣朋党,因䟽列神宗简㧞之人,章敦、安焘、吕惠卿等以备进用,大防亦自求去位,帝亟从之,诏以观文殿大学士知颍昌府,后二日,改知永兴军。 乙酉,御集英殿试进士策曰:「今复词赋之选而士不知劝,罢常平之官而农不加富,可差可募之说纷而役法病,或东或北之论异而河患滋,赐土以柔逺也而𦍑夷之患未弭,弛利以便民也,而商贾之路不通。夫可则因,否则革,惟当之为贵,圣人亦何有必焉,李清臣之词也」。戊子,徙封徐王颢为冀王。 癸巳,诏赈京东、河北流民,贷以榖麦种,谕使还业,蠲今年租税。 丁酉,赐礼部奏名进士、诸科九百七十五人及第、出身。时考官取进士答䇿者,多主元佑及杨畏覆考,乃悉下之,而以主熈丰者置前列,㧞毕渐为第一。自此绍述之论大兴,国是遂变矣。 是日,苏辙罢。先是,辙上䟽曰:「伏见御试䇿题,歴诋近歳行事,有绍复熈寜、元丰之意,臣谓先帝以天纵之才,行大有为之志,其所设施,度越前古,盖有百世不可改者。在位近二十年,而终身不受尊号,裁损宗室,恩止袒免,减朝廷无穷之费,出卖坊场,顾募衙前,免民间破家之患,黜罢诸科诵数之学,训练诸将慵惰之兵,置寄禄之官,复六曹之旧,严重禄之法,禁交谒之私,行浅攻之䇿以制西夏,收六色之钱以寛杂役,凡如此类,皆先帝之睿算,有利无害,而元佑以来,上下奉行,未尝失坠也,至于其他,事有失当,何世无之?父作之于前,子救之于后,前后相济,此则圣人之孝也。汉武帝外事四夷,内兴宫室,财用匮竭,于是修盐鐡、𣙜酤、均输之政,民不堪命,几至大乱,昭帝委任霍光,罢去烦苛,汉室乃定光武、显宗以察为明,以䜟决事,上下恐惧,人懐不安,章帝即位,深鍳其失代之以寛厚恺悌之政,后世称焉。本朝真宗石文偃武,号称太平,而羣臣因其极盛,为天书之说,章献临御,揽大臣之议,藏书梓宫,以冺其迹,及仁宗聴政,絶口不言,英宗自藩邸入继,大臣创濮庙之议,及先帝嗣位,或请复举其事,寝而不答,遂以安静。夫以汉昭章之贤,与吾仁宗神宗之圣,岂其薄于孝敬而轻事变易也哉?臣不胜区区,愿陛下反覆臣言,慎勿轻事改易,若轻变九年己行之事,擢任累歳不用之人,懐私忿而以先帝为辞,大事去矣!奏入不报,辙又具札子言:「圣意诚谓先帝旧政有不合改更,自当宣谕臣等,令商量措置。今自宰臣以下,未尝略闻此言,而忽因策问进士,宣露宻㫖,譬如家人父兄,欲有所为,子弟皆不与知,而与行路谋之,可乎?帝固不恱,李清臣、邓温伯又先媒蘖之,及面论,帝益怒,遂责辙以汉武比先帝,辙曰:汉武,明主也。帝曰:卿意但谓武帝穷兵黩武,末年下哀痛之诏,岂明主乎?帝声甚厉,辙下殿待罪,衆莫敢救,范纯仁从容言曰:武帝雄才大略,史无贬辞,辙以比先帝,非谤也。陛下亲政之初,进退大臣当以礼,不可如诃斥奴仆。邓温、伯越。次进曰:先帝法度,为司马光、苏辙壊尽。纯仁曰:不然,法本无弊,弊则当改。帝曰:人谓秦皇、汉武。纯仁曰:輙所论事与时也,非人也。帝为之少霁。辙平日与纯仁多异,至是乃服,退举笏谢曰:公佛,地位人也!归家亟具奏,乞赐屏逐。诏以辙为端明殿学士、知汝州。中书舎人呉安诗草制有「风节天下所闻」,及「原诚终是爱君」之语,帝怒,命别撰词,辙止散官知汝州,安诗寻亦罢为起居舍人,从虞䇿、郭知章等言也。 河内尹焞应举,见发䇿,绌元佑之政,乃叹曰:「尚可以干禄乎?」不对而出。焞少师事程頥,谓頥曰:「焞不复应进士举矣!」頥曰:「子有母在」。焞归,告其母,陈母曰:「吾知汝以善飬,不知汝以禄飬」。頥闻之曰:「贤哉!母也!」于是终身不就举。 夏四月甲辰,命中书舍人蔡卞同修国史,以国子监司业翟思为左司諌,左朝奉即上官均为左正言,右朝散即周秩、左朝散即、刘拯并为监察御史。 召淮南转运副使张商英为右正言。商英在外,久不召,积憾元佑,大臣攻之不遗馀力,上䟽言:「神宗盛德大业,跨絶今古,而司马光、吕公著、刘挚、吕大防援引朋俦,敢行讥议。凡详定局之建明,中书之勘㑹,户部之行遣,言官之论列、词臣之诰命,无非指掷抉扬,鄙薄嗤笑,翦除陛下羽翼于内,击逐股肱于外,天下之势岌岌殆矣!今天青日明,诛赏未正,乞下禁省检索前后章牍,付臣等看详签揭以上,陛下与大臣斟酌而可否焉」。又指吕大防、梁焘、范祖禹为奸邪,以司马光、文彦博为负国言,吕公著不当諡正献,甚者至以宣仁比吕武始,商英在元佑时作嘉禾颂,以文彦博、吕公著比周公,又作文祭司马光,极其称美,至是乃追论其罪,又言:愿陛下无忘元佑时,章敦无忘汝州时,安焘无忘许昌时,李清臣、曽布无忘河阳时」。其以险语激怒,当世槩类此。 乙巳,三省言役法尚未就绪,帝曰:「止用元丰法而减去寛剰钱,百姓何有不便耶?」范纯仁曰:「四方利害不同,须因民立法乃可久也」。帝曰:「令户部议之」。阿里库遣使来献狮子。丙午,以旱,诏恤刑。 庚戌,以知江宁府曽布为翰林学士。布自瀛州徙江宁,诏许入觐,遂有是命。布言先帝政事,当复施行,且乞改元,以顺天意。 以龙图阁直学士蔡京权户部尚书。 䑓臣共言苏轼行吕惠卿制词,讥讪先帝。壬子,诏轼落职知英州。范纯仁上䟽曰:「熈宁法度,皆吕惠卿附㑹王安石建议,不副先帝爱民求治之意,至垂帘时,始用言者,特行贬窜,今已八年矣。言者多当时御史,何故畏避不即纳忠,而今乃有是奏,岂非观望耶? 癸丑,诏改元佑九年为绍圣元年。 白虹贯日。 以侍讲学士范祖禹为龙图阁直学士、知陜州。先是,上欲以祖禹代苏辙而沮之者甚衆,祖禹力求出,乃有是命。 太子少师致仕冯京卒。帝临奠,蔡确之子。渭,京婿也,于丧次䦨诉父寃,甲寅,诏复确右正议大夫。 诏故观文殿大学士、荆国公、赠太傅王安石配享神宗庙庭。 以吏部尚书胡宗愈为通议大夫、知定州。 壬戌,以提举洞霄宫章敦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制词略曰:「肆予缵服之初,身任受遗之托,定䇿社稷,底宁邦家,方政令出于帘帷,权柄归于廊庙,善政良法,多所纷更,正色危言,不惮强御,十年去国,一德保躬,虽风波并起于畏途,而金石不渝乎素履」,翰林学士曽布所草也。敦赴召沙县,陈瓘随衆道谒,敦素闻其名,独邀与同载,访当世之务,瓘曰:请以所乗舟喻偏重,其可行乎?或左或右,其偏一也,明此则可行矣」。敦黙然,瓘复曰:「天子待公为政,敢问将何先谁为君子,谁为小人?谅有素定之论,愿闻其畧」。敦竚思良久曰:「司马光奸邪,所当先辨,无急于此」。瓘曰:「公误矣,此犹欲平舟势而移左以置右也,果尔,将失天下之望」。敦厉色曰:「光辅母后独掌政柄,不务纂绍,先烈肆意大改成绪,误国如此,非奸邪而何?瓘曰:不察其心而疑其迹,则不为无罪。若指为奸邪,又复改作,则误国益甚矣」。乃为敦极论熈丰、元佑之事,以为「元丰之政,多异熈宁,则先志固已变而行之。温公不明先志,而用母改子之说,行之太遽,所以纷纷至今日为今日计,唯当絶臣下之私情,融祖宗之善意,消朋党,持中道,庶乎可以救弊」。瓘辞辨慷慨,议论劲正,敦虽仵意,亦颇惊异,遂有兼收元佑之语,留瓘共饭而别。 范纯仁罢为观文殿大学士、知颍昌府、京西北路安抚使。帝既亲政,言者争论垂帘时事,纯仁数称疾求罢,最后出居慈孝寺,请降诏以禁约言者,帝不从,纯仁连章求罢,许之,陛辞日,命坐赐茶,慰劳甚渥,帝曰:「卿耆德硕望,朝廷所倚頼,今虽在外,凢时政有可禆益者,但入文字言之,无事形迹」。纯仁顿首受命,命曽布修神宗正史。 丙寅,罢五路经传通礼科。 丁卯,诏诸路复免役法,依元丰八年见行条约施行。 邓温伯言:「旧名润甫昨避高陈王讳,今请复旧名」。从之。戊辰,同修国史蔡卞上䟽,言:「先帝盛德,大业,卓然出千古之上,发扬休光,正在史䇿,而实録所纪,类多疑似,不根乞騐索审订,重行刋定,使后世考观,无所迷惑」。诏从之,以卞兼国史修撰。 是月,知汝州苏辙降,授左朝议大夫、徙知袁州,责词略曰:「垂帘之初,老奸擅国,置在言路,使诋先朝,反以君父为仇,无复臣子之义。中书舍人林希所草老奸,盖隂斥宣仁也。希典书,命自司马光、吕大防、公著、刘挚等数十人之制,极其丑诋,一日草制罢,掷笔于地曰:「壊尽名节矣!」闰月壬申,以陆师闵等二十三人为诸路提举常平官。 癸酉,罢十科举士法。从井亮采言也。 翟思言:「先帝正史,将以传示万世,访闻秉笔之臣,多刋落事迹,变乱美实,以外应奸人诬诋之说。今既改命史官,须别起文请降㫖,取日厯时政记,与今实録参对」。从之。 甲申,以观文殿学士安焘为门下侍郎。 以礼部侍郎孔武仲为寳文阁待制、知宣州。乙酉,以工部尚书李之纯为寳文阁待制、知单州。御史刘拯言其为中丞时,阿附苏轼故也。 丙戌,虞䇿请复置天下义仓,每苖税一石出米五升,自来年为始,専充赈济,从之。 诏苏轼合叙,复日未得与叙复,贬通判杭州。秦观监处州茶盐酒税,以刘拯言其影附于轼,増损实録也。 丁亥,诏神宗随龙人赵世长等迁秩、赐赉有差。 戊子,诏在京诸司所受传宣、中批,并候朝廷覆奏以行。 癸巳,命知苏州吕惠卿改知江宁府。 乙未,章敦入见,遂就职,命提举修神宗实録、国史》。 戊子,诏改隆佑宫曰慈德宫,前殿曰慈德,中曰仁明,后曰夀昌,以黄履为御史中丞。元丰末,履尝为中丞,与蔡确、章敦、邢恕相交结,每确、敦有所嫌恶,则使恕道风㫖于履履,即排撃之,时谓之「四凶」,为刘安世所论而出,至是敦复引用,俾报复仇怨,元佑正臣无一得免者矣。 帝之初即位也,程颢知扶沟县,以檄至河南府,留守辑宗师,问朝事如何?颢曰:「司马君实、吕晦叔作相矣」。又问:「果作相当如何?」曰:「当与元丰大臣同,若先分党与,他日可忧」。宗师曰:「何忧?」曰:「元丰大臣皆嗜利者,使自变其已甚,害民之法则善矣。不然,衣冠之祸未艾也」。此据宋名臣言行録。至是,其言乃騐。宗师,绛之子也。 五月壬寅,罢修官制局。 甲辰,罢进士习试诗赋,専治二经。 己酉,诏以王安石日録参定神宗实録、正史。初,安石将死,悔其所作日録,命从子防焚之,防诡以他书代。至是,蔡卞即防家取以上之,因芟落事实,文饰奸伪,尽改元佑所修。 辛亥,刘奉世罢。奉世为人简重有法度,常云「家世唯知事君,内省不愧怍士大夫公论而已。得丧,常理也。譬如寒暑加人,虽善摄生者不能无病,正须安以处之」时以章敦用事力乞外,乃罢为真定府路安抚使、兼知成德军。 癸丑,诏中外学官非制科进士、上舍生入官者并罢。 编类元佑羣臣章䟽及更改事条。 甲寅,殿中侍御史郭知章言:「先帝辟地进壤,扼西戎之咽喉,如安疆、葭芦、浮图、米脂,据高临下,宅险遏冲。元佑初,用事之臣委四寨而弃之,外示以弱,实生戎心。乞检閲议臣所进章䟽,列其名氏,显行黜责」。敦等因开列初议弃地者,自司马光、文彦博而下凡十一人,敦奏曰:「弃地之议,司马光、文彦博主之于内,赵卨、范纯粹成之于外,故衆论莫能夺。若孙觉、王存辈,皆暗不晓事,妄议边计者。至于赵卨、范纯粹,明知其便,而首尾异同,以𫝊㑹大臣,可谓挟奸㒺上,夫妄议者犹可恕,挟奸者不可不深治」。帝以为然。 右正言张商英言,先帝谓天地合祭非古,诏礼部、太常详议以闻。 以左正言上官均为工部员外,即章敦方欲擅权,恶均异论,故罢均言职,寻以均权发遣京东西路刑狱。 己未,以礼部侍即杨畏为吏部侍郎。初,吕大防既超迁,畏畏知章敦必复用。时敦居苏州,有张扩者,敦妻之侄,畏托扩致意,云畏度事势轻重,因吕大防、苏辙以逐刘挚、梁焘辈。又欲并逐大防及辙,而二人觉之,遽罢。畏言职。畏迹在元佑,心在熈宁、元丰,首为公辟路者也。及敦赴召,百官郊迎,畏独请间语,多斥大防。有直省官闻之,叹曰:「杨侍郎前日谄事吕相公,亦如今日见章公也」敦信畏言,故又迁吏部。 乙丑,尚书左丞邓润甫卒。润甫首陈武王能广文王之声,成王能嗣文、武之道,以开绍述遂拜左丞。章敦议重谪吕大防、刘挚,润甫不以为然,曰「俟见上,当力争」无何,暴卒。 丁卯,嗣濮王宗晖卒。 六月,知永兴军吕大防降,授右正议大夫、知随州、知青州刘挚落职,降授左朝议大夫、知黄州,知汝州苏辙降授左朝议大夫、知袁州,以䑓諌交章论列故也。来之邵等言:「知英州苏轼诋斥先朝,甲戌,责授寕逺军节度副使,惠州安置。 壬午,封高宻郡王宗晟为嗣濮王。 癸未,以翰林学士承㫖曽布同知枢宻院事。癸未,礼部言:太学博士詹文奏,乞除去王安石字说之禁。从之。 诏知郓州梁焘改知鄂州,知成德军刘安世改知南安军,管勾西山崇福宫、呉安诗监光州盐酒税,知虢州韩川改知坊州,权知应天府孙升改知房州,并落职降官。从左司諌翟思言也。 乙酉,中书舎人林希言:「吏部侍郎、新除知庐州王钦臣,本縁傅㑹吕大防,以致进用,大防朋党甚衆,钦臣为之首,岂可以侍从职名寄之方面?所有制词,未敢撰进」。诏钦臣除集贤殿修撰、知和州。 诏崇政殿说书吕希哲守本官,知懐州,以刘拯言公著父子世袭奸邪故也。 丙戌,诏蔡确追复观文殿学士,赠特进。 戊子,翰林学士兼侍讲蔡卞充国史院修撰兼知院事。 辛卯,三省以监察御史周秩所上二章进呈,读至向者,有御批欲増隆皇太妃仪物,又如治平中议濮事吕大防所以求去,帝曰:「大防何尝有言,今秩越次及之,是迎合也」。又读至邪说甚行,使天子不得尊其母」。帝曰:「此言激怒也。如秩趣操甚狂,若置之言职,朝廷无安静之理」。遂罢秩,权知广德军。 秋七月丙辰,张商英言吕希纯于元佑中尝缴驳词头不当,及附㑹吕大防、苏辙事,帝曰:「去冬以宫中缺人使令,因召旧人十数辈,此何系外庭利害?而范祖禹、丰稷、文及甫并有章䟽,陈古今祸福以动朕聴,希纯等又缴奏争之,何乃尔也?安焘对曰:「闻文及甫辈上书,亦为人所使」。帝曰:「必苏辙也」。㑹中书舍人林希言,吕希纯尝草宣仁皇后族人迁官诰》,有曰昔我祖妣,正位宸极」。其言失当,及变乱奉祀礼文、荐牙盘食等数事,乃诏落希纯职,知亳州如故。 丁巳,三省言:「范纯仁、韩维朋附司马光,毁讪先帝,变乱法度,纯仁复首建弃地之议,滋飬边患。诏纯仁特降一官。初,章敦请謪纯仁,帝曰:「纯仁持议公平非党也,但不肯为朕留耳」。敦曰:「不肯留,即党也」。帝勉从敦请。是日,追夺司马光、吕公著等赠諡,贬吕大防、刘挚、苏辙等官,诏谕天下。元丰末,神宗尝谓辅臣曰:明年建储,当以司马光、吕公著为师保」。及公著卒,吕大防奉勅撰神道碑,首载神宗语,帝又亲题其额。及章敦、蔡卞欲起史祸,先于日厯,时政记删去以司马光、吕公著为师保语,又请发光公著冢斵棺暴尸,三省同进呈,许将独不言,敦等退,帝留将问曰:卿不言,何也?将曰:发冢斵棺,恐非盛德事。帝曰:朕亦以为无益公家」。遂寝其奏㑹。黄履、张商英、周秩、上官均、来之邵、翟思、刘拯、井亮采交章言光等畔道逆理,未正典刑,大防等罪大罚轻,未厌公论,凡十九䟽,章敦悉以进呈,遂诏追光、公著赠谥,毁所立碑,夺王岩叟赠官,贬大防郢州,居住,挚蕲州。辙筠州,曽布宻䟽请罢毁碑事,不报。苏颂方执政时,见帝年㓜诸臣太纷更,常曰:君长谁任其咎耶?每大臣奏事,但取决于宣仁,帝有言,或无对者,惟颂奏宣仁必再禀,帝有宣谕,必告诸臣以聴圣语,及言者劾颂,帝曰:颂知君臣之义,无轻议也。又曰:梁焘每起中正之论,其开陈排击,尽出公议,朕皆记之。由是颂获免,而焘与外祠。 初,李清臣冀为相,首倡绍述之说,以计去苏辙、范纯仁,亟复青苖免役法,及章敦相心甚不恱,复与为异,敦既贬司马光等,又籍文彦博以下三十人,将悉窜岭表,清臣进曰:「更先帝法度,不能无过,然皆累朝元老,若从敦言,必大骇物聴」。帝然之。戊午,诏曰:「司马光、吕公著、吕大防、刘挚等,各以等第行遣责降讫,至于射利之徒,胁肩成市,盍从申儆,俾革回邪,推予不忍之仁,开尔自新之路,今后一切不问,议者亦勿复言,所有见行取㑹实録,修撰官以下及废弃渠阳砦人,自别依教处分,咨尔臣工,明聴朕命,宜令御史台出榜朝堂,进奏院遍牒」。 来之邵、刘拯等乞复免行钱法。 八月辛未,诏范纯粹降一官为直龙阁、知延安府,以元佑间尝献议弃地也。 壬戌,三省具吕惠卿、王中正、宋用臣元罪状进呈,当再叙。章敦曰:「惠卿所坐极无名」。帝曰:「与复旧官并资政殿学士」。 九月癸卯,遣御史刘拯按河北水灾,赈饥民。 甲辰,以黄庆基、董敦逸并为监察御史。 丙午䇿、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諌科。庚戌,三省同进呈张咸、呉俦、陈旸三人中第五等推恩。帝曰:「进士策文理有过于此者」。因诏罢制科。 罢广惠仓。 甲寅,知广州唐义问坐弃渠阳砦,责授舒州团练副使。 庚申,太白昼见。 丁卯,诏京东西、河北赈恤流民。 戊辰,流星出紫㣲垣。 冬十月己巳,以知江宁府吕惠卿知大名府,三省枢宻院同呈除目,曽布、韩忠彦曰:「若惠卿在朝,善人君子必无以自立」。帝曰:「只令知北京,岂可留也?」布又言:「章敦秉政以来,所引皆闒茸小人,専恣弄权日甚。一日,陛下以天下公论召彭汝砺,而沮格不行。吕升卿于罪谪中致仕,而敦不禀㫖,召令再任,王钦臣谢表语侵御史,而敦欲削职降官,周秩讥切朝廷,而敦欲多方曲庇其罪。陛下不欲与惠卿复职而终复不欲除林希,经筵而终除,以是上下畏之,独臣与韩忠彦曽稍开陈,他人有敢言其非者否?其意盖欲倾敦也。 丁亥,国子司业龚原奏:「王安石在先朝时,尝进所撰字说二十二卷,其书发明至理,乞差人就其家缮冩定本,降付国子监雕印,以便学者传习」。诏可。学校举子之文,靡然从之,其弊自原始。 庚寅,以常安民为监察御史。先是,安民因召对,言:「元佑中进言者,以熈宁、元丰之政为非,而当时为是。今日进言者,以元佑之政为非,而熈宁、元丰为是,皆偏论也。愿陛下公聴并观是者行之,非者改之,无问新旧,惟归于当」。帝谓辅臣曰:「安民议论公正,无所阿附」。 丁酉,都水使者王宗望言:「北流已闭全河东还故道,望付史官,纪绍圣以来圣明独断,致此成绩」。诏宗望具析部役官功力等第以闻。然是时东流堤防未及缮固,濒河多被水患,流民入京师,徃徃泊御廊及僧舍,诏给劵谕令还本土,以就赈济。 十一月己亥朔,复八路差官法。 壬子,蔡确追复观文殿大学士。 甲寅,开封男子吕安斥乗舆,当斩,贷之。 十二月辛未,申严铜钱出外界法。 乙酉,辽改明年,元曰夀隆。 丙戌,滑州浮桥火。 己丑,漳河决溢,浸洺、磁等州,令计置堙塞。 甲午,三省同进呈台谏官前后章䟽,言实録院所修先帝实録,类多附㑹奸言,诋斥熈宁以来政事,乞重行罢黜。帝曰:「史官敢如此诞谩不恭,须各与安置」。诏范祖禹安置永州,赵彦若澧州,黄庭坚黔州。初,章敦、蔡卞与其党论《实録》多诬,俾前史官分居畿邑以待,问摘千馀条示之,谓为无騐证,既而院吏考閲悉有据,依所馀才三十二事,庭坚书用鉄龙爪治河,有同儿戏」,至是,首问焉,对曰:「庭坚时官北都,尝亲见之,真儿戏耳!」凢有问,皆直辞以对,闻者壮之。 是歳,京师疫,洛水溢,太原地震。 河北水,发京东粟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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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春正月丙午,立宏词科。三省上言:「今进士既纯用经术,如诏诰章表、赦敕、檄书、露布、戒谕之类,皆朝廷官守日用不可缺者,若悉不习试,何以兼收文学博异之士」于是别置宏词科,许进士登科者乞试。试者虽多,所取无过五人,词格超异者,特奏命官。 以吏部侍郎杨畏知成德军。畏既叛,吕大防附章敦及李清臣、安焘与敦异议,复隂附安李,而敦亦觉其险诈,乃命畏出守。己未,迁奉太平兴国寺三朝御容于天章阁。 乙丑,殿前司奏狱空,诏赐缗钱。 二月丁卯朔,日有食之,云隂不辨。 甲戌,以知大名府吕惠卿为资政殿大学士。章敦言惠卿乞留京师,但愿得一宫观。帝曰:「已除大资政,兼北京亦是重地」。又问:「惠卿已行否?」曽布、韩忠彦皆曰:「惠卿乞留,乃是无耻。君子难进而易退,其人可知矣」。帝哂之。初,监察御史常安民面奏:「新除北都留守吕惠卿赋性深险,王安石援引为执政,及得志,遂攻安石,使移此心以事君,其薄可知。惠卿若见陛下,必言先帝而泣,以感动陛下,希望得留朝廷」。至是,惠卿过阙请对,果为帝言先朝事,且泣,帝正色不答,计不得施而去,时论快之。 乙亥,诏追夺大防两官,徙居安州。先是,中丞黄履言赵彦若等修纂先帝实録,厚加诬毁,皆已窜逐,惟监修吕大防幸免,故有是命。 辛巳,出内库钱帛二十万助河北赈饥。 乙未,左司谏张商英除尚书左司员外,即㑹知开封府王震,言商英遣人与盖渐谋害来之邵坐谪监江宁府税。 三月己亥,嗣濮王宗晟卒,谥端孝。宗晟好古学,藏书数万卷,仁宗嘉之,益以国子监书。治平初,将郊而雨,或议改卜,英宗访诸宗晟,对曰「陛下初郊见上帝,盛礼也,岂宜改卜。至諴感神在,陛下精意而已」帝嘉纳。及郊雨霁,英宗数被疾,宻请早建储贰,以系天下之望,世称其忠。 甲辰,国子司业龚原等言,王安石尝进其子雱所撰论语、孟子义,乞下本监雕印颁行。诏令国子监冩録一本进纳。 己未,试宏词黄符等五人各循一资。 夏四月戊辰,诏职事官罢带职,朝请大夫以下勿分左右。易集贤院学士为集贤殿修撰,直集贤院为直秘阁,集贤校理为秘阁校理。 壬申,封华容郡王宗愈为嗣濮王。 御史郭知章、董敦逸言:「乞循先帝之法,令两制及台谏官各举才行一人」。诏许将、蔡京、黄履、蔡卞、钱勰、林希、王震不拘资序,各举堪备任使二员以闻。 丁亥,诏依元丰条制,置律学博士二员。 寳文阁待制、知青州邢恕,是月入觐,涕泣曰:「臣不谓今日得复见陛下!」泪溅御袍」。帝不乐,遂令赴郡。 五月乙巳,命蔡卞详定国子监三学及外州州学制。 乙卯,上皇太妃宫曰圣瑞。 六月乙酉,诏:「元佑初减定除授正任已下俸禄,递损物数不多,有亏朝廷优异之礼。其见行条令,悉宜罢去,并依元丰旧制。其宗室公使并生日所赐,自依元佑法」。 壬辰,禁京城士人舆轿。 秋七月己亥,户部尚书蔡京奏,乞检㑹熈宁、元丰青苖条约,以示天下。 丙辰,诏大理寺复置右治狱,仍依元丰例,増置官属。 八月壬申,封彰信军节度使宗景为济隂郡王。甲申,诏吕大防等永不得引用,朞数及赦恩叙复时,将大飨肆赦。章敦先期言此数十人当终身勿徙,故有是诏。 嗣濮王宗愈卒,谥㳟宪。 乙酉,録赵普后希庄为閤门祗候。 九月甲午,以安定郡王宗绰为嗣濮王。壬寅,告迁神宗神御于景灵宫显承殿。 知陈州范纯仁闻吕大防窜居逺州,终身勿徙,不胜忧愤,欲斋戒上䟽申理之,所亲劝其勿为触怒,万一逺斥,非高年所宜,纯仁曰:「事至于此,无一人敢言,若上心遂囘,所系大矣!如其不然,死亦何憾?」乃上言:「大防等所犯,亦因持心失恕,好恶任情,违老氏好还之戒,忽孟轲反尔之言,然牛李之祸,数十年沦胥不觧,岂可尚遵前轨?大防等年老疾病,不习水土,炎荒非久处之地,又忧虞不测,何以自存?臣曽与大防等共事,多被排斥,陛下之所亲见,臣之激切,止是仰报圣德,向来章敦、吕惠卿虽为贬谪,不出里居,臣向曽有言,深䝉陛下开纳,陛下以一蔡确之故,常轸圣念,今赵彦若已死贬所,将不止一蔡确矣!愿陛下断自渊衷,将大防等引赦原放」。癸卯,出御批曰:「范纯仁立异邀名,沮抑朝廷,已行之命,可落观文殿大学士、知随州」。帝始亦有意从所奏,章敦力主前议,且谓纯仁同罪未録,遂并责之。 戊申,加上神宗谥曰绍天法古运德建功英文烈武钦仁圣孝皇帝。 辛亥,大飨明堂,赦天下。 章敦専权擅命,监察御史常安民力折其奸,敦遣所亲语之曰:「君本以文学闻于时,奈何以言语自任,与人为怨?少安静,当以左右相处」。安民正色斥之曰:「尔乃为时相游说邪?」林希权礼部尚书,安民言:「希乃敦之党为敦谋,客敦肆横强狠,皆希教之,又论蔡京奸足以惑衆,辨足以饰非,巧足以移动人主之视,聴力足以顚倒天下之是非,内结宦寺,外连台谏,合党缔交,以图柄任,陛下不早逐之,他日悔将安及?是时京之恶尚隐,人多未测,独安民首发之,又言今大臣为绍述之说者,其实皆借此名以报复私怨,一时朋附之流,从而和之,遂至已甚。张商英在元佑时,上吕公著诗求进,其言谀佞无耻,及为谏官,则上䟽毁司马光、吕公著神道碑。周秩在元佑间为太常博士,亲定司马光,谥文正,为言官,则上䟽论司马光、吕公著,至欲剖棺鞭尸,是岂士君子之所为哉?章䟽前后至数十百上,度终不能囘,遂乞外,帝开慰而已。及祀明堂,刘美人侍上于斋宫,又至相国寺,用教坊作乐,安民以为衆所观瞻亏损圣德,语直忤㫖,章敦从而谮之。曽布在枢府,与敦不恊,见安民数论,敦意谓附已于上前,屡称安民及安民论布与敦互用亲故,于是二人者合力排之,布乗间䄂安民,旧与吕公著书以进,谓安民乞公著消减先朝奸党,援引其类,百世承续。一日,帝谓安民曰:卿尝上吕公著书,以东汉不道之君,比朕可乎?安民曰:臣与公著书,劝其博求贤才,尝引陈蕃、窦武、李膺事,不谓恶臣者指摘臣言,推其世以文致臣,虽辩之何益?先是,安民与国子司业安敦、监察御史董敦逸同在国子监考试所,拆号安民,对敦逸称二苏文章之士负天下重望,公不当弹击。至是,敦逸奏讦安民前语,谓安民乃轼、辙之党,平日议论多主元佑,安民由是得罪。壬戌,谪安民监滁州盐酒务,诏语皆敦批也。帝初命与安民知军,敦乃进拟送吏部,降监当。明年,敦逸论瑶华事,帝怒,欲贬之,谓执政曰:依常安民例与知军」。乃知帝初不知安民降监当也。 是月,详定重修勑令所言,府界、诸路常平敛散等事,除今来申请外,并依元丰七年见行条制,其给纳常平钱有所抑勒,令提举司觉察奏劾。从之。 冬十月甲子,尚书右丞郑雍罢为资政殿学士、知陈州。章敦贬斥元佑旧臣,皆以白帖行遣。安焘等争论不已,帝疑之。敦甚,恐雍欲为自安计私语,敦曰:「用白帖有王安石故事」。敦大喜,取其案牍懐之,以白帝,敦得遂其奸。雍虽以此结敦,然卒罢政。己巳,翰林学士钱勰落职,守本官,知池州,仍放辞谢,坐批答郑雍诏书,有「羣邪共攻」等语也。元佑初,章敦罢枢宻,出知汝州,勰草制词有云:「怏怏非少主之臣,悻悻无大臣之节」。及敦入相,勰知开封,殊惧,已而擢翰林学士,乃安曽布数毁勰于上前,帝未聴也,于是蔡卞与黄履同在经筵,为履诵弗容羣枉,规欲动揺」等语,履问如何?卞曰:「似近时答诏,不知谁为之?」亟令学士院检呈,乃知勰所为。履与翟思、刘拯相继论列,言臣等忝任风宪,而勰指为羣邪,意在朋比,妄假陛下之语以扇惑朝廷,故雍既罢,而勰亦贬卞,即代雍为右丞。勰得罪,初非敦意也。勰在熈宁时为流内铨主簿,判铨陈襄尝登进班簿,神宗称之,襄曰:此非臣所能,主簿钱勰为之耳。明日,诏对将任以清要官,王安石使弟安礼来见,许用为御史,勰谢曰:「家贫母老,不能为万里行」。再知开封府,临事精敏,苏轼乗其据案时遗之诗,勰操笔立就以报,轼曰:「电扫庭讼,响答诗筒,近所未见也」。 癸酉,告迁宣仁皇后神御于景灵宫徽音殿。 以吏部尚书许将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蔡卞为尚书右丞。 丙子,以户部尚书蔡京为翰林学士兼侍读、修国史。 辛巳,进封冀王颢为楚王。 辛卯,河南府地震。 十一月乙未,安焘罢知河南府。焘旧与章敦善,及同省执政,敦惮焘,且恶之,所以排陷者无不至,遂有是命。 丙申,太白昼见。 戊戌,范谔以转运使入对,自言有捕盗功,乞赐章服。帝曰「捕盗,常职也,何足言功」黜知夀州。 甲寅,内侍梁惟简除名,全州安置。惟简坐党附与张士良、梁知新,皆得罪。已又编管白州,徙配朱崖,以其为宣仁后亲信故也。 黄履、来之邵、张商英、刘拯言、蔡确先朝顾命大臣,宜尽复官爵䘏数。丙辰,赠确为太师,谥忠懐,遣中使䕶其𦵏,又赐第京师。 戊午,知大名府吕惠卿入对,引进副使宋球谓曽布曰:「惠卿语良久」。上有倦色。既而再出一札子,不知上有何语,遂不进呈,出笏而退。布奏事毕,言及惠卿,帝曰:「惠卿极凶横,升卿亦然」。布曰:「陛下睿明洞见,实天下之福」。惠卿留数月,乃辞去。 十二月乙丑,复置监察御史三人,分领六察,不言事。 令翰林学士蔡京、御史中丞黄履各举御史二人。 壬申,白虹贯日。 乙酉曽布言:「文彦博、刘挚、王存、王岩叟辈,皆诋訾先朝,去年施行,元佑之人多漏网者」。敦曰:「三省已得㫖,编类元佑以来臣僚章䟽及申请文字,宻院亦合编类」。帝以为然。许将再奏曰:「宻院已得指挥编修文字,乞便施行」。从之。戊子,诏如元丰例,孟月朝献景灵宫。 是歳,苏州自夏迄秋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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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春正月庚子,知枢宻事韩忠彦罢,忠彦屡请外,帝问曽布曰:「忠彦别无事,亦不至奸险」。对曰:「然」。已而章敦言忠彦处置边事多失宜,帝甚骇之,忠彦请不已,乃除观文殿学士、知真定府,寻移定州。 甲辰,酌献景灵宫,徧诣诸殿,如元丰礼。 戊申,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绍圣元年勑榜,除已行责降人外,一切不问,议者亦勿复言。近者窃见汪浃、李仲等送吏部,与合入差遣,録黄行下,以元佑所献文字得罪,则勑榜所云,殆或虚语,将何以取信天下?伏望宣谕大臣,自今以始,同共遵守,若人才委不可用,所见背理,以今日之罪罪之,既徃之咎,置而不问,庻无反侧之心,亦所以彰朝廷忠厚之德」。又言:「臣闻差官编排元佑间臣僚章䟽,仍厚赏以购藏匿,采之舆议,实有未安。㳟惟陛下即政之初,诏令天下言事,亲政以来,揭榜许其自新,今又考其一言之失,置于有过之地,是前之诏令,适所以误天下也,后之勑榜,又所以诳天下也,命令如此,何以示信于人乎?所有编排章䟽指挥,乞行寝罢。 庚戌,引见蕃官包顺、包诚等,赐赉有差。 诏鞫狱非本意所指而蔓求它罪者,论如律。壬子,知熈州范纯粹改知邓州,以元佑初尝献议弃地也。 乙卯,诏户部尚书勿领右曹。元佑初,司马光乞尚书兼领左右曹,使周知其数,则利权归一,从之。至是,复使侍郎専领,尚书不得与焉。 右正言孙谔言:「知河中府杨畏在元丰时,其论议皆与朝廷合。及元佑之末,吕大防、苏辙等用事,则尽变其趣而从之。绍圣之初,陛下躬亲总揽,则又欲变其趣而偷合茍容,天下谓之杨三变」。诏落畏职,依旧知河中,后移知虢州。 戊午,诏罢合祭,间因大礼之歳夏至日,躬祭地祗于北郊。 二月癸亥,出元丰库缗钱四百万于陜西、河东籴边储。 癸酉,罢富弼配飨神宗庙庭。 癸未,诏封濮安懿王子未王者三人:宗楚为南阳郡王,宗佑为景城郡王、宗汉为东阳郡王。 乙酉,嗣濮王宗绰卒,谥孝靖。 丙戌,诏三歳一取㫖,遣即官御史按察监司职事。 丁亥,夏人㓂义合砦。 是月,诏三路保甲依义勇法教试。 三月辛卯朔,内尚书省火。壬辰,诏以禁中屡火,罢春宴及幸池苑,不御垂拱殿三日。 癸巳,夏人围塞门砦。 丁酉,尚书省火。 戊午,剑南东川地震。 己亥,封南阳郡王宗楚为嗣濮王。 辛亥,封大宁郡王佖为申王,遂寜郡王佶为端王。 壬子,帝谕二府,以元佑减赏功格不当,令修定何未上,衆皆曰:「诸路相度未到曽?」布曰:「不若一用元丰赏格,候边事息,别议増损」。帝曰:「当如此」。遂降㫖诸路,令告谕将士知悉。 丁巳,幸申王、端王府。 夏四月辛酉,罢宣徽使。 乙酉,户部侍即呉居厚言:请诸路课利场务及三万贯以上者,并依元丰条举官监当,仍各委本路转运司奏举」。从之。 丙戌,三省同奏事,曽布曰:「司马光之内懐怨望,毎事志于必改,背负先帝,情最可诛」。李清臣、许将曰:「文彦博教。光云:「须尽易人,乃可举事」。布曰:「臣元丰末在朝廷见光进用,自六月秉政,至歳终一无所为,及隂引苏轼、苏辙、朱光庭、王岩叟辈布满要路,至元佑元年二月,乃奏罢役法,尽逐旧人,然后于先朝政事无所不改,以此知大臣隂引党类,置之言路,蔽塞人主耳目,则所为无不如欲,此最为大患」。又曰:「誉光者,乃闾巷小人耳,如王安石、臣兄巩,皆有学识之士,臣自少时已闻两人者论议,以谓光不通经术,迂僻不知义理,其他士大夫有识者,亦皆知之。帝欣然聴纳,喜见于色。 五月壬子,太白昼见。 丙辰,録囚。 是月,左正言孙谔言:「免役者,一代之大法。夫在官之数,元丰多,元佑省,虽省,未尝废事也,则多不若省。散役之直,元丰衆,元佑轻,虽轻,未尝废。役也则重,不若轻。数省而直轻,则民之出钱者易民之出钱者易,故法可久也。愿陛下博采羣言,无以元丰、元佑为间,要以使百姓无不均平之患而止」。蔡京言:「谔论役法,欲伸元佑之奸,惑天下之聴。丙申,诏谔罢言职、知广德军。 给事中蹇序辰言:「先帝在位十九年,其应世之迹,未易周覧。请选儒臣著为神宗寳训一书,授之读官,以偹劝讲之阙」。诏俟正史成书,令史官编修序。辰,周辅之子也。 六月癸亥,令真定立赵普庙。癸未,诏常立罢诸王府侍讲,差监永州酒税。奉议郎赵冲监道州茶盐酒税。冲,立门人也。初,蔡卞请以立为崇政殿说书,既赐对,又请除谏官,帝未许,卞方与章敦比,曽布欲倾之,乘间为帝言,立附两人,乃于史院取冲所撰立父秩行事以进,有云自荆公去位,天下官吏隂变新法,民受涂炭,上下循黙,败端内萌,莫觉莫悟,公独见,几知其必败。帝骇曰:「何谓必败?」布言立狂悖不逊,自当行法。及三省对,帝语蔡卞曰:「常立诋神考,而卿荐之,何也?」又顾章敦曰:「卿不见其语乎?」敦谢不知,帝怒曰:「语在常秩行状,其语云:自安石罢相以来,民在涂炭」。又云:「自秩与安石去位,而识者知其必败,其谄厚安石,而诋薄神考如此,卞何为荐之?」敦、卞皆错愕谢罪。帝即命中使就史院取秩行状,亲指「涂炭必败」四字以示敦、卞,敦由是始悟为卞所卖。后一日,三省进呈,帝令与立宫观,冲别取㫖,中书舎人叶祖洽缴録黄,谓立贬太轻,李清臣具以报布。是日布对,言立谄王安石而毁先帝情,更可诛。陈瓘所以忤蔡卞,只云卞立安石为准的,以罗织士类,致卞深怒,而天下莫不以瓘言为是。传曰:人臣见无礼于其君者,如鹰鸇之逐鸟雀」。今立之言不逊如此,乃欲擢之言路,此臣所以不能自己也。帝亦切齿,故特与逺小处监当。殿中侍御史陈次升因言:「常立希合权臣,诋诬先帝,而大臣援进,唯恐不速,岂非负先帝欺陛下乎?为臣之罪,莫大乎是,伏望特行黜责,以警官邪」。不报。 乙酉,立北郊斋宫于瑞圣园。 秋七月壬辰,以蔡京为翰林学士承㫖。 癸巳,枢宻院言:「据知邢州张赴称,体究得民间愿得牧地养马,但与蠲其租课,仍不责以蕃息飬马人户,无追呼劳扰之患,其不愿养马之家,不得抑勒,今相度欲具为条画榜示」。从之。 己亥,诏知渭州、寳文阁待制吕大忠,特除寳文阁直学士、知秦州,以元佑中坚持边议,又领帅日久故也,大忠因言:「臣弟大防,自罹谪籍,流落累年,恐一旦不虞,倐先朝露,死生隔絶,衔恨无穷,伏乞陛下少赐哀怜,追寝,臣已除职名,只量移大防陜西州郡居住」。不听。始大忠自泾原入对,帝问大防安否,且曰:「大臣初议令过海,朕独处之安州,卿有书当令且将息忍耐,大防朴直,为人所卖,候三二年可复相见也」。大忠泄其语于章敦,敦惧䋲之愈力,元佑党人由是再行贬黜。 庚戌,依元丰职事官以行、守、试三等定禄秩。 甲寅,令熈河立王韶庙。 乙卯,国子司业龚原言,将来科塲,止令依旧専治一经,从之。八月辛酉,夏人㓂宁顺砦。 丙子,诏:「王岩叟遗表并吕大防等所得恩例及举官并罢,更不施行。提举舒州灵仙观、鄂州居住梁焘,主管洪州玉隆观,南安军居住刘安世,并分司南京,仍各于本处居住」。 己卯,复置检法官。 帝尝语章敦曰:「元佑初,太皇太后遣宫嫔在朕左右者凡二十人,皆年长。一日,觉十人者,非素使令,顷之,十人还,复易十人去,其去而还者,皆色惨沮,若尝涕泣者,朕甚骇,不敢问。后乃知因刘安世等上䟽,太皇太右诘之也。敦与蔡卞方谋,诬元佑大臣尝有废立议,闻帝语,遂指刘安世、范祖禹言禁中覔乳母事为根,二人重得罪。庚辰,责授祖禹昭州别驾,贺州安置,安世新州别驾,英州安置。 九月,曽布言:「蔡卞最隂巧,而章敦轻率以相媚说,故多为其所误,凢敦所主张人物,多出于卞。至议论之际,敦毅然如自己出,而卞噤不啓口。外议皆云蔡卞心章敦口如此,实于圣政有害政府虚位甚多,愿早择人,以助正论」。 己亥,邈州首领加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保阿里库卒。 庚子,诏姚勔永不磨勘,以给事中蹇序辰言其诋讪先帝,务欲遏絶绍述之意故也。 己酉,滁、沂二州地震。 壬子,太师、淮南荆南节度使楚王颢卒。颢天姿頴异,尤嗜学,始就外傅,每一经终,即遗讲读官,以器币服马。工飞白,善射,好图书,博求善本。神宗嘉其志尚,每得异书,亟驰使以示帝即位,尊礼尤隆。诏书不名。及卒,谥曰荣,陪塟永厚陵。 媫妤刘氏,明艳冠后庭,且多才艺,有盛宠,见皇后不循列妾礼,尝同后朝景灵宫,讫事,就坐,嫔御皆立侍,媫妤独背立帘下,后閤中陈迎,儿呵之,媫妤背立如故,閤中皆忿。冬至,㑹朝隆佑宫,俟见于他所,后座朱髹,金饰媫妤在他座,意象颇愠,其从行者知之,为易座与后等,衆弗能平,因传唱曰:「皇太后出!」后起立,媫妤亦起,寻各复其所,或已撤媫妤座,遂顿于地,怼不复朝,泣诉于帝。内侍郝随方用事,谓媫妤曰:毋以此戚戚,愿蚤为大家生子,此座终当为媫妤有耳!㑹后女福庆公主疾,后有姊㜮颇知医,尝已后危疾,以故出入掖庭,公主药弗效,乃持道家治病,符水以入,后惊曰:姊宁不知宫中禁严,与外舎异耶?令左右藏之,俟帝至,具言其故,帝曰:此人之常情耳!后即爇符于帝前,宫禁相传,厌魅之端作矣,方公主病革,忽有纸钱在旁,后顾视,颇恶忌之,意自媫妤所遣人持来,益有疑心。未几,后养母聴宣夫人燕氏、尼法端与供奉官王坚为后祷祠,事闻,诏入内押班梁从政、勾当御药院苏圭,即皇城司鞫之,捕逮宦官宫妾几三十人,搒掠备至,肢体毁折,至有断舌者,狱成,命侍御史董敦逸覆録,罪人过庭下,气息仅属,无一人能出声者,敦逸秉笔疑未下,郝随等以言胁之,敦逸畏祸,及已,乃以奏牍上。乙卯,诏以皇后孟氏旁惑邪言,隂挟媚道,迨从究治,验佐甚明,躬禀皇太后、皇太妃圣㫖,废居瑶华宫,号华阳教主玉清妙静仙师,法名冲真。初,章敦诬宣仁有废立计,以后为宣仁所立,欲废之,又隂附刘媫妤,欲请建为后,与郝随构成是狱,莫有敢异议者,既降案,付三省枢宻院约法,敦㑹李清臣、曽布、许将、蔡卞及刑部官徐铎等议,或谓不可处极典,曽布谕法官,但当守法,且曰驴媚蛇雾,是未成否?衆皆瞿然,法官遂执议坚等三人皆处死,殿中侍御史陈次升言:「所治之狱,不经有司,虽闻追验证佐,而事迹秘宻,朝廷之臣犹不预闻,士庶惶惑,固无足怪。臣窃谓自古推鞫狱讼,皆付外庭,未有宫禁自治,髙下付阉宦之手,陛下但见案牍之具耳,安知情罪之虚实?万一寃滥为天下后世讥笑,臣欲乞陛下亲选在廷侍从或台谏官公正无所阿附之人,専置制院,别行推勘,庶得实情。不报。其后董敦逸亦言:中宫之废,事有所因,情有可察,诏下之日,天为之隂翳,是天不欲废之也,人为之流涕,是人不欲废之也。臣尝覆録狱事,恐得罪天下后世。帝怒蔡卞,欲加重贬,章敦、曽布曰:陛下本以皇城狱出于近习推治,故命敦逸録问,今乃贬録问官,何以取信中外?乃止。帝久亦悔之,曰:章敦壊我名节。 冬十月丁巳朔,以楚荣王丧,未成服,罢文德殿视朝。 以监江宁府税张商英权知洪州。 以正字邓洵武,为神宗正史编修官。洵武绾之子也。 壬戌,夏人大入鄜延。戊辰,诏被边诸路相度城砦要害,増严守备。 辛未,西南方有雷声,次大雨雹。 癸酉,锺传言筑汝遮,诏以为安西城。 甲申,以知大名府吕惠卿知延安府。 是月,夏人忽自长城一日驰至金明砦,列营环城,国主乾顺与其母亲督枹鼓,纵骑四掠,知麟州有备,复还金明,而后骑之精鋭者留龙安,边将悉兵掩击不退,金明乃破,守兵二千八百人,惟五人得脱,城中粮草皆尽,将官皇城使张谕死之,既还,留一书置汉人颈上,曰:「贷汝命,为我投经略使处」。其言曰:夏国昨与朝廷议疆场小有不同,方行理究,不意朝廷改悔,却于坐团铺处立界,本国以恭顺之故,亦黾勉聴从,遂于境内立数堡以䕶耕,而鄜延出兵悉行平荡,又数数入界杀掠,国人共愤,欲取延州,终以恭顺,止取金明一砦,以示兵锋,亦不失臣子之节也」。延帅吕惠卿上枢宻院而不以闻。考异:宋史哲宗纪:是年九月壬戌,夏人㓂鄜延,䧟金明砦」。今从夏国传。 知延安府吕惠卿奏,乞依吕大忠例,暂赴阙奏事。章敦谓曽布曰:「边事方尔,可谓不识𦂳慢也」。李清臣曰:「此必有挹魁柄之意,或恐有引以为代者,吾属危矣」。布曰:「此无虑魁柄,岂易挹耶?」十一月癸巳,进呈,帝曰:「惠卿何可来?衆皆言无来理。遂诏止之,曰:「如有所陈,条画闻奏」。 丁未,章敦上重修神宗实録。考异丁未玉海作「戊辰,今从宋史哲宗纪。 十二月辛酉,济阳郡王宗景坐以立妾罔上,罢开府仪同三司,判大宗正司事。 甲戌,蔡京上新修太学敕令式。 乙亥,夏国遣使献金,明之俘于辽。 辽生女直节度使英格,节度使普拉舒之母弟也。普拉舒死,英格嗣,以兄和卓子萨噶为国相。是嵗,赫舍里部阿苏穆都哩阻兵为难,英格自徃伐之,阿苏诉于辽,辽遣使止英格勿攻,英格留和卓守苏喇城而还,㑹阿板阁等,阻五国鹰路,执杀辽捕鹰使者,辽诏英格讨之,阿板阁等据险立栅,方大寒,乃募善射者,揉劲弓利矢攻之,数日入其城,出辽使者数人归之,英格兄子阿固达力兼数辈,善射,有大志,是歳辽大国舅帐萧嘉哩四即君啸聚为盗,有衆数千,奔女直,结英格为乱,因命英格图之。英格斩嘉哩,遣阿固达献首级于辽,馀悉留不遣,辽人不得已,反进英格及阿固达官,自是其徒隂懐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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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十一
URN: ctp:ws67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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