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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九十五

《卷九十五》[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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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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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十五刑部尚书徐乾学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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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九十五起𤣥黓敦牂七月尽阏逢涒滩四月,凡一年有十月徽宗体神合道骏烈逊功圣文仁徳宪慈显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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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宁元年秋七月甲申朔,建长生宫以祠荧惑。 丙戌,诏省、台、寺、监及监司、郡守,并以三年成任。 戊子,以蔡京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制下之日,赐坐延和殿,命之曰「神宗创法立制,先帝继之,两遭变更,国是未定,欲上述父兄之志,卿何以教之」京顿首谢曰「敢不尽死」制词极其褒美,翰林学士张商英所草也。 己丑,焚元佑法。 甲午,诏于都省置讲议司。蔡京起于逐臣,一旦得志,隂托绍述之柄,箝制天子,用熈宁条例司故事,即都省置讲议司,自为提举,以其党吴居厚、王汉之等十馀人为僚属,取政事之大者,如宗室、冗官、国用、商旅、盐法、赋调、尹牧,每一事以三人主之,凡所设施,皆由是出,而法制屡变无常矣。诏杭州、明州置市舶司。 庚子,同知枢密院事章楶罢,以老故也。诏授资政殿学士、中太一宫使。未几,卒,諡庄简。 甲辰,以雨水壊民庐舎,诏开封府振䘏压溺者。 庚戍,臣僚上言:「管勾明道宫张耒在颍州闻苏轼身亡,出已俸于荐福禅院为轼饭僧,缟素而哭」。诏张耒责授房州别驾,黄州安置。 辛亥,诏昨降置讲议司手诏内事件,许中外臣庶具所见利害闻奏」。 复罢《春秋》博士。 八月乙邜,皇子烜改名桓。 臣僚上言:「陛下即位之始,渊黙不言,尝开献书之路,而以书献者,有自布衣取甲科以令百里,或加秩一等,或解武弁而寄寺监丞簿之禄,天下之士,不知彼所论列,为何等语言,往往懐疑,迄今不释,欲望出其所上封事,布之四方,果其言有补国,是则至公之议,帖然自厌,脱或志在觊望,侥幸名器,无忠嘉一定之论,有奸憸两可之语,附下罔上,累先烈而害初政,则于此时,岂可以置而不问?如以臣言可采,乞早赐施行」。 乙丑,诏:「除郑敦义、江緷外,鹿敏求追所授承事郎,降充簿尉。髙士育追所授官,何大正追所赐出身及所授官,并不得应举」。 辛未,置安济坊飬民之贫病者,仍令诸州县并置。 甲戌,诏:天下兴学贡士建外学于国,南蔡京请天下州县并置学,州置教授二员,县置小学,县学生选考升诸州学,州学生每三年贡太学,至则附试别立号考,分三等,入上等补上舎,入中等补下等上舎,入下等补内舎,馀居外舎。诸州军解额,各以三分之一充贡士,州给常平,或系省田宅充养士费。县用地利所出及非系省钱,凡州县学生曽经公私试者,复其身。如有孝弟、睦婣、任恤中和,若行能尤异为乡里所推者,县上之州免试入学。州守贰及教授询审无谬,即保任入贡不实者,坐罪。京又请建外学以待州县学之贡士,乃诏即京城南门外相地营建,外圆内方为屋千百七十二楹,是为辟雍太学专处上舎生、内舎生,而外学则处外舎生,初贡至皆入外学,经试补入上舎、内舎,始得进处。太学、太学外舎,亦令出居外学,其敕令、格式,悉用太学见制,于是上舎至二百人,内舎六百人,外舎三千人。凡州学上舎生升舎,以其秋即贡入辟雍,长吏集阖郡官及提学官,具宴设,以礼敦遣,限歳终即集阙下。自川、广、福建入贡者,续其路食,以学钱给之。奏入,诏悉如其法施行。 丙子,诏司马光、吕公著、王岩叟、朱光庭、孔平仲、孔文仲、吕大防、刘安世、刘摰、苏轼、梁焘、李周、范纯仁、范祖禹、汪衍、汤戫、李清臣、丰稷、邹浩、张舜民子弟,并毋得官京师。 己夘,以赵挺之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张商英为尚书右丞。九月戊子,京师置居养院,以处鳏寡孤独,仍以户絶财産给养。 乙未,诏中书籍元符三年臣僚章疏姓名分正邪各为三等。于是中书奏:「正上锺世美、乔世材、何彦正、黄克俊、邓洵武、李积中六人,正中耿毅等十三人,正下许奉世等二十二人,邪上尤甚,范柔中等三十九人邪上梁寛等四十一人,邪中赵越等一百五十人,邪下王巩等三百十二人。 内侍郝随讽蔡京再废孟后,㑹昌州判官冯澥上书,言复后为非,于是御史中丞钱遹、殿中侍御史石豫、左肤连章,论韩忠彦等乗一布衣,诳言复瑶华之废后,掠流俗之虚美,当时物议固已汹汹,乃至疏逖小臣,诣阙上书,忠义激切,则天下公议从可知矣。望询考大臣,断以大义,无牵于流俗非正之论,以累圣朝。 丁酉,治臣僚议复元佑皇后及谋元符皇后者罪,降韩忠彦、曽布官,追贬李清臣雷州司户参军、黄履祈州团练副使,安置曽肇、丰稷、陈瓘、龚夬等十七人于逺州。擢冯澥鸿胪寺主簿。 己亥,御批付中书省:应元佑责籍并元符末叙复过当之人,各具元籍定姓名进入。于是蔡京籍文臣执政官文彦博等二十二人,文彦博、吕公著、司马光、安焘、吕大防、刘摰、梁焘、王岩叟、范纯仁、王圭、王存、傅尧俞、赵瞻、韩维、孙固、范百禄、胡宗愈、李清臣、苏辙、刘奉世、范纯礼、陆佃。待制以上官、苏轼等三十五人,苏轼、范祖禹、王钦臣、姚勔、顾临、赵君锡、马黙、孔武仲、王汾、孔文仲、朱光庭、吴安持、钱勰、李之纯、孙觉、鲜于侁、赵彦若、赵卨、孙升、李周、刘安世、韩川、贾易、吕希纯、曽肇、王觌、范纯粹、杨畏、吕陶、王古、陈次升、丰稷、谢文瓘、邹浩、张舜民、馀官秦观等四十八人,秦观、汤戫、杜纯、司马康、宋保国、吴安诗、张耒、黄隠、欧阳棐、吕希哲、刘唐老、晁补之、黄庭坚、毕仲游、常安民、汪衍、孔平仲、王巩、张保源、余爽、郑侠、常立、程頥、余卞、唐义问、李格非、商倚、张庭坚、李祉、陈佑、任伯雨、陈郛、朱光裔、苏嘉、陈瓘、龚夬、吕希绩、欧阳中立、吴俦、吕仲甫、徐常、刘当时、马琮、谢良佐、陈彦黙、刘昱、鲁君贶、韩跋。内臣张士良等八人、张士良、鲁焘、赵约、谭扆、杨偁、陈询、张琳、裴彦臣、武臣王献可等四人,王献可、张逊、李备、胡田等其罪状,谓之奸党,请御书刻石于端礼门。考异:此据长编所列姓名人数,李焘曰:七月二日,鲁君贶、刘昱、李常、吕仲甫、朱光裔、马琮、刘当时、谢良佐、陈彦黙八人已出籍,恐此姓名不当,又见九月十七日、十七日即己亥也。今按宋史徽宗纪,崇寕元年九月己亥,籍元佑及元符末宰相文彦博等、侍从苏轼等、馀官秦观等、内臣张士良等、武臣王献可等凡百有二十人,御书刻石端礼门,而长编所列姓名止一百十七人,尚少三人,恐有遗脱。其出籍八人又不当在内,则所阙共十一人矣。又二年九月从臣僚之请,颁端礼门石刻于天下。长编载御史台抄録到名数又止九十八人,彼此参错不齐,未知何故更须博考。 庚子,赠宣徳郎锺世美为右諌议大夫,录其子为郊社斋郎。世美,元符末提举福建路常平,应诏上书,乞复熈宁绍圣政事,至是第为正上等第一,故有此恩。馀正等四十人悉加旌擢,其邪等五百四十二人,降责有差。 壬寅,降授中大夫、守司农卿、分司南京、太平州居住曽布责授武泰军节度副使,衡州安置。 冬十月癸亥,知枢密院事蒋之竒罢为观文殿学士、知杭州。 己巳,以观文殿学士、知太原府吕惠卿为武曷军节度使、知大名府。 蔡京、许将、温益、赵挺之、张商英力主钱遹等,说请废孟后,帝不得已,从之。 甲戌,诏罢元佑皇后之号,复居瑶华宫。丙子,臣僚上言:「元佑党人,朝廷近已施行,所有元符之末共成党与、变更法度,复为元佑者,伏望详酌施行」。于是诏周常、龚原、刘奉世、吕希纯、王觌、王古、谢文瓘、陈师锡、欧阳棐、吕希哲、刘唐老、晁补之、黄庭坚、黄隠、毕仲游、常安民、孔平仲、王巩、张保源、陈郛、朱光裔、苏嘉、余卞、郑侠、胡田并罢祠禄,各于外州军居住,仍依陈乞宫观新格,不得同在一州。 戊寅,以资政殿学士蔡卞知枢密院事。 诏:「河南府草泽裴筠上书语言狂悖,事理诞妄,特送五百里外州军编管,所有讲议司许陈言利害,指挥勿行」。 十一月乙酉,邵州言知溪洞徽州杨光衔内附。 戊子,以婉仪郑氏为贤妃。 辛邜置河北安济坊。 癸巳,置西、南两京宗正司及敦宗院。 戊戌,置显谟阁学士、待制官。 己酉,立卿监、郎官三岁黜陟法。十二月癸丑,中丞钱遹言:「哲宗用王赡䇿,取青唐、邈川,可谓不世出之略。权臣逞一偏之曲说以欺朝廷,尽委而弃之,更以他罪戮及赡身。若不追正其罪而显黜之,则无以伸往者之寃而激忠勇折冲之气」。于是责授韩忠彦为崇信军节度副使,曽布为贺州别驾,仍旧衡州安置。安焘为宁国军节度副使,范纯礼为试少府监,分司南京。 庚申,臣僚上言:「諡以易名,所以昭其美恶而宠辱之,不可忽也。夫虑国忘家之谓忠,美闻周逹之谓宣。为范纯仁者,以忠宣命之,可乎?其世济忠直,既不得名其碑,则前日未当之諡,理所应论,不特纯仁而已。有如司马光之諡文正,吕公著之諡正献,其类不一,皆当夺本议,各諡其恶,以训万世」。诏:「范纯仁諡定议,覆议官各罸铜,其神道碑如已镌立,令颍昌府毁磨。 铸当五钱。 丙寅,诏应责降安置及编管、羁管人,令所在州军依元符令常觉察,不得放出城。 丁丑,诏:「诸邪说诐行非先圣之书并元佑学术政事,不得教授学生,犯者屏出」。 戊寅,蔡京等上《州县学敕令格式》,乞镂板颁降,从之。 是岁,京几,京东、河北、淮南蝗,江、浙、熈、河、漳、泉、潭、衡、郴州、兴化军旱。 辰、沅州猺入冦。 辽萧哈里叛,辽主使北面林牙郝嘉努讨之,哈里亡入女真,阿典部遣其族人乌塔拉结和于英格,曰:「愿与太师为友,同往伐辽」。英格执乌塔拉㑹辽,命英格捕讨,哈里遂送乌塔拉于辽募兵,得甲千馀,阿固达喜曰:「有此甲兵,何事不可图?」盖前此女真甲兵之数,未尝满千也。军次混同水,与哈里遇,时辽追哈里兵数千攻之不能克,英格谓辽将曰:「退尔军,我当独取哈里」辽将许之,阿固达䇿马突战海里,中流矢,堕马下,执而杀之,大破其军,函哈里首遣使献于辽,辽主大喜,赐予加等。英格自是知辽兵之易与,益自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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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春正月乙酉,贬窜元符末台諌官于逺州,任伯雨昌化军,陈瓘亷州、龚夬象州,马涓澧州,陈佑归州、李深复州,张庭坚鼎州,并除名勒停编管。江公望责授衡州司马,永州安置。邹浩除名勒停,昭州居住已上并永不得收叙。王觌临江军,居住丰稷建州,陈次升建昌军、谢文瓘邵武军、张舜民房州,亦皆除名勒停,蔡京、蔡卞怨任伯雨等之论,已检㑹其章疏以进,故有是贬。京之帅蜀也,张庭坚在其幕府,及入相,欲引以自助,庭坚不从,京恨之,至是亦除名编管。 知荆南府舒亶平辰、沅猺贼,复诚、徽二州,改诚为靖州,徽为莳竹县。曲赦荆湖两路。 己丑,诏许茅山道士刘混康修建道观,仍令直奏灾福,无得隠匿。混康有节行,颇为神宗所敬重,故帝礼信之。李焘曰:此据蔡绦史补増入。 壬辰,中书侍郎温益卒。益仕宦从微至,著无片善可纪,至其狡谲傅㑹,盖天性也。 丁未,以蔡京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以知岢岚军王厚权发遣河州兼洮西沿边安抚司公事。厚少从父韶兵间,畅习羌事,元佑弃河、湟,厚疏陈不可,且诣政事堂言之。蔡京既治元佑弃地之罪,仍欲开邉,故有是命。二月辛亥,安化蛮入冦广西,经畧使程节败之。 壬子,遣官相度湖南、北猺地,取其材植入供在京营造。甲寅,尊元符皇后为皇太后,宫名崇恩。 辛酉,置殿中监。 庚午,初令陕西铸折十铜钱并夹锡钱,召募私铸人。赴官充铸钱工匠,从蔡京奏也。 癸酉,奉安哲宗御容于西京,㑹圣宫及应天院。 丙子,置诸路茶塲茶,自嘉佑通商至熈宁中,李稷稍复𣙜法,而利复归于官,及是,蔡京请荆湖、江淮、两浙、福建七路,仍旧禁𣙜官买,即産茶州军随所置场,申商人园户私易之禁,商人买茶,贮于笼篰,官为抽盘第,叙收息讫,批引贩卖,岁入百万缗以进御,自此盗贩公行,民滋病矣。 戊寅,王厚言:「熈宁间,神宗以熈河边事委任先臣,韶当时中外臣僚,凡有议论熈河事者,䝉朝廷批送先臣看详可否,议论归一,无所揺夺,今朝廷措置一方,边事已究见利害本末,欲乞自今中外臣僚言涉青唐利害者,乞依熈宁故事,并付本路经畧司及所委措置官看详」。从之。又诏入内供奉官童贯往来勾当,仰本路经略、安抚、都总管司公共协力济办。 三月乙酉,诏党人亲子弟毋得擅到阙下,其应縁趋附党人、罢任在外指射差遣,及得罪停替臣僚亦如之。 辛邜,管勾玉隆观黄庭坚除名勒停,送宜州编管。以湖北转运判官陈举奏庭坚撰荆南承天院碑,语涉谤讪也。 癸卯,赐礼部奏名进士、诸科及第出身五百三十八人,其尝上书在正等者升甲,邪等者黜之。时李阶举礼部第一阶,深之子,而陈瓘之甥也。安忱对䇿,言使党人之子魁多士,无以示天下,遂夺阶出身,而赐忱第。忱,敦兄也。又黄定等十八人皆上书邪等,帝临轩,召谓之曰:「卿等攻朕短可也,神宗、哲宗何负于卿等?」亦并黜之。皆从蔡京言也。 诏知河州王厚权管勾熈河兰㑹路经略司职事。 夏四月甲寅,诏侍从官各举所知二人。 丁夘,诏毁吕公著、司马光、吕大防、范纯仁、刘挚、范百禄、梁焘、王岩叟、景灵西宫绘像。 己巳,童贯至熈州,传语劳军。 庚午,诏国子监印书赐诸州县学。 甲戌,王厚奏:「河南、河北诸羌,以大小隆賛争国之故,人心不宁,诸族酋豪互有猜忌,遂更相侵掠杀戮,正所谓以外裔攻外裔,乃中国之利。臣见与童贯计议,乘此从长措置,候起发,别具奏闻」。 乙亥,诏苏洵、苏轼、苏辙、黄庭坚、张耒、晁补之、秦观、马涓文集、范祖禹唐鉴、范镇东斋记事》、刘攽《诗话》、僧文莹《湘山野录》等印板悉行焚毁。 戊寅,以赵挺之为中书侍郎,张商英为尚书左丞,户部尚书吴居厚为尚书右丞,兵部尚书安敦同知枢密院事。 诏:追夺王圭赠諡,王仲端、王仲薿并放罢,遗表恩例减半追毁,程頥出身以来文字除名,其入山所著书,令本路监司觉察。时臣僚上言,神宗大渐,王圭不早请建储,密召髙士充,欲成其奸谋,又言程頥学术颇僻,素行谲怪,劝讲经筵,有轻视人主之意,议法太学,则专以变乱成宪为事,故有是诏。范致虚又言:「頥以邪说诐行惑乱衆聴,而尹焞、张绎为之羽翼,乞下河南,尽逐学徒頥」。于是迁居龙门之南,止四方学者,曰:「尊所闻,行所知可矣,不必及吾门也」。 五月辛巳,以贤妃郑氏为淑妃。 丙戍,曽布以妻魏氏及子纡、缲等交通请求,受赂狼籍,责授亷州司户参军,仍旧衡州安置,纡永州编管。缲,除名。 甲午,诏颁梁安国等二十二人昨上书谤讪节文,责降有差。 六月庚申,诏:「元符末上书进士类,多诋讪,令州郡遣入新学,依太学自讼斋法,候及一年,能革心自新者,许将来应举,其不变者,当屏之逺方」。辛酉,王厚、童贯发熈州,初厚与贯㑹诸将部分军事,诸将皆欲并兵直趋湟中,厚曰:「贼恃巴沁、巴藏之险,挟大河之阻,分兵死守,以抗我师,若进战未克,青唐诸部之兵继至,夏贼必为之援,非小敌也,不若分兵为二,南道出安乡,冲其前,北道出京玉𢷬,其后贼腹背受敌,势不能支,破之必矣」。贯犹未决,厚曰:「他日身到其地,计之熟矣,愿毋过疑」。遂以岷州将髙永年为统制官,权知兰州,姚师闵佐之,及管勾招纳王端等,率兰岷州、通逺军、汉蕃兵马二万出京玉闗,厚与贯亲领大军出安乡关,渡大河,上巴沁岭。 癸亥,厚次河州。 甲子,次安乡闗,贯率李忠等以前军趋巴沁城,旧名安川堡,在巴沁岭上,都尔伯使其三子长曰阿令结,次曰斯多玛尔令,次曰阿䝉,率衆拒守,城据冈阜,四面皆天堑,深不可测,道路险狭,我师至,望见城门不闭,偏将辛叔詹、安永国等争先入,贼出兵迎击,师少却,永国堕天堑死,叔詹等驰还,几为所败,㑹雨,各收军而止。翼日乙丑,贼以大衆背城而陈,埤间建旗鸣鼓,将决战,复有疑兵据髙阜,张两翼㑹,厚以军至,贼望见气沮,厚乗髙列大帅旗帜示之,遣人谕以恩信,开示祸福,数返,阿令结等不肯降,语益不逊,遂命诸将攻城,贼力战拒险,我军不能过天堑,厚亲至阵前,督强弩射之,贼稍却,别遣偏将邹胜率精骑由间道缭出其背,贼大惊,因鼔之,诸军四面奋撃杀阿,令结斯多玛尔令于阵,阿䝉流矢中目贯脑遁去,都尔伯率衆来援,闻败,亦遁去,日未中,大破贼衆,遂克其城,逺近争降附,厚诛强悍,首领数百人入据城,遣髙永年引兵万馀出京玉闗。 丙寅,厚进军次瓦吹,旧名宁洮寨,永年等进据巴藏宗城。 阿䝉道遇其父都尔伯,引衆来援,告之曰:「兵大败,二兄皆死,我亦重伤,汉家,已入巴沁城矣」。父子相持恸哭,恐追骑及,偕驰而去。至且达尔城,所居附顺者张心白旗甚衆,复惧见禽,逾城奔青唐。然馀党犹盛,王厚虑其或掎我军后。 丁夘,大军留宁洮,厚与童贯率李忠等将轻骑二千馀人趋且达尔,破巴顺部族,焚其巢穴,临大河据险。命忠等率衆守之,厚即日还宁洮。 戊辰,进下陇朱黒城城旧名安陇寨。 己巳,进至湟州,㑹髙永年等军于城东坂上,诸将各率所部环城,遣人约降,其大首领丹巴图令结尽拘城中欲降者,据城不下,厚与童贯登城南山,视城中,尽见其战守之备,分遣诸将各据一面攻城,贼援兵自城北宗水桥上继至,势益张,日暮,诸将有言贼得援力生我,师攻战久已疲,请暂休士卒,徐图之,厚谓贯曰:「大军深入至此,是为死地,不急破其城,青唐王子拥大衆来援,据桥而守,未易以旬日胜也,形见势屈,将安归乎?诸将不以计取,顾欲自便,岂计之得邪?敢再言者斩!」于是诸将各用命,死士乗城,贼以石纵击,垂至堞而坠,奋复上者,不可胜数,鼓四合,昼夜不絶声,矢下如雨,城中负盾而立,庚午,别遣骁将王用率精骑出贼不意,乱宗水上流,击破援兵,絶其路,乗胜夺水寨。初,元符间筑城宗水之北以䕶桥,至是贼据守之,有蕃将包厚縁城而上,撝枪撃贼,引衆逾入,贼退保桥南,厚开其门,王用因以其衆入据桥城而战,势犹未沮,遂火其桥中,夜如昼,诸将乘火光,尽力攻城,城中不能支,大首领索诺木黙令鄂特潜遣人缒城送欵,请为内应,许之。是夜,王亨夺水门入,与其麾下登西城而呼曰:「得湟州矣!」诸军鼓噪而进,丹巴图令结以数十骑由西门遁去。 辛未,黎明,大军入湟州,假髙永年知州事,完其城而守之,前后招纳湟州境内漆令等族大首领七百五十人,管户十万,厚具捷书以闻。初,湟州未克,青唐王子溪锡罗萨勒率衆来援,过安尔峡,闻城已破,遂驻宗格城,以丹巴图令结不能守,斩之以徇,时论者皆欲席卷而西,王厚与童贯及诸将议曰:「湟州虽下,形势未固,新附之人或持两端,青唐馀烬尚强,未肯望风束手,我师狃于新捷,其实已罢,若贪利深入,战有胜负,后患必生,岁将秋矣,塞外苦寒,正使遂得青唐诸城未可兴筑,若不暴师劳费,则必自引而归,玩敌致冦,非万全之䇿,往年大军之举,事忽中变,正以此耳。湟州境内要害有三:其一曰且达尔在州之南,前已城之矣。其二曰省章。在州之西,正为青唐往来咽喉之地,汉世谓之隍陿。唐人尝修阁道,刻石记其事,地极险阻,若不城之,异日兵出,贼必乘间断我归路。其三曰:南宗寨在州之北,距夏国卓罗右厢监军司百里而近,夏人交构诸羌,易生边患,今若城之,可以控制,况此三城,正据鄯湟腰背,控制之利,可断其首尾之患,厚在元符间,已尝建论不从,竟致弃地之事,覆车之辙,何可复蹈?且三城既毕,湟境遂固,降者悉为吾用,地利可佐军储,形势所临,威声自逺,益加招抚,降衆必多,此支解羌虏之术也。明年乗机一举,大功必成。或谓厚曰:朝廷之意,必欲亟定青唐,从而有功,必受重赏,违之且得罪。厚曰:忠臣之谊,知体国耳,遑他䘏乎?遂以是日甲戌移军,趋省章东峡之西,得便地曰洒金平,建五百步城一座,后赐名曰绥逺闗。大军驻闗中,溪钖罗萨勒尚在,宗格遣其大首领本巴令鄂尔坤等五軰,持蕃书诣军门,请保渇驴岭以西而和,书辞毎至益卑,时军中已定议保完湟境,来春进取,且欲懈贼鬭志,使不为备,于是以便宜聴所请,移书张示威信,贼中大震。 是月,中太一宫火。 秋七月己夘,以收复湟州,百官入贺。 辛巳,进蔡京官三等,蔡卞以下二等。 壬午,白虹贯日。 诏以王厚为威州团练使、知熈州、童贯转入内皇城使、果州刺史,依前熈河兰㑹路勾当公事,赏复湟州功也。 甲申,降徳音于熈河兰㑹路,减囚罪一等,流以下释之。 庚寅,曽肇责授濮州团练副使。 辛夘,诏上书进士见充三舎生者,罢归。 丁酉,诏自今戚里宗属勿复为执政官,著为令。庚子,赐茅山道士刘混康号葆真观妙先生。 乙巳,吏部言:「程頥子端彦见任鄢陵县尉,即系在京府界差遣,宜放罢」。从之,因下诏责降人子弟毋得任在京及府界差遣。 八月丁未,再论弃湟州罪,除许将已放罪,曽布已责亷州司户外,韩忠彦、安焘、范纯礼、蒋之竒各贬官,龚夬化州、张庭坚象州编管、陈次升循州、姚雄光州居住,钱景祥、秦希甫并勒停,李清臣身死,其子祉当时用事,送英州编管。又诏胡宗囘顷帅熈州日,屡陈坚守鄯湟之议,见落职罢任,可特与复寳文阁待制、知秦州。戊申,御史中丞石豫、殿中侍御史朱绂、余深奏:「尚书左丞张商英于元佑丁夘尝为河东守臣。李昭叙作嘉禾篇,谓神宗既登遐,嗣皇帝冲㓜,中外震惧,罔知社稷攸托,方是时,哲宗既即位,尚曰罔知攸托可乎?又曰成王冲㓜周公居摄,诛伐䜛慝,卒以天下聴于周公,时则唐叔得嘉禾,推古验今,迹虽不同,理或胥近。方是时,文彦博、司马光等来自洛郊,方掌机务,比之周公可乎?逮元符之末,先帝遗弓,陛下入继大统,而权臣用事,乗君父不忍言之时,起邹浩于新州,商英是时实典词掖,引晋平公问于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叔向曰:大臣重禄而不諌,小臣畏罪而不言,此患之大者。又曰:思得端士,司直在庭。又曰:浩径行直情,无所顾避,所谓浩之直情径行,果先帝之所取乎?先帝不取,而商英取之,可乎?诏:张商英秉国机政,议论反复,加之自取荣进,贪冒希求,元佑之初,诋訾先烈,台宪交章,岂容在列?可特落职,依前通议大夫、知亳州。考异:李焘曰:蔡绦国史后补鹾法篇云:钞法既行,一日𣙜货务申入纳见钱,已积三百万缗,鲁公将上进呈,上骇曰:直有尔许耶?张丞相商英时为中书侍郎,忽馋进曰:啓陛下皆虚钱。鲁公愕然,即奏曰:臣据有司申如此,商英今以谓虚钱,乞命商英与臣各选差官㸃检字号分明,皆在库也。翌日奏闻,张大慙,由是不安,后又以隂通宫禁事,未几,罢去。又《宣和殿记》:鲁公在元丰中与商英素厚善,其后商英出入鲁公门下,又与伯氏亲欵,鲁公将为相,商英预为草麻,其辞甚美,遂拜左丞,迁中书侍郎。及争进,颇攻鲁公。一日,上在禁中,偶视贵人之冠钗,间垂一小卷文书,戏取开视之,乃细字曰:张商英乞除右仆射。上语贵人:汝勿预外廷事。因密降出示鲁公,上大怒,而贵人方不安位,鲁公亦甚惧,曰:此独商英无状耳!恐事干宫禁不可治。于是掩之,以他事黜商英,商英亦隂徳鲁公,至是以所出小卷进云。臣僚因言商英作为谤书,肆行诬诋,宜更加诛责,置之元佑籍中,昭示无穷之戒。 辛酉,诏以商英入元佑党籍,改知蕲州。 湟州既平,王厚奉诏措置河南生羌,其地在大河之南,连接河岷,部族顽梗,厚以为若不先事抚存,据其要害,大军欲向鄯廓,必相影助,或于熈河州界出没,为牵制之势,扰我心腹,其害甚大,乃留王端、王亨在湟州,与髙永年等就近招纳宗哥、青唐一带部族,存抚新属羌人。 甲子,大军由来賔城济河,南出来羌,拔当标城,又进至分水岭,平一公城,达南宗。 癸酉,厚引军赴米川城,遇蕃贼三千馀骑,与战破之,贼焚桥遁去。明日,厚修桥欲济,贼复来扼据津渡,厚及童贯几为流矢所伤。乙亥,来賔城陷,贼掠取财物,仍各散去。 九月庚午,诏张商英罢职,提举灵仙观。 壬午,诏宗室不得与元佑奸党子孙及有服亲为婚姻,内已定未过礼者,并改正。 庚寅,诏上书邪等人知县以上资序并与外祠,选人不得改官及为县令。 壬辰,置医学。 癸巳,令天下郡皆建崇宁寺。 辛丑,改吏部选人七阶曰承直郎、儒林郎、文林郎、从事郎、通仕郎、登仕郎、将仕郎,从刑部尚书邓洵武言也。旧制,以职为阶官,而以差遣为职,名实混淆。元丰虽定官制,此犹未正,故更名以革其弊。 臣僚上言:「近出使府界,陈州士人有以端礼门石刻元佑奸党姓名问臣者,其姓名虽尝行下,至于御笔刻石,则未尽知,近在畿甸且如此,况四逺乎?乞特降睿㫖,以御书刋石端礼门姓名下,外路州军,于监司长吏㕔立石刋记,以示万世」。从之。按长编御史台抄録到元佑奸党:曽任宰臣文彦博、吕公著、司马光、吕大防、刘挚、范纯仁、韩忠彦、王圭、执政官梁焘、王岩叟、王存、郑雍、傅尧俞、赵瞻、韩维、孙固、范百禄、胡宗愈、李清臣、苏辙、刘奉世、范纯礼、陆佃、安焘、待制以上官、苏轼、范祖禹、王钦臣、姚勔、顾临、赵君锡、马黙、孔武仲、王汾、孔文仲、朱光庭、吴安持、钱勰、李之纯、孙觉、鲜于侁、赵彦若、赵卨、孙升、李周、刘安世、韩川、贾易、吕希纯、曽肇、王觌、范纯粹、杨畏、吕陶、王古、陈次升、丰稷、谢文瓘、邹浩、张舜民、馀官秦观、汤戫、杜纯、司马康、宋保国、吴安诗、张耒、欧阳棐、吕希哲、刘唐老、晁补之、黄庭坚、黄隐、毕仲游、常安民、孔平仲、王巩、张保源、汪衍、余爽、郑侠、常立、程頥、唐义问、余卞、李格非、商倚、张庭坚、李祉、陈佑、任伯雨、陈邦、朱光裔、苏嘉、陈瓘、龚夬、吕希绩、欧阳中立、吴俦,而内臣武臣不与焉,通计止九十八人,其所列姓名、次序,亦与元年小异,今具录以备参考。 王厚奉诏班师。冬十月甲寅,还至熈州,遣童贯领䕶大首领掌年杓拶、遵厮鸡及酋长温龙彪赴阙。 丙子,朗阿章领河南部族冦来賔、循化等城,洮西安抚李忠统兵往救之。是月,辽生女真部节度使英格卒,兄子乌雅舒袭节度使。初,诸部各有信牌,驰驿讯事,英格用、阿固达议擅置信牌者罪之,由是号令始一,民聴不疑,兵力益强,土宇加廓矣。考异:李焘长编:「建中靖国元年,女真英格死,阿固达立注云:此据金盟本末、华夷直笔、北辽事亡辽录増入。今按英格即盈哥。金史世纪,盈哥癸未歳卒,辽乾纯三年实宋之崇宁二年,而长编以为卒于建中靖国元年,一误也。是嵗乌雅、舒嗣、盈哥袭节度使,在位十一年乃卒,而长编以为盈哥死,阿骨打立,竟脱却乌雅、舒一代二,误也。盖沿《金盟本末诸书之谬,而未加考证耳。 十一月庚辰,诏以元佑学术政事聚徒传授者,委监司举察,必罚无赦。 辛巳,诏元佑系籍人通判资序以上,依新条与管勾宫观,知县以下资序,与注监岳庙,并令在外投状指射差注」。乙酉,江南西路提举常平韩宗直、知亳州孙载并放罢。臣僚论其尝附元佑奸党故也。 洮西安抚李忠行至骨延岭,距循化城尚五六里,与贼遇,三战三败,忠及诸将李士旦、辛叔詹、辛叔献皆为贼所伤,却奔懐羌城。是夕,忠死。 十二月丁巳,诏臣僚姓名有与奸党人同者,并令改名。从权开封府吴栻奏请也。时改名者五人:朱绂、李积中、王公彦、江潮、张铎。 癸亥,祧宣祖皇帝、昭宪皇后。 丙寅,诏六曹长贰嵗考郎官治状,分三等以闻。 癸酉,诏别建熈河兰㑹措置边事司王厚措置边事童贯同措置,仍兼领秦凤,得以节制兵将,应副兴发。是嵗,诸路蝗。 纂府蛮杨晟铜、融州杨晟天、邵州黄聪内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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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春正月己夘,安化蛮降。 辛巳,诏上书邪等人毋得至京师。 戊子,铸当十大钱。 壬辰,増县学弟子员,大县五十人,中县四十人,小县三十人。 甲午,赐蔡攸进士出身。攸,京长子也。元符中,监在京裁造院,帝时为端王,每退朝,攸适趋局,遇诸涂,必下马拱立。王问左右,知为攸心,善之,及即位,遂有宠。至是,自鸿胪丞赐进士出身,拜秘书郎。 帝锐意制作,以文太平。蔡京复每为帝言:「方今泉币所积赢五千万,和足以广乐,富足以备礼」。帝惑其说,而制作、营筑之事兴矣。至是,京擢其客刘昺为大司乐,付以乐政。 甲辰,昺引蜀方士魏汉津见帝,献乐议,言「伏牺以一寸之器名为含㣲,其乐曰扶桑。女娲以二寸之器名为苇龠,其乐曰光乐。黄帝以三寸之器名为咸池,其乐曰大卷。三三而九为黄钟之律,后世因之,至唐虞未尝易。洪水之变,乐器漂荡。禹效黄帝之法,以声为律,以身为度,用左手中指三节三寸,谓之君指,裁为宫声之管。又用第四指三节三寸,谓之臣指,裁为商声之管。又用第五指三节三寸,谓之物指,裁为羽声之管。第二指为民、为角,大指为事、为徴,民与事,君臣治之,以物养之,故不用为裁管之法。得三指合之为九寸,即黄锺之律定矣。黄锺定馀律从而生焉。商周以来,皆用此法。因秦火乐之法度尽废,汉诸儒张苍、班固之徒,惟用累黍容盛之法,遂致差误。晋永嘉之乱,累黍之法废,隋时牛𢎞用万寳常水尺,至唐室田畸及后周王朴,并用水尺之法。本朝为王朴乐声,太髙令窦俨等裁损,方得律声谐和,然非古法。今欲请帝三指为法,先铸九鼎,次铸帝坐大钟,次铸四韵清声钟,次铸二十四气钟,然后均弦裁管,为一代之乐。帝从之。汉津本剩员兵士,自云师事唐仙人李良,授鼎乐之法,皇佑中,与房庶俱被召至京,而黍律已成,不得伸所学而退。或谓汉津尝执役于范镇,见其制作,因掠取之。蔡京神其说,托以李良授云。然汉津晓隂阳数术,多竒中,尝语所知曰:不三十年,天下乱矣。 癸夘,太白昼见。 甲辰,铸九鼎。二月丙午,以淑妃郑氏为贵妃。 以刋定元丰役法不当,黜钱遹以下九人。 丁未,置漏泽园。 己酉,诏王圭、章敦别为一籍,如元佑党。 诏自今御后殿许起居郎舎人侍立。 庚申,令天下坑冶金银悉输内藏。 辛未,雨雹。 是月,诏翰林学士张康国编类元佑臣寮章疏。 三月辛巳,置文绣院。 丁亥,作圜土,以居强盗贷死者。 甲午,跻钦成皇后神主于钦慈皇后之上。 辛丑,大内灾。 壬寅,奉议郎黄辅国言:「元丰中,太学生休假日,引诣武学射㕔习射,绍圣尝著为令,乞颁其法于诸路州学」。从之。成都府路转运副使李孝广迁一官,以㸃检学生费乂、韦直方、龎汝翼答䇿,诋讪元丰政事故也。三人并送广南编管,永不得入学。 童贯自京师还至熈州,凡所措置,与王厚皆不异,于是始议大举,是日,厚贯帅大军发熈州,出筛金平,陇右都䕶髙永年为统制,诸路蕃汉兵将随行,知兰州张诫为同统制,厚恐夏人援助青唐于兰湟州界侵扰,及河南蕃贼,亦乘虚窃发,骚动新边,牵制军势,乃遣知通逺军潘逄权领湟州,知㑹州姚师闵权领兰州,控御夏国边面,别遣知河州刘仲武统制兵将驻安强寨,通徃来道路,由是措置完密,无后顾之忧,大军得以专力西向。 夏四月甲辰朔,尚书省勘㑹党人子弟,不问有官无官,并令在外居住,不得擅到阙下。因具逐路责降、安置、编管等臣寮姓名以进,凡一百四十四人。 乙巳,以火灾降徳音于四京,减囚罪一等,流以下原之。 庚戌,王厚、童贯率大军次湟州,诸将狃于累胜,多言青唐易与,宜径往取之,厚曰:「不然,青唐诸羌用兵诡诈,若不出弓兵,分道而进,不足以张大声势,折贼奸谋。且湟州之北有胜铎谷,西南有胜宗隘,汪田、丁零宗谷,而中道出绥逺闗,断我粮道,然后诸部合势夹攻渇驴岭、宗哥川之间,胜负未可知也」。于是定议分出三路,厚与贯率三军由绥逺闗、渇驴岭指宗哥城,都䕶髙永年以前军由胜铎谷沿宗河之北,别将张诫同招纳官王端,以其所部由汪田、丁零、宗谷沿宗河之南,期九日㑹于宗哥城下,是日,贯犹以诸将之言为然,先趋绥逺,用冯瓘统选锋,登渇驴岭,候骑言青唐兵屯岭下者甚衆,贯止绥逺,翌日,厚以后军至始下渇驴岭溪,钖罗萨勒遣班禅迎于路,窃觇虚实,劳而遣之,诫曰:「归语而主欲降,宜亟决,大军至,锋刃一交,将无所逃矣。班禅还报,以为我军不甚衆,初不知分而进也。溪锡罗萨勒喜曰:「王师若止如此,吾何虑哉!」以其衆据朴江古城,俄闻三路兵集,遽退二十里。宗哥城之东,地名葛陂汤,有大涧数重,可恃而战,贼遂据之。是夕,中军宿于河之南鹞子隘之左,永年军于丁零宗谷口。 壬子,厚、贯遣选锋五将前行,中军渡河而北,继永年之后,张诫夹河而行,日未出,至贼屯所,贼衆五六万人,据地利列阵,张疑兵于北山下,其势甚鋭,厚命冯瓘统选锋五将,与贼对阵,王亨统䇿,选锋继其后,永年驰前视贼,未知所出,厚谓贯曰:「贼以逸待劳,其势方炽,日渐髙,士马饥,不可少缓,宜以中军越前军,傍北山整阵而行,促选锋入战,破贼必矣!」既行,谍者言溪锡罗萨勒与其用事酋长都尔伯等谓衆曰:「彼张葢者,二太尉也,为我必取之」。贯欲召永年问贼势,厚曰:「不可,恐失支梧」。贯不聴,及永年至,揽辔久之,无一语,厚谓永年曰:「两军相当,胜负在顷刻间,君为前军将久此何耶?」永年惶恐驰去,时贼军与我选锋相持未动,溪钖罗萨勒以精兵数千骑自卫,登其军北髙阜之上,张黄屋,列大斾,指挥贼衆,其北山下疑兵望见厚与贯,引中军傍山,欲来奔冲,厚遣游骑千馀登山,潜攻其背,贼觉而遁,游骑追击之,短兵接,中军伐鼓大噪,永年遽挥选锋突阵,贼少却,张诫以轻骑涉河𢷬其中,坚取溪钖罗萨勒之斾及其黄屋,乘髙而呼曰:「获贼酋矣!诸军鼓声震地,㑹暴风从东南来,尘大起,贼军不得视我」。军士乗势奋击,自辰至午,贼军大败,追北三十馀里,溪锡罗萨勒单骑趋宗哥城,城闭不纳,遂奔青唐,诸将争逐之几及,㑹暮而还,是日斩首四千三百一十六,降俘三千馀人,大首领都尔伯等被伤逃去,不知所在,宗哥城中伪公主瞎且黙凌珍戬率酋首以城归顺,宗哥城旧名龙支城,留兵将守之,是夕,合军于河之南。翌日,胜宗首领沁斯结率衆来降。 甲寅,厚贯入安儿城。 乙夘,引大军至鄯州,伪龟兹公主青伊特结黙及其酋豪李河温,率囘纥、于阗、班禅诸族大小首领等,开门出降,鄯州平。初,溪锡罗萨勒败于宗格,夜至青唐,谋为守计,部族莫肯从之者,翌日,挈其长妻逃入溪兰宗山中,厚遣冯瓘统轻锐万骑由州南青唐谷入,贼复觉之,遁于青海之上,追捕不获。 丙辰,下林金城西,去青海约二百里,置兵将守之。 己未,王厚等帅大军入廓州界,大首领罗实结令结率其衆降。 辛酉,厚入廓州,驰表称贺,大军驻于城西,河南部族日有至者,厚谕以朝廷抚存恩意。宗哥战败所诛祸福之因,戒其不得妄作逆,自取屠戮,皆唯诺听命。 乙丑,罢讲议司。 诏:「王厚、童贯提兵出塞,曽未数月,青唐一国境土尽复,其以厚为武胜军留后,熈河兰㑹经畧安抚使、兼知熈州,贯为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依旧勾当内东门司」。 丁夘,羣臣以尽复青唐故地称贺。 己巳,曲赦陜西。 庚午,王厚过湟州,沿兰州大河并夏国东南境上,耀兵巡边,归于熈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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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后编卷九十五
URN: ctp:ws694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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