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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索范围: 资治通鉴后编
条件: 包含字词“应历十九年闰五月壬子 (969/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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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7
二年春正月己夘朔,以出师,不御殿。 二月乙夘,命曹彬、党进等各领兵先赴太原。戊午,诏亲征。己未,以开封尹光义为东京留守,枢密副使沈义伦为大内部署,昭义节度使李继勲为河东行营前军都部署,建雄节度使赵賛为马步军都虞候,先赴太原。甲子,车驾发京师。丁夘,次王桥顿。彰徳节度使韩重贇来朝,帝谓之曰:「契丹知我是行,必率衆来援,彼意镇、定无备,将由此路入。卿可为朕领兵倍道兼行,出其不意破之」。乃以重贇为北面都部署,义武考异,宋史作「彰武」。节度使郭延义副之。 己巳,次相州。庚午,次磁州。乙亥,次潞州,以霖雨驻跸,时诸州馈饷毕集城中,车乗塞路,帝闻之,以为非理稽留,将罪转运使赵普曰:「六师方至,而转运使获罪,敌人闻之,必谓储偫不充,非所以威逺之道,但当择治剧者,莅此州耳」。丙子,命户部员外郎、知制诰王佑权知潞州。佑即发遣车乗,行路无阻,以枢密直学士赵逢为随驾转运使,仍铸印赐之。 北汉刘继业、冯进珂屯于团栢谷,遣衙队指挥使陈廷山领数百骑来侦逻㑹,李继勲等前军至,廷山即以所部降,继业、进珂知衆寡不敌,亦奔还晋阳,北汉主怒,罢其兵柄,继勲等遂围城。时辽使内侍韩知璠册命北汉主为帝,北汉主夜开门纳之,明日置宴,羣臣皆预,宰相郭无为哭于庭中,拔佩刀自刺,北汉主遽降阶持其手,引之升坐,无为曰:「奈何以孤城抗百万之师乎?葢无为欲以此揺衆心也! 三月,帝驻跸潞州,凡十有八日,获北汉谍者,问之,对曰:「贼中民罹毒久矣,日夜望车驾,恨其迟耳」。帝笑,给衣服纵之。壬辰,发潞州。戊戌,次太原。庚子,观兵于城南,始命筑长连城。辛丑,临汾河作新桥。以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知太原行府事。 乙巳,帝至城东南,始命筑长堤壅汾水。先是,有欲増兵攻城者,左神武统军陈承昭进曰:「陛下自有数千万兵在左右,胡不用也?」帝未寤,承昭以马䇿指汾水,帝大笑,因使承昭董其役。丙午,决晋祠水灌城。丁未,命李建勲军于城南,赵賛军于西,曹彬军于北,党进军于东,为四寨以逼之,北汉人乗晦突门,潜犯西寨,赵賛率衆与战,弩矢贯賛足未退,时党进遣东寨都监李谦溥伐木西山以给军用,谦溥闻鼓声,即引所部兵赴之,北汉人乃退,帝遽至战所,怪赴援者非精甲,问之,则谦溥也,甚悦。刘继业复以突骑数百犯东寨,党进挺身逐继业,麾下数人随之,继业走匿壕中,北汉兵出援之,继业縁缒入城,获免。 夏四月戊申朔,帝临城东观筑堤。辛亥,遣海州刺史孙万进领军数千人围汾州。壬子,帝复至城东,赐羣臣及诸军时服,宴从臣。初,何继筠为石岭关部署,屯阳曲。帝闻辽兵分道来援北汉,其一自石岭关入,乃驿召继筠诣行在所,授以方畧,并给精骑数千,使徃拒之,且谓继筠曰:「翌日亭午,俟卿捷奏至也」。时已盛暑,帝命太官设麻浆粉赐继筠,食讫,辞去,战于阳曲县北,大败辽兵,擒其武州刺史王彦符,斩首千馀级,获生口百馀人,马七百馀疋,铠甲甚衆。己未,帝登北台以竢,见一骑自北来,逆问之,乃继筠子承睿来献捷也。北汉隂恃辽援,城久不下,帝乃以所献铠甲首级示之,城中人气夺。 五月,辽分兵由定州入冦韩重贇,阵于嘉山以待之。辽人见旗帜,大骇,欲遁去,重贇亟击之,大破其衆,获马数百匹。己未,使来告捷,帝大喜,手诏褒之。甲申,帝临城东南,命水军乗小舟,载强弩进攻其城,内外马步军都军头王廷乂亲鼓之,免胄先登,流矢中其脑而颠。庚寅,廷乂卒。辛夘,殿前指挥使都虞候石汉卿亦中流矢,溺死。癸巳,赠廷乂建武节度使、汉卿袁州防御使。 帝以暑气方盛,深念缧绁之苦,乃诏西京诸州,令长吏督掌狱掾,五日一至狱户,检视洒扫,洗涤杻械,贫困者给饭食,病者给药,轻系小罪即时决遣。自是毎岁仲夏,必申明是诏,以戒官吏焉。此诏自戊子日降,今移见于后。 闰月戊申,太原南城为汾水所陷,水注城中,城中大惊扰,帝临长堤观焉,水口渐濶,北汉人縁城设障,为我师所射,障不得施,俄有积草自城中飘出,直抵水口而止,我师弩矢不能彻,北汉人因以施功,水口遂塞,郭无为复劝北汉主出降,北汉主不聴阉人,卫徳贵极言无为反状明白,不可赦,北汉主杀之以徇,城中稍定,北汉人俄自西长连城潜出,将焚我攻战之具,我师击走之,斩首万馀级,夜半,忽传呼壁外云:「北汉主降!」帝令卫士擐甲,将开壁门,八作使赵璲曰:「受降如受敌,讵可半夜轻出乎?」帝使问之,果谍者诈为也。 己酉,帝临城南,命水军乗轻舟焚其门。 右仆射魏仁浦卒。先是,仁浦侍春宴,因前上寿,帝密谓曰:「朕欲亲征太原,如何?」仁浦曰:「欲速则不达,惟陛下审思」。帝嘉其对。宴罢,就第赐上尊酒十石、御膳羊百口。既而从行,中途遇疾,还,卒于梁侯驿,赠侍中,諡曰宣懿。 太原城久不下,东西班都指挥使李懐忠率衆攻之,战不利,中流矢几死,殿前指挥使、都虞候赵翰率诸班卫士叩头,愿先登急击,以尽死力,帝曰:「汝曹皆吾所训练,无不一当百,所以备肘腋,同休戚也,我宁不得太原,岂忍驱汝曹冒锋刃,蹈必死之地乎?」衆皆感泣。时大军顿甘草地中,㑹暑雨多破腹病,而辽亦复遣兵来援。壬子,太常博士李光賛上言曰:「陛下战无不胜,谋无不臧,四方恃险之邦,僭窃帝王之号者,昔与中国为隣,今与陛下为臣矣!蕞尔晋阳,岂须亲讨?重劳飞挽,取怨黔黎,得之未足为多,失之未足为辱,国家贵静,天道恶盈所虑向来恃险之邦,闻是役也,竭府库之财,尽生民之力,中心踊跃,各有窥觎,传曰:邻之厚,君之薄也,岂若回銮复都,屯兵上党,使夏取其麦,秋取其禾,既寛力役之征,便是荡平之䇿,惟陛下裁之」。帝览奏甚喜,复问赵普,普亦以为然,因使普召光賛慰抚之,癸丑,移驻城东罕山之南,始议班师。 己未,徙太原民万馀家于山东、河南给粟,庚申,分命使者十七人,发禁军䕶送之,因屯于镇、潞等州,用绛人薛化光䇿也。化光言:「凡伐木先去枝叶,后取根柢,今河东外有契丹之助,内有人戸赋输,窃恐岁月间未能下,宜于太原北石岭山及河北界西山东静阳村、乐平镇、黄泽关、百井社各建城寨,扼契丹援兵,起其部内人户于西京,㐮邓、唐、汝州给闲田使自耕种,絶其供馈,如此,不数年间,自可平定」。帝嘉纳之。考异:李焘曰:此据范镇东斋记。按欧阳修志薛奎墓乃云父化光以䇿下太原,不见用修,葢误也。太年兴国四年平太原,得户三万五千二百二十,兵二万。先是,陈洪进以漳、泉二州降,得户十五万一千九百七十人,兵一万八千七百二十七。继元所统凡十一,州军得户不及漳泉五之一。葢化光之䇿行,其耕民多南徙,所存无几,且兵数与民数畧同,殆以一户奉一兵也,欲国不亡,得乎?本纪止称山东,今从十国纪年并书河南。 壬戌,车驾发太原,我师陷敌百人,帝遣骁雄副指挥使孔守正领骑军徃救,守正奋击,尽夺以还,北汉主籍我所弃军储,得粟三十万、茶绢各数万,丧败罄竭,頼此少济。 戊辰,次镇州,召道士苏澄入见,谓曰:「朕作建隆观,思得有道之士居之,师岂有意乎?」对曰:「京师浩穣,非所安也」。壬申,幸其所居,谓曰:「师年逾八十,而容貌甚少,盍以养生之术教朕!」对曰:「臣养生,不过精思鍊气耳。帝王养生,则异于是。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欲而民自正。无为无欲,凝神太和。昔黄帝、唐尧享国永年,用此道也」。帝悦,厚赐之。 六月庚辰,诏车驾所过,民无出今年秋租。 癸未,以右补阙大名王明为荆湖转运使,将用兵于岭南也。 己丑,次滑州,唐主遣其弟从谦来贡。辛夘,见于胙城县。唐水部员外郎查元方掌从谦笺奏,帝命知制诰卢多逊燕从谦于馆。多逊奕棋次,谓元方曰「江南竟如何?」元方敛衽对曰:「江南事大朝十馀年,极尽君臣之礼,不知其他」。多逊愧谢曰:「孰谓江南无人!」元方,文徽子也。文徽,初见天福八年,此据十国纪年乃六月事。 癸巳,车驾至自太原,曲赦京城系囚。是月,北汉主决城下水注之台骀泽,水已落而城多摧圮。辽使者韩知璠犹在太原,叹曰:「宋师之引水浸城也,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若知先浸而后涸,则并人无类矣」。时辽遣其将南大王来援,屯于太原城下。刘继业言于北汉主曰:「契丹贪利弃信,他日必破吾国。今救兵骄而无备,愿袭取之,获马数万,因籍河东之地以归中国,使晋人免于涂炭,陛下长享富贵,不亦可乎?」北汉主不从。南大王数日北还,赠遗甚厚。秋七月,诏自今祀天地用太牢,馀当用牛者代以羊豕。 八月,灵武节度使冯继业杀兄代父领镇颇骄恣,戎人不附,又抚士卒少恩,部下多携贰,继业虑其为变,请举族内徙。庚辰,以继业为静难节度使。 己亥,户部员外郎、知制诰王佑权知大名府。辞日,帝谓之曰:「大名,卿之故乡,古人所谓昼锦者也」。 朝廷择可使代冯继业者,时考功郎中段思恭知泗州,帝以思恭常有功眉州,乃召赴阙,命知灵州。先诏之曰:「冯继业言灵州非蕃帅主之,戎人不服,虽卫、霍名将,必见逐矣。意谓非我,他人不能治也。汝能治之乎?」思恭曰:「谨奉诏」。帝壮之,又谓曰:「唐李靖、郭子仪皆出儒生立大功,岂我朝独无人耶?」厚赐遣之,仍以途涉诸戎,令别赍金帛以遗之。思恭既视事,矫继业之失,悉心绥抚,夷落安静,周访利病,多所条奏,甚得吏民之情。 散指挥都知杜延进等谋作乱,事觉,帝密诏殿前都虞候杨义擒捕,迟明皆获。庚寅,悉斩于市,夷其族。 是月,初令民典买田土者输钱印契。冬十月丁亥,诏自今西川、山南、荆湖等道举人徃来给劵。 辛夘,诏归、峡州并直𨽻京师相、深、赵三州丁夫死太原城下者三百三十四人,诏复其家三年。 己亥,帝燕藩臣于后苑,酒酣,从容谓之曰:「卿等皆国家宿旧,久临剧镇,王事鞅掌,非朕所以优贤之意也」。前鳯翔节度使兼中书令王彦超谕帝指,即前奏曰:「臣本无勲劳,久冒荣宠,今已衰朽,乞骸骨归邱园,臣之愿也」。前安逺节度使、兼中书令武行徳、行徳,初见天福十二年。前䕶国节度使郭从义、前定国节度使白重賛、前保大节度使杨庭璋,竞自陈攻战阀閲及履歴艰苦,帝曰:「此异代事,何足论也」。庚子,以行徳为太子太傅,从义为左金吾卫上将军,彦超为右金吾卫上将军,重賛为左千牛卫上将军,廷璋为右千牛卫上将军。时节度与燕者皆罢镇改官。考异:李焘曰:「寳训及故事并称向拱、袁彦亦同日罢方镇,授环卫」。按今年七月,彦自静难徙保大,拱自西京徙安逺,此时皆不在京师,葢误也,今不取。 太子太傅王溥迁太子太师,入谢。帝顾曰:「溥十年作相,三迁一品,福履之盛,近世所未有也」。 十一月庚申,回鹘、于阗皆遣使来贡方物。回鹘使者道由灵州交易于市,知州段思恭遣吏市碙砂,吏与胡人争直忿竞,思恭释吏不问,械系胡人,数日始贷之。胡人归,诉于其国,回鹘可汗遣使赍牒诣灵州,询械系之由,思恭自知理屈,不敢报。自是数年,回鹘不复入贡。戊辰,诏中书舍人李昉、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卢多逊分直学士院、直学士院,自昉及多逊始也。先是,堂吏以事至翰林,拜于堂下,学士略离席劳揖,事已即退,未尝与坐。昉前在翰林犹然,及是,有白事者,遂拜堂上,更展叙,中外无复曩日之礼。昉愕然,询于同列,则云如此承袭数年矣,莫诘其故也。礼部尚书杨昭俭喜讥訾,因扬言昉谒堂吏,常获其刺字云。昭俭,嗣复曽孙,初见清泰二年。 十二月癸未,帝幸中书视赵普疾。 乙巳,以房州防御使王彦升为原州防御使。彦升有膂力,善击剑,军中目曰「王剑儿」。性残忍,在原州凡五年,戎人有犯汉法者,彦升不加刑,召僚属饮宴,引所犯戎人于前,手捽其耳嚼之,下以巵酒。戎人流血被体,股栗不敢动。前后啗其耳者数百,戎人畏惧,不敢犯塞。 戊午,以辛文悦知房州事。帝幼从文悦肄业,及即位,召见,授太子中允,判太府寺。周郑王时在房州,帝谓文悦长者,故有是命。 夺右賛善大夫王昭文两任,配𨽻汝州,坐监大盈仓,其子与仓吏为奸赃故也。 是岁,辽天顺皇帝璟为帐下所杀,璟性严忌,㑹醉,索食不得,欲斩庖者,庖者捧食挟刃,杀璟于黒山下,王氏宋元通鉴云:契丹主乌里酖酒,好田猎,嗜杀不已,常以虞人侦鵞,失期,加炮烙、铁梳之刑,又以获鸭甚欢,除鹰坊刺面之令,政刑紊乱,国人怨之。至是,畋于懐州,获熊欢饮,夜分近侍萧格、盥人华格、庖人锡库等弑之。璟立凡十九年,庙号穆宗,无子,诸部首领迎立天授皇帝乌裕之子明记考异:辽史景宗纪云:「讳贤,小字明扆。今从长编。号天賛皇帝,更名贤,改元保宁。以上枢密使、知政事令髙勲守政事,令封秦王。侍中萧守兴为尚书令,封魏王。毎朝,必命,坐议国事,纳守兴女燕燕为皇后。初,乌裕与妻同日遇害,明记年九岁,有以氊束之,藏于积薪中,由是得免。及即位,婴风疾,国事皆燕燕决之。考异明记:妻萧氏,即燕燕也。仁宗实録》乃以燕燕为北宰相萧思温女」。按辽史萧思温传》,小字寅古,景宗立,册思温女为后,封魏王,不名。守兴。后妃传亦云「景宗睿知皇后萧氏,讳绰,小字燕,燕北府宰相思温女。长编独云守兴,未知何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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