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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索范围: 资治通鉴后编
条件: 包含字词“建中七年六月丙子 (123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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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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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春正月丙子朔,御大庆殿受朝。 甲申,知大宗正事允让请自今宗室辄有面祈恩泽者,罚一月俸,仍停朝谒,从之。 丁亥,诏河北所括马死者,限二年偿之。戊子,尚书左丞、知兖州杜衍以太子少师致仕,时年方七十,正旦日,上表还印绶。贾昌朝素不善衍,遽从其请。议者谓衍故宰相,一上表即得谢,且位三少,皆非故事,盖昌朝抑之也。 癸巳,以知制诰杨伟权知谏院。伟尝曰:「谏官宜论列大事,细故何足论」然时讥其亡补。 壬寅,诏减连州民被猺害者来年夏租。 二月丁未,诏流内铨:「应纳粟授官人,不除司理、司法㕘军洎上州判官,资深无过犯,方注主簿、县尉。如循资入县令、録事、参军者,铨司依格注拟,止令临监物务」。从御史知杂李柬之所请也。 己酉,诏取益州交子三十万于泰州,募人入中粮粟。 丙辰,命内侍、二貟提举月给军粮。时侍御史吴鼎臣言诸军班所给粮多陈腐,又斗升不定,请以内侍紏察之。翌日,诸监仓官进呈军粮,帝谕曰:「自今当足其数以给」。时卫士皆在殿下,殿前都指挥使李昭亮因相率罗拜以谢。然军粮自江、淮转漕至京师,又积年而后支,上军所给㪷升仅足,中下军率十得八九,虽遣内侍提举,终不可行也。 三月癸未,诏求寛恤民力之事,听官吏驿置以闻,上其副于转运司,详其可行者辄行之。 毁后苑龙船。初,有司请修以备幸,诏特毁之。丁亥,以旱罢大宴。癸巳,诏曰:「自冬讫春,旱暵未已,五种弗入,农作失业。朕惟灾变之来,应不虚发,殆不敏不明,以干上帝之怒。咎自朕致,民实何愆?与其降疾于人,不若移灾于朕。自今避正殿,减常膳,中外臣僚指当世切务,实封条上,三事大夫其协心交儆,称予震惧之意焉」。帝每命学士草诏,未尝有所增损。至是,杨察当笔,既进诏草,以为未尽罪已之意,令更为此诏。 乙未,贾昌朝罢为武胜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河北安抚使。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吴育罢为给事中,归班。昌朝与育数争论帝前,论者多不直昌朝。时方闵雨,昌朝引汉灾异册免三公故事,上表乞罢。御史中丞髙若讷在经筵,帝问以旱故,若讷因言阴阳不和,责在宰相,洪、范大臣不肃则雨不时若。帝用其言,即罢昌朝等。寻复命育知许州,以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夏竦依前官充枢密使。故事,文臣自使相除枢相,必纳节还旧官,独竦不然。景佑元年八月王曾事可考。初,降制召竦为宰相,谏官、御史言大臣和则政事起,竦与陈执中论议素不合,不可使共事。越三日,遂贴麻改命焉。考异:竦以乙未日除宰相,丁酉日改枢密使,而实録并书之。今从本纪,仍出其目。仁宗本纪云:乙未,以夏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丁酉,以夏竦为枢密使。 以知益州、枢密直学士文彦博为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 帝因李柬之建议,再畋近郊。南城之役,卫士不及整驾而归,夜有雉殒于殿中,谏者以为不祥。是月,将复出,谏者甚衆,御史何郯言尤切直,遂罢出猎。又诏停建州造龙鳯茶。 丙申,诏羣臣无得以郊祀请加尊号。 丁酉,改枢密副使文彦博参知政事,以权御史中丞髙若讷为枢密副使。 己亥,赐天章阁待制、兼侍讲曾公亮三品服。故事,待制入谢,未始赐服。至是,帝御迩英阁面赐之,仍宣谕曰:「即讲席赐卿,所以尊宠儒臣也」。公亮自修起居注当迁知制诰,贾昌朝其友壻也,避嫌,故使待制天章阁。昌朝罢既半歳,乃命知制诰。 壬寅,降宰臣工部侍郎陈执中为给事中,㕘知政事,给事中宋庠为右谏议大夫,工部侍郎丁度为中书舍人。先是,贾昌朝引汉故事乞罢相,昌朝既罢,执中等复申前请,于是各降官一等,而辅政如故。帝之幸西太一宫也,日方炎赫,却盖不御,及还而雨,是日大浃。考异、宋史在辛丑日。 诏权停贡举。 夏四月己酉,诏曰:「前京东转运使薛绅,任文吏孔宗旦、尚同徐程、李思道为耳目,伺察州县细过,以滋刑狱,时号四瞪。前江东转运使杨紘、判官王绰、提㸃刑狱王鼎,皆苛察相尚,时号三虎,是岂称朕忠厚爱人之意?紘既降知衡州,而绅等故在,其降绅知陜州,鼎知深州,绰方居丧,候服除日取㫖,自今皆毋复用,为部使者,宗旦等四人,并与逺小处差遣」。绰,益都人。鼎㳂子与紘,三人者,皆范仲淹等所选用也。天章阁待制、侍讲杨安国因讲筵为帝言三虎、四瞪事,故有是诏。绰先为刑部详覆官,有廖均者,挟当路权势雪罪,中书连旧例送刑部,官属无敢违者,绰独以为勅一定而例有出入,今废勅用例,非有司所敢问也。执政虽深恶之,然卒不能屈,迁通判雄州,城久壊,守将虑违契丹誓书,不敢修,绰以为今但修之而已,实非有所增广,于誓书固无害也。既兴役,契丹果来问,绰报以前语,仍缓其使,及使返而役已毕,契丹亦不复问。杜衍、富弼尤称其才,及丧除,责通判莱州。 庚戌,以京东转运使包拯为直集贤院、陜西转运使。 壬子,御正殿,复常膳,乃赐二府喜雨诗。 乙夘,陈执中、宋庠、丁度皆复所降官。 丁卯,上封者言:「诸路转运司广要出剰求媚于上民输赋税,已是大半之赋,又令加耗,谓之润官。江西诸路州军体例,百姓约米一石,出剰一斗,往往有聚敛之臣,加耗之外,更要一斗。江西一路,歳以百万石为凖,每石取米一斗一百万石,计之所收,已及十万石、十万石耗米入官,则下民必食贵米,此但粗引一路之弊耳,况天下之广,赋税之饶,其弊无极,臣恐诸路转运司尚有似此无名刻削,愿陛下閲其奏目,或有横加收敛,名为利剰,乞赐绌贬为便」。帝覧之曰:「古称聚敛之臣过于盗贼,今如此掊敛,是为朕结怨于民也」。亟下诏止絶之。 己巳,诏谏官除朝参外,非公事毋得出入请谒。五月丙子,以东头供奉官李玮为左卫将军、驸马都尉,选尚福康公主。玮,用和次子,帝追念章懿太后不已,顾无以厚其家,乃以长女降焉。嘉佑六年六月乃出降。 知谏院王贽言:「臣僚章疏内有事合更张者,送两制及台谏官等同议,动经半年有馀,未见结絶,素无条约,务在因循。欲乞今后应批状下两制及台谏等官同定者,乞限五日内聚议,半月内连书奏上。如议论不同,才识特异,稽古礼法,自有建明,即许别状以闻」。从之,仍诏已送下详定文字,亦依此月限详定闻奏。 以知青州、翰林学士、戸部郎中叶清臣兼龙图阁直学士,为永兴军路都部署兼本路安抚使、知永兴军。帝初欲进清臣官,为谏议大夫,宰相陈执中曰:「此太优,乞且令兼龙图阁学士」。帝许之。故事,新除知永兴军者,当有锡赉,执中曰:「清臣近已得锡」。遂不与。清臣愈恨,过阙,请对于帝前数执中之短,且力辞龙图阁直学士,不拜,帝锡赉之,亦不受。然帝遇执中如故,清臣卒赴永兴。 水洛城都监刘沪卒,其弟渊将䕶丧东归,居人遮道号泣,请留葬水洛,立祠城隅,歳时祀之,经畧司言熟戸蕃官牛奬逋等,愿得沪子弟主其城,乃复命沪弟淳为水洛城都监。 戊寅,诏武臣非歴知州、军无过者,毋授同提㸃刑狱。 己丑,补降猺唐和等为峒主。 己亥,命翰林学士杨察除放天下欠负。 辛丑,诏西北二边有大事,自今令中书、枢密院召两制以上同议之。 六月壬戌,置北京留守司、御史台,诏臣僚移任求朝见者,留京师毋得过十日。或以为叶清臣故也,然史不详其事。 庚戌,命参知政事丁度提举编修唐书》。先是,夏竦言石介实不死,富弼隂使入契丹谋起兵,朝廷疑之。弼时知郓州,亟罢京西路安抚使,既而北边按堵如故,竦谗不验。弼自郓州徙青州,仍领京东路安抚使。竦在枢府,又谗介说契丹弗从,更为弼往登、莱结金坑凶恶数万人,欲作乱,请发棺验视。侍御史知杂事张升及御史何郯尝极论其事,郯奏:「此事造端全是夏竦意,本不在石介。縁范仲淹、富弼在两府日,竦尝有枢密使之命,以羣议不容,即行罢退。竦疑仲淹等同力排摈,以介曾被仲淹等荐引,故欲深致介恶,以污忠义之臣,皆因畴昔之憾,未尝获逞,昨以方居要位,乃假朝廷之势,有所报耳。其石介存没,乞更不根问,庶存大体」。帝不听,复诏监司体量中使持诏至奉符,提㸃刑狱吕居简曰:「令破冢发棺而介实死,则将奈何?且丧葬非一家所能办,必有亲族门生及棺敛之人,苟召问无异,即令具军令状保之,亦可应诏矣」。中使曰:「善」。及还奏,帝意果释。介妻子初羁管他州,事既辨明,乃得还。 秋七月丙子,诏以冬至有事于南郊。 辛巳,诏两制及太常礼院议增真宗諡。 壬午,以户部副使张尧佐为河东都转运使。 辛丑,禁贡馀物馈近臣。 八月丁未,赐汝州龙兴县处士孔𪰋粟帛。旼,孔子四十六代孙,隠居县之龙山滍阳城,性孤㓗,喜读书。有田数百畆赋税,常为乡里先遇。歳饥,分所馀周不足者,未尝计有无,闻人之善,若出于己,动止必依礼法。环所居百里,人皆爱慕,见旼于路,辄敛衽以避𦵏。其父庐墓三年,卧破棺中,日食米一溢,壁间生紫芝数十本。州以行义闻,故有是赐,又诏给复其家。 丙辰,诏加真宗諡曰膺符稽古神功让徳文明武定章圣元孝,从张方平等议也。 戊午,改文明殿学士为紫宸殿学士。文明殿禁中已无之,学士自程羽、李昉后亦不以除授,而「文明」二字又同真宗諡,故改之。用宋庠议也。 初置天章阁直学士,位在龙图阁直学士之下。 乙丑,析河北为四路,各置都总管。 九月甲戌,降知渭州张亢知磁州。时三司给郊赏州库物良而估贱,三司所给物下而估髙,亢命均其直以便军人。转运使奏亢擅减三司所估,枢密使夏竦挟故怨,因绌亢。御史宋禧继言亢尝以库银市易,复降知夀州。 冬十月壬寅朔,以集贤殿修撰张揆为天章阁待制兼侍读学士。揆著太𤣥集解,召见延和殿,令揲蓍,得断首,且言:「断首准易之夬卦,盖阳刚以决阴柔、君子进,小人退之象也」。帝悦,故有是命。 太子太傅致仕李迪既归濮州,其子柬之为侍御史知杂事,奉迪来京师。帝数遣使劳问,欲召见,以羸疾辞。壬子,迪卒,赠司空、侍中,諡文定。帝篆其墓碑曰「遗直之碑」。又改迪所葬鄄城之乡曰遗直乡。乙丑,河阳、许州地震。 十一月丙申,朝飨景灵宫。丁酉,飨太庙、奉慈庙。戊戌,冬至,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是日,贝州宣毅卒王则据城反。则本涿州人,歳饥,流至贝州,自卖为人牧羊,后𨽻宣毅军为小校,且冀俗妖幻,相与习《五龙滴泪》等经及图䜟诸书,言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初,则去「涿,母与之决别,刺「福」字于其背以为记,妖人因妄传「福」字隠起争,信事之,而州吏张峦、卜吉主其谋,党连徳、齐诸州,约以明年正旦,断澶州浮梁,乱河北,㑹党人潘方净懐刃,以书谒北京留守贾昌朝,事觉被执,不待期亟叛。时知州张得一方与官属谒天庆观,则率其徒刼库兵,得一走保骁㨗营,贼焚门,执得一,囚之,兵马都监田斌以从卒巷鬭,不胜而出,城扉阖,提㸃刑狱田京任黄裳,持印弃其家,缒城出保南关,贼从通判束鹿董元亨取军资库钥,元亨拒之,杀元亨。又出狱囚,囚有憾司理参军王奬者,遂杀奬。既而节度判官李浩、清河令齐开、主簿王湙皆被害,则僭号东平郡王,以张峦为宰相,卜吉为枢密使,建国曰安杨,考异》,陈桱《通鉴续编》作「安杨」,今从《长编》。榜所居门曰中京居室廐库,皆立名号,改年曰圣徳,考异》、《宋史纪事本末》作「徳胜」。《玉海亦云,「王」则改元得圣」,一作「徳胜」,今从《长编》。以十二月为正月,百姓年十二以上、七十以下皆湼其面曰:「贝军破赵得胜」旗帜号令,率以佛为称。城以一楼为一州,书州名,补其徒为知州,每面置一总管。然缒城下者日衆,于是令守者伍伍为保,一人缒,馀悉斩。 贾昌朝遣大名府钤辖郝质将兵趋贝州。十二月辛丑朔,昌朝以贝州反书闻,内出札子下中书、枢密院,亟择将领往扑灭之,仍令澶州、孟州、定州、真定府预设守备,毋至奔逸。其契丹贺正旦使当由他道至京师。 壬寅,遣入内押班麦允言、西京作坊使王凯往贝州捕杀军贼,仍诏贾昌朝发精兵卫之。 髙阳关都部署王信,闻贝州乱,亟领本路兵傅城下。甲辰,以信为贝州城下招捉都部署。戊申,加恩百官。王贻永封遂国公、夏竦英国公、章得象郇国公,王徳用祁国公。旧制,将相食邑万户,即封国公,王旦为相,过万户,而谦抑不受,是歳郊恩,中外将相唯竦满万户,中书请封英国公,因诏节度使带平章事,未满万户皆得封,于是贻永徳、象徳用,皆封国公。 庚戌,以权知开封府明镐为河北体量安抚使。 甲寅,徙知沧州髙继隆知贝州,遣内侍何诚用赍勅榜招安贝州军贼,御史中丞髙若讷言河朔重兵所积处,今释贝州不讨后,且启乱阶,为契丹笑,不听。 三司使张方平言:「勘㑹陜西用兵以来,内外所增置禁军八百六十馀指挥,约四十有馀万人,内马军一百二十馀指挥,若马数金足,计六万有馀匹。其系三路保㨗、振武、宣毅、武卫、清边、蕃落等指挥并本道土兵,连营仰给约二十馀万人,比屯驻戍兵当四十万人。又自庆厯三年以后,增添给送西北银绢,内外文武冗官日更增广,所以三司经用,不赡天下山泽之利,茶盐酒税诸色课入,比之先朝以前,例皆大有增剰,可谓无遗利矣。而有司调度,交见匮乏,直以支费数广,不量入为出所致耳。方今急务,莫先货食,货食不足,何以为国?伏望令中书、枢密院检阅臣前奏,审加计议,裁于圣断,早为之所,犹须效在累年之后,如救焚援溺,则益不及矣。

卷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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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厯八年夏四月,参知政事丁度数请罢,御史何郯又言:「度由近侍之班豫,显用之柄,列在三事,于兹累年,素被轻媠之名,殊非沈逺之量,上无所益国体,下不能服人心,伏乞断在不疑,退之以礼」。癸未,度罢为紫宸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从度请也。考异:案宋史,壬申,丁度罢。今从《百官表》及李焘长编。以端明殿学士、权三司使明镐参知政事。文彦博自贝州入相,数推镐功,故度罢而镐代之。 以知永兴军叶清臣为翰林学士、权三司使。 诏科塲旧条皆先朝所定,宜一切无易。时礼部贡院言:「四年,宋祁等定贡举新制,㑹明年诏下,且听须后举施行。今秋赋有期,縁新制诸州军发解,但令本处官属保明行实,其封弥誊録,一切罢之。窃见外州解送举人,其自未封弥誊録以前,多采虚誉,即试官别无请托,亦只取本州曽经荐送旧人,其新人百不取一,封弥以后,考官不见姓名,须实考文艺,稍合至公。又新制,进士先试䇿三道,次试论次,试诗赋,先考䇿,论定去留,然后与诗赋通定髙下,然举人每至尚书省不下五七千人,及临轩覆校,止及数百人,葢诗赋以声病杂犯易为去留,若专取䇿论,必难升黜。葢诗赋虽名小巧,且须指题命事,若记问该富,则辞理自精,䇿论虽有问题,其间敷对多挟他说,若对不及五通尽黜之,即与解额不敷,若精粗毕收,则滥进殊广。所以自祖宗以来,未能猝更其制,兼闻举人举经史疑义可以出策论题目凡数千条,谓之经史质疑。至于时务,亦抄撮其要,浮伪滋甚,苦为考校。又旧制以词赋声病偶切之类立为考试,今特许仿唐人赋体及赋,不限聫数,不限字数。古今文章,务先体要古,未必悉是,今未必尽非常观。唐人程式诗赋,与本朝所取名人词艺,实亦工拙相半。俗儒是古非今,不为通论。自二年以来,国子监生诗赋,即以汗漫无体为髙策论,即以激讦肆意为工,中外相传,愈速愈滥,非惟渐误后学,实恐后来省试,其合格能㡬何人?伏以祖宗以来,得人不少,考校文艺,固有规程,不须变更,以长浮薄,请并如旧制」。故降是诏。考异:五年三月乙夘,已诏贡院所试诗赋、经义,并如旧制。本志以为杨察建议,而实録但云上封者言新制不便,不出主名。八年四月丙子,又下诏,乃其贡院申请贡院申请,即本制所书杨察初议也。按察本传,察权判贡院,初建此议,当五年三月既已施行,八年四月,贡院复有申请,其议则实察五月所建者,但不知此时察仍判贡院或已罢尔,今两存之。仍于此年依实録,不出察主名。本志又于此诏后书张方平知举,请下诏戒辞赋新体。按方平以六年二月知举,本志误矣。初,诏外州发解到省,差官覆考,寻罢之,葢虑因此或致抑退寒士故也。此据成都编録条贯册,乃五月十八日指挥。 辛夘,置河北四路安抚使、知大名真定府、瀛定州者领之。初,贾昌朝判大名,已兼河北安抚使。至是,以资正殿学士、给事中韩琦知定州,礼部侍郎王拱辰知瀛州,右諌议大夫鱼周询知成德军。 御史何郯言紫宸不可为官称。五月乙巳,诏改旧延恩殿为观文殿,仍改紫宸殿学士为观文殿学士,班次如旧制。 乙邜,知諌院宋禧出为江南东路转运使,己未,改荆湖北路。禧虽罢諌职,犹得为监司,议者非之。 御史何郯言:「枢宻使、平章事夏竦,其性邪,其欲侈,其学非而博其行伪而坚,有纎人善柔之资,无大臣鲠直之望,事君不顾其节,遇人不有其诚肆己之欺,诬谓可以蔽明任己之侧媚,谓可以矫正,犯纪律之所戒而不耻冐,名教之所弃而无疑,聚敛货殖以逞贪婪,不可格以亷耻之行,比周权幸以图进取,不可语以忠正之方,人之无良,一至于此。近者卫兵为乱,突入宫掖,变故之大,可为寒心,凡在职守,失于防察,责其慢官,宜置大戮。而竦只縁管皇城司内臣杨怀敏素与交通,曲为掩藏,欲以结纳,主忧于上而不为之恤,民议于下而不知其非,但欲私相为恩,未甞公议,其罪千百具寮,皆谓怀敏失察贼乱,只縁官责其罪小,夏竦多怀顾慕,不奋臣节,其罪大。今怀敏黜而竦独留,中外之心,无不愤激,伏望陛下上为社稷之谋,下慰臣庶之望,与衆永弃,示人不私。辛酉,竦罢枢宻使、判河南府,言者既数论竦奸邪,㑹京师同日无云而震者五,帝方坐便殿,趣召翰林学士。俄顷,张方平至,帝谓曰:「夏竦奸邪,以致大变如此,亟草制出之」。方平请撰驳辞,帝意遽解,曰:「且以均劳逸命之」。郯又言:「闻竦乞一殿学士职名,不顾亷耻,冒有陈请,陛下岂宜许其自便,留在朝廷,乞不改前命,仍指挥催促赴任」。从之。考异:夏竦乞殿学士职名留京师,国史不见。今据何郯奏议及郯墓铭,附见。 是日,参知政事宋庠加检校太傅、充枢宻使。壬戍,以枢宻副使龎籍参知政事。六月戊辰朔,诏近臣举文武材堪将帅者。 丙子,河决澶州商胡埽。 壬午,太子太师致仕徐国公张耆卒,赠太师、兼侍中,諡荣禧。耆为人重宻,有智数,太后预政,宠遇最厚。安佚富盛,逾四十年,家居为曲栏,积百货其中,与羣婢相贸易,有病者亲为诊切,以药卖之,欲钱不出也。所歴藩镇,人苦其扰,然御诸子严,日一见,即出就外舍,论者亦以此多之。 癸巳,给事中、参知政事明镐疽发背,帝谓辅臣曰:「镐忠亮有劳,及其未乱,思一见之」。是日,临问,恻然曰:「方赖卿谋国事,何遽被疾!」镐气惫,犹能顿首谢。甲午,卒,赠礼部尚书,諡文烈。镐端挺寡言,所至安静有体,而遇事能断,为世所推重。 乙未,诏馆阁官须亲民一任,方许入省府及转运、提㸃刑狱差遣。丙午,司空致仕章得象卒。故事,致仕官乘舆不临奠,帝特徃奠之,赠太尉、兼侍中,諡文宪。 民间盗铸者衆,钱文大乱,物价翔涌,公私患之。于是河东都运使张奎奏晋、泽、石三州及威胜军日铸小铁钱,独留用河东铁钱。既行,而盗铸者获利十之六,钱轻货重,言者皆以为不便。知并州郑戬请河东铁钱,且以二当铜钱一,行一年又以三当一,或以五当一,罢官垆日铸,但行旧钱。知泽州李昭遘亦言河东民烧石灰,家有橐冶之具,盗铸者莫可诘,而北人亦能铸铁钱,以易并边铜钱而去,所害尤大」。是月,翰林学士张方平、宋祁、御史中丞杨察与三司使叶清臣先上陜西钱议,请以小铁钱三当铜钱一。既而又请河东小铁钱亦如之,且罢官所置垆。朝廷皆施用其言。自是奸人稍无利,犹未能絶滥钱也。其后,诏商州罢铸青黄铜钱,又令陜西大铜钱、大铁钱皆一当二,盗铸乃止。然令数变,兵民耗于资用,类多咨怨,久之乃定。 秋七月戊戌,以河北水,令州县募饥民为军。八月丁丑,右諌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杨察、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张昪,并落职,察知信州,昪知濠州,察为御史中丞,论事无所避,㑹诏举御史,建言:「台属供奉殿中,巡纠不法,必得通古今治乱良直之臣,今举格太宻坐细故,皆置不取,恐英伟之士,或有所遗」。何郯以论事不得实,中书问状,察又言:「御史,故事,许风闻,纵所言不当,自系朝廷采择,今以疑似之间,遽被诘问,臣恐台諌官畏罪缄黙,非所以广言路也」。察数以言事忤宰相陈执中,故坐与昪俱绌,其后鍳察御史建阳陈旭,数言昪宜在朝廷,帝曰:「吾非不知昪贤,然言词不择轻重」。旭请其事,帝曰:「顷论张尧佐事,云陛下勤身克己,欲致太平,奈何以一妇人坏之?旭曰:此乃忠直之言,人臣所难也」。帝曰:「察」。又论杨怀敏云:怀敏茍得志,所为不减刘季述,何至于此!旭曰:昪志在去恶,言之不激,则圣意不回,亦不可深罪也。 知陜州吴育上言:「近传三司判官杨仪下狱,自御史台移劾都亭驿,械缚过市,万目随之,咸共惊骇,不测为何等大狱,及闻案具,乃止坐请求常事,非有枉法赃贿,又𫝊所断罪名,法不至此,而出朝廷特㫖,恐非恩归主上,法在有司之意也。且仪身预朝行,职居馆阁,任事省府,使有大罪,虽加诛斩,自有宪章,茍不然者,一旦至此,使士大夫不胜其辱,下民轻视其上,非所以养亷耻、示敦厚也,仪罪未断,臣不敢言,今事已徃,且无解救之嫌,止祈圣人,此后详审世事,毋轻置诏狱具案之上,自非情涉巨蠧,且从有司论谳,不必法外重行如此,足以安人心、静风俗、养亷耻、召和平,天下之幸也! 己丑,以河北、京东西水灾,罢秋宴。 甲午,御迩英阁,读政要。 是月,殿中侍御史何郯言:「臣昨于六月内曽具奏论今岁灾异,为害甚大,陈执中首居相位,燮理无状,实任其职,因举汉时,以灾异册免三公故事,乞因执中求退,从而罢免,以答天意,未䝉施行。今霖雨连昼夜不止,百姓忧愁,岂非大臣专恣,务为壅蔽,隂盛侵阳所致,况执中所举事,多不副天下人心,怨咨盈耳,如傅式不才,累被人言,不可任以要剧,而执中以私恩用式至三司副使。吕昌龄曲事执中,执中宠嬖之兄弟,至为三司判官,此皆圣意所明知,所以式昌龄并罢要职,而执中则释而不问,窃所未安。兼风闻执中以旧识寛减前京东转运使张铸,不接告孔直温谋反人状罪犯,及以私愤降开封府界提㸃李肃之差遣,挟情髙下,岂是至公?其他专权恣纵,不可尽数,伏望圣慈依臣前奏,罢免执中,以慰天下之望」。 九月,诏三司以今年江、淮所运米二百万斛,转给河北州军。 己未,殿中侍御史何郯言:「近年大臣罢两府任便陈乞子弟,召试充馆职或出身,用为恩例。望自今后馆阁不许臣僚陈乞子弟外,其陈乞及奏举召试出身后,有科塲与免取解。及南省试,令赴御前与举人同试,以塞私幸」。诏:「今后臣僚奏子孙弟侄等乞出身及馆职,如有合该恩例者,类聚一处,候及三五人,送学士院试诗、赋、论三题,仍封弥誊録考试。其试官,令中书具学士姓名进呈㸃定,仰精加考试,候㸃到等第,临时取㫖」。 癸亥,三司言韶州天兴场铜岁采二十五万斤,请置监铸钱,诏以为永通监。 冬十月壬午,进美人张氏为贵妃,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先是,夏竦倡议欲尊异美人,起居舎人,同知諌院王贽因言贼根本起皇后阁前,请究其事,冀动摇中宫,而隂为美人地。御史何郯入见帝,以贽所言谕郯,郯曰:「此奸人之谋,不可不察也」。帝悟,乃止不究。然美人卒用扈跸功进妃位。初,帝以閠月之望,欲于禁中再张灯,后力谏止。其后三日,卫士数人逾屋至寝殿,时后侍帝,夜半闻变,帝遽欲出,后闭阁抱持,遣宫人驰召都知王守忠等以兵入卫。贼至福宁殿下,砍宫人伤臂,声彻帝所。宦者何承用虑帝惊,绐奏宫人殴小女子,后叱之曰「贼在殿下杀人,帝且欲出,敢妄言邪」后知贼必纵火,乃遣宦者持水踵贼,贼果以烛焚帘,水随灭之。是夕,所遣宦者,后亲剪其髪以为识,谕之曰「贼平加赏,当以汝髪为证」故宦者争尽死力,贼即被擒,仓卒处置一出于后后阁侍女有与黄衣卒乱者,事觉当诛,哀求于帝左右。帝欲赦之,后具衣冠见帝,固请诛之。帝曰「痛杖之足以惩矣」后不可,曰「如此无以肃清禁庭」帝命后坐,请㡬移两辰,帝乃许,遂诛于东园。 丁亥,以屯田员外郎范祥提㸃陜西路刑狱兼制置解盐。先是,祥变两池盐法,诏祥乘传陜西,与都转运使程戡共议,而戡与祥议不合,祥寻亦遭丧去。及是,祥复申前议,故有是命,使推行之。其法:旧禁盐地,一切通商,盐入蜀者亦恣不问,罢九州军入中刍粟,令入实钱,以盐偿之,视入钱州军逺近,及所指东西南盐,第优其直。东南盐又听入钱永兴、鳯翔、河中,岁课入钱总为盐三十七万五千大席,授以要券,即池验券,按数而出,尽弛兵民辇运之役。又以延庆、环、渭、原、保安、镇戎、德顺地近乌、白池,奸人私以青盐入塞,侵利乱法,乃募人入中池盐,予券,优其直,还以池盐偿之,以所入盐,官自出鬻,禁人私售,峻青白盐之禁,并边旧令入中铁、炭、瓦木之类,皆重为法以絶之,其先以虚估受券,及已受盐未鬻者,悉计直使输亏官钱。又令三京及河中、河阳、陜虢、解、晋、绛、濮、庆成、广济官仍鬻盐,须商贾流通乃止,以所入缗钱市并边九州军刍粟,悉留𣙜货务钱帛,以实中都,行之数年,猾商贪价,无所侥幸,闗内之民得安其业,公私以为便云。 庚寅,翰林学士、知制诰宋祁落职知许州。故事,命妃皆发册,妃辞则罢册礼,然诰在有司,必竢㫖而后进。又凡制词,既授阁门宣读,学士院受而书之,送中书结三省衔,官诰院用印,然后进内。张美人进号贵妃,祁适当制,不俟㫖,冩诰不送中书,径取官诰院印用之,亟封以进。妃方爱幸,冀行册礼,得诰大怒,掷地不肯受,祁坐是黜。初,祁疑进诰为非,谓李淑明于典故,因问之,淑心知其误,谓祁曰:「第进何所疑耶!」祁果得罪去,议者益恶淑倾险云。 十一月戊戌,景福殿使、入内都知王守忠领武信留后,寻诏守忠如正班,他无得援例。守忠遂移閤门,欲缀本品坐宴閤门,从之。侍御史何郯言:「祖宗典法,未甞有内臣殿上预宴之事,此弊一开,所损不细。伏望指挥下閤门,速行改正,一遵旧制」。初,西上閤门使钱晦亦言天子大朝㑹,令宦官齿士大夫坐殿上,必为四夷所笑,然竟为奏定坐图。及郯又言守忠自知未允宴日,辞而不赴。 己亥,作「皇帝钦崇国祀」之寳」真,宗甞为「昭受乾符」之寳,凡斋醮表章用焉。及大内火,寳焚,止用御前之寳,于是下学士院定其文,命宰相陈执中书付有司别刻之。 乙夘,以起居舎人、直史馆、知諌院王贽为天章阁待制。张贵妃既得立,甚德贽,宻赐贽金币以巨万计,甞谓人曰:「我家谏官也」。及将受册礼,欲得贽捧册,中书言摄侍中,故事必用待制以上,于是骤进贽职。 以殿中侍御史何郯为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初,台阙知杂阙,执政欲进其党,帝特用郯,且谕郯曰:「卿不阿权势,故越次用卿」。 诏河北水灾,民流离道路,男女不能自存者,听人收养之,后毋得复取其庸,雇者自从私券。 丁巳,李用和兼侍中。 壬戌,以畿内物价翔贵,于新城外置十二场,官出米,裁其价以济贫民。 癸亥,赐王贻永、李用和笏头金带。故事,非二府大臣不赐,惟张耆在枢宻院、兼侍中,甞赐之。 时雨潦害稼,坏堤防两河间尤甚。 十二月乙丑朔,颁德音,改明年元曰皇佑。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 出内藏钱帛赐三司,贸粟以赈河北流民所过,官为舎止之,所赍物毋收算。 丁邜,贵妃张氏行册礼,羣臣表贺。 丙子,诏三司,河北沿边州军客人入中粮草,改作四税之法,每以一百贯为率,在京支钱三十贯,香药、象牙十五贯,在外支盐十贯、茶四十贯。用权发遣盐铁判官董沔请复行三税之言,而加以末盐为四税也。 庚辰,判大名府贾昌朝言:「自九河尽灭,独存漯川,而歴代徙决不常,然不越郓、濮之北,魏、博之东,即今澶、滑大河,歴北京朝城,由蒲台入海者也。国朝以开封、大名、怀、滑、澶、郓、濮、棣、齐之境河屡决,天禧三年至四年夏连决,天台山傍尤甚,凡九载乃塞之,天圣六年,又败王楚,景佑初,溃于横陇,出至平原,分金赤游三河,经棣濵之北入海,近岁海口壅阏,淖不可浚,是以去年河败德、博间者凡二十一,今夏溃于商胡,经北都之东,至于武城,遂贯御河,歴沧、瀛二州之域,抵乾寜军而达于海,今横陇故水尚存三分,金赤、游河皆以堙塞,惟出雍京口以东,大汚民田,乃至于海,自古河决为害,莫甚于此,朝廷以朔方根本之地,御备戎狄,取材用以馈军师者,惟沧、棣、濵、齐最厚,自横陇决,财利耗半,商胡之败,十失其八九,况国家恃此大河,内固京都,外限胡、马,祖宗以来,留意河防,条禁严切者以此,今乃旁流散出,甚至有可涉之处,欲救其弊,莫若东复故道,尽塞诸口。按横陇以东至郓、濮间,堤埽具在,宜加完葺,其堙浅之处,可以时发近县夫,开道至郓州东界,其南悉沿丘麓,髙不能决,此皆平原旷野,无所厄束,自古不为防岸以达于海,此歴世之长利也。谨绘漯川、横陇、商胡三河为一图上进,惟陛下留省」。诏翰林学士郭劝、入内内侍省都知蓝元用与河北、京东转运使再行相度修复黄河故道利害以闻。 是岁,庐州合肥县稻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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