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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索范围: 资治通鉴后编
条件: 包含字词“龙章天嗣二年三月丁酉 (106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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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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熈寜元年春正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诏改元。 复命武臣同提㸃刑狱。 丁丑,以旱,减天下囚罪一等,杖以下释之。 壬午,令州县掩暴骸。 丁亥,命宰臣极言阙失。 庚寅,御殿复膳。 壬辰,幸寺观祈雨。 参知政事赵槩,数以老求去,丙申,罢知徐州。槩秉心和平,与人无怨恶,在官如不能言,然隂以利物者为多,时议比之刘寛、娄师徳。 以三司使唐介参知政事,帝问司马光曰「唐介参预何如」光曰「介素有刚劲之名,外人甚喜。故事,执政坐待漏院,宰相省阅所进文书,同列不得闻」。介谓曾公亮曰「身在政府而事不预知,上或有所问,何辞以对」。乃与同视,后遂以为常。 丁酉,诏修英宗实録。 壬寅,诏太学增置外舍生百员。初,太学置内舍生二百员,官为给食,至是,待次盖百馀人,谏官以为言,故有是诏。二月辛亥,令诸路每季以雨雪闻。 乙卯,以孔宗愿子若䝉为新泰县主簿,袭封衍圣公。 初,言者交论种谔擅兴边事,诏系长安狱,谔乃悉焚当路所与简牍,置对,无一语罣人,惟自引伏。丙辰,贬谔秩四等,安置随州。司马光进读《资治通鉴》至蘓秦约六国从事,帝曰:「蘓秦张仪掉三寸舌,乃能如是乎?」光对曰:「秦仪为纵横之术,无益于治,臣所以存其事于书者,欲见当时风俗,専以辩说相髙,人君悉国而聴之,此所谓利口覆邦者也」。帝曰:「朕闻卿进读,终日忘倦」。 帝谓文彦、博等曰:「天下敝事至多,不可不革」。彦博对曰:「譬如琴瑟不调,必解而更张之」。韩绛曰:「为政立事,当有大小先后之序」。帝曰:「大抵威克厥爱,乃能有济。 三月癸酉朔,帝谓文彦博等曰:「当今理财,最为急务,养兵备邉,府库不可不丰,大臣宜共留意节用」。又曰:「汉文身衣弋绨,非徒然也,盖亦有为为之耳,数十年间,终有成效,以此言之,事不可不勉也」。 庚辰,夏国主遣薛宗道等来告哀,帝问杀杨定事,宗道言杀人者先已执送之矣,乃赐诏慰之,并谕令上大首领数人姓名,当爵禄之,俟李崇贵至,即行册礼。及崇贵至,云定奉使谅祚尝拜称臣,且许以归沿边熟户。谅祚遗之宝劒宝鉴及金银物。初,定之归,上其劒鉴而匿其金银,言谅祚可刺,帝喜,遂擢知保安。既而夏人失绥州,以为定卖已,故杀之。至是事露,帝薄崇贵等罪而削定官,没其田宅万计。 乙酉,帝谓文彦、博等曰:「任人各以所长乃可立事,至于有过寡行之人,或亦可用,但不宜使在左右耳」。 丙戌,诏恤刑。 戊子,作太皇太后庆夀宫、皇太后、宝慈宫。 乙未,诏河北转运司预计置赈济饥民。 丁酉,潭州雨毛。 夏四月壬寅朔,判汝州富弼入见,以足疾许肩舆至殿门,帝特为御内东门小殿见之,令其子绍隆掖以进,且命毋拜,坐语,从容至日昃,问以治道,弼知帝鋭于有为,对曰:「人君好恶,不可令人窥测,可窥测则奸人得以傅㑹其意。陛下当如天之鉴人,善恶皆所自取,然后诛赏随之,则功罪无不得其实矣」。又问边事甚悉,弼曰:「陛下临御未乆,当先布徳泽,愿二十年口不言兵,亦不宜重赏边功,干戈一起,所系祸福不细」。帝默然,良乆,又问为治所先,弼曰:「阜安宇内为先」。帝称善,欲以集禧观使留之,弼力辞赴郡。 乙巳,诏翰林学士王安石越次入对。安石本楚士,未知名于中朝,以韩、吕二族为臣室,欲借以取重,故深与韩绛、韩维及吕公著友,三人更游扬之名始盛,帝在藩邸,维为记室,每讲说见称,辄曰:此维友王安石之说也」。及为太子庶子,又荐以自代,帝由是想见其人,甫即位,命知江寜府,数月,召为翰林学士兼侍讲,至是始造朝,入对,帝问为治所先,对曰:择术为先。帝曰:唐太宗何如?曰:陛下当法尧、舜,何以太宗为哉?尧、舜之道,至简而不烦,至要而不迂,至易而不难,但末世学者不能通知,以为髙不可及耳。帝曰:卿可谓责难于君矣,然朕自视𦕈然,恐无以副卿此意,卿悉意辅朕,庶几同济此道。又问安石:祖宗守天下能百年无大变,粗致太平,以何道也?安石退而奏书,其畧曰:「太祖躬上智独见之明,而周知人物之情伪,指挥付托,必尽其材,变置施设,必当其务,故能驾驭将帅,训齐士卒,外以捍夷狄,内以平中国,于是除苛赋,止虐刑,废强横之藩镇,诛贪残之官吏,躬以简俭为天下先,其于出政发令之间,一以安利元元为事,太宗承之以聪武,真宗守之以谦仁,以至仁宗英宗无有逸徳,此所以享国百年而天下无事也。然本朝累世因循末俗之弊,而无亲友羣臣之义,人君朝夕与处,不过宦官女子,出而视事,又不过有司之细故,未尝如古大有为之君,与学士大夫讨论先王之法,以措之天下也,一切因任自然之理势,而精神之运有所不加,名实之间有所不察,君子非不见贵,然小人亦得厠其间正论非不见容,然邪说亦有时而用,以诗赋记诵求天下之士,而无学校养成之法,以科名资格叙朝廷之位,而无官司课试之方,监司无检察之人,守将非选择之吏,转徙之亟,既难于考绩,而游谈之衆因得以乱真,交私养望者,多得显官,独立营职者,或见排沮,故上下偷惰取容而已,虽有能者在职,亦无以异于庸人,农民坏于差役,而未尝特见救䘏,又不为之设官以修其水土之利,兵士杂于疲老,而未尝申勅训练,又不为之择将而乆其疆埸之权,宿卫则聚卒伍无頼之人,而未有以变五代姑息羁縻之俗,宗室则无敎训选举之实,而未有以合先王亲踈隆杀之宜,其于理财,大抵无法,故虽俭约而民不富,虽勤忧而国不强,頼非夷狄昌炽之时,又无尧汤水旱之变,故天下无事,过于百年,虽曰人事,亦天助也。伏惟陛下躬上圣之资,承无穷之緖,知天助之不可,常知人事之不可怠,然则大有为之时,正在今日,臣不敢辄废将明之义,而茍逃忌讳之诛,陛下幸赦而留,神天下之福也。明日,帝谓安石曰:昨阅卿所奏书,可谓精画计治道无出于此,所条衆失,卿必已一一经画,试为朕详言施设之方」。安石曰:「遽数之不可尽,愿陛下以讲学为事,讲学既明,则施设之方,不言而自喻矣。 辛亥,同天节羣臣及辽使初上夀于紫宸殿。 礼官议欲用唐故事,以五月朔请御大庆殿受朝,因上尊号,翰林学士吕公著言:「五月㑹朝始于唐徳宗取术数厌胜之说,宪宗以不经罢之,况尊号非古典,不系人主重轻,陛下方度越汉唐,追复三代,何必于隂长之日,为非礼之㑹,受无益之名?」从之。 庚申,吕公著、王安石等言,切寻故事,侍讲者皆赐坐。自乾兴以来,讲者始立,而侍者皆坐聴。臣等窃谓侍者可使立,而讲者当赐坐,礼官韩维、刁约、胡宗愈言宜如天禧旧制,以彰陛下稽古重道之意。刘攽曰:侍臣讲论于前,不可安坐避席立语,乃古今常礼君使之坐,所以示人主尊徳乐道也。若不命而请,则异矣。龚鼎臣、蘓颂、周孟阳、王汾、韩忠彦皆同。攽议曰:乾兴以来,侍臣立讲厯,仁宗、英宗两朝,行之且五十年,岂可一旦以为有司之失而轻议变更乎?帝问曾公亮,公亮曰:臣侍仁宗书筵亦立。后安石因讲赐留,帝面谕曰:卿当讲日可坐」。安石不敢坐,遂已。 集贤院学士、判南京留司御史台刘敞卒。敞学问渊博,寝食坐卧,未尝不以六经自随,尝蝇头细书一册,置夹袋中,谓之夹袋六经」,自佛老、卜筮、天文、方药、山经、地志,皆究知大畧。尝夜视镇星,谓人曰:「此于法当得土,不然则生女」。后数月,两公主生,又言「嵗星往来虚危间,色最明盛,当有兴于齐者。嵗馀而英宗以齐州防御使入承大统,尝得先秦彝鼎数十,铭识竒奥,皆案而读之,因以考知三代制度,尤珍惜之,每曰:「我死,子孙以此烝尝,我朝廷每有礼乐之事,必就其家以取决焉」。为文尤赡敏,掌外制时,将下直,㑹追封王主九人,立马却坐,顷之,九制成。欧阳修每于书有疑,折简来问,敞对使答之,笔不停,手修辄叹服。庆厯以前,学者守注䟽之说,至敞为七经小传,始与诸儒异,后王安石修经义,盖本于敞,而新竒抑又甚矣。 癸亥,以孙觉为右正言、同知谏院。帝与觉言,欲革积弊,觉曰「弊固不可以不革,革而当,其悔乃亡」帝称其知理。五月癸酉,帝谓文彦博等曰「丁谓、王钦若、陈彭年何如人」彦博等各以所闻对,因言「当时修建宫殿,皆谓等开之耗,祖宗积储过半,至今府库不复充实」帝曰「王旦为宰相,不得无过」韩绛曰「旦尝谏真宗不从,求去位」又弗许。帝曰「事有不便,当极论列,岂可以求去塞责」。 国子监言:「补试国子监生以九百人为额」。从之。 甲戌,募饥民补厢军。 庚辰,诏两制及国子监举诸王宫教授。 戊戌,废庆成军。 六月癸卯,録唐魏徴、狄仁杰,后从韩琦请也。 丁未,占城来贡。 辛亥,诏诸路与监司访寻州县兴复水利,如能设法劝诱修筑塘堰圩堤,功利有实,当议旌宠。 乙卯,赐知唐州髙赋敕书奬谕赋,在唐五年,比罢,增户万一千有竒,辟田三万馀顷,而山林榛莽之地,皆为良田,嵗益税二万二千有竒,作陂堰四十有四云。 是月,河溢恩州乌栏堤,又决冀州枣强埽,北注瀛州之域。 秋七月癸酉,诏谋杀已伤,案问欲举自首者,从谋杀减二等论」。初,登州奏有妇阿云母服中聘于韦,恶韦丑陋,谋杀韦,伤而不死。按问欲举自首。审刑院、大理寺论死,用违律为婚奏裁,敕贷其死。知登州许遵奏:引律,因犯杀伤而自首,得免所因之罪,仍从故杀伤法。以谋为所因,当用按问欲举条减二等,刑部定如审刑、大理。时遵方召判大理,御史台劾遵,而遵不伏,请下两制议,乃令翰林学士司马光、王安石同议。安石以谋与杀为二事,光言:「谋杀犹故杀也,皆一事不可分。若谋为所因,与杀为二,则故与杀亦可为二邪」。二人议不同,遂各为奏。光议是刑部,安石议是遵,诏从安石议。 乙亥,名秦州新筑大甘谷口砦曰甘谷堡。初,秦州生户为谅祚刼而西徙,有空地百里,名筚篥,知州马仲甫请城而耕之,即大甘谷口砦也。至是,特赐名。 丁丑,诏诸路帅臣、监司及两制、知杂御史已上,各举武勇谋畧三班使臣二名。 赐布衣王安国进士及第。安国,安石弟也。㓜敏悟,以文章闻于世,士大夫交口誉之。数举进士,又举茂材异等,有司考其所献,序言为第一。以母丧不试,庐于墓。三年,韩绛荐其材行,召试,赐及第,除西京国子教授。 己卯,羣臣表上尊号曰奉元宪道文武仁孝,诏不许。及第三表司马光入直,因言:「尊号之礼,非先王令典,起于唐武后、中宗之世,遂为故事。先帝不受尊号,天下莫不称颂。末年有建言者,谓国家与外国往来书信,彼有尊号而我独无,以为深耻。于是羣臣复以非时上尊号。昔汉文帝时,匃奴自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匃奴大单于,不闻文帝复为大名以加之也。愿陛下追用先帝本意,不受此号」。帝大恱,手诏答光曰:「非卿,朕不闻此言,善为答辞,使中外晓然知朕至诚,非欺衆邀名者」。遂终不许。 以观文殿学士、尚书左丞、知越州陈升之知枢密院事。故事,枢密使与知院事不并置。时文彦博、吕公著既为使,帝以升之三辅政,欲稍异其礼,故特命之。辛巳,孙觉责授太子中允,仍知谏院。先是,陈升之登对,帝面许擢置中枢,觉相继登对,帝因与言升之宜居宥宻。邵亢不才,向欲使守长安,而宰相以为无过时,升之已有成命,而觉不知退,即上言,宜使亢知永兴。升之为枢密使,帝以觉为希㫖收恩,且区处大臣,非小臣所宜,故责之。觉又言滕甫贪污,颇僻斥其七罪,帝不信,以觉疏示甫甫,谢曰:「陛下无所疑,臣无所愧足矣」。 壬午,以恩、冀州河决,赐水死家缗钱及下户粟。 甲申,京师地震。乙酉,又震,大雨。是夜,月食。有司言明天厯不效,当改诏司天更造新厯。 知开封府吕公著上疏曰:「自昔人君遇灾者,或恐惧以致福,或简诬以致祸,上以至诚待下,则下思尽诚以应之,上下尽诚而变异不消者,未之有也。惟君人者,去偏聴独任之弊,而不主先入之语,则不为邪说所乱。顔渊问为邦,孔子以逺佞人为戒,盖佞人惟恐不合于君,则其势易亲,正人惟恐不合于义,则其势易疎,惟先格王正厥事,未有事正而世不治者也。 辛卯,以河朔地大震,命沿边安抚司及雄州刺史候辽人动息以闻,赐压死者缗钱。 京师地又震。 壬辰,遣御史中丞滕甫、知制诰吴充安抚河北。时河北地大震,涌沙出水坏城池庐舍,吏民皆幄寝茇舍甫至,独卧屋下,曰:「民恃吾以生,屋摧民死,吾当以身同之」。民始归安其室。乃命葬死者食饥者,除田税,察惰吏,修堤防,缮甲兵,督盗贼,北道遂安。 韩琦自永兴复请相州以归,㑹河北地数震,知梓州何郯因上书言隂盛臣强以讥切,琦又乞召还王陶,以迎合上意,帝薄之,后陶入为三司使,迁翰林学士,中丞吕公著复论「陶赋性倾邪,当韩琦秉政,谄事无所不至,自以尝预宫僚,欲立至公辅,及为中丞,挟私懐忿,乃诬琦以不臣之迹,陷琦以灭族之祸,反覆如此,岂可信任?」乃出陶知蔡州。 癸巳,疏深州溢水。 甲午,减河北囚罪一等。 丁酉,降空名诰敕七十道付河北安抚司,募民入粟。 戊戌,知谏院钱公辅言:「祠部遇嵗饥、河决,鬻度牒以佐一时之急。乞自今宫禁,遇圣节恩赐度牒并裁损或减半为紫衣,稍去剃度之冗」。从之。 是月,河溢瀛州乐夀埽。 八月壬寅,京师地又震。 同知谏院孙觉罢。觉既降官,累章求出,不许,觉以为「去嵗有罚金御史,今兹有贬秩谏官,未闻罚金贬秩而犹可居位者也。遂移牒閤门、御史台云:「论邵亢、滕甫奸邪,方待罪,更不入朝及厘务閤门以闻」。帝批曰:「觉牒与所言事不同,宜与外任差遣」。乃出觉通判越州。 诏京东、西路存恤河北流民。 甲辰,京师地又震。辛亥,迩英进读已,召司马光问以河北灾变,光对曰:「饥馑之嵗,金帛无所用,惟食不可一日无耳,宜多漕江、淮之谷以济之」。帝因论治道,言「州县长吏多不得人,政府不能精择。光曰:「人不易知,天下三百馀州,责其精择诚难,但能择十八路监司,使之择所部知州而进退之,知州择所部知县而进退之,得人多矣」。又问:「谏官难得,人谁可者?」对曰:「凡择言官,当以三事为先,第一不爱富贵,次则重惜名节,次则晓知治体。具此三者,诚亦难得。盐铁副使吕诲、侍御史吴景此两人,似堪其选也。 癸丑,曾公亮等言:「河朔灾伤,国用不足,乞今嵗亲郊两府,不赐金帛,送学士院取㫖」。司马光言救灾节用,宜自贵近始,可聴两府辞赐」。王安石曰:「昔常衮辞堂馔,时议以为衮自知不能,当辞位不当辞禄,且国用不足,非当今之急务也」。光曰:「衮辞禄犹贤,于持禄固位者,国用不足,真急务」。安石言非是,安石曰:「所以不足者,由未得善理财之人耳」。光曰:「善。理财之人,不过头㑹箕敛以尽民财,民穷为盗,非国之福」。安石曰:「不然,善理财者,不加赋而国用足」。光曰:「天地所生财货百物止有此数,不在民则在官,譬如雨泽夏涝则秋旱不加赋而国用足,不过设法以隂夺民利,其害甚于加赋。此乃桑𢎞羊欺汉武帝之言,史迁书之,以见其不明耳」。争论不已,帝曰:「朕意与光同,今且以不允答之」。㑹安石当制,遂引常衮事责两府,两府亦不复辞。 乙卯,降空名诰勅付河东及鄜延路安抚司,募民入粟实邉。 帝谓创业垂统,实自太祖甲子,诏中书门下考太祖之籍,以属近而行尊者一人,裂土地而王之,使常从献于郊庙,世世勿复絶。 乙丑,诏复行崇天厯。 以盐铁副使吕诲为天章阁待制,复知谏院,用司马光言也。 诏自今试馆职并用策论,罢诗赋。 九月,同知太常礼院刘攽言:「《礼》,诸侯不得祖天子,当自奉其国之祖。太祖传天下于太宗,继体之君皆太祖子孙,不当别为置后。若崇徳昭徳芳之后,世世勿降爵,宗庙祭祀,使之在位,则所以褒扬艺祖者至矣」。从之。辛未,泾州观察使、舒国公从式进封安定郡王。从式,秦康惠王徳芳之孙也。初,韩琦自永兴入觐,言于帝曰:「推崇太祖之后,令择一人封王,常从献于郊庙,不知何故及此。自古主鬯、从献皆太子事,今忽择一人,令郊庙从献,岂不疑骇天下视聴乎?」帝悟,遂罢从献之㫖。 ,诏自今内批指挥并作奉圣㫖施行。 丁亥,减后妃、臣僚荐奏推恩。 戊子,莫州地震,有声如雷。 丁酉,诏三司裁定宗室月料、嫁娶、生日、郊礼给赐。 先是,王安石讲礼记数难记者之非是,帝以为然。冬十月壬寅,诏讲筵,权罢讲《礼记》,是日,帝留安石坐,曰:「且欲得卿议论」。因言:「唐太宗必得魏徴,刘备必得诸葛亮,然后可以有为。安石曰:「陛下诚能为尧、舜,则必有臯、夔、稷、契。诚能为髙宗,则必有傅说。彼二子者,何足道哉?以天下之大,人民之衆,百年承平,学者不为不多,然常患无人可以助治者。以陛下择术未明,推诚未至,虽有臯、夔、稷、契、傅说之贤,亦将为小人所蔽,卷懐而去耳」。帝曰:「何世无小人,虽尧、舜之时,不能无四凶」。安石曰:「惟能辨四凶而诛之,此其所以为尧、舜也。若使四凶得肆其谗慝,则臯、夔、稷、契亦安肯茍食其禄以终身乎?」 丙午,帝问讲读官富民之术。司马光言「富民之本在得人,县令最为亲民。欲知县令能否,莫若知州,欲知知州能否,莫若转运使。陛下但能择转运使,俾转运使按知州,知州按县令,何忧民不富也」 乙卯,出奉宸库珠,付河北买马。 戊辰,禁销金服饰。 辽遣使册李秉常为夏国王。 十一月癸酉,太白昼见。 丙戌,朝飨太庙,遂斋于郊宫。 丁亥,祀天地于圜丘。 先是,河溢恩、冀、深、瀛之境,帝忧之,以问近臣司马光等。都水监丞李立之,请于四州创生堤三百六十七里以御河,而河北都转运司言:「当用夫八万三千馀人,役一月成,今方灾伤,愿徐之」。都水监丞宋昌言谓今二股河门变移,请迎河●进约,签入河身,以纾四州水患。遂与屯田都监、内侍程昉献议,开二股以导东流,于是都水监奏:「近嵗冀州而下,河道梗溢,致上下埽岸屡危,今枣强抹岸,冲夺故道,虽创新堤,终非久计,愿相六塔旧口,并二股河,导使东流,徐塞北流,而提举河渠王亚等谓黄御河带北行经邉界,直入大海,其流深濶天所以限南北,议者欲再开二股,渐闭北流,是未尝覩黄河在界河内东流之利也。至是,诏光及入内副都知张茂则乘传相度四州生堤,回日兼视六塔、二股利害。甲午,光入辞,因请河阳、晋、绛之任,帝曰:「汲黯在朝,淮南寝谋,卿未可去也」。 乙未,京师及莫州地震。 十二月壬寅,诏自今内批指挥事,俟次日覆奏行下。 癸卯,瀛州地大震。 庚戌,赐夏国主嗣子秉常诏:「候誓表到日,即遣使封册,并以绥州给还。所有嵗赐,自封册后,并依旧例。 辛卯録。唐段秀实后。 庚申,以判汝州富弼为集禧观使,诏乘驿赴阙。 辛酉,邵亢罢。亢在枢宻逾年,无大补益,帝颇厌之,至是,引疾求去,遂出知越州。是嵗,前建昌军司理参军德安王韶诣阙上《平戎䇿》三篇,其畧曰:「国家欲平西贼,莫若先以威令制服河湟,欲服河湟,莫若先以恩信招抚沿邉诸族,盖招抚沿邉诸族,所以威服唃氏也,威服唃氏,所以胁制河西也。陛下诚能择通材明敏之士,周知其情者,令往来出入于其间,推忠信以抚之,使其倾心向慕,驩然有归附之意,但能得大族首领五七人,则其馀小种皆可驱廹而用之,诸种既失唃氏,敢不归唃氏,归即河西,李氏在吾股掌中矣,急之可以荡覆其巢穴,缓之可以胁制其心腹,是所谓见形于彼,而收功在此也。今木征诸族数欵塞而愿为中国用者乆矣,此其意欲假中国爵命以威其部内耳,而边臣以董膻故,莫能为国家通恩意以抚之,弃近援而结逺交,贪虚降而忘实附,使董氊得市利而邀功于我,非制胜之术也。木征、玛尔珍、溪巴乌三族,皆唃氏子孙,各自屯结,其文法所及,逺者不过四五百里,近者二三百里,正可以并合而兼抚之,臣愚以为宜遣人往河州与木征计议,令入居武胜军或渭源城,与汉界相近,辅以汉法,因选官一员有文武材畧者,令与木征同居,渐以恩信,招抚沿边诸羌,有不从者,令木征挟汉家法令以威之,其玛尔珍溪巴乌之徒,既有分地,亦宜稍以爵命柔服其心,使习用汉法,渐同汉俗,在我实有肘腋之助,且使夏人不得与诸羌结连,此制贼之上䇿也。初,韶试制科不中,客游陜西,访采边事甚悉,故为是书以奏,帝异其言,召问方畧,以韶管干秦凤经畧司机宜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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