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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索范围: 资治通鉴后编
条件: 包含字词“拖雷元年十二月癸丑 (1229/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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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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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厯五年三月戊午,御迩英阁讲诗匪风篇》曰:「谁能烹鱼,溉之釜鬵」。帝曰:「老子谓治大国若烹小鲜,义与此同否?」丁度对曰:「烹鱼烦则碎,治民烦则散,非圣学深逺,何以见古人求治之意乎?」 杜衍、范仲淹、富弼既罢,枢密副使韩琦上疏言:「陛下用杜衍为宰相,方及一百二十日而罢,必陛下见其过失,非臣敢议。范仲淹以夏人初附,自乞保边,朝廷因而命之,固亦有名,至于富弼,大节难夺,天与忠义,昨使契丹,蹈不测之祸,以正辨屈强敌,卒复和议,忘身立事,古人所难。去年秋,契丹㸃集大兵,声言讨伐元昊,朝廷未测虚实,弼以河朔边备未完,又自请行,于今在外已是半年,经久御戎之术,固已蓄于胸中,事毕还朝,甫及都门,未得一陈于陛下之前,而责补闲郡中外不知得罪之因,臣亦痛弼有何负于朝廷,而黜辱至此!臣恐自此天下忠臣义士,指弼为诫,孰肯为国家用,所损岂细哉?臣固知成命不可追改,然尚有一䇿可救其失,愿陛下试加详择。臣窃见近日李用和多疾,陛下欲召李昭亮赴阙,管殿前司事,而武臣中求一代昭亮者,皆难中选。臣谓陛下不若因此改弼知定州,仍兼部署之职,遣一中使宣谕,令赴阙奏覆河北公事毕赴任,俟其陛对,慰而遣之,弼素禀忠义,又感此恩,唯思効死,岂敢更以内外职任为意,别有论列如此,则是朝廷以北事专委富弼,以西事,专委范仲淹,使朝夕经营,以防二国之变,朝廷实有所倚,臣所以不避朋党之疑,思一悟于圣聪耳!」疏入,不报,而董士亷又诣阙讼水落城事,辅臣多主之,𤦺不自安,恳求补外。辛酉,𤦺罢枢密副使,加资政殿学士、知扬州。 甲子,广南转运使杜把言,宜州蛮贼区希范,平祀初至直州,先遣急递,以檄谕蛮,听其自新。比至宜州,蛮无至者,把得州校吴香及狱囚区世容,脱其械与衣带,使入峒说谕,不听,乃勒兵攻破白崖、黄泥、九居山寨及五峒,焚毁积聚,斩首百馀级,复环州。希范与䝉赶散走,把使香趣赶出降祀,谓将佐曰:「蛮依险阻威,不足制,则恩不能懐,所以数叛。今特以穷蹙来降,后必复动,莫如尽杀之以絶后患」。乃击牛马,为蔓陀罗酒,大㑹环州,坐中伏兵发,禽诛七十馀人,取五脏画为图,释尫病、被胁与非败而降者百馀人。后三日,又得希范,醢之,以遗诸溪峒。考异:初,区希范入保荔波峒,间出与官军鬭,及祀至环州,使摄官区晔、进士曾子华、监押司官吴香诱其党六百馀人,始与之盟,置蔓陀萝酒中,既昏醉,称呼起问劳,至则推仆后庑下。比暮,衆始觉,惊走,而门有守兵不得出,遂尽擒杀之。后三日,得蒙赶、区希范、区丕绩等十数人,剖其腹,缋为五脏图,仍醢之以赐诸溪峒。此实録所书也。今从把本传。 丙子,诏礼部贡院增天下觧额。贡院请以景佑四年庆厯元年科塲取觧进士人数内,择一年多者令觧及二分为率,就试人虽多,所赠人数各不过元额之半,总诸州军,凡增三百五十九人。诏遂为定额。 范仲淹既去执政以新定科举入学预试为不便,且言:「诗赋声病易考,而䇿论汗漫难知,祖宗以来,莫之有改,得人常多」。帝下其议,有司请如旧法,乃诏曰:「科举旧条,皆先朝所定也,宜一切如故。前所更令,宜罢之」。 监察御史包拯言:「臣伏覩先降敕节文,应奏荫选人年二十五已上,遇南郊大礼,限半年内许令赴铨投状,京官每年春季赴国子监投状,并差两制官于逐处考试。内习词业者,或论或诗赋习经业者,各专一经试墨义等及格者,与放选注官及差遣。自敕下之后,天下士大夫之子弟,莫不靡然向风,笃于为学。诏书所谓非惟为国造士,是乃为臣立家,实诲人育材之本也。近闻有臣僚上言,欲议罢去,是之熟思耳。且国家推恩之典,其敝尤甚,因循日久,训择未精。今诏命方行,遽欲厘革,则务学者曰以怠惰,一旦俾临民莅政,懵然于其间,不知治道之所出,犹未能操刀而使之割也。或前条制有未尽事件,望只令有司再加详定,依旧施行。 枢密副使龎籍言,曩霄已受封册,望早令延州、保安军立定封界。 甲申,诏曰:「朕以元元之故,已赦曩霄罪,许复为藩臣,纳誓寝兵,与之更始。朕念师兴以来,陜西军士暴露良苦,民疲转饷,其降繋囚罪一等,杖笞释之,边兵赐缗钱,民去年逋负皆勿责,蠲其租税之半。麟、府州尝为羌所冦掠,除逋负视此。进士一举、诸科两举,并与免今年取解」。 丙戌,罢入粟授官,从殿中丞张庚所请也。 是月,欧阳修上疏曰:「臣闻士不忘身,不为忠信,言不入耳,不为谏诤,故臣不避羣邪切齿之祸,敢冐一人难犯之顔,惟赖圣慈,幸加省察。臣伏见杜衍、韩𤦺、范仲淹、富弼等,皆是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一但相继而罢,天下士皆素知其可用之贤,而不闻其可罢之罪,臣职虽在外,事不审知,然臣窃见自古小人谗害忠贤,其识不逺,欲广陷良善,则不过指为朋党,欲揺动大臣,则必须诬以专权,其故何也?夫去一善人而衆善人尚在,则未为小人之利,欲尽去之,则善人少过,难为一二求瑕,惟指以为朋党,则可一时尽逐。至如大臣以被知遇而䝉信任者,则不可以他事动揺,惟有专权,是人主之所恶,故须此说,方可倾之。臣料杜衍等四人,各无大过,而一时尽逐富弼,与仲淹委任尤深,而忽遭离间,必有朋党专权之说,上惑圣聪,臣请详言之。昔年仲淹初以忠言谠论闻于中外,天下贤才争相称慕,当时奸臣诬作朋党,犹难辨明,自近日陛下擢此数人,并在两府,察其临事,可以辨也。盖杜衍为人清慎而谨守规矩,仲淹则恢廓自信而不疑,韩琦则纯正而质直,富弼则明敏而果鋭,四人为性,既各不同,虽皆归于尽忠,而其所见各异,故于议事多不相从。至于杜衍欲深罪滕宗谅,仲淹力争而寛之,仲淹谓契丹必攻河东,请急修边备,富弼料九事,力言契丹必不来,又如尹洙,亦号仲淹之党,及争水洛城事,韩琦则是尹洙而非刘沪,仲淹则是刘沪而非尹洙,此数事尤为彰著,陛下素已知者。此四人者,可谓公正之贤也。平日闲居,则相称美之不暇,为国议事,则公言廷诤而无私。以此而言,臣见杜衍等真得汉史所谓忠臣有不和之节,而小人谗为朋党,可谓诬矣!臣闻有国之权,诚非臣下所得专也。臣窃思仲淹等自入两府以来,不见其专权之迹,而但见其善避权也。夫权者得名位则可行,故好权之臣,必贪名位,自陛下召𤦺与仲淹于陜西,琦等让至五六,陛下亦五六召之,至如富弼三命学士,两命枢密副使,每一命,未尝不恳让愈切,而陛下用之愈坚,固天下之士所共知,臣但见避让太繁,不见其专权贪位也。及陛下坚不许辞,方敢受命,然犹未敢别有所为,陛下欲其作事,乃开天章,召而赐坐,授以纸笔,使其条列,乃衆人避让,不敢下笔,弼等亦不敢独有所建,因此又烦圣慈出手诏,指定姓名,专责其条列大事而行,行之已久,冀皆有效,弼性虽鋭,然亦不敢自出意见,但举祖宗故事,请陛下择而行之,自古君臣相得,一言道合,遇事而行,更无推避,弼等䝉陛下圣意委任,督责丁宁,而犹迟缓自疑,作事不果,然小人巧谮,已曰专权,岂不诬哉?至如两路宣抚,国朝累遣大臣,况自中国之威,近年不振,故元昊叛逆一方,而劳困及于天下,契丹乗衅违盟而动其书辞侮慢,至有责祖宗之言,陛下愤耻虽深,但以边防无备,不可与争,屈志买和,莫大之辱,弼等见中国累年侵陵之患,感陛下不次进用之恩,故各自请行,力思雪耻,沿山傍海,不惮勤劳,欲使武备再修,国威复振。臣见弼等用心,本欲尊陛下威权以御四夷,未见其侵权而作过也。伏惟陛下睿哲聪明,有知人之圣,臣下能否,洞达不遗,故于千官百辟之中,亲选得此数人,今一旦罢去,使羣邪相贺于内,四夷相贺于外,此臣所以为陛下惜也!疏入,不报,指修为朋党者益恶焉。 夏四月丁亥朔,司天言日当食,而隂晦不见,宰臣率百官称贺。是日,上御崇政殿録系囚,遣监察御史刘元瑜等往三京疎决,御史李京言:「陛下因天之戒,恐惧修省,避正殿,减常膳,故精意感格,日当食而阴云蔽亏。然臣区区窃有所疑者,自寳元初,定襄地震,十年未已,岂非西北二边有窥中国之意乎?二月雷发声,八月收声,今孟夏雷未发声,岂非号令之不信乎?愿陛下饬边臣备夷狄,戒辅臣,谨出命,以厌祸于未形,又尚美人弃外馆多年,比闻复召入,臣虑假媚道以为蛊惑,宜亟絶之。苖继宗嫔御子弟,乃縁恩私,为府界提㸃,宜割帷薄之爱,重名器之分,庶几不累圣政」。帝嘉纳之。 夏国主曩霄初遣素斋咩布移则、张文显来贺乾元节,自是歳以为常。 戊申,章得象罢为镇安节度使、同平章事、判陈州。得象在中书八年,方陜西用兵,帝鋭意天下事,进用韩𤦺、范仲淹、富弼,使同得象经画当世急务,得象无所建明。琦等皆去,得象居位自若。监察御史里行孙抗数以为言,而得象亦十二章请罢,帝不得已,乃许之。考异:孙抗去年十二月癸丑乃自太常博士为监察御史里行,其言得象,当是韩𤦺等去后。传云得象无所建明,抗数以为言,得象居位自若,恐误。今稍易置其辞。 以工部侍郎、参知政事陈执中依前官平章事兼枢密使。 庚戌,以枢密副使吴育参知政事,翰林学士承㫖丁度为枢密副使。 癸丑,徙知陈州、资政殿学士任中师知曹州。中师自言,臣家本曹人,今老矣,愿得守曹营归休之计。帝怜而许焉。 五月己未,命翰林学士王尧臣、翰林学士张方平、侍讲学士余靖并同刋修《唐书》。 西人归石元孙,谏官、御史奏元孙军败不死,为国辱,请斩于塞下,以示西人。宰相陈执中谓宜如所奏,贾昌朝独曰:「在春秋时,晋获楚将谷臣,楚获晋将知罃,亦还其国不诛」。因入对,探袖出魏志于禁传以奏曰:「前代将臣败覆而还,多不加罪」。帝乃贷元孙。癸亥,削除官爵,编管全州。其子弟尝授阵亡恩泽者,并追夺之。 知制诰余靖前后三使契丹,益习外国语,尝对契丹主为蕃语。时侍御史王平、监察御史刘元瑜等劾奏靖失使者体,请加罪。元瑜又言靖知制诰,不当兼领谏职,庚午,出靖知吉州。 癸未,诏吏部流内铨:「自今试初入官选人,其习文辞者,试省题诗或赋论一首,习经者试墨义十道,并注合入官。如所试纰缪,试墨义,凡九不中,令守选,候放选再试,又不中,与逺地判司。其年四十以上,依旧格读律通,即与注官。仍命两制一员同考试之」。 闰月,殿前副都指挥使、建武节度使李用和以老乞觧军职,戊子,授宣徽北院使,命歩军副都指挥使、淮康军留后李昭亮为武宁节度使、殿前副都指挥使,代用和也。时承平久,将帅多因循,军士纵弛,昭亮虽縁恩泽进,然本将家子,习军中事,既统宿卫,一切尚严,多所建请,万胜、龙猛军蒱博争胜,彻屋椽相击,市人惶骇,昭亮捕斩之,杖其军主诸军股栗。及帝祀南郊,有骑卒亡所挟弓㑹赦,当释去,昭亮以为宿卫不谨,不可贷,卒配隶下军,禁兵自是颇肃。 庚子,以曾公亮、赵师民、何中立、宋敏求、范镇、邵必并为编修唐书》官必以为史出衆手非是,卒辞之。 丙午,夏国主曩霄遣丁卢嵬名律营、吕则张延夀来谢册命。 壬子,诏中书门下曰:「朕有事大庙,格于奉慈,每懐保育之仁,僾若见乎其位。三后厌代,多歴年所,肆馈合食,犹隔閟宫,有司不时讨论,使国有阙典,朕甚惧焉。其令礼官稽考故籍,议升祔之礼」。 癸丑,河北都转运按察使欧阳修言:「转运使虽合专掌金谷,不与兵戎之事,然乡被朝廷密㫖,令熟图本道利害,阴为边备。今沿边知州,武臣不过诸司使、副,通判即是常参初入京朝官,并得尽闻机事,而臣之本司独不得与非欲侵挠边臣之权。盖调用军储,须量边事之舒急,以至按察将吏,亦当知处事之当否。请自今许令本司与闻边事」。从之。 六月癸亥,以泽州进士刘羲叟为试大理评事。羲叟精算术,兼通大衍诸厯,尝注司马迁天官书,及著洪范灾异论》,欧阳修荐之,召试学士院,故有是命。丁卯,减益州、梓州上供绢岁三之一,红锦、鹿胎半之。壬申,太常礼院言:「奉诏议升祔三后事。谨按唐肃明皇后本中阃之正,昭成皇后縁帝母之尊,开元中并祔睿宗之室,国朝懿徳、明徳、元徳三后,亦同祔太宗皇帝庙。恭惟章献明肃皇太后母仪天下,辅成丕业,章懿皇太后诞生圣躬,恩徳溥大,伏请迁祔真宗皇帝庙,序于章穆皇后郭氏之次。章惠皇太后虽先朝遗制,尝践太妃之贵,然至明道中始加懿号,与章懐皇后,事体颇同,伏请迁于皇后庙序于章懐之次,又太者生事之礼,不当施于宗庙。至于章献明肃皇太后以顾托之重,著临御之劳,欲称别庙,则义无所嫌,属之配室,则礼或未顺,况太庙诸室,皇后并无四字之名?伏请改上章献明肃皇太后曰章献皇后刘氏,章懿皇太后曰章懿皇后李氏,章惠皇太后曰章惠皇后杨氏。如此,则协李唐之故事,孚本朝之正典。如依所陈,乞再行集议,以示奉先谨重之意」。诏两制及待制、御史中丞同议以闻。 秋七月辛丑,贬知潞州尹洙为崇信节度副使。坐前在渭州贷公使钱用也。 壬寅,翰林学士王尧臣等言:「礼官议改上章献明肃皇太后曰章献皇后,章惠皇太后曰章惠皇后,迁于皇后庙,序于章懐皇后之次,揆诸礼意,窃所未安。盖諡告于庙册,蔵于陵,无容异时更有轻改。矧升祔庙祏,本极孝思之报,若裁损尊名,恐非严奉之仪,而又博询典故,参质人情,有增崇之文,无追减之例。其章献明肃之号,伏请如旧。章惠皇太后拥佑圣躬,慈均顾复,义专繋子礼,须别祠,请仍称章惠皇太后,依旧飨于奉慈庙」。乃诏中书门下覆议之。请如礼官及学士等所议,奉章献章懿升配真宗庙室,其尊諡如故。章惠仍飨奉慈别庙,皆得礼之变,顺祀无违。乙巳,诏:「循先朝祔元徳故事,恭依礼官所议,奉章献明肃皇太后、章懿皇太后序于章穆皇后之次,上致奉先之顺,下成继志之美,永修明祀,冀享灵心。 戊申,诏自今罪殊死,若祖父母年八十以上及笃疾无朞亲者,以其所犯闻。 戊申,广州地震。考异东都事畧作「甲子地震,乙卯,荆南岳州地震」。今从宋史。 八月,知秦州田况遭父丧。辛酉,诏起复,况固辞。又遣内侍持手诏敦谕,况不得已,乞归葬阳翟,托边事。求见,泣请终丧,帝恻然许之。帅臣得终丧自况始。 真宗封禅之后,不复校猎,废五坊之职,鸷禽走犬,悉放山林。于是直集贤院李柬之上言:「祖宗校猎之制,所以顺时令而训戎事也。陛下临御以来,未尝讲修此礼,愿诏有司草仪撰日」。命殿前马步军司出兵马以从猎于近郊」。壬戌,诏枢密院讨详先朝校猎制度以闻。 甲子,以监察御史包拯为契丹正使。契丹馆伴者谓拯曰:「雄州新开便门,乃欲诱南北人以刺候疆事乎?」拯曰:「欲刺知北事,自有正门,何必便门也?本朝岂尝问涿州开门邪?」议遂折,不复言。及拯使还,具奏:「臣昨奉命出境,彼中情伪颇甚,诸悉自创。云州作西京以来,不辍添置营寨,招集军马、兵甲粮食,积聚不少,但以西讨为名,其意殊不可测。縁云州至并、代州甚近,从代州至应州城壁相望,只数十里,地絶坦平,此汉与胡古今所共出入之路也。自失山后五镇,此路尤难控扼,万一侵轶,则河东深为可忧,不可信其虚声,弛其实备。兼闻代州以北,累年来蕃户深入南界,侵占地土,居止耕佃甚多,盖边臣畏懦,不能随时禁止。今若不令固守疆界,必恐日加滋蔓,窥伺边隙,寖成大害,不可忽也。况边上将帅,尤在得人,昔太祖经营四方,选勇干忠实者分控西北边,皆一任十馀年不迁,卒获其效。今则不然,莅事未几,即图迁徙,又何暇于训练备御乎?臣欲乞今后应沿边要冲之处,专委执政大臣精选素习边事之人以为守将。其代州尤不可轻授,如得人,责以实效,虽有微累,不令非次移替,则军民安其政令,缓急不致败事矣。 庚午,荆南府、岳州地震。 癸酉,诏:「夏国比进誓表,惟延州、保安军别定封界,自馀皆如旧境。其令陜西、河东严戒边吏,务守疆土,毋得辄有生事」。 ,降河北都转运按察使欧阳修知滁州,权发遣戸部判官苏安世监泰州盐税,出内供奉官王昭明监夀春县酒税,修既上疏论韩𤦺等不当罢,为党论者益忌之。初,修有妹适张龟正卒而无子,有女寔前妻所生,甫四歳,无所归,其母携养于外氏,及笄,修以嫁族兄之子晟,㑹张氏在晟所与奴奸,事下开封府,权知府事杨日严前守益州,修尝论其贪恣,因使狱吏附致其言以及修,谏官钱明逸遂劾修私于张氏,且欺其财,诏安世及昭明杂治,卒无状,乃坐用张氏奁中物买田立欧阳氏劵,安世等坐直牒三司,取録问吏人,而不先以闻,故皆及于责。安世,开封人也。狱事起,诸怨修者必欲倾修,而安世独明其诬,虽忤执政意,与昭明俱得罪,然君子多之。修论奏日,严据何郯章疏,钱明逸劾修,据修与蒋之竒辨第六札,杂録第三,有修八札。 鄜延经畧司言夏国未肯明立封界。诏保安军移文宥州,令遵守誓约指挥。 壬午,监察御史李京言:「窃闻去年保州军乱之后,縁边兵骄,小不如意,则哗言动衆,近又永寜军士潜谋窃发,边氓逺近不安,尝观唐自至徳以后,河朔兵骄,镇、魏尤甚,易主谋帅,仅如置棊,济以奸臣跋扈,朝廷威令不行,斯盖不早制之失。今沿边主兵之臣,既不遴择其人,及军士作过,不问乱所由起,一槩被罪,遂使骄兵增气,动要姑息,守臣审前,覆以避祸,但务因循,乱由是长,今不早制之,将复有至徳之弊也,宜下两府,按边吏罢懦不任事及绮纨子弟,一切罢之,如素练师律,则使之久任,其有军士作过,本非长吏生事者,只坐召祸之人所贵骄,卒畏威而革心,守臣竭节以专事,此非特张纪律之本,亦所以制机事之先也。 九月庚寅,诏文武官已致仕而所举官犯罪当连坐者除之,从翰林学士张方平请也。方平言:「坐缪举而许首免,盖责其当察所举者之不法也。致仕官既谢事,不当与在职者同责」。遂著为令。 辛卯,以重阳曲宴近臣、宗室于太清楼,遂射苑中。 诏近臣考先朝正史实録为景徳御戎图。 庚子,置南京留守司御史台。 甲辰,徙江南东路转运按察使杨紘知衡州。紘常言不法之人不可贷,如使肆贪残于一郡一邑,害良民千万家,不若去之,不利一家耳。闻者望风解去,或及期不敢之官,然竟坐苛刻下迁。紘、亿从子为亿后,其为江东转运按察使富弼所荐也。 冬十月乙卯,契丹遣使来献九龙车及所获夏国羊马。 辛酉,祔章献明肃皇后、章懿皇后神主于太庙。太赦天下。诸路转运使昨带按察之名,此闻过为烦苛,吏不安职,至有晓谕州县,俾互相告论,有伤风化,无益事体,其并罢之。时执政沮改范仲淹、富弼所行事,因肆赦,遂有此命。初,议者请覃恩百官,且优赐军士,参知政事吴育曰:「无事而启侥幸,谁为陛下建此者?请治之」。已而帝语辅臣曰:「外人怨执政,宜防喧哗」。育曰:「此必建议者欲以动揺上听,愿无虑。臣既以身许国,何惮此耶?」帝常遣中使察视山东盗贼,还奏盗不足虑,而言兖州杜衍、郓州富弼,山东尤尊爱之,此为可忧。帝欲徙二人淮南,育曰:「盗诚无足虑,然小人乗时以倾大臣,非国家之福」。议遂格。 己巳,诏送伴契丹使刘湜北界近筑寨于银坊城,侵汉界十里,其以誓约谕使人,令毁去之。庚午,帝御内东门,赐从官酒三行,奏钧容乐,幸琼林苑门,赐从官食。遂猎于杨村,宴幄殿,奏教坊乐。遣使以所获獐兔驰荐太庙。既而召父老临问,赐以饮食茶绢,及赐五坊军士银绢有差。考异王安石志孙抗墓云:「上大猎于城南,卫士不及整而归以夜,明日,将复出,有雉陨于殿中,抗奏疏,即是夜有诏止猎」。按仁宗以五年十月猎于杨村,六年十一月猎于城南之东韩村,七年三月即有诏罢猎,而抗六年三月已罢御史,其谏当是五年冬。然五年冬不归以夜,又不在城南,其在城南归以夜,乃六年冬事,何郯奏议可考,恐安石误也,今不取。 辛未,始班厯于夏国。 庚辰,罢宰臣兼枢密使。时贾昌朝、陈执中言:「军民之任,自古则同,有唐别命枢臣专主兵务,五代始令辅相亦带使名,至于国初,尚沿旧制,乾徳以后,其职遂分,是谓两司对持大柄,寔选才士,用讲武经。向以关陜未宁,兵议须一,复兹兼领,适合权宜。今西夏来庭,防边有序,当还使印,庶协邦规。臣等愿罢兼枢密使」。既降诏许之,又诏枢密院,「凡军国机要,依旧同商议施行。 一月,枢密院请自今进退管军臣僚、极边长吏、路分兵马钤辖以上,并与宰臣同议,从之。 丁亥,冬至,宴宗室于崇政殿。 辛卯,诏提㸃京东路刑狱司体量石介存亡以闻。先是,介受命通判濮州,归其家待次。是歳七月病卒,夏竦衔介甚,且欲倾富弼,㑹徐州孔直温谋叛,搜其家得介书,竦因言介寔不死,弼隂使入契丹谋起兵,弼为内应,执政入其言,故有是命,乃羁管介妻子于他州。初,徐州人告直温等挟妖法诱军士为变,而转运使不受,亟诣提㸃刑狱吕居简,居简令勿言,有不受者,复与转运使合谋捕直,温等既就诛,濮州复有谋叛者,民相揺惊溃,居简驰往,得其首恶诛之,閲兵飨士,奸不得发。居简,蒙正之子也。考异、石介附传并云介诈死北走契丹,无往登、莱结金坑凶恶事。富弼朱墨史附传乃有往莱结金坑恶少事,附传盖依弼叙前后辞免恩命辨谗谤札子。按下诏京东体量介存亡,在今年十一月辛卯,此时弼犹在郓州,七年五月始移青州,体量介存亡,寔録但有此五年十一月辛卯一诏耳,七年五月后,不闻别下诏也。弼札子则云在青州再体量,盖寔録不详,今别见七年六月末。时亦有诏下兖州劾介死虚实,知州杜衍㑹官属语之,衆莫敢对,泰宁节度掌书记髙苑、龚鼎臣独曰:「介平生直谅,宁有是耶?愿以閤族保其必死」。衍悚然,探懐中秦藁示之曰:「老夫既保介矣,君年少,见义必为,安可量哉!」 国子监直讲孙复责监䖍州税。孔直温败,索其家得遗复诗故也。考异孔直温反,寔録不记。按体量石介存亡,据石介传,为直温家有介书也。然则直温反必在此年,今附见复贬官事。欧阳修墓志云复贬在七年,恐误。 诏以边事宁息,盗贼渐衰,知郓州富弼、知青州张存并罢安抚使、知邠州范淹罢陜西四路安抚使。其实谗者谓石介谋乱,弼将举一路兵应之故也。仲淹先引疾求解边任,是日,改知邓州。初,翰林学士叶清臣居父丧,言者尝请起复为边帅,既而不行。至是免丧。宰相陈执中与清臣有隙,不欲清臣居内,乃申用其言。庚子,改除翰林侍读学士、知邠州。壬寅,以殿中侍御史刘提为礼部貟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议者谓湜探宰相意,深致尹洙罪,故得优擢。十二月癸丑,以知潞州郭承佑为并代副部署、兼知代州。始,杜衍奏罢承佑军职,至是复之。及包拯还自契丹,言:「河北边帅切宜精选,而代州尤不可轻授。今朝廷委任郭承佑,恐必败事。按承佑累任无状,朝野佥知,物议喧然以为不可,乞早令召还,别用能者。沿边守将畏懦不胜任者,亦乞速赐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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