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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索范围: 资治通鉴后编
条件: 包含字词“绍兴二年二月 (1132/2/19 - 1132/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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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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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春正月癸巳朔,帝在绍兴府。 甲午,诏复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令待制以上各举一人,但学业优长,不拘己仕未仕。 丁酉,蠲诸路元年逋税。 韩世忠闻范汝为入建州,曰:「建居闽岭上流,贼沿流而下,七郡皆血肉矣」亟率步卒三万,水陆并进,直抵凤皇山,五日破之,汝为自焚死。斩其二弟岳、吉以徇,擒其谋主谢向、施逵及裨将陆必强等五百馀人。世忠初欲尽诛建民,李纲自福州驰见世忠曰「建民多无辜」世忠乃令军士驻城上,听民自相别,农给牛谷,商贾弛征禁。胁从者汰遣,独取附贼者诛之。民感更生,家为立祠。世忠曰「活尔曹者,李相公也」捷闻,帝曰「虽古名将何以加」世忠因进讨江西、湖广诸盗。 壬寅,曹成释向子諲。 丙午,帝至临安。 壬子,以侍御史沈与求为御史中丞。 己未,修临安城。 辛酉,杨惟忠诱杨勍,诛之。 丙寅,命刘安世屯扬州,经理淮东。光世迄不行。 二月庚午,以李纲为湖广宣抚使兼知潭州,仍命岳飞率马友、李宏、韩京、吴锡等共讨曹成诸盗。 乙亥,雨雹。 丁丑,分降盗崔増、李捧、邵青、赵延寿、李振、单徳忠、徐文所部兵为七将,名御前忠鋭军,隶步军司,非枢宻奉㫖,不许调遣。 庚辰,诏监司避本贯。 甲申,赠滕茂实龙图阁直学士。 丙戌初置著作官二员,修日厯。 己丑,复荆湖东、西为荆湖南、北路,南路治潭北路仍治鄂。 帝初御讲殿,自巡幸以来,经筵久辍,至是复之。 是月,知商州董先叛,降刘豫。 金人陷庆阳府,执守臣杨可升,降之。 三月壬辰,再贬徐秉哲惠州,吴幵南雄州,莫俦韶州,并居住。 襄、邓镇抚使桑仲上疏,愿协力恢复京师,乞朝廷举兵为声援。吕颐浩信之,乃命仲节制应援京城军马,复刘豫所陷州郡。仍命河南翟兴,荆南解潜、金房王彦,徳安陈规、蕲、黄、孔彦舟、卢寿、王亨诸镇抚使,相为应援。仲至郢州,调兵,守将霍明以仲将谋逆,诱而杀之。 庚子,金人攻方山原,陜西统制杨政援之,遂引兵而去。辛丑,又犯陇安县,吴璘等击走之。 刘豫将迁汴,以河南镇抚使翟兴屯伊阳,惮之,遣蒋颐持书诱之以王爵。兴斩颐而焚其书,豫复啗兴裨将杨伟以利,伟遂杀兴,携其首奔豫。兴在河南累年,军少食乏,而能激以忠义,使士卒皆自奋,故诸陵得不侵犯。事闻,诏以其子琮嗣职。 甲寅金人复自水洛城来攻,杨政等又击败之。 甲寅,曹成冦贺州清水砦,守臣刘全弃城去。 夏四月甲子,曹成陷贺州。陈顒围陈州,焚龙川县。命江西安抚司遣将捕之。 丙寅,赐礼部进士张九成以下二百五十九人及第、出身。九成,钱塘人,初游京师,从杨时学权贵,托人致币曰:「肯从吾游,当荐之入馆阁」。九成笑而却之。至是,帝将策进士,诏考官直言者,置髙等九成对策,略曰:「前世中兴之主,大抵以刚徳为尚,去谗节欲,逺佞防奸,皆中兴之本也。今闾巷之人,皆知有父兄妻子之乐,陛下贵为天子,冬不得温,夏不得凊,昏无所于定,晨无所于省,感时遇物,凄惋于心,可不思所以还二帝之车乎?」廷对至晡未毕,貂璫促之,九成曰:「未也,方谈及公等」。其策有云:「阉寺闻名国之不祥也,尧、舜阉寺不闻于典谟,三王、阉寺不闻于誓诰,竖刁闻于齐而齐乱伊、戾闻于宋而宋危。帝览其策曰:「九成上自朕躬,下逮百执,言之无所回避,擢在首选,其谁曰不然?」时有犯庙讳者,依格降等至犯御名者,帝曰:「朕岂以己名妨人进取耶?」命本等收之。杨时遗九成书曰:「廷对自中兴以来未之有,非刚大之气,不为得丧回屈,不能为也」。是榜又得仙游叶顒。庚午,以翰林学士翟汝文参知政事。初,汝文知宻州,秦桧为州文学,汝文荐其才,故桧引以辅政。 万州男子李勃伪称祁王,内侍杨公谨与言徐王起居状,勃遂改称徐王。张浚遣赴行在,帝命王府故吏验视,言非真。诏送大理,情得弃市。 壬午,诏内外侍从、监司、守臣,各举中原流寓士大夫,以备任使。 癸未,诏曰:「朕登庸二相,倚遇惟均,其所荐用之人,不得偏私离间,朋比害政」。乙酉,李纲始拜命,置司福州。 是夜,太平州军士陆徳据城叛,囚守臣张錞,杀当涂县令锺大猷。 戊子,命吕颐浩都统江、淮、荆、浙诸军事,开府镇江。 庚寅,刘豫徙居汴,尊其祖考为帝,置主宋太庙。是日,暴风卷旗,屋瓦皆振,士民大惧。时河淮、山东、陜西皆屯金军,刘麟籍乡兵十馀万为皇太子府军,分置河南、汴京淘沙官,两京冢墓,发掘殆尽。赋敛烦苛,民不聊生。 是月,王彦大破董先于马岭关,复商州。 闰月乙未,知池州王进讨陆徳,诛之。 曹成拥衆十馀万,由江西歴湖、湘,据道、贺二州,命岳飞权知潭州,兼权荆湖东路安抚都总管,付金字牌、黄旗招成。成闻飞至,惊曰:「岳家军来矣!」即遁。飞至茶陵招之,成不从,飞奏:「比年多命招安,故盗力强则肆暴,力屈则就招,茍不略,加𠞰除,蠭起之衆,未可遽殄」。许之。飞入贺州境,得成谍者,缚之帐下,飞出帐调军食,吏曰:「粮尽矣,奈何?」飞阳曰:「姑反茶陵」。已而顾谍,若失意状,顿足而入,隂令逸之。谍归告成,成大喜,期翼日来追,飞命士蓐食,潜趋绕岭,未明,已至太平场,破其砦,成据险拒飞,飞麾兵掩击,大破之。成乃自桂岭置砦,至北藏岭,连控隘道,以衆十馀万守蓬头岭。 丁酉,左朝奉郎孙觌坐前知临安府赃汚,贷死,除名,羁管象州。 罢后苑工作。 戊戌,诏绍兴行宫复作府治。 丙午,岳飞部八千人登桂岭,破曹成,成奔连州。飞谓部将张宪、徐庆、王贵曰:「成党散去,追而杀之则胁从者可悯,纵之则复聚为盗。今遣若等诛其酋而抚其衆,慎勿妄杀,累上保民之仁」于是宪自贺、连庆自邵、道,贵自郴、桂,招降者二万,与飞㑹连州,进兵追成,成走入邵州。 刘光世父延庆,为金人所害。光世闻丧,乞解官,己卯,特命起复。 己未,诏自今明堂专祀昊天上帝,以太宗配。 金以粘没喝为都元帅,兀术副之。 吴玠屯河池,王彦屯金州,二镇皆饥,而王庶知兴元府,乃过为守备,闭石门、仙人二关塞,褒斜路商贩不通,二镇病之,因有违言。是月,张浚自阆州趋兴元,檄召诸将㑹议,初欲调䕶,庶与玠、彦结好,玠、彦言与庶相遇,无善状,浚至益昌,庶亦觉有间己者,乃以素队百人驰㑹浚,问以进取之策,庶曰:「富平之败属耳,军未可用也」。浚遂徙庶知成都,而以便宜命参谋官刘子羽知兴元府。子羽至,即弛禁,通商,输粟以济,二镇乃安。 衍圣公孔端友,卒,以其子玠嗣。 五月辛酉,以兵部尚书权邦彦佥书枢宻院事。邦彦献图《中兴十议》,遂有是命。 癸亥,吕颐浩出师,百官班送。初,秦桧多引倾险浮躁之士,列于要途,以为党助,且谋出颐浩而专朝权。及颐浩督军北向,桧又讽其党言「周宣王内修外攘,故能中兴,今二相宜分任内外」于是帝谕颐浩及桧曰「颐浩治军旅,桧理庶务,如种蠡分职可也」乃命颐浩开府镇江。颐浩辟文武士七十馀人,以神武后军及御前忠鋭、崔増、赵延寿二军从行,韩世忠、张俊、刘光世、岳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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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沂中等皆隶焉。帝尝谓给事中程瑀曰「颐浩熟于军事,在外总诸将,桧在朝廷,庶几内外相应,然桧诚实,但太执耳」瑀对曰「如求机警能顺㫖者,极不难得,但不诚实,则终不可倚」帝然之。 庚午,诏修建康行宫。辛未,育左朝奉大夫子偁之子伯琮于宫中,用娄寅亮言也。子偁,秦王徳芳,五世孙。伯琮入宫,帝命张婕妤鞠之,生六年矣。其后吴才人亦请于帝,乃复取秉义郎子彦之子伯玖,命才人鞠之,时生七年,皆太祖后也。寻赐伯琮名瑗,伯玖名璩。 丙子,吕颐浩总师至常州,前军将赵延寿兵叛于吕城镇。丁丑,犯金坛,杀知县胡思忠。颐浩闻桑仲死,已悔出师,及延寿叛,遂称疾不进,寻召还行在。 庚辰,临安府火。 癸未,中丞沈与求言:「刘豫于京东造舟,则海道当防。议者多欲于明州向头设备,使贼舟得至向头,则已入吾腹心之地矣。如通州料角、泰州石港,水势湍险,海舟至此,必得沙上水手,方能转入。倘于此为备,尽拘水手,则虏亦焉能冲突?」诏付吕颐浩。 甲申,亲虑囚,自是嵗如之。 乙酉,刘光世遣王徳追赵延寿叛兵至建平县,悉诛之。 丙戌,置修政局于都省,命秦桧提举,翟汝文同提举。诏侍从、台、省、寺、监官及监司、守令条具省费裕国强兵息民之策。于是监察御史刘一止言:「宣王内修政事者,修其所谓攘夷狄之政而已,如缓其所急,先后倒置,何修为哉?今不过簿书狱讼与官吏迁除,土木营造之务,未见所当急也」。屯田郎官曽统亦言于桧曰:「相公佐天子理天下,事无不统,何以局为一止归安人。统,肇子也。 工部侍郎韩肖胄应诏上言:「经费之大,莫大于养兵,今生民不得休息,为日已久,常赋之外,迫以军期,吏縁为奸,敛取百端,复为冦盗所逼逐,田桑失时,冦去归业,未容息肩,催科之吏,已呼于门,使何所措手足乎?愿诏郡邑招集流散官贷之种,三年收成,始责其赋,置籍书之,以课殿最。强兵息民,此其先者」。 责授中奉大夫余深援赦当复观文殿大学士,给事中程瑀言:「深实蔡京腹心,深官可复,则京若未死,官亦可复也。夫旷荡之泽,虽曲示于寛恩,而眚灾之赦,难例施于巨蠧」。乃诏寝前命。 戊子,手诏用建隆故事,命百官日轮一人转对。 两浙转运副使徐康国献销金屏障,诏毁之,夺康国官。 韩世忠既平范汝为,旋师永嘉,若将休息者。忽由处信径至豫章,连营江濵数十里,羣贼不虞其至,大惊。世忠因使董收招曹成,成方为岳飞所迫,乃率衆降,得战士八万,遣诣行在。六月庚寅朔,李宏引兵入潭州,执马友,杀之。 癸巳,诏近得黄庭坚所书太宗御制戒石铭,可摹勒颁降,令州县刻石于庭。其文曰: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甲午,李纲引兵三千发福州。 戊戌,诏孟庾、韩世忠班师,岳飞屯驻江州。 壬寅,参知政事翟汝文罢。汝文虽为桧所荐,然性刚,不为桧屈,至对案相诟,目桧为金人奸细。谏官方孟卿论汝文与桧不和,且不顾大体,不循故事,批状直送省部,不关其长。每宰执聚议,则目视云、汉,未尝交谈,岂能共济。诏予郡,言者复请贬责,遂致仕。 是日,孔彦舟叛,彦舟暴横不奉法,朝廷将以兵执之,遂有异志。询于幕官长洲王玠,玠烈士也,正色答之曰:「总管被命,镇抚二州,任优禄厚,岂可负朝廷恩,自陷不义」。彦舟不听,杀玠而叛,引所部兵北去,降于刘豫。 辛亥,免台谏官轮对。 甲寅,诏两浙、江、淮守臣存抚东北流寓人。 乙卯,韩世忠遣统制解元、巨振入潭州,执李宏以归。 是夏,金试举人于白水泊,尼玛哈宻谕试官,令勿取中原人。其知制诰韩昉,燕人也,有磁人胡砺者,被虏借昉乡贯应试时,止用词赋,不用经义,葢承尼玛哈之意,欲中原人到,皆黜之,而砺独作,燕人遂为第一。金于是失中原之士心。 秋七月戊寅,知庐州王亨复安丰寿春县。 己卯,吕颐浩入见。 八月甲午,安定郡王令话卒。 禁买花木、珍禽,临安诸门不得放入。 帝初即位,召胡安国为给事中,黄潜善恶之,遂罢潜善去,复召为中书舍人兼侍讲,安国因上时政论》二十一篇,改给事中,入对,帝曰:「闻卿大名,渴于相见,何为累召不至?」安国辞谢,因言京都围城中人,乞再行遣,仍荐李纲可用,帝曰:「纲为相,拥重兵,解太原围,与官属只在懐州,相去千里,卒无成功。纲多掠世俗虚美,以此协比成朋,变白为黑,相附者争称之,朕今畀以方面,于纲任亦不轻」。是日,帝以语宰执吕颐浩曰:「陛下之言诚是靖康伏阙纲之党,为之鼓唱乃至杀,近侍莫能止此,风不可再!安」国居旬日再见,以疾力求去,帝曰:「闻卿深于《春秋,方欲讲论」,遂以《左氏传付安国,㸃句正音,安国言:「春秋经世大典,见诸行事,非空言比,方今思济艰难,左氏繁碎,不宜虚费光,隂躭玩文采,莫若潜心圣经」。帝善之,命兼侍读,专讲《春秋》。先是,秦桧欲倾吕颐浩而专政,乃多引知名士,布列清要以自助,安国尝闻游酢论桧人才可方荀文若,故力言桧贤于张浚诸人。及颐浩自常州还,憾桧,欲去之,问计于席益,益曰:「目为党可也。今党魁胡安国在琐闼,宜先去之」。㑹颐浩荐知绍兴府朱胜非代已都督,帝从之,命下,安国奏胜非与黄潜善、汪伯彦同在政府,缄黙附㑹,驯至渡江,尊用张邦昌,结好金人,沦灭三纲,天下愤郁,及正位冢司,苗刘肆逆,贪生茍容,辱逮君父,今强敌慿陵,叛臣不忌,用人得失,系国安危,深恐胜非上误大计。戊戌,帝为罢都督之命,改提举醴泉观兼侍读,日赴朝堂议事,安国复持録黄不下,颐浩特命检正诸房文字,黄龟年书行,安国言:「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臣今待罪无补,既失其职,当去甚明,况胜非既臣论列之人,今朝廷乃称胜非处苗刘之变,能调䕶圣躬?昔公羊氏言祭伸废君为行权,先儒力排其说,葢权宜废置,非所施于君父,春秋大法尤谨于此。建炎之失节者,今虽特释而不问,又加进擢,习俗既成,大非君父之利,臣以春秋入侍,而与胜非为列,有违经训」。遂卧家不出,颐浩劝帝降㫖曰:胡安国屡召,偃蹇不至,今始造朝,又数有请,初论胜非不可同都督,及改命经筵,又以为非岂时艰不肯尽瘁,乃欲求微罪而去耶?其自为谋则善,如国计何?」落职提举仙都观,秦桧三上章留之,侍御史江跻、左司谏吴表臣论胜非不可用,安国不当责,皆不报。 庚子,诏孟庾、韩世忠总大兵至建康,进赴行在。 甲寅,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秦桧罢。先是,起居郎王居正与秦桧善,及桧执政,与居正论天下事甚鋭,既相,所言皆不酧。居正疾其诡,言于帝曰:「秦桧尝语臣,中国之人唯当著衣啗饭,共图中兴,臣时心服其言,桧又自谓使相数月,必耸动天下。今为相设施止是,愿陛下以臣所言问桧所行」。桧闻而憾之,出居正知婺州。及请留胡安国,不报,遂求去。侍御史永福黄龟年上书曰:「臣闻一言而尽事君之道曰忠,罪莫大于欺君。一言而尽辅政之道曰公,罪莫大于私己。臣人者背公而徇私,则刑赏僭滥。虑人主之照其奸,则合党缔交,相与比周,荧惑主听,故附下罔上之党盛,而威福之柄下移,祸有不可胜言者。伏见秦桧还自金国,陛下骤任,不一年而超至宰辅,乃不顾国家盗,威福在己,欲永塞言路」。书上,桧罢,并劾桧党王㬇、王昞、王守道,皆罢之。桧乃授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江州太平观。江跻、吴表臣、张焘、程瑀、胡世将、刘一止、林待聘、楼照等二十馀人坐论驳朱胜非,疑其党桧,并落职主宫观,台省为之一空。彗出胃。乙卯,戒辅臣修阙政,罢修建康行宫。 侍御史黄龟年又奏:「比论桧徇私欺君,合正典刑,投诸裔土,以御魑魅,今乃任便居住,虽陛下曲全大臣之礼,奈桧奸状暴露,复宠以儒学最上职名,俾优游琳馆,听其自如,律断羣盗必分首从,为之从者,皆已伏诛,独置渠魁可乎?又曰:臣闻恩莫隆于父子,义莫重于君臣,不义则后其君,不仁则遗其亲,君亲既然,则何惮而不为?桧厚貌深情,矫言伪行,进迫君臣之势,阳为面从,退恃朋比之奸,隂谋沮格,上不畏陛下,中不畏大臣,下不畏天下之议,无忌惮如此,欺君私己,有一即可黜,况桧之欺,与私显著者为多乎?」章凡三上,九月戊午朔,落桧职,仍榜其罪于朝堂,示不复用。初,桧所陈二策,欲以河北人还金,中原人还刘豫,帝曰:「桧言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朕北人,将安归?」桧语乃塞。至是,帝召直学士院綦崇礼,语以是事及居正所言,崇礼即以帝意载于制辞,播告中外,人始知桧之奸,帝令崇礼条具进讨,固守利害,崇礼奏曰:「谍传金人并兵趋川陜,葢以向来江左用兵,非敌所便,故二三嵗来悉力窥蜀,其意以为蜀若不守,江浙自摇,故必图之,非特报前日吴玠一败而已,今日利害在蜀兵之胜负,金人自靖康以来,无嵗无兵,及乘舆南渡,己酉之冬,直冦江浙,逮其归师龃龉,谓可以休矣,乃且移兵以冦关陜,乘我富平之败,遂窥巴蜀,幸吴玠一胜,稍挫其锋,然其图我,葢未忘也。今侦谍所传,皆言金人并兵以趋川陜,可以知其情矣。吾兵占胜而金不得近,蜀则必气索而衆离,若乘其败而西自襄、汉,东自淮海进兵以攻讨,则我必大得志,而中原可定。夫为天下者,审夫议论,规模所存而已。规模者,国家所恃以立议论者,规模所恃而定,议论定则规模立,规模立而国家之势成,议论不定,则规模不立,规模不立而国家之势危。窃以为今日之议论规模,宜不出于三者,恢复中原,以成再造之功上也。因所有之地而疆理之中也,茍目前之安而无所为下也。语其上,则今之力诚未可为,守其下则吾之势未可复立,惟度时量力就其中者为之,中者既成,则其上者可驯而致,茍止于下,则虽志于中者不可复得矣。帝嘉之,御笔除翰林学士。靖康后,从官以御笔除拜自此始。 己未,罢修政局。 辛酉,以彗见大赦,求直言。季陵言:「军兴以来,朝廷诰牒,非强以予民则莫售,师旅粮草,非强取于民则莫给。旧例和买无本可支者久矣,新行和籴,能偿其直几何?一遇军兴事事责办有不足者,预借后年之赋,虽名曰和,实强取之,虽名曰借,其实夺之。兵将衣食不取其饱,暖取其丰美,器械不取其坚利,取其华好,务末胜本,初无鬭心,贼至则伪言退保,贼去则盛言收复,遇败以千为一,遇胜以一为千。今乘舆服御之费十去七八,百官有司之费十去五六,犹无益于国者,军太冗也。张浚一军以川、陜赡之,刘光世一军以淮、浙赡之,李纲一军以湖广赡之,上供之物得至司农大府者无几。夫强兵不在冗食,今统领家口随行,一闻贼至,择精鋭者䕶送老小,其自随者祇办走耳。当议者一,虏掠妇女,军中多有养,既不足,宁免作过,当议者二。所至州军邀求犒赏,守令惮生事,竭取民以奉之,当议者三,诡名虚券,随在批请,枉费官物,当议者四。或假关节,或行贿赂,寄名军籍,规冒功赏,当议者五。愿诏有司专意讲求,革因循以作士气,则军政立矣」。刘忠有衆数万,据白面山,韩世忠引兵至,与贼对垒,奕棊张饮,坚壁不动,衆莫能测。一夕,与苏格聨骑穿贼营,候者诃问,世忠先得贼军号,随声应之,周览以出,喜曰:「此天赐也!」夜伏精兵二千于山下,与诸将拔营而进。贼方迎战,伏兵已驰入中军,夺望楼,植旗葢传呼如雷,贼回顾惊溃,世忠麾将士夹击,大破之,忠走降刘豫。世忠休兵长沙,湖南遂平。 王伦使金,被留久之,尼玛哈忽至馆中,与伦议和,纵之归报。壬戌,伦至,入对,言金人情伪甚悉,帝优奬之。时方议讨刘豫,和议中格,乃以潘致尧为通问使如金,附茶药、金币,进两宫。 乙丑,以朱胜非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知枢宻院事。 甲戌,彗没。 丙子,诏墨敇有不当者,许三省、枢宻院奏禀,给事中、中书舍人缴驳,台谏论列,有司申审。 辛巳,以韩世忠为江南东、西路宣抚使,他帅臣称宣抚使者并罢。于是,李纲知潭州,止带湖南安抚使。 癸未,新作行宫南门成。 甲申,提辖𣙜货务张纯浚立淮、浙盐法,増其算。时赵开亦变四川盐法,尽𣙜之。 乙酉,太白昼见。丙戌,以知兴元府王似为川、陜宣抚处置副使。朝廷疑浚杀赵哲、曲端为无辜,任刘子羽、赵开、吴玠为非是。乃以似为副使,浚始不安。 丁亥,封荣州防御使令畤为安定郡王。 金羣臣请其主晟如中京,以观辽土及两河之地,尼玛哈、鄂勒欢、乌舍、乌珠自凤翔回,皆㑹于燕山以迓之,留达兰守祁州,耶律伊都守云中,伊都久不迁,常鞅鞅有叛志,至是约燕京统军浩里同反,又宻谕燕、云两河郡守之。契丹汉儿令尽杀女真人,时乌舍猎于居庸关,见二骑交驰甚遽,追获之于靴中得其反状,乌舎诣燕统军来谒,缚而戮之。伊都既觉,父子以游猎为名,遁入夏国,夏人不纳,遂至达靼,而达靼已受乌珠之命,以兵围之,伊都父子皆死,乌珠驰至云中,凡预谋者悉诛之,并杀尼玛哈之次室萧氏。乌珠回燕请罪曰:「萧氏乃天祚元妃,与兄实仇,然忍死以事兄者,葢有待也。今事既不成,他日帷间不测,寸刃可以害兄矣!某爱兄故擅杀之」。尼玛哈泣而谢,于是令诸路尽杀契丹,其得脱者西亡,夏国北奔沙漠。 冬十月壬寅,金主如兴中府。 甲辰,潘致尧至楚州,通判刘晏刼其礼币,奔刘豫,守臣柴春战死。 戊申,以知平江府赵鼎为江东安抚大使。 班度量权衡于诸路禁私造者。 十一月乙丑,初𣙜明州卤田盐。 甲戌,命李纲、刘洪道、程昌㝢、解潜㑹兵讨湖冦杨太太年少,楚人谓少为么,故又曰杨么。 癸未,临安大火。 王彦守金州,数立奇功以捍蜀。桑仲既死,剧盗王辟、董贵、祁守忠等阻兵窥蜀,彦皆击平之。至是,败刘豫将郭振于白石镇,复秦州。张浚承制以彦节制商、虢、陜、华州军马。 十二月甲午,湖广宣抚使李纲罢。纲至潭州时,流民溃卒,羣聚为盗,散处荆湖之间,多者数万人,纲悉平之,因上言:「荆湖国之上流,其地数千里,诸葛亮谓之用武之国。今朝廷保有东南,制驭西北,当于鼎、澧、岳、鄂,若荆南一带,皆当屯宿重兵,使与四川、襄、汉相接,乃有恢复中原之渐」㑹吕颐浩言纲纵暴无善状,而谏官徐俯、刘裴亦劾纲慢君父,轻朝廷。及改制书等罪,遂罢纲提举崇福宫,俯禧子也。 初,上皇女荣徳帝姬至燕京,驸马曹晟卒,改适习古国王,至是,有商人妻易氏者,在刘超军中,见内人言宫禁事,遂自称荣徳帝姬,镇抚使解潜送至行在,遣内夫人验之,知其诈,付大理寺,狱成,诏杖死。 吕颐浩、朱胜非以军用不足,创立江、浙、湖南诸路大军月桩钱以上供经制系省封桩等窠名充其数,茶盐钱并不得用,所桩不给十之一二,而郡邑遂多横赋,大为东南民患。 婺州贡罗,旧制嵗万匹,崇宁后増五倍,建炎中减为二万,至是,主计者请复崇宁之数,知州王居正力言于朝,户部督趣愈峻,居正置檄不行,语其属曰:「吾愿身坐,不以累诸君」。呼吏为文书付之曰:「即有谴,以此自解」。复手疏「五不可」,以闻,诏如建炎中数。漕司市御炭须胡桃文、鹁鸽色者,居正曰:「民以炭自业者,率居山谷,安知所谓胡桃文、鹁鸽色耶?」入朝以闻,诏止之。 金人以伊都叛,收平州守郭药师、相州守杜充、平阳总管萧庆,皆下元帅府狱,既而悉免之,唯云中副留守李处能预谋族诛。尼玛哈,问杜充:「尔欲南归耶?」充曰:「他人敢归,充不敢归也」。尼玛哈顾而笑之。金主已至中京,欲遂如燕云,㑹有伊都之变,乃还,诸帅亦各归所部。 辛丑,程昌㝢遣杜湛讨杨钦等,败之,杀三千馀人。 甲辰,召张浚知枢宻院事。浚闻王似来,上疏求解兵柄,且论似不可任。吕颐浩不悦,朱胜非又以宿憾日短浚,故召之,而以卢法原为川陜宣抚处置副使,与王似同治司事。 辛亥,金人犯商州,守将邵隆退屯上津。 李横败,伪齐兵复汝州。 是嵗,南平王李乾徳卒,以其子阳焕为交址郡王。 伪齐河南尹孟邦雄发永安陵,河南镇抚使翟琮愤不能平,思出奇以擒之。知虢州董震初尝从伪,至是复归,正乃将所部与琮并力谋取西京。 金以太祖孙哈喇为安班贝勒,更名曰亶天㑹。八年,安班贝勒。杲卒,金主意久未决。至是,左副元帅尼玛哈、右副元帅乌舎、左监军古绅入朝,与干布议曰:「安班贝勒虚位已久,今不早定,恐授非其人。哈喇,先帝嫡孙,当立」。相与请于金主者再,三乃从之,安班贝。 勒 者金主幼尝居是官,及即位,以命其弟舎音,更名杲。杲卒,定议,哈喇为储嗣,故亦以是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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