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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索范围: 资治通鉴后编 |
条件: 包含字词“元丰五年九月甲申 (1082/9/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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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元丰五年春正月癸未朔,不受朝。 丙申,御宣德门观灯。 己亥,白虹贯日。 庚子,责授髙遵裕郢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刘昌祚永兴军钤辖,唯种谔以米脂砦功迁官。 乙巳,详定浑仪官欧阳发进新造浑仪、浮漏,自至道用韩显符、浑仪。其后司天官周琮、于渊加黄道熈宁中旧器,壊沈括更造以意,增损器成,数年未能定,与浮漏景表不应,陈襄奏旧仪壊不可用,而新仪考之又不合,愿付欧阳发详定,从之。于是发校三家考古法,先为浑仪、浮漏木様以进,帝召问曰:「浮漏以玉筒下水者,当坚久也」。对曰:「玉不如铜。沈括尝用玉,今下水,比初加达矣」。帝以为然,遂命铸新仪漏表,集其说为元丰浑仪法要。 辛亥,以熈河经制李宪为泾原熈河兰会经畧安抚制置使、知兰州,李浩权安抚副使。帝既释宪弗诛,宪复上再举之策,兼陈进筑五利,将从之,会李舜举入奏,具陈师老民困状,乃罢兵,趣宪赴阙,已而再议西讨,道赐宪银帛四千,以为经畧安抚制置使,给衞三百,进景福殿使、武信军留后使,复还熈河,仍兼秦凤军马。是月,辽使涿州遗书云:「夏国来称宋兵起,无名不测事端」。帝报以「夏国王受宋封爵,昨邉臣言秉常见为母党囚辱,比令移问事端,其同恶不报,继又引兵数万侵犯我邉界,义当有征,今夏国屡遭败䘐,故遣使诡情陈露,意在间贰,想彼必已,悉察夏人闻此遂不至。 二月癸丑朔,颁三省枢宻六曹条制。 乌蛮乞弟遁去,林广乃率衆深入,会大雨雪,浃旬,始次老人山,山形剑立,度黑崖,至鸦飞不到山,进次归来州,天大寒,然桂为薪,军士皆冻堕指,留四日,求乞弟不可得,内侍麦文昞问广军事,广曰:「贼未授首,当待罪」。文昞乃出所受宻诏曰:「大兵深入讨贼,期在枭获元恶,如已破其巢穴,虽未得乞弟,亦听班师」。军中皆呼万嵗,曰:「天子居九重,明见万里外」。丙辰,广以衆还。癸亥,华隂郡王宗旦薨。 丁夘,封武昌军节度观察留后宗惠为江夏郡王。 自纳溪之役,师行凡四十日,筑乐共城江门砦、梅岭席㡌溪堡,西达淯井,东道纳溪,皆控制要害。㨗书闻,赦梓川路以归来州地,赐罗氏鬼主。 进封常乐郡公栋戬为武威郡王,以会兵讨夏故也。时夏人欲与栋戬通好,许割赂斫龙以西地,云:「如归我,即官爵一随所欲」。栋戬拒絶之,训整兵甲以俟入讨,且遣使来告。帝召见其使,令归语栋戬尽心守圉,每称其上书情辞忠。摰虽中国,士大夫存心公家者,不过如此。帝知邈川事力固不足与夏人抗,但欲解散其谋,使不与结和而已。 两浙路转运司言,知润州鞠真卿侮法专威。帝曰:「守令治民为最近,汉有自太守入为三公者,葢重其任耳。今之藩郡不过数十,往往多不得人,则县令可知也。自今更宜谨择」。 三月乙酉,提举江南西路常平等事刘谊上书言「陛下所立新法,本以为民,为民有倍称之息,故与之贷钱。为民有破産之患,故与之免役。为民无聨属之任,故教伍保为民有积货之不售,故设市易,皆良法也。行之数年,天下讼之,法弊而民病,其于役法尤甚」又言:「蹇周辅元立盐法,以救淡食之民。今民间积盐不售,以致怨嗟,卖既不行,月钱逋负,追呼刑责,将满江西。其势若此,则安居之民转为盗贼,其将奈何」帝以谊职在奉行法度,既有所见,自合公心陈露,辄敢张皇上书,特勒停。 己亥,以日当食,避殿减膳,赦天下,降死罪一等,流以下原之。 诏杭州嵗修吴越王坟庙。 壬寅,鄜延路副总管曲珍败夏人于金汤。 乙巳,御集英殿,赐进士、明经诸科黄裳以下及第、出身、同出身一千四百二十八人。是科得晋陵邹浩。 丙午,雨土。 夏四月壬子朔,云隂日食不见。 甲寅,御殿复膳。 丁巳,辽遣耶律永端等来贺同天节。知开封府王安礼言三院狱空掲诸府门,辽使过见叹息,称为异事」。帝曰:「昔由余聘秦观政,内史廖辈从容爼豆,以夺其谋者,秦有人也。安礼留意吏事,能骇动外国,于古无愧矣」。己未,知延州沈括奏,遣曲珍将兵绥德城应援讨葭芦,塞左右见聚羌落。诏从之。 壬戍崇文殿校书杨完编。类元丰以来详定郊庙礼文,成三十卷以进。 乙丑,以直龙图阁徐禧知制诰、兼御史中丞。 癸酉,官制成,御史中丞率百官班贺,以王圭为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确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初议官制,葢仿唐六典,事无大小,并中书取㫖,门下审覆,尚书受而行之,三省分班奏事,各行其职,而政柄并归中书,确说圭曰:「公久在相位,必拜中书令」。圭信不疑。一日,确因奏事罢留身,宻言:「三省长官位高,恐不须置令,但以左右仆射兼两省侍郎足矣」。帝从之,故确名为次相,实专政柄,圭拱手而已,凡除吏皆不与闻,帝虽以次序相圭,确然不加礼重,屡因微失罚金,毎罚辄门谢,宰相罚金门谢,前此未有,人皆耻之。 甲戌,以知定州章敦为门下侍郎,参知政事张璪为中书侍郎,翰林学士蒲宗孟为尚书左丞,翰林学士王安礼为尚书右丞。 録唐段秀实,后复其家。 蔡确既为右仆射,且兼中书侍郎,欲以自大,乃议尚书省关移中书,当加「上」字以重之。王安礼争曰:「三省皆政事所自出,礼宜均一。确乃欲因人而为轻重,是法由人变也,非所以敬国家」。已而正色问帝曰:「陛下用确为宰相,岂以才术卓异有絶人者,抑亦叙迁,适在此位耶?」帝曰:「适在此位耳」。安礼顾谓确曰:「陛下谓适在此位,安得自大富」弼在西京,上言「蔡确小人,不宜大用。弗听。确自是屡兴罗织之狱,搢绅士大夫重足而立矣。 时李宪乞再举伐夏,帝以访辅臣,王圭对曰:「向所患者用不足,朝廷今捐钱钞五百万缗,以供军食有馀矣」。王安礼曰:「钞不可啖,必变而为钱钱,又变为刍粟,今距出征之期才两月,安能集事?」帝曰:「李宪以为己有备,彼宦者能如是,卿等独无意乎?唐平淮蔡,唯裴度谋议与主同,今乃不出公卿而出于阉寺,朕甚耻之」。安礼曰:「淮西三州耳,有裴度之谋,李光顔、李诉之将,然犹引天下之兵力,歴嵗而后定。今夏氏之强,非淮蔡比宪,才非度匹,诸将非有光顔诉辈,臣惧无以副圣意也。 丁丑,吕公著罢,始议五路举兵伐夏,公著諌不听,寻上表求罢,仍谒告不出,帝封还其奏,赐手诏曰:「在廷之臣,可为腹心之寄,无逾卿者,安得自暇自逸?」公著乃复起视事,及西师无功,将图再举,公著又固谏,帝不恱,会章敦自定州召为门下侍郎,公著因乞代敦守邉,帝曰:「朕待卿不止此,卿其少安」。章再上,乃命以光禄大夫、资政殿学士知定州。 五月辛巳朔,行官制,诏尚书省左右仆射、丞合治省事。 辛夘,手诏:「自颁行官制以来,内外大小诸司,凡有申禀公事,日告留滞,比之旧日,中书稽延数倍,衆皆有不办事之忧,可速根研裁议,蚤令快便,大率止如旧中书发遣可也」。帝又以命令稽缓语,辅臣颇悔改官制,蔡确等虑帝意欲罢之,乃力陈新官制,置禄比旧月省俸钱三万馀贯,帝意乃止。 三省言九寺、三监分𨽻六曹,欲申明行下。帝曰:「不可。一寺、一监,职事或分属诸曹,岂可专有所𨽻?宜曰九寺、三监,于六曹随事统属,著为令」。 诏尚书六曹分𨽻六察。 帝谓辅臣曰:「昔周之盛时,犹以为才难,唯能不拘流品,随才任使,则取人之路自广,茍不称职,便当黜逐,不可谓已与之官禄,反以系吝而难于用法,至臣下有劳,朝廷见知,虽有过失,亦当寛贷,故律有议贤议劳之法,亦周八枋诏王之遗意,然有司议罪自当守官,诛宥则系主断,如此则用人之道无难矣。 癸巳,作尚书省。 丰州卒张世矩等作乱,伏诛。其党王安以母老,诏特原之。 戊戌,诏两省官举可任御史者各二人。 种谔西讨,得银、夏、宥三州而不能守,知延州沈括请城古乌延城,以包横山,下瞰平夏,使虏不得絶沙漠。甲辰,遣给事中徐禧及内侍押班李舜举往鄜延议之,舜举退诣政府,王圭迎谓曰:「朝廷以邉事属押班及李留后,无西顾之忧矣!」舜举曰:「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也,相公当国,而以邉事属二内臣,可乎?内臣止宜供禁廷洒埽,岂可当将帅之任?」闻者代为圭慙焉。 六月辛亥朔,环庆经畧司遣将与夏人战,破之,斩其统军威明舒精威,副统军额博裕。 甲寅,监修国史王圭上两朝正史一百二十卷。是书比实録,事迹颇多,但非寇准,而是丁谓托帝诏㫖,时以为讥。 丙辰,诏:「自今事不以大小,并中书省取㫖,门下省覆奏,尚书省施行。三省同得㫖事,更不带「三省字行出」。从王安礼言也。是日,辅臣有言中书省独取㫖事体太重,帝曰:「三省体均中书,揆而议之,门下审而覆之,尚书承而行之,茍有不当,自可论奏,不当縁此以乱体统也」。先是,官制所虽仿旧三省之名,而莫能究其分省设官之意,乃厘中书、门下、尚书为三,各得取㫖,出命纷然无统纪,至是,帝一言乃定。戊午,王圭言:「天圣中,修真宗正史别録三朝寳训,以备省览,今当修仁英两朝寳训」。乃命吏部曾肇、著作佐郎林希编修。 癸亥,诏:「尚书省六曹事应取㫖者,皆尚书省检具条例上中书省。又诏:「中书门下省已得㫖者,自今不得批札行下,皆送尚书省施行,著为令」。又诏尚书省得弹奏六察御史失职。 壬申,广南西路转运使马黙言安化州蛮作过,帝曰:「黙意欲用兵耳,用兵大事,极须谨重。向者郭逵征安南,与昨来西师兵夫死伤皆不下二十万,有司失入一死罪,其责不轻。今无罪置数十万人于死地,朝廷不得不任其咎,天下大事葢常起于至细」。章敦曰:「唐虞君臣相戒,亦曰一日、二日万几」。帝曰:「知几至难,惟圣贤为能图于未形,所以无智名勇功。其次于其几兆而图之,则易为力,其下事至于著见而谋之,故用力多而见功寡」。敦又曰:「善师者不陈,葢图之未兆耳」。帝曰:「事之将兆,天常见象,彗、孛示人,其事质直,如言语顾,今无深知天道者耳。古人能知之,则能消伏」。王圭曰:「天象既如此,必至于用兵,此亦数也」。帝曰:「惟先格,王正厥事,能正厥事,虽必至于用兵,可以无悔矣」。 帝临御久,羣臣俯伏听命,无能有所论说。时因奏事有被诘责者,王安礼进曰:「陛下固圣,而左右辅弼,宜择自好之士有亷隅者居之,则朝廷尊。至于论事,茍取容恱偷,为一切之计,人主将何便于此!」帝善其言。 是月,河溢北京内黄埽。 秋七月辛巳,广南西路经畧司言,知宜州王竒与贼战,败绩。 壬午,诏罢大理官赴中书省谳案。 戊子,诏御史中丞舒亶举任言事或察官十人。 种谔谋据横山,其志未巳,遣子朴上其䇿,会朝廷命徐禧、李舜举至鄜延议邉事,谔入对,言曰:「横山延袤千里,多马宜稼,人物劲悍善战,且有盐铁之利,夏人恃以为生,其城垒皆控险,足以守御,今之兴功,当自银州始,其次迁宥州于乌延,又其次修夏州,三郡鼎峙,则横山之地已囊括其中,又其次修盐州,则横山强兵战马山泽之利,尽归中国,其势居高,俯视兴灵,可以直覆巢穴」。及禧至延州,奏乞趣谔还,谔在道,禧已与沈括定议,先城永乐堞,乃上言:「银州虽据明堂川、无定河之会,而故城东南已为河水所吞,其西北又阻天堑,实不如永乐之形势险厄。窃惟银、夏、宥三州,陷没百年,一日兴复于邉将事功实为俊伟,军锋士气固已百倍,但建州之始,烦费不赀,若选择要会,建置堡栅,名虽非州,实有其地,旧来疆塞,乃在腹心,已与沈括议,筑砦堡各六,自永乐堞至长城岭,置六砦,自背罔川至布娘堡,置六堡」。从之。诏禧䕶诸将往城永乐,括移府并塞总兵为援,陜西转运判官李稷主馈饷。 辛夘,诏尚书考功员外郎蔡京编手诏。 庚子,以蔡京为起居郎,仍同详定官制。 己酉,始建雩坛于南郊之左,祀上帝,以太宗配。 是月,决大吴埽堤,以纾灵平下埽危急。 八月庚戌朔,封御侍武氏为才人。 壬子,进封均国公佣为延安郡王,以昭容朱氏为贤妃。 癸丑,诏三省、枢宻院,秘书、殿中、内侍、入内内侍省听御史长官,若言事御史弹纠。先是,置六察随所𨽻察省曹、寺、监,而三省至内侍省无所𨽻,故有是诏。 庚申,帝有疾。 诏:嵗以四孟月,朝献景灵宫。 降鳯州团练使种谔为文州刺史,以言者论谔前迂路出绥德,老师费财故也。 种谔自入对还,极言城永乐非计。徐禧怒,变色谓谔曰:「君独不畏死乎?敢误成事」谔曰「城之必败,败则死,拒节制亦死,死于此,犹愈于丧国师而沦异域也」禧度不可屈,奏留谔守延州,而自率诸将往筑之。甲戌,城永乐版筑方兴羌数十骑济无定河,觇役曲珍,将追杀之,禧不许。 戊寅,河决郑州原武埽,溢入利津、阳武沟、刁马河,归纳梁山泺。诏曰:「原武决口,已引夺大河四分以上,不大治之,将贻朝廷巨忧。其辍修汴河堤岸司兵五千,并力筑堤修闭」。 九月甲申,永乐城成,距故银州治二十五里,赐名银川砦。徐禧等还米脂,以兵万人属曲珍守之。李稷辇金银钞帛充牣其中,欲夸示禧,以为城甫就而中已实。永乐接宥州附横山,夏人必争之地。禧等去,夏人即来攻。曲珍使报禧,禧不之信,曰:「彼若即来,是吾立功取富贵之秋也」。邉人驰告者十数,禧乃挟李舜举等赴之。大将高永亨曰:「城小人寡,又无水泉,恐不可守」。禧以为沮衆,械送延州狱。丙戌,禧、舜举复入永乐城,夏人倾国而至,号三十万,禧登城西望,不见其际。丁亥,夏人渐逼,永亨兄永能请及其未陈击之,禧曰:「尔何知!王师不鼓不成列」。乃以万人阵城下,坐谯门,执黄旗,令衆曰:「视吾旗进止」。贼分兵迭攻,抵城下,曲珍陈于水际,军不利,将士皆有惧色,遂白禧曰:「今衆心已揺,不可战,战必败,请收兵入城」。禧曰:「君为大将,奈何遇敌不战,先自退邪?」俄夏人纵铁骑渡水,或曰:「此号铁鹞子,当其半济击之,乃可以逞,得地则其锋不可当也」。禧不听。铁骑既济,震荡冲突。时鄜延选锋军最为骁锐,皆一当百,银枪锦袄,光彩耀日,先接战而败,奔入城,蹂后陈,夏人乘之,师大败,将校寇伟、李思古、高世才、夏俨、程博古及使臣十馀辈、士卒八百馀人尽没。曲珍与残兵入城,崖峻径窄,骑縁崖而上,丧马八千匹,夏人遂围城。初,沈括奏虏逼永乐,见官兵整,乃还。帝曰:「括料敌踈矣,彼来未出战,岂肯遽退耶?必有大兵在后」。已而果然。 己丑,帝以疾愈,降京畿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 壬辰,遣使行视畿县民被水患者。乙未,诏李宪、张世矩将兵救永乐,又令沈括遣人与夏约退军,当还永乐地。 夏人围永乐城,厚数里游骑掠米脂,且据其水砦,将士昼夜血战,城中乏水已数日,凿井不得泉渇,死者太半,至绞马粪汁饮之,夏人蚁附登城,尚扶创格鬭,沈括、李宪援兵及馈饷皆为游骑所隔。种谔怨徐禧不遣救曲珍,度不可支,请禧乘兵气未竭,溃围而出,使人自求生,禧曰:「此城据要地,奈何弃之?且为将而奔,衆心揺矣!」珍曰:「非敢自爱,但敇使谋臣同没于此,惧辱国耳!」高永能亦劝李稷尽捐金帛,募死士力战以出,皆不听,夏人呼珍来讲和,吕整、景思义相继而行,夏人髠思义囚之。戊戌夜,大雨,夏人环城急攻,城遂陷,高永能、孙昌裔劝永能从间道出,永能叹曰:「吾结髪从事西羌,战未尝挫,今年已七十,受国大恩,恨无以报,此吾死所也!」顾易一卒敝衣战而死。徐禧、李舜举、李稷皆为乱兵所害,曲珍、王湛、李浦、吕整祼跣走免,蕃部指挥马贵独持刀杀数十人而死,夏人耀兵于米脂城下,乃还。禧踈旷有胆畧,好谈兵,每云西北可唾手取,恨将帅怯耳!吕惠卿力引之,故不次用。自灵州之败,秦、晋困棘,天下企望息兵,而括、谔陈进取之策,禧更以边事自任,狂谋轻敌,至于覆没,舜举资性安重,与人言,未尝及宫省事,帝尝书十九字以赐之,曰:「李舜举公忠奉上恭勤检身,始终惟一,以安以荣」。至是被围,急断衣襟作奏曰:「臣死无所恨,愿朝廷勿轻此贼!」 庚子,安化蛮寇宜州,知州王竒死之,诏赠忠州防御使。 癸夘,河溢滑州。 是月,河溢沧州南皮上、下埽,又溢清池埽,又溢永静军阜城下埽。 冬十月戊申朔,沈括、种谔奏:「永乐城陷,汉、蕃官二百三十人、兵万二千三百馀人,皆没」。帝涕泣悲愤,为之不食。早朝,对辅臣恸哭,莫敢仰视。既而叹息曰:「永乐之举,无一人言其不可者」。蒲宗孟进曰:「臣尝言之」。帝正色曰:「何尝有言?在内惟吕公著在外惟赵卨,尝言用兵,非好事耳」。初,帝之遣徐禧也,王安礼谏曰:「禧志大才疎,必误国事」。帝不听。及败,帝曰「安礼每劝朕勿用兵,少置狱,葢为此也。自熈宁开边以来,凡得夏葭芦、吴保、义合、米脂、浮图、塞门六堡,而灵州、永乐之役,官军、熟羌、义保死者六十万人,钱粟银、绢以万数者不可胜计。帝始知边臣不足任,深悔用兵,无意西伐矣。 辛亥,提举汴河堤岸司言:「洛口广武埽大河,水涨塌岸,壊下牐斗门,万一入汴,人力无以枝梧,宻迩都城,可为深虑」。诏都水监官速往䕶之。 甲寅,知延州沈括以措置乖方,责授均州团练副使,随州安置。鄜延路副都总管曲珍以城陷败走,降授皇城使。 乙丑,诏赠永乐死事臣徐禧金紫光禄大夫、吏部尚书,李舜举昭化军节度使,并赐谥忠愍。李稷朝奉大夫,工部侍郎,高永能房州观察使,録其子世亮为忠州刺史、入内高品张禹勤皇城使,各推㤙赐赠有差。壬申,诏户部右曹于京东、淮、浙、江湖、福建十二路发常平钱八百万缗,输元丰库。自熈宁以前,诸路𣙜酤塲,率以酬衙前之陪备官费者,至熈宁行免役,乃罢收酒塲,听民增直,以雇取其价以给衙前,时有坊塲钱,至元丰初,法既久,储积赢羡,司农寺请嵗发坊塲百万缗输中都。三年,遂于寺南作元丰库贮之,几百楹,凡钱帛之𨽻诸司,非度支所主,输之数益广,欲以待非常之用焉。资政殿学士、知太原府吕惠卿加大学士,入见将使仍镇鄜延,惠卿言:「陜西之师,非唯不可以攻,亦不可以守,要在大为形势而已」。帝曰:「如惠卿言,是陜西可弃也,岂宜委以邉事?」癸酉,数其轻躁矫诬之罪,斥知单州种谔,本意身任统帅,谓成功在已,而为徐禧、沈括所外,贼围永乐,谔以守延为名,观望不救,永乐遂陷。帝冀其后效,置不问,且虞贼至,就命知延州。 十一月戊寅朔,帝谓辅臣曰:「御史分察中都官事已多矣,又令察举四方,将何以责其治办?且于体统非是,可罢御史察诸路官司,如有不职,令言事御史弹奏。著为令」。 景灵宫成。辛巳,百官班于集英殿门,帝诣蘂珠、凝华等殿,行告迁之礼。壬午,奉安神御于十一殿。癸未,初行朝献礼。乙酉,以奉安神御赦天下,官与享大臣子若孙一人。庚寅,宴侍祠官于紫宸殿。 十二月丁巳,新乐成。 进贤妃周氏为德妃。 庚申,辽主降皇后萧氏为惠妃,出居乾陵。后立数嵗未有子,其妹额特勒先嫁耶律伊逊子苏雅,后以宜子言于帝,离婚纳宫中。至是,后被黜,额特勒亦还其家。 辛酉,原武决河口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