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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百一

《卷二百一》[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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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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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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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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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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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元年夏四月辛未,詔以河北州縣官吏補義勇不足,令轉運使劾治。都轉運使趙抃奏:「初受詔,官多已罷,吏多死徙,今官吏多新至,若皆治,則新至者被罪,請以嵗盡為限,不足乃劾治」。詔從之,其河灾州軍,令漸補。初,抃至大名,欲按視府庫,賈昌朝遣其屬來告曰:「前此監司未有按視吾藏者,公雖欲舉職,恐事有不應法者,奈何?」抃曰:「捨大名則列郡不服矣」。即徃視之,昌朝初不悅,及官吏不足,當坐徒二年者八百餘人,抃奏請寛之,皆得免,昌朝乃媿服。 知審官院王珪奏新編本院勑十五巻,詔行之。 詔諸路緫管安撫鈐轄司,有歩射弓兩石、引、弩四石五斗以上者,試騐奏遣赴闕,試中者,等第推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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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御史中丞王疇欲車駕行幸以安人心,丁丑,乃上疏曰:「陛下初即位,貴循祖宗之舊,母少更改,至於一動一豫,所以慰羣心者,亦不可廢也。按真宗初有天下,咸平元年春三月,太宗小祥畢,是嵗夏五月,車駕出禱雨,此皇祖舊典也。然則䘮既逾年,猶在諒陰中,亦嘗有所臨幸,但不為㳺燕之事爾。陛下光有天下,丕冐海隅,不惟都城之人,願瞻日月之光,望羽旄之動乆矣,雖四方之逺,亦皆嚮風環首,想聽輿馬之音以自慰也。今日月遷速,即過先帝小祥,雖聖孝思慕,未忍及於㳺幸,然京師宫館所以奉真靈、延福禧,與列聖列后神御之宅,臣愚恐宜於外朝聽斷之暇,長樂奉飬之隙,中外無事,天體康寧,時或有所享謁請禱,以表陛下尊先奉神之心,雖然在三年䘮期之間,顧乘輿服御或亦未當全用常制,乞預詔太常閲典故,草具其儀」。即詔禮院詳定。禮院奏:「今乘輿出入,諸從駕人乞不服錦繡紅色,其供奉皆用淺澹」。於是執政及諫官相繼亦有請,上曰:「當與太后議之」。韓𤦺以白太后,太后曰:「上疾新愈,恐未可出」。𤦺曰:「上意亦自謂可出矣」。太后曰:「今素仗皆未具,更少須」。𤦺曰:「此細事,不難辦也」。乃詔有司擇日以聞。 先是,司馬光言:「前代帝王升遐之後,後宫下陳者,盡放之出宮,還其親戚,所以遂物情、重人世、省浮費、逺嫌疑也。竊惟先帝恭儉寡欲,清約執禮,後宫侍左右承寵渥者至少,而享國日乆,嵗増月積,掖廷之間,冗食頗衆,陛下以哀恤之初,未忍散遣,今山陵祔廟,大禮俱畢,臣愚謂宜舉前代故事,應先帝後宮非御幸有子及位號稍貴并職掌文字之人,其餘皆給與妝奩放遣出外,各歸其親戚,或使任便適人,書之史冊,亦聖朝美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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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放宮人三百三十五人,司馬光又言:「王化之興,始於閨門,故《易》基《乾》《坤》,詩首《關雎》,前世皆擇良家子以充後宫,位號等級,各有員數,祖宗之時,猶有公卿大夫之女在宮掖者,其始入宮,皆須年十二三以下,醫工診視,防禁甚嚴,近嵗以來,頗隳舊制,內中下陳之人,競置私身,等級寖多,無復限極,監勒牙人,使之雇買,前後相繼,無時暫絶,致有軍營井市,下俚婦人雜處其間,不可辨識,此等置之宮掖,豈得為便?臣嘗念此,不勝憤惋,今陛下即位之初,百度惟新,嬪嬙之官皆闕而未備,臣謂宜當此之時,定立制度,依約古禮,使後宫之人共為幾等,有幾人若未定之時,且虛其員數,既足之後,不可更増。凡初入宮,皆須㓜年未適人者,求乳母,亦須選擇良家,性行和謹者,方得入宮,傳之子孫,為萬世法,此誠治亂之本,禍福之源,不可以為細事而忽之也」。甲申,御邇英閣,上諭內侍任守忠曰:「方日永讀講官乆侍對,未食必勞倦,自今視事畢,不俟進食,即御經筵」。故事,講讀畢,拜而退,上命毋拜,後遂以為常。上自即位感疾,至是猶未全安,多不喜進藥,呂公著講《論語》「子之所謹齋、戰、疾,因言:「有天下者,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其於齋戒祭祀,必致誠盡恭,不可不謹。古之人君,一怒則伏尸流血,故於興師不可不謹,至於人之疾病,常在乎飲食起居之間,衆人所忽,聖人所謹,況於人君任大守重,固當節嗜欲、逺聲色、近醫藥,為宗社自愛,不可不謹」。上納其言,為之動容俛首,後因輔臣奏事,語及公著,歐陽修曰:「公著為人恬靜而有文」。上曰:「比於經筵講觧甚善」。司馬光言:「伏見權御史中丞王疇建言,乞陛下循真宗故事,幸諸寺觀祈雨,朝廷雖從其請,而講議選日已踰浹旬,至今車駕未出,衆論狐疑,皆云事恐中輟。臣愚竊以陛下踐位已踰朞年,京城百姓未聞屬車之音,重以嚮者聖體不安,逺方之人妄造事端,訛言未息,若聞車駕一出,則逺近釋然,莫不悅喜,況今春少雨,麥田枯旱,禾種未入,倉廩虛竭,閭里饑愁,陛下為民父母,當與同其憂勞,祈禱羣神,豈可晏然視之,不以疚懐?況詔命已降,流聞四方,若復遷延乆而不出,則道路之人逾増猜惑,不若嚮時初無此議也。且王者以四海為家,故稱乘輿,或稱行在,車駕暫出,近在京城之內,亦何必拘𥌒史之言,選揀時日,忘萬民朝夕之急?殆非成湯桑林、周宣雲漢之意也。臣愚伏望陛下斷自聖心,於一兩日之間,車駕早出,為民禱雨,以副中外顒顒之望」。甲午,祈雨於相國天清寺、醴泉觀,帝乆不豫,至是士庶驩呼相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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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詔自今水旱,命官禱於九宮貴神。初,胡宿上言:「竊見前書所載,九宮貴神,實司水旱,雖不見經,而當時尊次昊天上帝、唐明皇、肅宗嘗親祀之,雖太和降為中祀,至㑹昌即復其禮,仍以宰相徃修祠事,國家祗若舊典,列於常祀,至和中,因修時祭,光禄小吏慢祀而震死者二人,威靈所傳,耳目未逺,今首夏垂盡而時雨尚愆,有惻上仁,徧走羣望。昔宣王遭旱,雲漢之詩曰:上下奠瘞,靡神不宗,況水旱之神,又可闕諸?臣愚以謂宜因此時,特遣近臣并祀九宮貴神」。詔禮院詳議,於是禮官議以國朝舊制,每嵗雩祀外,水旱稍乆,則遣官告天地、宗廟、社稷及諸寺觀、宮廟、九宮貴神,今列大祀,亦宜准此,命官就壇祈禱。詔從之。案:自此以下,皆五月中事,此條之首疑脱「五月」二字。壬寅,詔三班院:「使臣無私罪,有勞績,及有薦舉差使十年以上者,許經本院敘述,或吏幹可以理繁劇,或武畧可以擒奸盜,委主判官先騐材器可否,如願試邊事時務䇿者,量試一道,如有可取,即送宻院考覆取進止,漸與試用,仍每年不得過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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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命天章閣待制兼侍講呂公著,集賢校理、同修起居注邵必編集仁宗御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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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皇太后出手書還政,是日,遂不復處分軍國事。先是,上疾稍愈,自去年秋,即間日御前後殿視朝聽政,兩府每退朝,入內東門小殿覆奏,太后如初,太后再出還政手書,大臣以白,上輙留之不出,上既康復無他,太后復降詔書還政。韓琦乆,欲太后罷東殿垂簾,嘗一日取十餘事,併以稟上,上裁决如流,悉皆允當,琦退與同列相賀,因謂曽公亮等曰:「昭陵復土𤦺,即合求退,顧上體未平,遷延至今,上聽斷不倦,如此,誠天下大慶。琦當於簾前先白太后,請一鄉郡,須公等贊成之。公亮等皆曰:「朝廷安可無公,公勿庸請也」。於是詣東殿覆奏,上所裁决十餘事,太后每事稱善,同列既退,琦獨留,遂白太后,如向與公亮等言,太后曰:「相公安可求退?老身合居深宮,卻每日在此,甚非得已,且容老身先退」。琦即稱:「前代如馬鄧之賢,不免貪戀權勢,今太后便能復辟,馬鄧所不及」。因再拜稱賀,且言臺諫亦有章䟽,乞太后還政,未審决取何日撤簾?太后遽起,琦厲聲命儀鸞司撤簾,簾既落,猶於御屏㣲見太后衣也。太后還政撤簾事,據蔡氏直筆、邵氏見聞録、并參政韓𤦺家傳及王岩叟別録及家傳所載太后不樂還政等語,皆虧損聖徳,且非事實,今並削去,直筆誤云𤦺告樞相文彥博,亦不取書。按撤簾還政事,宋史不載,曺后傳云后命還政,帝持乆不下,及秋始行之,亦與此不合。嘉祐初,琦與富弼同相,或中書有疑事,徃徃私與樞宻院謀之,自弼使樞宻,非得㫖,令兩府合議者,𤦺未嘗詢於弼也,弼頗不懌。及太后還政,遽撤東殿簾帷,弼大驚,謂人曰:「弼備位輔佐,他事固不敢預聞,此事韓公獨不能與弼共之耶?」或以咎琦,琦曰:「此事當如出太后意,安可顯言於衆?」弼自是怨琦益深。富弼怨韓𤦺事,據司馬氏記聞邵氏見聞録稱富弼謂韓公欲致弼於族滅之地,恐弼初無此言也。 呂誨上言:「恭聞皇太后罷同聽政,謙尊之徳,輝光益著,在於聖世,誠為慶事。臣竊以陛下方隆孝治,義切安親,尊奉之宜,當全恭順。昔先帝㧞陛下於公族,三十年中,孰不知皇太后經營佐佑之助?迨宣遺制,力扶天歩,不幸三日之外,陛下違豫,大臣協謀,乃建是䇿。比翊輔踰年,政令平允,於陛下之恩為至矣,於廟社之計為深矣,今遽宣詔命,罔知其由,在皇太后則為得之,在陛下宜何如哉?臣愚伏望宸𠂻特降詔音,曲形遜讓,至於再三,感動羣情,庶幾中禮,追思先帝之顧託,不失聖母之懽心,克全孝恭,斯為盡善,中外明知,無俾竊議盛徳於始終之際也」。誨尋又言:「帝堯受命,不以位為樂,而以天下為憂,及其成功,率由仁孝爾。先帝在位四十餘年,天下晏然,非有他術,仁孝而已矣,一旦舉萬乘之業,屬於陛下繼承,安得不以仁孝為先?且皇太后事先帝日乆,稔詳治道,方罷共政,雖陛下至明燭理,凡百宜闗白,示未敢專之意,則上慰慈顔,所得多矣!元元知陛下奉親盡禮,孰不翕然從化?帝堯之道,斯不難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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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戍,上始日御前後殿如故。 御史中丞王疇上䟽曰:「臣伏思母后輔佐先帝垂三十年,慈懿之範充被海內,徃時國嗣未建,而皇太后於陛下已有保養之勤,母子之恩,可謂舊矣,乃嘉祐末,先帝擇嗣未决,而皇太后於陛下又有稱贊援引之力,所以然者,曹氏親黨之近,知陛下仁聖,必可任天下也。陛下入繼未半年,而先帝棄宮室,皇太后手扶陛下升帝座,恩徳之外,又有大功。陛下即位數日而疾作,中外震駭揺動,皇太后又肯從權以當天下之務,內則調治醫藥以拯䕶陛下,外則彈壓人心以濟先帝之終事,內外兵民無纎毫之警,使陛下得以深處清禁,累月踰時而聖體遂寧,則又有保佑之勞也。今陛下既南向負扆以臨羣臣,車馬出幸以慰都人之望,復日御前後殿,修祖宗舊制,雖仁明聰哲,足以感悅兆庶,原其本始,亦由皇太后擁翊顧復而然也,其所成就如此,而推避威福,能以國柄專歸陛下,可謂聖功之始終者,雖古之賢后不能加也。臣愚以謂母后風烈見於世者如此,陛下當崇禮極情而答之,於以示天下、夸後世,不可使慈孝之迹兩未光明,願詔二府大臣,講求所以尊崇母后之禮,若朝廷嚴奉之體,與嵗時朔望之儀,車服承衛之等威,百司供擬之制度,他時尊稱之美號,外家延賞之恩典,凡可以稱奉親之意者,皆宜優異章大,以發揚母后之功烈,則孝徳昭於天下矣!」,詔中書、樞宻院叅議尊崇皇太后儀範以聞。辛亥,上問執政:「積弊甚衆,何以裁救?」富弼對曰:「恐須以漸釐改」。又問:「寛治如何?」呉奎對曰:「聖人治人固以寛,然不可以無節,書曰:寛而有制,從容以和」。又問前代宗室,富弼對曰:「唐時名臣多出宗室」。呉奎曰:「祖宗時,宗室皆近親,然初授止於殿直、侍禁、供奉官,不如今之過也。朝廷必為無窮計,當有所裁損」。知諫院司馬光言:「臣聞治身莫先於孝,治國莫先於公,孔子曰:孝,徳之本也。又曰: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徳。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未有根絶而葉茂,源涸而流長者也。仁宗皇帝以四海大業,授之陛下,其恩徳之大,天地不足以為比,今登遐之後,骨肉至親,獨有皇太后與公主數人,陛下所當盡心竭力,供承撫養,以副仁宗皇帝之意。曏者皇太后聽政之時,左右侍衛之人,不敢不恪,求須之物,無所不備,既委去政柄,臣竊慮有無識之人,隨勢傾移,侍奉懈慢,供給有闕,則天下之責,皆歸陛下,不可不留意朝夕省察也。又若有不逞之人於兩宮之間,刺探動靜,拾掇語言,外如効忠,內實求媚以相構間者,臣願陛下迎拒其辭,執付有司,加之顯戮,誅一人則羣邪自退,納一言則百䜛俱進,此乃禍亂之機,不可不深察也!臣聞國事聽於君家,事聽於親,臣愚以為陛下在外朝之時,刑賞黜陟之政,當自以聖心决之,至禁廷之內,取捨賜予,事無大小,不若皆稟於皇太后而後行,陛下與中宮勿有所專,如此則內外之體正,尊卑之序明,慈母歡欣於上,臣民頌詠於下矣!不然皇太后歸政之後,若侍衛之人稍有怠惰,求須之物小失供擬,加以䜛邪妄興離間,萬一有絲毫闕失,流聞於外,或皇太后憂思不樂,內生疾疢,則陛下何以勝此名於天下哉!雖百善不能掩矣!臣故曰治身莫先於孝也,《洪範》於好惡偏黨之際,正反言之重之至也。周任曰:為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大學曰: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必先正其心,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陛下奮發宮邸,入纂皇極,爰自濳躍,至於天飛,舊恩宿怨,豈能盡無,然今日即政之初,皆不可置於聖慮,以害至正也。凡人君之安道,在於進賢退不肖,賞善罰惡而已。爵祿者,天下之爵祿,非以厚人君之所善也,刑罰者,天下之刑罰,非以快人君之所怒也,是故古者爵人於朝,與士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明不敢以己之私心,害天下公議也。今四海之廣,百官之衆,有賢有愚,有善有惡,比肩接迹,雜遝並進,臣願陛下少留聰明,詳擇其間,茍有才徳髙茂,合於人望者進之,雖宿昔怨讎勿棄也。有器識庸下,無補於時者退之,雖親暱姻婭,勿取也。有勵行立功,為世所推者賞之,雖意之所憎勿廢也。有懐姦犯禁,為衆所疾者,罰之,雖意之所愛勿赦也,如此則朝無曠官,野無遺賢,為善者勸,為惡者懼,上下悅服,朝廷大治,百姓䝉福,社稷永安,不然,陛下若專居深宮,自暇自逸,威福之柄,盡委大臣,取過目前,不為逺慮,賢愚不分,善惡失實,不則所進者皆平生所親愛,所退者皆平生所不快,所賞者皆諂諛而無功,所罰者皆忠諒而無罪,如此則中外觧體,紀綱隳紊,羣生失所,天下可憂矣!臣故曰治國莫先於公也,此二者,榮辱之大本,安危之要道,臣願陛下審思而力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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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詔:「皇太后今稱聖㫖出入,唯不鳴鞭他儀衛,如章獻明肅太后故事,有所取索,本閤使臣録聖㫖。付所司,其屬中書、樞宻院使臣具申狀,皆覆奏,即施行」。司馬光言:「竊聞兩府議定,皇太后於諸處取索物色,令本閤使臣以皇太后㫖申牒逐處有司,再具牓子奏聞,候見御寳,即便供應,臣熟思此一節,理恐未至稳便。聞自來內中,凡有所須,止用御寳合同文字,於諸司庫務取索,諸司庫務,即時供應,過後方申三司覆奏,及行磨勘。今來皇太后有所取索,若一一須待本閤使臣申牒逐處,再行覆奏,候得御寳,方敢供應,臣愚竊慮行遣徃復太為迂廻,萬一使者懈慢有司,泥文太后緩急,欲得藥餌什器之類,細小之物,不能應時而至,遷延經日,有傷慈母之心,則非陛下以四海奉養之意也。事雖至㣲,當此之際,小有不足,所係甚大。禮:王及后、世子之膳不㑹,蓋優尊者,不可限以多少之數故也。臣愚欲望陛下再令兩府大臣商量此事,應皇太后所取物色,並令本閤使臣行文字與合同司,一如陛下聖㫖,所取御寳合同文字,下諸司庫務,畫時供應,仍令合同司每日将本閤使臣文字,繳連實封,別遣使臣進呈皇太后,以防矯偽,如此則尊卑之體正,孝養之禮盡矣」。光雖有此書,其從違當考。丙辰,上皇太后宮殿名曰慈壽,加宣徽北院、保平節度使、判鄆州,曺佾同平章事。初議除拜,上以問宰相韓𤦺,琦曰:「陛下推恩元舅,非私外戚也」。以問樞宻使富弼,弼對如琦,遂降制,而太后持其制弗下,上固請乆之,乃許。司馬光記聞載韓維說慈夀將歸政,頴王謂維及孫思㳟曰:「慈夀欲為曺佾求使相」,二人不應,王竟使王陶逹意於政府,果得之,他日,二人獨見,維以是戒王曰:「今陛下已親政,內外上下,事體已正,當專心孝道,均養三宫而已,他事勿預也」。按實録,佾制下,太后猶持之,不知使相果太后意否?當考。事具六月戊午。 學士院奏,詳定改𠡠官文書與御名同者,凡二十字,餘令依此,以音義改避,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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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戍,以帝康復,命輔臣謝天地、宗廟社稷及宮觀。癸亥,宰臣韓琦等奏:「伏以臣聞出於天性之謂親,縁于人情之謂禮,雖以義制事,因時適宜,而親必主于恩,禮不忘其本,此古今不易之常也。陛下奮《乾》之徤,乘離之明,擁天地神靈之休,荷宗廟社稷之重,即位以來,仁施澤浹,九族既睦,萬國交歡,而濮安懿王徳盛位隆,所宜尊禮,陛下受命先朝,躬承聖統,顧以大義,後其私親,欽之重之,事不輕發,臣等忝備宰弼,實聞國論,謂當考古約禮,因宜稱情,使有以隆恩而廣愛,庶幾上以彰孝治,下以厚民風。臣伏請下有司,議濮安懿王及譙國太夫人王氏、襄國太夫人韓氏、仙逰縣君任氏合行典禮,詳處其當,以時施行」。詔須大祥後議之。 司馬光上皇太后䟽曰:「去嵗仁宗皇帝捐棄萬方,皇帝嗣統之初,憂哀成疾,殿下念社稷之重,同聽庶政,以安羣情,今聖體復初,四方無事,殿下推而不居,自取安逸,動靜之節,無不合宜,率土民臣,孰不稱頌?臣不自量度,欲成殿下之全美,猶以螢燭之㣲明,仰禆日月之盛光,伏惟殿下稍寛其罪而終聽其辭。臣竊以治國家之道,貴賤雖殊,人情一也。嘗觀天下士民之家,其長㓜羣,居長者,或恩意不備,衣食不豐,㓜者或容貎不恭,言語不遜,若㓜者孝恭而不怨,長者慈惠而不責,則上下雍睦,家道以興,若㓜者以為怨,長者以為責,上下乖離,家道以衰,其始相失也甚㣲而終為禍也甚大,又加以䜛人間之,於是乎有父子相疑,兄弟相疾,亂虐並興,無所不至者矣!凡閨門之內,子婦有以恭孝之心至者,則尊親當歡然以慈愛之心接之,若其有過,則當以忠厚之心教之,教之備矣而猶不聽,則雖責之可也,罪之可也,及其既改,則又當復以歡心接之,不可以一忤顔色而終身惡之,遂不觧謝也,故骨肉之間有威怒而無憎疾,有詰責而無猜忌,此自古聖人所以御其親之道也。臣竊惟皇帝、皇后於殿下兼內外之親,㓜䝉保育,今日為萬民父母,享天下富貴,孰云非殿下之力?臣謂殿下固宜撫存愛念,情同所生,周旋保䕶,以終大惠,不可偶以纎芥之失,遂蓄乆長之怒,棄生成之厚恩,取踈絶之深怨,愚知所同知也。皇帝去嵗得疾之深,容貎言辭,誠或可疑,得罪於殿下者,臣固已嘗言於殿下云:不可責有疾之人,以無疾之禮也。凡醉而有過,醒猶可赦,況有疾之人,不自省知,本非其意之所欲為,豈可追數以為罪咎耶?皇后自童孺之嵗,朝暮㳺戯,於殿下之懐,分甘哺果,拊循煦嫗,有恩無威,今既正位中宮,得復奉膳羞盥帨以事殿下,其意恃昔日之愛,不自踈外,猶以童孺之心望於殿下,故或有所求須,不時滿意,則慍懟怨望,不能盡如家人婦姑之禮,殿下雖怒之責之,固其宜也,誰曰不可?但事過之後,殿下若遂棄之,不復收恤,憎疾如仇讎,則臣以為過矣!臣在闕門之外,無由知禁廷之事,竊聞道路之言,未詳虛實,皆言近日皇帝與皇后奉事殿下,恭懃之禮,甚加於徃時,而殿下遇之太嚴,接之太簡,或時進見殿下,雖賜之坐,如待踈客,語言相接,不過數句,須臾之間,已復遣去,如此母子之恩如何得逹?婦姑之禮如何得施?所以使之疑惑恐懼,不敢自親者,蓋以此也。臣竊惟殿下母儀天下踰三十年,柔明之譽,洽於中外,皇帝龍潛藩邸,進徳修業,仁聖之望,光於逺邇,先帝以至公大義,選賢建嗣,海內之人皆謂繼統之日,慈孝之風,必自家刑國,誠不意閭巷之民,忽有今兹異論,推其本原,蓋由皇帝遇疾之際,宫省之內,必有䜛邪之人,造餙語言,互相間諜,一則欲詐效小忠以結殿下之知,僥求祿利,二則自知過失,素多畏嗣君之嚴,有所不容。三則欲竊㺯權柄,畏長君聰明,使已不得自恣,是以日夜闚覘,拾掇絲毫之失,無不納於殿下之耳!殿下雖至聰哲,不能無疑,雖至仁慈,不能無怒,皇帝以剛健之性,屈於衆口,無以自伸,能不憤悒?遂使兩宫之間,介然相失,乆而不觧,流聞於外,朝野之士,有敢竊議其是非者,深可惜也!今天誘其𠂻,殿下濬發慈㫖,卓然逺覧,舉天下之政,歸之皇帝,此乃宗廟之靈,生民之福。然臣竊料讒邪之人心如沸湯,愈不自安,力謀離間,彼皆自營一身之私,非為國家與殿下之計也,臣願殿下深察其情,勿復聽納,斥逺其人,勿置左右,諭皇帝以向來紛紛皆此屬所為,自今以後,母子之間,當坦然無疑,皇帝必涕泣拜伏,感激推謝,然後兩宮之歡,一皆如舊,皇后進見之際,殿下冝賜以溫顔,留之從容,來往無時,勿加限絶,或置酒語笑,與之欣欣相待如一家人之禮,則殿下坐享孝養,何樂如之?心平氣和,眉夀無疆,國家乂安,內外無患,名譽光美,垂於無窮,與其信任䜛慝,猜防百端,終日戚戚,憂憤生疾,國家不寧,禍亂橫生,譏謗之口,流於後世,二者得失,相去逺矣!且殿下既能以祖宗之業付皇帝,又能以大政授之,而獨于恩禮之際,終不能豁然囘心息怒,其故何哉?方今宮闈之中,殿下骨肉至親止,皇帝、皇后、長公主及皇子、公主數人而已,其餘皆行路之人於殿下何有?若親者,尚不可結以恩信,猜而逺之,則踈者獨肯受殿下頋遇,盡其死力,終始無貳乎?夫貴莫貴于為天下之母,冨莫冨於受四海之養,今殿下有此冨貴而不能自樂,親其所可踈,踈其所可,親使受恩之子婦,徬徨而不自安,踧踖而不敢進,雖內懐反哺之心,而無以施展,臣竊為殿下惜之!臣父子皆䝉先帝大恩,擢於常調之中,置之侍從之列,心非木石,豈能暫忘?今先帝晏駕之後,臣唯不避死亡以進忠直之言,庶㡬殿下母子和恱,國家安寧,是臣所以為報効也」。 呂誨言于上曰:事有至微,關利害之大者,冝為首務。自古有天下者,録小勞而賞之,則有大功者無憂,忘宿怨而用之,則反側者皆安。今日事疑有闕焉,豈宸𠂻思之未暇,將行之有漸也!外議籍籍,皆謂宦官軰多有反側,得非疇昔所慿附,為之易慢,或經年以來,伺兩宮間隙,諛言得進,自惟其咎,不能無震慴之心,是亦小人之常情爾,在聖徳豈應念此?臣伏望天慈,曲為容覆,向者所聞,皆置度外,左右給事,經年以來,雖齪齪勤謹,亦得為勞,當録之不遺,必欲其去,因以恩貸,處之外任可也。假借之過,其來已乆,前世禍亂,冝為近監,況制御之術甚易,在陛下掌握而已,唯不冝施於今日,安其反側,於體為便,頋此類誠何足惜,所係者,朝廷之大患,臣敢不罄愚直,上干天聼,唯明智察焉」。 呂誨言于太后曰:「臣伏覩殿下近降手書,以皇帝既安,堅罷同政,聖子恭孝,遂成母徳,雖前世有還政明辟之事,亦未聞期月而成輔翊之功,及形謙謙之美者,休聲茂實,當垂光於萬世矣!然聞外議以符寶未歸於上前,臣有以知非殿下之意焉,何則?國政猶不欲其乆,而復眷留符寶哉?萬一所司行遣之間,稍有稽緩,渉此議論,無益於聖躬,亦恐前降書㫖或未孚於中外,則有累全徳,始終之際,不可不審,臣所以瀝懇而言,萬死無避,唯祈鍳照,天下幸甚!」 太后之未還政也,侍御史知雜事龔鼎臣、殿中侍御史裏行傅堯俞上疏,鼎臣䟽曰:「先帝以萬世根本之計,推擇主上,立以為子,實殿下相之。一日,宫車晏駕,殿下銜哀隱苦,定策于頃刻間,立主上為天子主,上纒憂遇疾,大臣無所取决,請殿下共聼庶政,從宫輔養數月,自中都至四海,奠枕如昔者,皆殿下所賜也。今主上聖躬既豫,車駕兩出,冝于此時詔罷兩府簾前奏事,以終始天地之功,則太姒、太任之事,何足道哉!」及是,又上䟽曰:「伏覩手書還政,殿下優㳺房闥,尊安內朝,人心恱舒,天意調順,昆蟲草木,無不欣喜。然自降手書,今二十日矣,惟御寶尚未致上前,符寶之重,與神器相須,乆而未還,益招羣論,臣竊為殿下惜此,冝戒職掌之吏,速歸御用之寶不緩也」。十三日下手書還政,鼎臣云:今已二十日矣,則閏五月初,符寶猶未歸上前也,今且以鼎臣䟽附五月末。按治平二年二月戊午,英宗云「如龔鼎臣,乃未嘗言事」,不知鼎臣本傳,何從得此疏,韓贄作鼎臣墓銘,亦云勸太后捲簾還政」,本傳或因墓銘,更有増餙也。
14
閏五月戊辰,宰臣韓琦遷右僕射,曽公亮遷戸部尚書,樞宻使冨弼遷戸部尚書,案宋史,弼未嘗為戶部尚書,此疑誤。張昪遷吏部侍郎。上御延和殿,召琦等入謝,琦等辭以方陳避,不敢入,固召之,既視事入,復出御延和以俟,琦等遂入謝,命坐賜茶,弼以不預定策,懇辭,昪以病在告,不入,叅知政事。歐陽修、趙槩為吏部侍郎、樞宻副使,胡宿、吳奎為禮部侍郎。
15
己巳,禮部奏:鄉貢進士李嘉言等,伯父為道士而死,請比外繼降服大功九月,許其應舉。從之。辛未,詔御史臺、閤門舊十日具文武細書班簿以進,自今大書為册月上之。又詔樞宻院,年一進者亦令為册。癸酉,又録班簿以進。 是日,冨弼具奏辭所遷官曰:「臣伏為今來恩命,出於殊常,面辭者三,上文字奏免者再,于今未聞報可,此蓋天聼髙邈,愚𠂻未逹,不避煩凟,須至更盡區區,伏惟聖明,曲賜垂納,非獨臣之幸也!臣竊聞制詞敘述陛下即位時,以臣方在憂服,無可稱道,乃取嘉祐中臣在中書日,嘗議建儲,以此為效,而推今日之恩,此乃當直學士執筆之際,不得其詞,遂巧為之說,然迂逺已甚矣!嘉祐中,臣雖曽泛議建儲之事,仁宗尚秘其請,其于陛下,則如在茫昧杳冥之中,未見形象,安得如韓琦等後來功效之深切著明,假如取臣前議,為勞此特絲髮之微,何足加賞?今陛下録臣先帝時微勞,曷若報皇太后今日之大恩?恭惟先帝無子,立陛下為嗣,中外皆知當時盡出皇太后宻論,料陛下亦自知之,又竊聞陛下初立為皇子,召居禁中,其時先帝為左右姦人所喋,不無小惑,內外之人,以至陛下舊邸諸親,無一人敢通信問者,陛下飲食悉皆闕供,皇太后亦不敢明然主之,但曉夕惶恐,百方為計,偷送食物之類者甚多,陛下豈不省之乎?洎先帝晏駕之夕,中外惶駭,皇太后立陛下於倉卒中,天位遂定,無何三兩日後,陛下以積憂成疾,天下萬務,無所取稟,大臣列奏,請皇太后權同聼政,此决不是皇太后本意,蓋不得已從大臣之請也。陛下纔康復,皇太后即日還政,退居深宮,此天下之人有識無識盡知,皇太后始終無所負于陛下也。臣去歲六月初,被召還朝,充位樞府,凡百機務,先於陛下處奏定指揮,次至簾前關白而已,並無一字可否,一依先得聖㫖,如此者凡近一年,此足見皇太后盡至公之心,不以尊且親有所凌壓,而輒生異同也。臣又見皇族中於仁宗,洎皇太后校其親踈,與陛下同者多矣,就衆多中,獨取陛下為嗣,今日貴為天子,冨有天下,其為恩徳可與天地比其髙大,陛下如何報答,則可以稱副,而反於仁宗,不能謹祭祀,於皇太后不能偹孝養,此皆人子常分,尚多闕失,况敢更望他有所報乎?陛下向者服藥,天下之人自不驚恠,今陛下清明剛健,専决萬務,而祭祀孝養之闕,殊無增加,皆如故朝廷臣僚,始知陛下孝心,果不至,非疾恙使之然也,臣實不喻聖意何縁而若此,若為仁宗嘗有小惑,則陛下終不得立矣,是所惑不能害陛下大事。若為皇太后不當垂簾,則又元因陛下服藥,從大臣之請,況復今來已盡還政于陛下矣!垂簾終不能分陛下之權也!臣潛料二大節,皆陛下所不樂者,不能慊於心也,然今則二事已過,盡可釋然,豈冝蓄懐為恨,而終不可觧耶?谷風所謂:㤀我大徳,思我小怨者也!此是刺周幽王詩,陛下豈可忽虞舜之大孝,慕幽王之亂風,臣甚為陛下痛惜之!皇太后垂簾日,嘗謂臣與胡宿、吳奎曰:無夫孤孀婦人,無所告訴。臣等共聞此語,實為傷心心料。中書亦聞其說。又向者竊聞先帝諸公主,陛下易其所居,以安己女,此知者尤甚動心,亦未嘗聞陛下略加恩煦。恭惟先帝臨御天下四十二年,仁恩徳澤入人骨髓,以至徧及蟲魚草木,臣事先帝亦三十餘年,自布衣擢至首相,其恩徳可謂至大,今日不忍見其孀后幼女失所如此,而臣反坐享陛下遷寵,還得安乎?仁宗與皇太后於陛下有天地之恩,而尚未聞所以為報,臣於陛下不過有先時議論髮之勞,何賞之可加?陛下忘天地之大恩,録絲髮之小勞,可謂顛倒不思之甚也!大凡以仁恩道徳感人者,其所感,深以爵位金帛感人者,其所感淺。深則人至死不忘,淺則人有時而移,惟願陛下外則以仁恩道徳、訓天下、結人心,內則以純孝恭恪、奉仁宗、事太后,則臣雖歠菽飲水,奔走陛下,以死無悔。茍未然也,陛下雖日加爵位金帛之寵,臣終不感恩,亦萬無可受之理。臣又念天下事,粗存祖宗法制,百官行之,萬方奉之,况陛下方在諒隂,未煩聖慮,其所急而冝先者,惟是仁宗一后五女,所謂孤遺,而百官萬方力不能及,其休戚,只係于陛下一人之手者,切在陛下照恤之恩憐之,則天道助,人情歸,子子孫孫自然享福無窮也。夫幽則有天道,明則有人情,陛下勿謂天㝠㝠而無所聞,人蚩蚩而無所知,遂不頋恩義,畧無畏憚也!臣謂幽明之間,天人之道,昭然甚可畏也!自古盛明之君,未嘗不欽天道,順人情,則國祚長逺,昏亂之主,未嘗不逆天道,背人情,則國祚短促,禍福之來,疾如影響,陛下若都不以天道人情為急,而但務從已之所為,異日別致憂患,則非所以主持宗社之計也。恭聞陛下在藩邸時,屏去聲色雜伎藝,惟留心經史,遂博通古今之學,誠一代之英主也,而何獨於仁宗皇太后孝心有所不至如此之甚乎?臣賦性狂愚,不識忌諱,謹此辭免恩寵,妄進瞽說,惟聖慈矜容而納其一二,不勝大幸」。奏入不報,弼又奏曰:「臣願陛下奉仁宗祭祀,盡恭謹之道,事皇太后顔色,極誠實之禮,若勤勤不已,則孝徳自然彰聞於外,京師翕然歌詠,傳逹天下,遂成風教,陛下可不勞而治,此時推恩,數倍今日,臣自不辭,譲君臣之際,兩得其冝,豈不美歟!豈不盛歟?」奏至六七上,乃優詔答焉,弼復奏曰:「聖詔云:鴻惟仁宗皇帝欲報之徳,昊天罔極,皇太后子育朕躬,方以天下之養,承顔于朝夕,矧敢曰養之至乎?臣謂天下為人父母者,咸願陛下踐此說,行此心,蓋家家欲其子孫化之而為孝子順孫也,況近在陛下左右,日夕輔導,傾耳凝聼,有甚于天下之人心也!但聞陛下於仁宗祭祀、皇太后孝養,略有加于前,則臣唱一為十傳,逹於士大夫,使轉宣布於天下,以慰天下為人父母之心,且以廣吾君至孝之徳于外,遂成孝治之朝也。所恨近日寂無他聞,與服藥時所聞者都無小異,此臣所以不得不竭盡肝膽,思有補於聖明也。又詔曰:今既朂朕以事親之道,而拒君命不受,豈其言之戾耶?此乃視草學士,不盡見臣文字始末,故有相戾之語耳!臣累奏勸陛下盡事親之道如此之切,反自違君命者,蓋有上之所說云爾!豈可便謂之戾乎?又詔曰:朕初政而下反汗之命,何以示天下?臣謂帝王號令,無故中輟,誠為不可。縁臣忝冠樞宻,預執政八人之列,已出陛下殊常之命,然臣之來,在陛下即位服藥後數月矣,今陛下推恩,策立勲臣七人者而獨遺臣,在聖意誠必難處,遂并臣及之,此陛下固當然也,而臣自知于陛下無分寸勞效,輒懇辭之,亦當然也,若不自愧恥,隨衆受之,陛下天地為量,必能恕臣之貪猥,其如朝廷士大夫以臣為何如?天下有識者聞之,又以臣為何如?臣位居百辟之上,而為人指目如此,豈不玷辱陛下命令乎?命令至此而不反者,是謂遂非,是不能更化也,以此乃知向之與臣遷拜,是陛下不當行而勉行之,後因臣再三辭避而罷之,是理合追還,不為反汗明矣。韓𤦺等七人,勲烈彰灼,明如星月,中外執筆之士,歌詠之不暇,況已批答斷來章,伏望聖慈促令入謝,以快羣望,臣即乞速詔學士院允其所請,兩皆得冝,亦所以免頻䀨宸聼也」。弼又兩奏,卒不聼,弼乃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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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詔録學士院具員、御史臺班簿各一本以進。 歩軍都虞候、端州防禦使、知雄州趙滋卒,贈遂州觀察使。滋在雄州六年,敵憚而惡之,使人經過,滋與飲,勸酒皆不應,異時𣵠州數以細故移文往來,及是罕有至者,敵常大飢,舊米出塞不得過三斗,滋曰:「彼亦吾民」。令出米無所禁,邊人徳之。馭軍嚴,戰卒舊不服役,滋役使如廂兵,莫敢有言,繕治樓櫓,至於簿書米,塩皆有條法,性尤廉謹,月得公使酒,不以入家,然傲愎自譽,此其短也。戊寅,上問執政:「唐明皇治致太平,末年何以至此?」冨弼對曰:「明皇初平內亂,勵精求治,委政得人,所以治安,末年任非其人,遂致禍亂,人主惟在擇賢,决不可使姦人當國事故也」。吳奎曰:「明皇性豪邁,無防檢,用王忠嗣統制萬里,如忠嗣忠純可矣,如安祿山桀黠,亦令統制萬里,安得不兆亂乎?」上皆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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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御史中丞王疇為翰林學士,召樞宻直學士、吏部即中、知瀛州唐介為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上面諭介曰:「卿在先朝有直聲,今出自朕選,非由左右言也」。先是,翰林學士馮京數請觧開封府事補外,上問輔臣曰:「京曷為求去?」韓琦曰:「京領府事頗乆,必以繁劇,故求去爾」。又問:「京為人何如?」琦曰:「京在開封府嵗餘,處事無過,求之髙科中有足嘉者」。又問:「賈黯何如人?」歐陽修曰:「黯為人剛直,但思慮或有不至爾」。琦因言:「羣臣邪正,皆陛下所知,至於進退,實繫天下利害,惟陛下以此為先,不可不察也」。上然之。此事據寶訓附見,不審何月也。
URN: ctp:ws138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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