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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十四治體八臣職

《卷十四治體八臣職》[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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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讓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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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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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言教之本風之自也。夫上之所倡。下之趨也。上以官為高則官重。上以讓官為高則官輕。人情莫不趨於所極重者。久之則官愈輕。人皆思所以自重。而讓道成矣。自然之勢也。嘗檢晉庾峻敦禮讓疏。及劉實崇讓論。皆推本於為國者。以倡何有之化。其言咸有補於當世。峻之言曰。聖王御世。因人之性。或出或處。故有朝廷之士。又有山林之士。山林之士。清劭足以抑貪污。退讓足以息鄙事。先王嘉之。臣愚以為古者大夫七十懸車。今自非元功國老。三司上才。可聽七十致仕。其父母八十。可聽終養。其有孝如王陽。臨九折而去官。潔如貢禹。冠一免而不著。及知止如王孫。知足如疏廣。莫若聽時時從志。實之言曰。人臣初除。皆通表上聞。名之謝章。唐虞之時。眾官初除。莫不皆讓也。謝章之義。蓋取於此。夫三司有缺。擇三司所讓最多者而用之。此為一公缺。三公已豫選之矣。四征缺。擇四征所讓最多者而用之。此為一征缺。四征已豫選之矣。尚書缺。擇三司所讓最多者而用之。此為八尚書共選一尚書也。余嘗韙斯二說。夫古者七十致仕。固也。然四十方仕。計用其力三十年爾。今有二十而已通籍者矣。其亦可以六十為斷乎。致如王陽貢禹之流。於今為不世出之士。又不可以六十為限也。父母八十聽終養。籲嗟晚矣。父母不必皆八十也。其有疾病。又不論年也。今令甲不以年限誠善。竊聞諸道路。或八十猶不以終養請。此為無人道之尤者。豈止不能讓而已哉。謝章得薦賢自代。唐宋猶然。今其法已蕩然無存。即間有徒費簡紙者。不過外任之大僚。而京朝三品已上官。皆聞命而即受事。如召一吏。何以勸讓。如實言誠可勵世。雖然。蒙有懼焉。懼夫除官而許之薦官。薦者之意尚未決。而求者已盈門矣。不得則怨。是爭之府也。且使薦者而不公耶。有識者固將唾之。其公耶。必從而效之。如實言所讓最多者其必然也。而彼欲爭之者第中。以朋黨之一言即一網盡矣。故此法尚未可遽行。嗚呼。孰使夫古賢臣之嘉言讜議而有所不可行。其非人心之憂也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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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容物愛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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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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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之容物愛物也。廣言之則更僕未易數。約言之則以培護人才薦延士類為容物愛物之本。不暇遠引。請引宋明以來諸宰執証之。人物莫盛於宋。宰相之賢亦莫盛於宋。然嘗謂宋有宰執三人焉。寇忠愍範文正歐陽文忠而已。忠愍澶淵之役。何承矩曹璨荊嗣馬全節之宿將而用。張齊賢雷有終之大臣有威望也而用。田敏楊延昭之奇鷙也而用。盧炎宋搏謝濤之文吏也而用。不寧唯是。楊億之文也而用。向敏中張詠之遠藩也而亦用。雖丁謂亦不以李沆故而不用之鎮撫夾河也。文正知陝西三州及參大政。孫複胡瑗石介之學行也而用。李師中滕宗諒孫沔蔡挺之恢廓縱軼也而用。種世衡狄青郭逵之將略也而用。尹洙蘇舜欽之文也而用。王益柔之文而縱軼也而用。不寧唯是。雖李覯徐複亦不以沉淪困躓而不用也。文忠知嘉佑貢舉。曾鞏蘇軾蘇轍之文也而中。張載程顥之理學也而中。而其它薦延者。雖王安石常秩亦薦。呂惠卿亦薦。雖聞邵雍之名而不薦。而不啻薦也。是故無所不容。以愛天下之才以相天子者。忠愍文正文忠是也。富韓司馬。皆號名相。而嘉佑治平極盛之世。不能不變而為熙豐。元佑不能不變而為紹聖。人才用舍。蓋猶有憾焉。彼李沆與王曾。亦宋之名宰相也。然以張齊賢之才。又同位東府。而沆卒擠之而去。以張詠之才。又承帝問。而曾不能力舉以自代。則非大臣之道也。天地生才。磅礡鬱積。遲之又久。而得一人焉。而是人之生。且為世訕笑排斥之不暇。幸而有以自振。至為天子用。而世亦不以不才而疑之。如齊賢詠者。且不免湮塞之嘆。而況名位資貫。萬不及齊賢詠者哉。明季諸相。皆齪齪無遠。時引用一二親黨。卒不可以為天子之大臣。惟江陵當國。於戚繼光李成梁諸將。知之而用。用之而盡。猶有忠愍文正遺焉。而如用他事概斥之。則夫華亭新鄭以上之機鈐。互相傾奪。吳縣太倉以下之衣。密相付授。其抵排士類。而唯恐人起而軋之則一也。而江陵善馭天下之才。功固遠矣。然而誅賞混淆。蒼素易色。故予嘗謂蒲之罪。不在分宜下。非激也。夫亦嘆息痛恨於世之有才而不能容者也。然則如忠愍文正文忠者。其容與愛有差乎。曰。生犢破車。必致千里。夫容之所以愛之也。而其用則為容物愛物而已矣。然則如三公者。果可為大人乎。曰。昔回鶻擊唐。占者言當見一大人。後郭子儀免胄見之。而朱子釋經。謂子儀雖未盡道。是即當時之大人也。然則如忠愍文正文忠者。夫亦有宋以來。宰執中之大人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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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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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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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大臣之格其君也。不於其跡之既著而圖之。蓋嘗潛消於其幾之未萌。與其幾之方動。而後人主不道之事。乃無所因而長。而又非徒恃吾一人介介然廷爭而面折之也。夫廷爭而面折。人生之所畏而不樂親。吾投之以所甚畏。彼環其側者。或阿意曲順。投之以所甚樂。則人主有不遠我而親彼者乎。則吾一人可以立逐。雖辛不嬰砧斧。冒鼎鑊。或徒之以他官。處之於局外。吾惟坐觀其成敗。而一無所與於朝廷之議。夫惟君子者。招賢而進士。使朝廷之上尊卑上下。無非吾同道之人。協心並力以輔吾所不及。夫是故不勞而功成。余觀汲黯之於武帝。其繩愆糾謬。可謂至矣。帝亦深為禮敬。漢公卿莫匹焉。然卒以數切諫不得內。而帝侈心肆欲之舉。卒莫能匡正。最後遷淮陽太守。欷歔泣下。忿御史大夫張湯專阿主意。己不得出入禁闥。拾遺補闕。嗚呼。其亦晚矣。若黯者。其可謂暗於大體者矣。方武帝即位之時。年十六耳。首舉賢良方正。極言敢諫之士。深嘉仲舒之對。既用其言。詔郡國各舉孝廉。給宿衛。其可謂英主者也。然又置為江都相。黯爾時當即以仲舒之賢。力為帝言曰。臣陛下再三策仲舒。真湯武主也。當今賢士。無出仲舒右。陛下即位之初。天殆以仲舒授陛下。陛下欲效唐虞之治。必宜亟用仲舒。舉一仲舒。而朝廷之本立矣。而又博求郡國耆碩老成。如申生轅固輩。多方勸上。從容置左右。日舉暴秦之所以亡。祖宗之所以興。使之明治亂之法戒。以潛遏其侈肆之心。且武帝生平。瀆兵革。惑神仙。興土木。幾危天下。其幾蓋無不兆於即位之數年。當此而折之固甚易耳。且日與君子正人親。彼張湯公孫宏桑弘羊之術。何自而投於其前也哉。易曰童牛之牿元吉。孟子曰在王所者。長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誰與為不善。一薛居州如宋王何哉。黯不於此時。乘小人之未進。急引賢士以自植。待其既用事。乃欲以一人之力。庭詬而責之。亦見其殺身而無能為已矣。吾嘗論商太甲。漢武帝。皆敗禮敗度之王也。反其才而用之。即可以大有為。太甲有伊尹為之輔導。故早正其德。武帝則無人焉。暨其晚年。乃自追悔。下詔天下。罪[己](已)責躬。噫。黯之不能辭其責亦已明矣。雖然。黯存而帝猶獲聞戇言。有所嚴憚。黯死而狂惑愈甚。然則黯亦可謂古之拂士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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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刻陸忠宣公奏議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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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近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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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倫理之經。莫大於君父。儒者性命之學。莫先於忠孝。昔孔子作孝經而無忠經。後儒於是有補。不知忠孝原無二理。故曰。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又曰。以孝事君則忠。四教之垂。要之以忠信。一貫之唯。守之以忠恕。六經四子。無一非忠經至理。特不以專名云爾。唐陸忠宣公奏議一書。真可謂之忠經也。孔顏曾孟而後。周程張朱以前。此千餘年間。道統幾絕。所謂名臣大儒者。勛業文章。非無爛然。類皆雜於功名之私。其粹然一出於正。而能以道事君者。為忠宣其庶幾乎。今取其書而讀之。其告君之大者。如推誠接下。聽言用人。改過罪己。散財絕賄。貯粟定稅。馭將治邊。天德王道。體備用周。見古大臣格心正君之學焉。總之義利二者辨之至明。一切雜霸曲學。不敢陳於君前。當時導利而害義者。莫甚於裴延齡。故公有奸蠹一書。直言不諱。九死不辭。其忠誠激烈。以足碎奸邪之膽。而百世之下。聞公之風者。尚可激濁揚清。嗚呼其不盛哉。恨公生不逢時。不能盡其所學。以究其用。使以堯舜之道。遇堯舜之君。責難陳善。言聽計從。恢宏至理。展布經綸。雖接踵皋夔。比肩稷契可也。近思來治潁川。建社學於北城。簿書之暇。與項子性存宋子子遜稍為校定公書。點讀付梓。以授社學諸生。自十五入大學。讀孝經小學四書本經後。及令讀公奏議。使君父忠孝大倫。早明於天性未漓之日。而正誼明道。堯舜君民之志。不誤於蒙養先入之言。則皋夔稷契本領。即成童初學而根基已定。有以跳脫乎習俗之橫流。掃除乎物欲之錮蔽。從此而擴其識。煉其才。充其學。厚其養。出而暢發事業。其或可以備  聖世耳目股肱之一數。為當今第一流之人物乎。刻既竣。遂書此語於篇端。使有志讀公之書者。日就月將。精思力踐。飲食起居。時與公對。心神智慮。默與公通。精粹潔白之操。正大光明之業。體之則為真儒。用之則為純臣。庶乎無負讀公之書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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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仲淹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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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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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無英偉冠世之氣。不足特起於末流。無痌瘝天下之心。不足澤被於一世。孟子曰。我善養吾浩然之氣。周子曰。志伊尹之所志。是志也。氣也。士之有振衰式靡之責者。不可一日而無者也。今夫氣蓋一鄉。則一鄉齷齪萎瑣之習。有所不能染。氣蓋一國。則一國齷齪萎靡敗之習。有所不能染。氣蓋天下。則天下齷齪萎靡頹敗之習。有所不能染。惟其自立也高。故所見也遠。及其顯也。天下亦翕然從之。是故其意念之所經營。知慮之所擘畫。皆然絕異於世俗之所為。當其未出。眾日相與接。亦末由窺之耳。嗟夫。觀於宋範文正公仲淹。士可不早自立也哉。五季以來。風衰義喪。士惟知苟榮貪位。四維既絕。人紀淪亡。宋初頹風猶是也。範質王溥無論已。寇准以命世之英。方罷中書。即求使相。已複附會天書。以圖乾進。蓋風習移人。賢者不免。百有餘年於此矣。仲淹出而始勵廉隅。振名節。其取舍辭受。進退出處。斷然有所不苟。世俗所謂寵辱毀譽得失死生禍福利害。浩然一無足動其意。天下之士聞範公之行。惕然始知有恥。而爭趨於名義之重。宋之風俗為之一變。非其氣之清明剛大。烏能興之。其自秀才時。即以天下為[己](已)任。飲食寤寐惓惓皆經世澤物之心。其學自兵刑錢穀水泉農政職官邊陲險塞無所不周。一旦出而用之也。皆取諸懷而素具。始在憂中遺執政書。極論天下事。他日為政。皆不易其說。故其言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其言然。其行亦然。非所謂大丈夫之事與。真仁之世。賢相多矣。然功存於廟社。澤及於一時。若夫功在名教。道師百世。使天下聞風。頑廉懦立。則惟公一人而已。光嶽氣偏。士風攸墮。下者懷溫飽。上者希名位。詩書用為竿牘。道義假為清談。後先相師。輪蹄一軌。古大人豪傑之志事。久絕於斯人之夢寐。宜乎齷齪萎瑣敗而俱無也。儒者之言曰。立志以帥氣。夫氣也何以必待於帥之哉。世之隱足以賊吾氣者甚眾。而人之生也。資非大賢清明之氣。受於天者無多。入世以後污濁橫流。浸漬衍溢。不能固存其清明之體。則日漸隨波逐潦。沒身而已。安望其能自樹立也。吾故因論範公之人而及此。士之有志者。可以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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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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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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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所謂量者何也。斗之量足以受升。以斗受升。其跡泯然。斛之量足以受斗。以斛受斗。其跡泯然。推此而上。量愈大其所受愈無跡。天下大物也。惟其量足以相容。而後可以治。今夫天下有知。而吾欲用其明。則知者退。天下有才。而吾欲用其能。則才者退。天下有力。而吾欲用其強。則力者退。是其於事也必無措。其於功也必無成。其量不足以相受也。秦誓曰。若有一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商容觀周師之入。而知周王。曰。見善不喜。聞惡不怒。顏色相副。是以知之。吾嘗論公在朝廷。泊然不見其功。及物而不形其跡。一時之賢能掌故文學。皆囿於範圍之內。故當天下之大任。居天下之令名。受天下之大福而無隕也。公之遺事。史傳多未備。在政府嘗與範仲淹論事。有不合。仲淹至拂衣起。忿形於色。琦徐把其袂。曰。希文不容更商量耶。和氣滿容。仲淹亦釋然。歐陽修不信河圖。琦與修輔政。未嘗一言與及易。其平居寮寀造次語言之間。從容涵濡。潛移補救。有入人於不覺者。況於朝廷之上乎。或有謂琦相業無愧古人。獨文學不逮。琦曰。吾為相。歐陽永叔為學士。天下文章莫大於是。琦經緯天地。用修潤色鴻業。修之文。琦之文也。斯言尤可以見其所存矣。賢者與賢者處。時多異同。其流遂至於分門異戶。紛爭而不已。而較短潔長。欲上人之心。君子不免。噫。觀於琦。人亦何所用其忿嫉。何為而不休容也哉。此相臣之則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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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救時之相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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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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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文定云。天下有權臣。有重臣。二者其相近而難明。凡為天下。宜有以養其重臣之威。使天下百官。有所畏忌。而緩急之間。能有所堅忍持重而不可奪。吾嘗據此以論江陵。江陵在時。舉世皆目為權臣者也。當時臣。徒見其外。而不見其內。見其侵天子之權。而不察其所為有不得已而出於救時者。由今視江陵似是兩人。觀其逐新鄭。廢遼王。奪情起複。幾於無上。觀其十五年之經濟。乘得為之時。優之以才。濟之以剛。猛鷙而立功名。一時廷臣。無出其右。原其意以為舉朝因循玩愒。方且伺隙於我。而我無以肩之。則事必不濟。兩宮衝聖之倚毗必不副。當時觀場之人無論已。百年以來。曲學腐儒。動輒講王霸。辨義利。不察其本末。而概以攬權震主相責。夫世廟以來。無相久矣。生非文武成康。而不識救時為急。予以為逐新鄭廢遼王奪情起複。三者罪之大者也。其事載在國史。怙寵悖理何疑焉。吾寧信之。豈惟信之。將以責之。此其事姑未辨。洪武初。罷丞相。以五品殿閣。加孤卿。名之曰閣臣。夫閣臣。詞臣也。分其任於六曹。而職司票擬。其不賢者竊一人之鼻息以張威福。其賢者宮中府中幹旋調濟。上一閣揭。回以片言。而相之職止此矣。功可以竊。而罪可以諉。莫閣臣若。江陵起而憂之。欲舉相職。其進直解。進大寶箴。進帝鑒圖。欲天子敬學。進皇陵碑。進寶訓。進御札。欲天子法祖。裁進奉。諫營造。欲天子節儉。引見賢能。欲天子知吏治。圖百官於御屏。欲天子體臣。請大閱。欲天子念邊防。蠲逋賦。欲天子子庶民。絕饋遺。戒請托。欲天子知大臣法則小臣廉。不寧惟是。當江陵官翰苑時。即志期公輔四方。輶軒奉使。歸者必往為造請轍。所至戶口扼塞。山川形勢。地利平險。人民強弱。一一札而記之。肅皇帝二十餘年間。彼親見貴溪分宜交相齕而邊備廢弛。天子縱有所誅殺。卒無成功。一旦柄國。輔十齡天子。綢繆牖戶。措意邊防者為至。江陵匪直相也。而直以相將將。故南北守御。百粵滇蜀。必付托得人。將帥能效力者。量其才。端其責。湔其瑕。勵其志。鼓之以爵祿。假之以事權。凜之以三尺。破之以疑畏。責之以實效。數萬甲兵藏於胸。而指揮乎數千里之外。虛懷咨詢。削牘星馳。嘗有數什伯相君。貫乎將士之心。而戴乎將士之首。戰勝攻取。代為奏。當以某事咨稟。功成凱至。又諭以朝意。當以某辭入告。某策善後。勇怯強弱。進退疾徐。洞若觀火。邊吏奏記政府。命之親書。以毋洩機宜。又必命其書銜。擇其重大騁者。一一陳說於天子之前。而使至尊識其勞苦。知其姓名。故能縛大憝。殲醜。以奠安中夏者垂十年。至江陵歿而享其餘威。以固吾圉者。又二十年。此江陵所為舉相職也。而且不遺餘力以綜庶務。由是而嚴清丈。董驛遞。度河工。疏餉艘。詢水利。飭學校。核名實。辨職掌。久視為具文者。按實行之。攬權震主之外。世所謂益之以操切者也。諸葛君曰。願陛下責臣以實效。不效則治臣之罪。夫既已有實效矣。兩宮衝聖知之。舉朝知之。而其心未必知之。方其柄國時。惓惓致書賢者。辨明心曲。以為吾非不知府天下之怨。既已肩其任矣。吾欲貽衝聖以安。不專必不一。不斷必不成。十年之間。兩宮衝聖享其逸。江陵處其勞。兩宮衝聖。任人則逸者也。六曹大臣蔭其逸。猶曰侵官。乃委瑣齷齪者畏之。有才無膽者之。清正拘牽者非之。畏難者怨之。迎合者憚之。深文排詆者疑之。蜚語喧騰。而欲虛心衡斷其功罪也。胡可得哉。雖然。江陵三罪。不可以不辨。禁何地。而奸宄得以闌入。親藩入議。而大臣不為援請。時際晏安。而金革何以變禮。即不曲為文致。而罪已不容逭。才大而溢。任重而疏。以忠君愛國之心。而雜以一切吐棄之意。此則太史公責淮陰不能學道謙讓不矜不伐者也。吾猶有說焉。宰相為天子統百官。如裘之有領。門之有闑。舟之有柁。宰相重則朝廷尊。百務舉。宰相輕則朝廷卑。事權雜。自江陵歿後。而詆江陵者。非惟自輕。而卒以誤國。廟堂諸老委蛇無建白。而使神考輕宰相。惡諫官。燕安無忌。礦使四出。宮闈挾寵。九列無官。朝堂不御。封疆大患。帷幄無謀。以門戶籌邊。以朋黨任將。一誤再誤。宦寺乘之。而國不可為矣。思陵之季。撫髀思江陵。而後知得庸相。百不若得救時之相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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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王介甫諫官論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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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士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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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甫論諫官。以士之位。任三公之責。而天下國家大小之事。無所不當言。非先王以貴治賤。以賢治不肖之意。欲使上下各得其分。以幾於古治。其論則高矣。揆之於治體則非也。夫古之官未有專司諫者。專司諫始於漢武帝之設諫大夫。非先王之制也。然古之納諫至廣矣。官師相規。庶人傳語。諫固不獨以其官也。後世諫諍稱其職。而有諫官。亦何害哉。坊所以止水。水即不為災。不可以舊坊為無所用而去之也。不幸公卿至於百工皆失其職。則諫官固未必能有為。然遂以為無用而廢之。是因噎而廢食也。且公卿行其事。諫官僅以言。亦安見其卑逾尊而名分不正乎。蓋其官尚卑。使之得言於朝。以其可通上下之情耳。如謂士不得言事。乃上下之道當然。則在上者將曰。我公卿也。於人言何畏哉。在下者亦曰。我士也。於國家何與哉。夫天下之患。莫患乎上之人惡聞過。而下之人不敢言。道之使言。猶有不肯言者。而可以非其分。遂欲去其官耶。介甫平日。以孟子自命。斯言蓋本位卑言高之論。不知孟子所論位卑言高之罪。固謂凡在下位者。而非所論於諫官也。他日則又曰。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孟子所謂言責。正後世諫官之任也。而介甫以官守為言責。因謂官可以言。而無用言官。亦過矣。意者當時館閣諸公。言事有不免過激者。故懲其弊。遂欲並台諫而去之耶。則台諫之有益於國家。亦已驗矣。唐德宗退陸贄而進裴延齡。旦夕入相。陽城率諫臣力爭。至欲裂其白麻。雖不見聽。然卒不相延齡。宋嘉佑時。仁宗春秋高。未有繼嗣。知諫院範鎮司馬光先後疏請建儲。始雖不許。後終感動。策立英宗。朝野以安。其不即聽納者。為功已如此。其它聽納之效。更可知也。至謂不得已立諫官。當與丞弼俱進於前。使事有所失。實時救正。不至爭已布之命。若唐貞觀之制。庶乎其近古。此固理之公者也。然朝廷已有侍御史之設矣。必使諫官與公卿並對。則人主所信向者。常在公卿。而不在諫官。諫官於廷論。一不合。則不可繼言矣。且其言事。豈皆俟命已布於天下。而後爭之哉。其命已布而爭之者。大臣有以使之也。使大臣慮其爭已布之命。而謹之於未然。此諫官之所以不可無也。事有古所無而今有之。不失乎先王之意者。此類是也。惜乎介甫執古義而不深思治體。卒以其說亂天下。不然。以介甫之才。又能進賢樂善。從容以輔人主。不當與韓範富歐爭烈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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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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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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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天子侍從之臣。拾遺補闕。其常任也。天子雖明聖。不謂無失。人臣雖非大賢。不謂當職而不陳君之失。與其有失播諸天下而改之。不若傳諸朝廷而改之之善也。傳諸朝廷而改之。不若初見聞諸左右而改之之善也。翰林居天子左右。為近臣則諫其失也。宜先於眾人。見君之失。而智不及辨與。則不明。智及辨之而諱言與。則不忠。侍從者。擇其忠且明而居之者也。唐之初設翰林。百工皆入焉。猥下之職也。其後乃益親益尊。益親益尊。故責之益重。今有人焉。其於官也。受其親與尊而辭其責之重。將不蒙世譏乎。官之失職也不亦久乎。以宜蒙世譏者。而上下皆謂其當然。是以晏然而無可為。安居而食其祿。自唐及宋及元明。官制因革。六七百年。其不革者。御史有彈劾之責而兼諫爭。翰林有制造文章之事而兼諫爭。彈劾制造文章所別也。諫爭所同也。其為言官也奚以異。入而面爭於左右。出而上書陳事。其為諫也奚以異。今也獨謂御史言官。而翰林不當有諫書。是知其一而失其一也。是故君子求乎道。細人求乎技。君子之職以道。細人之職以技。使世之君子。賦若相如鄒枚。善史事若太史公班固。詩若李杜。文若韓柳歐曾蘇氏。雖至工猶技也。技之中固有道焉。不若極忠諫爭為道之大也。徒以文字居翰林者。是技而已。若唐初之翰林者。則若是可矣。今之翰林。固不可云皆親近居左右。然固有親近居左右者。且翰詹立班於科道上。謂其近臣也。居近臣之班。不知近臣之職可乎。明之翰林。皆知其職也。諫爭之人接踵。諫爭之辭連廁而時書。今之人不以為其職也。或取其忠而議其言為出位。夫以盡職為出位。世孰肯為盡職者。余竊有惑焉。作翰林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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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機處題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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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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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機處。古者知制誥之職。其制無公署。大小無專官。直廬始設於 乾清門外西偏。繼遷於門內。與 南書房鄰。複于 隆宗門西供夜直者食宿。其大臣惟尚書侍郎被 寵眷尤異者始得入。然必重以宰輔。其屬例用內閣中書舍人。舍人改庶吉士則不複入。改六曹御史給事中遞遷卿寺至都察院副都御史內閣學士入直如故。惟擢侍郎亦不複入。閒有以貲以蔭為郎得預者。率大臣子弟為然。而張公若靄。鄂公容安。又以庶子侍講入直。蔣公炳。程公岩。又以巡撫罷還京入直。皆奉  特旨行。非故事也。先是雍正七年。青海軍事興。始設軍機房。領以親王大臣。予銀印。印藏內奏事太監處。有事請而用之。後六年   憲皇帝晏駕。  上諒暗。改名總理處。三年喪畢。王大臣請罷之。  詔複名軍機處。時大學士為鄂公爾泰。張公廷玉。徐公本。蔣公廷錫。尚書為海公望。每被  旨各歸舍繕擬。明日授所屬進之。後大臣避專擅名。乃令所屬具草。視定進呈。自是擇所屬益精慎。至大位者益眾。而  上賞賜亦異於庶僚。紗緞餅餌果蓏時 賜。歲暮 賜魚鹿肉諸物。率以為常。以故  上所游幸。無不從。其職掌在恭擬  上諭。及內外臣工所奏。有  旨敕議者。審其可否以聞。又外臣章奏。書為副以藏之。 本朝諭旨誥命。其別有四。凡批內外臣工題本常事謂之旨。頒將軍總督巡撫學政提督總兵官榷稅使謂之敕。皆由內閣撰擬以進。凡南北郊時享祝版。及祭告山川。予大臣死事者祭葬之文。與夫后妃宗室王公封冊。皆由翰林院撰擬以進。然惟軍機處恭擬  上諭為至要。  上諭亦有二。巡幸上陵經筵蠲賑。及內臣自侍郎以上。外臣自總兵知府以上。黜陟調補。暨曉諭中外。謂之明發上諭。誥誡臣工。指授兵略。查核政事。責問刑罰之不當者。謂之寄信上諭。明發交內閣以次交於部科。寄信密封交兵部。用馬遞。或三百里或四五六百或至八百里以行。其內外臣工所奏事。經軍機大臣定議取  旨。密封遞送亦如之。然內而六部各卿寺暨九門提督內務府太監之敬事房。外而十五省。東北至奉天吉林黑龍江將軍所屬。西南至伊犁葉爾羌將軍辦事大臣所屬。迄於四裔諸屬國。有事無不綜匯。且內閣翰林院撰擬有弗當。又下軍機處審定。故所任最為嚴密繁巨。昶以幹降庚辰由中書舍人入直。又遷刑部郎中。八年於此矣。中間平定准噶爾。回部。西北數十年之患。一朝削殆盡。仰見  聖天子武功旁魄。超越萬古。而時又開方略 國史三通諸館。昶皆為斟酌條例。用副 右文稽古之至意。下至梵夾釋典。隸於經館。有所翻繹。輒往討論。故雖職事至繁。竊以躬逢美盛為大幸。軍機處設立垂四十年。尚無記。前人姓氏。多亡軼不可考。乃詢於大宗伯張公泰開。給事中明公善。並以所聞於先輩者。次第書之。稱職與否。可指數也。詞詳而不殺者。俾後世得以考見故實。且著遭際太平之榮遇云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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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機處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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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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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機處。本內閣之分局。 國初承前明舊制。機務出納。悉關內閣。其軍事付議政王大臣議奏。康熙中 諭旨。或有令南書房翰林撰擬。是時南書房最為親切地。如唐翰林學士掌內制也。雍正年間。用兵西北兩路。以內閣在太和門外。儤直者多。慮漏洩事機。始設軍需房於隆宗門內。選內閣中書之謹密者入直繕寫。後名軍機處。地近宮庭。便於宣召。為軍機大臣者。皆親臣重臣。於是承旨出政皆在於此矣。直廬。初僅板屋數間。  今上特命改建瓦屋。然擬 旨猶軍棧大臣之事。先是  世宗憲皇帝時。皆桐城張文和公廷玉為之。  今上初年。文和以汪文端 由敦。長於文學。特薦入以代其勞。乾隆十二三年間。金川用兵。皆文端筆也。 國書則有舒文襄赫德。及大司馬班公第。蒙古文則有理藩院納公延泰。皆任屬草之役。迨傅文忠公恆領揆席。滿司員欲藉為見才營進地。文忠始稍假之。其始不過短幅片紙。後則無一非司員所擬矣。文端見滿司員如此。而漢文猶必自[己](已)出。嫌於攬持。乃亦聽司員代擬。相沿日久。遂為軍機司員之專職。雖 上亦知司員所為。其司員亦不必皆內閣人。凡部院之能事者。皆得進焉。而員數且數倍於昔。此軍機前後不同之故事也。按出納詔命。魏以來皆屬中書。故六朝時中書令極貴。必以重臣為之。而中書令官尊。不當親奏事。多令中書舍人入奏。於是中書舍人。亦最為權要地。唐初猶然。高宗時。始分其職於北門學士。元宗時。又移於翰林學士。於是中書門下之權稍輕。迨唐中葉以後。宦者操國柄。設為樞密使之職。生殺予奪。皆由此出。而學士及中書。俱承其下流。是以樞密一官。極為權要。昭宗時。大誅宦官。宮中無複奄寺。始命蔣元暉為之。此樞密移於朝臣之始。地居要津。人所競羨。故宣徽使孔循欲得其處。輒譖元暉於朱全忠而殺之。朱梁改為崇政院。以敬翔為使。後唐複名樞密。以郭崇韜為使。明宗時。安重誨為使。晉高祖以樞密使劉處尚不稱職。乃廢此職。歸其印於中書。而樞密院學士亦廢。出帝時。桑維翰複之。再為樞密使。周世宗時。王樸為之。是五代時之樞密院。即六朝之中書。其於唐則國初之中書。中葉之學士。末季之樞密。合而為一者也。至宋金則樞密使專掌兵事。與宰相分職。當時謂之兩府。而他機務不與焉。元時。軍國事皆歸中書省。明太祖誅胡惟庸後。廢中書省不設。令六部各奏事。由是事權盡歸宸斷。然一日萬幾。登記撰錄。不能不設官掌其事。故永樂中。遂有內閣之設。批答本章。撰擬諭旨。漸複中書省之舊。其後天子與閣臣不常見。有所諭。則命內監先寫事目付閣撰文。於是宮內有所謂秉筆太監者。其權遂在內閣之上。與唐之樞密院無異矣。 本朝則宦寺不得與政。  世祖章皇帝親政之初。即日至票本房。大學士在 御前票擬。康熙中雖有南書房擬 旨之例。而機事仍屬內閣。雍正以來。本章歸內閣。機務及用兵皆軍機大臣承 旨。  天子無日不與大臣相見。無論宦寺不得參。即承 旨諸大臣亦祇供傳述繕撰。而不能稍有贊畫於其間也。按五代宋金樞密院皆有學士供草制今軍機司員亦猶是時之樞密院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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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機處有 廷寄 諭旨。凡機事慮漏洩不便發抄者。則軍機大臣面承後。撰擬進呈。發出。即封入紙函。用辦理軍機處銀印鈐之。交兵部加封發驛馳遞。其遲速皆由軍機司員判明於函外。曰馬上飛遞者。不過日行三百里。有緊急則另判日行里數。或四五百里。或六百里。並有六百里加快者。即此一事。已為前代所未有。機事必頒發而後由部行文。則已傳播人口。且驛遞遲緩。探事者可雇捷足。先驛遞而到。自有 廷寄之例。始密且速矣。此例自雍正年間始。其格式乃張文和所奏定也。軍機印藏大內。需用則請出。用畢即繳進。自用兵以來。軍報旁午。日或數起。難於屢請屢繳。故每請印出。則鈐就封函數百。以便隨時取用。而封函無專員收掌。不免狼藉遺失。宜專泒一員。登記月日數目。庶更為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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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機大臣同進見。自傅文忠公始。 上初年。惟訥公親一人承 旨。訥公能強記。而不甚通文義。每傳一 旨。令汪文端撰擬。訥公惟恐不得當。輒令再撰。有屢易而仍用初稿者。一稿甫定。又傳一 旨。改易亦如之。文端頗苦之。然不敢較也。時傅文忠在旁。竊不平。迨平金川歸。首揆席。則自陳不能多識。恐有遺忘。乞令軍機諸大臣同進見。於是遂為例。諸臣既感和衷之雅。而文忠實亦稍釋獨記之勞。然 上眷倚有加。每日晚膳後。閱內閣本章畢。有所商榷。又獨召文忠進見。時謂之晚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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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時軍機大臣。罕有與督撫外吏相接者。前輩嘗言。張文和公在雍正年間。最承 寵眷。然門無竿牘。饋禮有價值百金者輒卻之。訥公親當 今上初年。亦最蒙 眷遇。然其人雖苛刻。而門庭峻絕。無有能幹以私者。餘入軍機。已不及見二公。時傅文忠為首揆。頗和易近情矣。然外吏莫能登其門。督撫皆平交。不恃為奧援也。餘在汪文端第。凡書牘多為作答。見湖撫陳文恭伴函。不過獞錦二端。閩撫潘敏惠。公同年也。饋節亦不過葛紗而已。至軍機司員。更莫有過而問者。軍機非特不與外吏接也。即在京部院官。亦少往還。餘初入時。見前輩馬少京兆璟。嘗正襟危坐。有部院官立階前。輒拒之曰。此機密地。非公等所宜至也。同直中有與部院官交語者。更面斥不少假。被斥者不敢置一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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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機撰述 諭旨。向例撰定後。於次日進呈。自西陲用兵。軍報至。輒遞入。所述 旨。亦隨撰進。或 巡幸在途。馬上一降旨。傅文忠面奉後。使軍機司員歇馬撰繕。馳至頓宿之 行營進奏。原不為遲也。然此營至彼營。七八十里。必半日方到。而兩營之間。尚有一尖營。以備  駕中途小憩者。 國語謂之烏墩。司員欲誇捷。遂倉猝繕就。急飛馳至烏墩進奏。名曰趕烏墩。斯固敏速集事。然限於晷刻。究不能曲盡事理。每煩 御筆改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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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直軍機時。直舍即在軍機大臣直廬之西。僅屋一間半。又逼近隆宗門之牆。故窄且暗。後遷於對面北向之屋五間。與滿洲司員同直。則餘已改官。不複入直矣。扈從木蘭時。戎帳中無幾案。率伏地起草。或以奏事黃匣作書案。而懸腕書之。夜無燈檠。惟以鐵絲燈籠作座。置燈盤其上。映以作字。偶縈拂。輒蠟淚污滿身。非特戎帳中為然。木蘭外有 行宮處。直房亦如此。惟多一木榻耳。餘歸田後。歲庚子。 上南巡。餘恭迎於宿遷。見 行宮之軍機房。明淨幾。華裀繡毯。不覺爽然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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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躬勤政。 上每晨起。必以卯刻。長夏時天已向明。至冬月才五更盡也。時同直軍機者十餘人。每夕一人宿直舍。又恐詰朝猝有事。非一人所了。則每日輸一人早入相助。謂之早班。率以五鼓入。平時不知  聖躬起居。自十二月二十四日以後。 上自寢宮出。每過一門。必鳴爆竹一聲。餘輩在直舍。遙聞爆竹聲自遠漸近。則知  聖駕已至 乾清宮。計是時。尚須燃燭寸許。始天明也。餘輩十餘人。閱五六日輪一早班。已覺勞苦。孰知 上日日如此。然此猶尋常無事時耳。當西陲用兵。有軍報至。雖夜半亦必  親覽。趣召軍機大臣。指示機宜。動千百言。餘時撰擬。自起草至作楷進呈。或需一二時。  上猶披衣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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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奏批答舉要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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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晉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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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答。宰相事也。前明中葉。司禮太監實主之。閣臣潛與交通。則共操厥炳。於是爵祿廢置生殺予奪之大權。移在幸門。而威福非由上出矣。我 朝定鼎。取監夏殷。票擬雖由政府。  天子綜核庶務。一一覽披。毋或敢以意進退高下其間。蓋宰相之權輕矣。雍正四年。始設侍讀二員。助相臣勘本。於後相臣多入軍機。始以批奏付侍讀。其有疑難事。侍讀奉以請命。苟無難焉。相臣署押而已。方乾隆之初。歲批奏二千餘道。迄今三十餘年。四方章奏之事。輒以折代本。達之軍機。直由內閣者少矣。而一歲之中。部本幾六千餘道。三倍於初年。  聖天子英明睿哲。巨細弗遺。內外臣工。事纖悉。罔敢自專。必陳之 九陛之前。以待  聖人決擇。誠所謂一日二日萬幾者已。於是侍讀之外。增設協辦數員。佐理繁賾。漸增至五六員之多。凌晨而趨。日昃而返。一字一句。敬慎詳核。雖定式之宜遵。貴因時而達變。旁觀者謂密勿重務。咸在軍機。內閣秉成例而行。如郵傳耳。烏知 國家大政。內自九卿以下。外而督撫藩臬。凡諸兵農禮樂刑賞之事。胥於是而出納焉。可不謂至重歟。餘以乾隆三十三年夏五月。協辦批本。迄歲終。行走七閱月矣。視其事如繭絲牛毛。非一端所能盡。而從事於茲者。敢不兢兢哉。爰以少暇。取部通本式。及簡明本黃檔絲綸雙簽說帖諸檔。擇而裁之。編為八卷。曰章奏批答舉要。匪曰成書。聊備忘也。至年例有案可稽者。本不悉載。即此七閱月中。事之增改於舊者。已弗勝舉矣。後有作者。以茲書為權輿。增益新條。勒成全帙。宜掌故家之所亟採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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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源奏疏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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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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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源蕭公。受   先皇帝知遇。以順治十七年擢御史。  今上御極之七年秋。用台班宿望。簡入卿貳。竊公立朝本末。毅然以天下事為己任。中外想聞豐採者。亦以公輔之望屬之。不僅以文章著也。夫奏對之言與著述異。廣川家令而後。惟陸敬輿奏札。通達治體。曲中事幾。不求工於文而文傳焉。曾魯公亦云。張安道論事人主前。數語立決。皆燦然成文。可書而誦。嗚呼。文章經濟。具見於是矣。蕭公九年來。抗章累百。自密奏外。裒其說萌舾善。余讀之而嘆公得君之盛也。公事   章皇帝未久。甫入台。即以敦教化之說進。  今皇帝萬幾在御。公益厲謇諤。展布腹心。凡所條列。有朝奏而夕報可者。有補牘再三。部議中格。卒得  俞旨。從公請者。如儆星變。恤災荒。稽覆奏。定紛更。核督撫。嚴考察。澄銓選。革挪解。朝常國紀。吏治民瘼。無不條分縷列。朗若察眉。至於屯墾事宜。區畫尤晰。先後牘凡五上。卒行其議而後止。何其偉歟。歐陽永叔謂天下大計。獨宰相可行。諫官可言。夫兵刑錢穀。問而不答。相臣之體也。然使諸司有一事不受成宰相。則為失職。言官於天下事無專屬。假令平日未嘗心利弊。一旦身任建白。不得已以一言塞責。辭漫漶而無據。事迂闊而多舛。章下諸司一加奏駁。則其說立沮矣。即如屯墾之法。歷代有成效。我朝二十年來。軍興無供。訾算迭增。而此法屢議屢罷。言事者無成畫。而任事者多借口。讀公之疏。亦可愾然興起矣乎。夫敬輿早年得君。風議切諫。常在密勿建梁之地。然而木蠹蟲生。中遭沮抑。猶且不卒用。是以益嘆公之忠誠。能上結主知。而又嘆我  皇上之從諫如流。真不啻千載一時也。是編出。使讀者知士君子遭不諱之朝。不可以苟且緘默。遺天下議。豈獨其文傳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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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壑堂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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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宸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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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嘗欲條疏古今賢臣建言者。分而為三。匯成一書。一曰宰相。一曰侍從。其一則諫官也。蓋古者諫無專官。所最重者。宰相有輔導之義。侍從有啟沃之任。其責任與諫官等耳。獨怪今之言事者。專以其責屬之台省。於輔弼講讀之臣。未有所與焉。而為輔弼為講讀者。亦遂寬然自弛。以為非我之所有事。使諫官之能盡其職。天下之事。有諫官之所不能盡言者矣。而況於今之官名為諫者。其能盡其言責者。十不得一二。而能盡其言者。其言之又有行不行。行者嘗少而不行者嘗多也。然則如之何而不以責諸宰相與侍從者也。順治間。有  詔命詞臣修玉匣記。元帝化書。時則檢討淄川濟武唐先生上言。以為不宜崇此非聖之書。妄費紙筆。為聖學玷。又爭御史張給事中陰潤事。忤  旨歸里。 本朝之能以翰林共諫職者自檢討始。從此考盤般水之陽。發憤著書。垂三十年。予讀其經世之言。所為籌餉積穀銅鈔改漕諸法。其籲謨碩算可與賈長沙陸宣公相上下。惜其雖能言。不得試之實用。且身之用不用。命也。並不得自見其言於朝。以待有力者之上而舉行之焉。良可悲矣。則夫以檢討之文。為窮而始足自列於後世者。豈通論哉。檢討當放廢之餘。惄然以天下生民之事為己憂。顧其中若有所不暇者。而當任其憂者。反營營終日。亦若有所不暇於天下生民之計。循是以往。斯民之患將安息乎。此餘之所以不禁三太息於斯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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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恭毅公自治官書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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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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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者入而考稽。出而致用。將以敷政宣猷。宜民善俗而已。而貪利者瀆於賄。矯世者瀆於苛。因俗者瀆於蠱。泥古者瀆于滯。事干不立。則傷於迎合。主見不定。則隳於牽制。此非裕之以識。充之以才。而又參之以學力。未有不委靡因循鮮克自振者也。夫積愛蓄惠。使民弗疑。莫大於信。布公止僻。使民弗咈。莫大於直。定法一聽。使民弗易。莫大於果。信以主之。直以斷之。果以成之。三者既備。政無不美者矣。信貴能明。執偏廢全。其失也塞。直貴能容。任情御物。其失也矯。果貴能詳。疾行寡顧。其失也率。塞則民惑。矯則民遯。率則民易。三者不去。政無不疚者矣。是故明以立信。誠之通也。容以翼直。誼之大也。詳以出果。智之周也。才豐而德茂。識廣而慮周。學優而用裕。非政之極量乎。恭毅公趙夫子登仕數十年。歷內外。每治官書。不藉助於幕客。而貞心亮節。天下仰之。聖主嘉之。匪惟漢唐以下。殊難其選。三代之隆。恐未易一二比數也。讀其書者。內當觀其用心。外當觀其措行。慎勿以文字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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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盤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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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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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之於仕宦。常逐逐而不休者。彼上之不求所以自致於君。下之不思所以負責於人。而惟其身之利焉。故操之則慄。舍之則悲。君子難進而易退。非以為名也。所見者大。故其進也常覺其志之難稱。而其退也如釋重負然。昔歐陽公生北宋之隆。遭時行志。功見而名立。自世人觀之。不可謂非仕宦之滿志者矣。及讀公思潁詩。然後知公之胸中。固有欿然不自足者也。古之君子自待厚而不欺其志者皆如此。渭師範公。家世將相。嗣宗職。當官侃侃。常從  天子出征絕域。以材武名師中。及凱旋論功。遽引疾。眾皆詫焉。而不知公之竭心奉職。與勇於乞身。其道固相為表里者也。公夙好詩。及退休益寄情焉。集平生所作。名日考盤。素志然也。譬諸草木。枝葉必類本根。公之行身有方。視仕宦如脫屣。則其詩之不類於眾人。有以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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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周開捷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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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宏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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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培養百年。才競奮。不少隨分供職之人。所少者實心任事之人。實心任事者。計久遠不計目前。務大體不拘小節。國家為重。凡一時之得失。一己之功過。皆不暇顧。其似乎迂闊近於好事。而防患未然。慮周事後。月計不足。歲計有餘。今日士風不古。學無實用。皆由義利不明。是以一入仕途。其才識本可以為君子。時位亦能為君子。而計得失。不計是非。一念之差。終為小人之歸。來札所謂地方官謹飭有餘。親切不足。真切中近日官場中之通弊也。大凡吾輩苟心存利濟。便覺功業無有盡期。而世間事事物物亦到處形其缺陷。生平無他嗜好。每處一地。臨一事。即就其地其事。悉心講求。以期稍有裨益。然志廣願奢。百未如願。事雖未成。心實難已。有時過於勞悴。而亦不覺。覺亦不複惜也。年來精力。漸不如前。而又當此繁劇之地。隨事經理。已苦難支。若遇有疑難。心要如此而力有不能者。則寢食作止。常懸心目。不能擺脫。不以事累心。役物而不役於物。捧讀明訓。益服知我之切而愛我之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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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周人驥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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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宏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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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天子明目達聰。廣開言路。為臣子者。惟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庶為盡職。不必問之部議之准行與否也。司馬溫公云。當志其大。舍其細。先其急。後其緩。而汲汲於名者深戒焉。此為台諫樹之鵠矣。台中言事。自以事在可行。方不虛建白之意。然果有關於 國計民生。雖一時格於時議。不盡施行。而言為人人心中所欲言。事為近今所共見。存此一議。安知異日不施行耶。此又不在乎一時之從違。而在乎情理之不易也。若有事在必行。而行之無益。且不如其不行者。則又不如其已矣。至於入告之體。尤須平心靜氣以出之。詞不必已甚。意不必過激。乃為得體。於事始克有濟。古人所以致嘆於立說之難也。建言者執其一二。動以所見不謬。極力形容。初不知情態不一。知有此說。而不知更有一說。以此動難相服。反啟齟齬。皆此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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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某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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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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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來示。自分此生。恐無緣更畢志於經學。此嗜學者之衷言也。然古之人得行其志。則無所為書。聖人作經。亦望學者實體諸身。循而達之。以與民同患耳。一命之吏。苟能職思其居。天德王道。將於是乎寄焉。矧膺古牧伯之任。環地數千里。視其注措以為休戚者乎。僕竊觀近代。所號為巨人長者。大率以生人為仁。而不知生其所不當生。則仁於生者。而大不仁於死者。以有容為德。而不知容其所不可容。則德於有罪者。而大不德於無辜者。傳曰。惡人在位。弗去不祥。惡在他人。而引為己之不祥。何也。力能去之。而任其播惡於眾。則惡非其惡也。是謂拂天地之性。而虧本心之明。其不祥大焉。抑又聞君子之行。必嚴於終。往者環溪魏公。踐履實。立朝諤諤。為勢家所憚。造闢之言。天下矜誦。以為無愧古賢。而論定之後。竟不得與湯陸齊稱。徒以巡察畿輔。不複有特操耳。孝先張公。天資渾厚。可欺以方。其撫江蘇。閒有過舉。未愜眾心。一旦奮不顧利害。排擊憸壬。然後平生志事。昭然若揭日月而行。吾子歷令守監司。漸登大府。仁聲義問。所至翕然。惜無由著直節於中朝。然就今所居之地。而言其職之所當言。則視張為易。視魏則尤易矣。信能舉邦人所重足而望海內士大夫所傾耳以聽者揚於王庭。使天下知儒者之學剛柔無常。應物而動。皆可以為後世標准。其有功於聖道為何如。又安用口吟手披。為處隱就閒者之經學哉。僕晚交得吾子。道義之合。視平生暱好。殆有過焉。故所以致相愛重之道者。惟兼魏張之直節。而比肩於湯陸。幸無以為妄言而漫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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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燮弭災疏順治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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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季振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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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為政輔調燮宜施以弭災沴事。臣近讀  上諭。痛加刻責。想天下養生。莫不涕零。舉朝臣子。當有愧死者矣。但  上諭內。興革責之部院。條奏責之科道。而內閣諸臣反闕焉未及。臣聞三公得人則逸。不得其人則勞。且陰陽之不調。宰相責也。故有因水旱而策免。有不待策免而自引退者。往往見之史冊矣。夫天下事惟宰相得言之。倘用一人不當。則一方安危系焉。而以人事君者。豈容默默箝口乎。或行一政未妥。則天下治亂關焉。而言無不盡者。豈肯悠悠從事乎。夫用人行政。其將用未用將行未行之際。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中有不容發者。  天顏咫尺呼吸可通惟有內閣諸臣而已矣。身居密切之地。苟懷緘默之風。宰相亦何嘗之有。一切凡人皆可為之。又何藉乎夢卜以求也哉。今日天下大事。莫過兵戎錢穀。內外章奏。或有然眉之急。勢如風火者。亦必待各部之議奏。曠日持久。及其議覆。不論當與不當。又皆依議矣。臣因思內閣諸臣。 皇上皆加以六卿之銜。原非虛寵以名位。而實求其顧名思義。無忝厥位。內閣諸臣。由六卿進階者強居大半。豈在部之時。猶知部務。改頭換面。遂爾忘之耶。臣讀  上諭云。十二三年間。時有過舉。夫  皇上親政以來。憂勤惕厲。百度維新。原未見有過舉也。  皇上既以為有過舉。是必有過舉矣。試問其舉之之時。亦曾有言其過者否。宰相之不言非其驗歟。總之天時不齊。不過目前之患。可以藉  皇上之修省而感格。宰相不言且為萬世之憂。必盡破從前之積習而改圖。倘  皇上原禁其讜言危論。自今以後。敢祈  皇上虛懷下問。以收其嘉謨之實效。  皇上業以心膂股肱寄之矣。而內閣諸臣。猶然畏首畏尾。空空無遺。或避市恩之嫌。或以文具自便。徒擬票四五字。以了宰相事業。則生食一品二品之俸。死享三壇六壇之祭。生死皆荷  君恩。曾不若懦夫之立志。  皇上優待大臣。縱不加以譴責。清夜捫心。恐有難以自慰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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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陳一德之箴疏順治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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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事中姜希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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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聞君臣一德。上下同心。故大禹謨曰。後克艱厥後。臣克艱厥臣。孔子亦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古之君臣交警者。原未嘗以憂勞之任獨歸之君父。以為人臣卸責之地也。我  皇上孳孳求治。日勤萬幾。已克彈厥心矣。猶以民生未盡遂。貪吏未盡除。伏莽未靖。徵調猶繁。疾苦時告。拯恤未周。特下責躬之詔。頒行  恩赦。加惠黎元。四海之民。莫不歡欣鼓舞。但臣聞之往訓曰。人臣之義。善則歸君。過則歸己。今天下未奏太平。皆臣職有闕。內外臣工。責任尤巨。無過於部院九卿及督撫按。  皇上不加責。而躬為臣下任咎。為臣者尚靦焉苟安。不知痛自刻責。引咎省改。以勉圖後效。豈交警無逸之道乎。臣請進一德之箴。以為中外諸臣誡焉。  皇上總攬乾綱。不能躬親庶務。必藉佐理之臣。實心擔任。謀議可否。如民生未遂。何以使家給人足。無犬吠夜驚之擾。貪吏未除。何以使聞風解綬。有暮夜四知之畏。伏莽未靖。徵調猶煩。何以使剿撫成功。無更番征戍之勞。疾苦時告。拯恤未周。何以使室家相保。無澤不下究之虞。此皆中外諸臣所當悉心籌劃。合力經營。有事關重大。應請  睿裁者。宜分晰條奏。以聽  採擇。有事屬職掌。無可旁委者。宜矢心專力。行諸實事。方見腹心手足一體相關之至意。譬之一家。  皇上猶父母也。臣下則主伯亞旅也。家政未理。父母焦心蒿目。寧有主伯亞旅坐視其兢兢業業。而不思悚愧。以為分猷補過之地。有是理乎。臣觀今日積習相沿。大約病根有二。其巧於卸肩者。假詳慎之名。以行推諉之實。畏於任事者。飾持重之文。以蹈委靡之弊。此皆諸臣溺職之由也。祈  皇上申飭工。諭以各振精神。盡掃推諉委靡之痼疾。凡布一令。必先事後事謀出萬全。勿顧目前而忘久遠之計。凡立一法。必圖始圖終慮及隱憂。勿狃成見而憚更張之勞。凡建一議。必在內在外合成一體。勿介疑信而遂成隔膜之視。此尤克艱無逸之要。而一德一心之盛。皆本於此。庶不虛我  皇上省躬引咎之深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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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成部議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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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光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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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敏皇圖治。萬幾惟勤。於天下之務。期於事事就理。立奏隆平。誠世運民生之幸。而臣竊欲部議諸事。皆當仰體  皇上立政之意。則天下之治原所從出也。夫 朝廷之事。誤於偏私。而尤誤於推諉。興革之道。懼其輕率。而亦懼其因循。即如奉  旨部議之事。倘果不得其始末所在。自當斟酌詳慎。求其萬萬無弊。豈有冒昧從事。嘗試於  皇上之前者。故事關別衙門。則請  旨令別衙門具奏。事關督撫按。則請  旨令督撫按具奏。此事理固然。不可易也。然恐有慎重之過。流於委卸。凡事到手。未免左顧右昐。不肯擔承。即有不需行查。不需別議之事。亦複請  旨。聽其另議。今試為設言之。就一事而請  旨一疏。別衙門具奏一疏。本衙門具覆又一疏。在京者文移往返。在外者時日耽延。其閒費番譯者三倍。勞  宸覽者亦三倍。無論就中稽遲滋弊。即使每次各如限期。而合前後計之。固已經年累月矣。幾務所關。能堪此坐誤乎。伏乞我  皇上毅然申飭。以後凡系奉  旨議奏之事。務秉虛公。力絕瞻顧。應移查者。固不可自專以任己。應直覆者。亦無事曲謝以遺人。可從則從。可駁則駁。不必因仍故套。當因即因。當革即革。不必固持成心。則官有責成。事無沈閣。於以起弊圖功。端有攸賴矣。臣又於垣中。見部覆本科臣李榮宗防閒禁地一疏。有設防系爾部職掌。不必複移刑部之  旨。臣再三捧讀。益服  乾斷。由是行之。此即帝王敏則有功之急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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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複六科舊制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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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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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惟設官必分之職。責實當循其名。使守官者先正其名。而後在公者各舉其職。查給事一官。自漢以來。相沿已久。以其有事殿廷。則曰給事中。以其出入瑣闥。則曰黃門給事。以其統於門下。領於待中。則與中書同謂之省。前代之中書門下。即今內閣大學士職。皆居禁垣。號曰兩省。而御史則謂之台。台省異地。故科道分曹。至今目科道曰兩衙門。明非一衙門官屬也。逮明初始分六科。以省知六部之事。而糾其弊誤。時罷門下省不設。而六科獨主封駁。以補闕拾遺。雖與御史同為言官。而御史職在監察百司。故居於外。六科職在宣行制敕。故居於內。所以重王言尊國體。內外秩然不可易也。 國朝會典開載。該科所奉  旨意。有灼見未便之處。許封還執奏。部院督撫本章。有情理未協者。俱得駁正題參。至於朝政得失。百官賢佞。或特疏。或公本奏聞。是立制之初。惟在慎重命令。別白是非。專責以言。不任他事。俾得從容謀議以殫其心。朝夕論思以盡其職。且天下民生休戚吏治臧否。皆得於退食之餘。廣咨博訪以便入告。而裨 廟堂耳目之所未及。此我 國家立制本意。參酌歷代而無弊者也。雍正元年。以六科內升外轉一事。奉  旨著歸都察院管。乃一時權宜之法。然自此以後。台臣循照台例。一切城倉漕鹽等差。與御史一體開列。於是六科各員。奔走內外。朝夕不遑。或遞相署理。至有本科只一人者。本章到科。匆匆過目。即以付部。不及詳細審讀。又其甚不得已。則閭閻雀鼠之牘。雜進於 內朝。簿書期會之吏。接跡於禁。判署紛紜。輕重倒置。非所以欽崇 綸綍。整肅聯常也。臣請  敕下在廷考正六科之制。一切悉還其舊。則台自為台。省自為省。給事中之名既正。而後專責以言。孰敢不職思其居。竭誠盡慎。以仰報 國家者乎。至於內升外轉。會典舊例。各科將條陳參劾本章。造冊移送吏科。序俸開列。題請  欽定。是則資之淺深。言之當否。  御覽昭然。原無待他屬而後定也。且 國初以來。台省未嘗合一。不聞差遣乏員。倘以城倉漕鹽等差。事屬緊要。人數未敷。則但當增置御史之員。不必更分給事之任。抑臣更有請者。會典開載。凡內閣交出密本。由各該科挂號。即將原封送各該部。取職名附簿備查。是從前密本未有從內閣徑下者。即前代中書門下兩省更互校驗之意也。今臣到任以來。見所發各科本章。祇有紅本。而密本並未一見。至  皇上諭旨。徑由內閣發部者。臣等遲至浹旬。始得從邸抄一讀。如此。則雖欲有所論列。或已無及於事。似非設立科臣之初指也。嗣後請聽臣等派出本科筆帖式二員。每日輪班赴閣。恭抄  諭旨。並所發各臣條奏密本。既省挂號轉發之煩。臣等亦可不待邸抄。即得預聞  旨意。備見奏章。庶幾隨時論列。以仰贊  高深之萬一。仰  祈皇上睿鑒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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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忠崇讓疏順治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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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左待郎熊文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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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為欲勸臣忠。先崇禮讓事。臣蒙  聖恩。召起田間。又蒙  聖恩。簡補佐銓。循省發膚。罔知所報。伏念臣乞假歸田。已經七載。迭遭大亂。生死流離。臣父老耄。風燭殘年。臣侍親闈。無心祿仕。止以  天恩浩蕩。懷中有草。未敢輒陳。然臣自荒江來。備知吏治窳。民生慘悴。竊有一二獻者。臣以為吏治不清。始於大臣無進退辭讓之大節。終於小臣無奉公守法之小心。夫大臣者小臣之標表也。古者大臣以其身先庶僚。於職無所不統。水旱不時則大臣引罪。今日在廷諸臣。固嘗有以此誼陳之  皇上者乎。舍是不圖。而但知以爵位崇高為得意。以升封蔭為感恩。臣未知其可也。夫大臣不能謙讓遜辭。或者以為 本朝無辭讓之例。臣聞人臣以堯舜之道事其君。未聞有拘於例而遂泯其辭讓之心者。夫大臣既無進退辭讓之大節。則小臣自無奉公守法之小心。無怪乎官常日壞。紀綱日頹。士氣陵夷。人心囂雜。數年之後。相習而靡。臣懼乎名節風義之掃地也。臣請  皇上敕勵大臣。共秉丹誠。各敦名節。務矢靖共之誼。常存退讓之心。實已頹病無能者。許其自陳。與以優禮致仕。實有至情當遂者。許其引請。予以歸養依親。使人曉然知進退出處之大閒。不但為身家妻子而祿仕。坊表既立。風紀屹然。內外小臣亦各顧名思義。知畏影衾。知愧清夜。庶幾吏治清而民困可蘇。於以作忠猷而勵士氣。庶幾其不盡汨沒於風塵而濡染於勢利乎。孔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何。在廷諸臣。驟聞此語。亦必有憬然悟而恍然愧者矣。臣言疏率。無所顧避。但舉私衷之耿耿者。不敢不入告。至臣自揣衰庸已極。百脈俱枯。老父支。呻吟入夢。揆於諸臣。尤為譾劣。讓賢求斥。臣實當先。則亦惟望皇上之早行放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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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陳弭災修省疏康熙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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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徐旭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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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見今年二月彗星見。太白經天。三月十九日。雨雪冰雹。臣書生不知占驗。竊聞和氣致祥。沴氣致異。彗者氣之尤沴者也。前此一見之後。災異洊臻。地震幾半天下。直省大水大旱。民不聊生。今妖彗再見。萬一複有水旱飢荒之應。則以極困之民。遘頻仍之患。其何以堪。大小臣工。不能仰體  睿懷。每多顧恤身家。瞻徇情面。莫肯擔當任事。為國為民。是災變之來。皆臣之咎也。竊思天下事權。皆總持於六部。而分寄於督撫。責成至重。乃部臣止期偷安。而不以天下之利弊為心。督撫止期免過。而不以全省之民生為念。因循推諉。習以成風。伏見六部事務。堂官不即決斷。而以查照說堂委之司屬。該司亦不皆熟諳條例。甚至以擬宋之吏胥。或遇事關重大。每不肯定議。即結而仍推諉於督撫。如漕臣帥顏保議裁屯衛冗員。歲省俸銀六千餘兩。該督身在地方。豈無確見。何必又行江南督撫議覆。如直撫金世德條請曉諭旗莊築牆立柵。事關弭盜。自應速行通飭。何必俟其再奏。方始允行。又如河工虛報分數。錢糧亦多扣克。經新任何臣題知。行舊督羅多回奏。始議處分。在先之估報。何無察核。至督撫膺全省重寄。地方之利弊未見興除。屬吏之賢否未必深悉。凡事轉行司道。據詳具題。亦多朦混草率因循委卸。錢糧宜清也。楚藩劉顯貴一案。缺至九萬餘兩。竟令優升離任。何無覺察。盜賊宜獲也。伙盜流入信屬一案。浙江推之江西。江西推之福建。大盜至八十餘人。業入閩境。而閩撫尚以複往江西為辭。何為全不踹緝。官評宜核也。滇省知府李率祖。即經白成功告發。該撫何不從公察參。致煩平藩奏請。遣部員審理。懲貪至亟也。江南知縣陳恭一案。移取孔貞來口供。福建何為遲延不覆。致使江督屢催。懸案多年不結。略舉數端。內外諸臣之怠玩推諉可見。臣聞彗所以除舊布新。值今天象示儆。正宜大破懈弛之積習。而振作有為之氣。第思每遇災變。何常不特頒  上諭。戒飭臣工。而內外諸臣。當修省之時。其為殫心經畫興利除弊者何事也。其能洗心滌慮砥礪廉隅者幾人也。是從來之修省。止為虛文。而全無實事。請乞  嚴諭申飭內外大小臣工。務須兢惕精勤。力更故轍。外而督撫。宜屏絕饋遺。盡除陃例。潔[己](已)率屬。毋得瞻情面。容不職之員。隱藏失察之弊。  欽命事件。照限速結。地方利弊。諮訪悉陳。內而六部堂官。務將各衙門職掌。逐一講求。統天下之事勢情形。而為便國便民之長計。見行條例。倘有煩苛窒礙者。不必拘成法而憚更張。重大機宜。有關民生利病者。勿謂難懸議而希推諉。滿漢各司。皆宜熟諸部務。勤敏辦事。逐案當堂定恕N愕眉偈擲赳恪S杏歸溞傅〔荒艸浦罷摺L霉倭⑿脅未ΑS刃胙咸攄急住7⒕跫樗健F淥各衙門有官守有言責者。皆當精白一心。矢圖報。計康熙十二年京察不遠。應即備查遵  諭修省以後。行過事跡。是否實心任事。有無整刷更新。部院以是黜陟督撫。  皇上即以是甄別部院各衙門。庶心儆惕。百度澄清。吏治登而民生遂。可以化災召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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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禁咨議停閣疏順治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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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事中魏象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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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惟立政以寬舒為本。圖治以振作為先。我  皇上之仁政仁言。所仰體而奉行之者。在內六部等衙門。在外督撫等衙門。其切要者也。臣見順治八年以前。或一事而奉  旨下部。經年累月而不覆。或一事而行察在外。經年累月而不報。古來有此治體乎。即從前不必深論。今自正月十二日以後。伏見廟堂之上。雷厲風行。內外之間。官嚴吏肅。不複慮天下事之有稽滯矣。及見一切奉  旨章奏。並各衙門應行事宜。已覆已行者固多。而未覆未行者。尚自不少也。其中雖有行察咨議者。頗需時日。亦有不待行察咨議。而宜奏宜行者。一停閣。未知何故。似乎近日之鼓舞奮勵。又緩於  皇上親政之初。臣心竊惜之。夫臣子當遭逢  聖主之日。為 國為民。任勞任怨。滿漢同心。大小竭力。此其時矣。顧乃因循漸積。司官之塵者堂官不問。書吏之遲延者司官不察。諉事而虛責成。臣竊不取也。況督撫按奉行諸事。皆視各部之緩急以為遲速。若督限不嚴則在外之稽遲益甚。能保稽遲間無徼幸夤緣之情弊乎。臣愚以為事體有輕重。道里有遠近。限期有寬嚴。其咨行在外者。地近則限三月。地遠則限半年可覆也。如果事關重大。反複詳慎者。或限至九月。或限至一年歸結。須將內外行咨咨到批駁申詳並咨覆案呈之年月日。咨內逐一注明。本內逐一開寫。則部院之稽遲參駁有據矣。至於在京各衙門。事之繁簡不一。官之多寡亦不一。但近在  輦轂。不過司議說堂而定。一月之內可覆也。如果事關重大。長慮熟籌者。或遲至一月半。或遲至兩月歸結。除軍國機密。原系密封者。自應密奏外。其餘諸事內。嘗有一二口奏之事。口傳之  旨。不經發抄者。臣思  綸言至重。恐有萬一之誤。以後悉當具本請  旨。與天下共見之。若行移發落。定期不過五日。則吏書之朦溷耽閣可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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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正人心疏順治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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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蕭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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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竊惟天下事所最可憂者。不在今日之盜賊水旱。而在今日之人心。蓋人心者古今治亂之所系。而世道污隆之所從出焉者也。我  皇上以貪吏害民。故重懲貪之法。然法愈重而貪吏行貪之心愈變而愈幻。如河南河內縣孫灝。福建古田縣吳來儀。皆奇貪異惡。敗露於事後者。而一則膺行取之選。一則濫卓異之例。臣誠不知舉者何心也。夫不肖之吏。何代蔑有。乃至以不肖為賢。則必以賢為不肖。由是而是非顛倒。毀譽有不可勝言者矣。此人心之壞在吏治者一也。臣聞宋臣岳飛之言曰。文臣不愛錢。武臣不惜死。則天下平。今武臣不特惜死。而又愛錢。除沿海情弊。已經臣另疏指陳外。加腹里之將。則以克餉為心。故營伍日虛。而盜賊日縱。臣聞大名游擊有宜大明者。家蓄優伶數十人。晝夜酣歌。毋論其醉夢之精神。不能以申約束而討軍實。但即此數十人之鮮衣怒馬。不知出之私囊乎。抑取之軍中也。如調發之將。則以黷貨為心。故大兵所至。而田舍一空。臣查順治十五年七月內。有山西城守都司苗之秀等。統兵防浙。經過直隸清河縣。索該縣折車銀一千兩。經貢生顧民俊千總董奇俊交與把總郭志史東壁轉交與之秀等。隨將南宮縣車驢越站而去。夫以一都司一縣如此。則其餘又可類推矣。此人心之壞在封疆者二也。臣唯教化行。則禮義興而風俗美。我  皇上維新之治。已十七載。凡薄海內外。慮無不革面洗心者。乃近如韋成賢以子而逆其父。隨有韋述賢以弟而訐其兄。王大經等以僕而弒其主。複有王重以主而黨其僕。業經諸臣糾參在案。至於賤妨貴。少凌長。小加大。種種悖逆。皆相率成風。誠非盛世所宜有者。蓋澆薄之端。始自士大夫。而攻擊之禍。遂中於人心。臣蓋不勝有江河日下之感矣。此人心之壞在風俗者三也。雖天下事不盡此數端。然即此數端。已足見其大矣。伏惟 皇上敦教化以治之。而後敕法紀以整齊之。其大要在於得人以挽回之。倘內外臣工。能共洗偏私之肺腸。一遵蕩平之王道。則人心正而風俗。治安之象可立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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