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吳文正集》巻十五 |
3  | 元 吳澄 撰 |
4  | 序 |
5  | 出門一笑集序 |
6  | 唐人詩可傳者不翅十數百家,而近世能詩者何寡也。場屋舉子,多不暇為江湖逰士為之,又多不傳,其傳者,必其卓然者也。徃年鑑溪廖别駕,以名進士,為學子師。既宦逰,徧厯嶺表,始有詩曰:「南冠吏退,其從子業」。舉子未仕,亦有詩曰:「月磯漁笛吏退之語清而韻漁,笛之□竒而婉。雖不傳於人,吾固知其詩也。雲仲亦別駕君從子,自選舉法壊而其業廢,遂藉父兄之餘為詩,且韻且婉,鏘然不失其家法。顧《取黃家詩》,題其集曰:「出門一笑黃,詩自為宋大家。然諸家中一家耳。《水仙》之辭,又一家中一句耳,而奚獨有取於是哉?此句與「老杜「寒江山閣」之句同機於此,悟入橫竪透徹,則一句而一家一家,而諸家諸家而數十百家,躋於晉、魏、漢、周可也。詩至是其至矣,雲仲其然之乎? |
7  | 《癡絶集序》 |
8  | 昔予弱冠,與郢、程鉅夫同學臨汝書院,時月香林君以郷先達,日坐前廡,位予二人,朝夕出入,以諸生禮,詣位趨揖然後退,不十年,事大異,各去不相聞也,而鉅夫為達官,位於朝,予為農夫,耕於野林,君亦歸隱於市,又數年,君暫出為縣大夫客,始相見,予既壮君亦老矣,俱忘言不暇相問,且相悲也!一日君以詠史一編示予,予每謂作詩難,詠史尤難,安得有人能一洗胡曽之謬者,如君銅雀臺》詩,胡曽有是哉?君謂觀者必笑其癡而自名之曰:癡絶意必有在,予不敢易度讀,至申包胥楚人,一縷垂亡命,盡向秦庭哭得回」,至魯仲連六國,既亡秦一統,如何卻道帝秦非矍然曰:誰謂君癡?感嘆乆之,再讀至馮道那,知老子癡頑,福曾見官家,厯五朝,至顧愷之可憐,幾幅通神畫,只入桓元夾道中,為之掩巻抵掌曰:誰謂君癡?誰謂君癡。謂君癡者誰乎?君謂癡者誰乎?嗚乎!三代以至於今夢也,今君有詠夢語也。予謂君語為夢,亦夢語也,彼此皆夢也,而於癡人焉」語之,則其謂君癡也亦宜。 |
9  | 《秋山翁詩》集序 |
10  | 嵗在庚辰,予客於鄭鄭之婚,兄曰秋山翁亦客焉,余曰:從之逰,知翁刻厲於詩舊矣。越十有六年,翁過予山中劇談詩,於是悉翁平生所吟,翫之不忍釋,而繼之以嘆且泣也。蓋翁與先君子,同年生其詩,自余始生之嵗,以逮於今,幾四十有七年,為詩始數百篇,中間名人勝士為選,其尤十,或存其五六,或存其三四,或存其一二,亦既精矣,然己酉至己巳,安樂之音也。存者無幾,丙子以後,所謂哀以思者,乃層見疊出,詩固窮愁發憤而後能多歟?近一二嵗,又漸造和平,其亦幸時之稍無事,得生全於天地之間以自適,其性情之正、飢渇之易,為飲食如此哉?翁今年七十有一,而詩凡三變,翁不自知其然也,時則然爾,詩可以觀信夫。然則翁之詩存,誠足以為觀風者之一助,而不能不動,觀物者之深慨云:翁康氏字敬徳,父溫柔,敦厚天質也,非特其詩為然,戴子容詩詞序。 |
11  | 里中謝從一丈長於詩,《鄧聞詩兄長於詞,余於二者皆未知能也。戴子容詩見取於謝詞,見推於鄧可矣,而余又何知焉?然一有怪者,謝非不能詞也,鄧非不能詩也。今為子容序,引似各以其所長自好,而不合於一主詩者曰詩難主,詞者曰詞難,二說皆是也。第以性情言詩,以情景言詞而不及性,則無乃自屈於《詩》乎?夫詩與詞一爾,岐而二之者,非也。自其二之也,則詩猶或有風、雅、頌之遺詞,則風而巳。詩猶或以好色不淫之風,詞則淫而巳。雖然,此末流之失然也,其初豈其然乎?使今之詞人,真能由香奩花間而反諸樂府,以上達於三百篇可用之,郷人可用之邦,國可歌之朝廷而薦之郊廟,則漢、魏、晉、唐以來之詩人有不敢望者矣,尚可嘐嘐然不揣其本而齊其末哉!子容以余言為何如也?董震翁詩序。 |
12  | 宋參政、簡齋陳公於詩,超然悟入,吾嘗窺其際,葢古體自東坡氏,近體自后山氏,而神化之妙簡齋自簡齋也。近世往徃尊其詩,得其門者或寡矣。吾郷董震翁《新學詩》觀其古,近體一二不選,不唐不𣲖不江湖。問曰:君嗜簡齋詩乎?」曰:然。夫學者各有所從入,其終必有所悟,大音希聲,未必諧於里耳。君能勿以人之好不好為意,而嗜之不厭,其可畏也。巳參政,公得專羙哉?參同契序。 |
13  | 《參同契有可知者,有不可知者悉可知,則泄天悉不可知,則絶道此書意也。彭真人知其所不可知,而不知其所可知,鄒道士知其所可知,而不知其所不可知,葆真,道人之述,其在彭鄒之間乎?他日相與言請,闕其所不可知者,而既其所可知者可哉?嵗先天大過,月辟乾日後,天井辰直九二,臨川真隠道士讚。 |
14  | 鄔性傳詩序: |
15  | 吾里中近代自有吳公詩》,其言藹然,其味悠然。吾愛其詩而不及識,後讀晴窓鄔君所作光彩透紙背,精神奪人目」,葢亦似其為人。吾識其人而不及事晴。窓君有子性傳七律,工甚字,有眼句有法,光彩精神,既不減其家傳,而又有所謂藹然悠然者。文章與世道相為升降,每歎前軰流風餘韻,不可復得,一旦見有似之者焉。如之何其不躍然而喜哉?性傳之詩,方進而未巳,他日不涉宋人陛級,而詣唐人窔奥者也。 |
16  | 聶詠夫《詩序》 |
17  | 徃年有為余誦詩一二章者,余驚怪曰:是無場屋舉子氣,又非江湖逰士語作者,其誰與?」曰:「梅山聶詠夫後數年始識君悉,其故知君少登清江蕭氏之門,詩法固有自然,君所到不限於所見也」。君愿慤而博洽其志,堅其思苦,遭時之變,雖傾覆流離,不餒不懈,《詩》日益精工,今閱新舊二藁㑹意處,愛之不能忘,葢津莆陽,泝山隂分派江西拾級半山而睥睨唐人者也。 |
18  | 鄧性可刪藁序。 |
19  | 《國風》、《雅、頌》列於經說者云:「自三千刪之,而三百爾。曾經聖人手議論,安敢到漢、衛以來諸詩入《蕭選》者,刪非不嚴,而識者有遺憾焉。然則詩固不易,而刪亦未易也。唐人佳篇,世共嗟賞。觀其全集,輙令人弛然。雖詩中數大家猶不無可揀擇去取所存至簡而至精。惟近世簡齋陳去非詩,葢其所自刪也。友人鄧性可亦自刪其詩曰:「刪藁吾讀之,欲再有所去取而不能。吾鄉詩人如趙成叔、甘泳之他處所無也。流風、餘韻之所霑溉,往往能詩而能,如吾性可者寡矣。詩既不多得而又刪之,則其不輕於示人,而欲必於傳世可知己。昔人詩至老而益工,性可年方彊,而詩巳,若是吾,及見其老也,成叔泳之豈得專詩名於斯郡斯邑哉! |
20  | 繆舜賔《詩序》 |
21  | 《春秋諸國君謚「穆」者,《左傳榖梁》作「穆」,而《公羊傳》皆作「繆」,故姓氏家,以繆為秦繆公之後,「繆」、「穆」二字通也。河南伯長以古文「嗚」宋初,而吾邑之繆亦為著姓,以至于今舜賔少逰、梅亭、李氏之門,見聞既富矣,而所得於詩為尤長,然隠約不矜,人或未之知也。吾評吾邑詩人,未知其孰為夫子舜賔,其不與之中分魯歟? |
22  | 蕭粹可庸言序 |
23  | 觀書貴乎有識,而學者之病有二:卑者安於故常,高者喜於新竒安,故常則踵訛而習陋,喜新竒則創意而鑿說,二者皆非也。予於贑蕭君粹可交逰二十載,聴其議論輙推服焉。葢其觀書如法吏刻深,情偽立判搜抉㣲杳,毫髪畢露。有評詩二十餘條曰:粹齋庸言,乃其善者機耳。如是而觀書真有識者也,非安於陋喜於鑿者也。君名士,贇詩人,冰厓公之子,能詩固其餘事云。孫少初文集序。 |
24  | 世之詩人,文人能為今之作者特也,能如昔之作者亞也。既不能以名於今,又不能以方於昔而有作焉。妄人爾,庸人爾。噫,皆是也。予讀豐城孫少初集,其於今雖未至,自成一家言,其於昔則固弟陸務觀、兄劉潛夫而有餘矣。孫氏之族,多羙才,詩文往徃可傳,以予所逮見,逮聞未有先於少初者也。少初名素,咸淳之季,以進士貢不第,年未五十,死家甚貧。平生撰述,散軼無存藁。其族弟懐瑾,輯其遺詩,得若干篇,印吾復輯其遺文,得若干篇。清江皮潛嘗學於少初,并為刻板以傳於世,板成以畀其子。予嘉是心之可以拯頺風而厲薄末也。彼有師死而遂倍之者,果何人哉,果何人哉! |
25  | 饒汝成詩序 |
26  | 吾里多秀士,山川風土固然。饒汝成閉門讀書,自為詩年如此。詩巳如此,謂非山川風土不可也。見聞益廣,詩與年俱莫可涘巳,何羡於長吉敦夫哉?」皮季賢《詩序》。 |
27  | 清江皮野,季賢年未老而詩巳老,詩未多而可取者巳多矣。昔人或以一字一句而名後世,此集奚翅一字一句而巳哉?他日年愈,老詩愈多可傳,又不止此,吾猶及見其大成也。 |
28  | 曾志順詩序 |
29  | 人病不學耳學,斯肖肖斯成學而不克,肖肖而不盡肖者,其資與志之不齊也。宋詩至簡齋超矣,近來人競學之,然學而肖肖而成者,幾何人哉?曾志順年未三十,學簡齋,直逼簡齋,可畏也,巳其未盡,肖者百不一二底於成也,夫何難!雖然,世間之事所當學者,豈唯詩世間之人所可學者,豈惟簡齋以君之志,以君之資何人不可學,何亊不可成詩,固游藝之一端也。君家自有世間第一希有之人第一,希有之事,其學之乎,歸而求之先世之遺言。 |
30  | 諶季岩詩序 |
31  | 丁酉冬,見諶季岩詩,詠物工而用事,切謂曰:「詩誠佳,然吟詩必此詩,或非詩人所尚爾」。壬寅,春又見之,則體格與昔大異。問曰:「近讀何詩?曰:簡齋」。余曰:「得之矣」。乃題而歸其篇。 |
32  | 《平寃集録》序 |
33  | 邑人姜斯立業吏學,而通儒書以洗寃録、折獄集、今古考證,抄類成編,名曰《平寃集録》。余每怪夫食天祿、司天民者,於人命曾不介意痕傷則或以無而為有,或以有而為無,情欵則或以重而為輕,或以輕而為重壹,惟己私是徇,豈復顧天理、畏天刑哉?斯立居閒,其用心若此,俾得膺事任,移此心以治獄,則隂徳之及人也,庸有既乎? |
34  | 《黄懋直詩序 |
35  | 余友、鄭特立、何太虛數為予言,迂厓黃懋直善談而能吟,後見其人,信見其詩尤信夫詩,孰不吟而能者鮮矣,亦或能之,而近古五七言俱能者鮮矣。曷謂能謂諸體中格致俱髙,意趣俱新,字句俱不苟云爾。黄氏詩人有《櫟澗集》,有《東窓集》。懋直其能有光於父兄也夫。 |
36  | 謝仰韓詩序》 |
37  | 澹山謝君仰、韓昔年與余同預秋貢,途行邸止必偕相與如手足君福。建運判野航,公之元孫,淮西總幹秋岩公之元子,氣勁,行方識趣正而見聞。博家學,固有自來詞章,其餘事爾。贑秋磵、蕭君大方評其詩曰:「長篇浩如江河,短章絢如雲錦」。余讀之信然,然獨君家大謝,猶不無靳惜衣鉢意。異時浩乎流轉,中有波而無波,絢乎羙麗,中有文而無文,雖別起江西,一祖可也。此衣此鉢舎,君將誰歸?」 |
38  | 傷寒生意序 |
39  | 生意者,崇仁熊君景先所輯醫方也。熊氏世以儒科顯,而景先之。大父業尚書義,專門為進士,師從之逰者至自數百里外,景先得其家學,毎較藝輙屈軰流,幾於貢而不偶,於是大肆其力於醫醫,亦世傳也。然脈理明晰,法審療疾,無不愈進於工巧,葢其所自得多矣。暇日輯家傳之方,常用之藥,累試而驗者,成此書以公其傳。夫天地之徳曰生,為人立命而生其生者,儒道也。醫藥濟枉,天餘事焉爾。景先之儒未獲施,而醫乃有濟,所以贊天地生生之意,其功為何如哉? |
40  | 何友聞詩序 |
41  | 詩貴有其影,有其神而無其形,何友聞詩篇無滯,句句無俚字,機圓而響清,雖未遺於形而巳不形於形,可謂能也。巳,余最愛《草亭何君詩》,又愛《何山太虛》詩,友聞草亭之從子,太虛之族父何氏,三世而能詩者,余見其三,盛哉! |
42  | 徐侍郎文集序 |
43  | 故兵部侍郎雲屋徐公明經登進士第,以能治劇縣政聲聞於朝廷,擢升臺諌,厯官至侍從公之子必茂輯公奏疏若干篇,余讀之,暢達懇切,壹是以仁義陳於上,前薦李、文二公可當大事,卒能有所立,可謂知人之明。他文亦醇潔似其為人。韓子曰:仁義之人,其言藹如,豈不信哉!公又有《四書諸經》、《太極圖》,《通書》等說在集外,余不及識公,而得見其遺文幸也。庸敢附名篇端,以致追慕前修之意云。 |
44  | 記纂提要序 |
45  | 古之游於藝者,禮、樂、射、御、書、數是也。今亡其法,秋山康敬徳父記纂提要之書,非游藝者之一,助乎其功勤矣,其心仁矣。或曰呻,其佔畢,多其訊,言及於《數學記》,所以訾今之教者也。予謂不然,生今之世,為今之人游於藝而先通其名數,然後窮其理而得於心。由今之教,達古之學,在乎其人而巳,而於是書奚訾焉?許士廣《詩序。 |
46  | 樵屋許士廣詩,無一字一句不工。其韻度品格,雖至吾鄉,相不難也。鄉相窮經有實學,修身有實行,經世有實用。三實者盈乎中而溢乎外,詩其支流爾。士廣得其詩進,而究其所以詩,又當為吾鄉一大詩人聶文儼詩序。 |
47  | 學詩者,若有適也,適必以其道以其道,則未至而可至。 |
48  | 謂有光於師門者,夫張達善《文集序》。 |
49  | 昔之為文者,曰不蹈前人一言一句,或曰此文人之文爾。儒者之文不如是,儒者托辭以明理,而非有意於文也。雖然周子之《太極圖易通,張子之訂頑正,䝉程子、邵子之易傳序、定性書、觀物篇,前無是也。朱子祖述周、程、張、邵而辭,莫有同者焉,誰謂儒者之文不文,人若哉?彼文人工於詆訶,以為洛學興而文壊。夫朱子之學不在於文,而未嘗不力於文也。奏議倣陸宣公而未至書院,學記曼衍繚繞,或不無少損於光潔,若他文則韓、柳、歐、曾之規矩也。陶、謝、陳、李之律呂也。律之,呂之,規之。矩之而非陶非、謝非、陳非、李非、韓非桞,非歐非曾也,是豈區區剽掠掇拾者而猶有詆訶者乎。噫!儒生之立言也難矣。東平教授張達善,父以誦習朱子之書為一時名,公卿所禮子弟從之逰者,詵、詵如也。其業也,專其說也,明其考索研究也,精覈南北之士,鮮能敵之。知之深始終敬愛不渝者,江東宣慰使北燕珊竹公也。至元中,予識達善於金陵,出一二著述,相與細論。後十六年,予留儀真許昌趙思敬率其同門友携達善文集來,曰先師遺藁珊竹公將為鋟木以傳,敢請表其篇端,余讀之,竟而嘆吾達善之學,殆非庸淺者之所能窺,議論正,援據博,無一語不有根柢,貫穿縱橫,儼然新安氏之尸祝也。苟有闗於人心,世教可矣,而暇弊精神,為夸末俗計哉?序記筆勢翩翩,尤在諸體之上,經說等類,達善既不可作,而予亦何能獨審其至當?絶伯牙之絃,過惠子之墓,夫孰察予之悲慨也夫! |
50  | 胡器之詩序》 |
51  | 豫章胡璉噐之古體詩,上逼晉魏,近體,亦占唐宋髙品,葢自騷選以來,作者之辭志,性情渟滀,胷次見趣,議論往往,度越軰流,非特其才之清逸,亦其學其識有以副之,是三者一由乎天,一由乎人人者,日進日崇,則天者與之俱,他日當自為胡器之詩,不止肖魏、晉、唐宋某人某人而巳。 |
52  | 蔡思敬詩序 |
53  | 唐人詩數百家,一集中可觀者無幾。豫章蔡黻《思敬集》七體無一體不佳,每體無一篇不佳,若與唐人集並行,此集當為第一。雖然,體凡七題,止七十五,惟約故精。繼此約者博,精者不雜。縱橫顛倒,自成一家,則為曹、為阮、為陸、為陶、為陳、為李、為杜、為韋吾何間?然《詩府驪珠序》。 |
54  | 嗚呼!言詩、頌雅,風騷尚矣!漢、魏、晉五言訖於陶,其適也,顔謝而下勿論,浸㣲浸滅。至唐陳子昻而中興,李、韋、柳因而因杜、韓因而革律,雖始而唐,然深逺蕭散,不離於古為得,非但句工語工字工而可。嗚呼!學詩者靡究源流,而編詩者亦漫迷統紀,胡氏此篇,其庶乎縁予所言,考此所編,悠然遐思,必有超然妙悟於筆墨蹊徑之外者。 |
55  | 曹璧詩序 |
56  | 乙巳春,予客盱白雪樓公,以余逰麻源第三谷,㴻雨中有士至,問其姓名曰曹璧。余同郡英甫之從子,名甫之子也,手詩一編,以呈於公,且以請於余,試閱一二,蓋閴然屏絶時俗哇麗之音、塗抹之態,余驚異焉。謂曰:「子詩巳得第一,詩體惟益培其根,益浚其源則語意不求高而髙,不求新而新,不求竒而竒、不求工而工至,是其至矣。然子才可應,世非止以詩行世者勉之,余將期子於詩之外」。 |
57  | 黃純仁詩序》 |
58  | 近年里中諸英俊,往往能詩黃純仁逰,湖湘得一集。其五七言長短句,多妙音純仁儒家子,又徧識當代鉅人以博其趣詩之妙也,固宜見見聞聞,日富日新,而詩與之俱,此特泰山一毫芒耳。 |
59  | 皮照徳詩序》 |
60  | 詩之變不一也,虞廷之歌邈矣勿論」,予觀三百五篇,南自南雅,自雅、頌自頌,變風自變風、變雅亦然各不同也。詩亡而楚騷作騷亡,而漢五言作訖于魏晉,顔謝以下,雖曰五言,而魏晉之體巳變變而極于陳隋、漢五言,至是幾亡,唐陳子昻變顔謝以下,上復晉魏漢,而沈宋之體別出李、杜,繼之因子昻而變柳、韓,因李杜,又變變之中,有古體、有近體,體之中有五言、有七言,有雜言,詩之體,不一人之才亦不一,各以其體,各以其才,各成一家,信如造化生物,洪纎曲直、青黃赤白,均為大巧之一,巧自三百五篇,巳不可一概齊而况後之作者乎?宋氏王、蘇黃三家,各得杜之一體,涪翁於蘇逈不相同,蘇門諸人其初畧不之許,坡翁獨深器重,以為絶倫,眼高一世,而不必人之同乎己者如此,近年乃或清圓倜儻之為尚,而極詆涪翁。噫群児之愚爾!不㑹詩之全,而該夫不一之變,偏守一是而悉非,其餘不合不公,何以異漢世專門之經師也哉?清江皮潛才優而學贍,其為詩也,語工而句徤,葢諸家無不覧而守,涪翁法嚴甚,余深喜之,而意晁張者流,或未然也,故具道古今之變,以與能詩者共商焉。 |
61  | 吳景南詩序》 |
62  | 吳景南家,臨川、南鄉之種湖市,向來曾從空山雷講師學詩,尊敬其師,既歿而拳拳不能忘也。講師之詩,雄健《景南》之詩,婉麗其子,寵以示予,惜予不能詩寵也。其請於工詩之士,刪其所可,刪存其所可存,斯足以章其父之羙矣。八十五翁吳澄序。 |
63  | 吳文正集》巻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