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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二百五

《卷二百五》[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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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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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巻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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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李燾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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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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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二年五月庚申朔,樞宻院奏:「嘉祐三年,詔非軍職當罷橫行,嵗滿當遷,及有戰功殊績,皆不得除正任,當遷則改州名,或加檢校官、勲封、食邑。按㑹要此詔乃三年十一月降,今附此,更不別出於彼自降詔以來,正任刺史以上,絶遷進之望,今欲因知繁要州郡,或路分總管,如再經改州名,或加檢校官勲封,食邑已及十年者,與遷官。至節度觀察留後止,又客省、引進、四方舘,舊置使三員,東西上閤門舊置使四員,今並増為六員。閤門、引進、客省舊置副使六員,今並増為八員。閤門舊通事舍人八員,今増為十員,凡所増置,須見任官當遷,及有闕乃補。其皇城使改官及七年,如曽歴邉任,有本路監司總管五人,以上共薦者,與除遙郡刺史,至遙郡防禦使止」。詔:「自今皇城、宮苑副使當磨勘者,各於本班使額自下升五資,改諸司使。其自左藏庫副使以上,因酬奨及非次改官者,聼如舊,餘皆從樞宻院之請」。初,帝謂執政曰:「諸司副使改轉使,當從供備庫使始,今對行改五資,太優」。於是合議條奏而為此例。此據本志,雖實録亦有,然文稍繁,獨本志以増客省使副員為慶厯四年事,則誤也,事在嘉祐三年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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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資政殿學士、禮部侍郎陳旭為樞宻副使。案旭即升之,蓋其後避神宗嫌名,故以字行也。先是,呂誨言:「樞宻使冨弼在告已半年,疾勢未得痊復,陛下深惜其去,久虛厥位,蓋以邦政為憂,方倚毗於事柄也。昨呉奎丁憂,故事,百日後有起復之例,恩禮未及奎,而進用王疇,又足以見陛下厲精求治,任人之切矣,然疇卒既經數月,未聞除授,何向來之遽而今日之緩也?張昪先乞還政,胡宿又復請郡,彼誠年髙,不任於事,樞府殆曠,政將安寄?況兵防久隳,邉鄙多故,謀謨機宻,尤須得人。臣愚伏願陛下體軍國之重,以生靈為憂,早擇才望之人,進擢樞貳,必僉諧而後可,不宜久虛其位,俾邪佞闚𨵦,大為岐徑,經營進用,此必然之勢也。惟聖𠂻留意,即天下幸甚!」及是,誨又言:「陛下厲精治道,左右前後,宜得正人贊㐮宻,勿以致隆平,不意憸人復用,公議甚欝者。當先朝任陳旭時,臣與唐介、范師道、趙抃、王陶言其姦邪,不當置於二府。封章交上,醜迹皆明,外則近臣主張,內則宦官引援,韓琦極力為地,冨弼依違不決,凡論列半年,陳旭出知定州,臣等謫斥江外,事既兩罷,曲直不斷,人言沸騰,遂成先帝之一失,臣愚憤懣痛惜者此也。近崇政殿奏對,奉承徳音,謂旭有才人,或言其姦邪者,不數日遽聞除命,豈有中外言其姦邪?明哲知而復用?臣竊謂大臣極力引薦,陛下不得已而用之。旭向來事迹,畧舉一二,上悟宸聼,庶㡬異日明辨。旭先為諫官,録問張君方公事,減落情節,出其罪狀,蓋附宰臣劉沆,希奉貴妃,因縁徼倖,仍多與內臣交結王世寧聨妻族之親,因而朋附,遂得進用,及知開封府,史志聰家人不還趙烈,賣屋業價錢,私志聰而沮烈,人不平之,親從官踰越皇城事,狥內省都知請求,一切不問,此迹狀明著,衆所知者,餘不復殚論。臣輙思一事,於體未安者,世寧之妻李氏,本在宮中,先帝命適世寧,亦領內省要職,旭居樞府,掌握重權,勢雄內外,豈得為便?衆人之情,頗為駭動,臣焉敢緘黙,欺蔽朝廷,唯兾清𠂻,更賜沉慮」。旭之進退,繫於宸斷。兵部員外郎、秘閣校理蔡抗兼起居舍人,充史舘修撰、同知諌院。抗初為睦親、廣親宅講書,出入宫邸,不受饋遺,上器重之,請於濮安懿王,願得與遊,毎見,抗衣冠盡禮,義兼師友,及親政,即問抗安在。抗時將漕廣東,亟召入判,都理欠憑由司,抗未至,上毎見奉使南來者輙問之,及對,留語日旰,曰:「卿,朕故人,朕望於卿者厚,勿以常禮自踈也」。居數月,遂有是命。蔡抗判憑由,乃去年八月事。 翰林學士、權知開封府馮京為陜西安撫使,代陳旭也。先是,韓琦言:「慶厯中,臣常與范仲淹同上禦戎四䇿,未及施用,而元昊請和,今諒祚狂童,固非元昊之比,敢爾輕動,勢將渝盟,願以臣當時所上四䇿,令二府共議,擇可行者付邉帥」。及命京使陜西,琦又言:「本朝何亮、劉平各言西事,亮謂靈武不可棄棄,則西人必吞諸戎,為後大患,當時不能用,而今悉驗焉。平之所陳,雖與四䇿稍異,然大抵以得西人山界土地部族為甚利,願并亮、平二奏付京,使與四路帥臣參議之」。然京所議方畧,卒無聞也。此據韓𤦺家傳。戊辰,詔曰:「朕觀漢宣之治,綜核名實,而政事文學法理之士,咸精其能,繼統之業盛矣!朕䝉先帝遺烈,懼徳不明,未燭厥理,乃夙興以思,嘉與公卿大夫厲精為治,而属天下承平日久,內外因循,惰職者衆,未聞推利及民,盡心憂國者也。徒累積嵗月以倖其進,又沽餙名譽以徼所知,其可道者亦不過務在簿書,期㑹之間,朕何望焉?夫憸嘿茍簡者弗懲,則端良敏濟者亡以勸。朕持賞罰之大公,固將必行之,《詩》不云乎:夙夜匪懈,以事一人,百執事其易慮孜孜,各修厥職,以稱朕意」。辛未,東上閤門使、嘉州團練使劉几知鄜州。几初權涇原副都總管,與陳述古交訟,既罷,而代几者遂發几過,用公使錢,詔几赴永興軍聼劾。御史中丞賈黯言:「國家任用將帥,當責以禦邉扞冦之效,細故小過,皆宜畧之,則可以得其死力。太祖時,天下未定,用李漢超等一十四人,分捍三邉,皆十數年不易,舉其州征𣙜之利,皆以與之,仍聼其貿易,免所過征稅,軍事無小大,皆許便宜,以故漢超等得成功名,而二十年間,無西北之憂。慶厯中,陜西用兵,頗失此術,邉臣用公使錢微有過,則為法吏繩以深文,如尹洙、張亢、滕宗諒是也。今西戎叛擾,陛下方當以恩威御諸將,所宜思太祖之得人,而懲近事之失體,如几者茍無大過,願赦而不問」。上納其言,故有是命。此據寳訓邉寄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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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權御史中丞賈黯奏:「近者皇子封拜,並除檢校太傅。臣按官儀:自後魏以來,太師、太傅、太保是為三師,太尉、司徒、司空是為三公,國朝因之。《六典》曰:三師,訓導之官也,蓋天子之所師法,今皇子以師傅名,於義弗安,莫此為甚,蓋前世因循,失於釐正,臣愚以謂自今皇子及宗室卑者除官,並不可帶師傅之名,隨其遷序,改授三公」。下兩制議,請如黯奏,而中書亦謂:「自唐以來,親王無兼師傅者,國朝以三師三公皆虛名,故因而授之,宜正其失」。詔可,且令已受命者,異時加恩改授。甲申,命宰相韓琦、曽公亮、權兼樞宻院公事,冨弼在告故也。弼自去冬以足疾臥家,至是章二十餘上,乞補外郡,終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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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詔少卿監願知兩赤縣及監在京二十七處庫務者,聼之。 樞宻院編機要文字九百八十一冊以進,賞執事者有差。嘉祐六年八月初編,六年十一月成一千一百六十二册,今未三年,復九百八十一册,當考其同異。會要以九百八十一冊為二年九月事,今從之。實録以為元年九月事,恐誤也。京師百司所行兵民、官吏財用,皆無總數,中書有一行移,則下有司考㑹。參知政事歐陽修因暇日盡以中書所當知者,集為總目,上有所問,宰相以總目對,修常奉祠家居,上遣內侍就中書閤取而閲之。此據修本傳,掇出附樞宻院編機要文字之後。六月,辛邜,江東轉運判官、屯田貟外郎范純仁為殿中侍御史、太常愽士、權發遣塩鐡判官呂大防監察御史裏行。近制,御史有闕,則命翰林學士、御史中丞、知雜事迭舉二人,而自上擇取一人為之,至是闕兩員,舉者未上,內出純仁、大防名而命之。大防,藍田人也,樞宻使張昪奏:「臣子娶純仁之妹,合囬避,不許,大防首言綱紀賞罰之際,未厭四方之望者有五:進用大臣而權不歸上,大臣疲老而不時許退,西夏驕蹇,邊患已萌,而不擇將帥,不知敵情,議論之臣,禆益朝廷闕失,而大臣沮之。疆塲左右之臣,有敗事而被賞,舉職而獲罪者,又論「冨弼病足,請解機政,章數十上,至以牛馬自比而不納,張昪年幾八十,體力已耗,哀乞骸骨而不從,吳奎有三年之䘮,召其子而呼之者再,遣使而召之者又再,程戡辭老,不堪邉任,恐死塞上,免以尸柩還家為請而不許,竊以為過矣!弼,賢臣也,今使其得休於外,則不病之日,為報陛下深矣!奎,才臣也,使其終三年之䘮,得盡其孝於所親,則服除之日,必能盡忠於陛下矣。昪、戡既老矣,又皆哀請求去,陛下欲盡忠臣之分,則皆與之閑務,使盡其餘年,如此則中外羣臣皆知陛下優待大臣,進退以禮,亦何必過為虛餙,曲事形迹,使四人之誠不得自逹耶?」此據行狀比大防傳差詳要,須別刪潤之。 知雜事呂誨言:「臣常聞漢孝武即位之初,田蚡為相,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權移主上,帝乃曰:君除吏盡未,吾亦欲除吏,非明哲之君智能燭理,則威福之柄,幾為田氏専矣。今見陛下始除二人者,誠有㫖哉?臣向來所陳,令中外兩省官,每嵗各舉才能之人,籍於禁中,要任使,即清衷自擇免,臨時薦舉,可以杜絶請求之路,此至公之法,願陛下乆而行之,被用之人,莫不歸感上恩,必盡死節以圖効報,自昔興王之道,未有不繇于是也,唯聖慮以橾柄之重,謹始克終,天下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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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羣臣表請聼樂,弗許,自是五上表,乃許之。 初,綘州團練使楊遂為新城廵檢救濮王宮火,帝識其面目,於是,侍衛司𨶔帥帝首出,遂姓名,擢登州團練使、步軍都虞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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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詔自今三司乆任判官,不得別舉職任。壬寅,提舉在京諸司軍務王珪等奏,都官郎中許遵編修提舉司并三司類例一百三十冊。詔行之,以在京諸司庫務條式為名。遵,泗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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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荘宅使張利一為皇城使、知雄州、兼河北㳂邊安撫使,代皇城使、嘉州刺史李中祐也。以中祐權定州路總管。利一傳在紹聖二年。 司馬光言:「臣聞明主謀事於始,而慮患於微,是以用力不勞而收功甚大,竊見國家所以御敵之道,似未盡其宜,當安靖附順之時,則好與之計校末節,爭競細故,及其桀傲暴橫之後,則又從而姑息,不能誅討,是使敵人益有輕中國之心,皆厭于柔服而樂為背叛。近者西戎之禍,生于高冝,北陲之隙,起于趙滋,而朝廷至今終未省寤,猶以二人所為為是,而以循理守分者為非,是以邊鄙武臣皆鋭意生事,或以開展荒棄之地十數里為功勞,或以殺畧老弱之敵三五人為勇敢,朝廷輙稱其才能,驟加擢用,既而敵心忿恨,遂來報復,屠翦熟戶,鈔刼邊民,所䘮失者,動以千計,而朝廷但知驚駭,增兵聚糧,其致冦之人,既不追究,而守邊之臣亦無譴責,如此而望遐荒賓服,疆埸無虞,是猶添薪扇火,而求湯之不沸也。臣愚竊惟真宗皇帝親與契丹約為兄弟,仁宗皇帝赦趙元昊背叛之罪,冊為國主,嵗損百萬之財,分遺二敵,豈樂此而為之哉?誠以屈已之愧小,愛民之仁大故也。今陛下嗣已成之業,守既安之基,而執事之臣,數以爭桑之忿心,不思灌𤓰之大計,使邊鄙之患,紛紛不息,臣竊為陛下惜之。近者聞契丹之民,有於界河捕魚及於白溝之南,翦伐桞栽者,此乃邊鄙之小事,何足介意?而朝廷以前知雄州李中祐不能禁禦為不材,別選州將以代之,臣恐新將之至,必以中祐為戒,而以趙滋為法,妄殺敵人,則戰鬬之端,往來無窮矣!況今民力彫敝,倉庫虛竭,將帥乏人,士卒不練,夏國既有憤怨,屢來侵㓂,禍胎已成,若又加以契丹失歡,臣恐國力未易支也。伏望陛下嚴戒北邊将吏,若契丹不循常例,小小相侵,如漁船、桞栽之類,止可以文牒敕會,道理曉諭,使其官司自行禁約,不可以矢刃相加,若再三曉諭不聼,則聞于朝廷,雖専遣使臣至其王廷,與之辨論曲直,亦無傷也。若又不聼,則莫若博求賢才,增修政事,待公私富足,士馬精強,然後奉辭以討之,可以驅穹廬於漠北,復漢唐之土宇,其與爭漁桞之勝負,不亦逺哉!」 試校書郎孫侔、試將作監主簿常秩、前亳州衛真縣主簿王囘,皆為忠武軍節度使推官。侔知來安縣,秩知長社縣,囘知南頓縣,侔等皆以文行知名,為知制誥沈遘、王陶等所薦,命下而囘卒,侔、秩皆辭不赴。囘,侯官人,平子也,惇行孝友,質直平恕,造次必稽孔子、孟子所為,而不為小廉曲,謹以求名譽於世,其學問所得,自漢以來,列於儒林者罕及也。常舉進士中第,任衛真簿,於事有所不合,稱病自免,退居潁州,乆之不肯仕,在廷多薦者,故命以為縣,會卒。弟向、冏,亦以文學知名,善序事,皆蚤卒,仕止於縣主簿,其母則曽公亮之姊也。甲寅,刑部郎中張師顔同提舉在京諸司庫務。初,兩浙轉運使韓縝上言:「景徳中,朝廷置提舉諸司庫務,以朝臣及諸司使副二員領之,近年常用顯官,詞禁清華,固非奔走之任,武臣內侍,多是職位已高,雖欲躬親,體亦未便,望循景徳初置之意,及當時所定條約,俾復舊制,則衆務畢舉」。詔増置當入職司朝臣一員,而有是命。初議崇奉濮安懿王典禮,翰林學士王珪等相顧不敢先發,天章閣待制司馬光獨奮筆立議,議成,珪即敕吏以光手藁為案,其議曰:「臣等謹按《儀禮䘮服:為人後者,傳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為所後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若子者皆如親子也。又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傳曰:何以期也?曰:不二斬也。特重於大宗者,降其小宗也。又為人後者為其昆弟,傳曰:何以大功也?為人後者,降其昆弟也,以此觀之,為人後者為之子,不敢復顧私親,聖人制禮,尊無二上,若恭愛之心分施於彼,則不得専壹于此故也,是以秦漢以來,帝王有自旁支入承大統者,或推尊父母以為帝后,皆見非當時,取譏後世,臣等不敢引以為聖朝法,況前代之入繼者,多宮車晏駕之後,授立之策,或出母后,或出臣下,非如仁宗皇帝年齡未衰,深惟宗廟之重,祗承天地之意,於宗室衆多之中,簡㧞聖明,授以大業,陛下親為先帝之子,然後繼體承祧,光有天下,濮安懿王雖於陛下有天性之親,顧復之恩,然陛下所以負扆端冕,富有四海,子子孫孫,萬世相承者,皆先帝之徳也。臣等愚淺,不逹古今,竊以謂今日所以崇奉濮安懿王典禮,冝準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高官大國,極其尊榮,譙國、襄國太夫人、仙逰縣君,亦改封大國太夫人,考之古今,實為冝稱」。議上,中書奏:「王珪等議,未見詳定,濮王當稱何親,名與不名?」珪等議:「濮王於仁宗為兄,於皇帝冝稱皇伯而不名,如楚王、涇王故事」。議者或欲稱皇伯考,天章閣待制呂公著曰:「真宗以太祖為皇伯考,非可加于濮王也」。是月己酉,中書又奏:「按《儀禮,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及案令文,與《五服年月敕》並云:為人後者,為其所後父母斬衰三年,為人後者為其父母齊衰朞,即出繼之子,於所繼所生父母皆稱父母,又漢宣帝、光武皆稱其父為皇考,今王珪等議稱皇伯,於典禮未見明據,請下尚書省,集三省御史䑓官議奏」,詔從之,執政意朝士必有迎合者,而䑓諫皆是王珪等議,論未及上,太后聞之,辛亥,內出手書切責韓琦等,以不當議稱皇考,而琦等奏太后以珪等議稱皇伯為無稽,且欲緩其事,須太后意解。甲寅三年四月二十七日壬午,始罷議,此須權罷耳。降詔曰:「如聞集議,議論不一,冝權罷議,當令有司博求典故,務合禮經以聞」。翰林學士范鎮時判太常寺,即率禮官上言:「漢宣帝於昭帝為孫,光武於平帝為祖,則其父容可以稱皇考,然議者猶或非之,謂其以小宗而合大宗之統也。今陛下既考仁宗,又考濮安懿王,則其失非特漢宣、光武之比矣。凡稱帝若皇,若皇考立寢廟,論昭穆,皆非是」。因具列儀禮及漢儒論議,魏明帝詔為五篇奏之,執政得奏,怒,召鎮責曰:「詔書云:當令檢詳,奈何遽列上耶?」鎮曰:「有司得詔書,不敢稽留,即以聞,乃其職也,奈何更以為罪乎?」於是臺官自中丞賈黯以下,各有奏,乞且從王珪等議,侍御史知雜事呂誨言:「朝廷既知議論不一,當辨正是非,參合衆意,明所適從,豈可事有未定,遽罷集議,還付所司,詔命反復,非所以示至公于天下也。臣輒狥愚見,敢以聞上。臣謹按儀禮,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葢為大宗斬為小宗,朞不二斬,明於彼而判于此也。又按令文與五服年月,敕出繼之子,於所生所繼皆稱父母,稱父母者,所以別其本生於後也,在屬籍當行除附,斯令之意可明也。如漢宣、光武皆稱父為皇考者,二帝上承本宗,皆非旁繼,於今事體,畧不相類,據王珪等議,濮安懿王於仁宗皇帝,其屬為兄,於皇帝合稱皇伯而不名,於禮得矣。及引元佐,元儼稱皇兄,皇叔之類,皆本朝典禮,安得謂之無據?臣竊原敕意,直欲加濮安懿王為皇考,與仁廟同稱,如是則尊有二上,昭有二斬,禮律之文,皆相戾矣!臣恭以陛下龍躍藩邸,入繼大統,南面尊臨,皆先帝之徳也,甫終祥禫,尚未遑廟謁,遽有斯議,搢紳之士皆未為然,方陛下躬勤孝養,上奉慈闈,承顔猶懼其不足,矧復顧私恩,別親踈而㤀大義哉?就如有司狥情酌禮,以安懿為考,仙遊為妣,示於中外,得為安乎?臣竊惟兹事,非出清𠂻,必佞臣建白,茍恱聖情,二三輔臣,不能為陛下開陳正論,又將啓其間隙,違背禮義,惑亂人情,㤀先帝之眷倚,䧟陛下于非正,得為忠乎?臣伏望陛下開廣聖慮,精勤孝治,不作無益,以害至公,既罷三省集議,當別降詔㫖,以王珪等議為定,以前後所獻不一論盡降出外,辨正是非,明其有罪,寘之於法,可以渙釋羣疑,杜絶邪論,不然,何以明陛下之無私,判中外之深惑,傳之永乆,所損不細」。又言:「陛下天賦英睿,學通古今,經義粲然,不應有惑禮所謂大宗者,收合于宗族也,陛下繼大宗而有天下,義之重恩不得掩,豈可復顧於小宗哉?人臣非不欲陛下尊顯所生,褒崇封爵,極其美稱,唯不過於典禮,矧至孝之道,不必狥於已私於親,唯其誠而已矣。在宸𠂻豈不是思?苐為邪佞進說,惑亂人情,陛下何惜一幅之詔,推示信誠,以皇伯之稱為定,追正封爵以稱典禮,則中外之心涣然釋疑,不如是,則紛紛議論,有損聖明,不獨貽譏於萬世,將恐取輕於四方」。又言:「陛下踐阼以來,克謹政理,繼志述事,孝誠已至,唯濮安懿王一事,不合典禮,未副人心,甚為陛下惜之。事繇中書起請,兩禁及禮官集議,臺諫官章疏,俱未䝉施行,雖有權罷指揮,終未得了絶,議論紛紛,中外愈惑,宰相前請如是,必難復有開陳,人言不已,誠有累於聖躬,解天下之疑者,莫若發睿斷,特以手詔自中而下,追封濮安懿王大國,諸夫人禮典稱是,仍於郊禮前了畢,慰厭人心,於體為順」。奏皆留中不行。誨前奏以六月二十九日丁邜上,後二奏不得其時,今並附六月末。司馬光又言:「聖人舉事,與衆同欲,故能下恊人心,上順天意。洪範》曰:三人占,從二人言。葢國有大疑,則決之於衆,自上世而然矣。伏見郷者詔羣臣議濮安懿王合行典禮,翰林學士王珪等二十餘人,皆以為冝,准先朝封贈,期親尊屬故事,凡兩次會議,無一人異辭,所以言者,蓋欲奉濮王以禮,輔陛下以義也,而政府之意,獨欲尊濮王為皇考,巧餙辭說,誤惑聖聼,不顧先王之大典,蔑棄天下之公議,使宗室䟽屬皆已受封贈,而崇奉濮王之禮,至今獨未施行,此衆所以拂欝而未為稱惬者也。或恐陛下未能知二議是非,臣更請為陛下別白言之。政府言:儀禮、令文、五服年月敕皆云: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即出繼之子,於所生皆稱父母。臣按禮法,必須指事立文,使人曉解,今欲言為人後者為其父母之服,若不謂之父母,不知如何立文,此乃政府欺罔天下之人,謂其皆不識文理也。又言漢宣帝、光武皆稱其父為皇考。臣案宣帝承昭帝之後,以孫繼祖,故尊其父為皇考,而不敢尊其祖為皇祖者,以其與昭帝昭穆同故也。光武起布衣,誅王莾,親冐矢石,以得天下,名為中興,其實創業,雖自立七廟,猶非太過,況但稱皇考,其謙損甚矣!今陛下親為仁宗之子,以承大業,傳曰:國無二君,家無二尊。若復尊濮王為皇考,則置仁宗於何地乎?政府前以二帝不加尊號於其祖,以為法則可矣,若謂皇考之名亦可施於今日,則事恐不侔。設使仁宗尚御天下,濮王亦萬福,當是之時,命陛下為皇子,則不知謂濮王為父為伯?若先帝在則稱伯,沒則稱父,臣計陛下必不為此行也,以此言之,濮王當稱皇伯,又何疑矣!今舉朝之臣,自非挾姦佞之心,欲附會政府,誤惑陛下者,皆知濮王稱皇考為不可,則衆志所欲亦可知矣!陛下何不試察羣臣之情,羣臣誰不知濮王於陛下為天性至親,若希㫖迎合,不顧禮義,過有尊崇,豈不于身有利而無患乎?所以區區執此議者,但不欲陛下失四海之心,受萬世之譏爾!以此觀之,羣臣之忠佞邪正,甚易見矣!願陛下上稽古典,下順衆志,以禮崇奉,濮安懿、王如珪等所議,此亦和天人之一事也」。秋七月壬戍,詔以冬至有事於南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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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宻使、戶部尚書、同平章事富弼,累上章以疾求罷,至二十餘,上固欲留之不可,癸亥,罷為鎮海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陽。案宋史稱判楊州,進封鄭國公,亦即此時初除僕射及使相,弼八上章,乞以本官出守,且言:「僕射是正二品官,師長百寮使相者,文武中並是第一等俸祿,臣因病退,反有此授,固不敢當,真宗以前惜此官祿未常,輕有除拜。仁宗沖㓜即位,不曾檢詳祖宗故事,兼當時執政者徇私,亦欲自為地,遂開此例,終仁宗一朝,罷相罷樞宻使者,皆除使相,其間最為不可者數人,並以不稱職及過惡彰露,臺諫官互有彈劾,本合得罪黜削,而亦皆除使相領,大藩,人情非常不允,臣其時正在中書,以仁宗暮召學士,次日宣制,無由進說,陛下臨御以來,未曽除人,可從今以去,一一謹惜,若此等爵祿泛泛者,容易付與,別或有大賢才,或有立功立事之人,陛下更何以爵祿旌賞之?使相以上,只有三師三公,其品秩雖崇而俸祿甚少,比使相絶然不侔也,願立法自臣」。始不從,弼止乞罷使相或僕射一官,詔許罷僕射而改制焉。弼將行,又言:「臣稟性愚直,生平未常,敢作分毫過惡,事先帝盡忠盡誠,亦曾面折同列,先帝雖知臣一心為國,不避人怨怒,然而同列非常不喜矣,其不喜者,乃使門下鷹犬之人,撰造是非,於先帝前傾臣,今陛下侍從臣僚中亦有謗臣者,不少臣事,陛下如事先帝,盡心無隱,惟道是從,陛下已盡見臣表裏,常䝉保全,臣今乍離陛下左右,仰恃聖睿,斷無所憂,惟是讒謗尚恐未免,萬一有之,只乞聖慈察其所謗之語,道理如何,若臣別無非道非理,即望陛下始終保庇,使全首領,假如臣因今所患,便就死滅,亦須九泉之下,陰有所報,臣感戀之外,更竭此心,伏惟聖明,俯賜矜照」。 寧海留後李端愿為武康節度使、知相州,上未親政,端愿求對,言:「陛下當躬攬乾綱,以係人心,不冝退託,失天下望」。又上書敷陳懇切,太后既撤簾,端愿稱目疾求謝事,乃命以旄鉞出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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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右僕射、兼門下侍郎、平章事韓琦為郊大禮使,翰林學士、諫議大夫王珪為禮儀使,給事中、權御史中丞賈黯為鹵簿使,翰林學士、給事中范鎮為儀仗使,端明殿學士、戸部侍郎、權知開封府韓絳為橋道頓逓使。既而賈黯言:「故事當以中丞領儀仗,天聖二年,用中丞薛奎領鹵簿,而翰林學士晏殊領儀仗,葢誤也」。乃詔黯與鎮對易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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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詔曰:「事有先後,故制有隆殺,禮有重輕,故用有豐約。凡郊廟所以奉天地祖宗者,冝如故事,若乗輿服御之費,其務減省。徳寧公主出降,其資送減康國長公主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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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放宮人百八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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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觀文殿大學士、尚書左丞賈昌朝卒,幸其宅奠之,輟視朝兩日,贈司空兼侍中,謚曰文元,御篆墓碑曰「大儒元老之碑」。昌朝在侍從為名臣,及執政,不為善人所與,或以為結宮人宦官,數為諫官、御史所攻,張方平留唐詢,詢譛吳育,世皆以為昌朝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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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邜羣臣上尊號曰體乾膺厯文武睿孝皇帝,詔答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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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淮南節度使、兼侍中文彥博為樞宻使。初,彥博自河南入見,上謂曰:「朕在此位,公之力也」。彥博對曰:「陛下登儲纂極,乃先帝聖意與皇太后協賛之功,臣何與焉?」上曰:「備聞始議,公於朕葢有恩者」。彥博遜避不敢當,上曰:「暫煩西行,即召還矣」。彥博行未至永興,亟有是命,又遣中使促之,至永興才數日也。 樞宻使、吏部侍郎張昪罷為彰信節度使、同平章事、判許州,昪乆在病告,求罷,凡七上章,乃得請。先是,韓琦、曾公亮欲遷歐陽修為樞宻使,將進擬,不以告修,修覺其意,謂兩人曰:「今天子諒陰,母后垂簾,而二三大臣自相位置,何以示天下?」兩人服其言,遽止。及張昪去位,上遂欲用修,修又力辭不拜。此據蘇轍神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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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權三司使、龍圖閣學士、工部侍郎呂公弼為樞宻副使,公弼上言:「諫官御史,耳目之官,比來言事,罕見采用,非所以逹四聰也。陛下當以政事責成大臣,而委視聼於臺諫,非其人則黜之,如此則言路通而視聼廣矣」。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戶部侍郎、權知開封府韓絳權三司使。絳初以群牧使召,未至,改命京尹,浹日,又遷詳省。絳在成都,凡再嵗,始張詠以劵給貧民,令春糴米,秋糴鹽,嵗乆,劵皆轉入富室,絳削除舊籍,召貧民,別予劵,且令三嵗視貧富輒易之,豪人不得逞,蜀與夷接,邊人伐木境上,數侵爭,因下令禁伐木,又以兵守蠶崖間,絶畨部往來就威茂交易,異時內侍使蜀,給酒場吏主貿賣,聼使倍取以資費,絳奏請加禁約,上敕內侍省著為令,每行必申戒焉。及使三司,又請以川陜四路田榖輸常平倉,而隨其事任道里,差次給直,以平物價,上歎曰:「衆方姑息,卿能獨不狥時耶?」詔行之,內諸司吏有干恩澤者,絳執不可,上曰:「朕初不知,當為卿改,而干者不已」。絳執益堅,因為上言:即有飛語,願得究治,上曰:「朕在藩邸,頗聞有司以國事為人情,卿所守固善,其毋憚讒」。宮中所用財費,悉以合同慿由取之」,絳請有例者,悉付有司,於是三司始得會計。 知制誥沈遘為龍圖閣直學士、權知開封府。遘為人輕俊明敏,通逹世務,前知杭州,令行禁止,人有貧不能𦵏者,及女子,孤無以嫁者,以公使錢𦵏嫁數百人,倡優飬良家女為已子者,奪歸其父母,接遇士大夫,多得其歡心,部吏憸險之徒,尤樂傾心,盡為之耳目,刺閭巷間事,纎悉即知,故事至立斷,衆莫不駭伏,小民有犯情,稍不善,不問法輕重,斷訖,強刺為卒,刺者數百人,屏息不敢犯。鞠真卿提㸃刑獄,欲案其事,方移州詰問,遘恐,悉弛所刺卒,給以公據,復為民,會遘召還,真卿亦罷去,事遂寢,議者以其嚴比孫沔,然沔雖苛暴,鋭於懲惡,至遘善人亦懼焉。案:史稱遘為人,疎雋博逹,明于吏治,而沔則以滛縱無檢,為言官所糾,與此所載似異。其治,開封如治杭,晨起視事,及午事畢,出與賓舊往還,從容談笑,以示有餘,士大夫交稱其能,以為且大用矣,逾月,加龍圖閣學士,逾年,遷翰林學士,尋以母䘮去位,遽卒。遘遷翰林學士,在三年九月,卒在四年九月,金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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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三班差使、殿侍崔公度為和州防禦推官,充國子監直學。公度,髙郵人,常為故相劉沆所知,薦茂才異等科,辭疾不赴。甫任右職,非所好,益閉户讀書,歐陽修得公度所為《感山賦》以示韓琦,琦言公度守道甚篤,文章雄竒贍逸,故有是命。公度以母老力請留侍,從之。
URN: ctp:ws463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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