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四書辨疑卷第十三 |
| 2 | 孟予 |
| 3 | 盡心上 |
| 4 | 厥壽不貳註貳疑也 |
| 5 | 疑宇意不的切貳固訓疑亦訓攜貳變異也註又言盡心知性而知天所以造其理也存心養性以事天所以履其事也以此推不貳之義由造理言則不疑為順由履事言則不變駑長妖壽不貳正在發於行事處言之蓋誠一不二無有變異之意也說者宜曰妖壽惟一不變所守修身以俟其終乙 |
| 6 | 籠 |
| 7 | 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註強上聲強勉強也心推己以及人也反身而誠則仁矣其有未誠則是猶有執憲之隔而理未能也故當凡事勉強推己及人狐幾心公理得而仁不遠矣 |
| 8 |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曰恕然其不施之心有勉強之不施亦有不勞勉強之不施恕則亦有識與不謂之異未可通謂猶有私急之隔也己所不欲之事勉強不施於人此非自然之恕固猶有所未盡於誠不勞勉強自然不肯施之於人此為自然直誠之恕然亦未至教仁也仁恕之分子於論語吾亦欲無加諸人可謂仁之方也已之兩章已有其辨蓋恕者止能推己不欲之不善不以及人來能至於以善及人也再進一階推己之良欲判及於人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之類是謂以善及人至此則為仁矣若以強為勉強而行望其自然之恕猶有限隔於仁豈有其道之理強當讀為平聲自強不息之謂也人心但能不肯以惡及人使有琢善及人之意在其中矣但未發見以及於物耳恕典仁之地位豎相接次人能自強於恕力進不巳進出不以不善及人之境便能以善及人故曰求仁莫近焉也 |
| 9 | 行之而不著焉習矣而不察焉註著者知之明察者識之精書方行之而不能明其所當然既習矣而猶不識其所以然所以終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多 |
| 10 | 光顯彰著雖皆訓明然其明皆在外非內照之明也如言聲迎顯著事業昭著此皆著宇用當其分者也若以明明德為著明德明於狐物為著於庶物必不可也今以著為人心知識之明誠為未是此著字止當如聲迹顯著之著為訖察為識之精亦非程子以察為省察宜取為正蓋行謂行君子之所行習謂習君子之所習行君子所行而不能顯著由其信之不篤也習君子所習而不能省察乃其學而不思也惟其信之不篤學而不思雖亦行其君子所行習其君子所習而終身不知其道者多也 |
| 11 | 不恥不若人何若人有註但亂恥一事不如人則辜事不如人矣或曰不恥其不如人則何能有如人之事其義亦通 |
| 12 | 註文前讓故不事為無字義便難解學者疑為兩說一說但其無恥之一事既不如人則事事不如人一說但於伴事有不如人處不以為恥則事事不如人未知註文果主何說若主學者前說恥一恥一事不如人此言甚駿正如誰羈姦事帝不如一人為盜山爭不如人者無異是皆何等語邪若主一學者後說又有貴人太峻之病君子於小知小能多不用心因一小技不知人而不以為恥便謂事事皆不如人豈通論乎前誰兩意皆慮可取況經中亦加分別害常事事之文不恥不若人五宇昭紹在人目中止是言自己立心為人不如人處不自知恥而如見善思齊之志何能有如人之善此興心不若人則不知惡之語意相類或日之說思毫 |
| 13 | 二 |
| 14 | 霸者之民驩虞如也註程子曰雖虞有所造為而然楊氏曰所以致人雖處必有違道干譽之事虞典娛同古字通用五霸之術無他以力假仁而己造為干舉善不必言致人雖虞刁其假仁之效也大抵昏虐之世民罹殘暴甚於倒懸幸有肯假仁義之君使民得蒙一時之急如飢者甘食渴者甘飲驪虞之情蓋以此也 |
| 15 | 殺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註豐氏曰因民之所惡而去之非有心於殺之也何怨之有因民之所利而利之非有心於利之也何庸之有非有心於殺之者是非有心於利之者非聖人以博施濟眾為心王政以安人利民為本命羲和之一官曆象授時寶琴璣玉衡以齊一政平治水土播一一時百穀敬敷五教順理狐工至於堯以不得舜厲一己惠蓋以不得禹皋陶為己蒿魯所以思濟斯民一孜孜汲汲惟恐不及何昔亂心於利民哉仙利民之心非聖人之徒也豐氏之說利之與殺之因謂一之無心豈不繆哉庸功也利之而不庸二不以利一己者為有功而無知感驩虞之心也蓋王者之民生長於雍熙盛化中未嘗見衰世之事視國家掌民之道習以為常惟知利澤己所當得安豫已所固有帝力何有於我哉此其蟬蟬根自得之心利之而不以為功也 |
| 16 | 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註盡得一世明睿之才而以所樂乎己者教而養之則斯道之傳得之者眾而天下後世將無不被其澤矣 |
| 17 | 英才世不多出不可以眾書如孔子之有顏曾白足為樂若直須盡得一世之才皆來受教然後始以為樂孟子本意恐不如此天下人才實無定數豈容以盡得為期縱有定數亦無盡得教之之理天下英才蓋指天下人中傑出間有之才而言非普書天下所有之才也如司馬懿歎得天下奇才亦止是稱道孔明一人未嘗以天下為普言也天下英才正與此同得如此英傑明睿之才數言之使聖人大道傳得其人功及後世所樂在此也流水之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於道也不成章不達註成章所積者厚而文章外見也章宇解為文章與上句水不盈科不行之諭義不可通毛昆韻成事成文曰章仍引孟子此文不成章不達為據義亦未盡此章宇惟以為學之次第昌之刁可說也章猶事目倫序也達道也言君子志在於道若所學不成倫序則不可通也物有本末事有終始自格物以至平天下自親親以至愛物自明善以至獲於上如此之類不能徧舉學者必當知所先後循序漸進成了一事然後再成一辜道刁可通譬如水之流行注滿一科然後再注山可斷無越此注彼可通之理也所惡執一者為其賊道也舉一而廢百也註為俄害仁兼愛害義執中者害於時中皆舉一而廢百者也 |
| 18 | 經文中所惡執年者以下皆重言子其執中之病文理甚明舉一而廢百言其數一廢百也為我兼愛二事無預於此註文以三者道言皆舉一而廢竿百非也說者宜云執中無權害於時中舉一而廢蓬百也 |
| 19 | 仲子不義與之齊國而韓受人皆信之曰誰仲予設襄非義與之齊國必不肯受齊人皆信其賢然此但不廉耳其避兄離母不食君祿無人道之大倫罪草天焉豈可以小廉信其大節而遂以為賢哉以萬乘之國與之果能卻之而不受雖夷寶無以加也註猶以為小康天下廉者後有大於此者乎仲子不義與之齊國而弗受者蓋當時齊人嘗有此言孟子以此為人之大節非仲子所能而不之信也人皆信之者言其信上句所言將謂實能不受也註文以為人皆信其賢經中本無賢宇意豚蓋所以就其小廉為說也既以不受齊國為小廉又請以小廉信其大節不知又指何事為大節也仲子不食其兄所得之孫又嘗吐其鵝肉以此致有廉士之譽孟子謂此不足何廉故舉書所論者簟食豆羹之說以論仲子所為無異於此蓋常人之情於細微之物多能忍其欲心而不輕取及具多廣貴重之物得之足以去貧賤而處富貴於是平昔所匿之欲心奮地而起不復顧其禮義廉恥而取之矣以仲子視萬乘之齊斷無與之不受之理孟子所以知其然者蓋於人倫之間察見之也人之惡行莫大於叛人倫仲子避兄離母棄祖宗世卿之業而不居是無親戚君臣上下蔑仁義而不顧也於齊國見與之際寧復有羞惡辭讓之心哉尺但因其不食兄祿之小廉而遂信其真能不受齊國之大節何可哉此章移於前篇陳仲子豈不誠廉士哉之下義則易見 |
| 20 | 未有所受之也註言皋陶之法有所傳受非所敢私雖天子之命亦不得而廢之也以傳受抑天子之命使不得廢亦似難憑昏亂之世有司之法非無傳受而皆為其所廢渠亦何嘗有忌衣傳受哉惟以公心期之則無禮廢之理五刑有服惟明克允此舜之所以命皋陶而皋陶受之於天子者也皇陶受此明命固自非所敢私惟知明於五刑而已舜既嗣堯之法而以公天下之心命之豈得復以瞽腹之子滿心而廢之哉受之言皋陶受之於天子也 |
| 21 | 居移氣養移體註居謂所居之位養奉養也言人之居處所聲甚大王子亦人子耳時以所居不同故所養不同而其氣體有異也 |
| 22 | 經文初言居移氣養移體繼而言者大哉居乎其居使之然也居天下之廣居魯君呼於埋澤之門昔敘居移氣之義為說略不再言養與體者蓋居移氣本是主事正義養移體乃是兼設譬論之言而註文無所分別使養與居通混體典氣均齊並列於孟子稱羨中抑亦不思之甚也夫氣之為用大矣賢者養之惟恐有餒故孟子是王子之氣得其居處地位之助而有心廣體辟之義乃稱羨之不為無取若見其身體得所奉養顏貌肌膚有曹潤肥澤之美而咨嗟歎羨此何義也孟子於此本因有所感激而言大抵常人之情隨物輕重位卑則氣早位盛則氣盛王如奉養浦則體羸弱奉卷厚則體豐碩今三子因有是位則有是氣外物所贅尚能如此況居天下之廣居其氣又豈北性而己所謂浩然塞乎天地之間者豈不信哉大哉君乎蓋謂此也孟子稱歎之意本不在於養移體也形色天性也惟聖人然後可以踐形註人之有形有色無不各有自然之理所謂天性也踐如踐言之踐蓋眾人有是形而不能盡其理故無以踐其形性聖人有是形而又能盡其理然後可以踐其形而無款也 |
| 23 | 註昏不知指形篇何等之形色為何等之色何老為自然之理也形有骨肉軀體之形亦有動作容貌之形若指骨肉生成之軀體為說孟子言形色天性也人之軀體果可以無天性乎後又單說踐形於色宇再不相干義皆未易可曉形色二字本是二意通取動作容貌而言人與事物相接各有理所當州之容貌隨之居尊競必莊嚴處旱貌須恭謹弔則有憂戚之容慶則有喜悅之色如此之一類皆其性中之善物發於外而見於面施於四體為性之用故言形色天性也然有色厲內甚色取仁而行遣之數雜於其間在小人則無時而無教君子亦有時而有惟聖人之德表裏渾全心與中貌動皆相應有莊嚴形色有莊嚴之心有恭謹之心有恭謹形色至誠於心以實其說是之所謂踐形也 |
| 24 | 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時雨化之者註時雨及時之雨也草木之生播種封植人力已至而未能自化所少者雨露之滋耳及是時而兩之則其化速矣若孔子之於顏曾是也 |
| 25 | 註文但說雨露草木生化之意而於孔子之數顏曾絕籍熏辛相聞言時雨化則云若孔子之於顏曾書成德則云如孔子之於冉閔不知孔子之數顏曾與其教無閔者果有何異以所教何事為時雨化何事為成德音無所指之實如謂孔子教冉閔為成德於由賜為達才於樊遲為荅問時夫子於由賜非無成德之言於樊遲非無達才之義於冉閔非無荅問之辭五者之教自有五般實事但當明言其事不可護指其人自上而下鼠尾相吹而言也如夫子之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綏之斯來動乏斯和為中都宰一年四方則之攝行相事二月魯國大治所施普及於眾無有不霑其化者此其如時雨化之之謂也主忠信徙義克己復禮見賢思齊此皆成稱之謂也可使治其賦可使為之宰可使與賓客言此皆達才之謂也答其問仁荅其間知荅其問孝問政問鬼神各隨所問而答之此皆荅問之謂也又註文解私淑艾以為人或不能及門受業但聞君子之道於人而竊以善治其身是亦君子教諫之所及子謂王者之中四者皆言教人惟私淑艾者卻是受人之教與上曰者意不倫矣前篇予未得為孔子徒也章與此床即音以私淑為言彼是孟子自謙之辭此論君子殺人之法彼君私淑諸人此言私淑艾二私淑之義本難同說此間無用謙辭處止當解私淑為自善艾治也義與太甲自怨自艾之艾同躬修善行使人傲之以自身之善化導治人故曰私淑艾也南軒曰私淑艾者蓋不在於言謂之間躬行而觀者化焉此說意是夫子溫良恭儉讓所至之處人皆自以國政告之自善其身所過者化蓋亦君子為教之大端也 |
| 26 | 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註引引弓發發矢也雖如如頤躍而出也君子殺人但授之以學之之法不告之以得之之妙如射者之引弓而不發矢然其所不告者已如闢曜而見於前矣 |
| 27 | 吾無隱乎爾我叩其兩端而竭焉聖人之教人如此未嘗見有不肯盡者今君不告以得之之妙果何心哉如云踴躍而出蹈躍而見於前不知躍出面前跳躍如此果何物也予於君子之下引而不發躍如也之七字疑皆羨文去此七字一下通讀是否自見 |
| 28 | 中道而立能者從之註南道而立言其非難非易能者從之言學者當自勉也 |
| 29 | 中道而立解為非難非易能者從之解為言學者當自勉皆不可曉孟子之言本以正公孫丑所請之謬中道乃其理所當然不可易之正道也中道而立能者從之蓋言教人之法但當守此正道而立能者從其所教而行其不能者此不可為彼不能而改此正道也 |
| 30 | 未聞以道殉乎人者也註以道從人妾婦之道也此乃襲前篇景奏聞公孫衍張儀之註文為說從人謂阿諫苟從也以道則不苟從人苟從則非為以道既能以道又苟從人無是理也妾婦之以道從夫乃其理所當然非謂阿訣苟從也孟子本言有道之士無以私殉人之理惟不以其道則殉乎一人故曰未聞以道殉乎人者也其進銳者其退速註進銳者用心大過其氣易衰故退連 |
| 31 | 註文遇字意差用心太過刁思慮過深也思慮過深者遇事必不輕進正與進銳者意氣相反從銳宇者止可言用心太猛其進銳者乃是猛銳輕進之人猛而輕進者其氣易衰所以退速故勇者必以沉男為貴也此七字與上文意不相類當自為辜誓闕孟子曰三宇 |
| 32 | 君子之於物也愛之而弗仁於民也仁之而弗親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註物謂禽獸草木愛謂取之有時用之有節程子曰仁推己及人如老吾老以及人之者於民則可於物則不可統而言之則皆仁分而言之則有序 |
| 33 | 註言取之有時用之有節此只是節其費用不使致有匱乏而已以此為愛正與百姓皆以王為愛也之愛相似此本智者吝情之愛非仁愛之變與親親仁民之理差矣程子之說解仁民書即其理誠是然衣親軋愛物皆置而不說亦為未盡所謂親親者子之於父冬溫夏凊昏定晨省至樂根於心而愉色婉容見從外如老萊子衣班爛之衣什地作嬰兒啼以悅其親其孝愛發乎天性者如此至於慎終追遠哀慕祭祀死而後己其罔極之思又如此父之於子欲其壽欲其賢欲其富貴顯達鍾愛以深慈育之至亦有不可勝言者此皆親親之道但可施之於親不可施之於民也所謂仁民者所惡與之去之所欲與之聚之足其衣食教以人倫使者幼遂其生一安其分此昔仁民之道但可施之於民不可施之於物也所謂愛物者如齊宣王憫其午之轂鯨些子產樂其氣之得所至於當春草木不忍權折行視螻蟻不忍踐傷此昔愛物之道是為仁愛之變與親親仁民之心司是口本然而有此差等不齊是之謂理一而分殊吝情之愛無與於此親親之道自然不可以及民仁民樂道自然不可以及物故曰於民仁之而弗親於物愛之而弗仁也 |
| 34 | 盡心下 |
| 35 | 各欲正已也註民為暴君所虐皆欲仁者來正己之國也 |
| 36 | 經文上句言征之屬言正也本說征人者所以正人也註文解此句為皆欲仁者來正己之國卻是受征者欲人正己意與經文不同各欲正已也此是自解上句正字之義蓋言王者之往以義正人欲其長威悔通各正己之不正故曰各欲正己也好名之人能讓千乘之國苟非其人簞食豆羹見於色註好名之人矯情干譽是以能遜千乘之國然若本非能輕富貴之人則於得失之小者反不覺其其情之發見矣 |
| 37 | 惡名無不惡之者善名無不好之者然其矯情飾詐務以欺世違道干譽賣直邀名斯固可鄙果施義利夕聞明其去就於其不義雖萬鍾之祿不受一當其可讓雖千乘之國不吝如此以保令名非不善也古之能讓千乘之國者大伯仲雍伯夷叔齊子臧季札寥寥千古數人而已若皆以為矯情干譽則是萬世無遜讓之賢也況聖人亦當言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君子去仁惡乎成名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今聞廣譽施於身若此類者聖人豈以名為不美而無欲之之心哉但聲聞過情則恥之日近世講學背謂聖人不當有尚名之心凡於經傳見有顧惜名聞之言多為曲說以諱之必使化其為偽而後己儻能各於惡名善名之間私自付其惡欲之誠亦必覺其在己之善名果無不欲之理也所謂矯情干舉者又當知其情之受矯各有輕重亦有不容其矯者大抵取與之際於物之輕者矯之易物之重者矯之難至其物之尤重有關於富責之大者雖欲矯之不可得也今書以堂 |
| 38 | 一千乘之國矯情與人恐無此理或曰子營亦能以燕為讓豈非矯情干譽者乎子相之曰子言老煮昏貴子之以計奪其國謂為讓則非也謂之能讓又非也能讓者讓於可讓之賢著也夫千乘之國亦富貴之極位也一旦自舉以讓賢非有義烈誠肯之心者定不能也註猶以為本非能輕富貴之人此與解仲子不受齊國為小廉之說無異不受齊國者為小廉讓千乘少國者為矯情干譽然則廉讓之士復有何事可為以此垂示後人廉讓之道廢矣豈不有傷風教哉此其人二字本指上文好名之人而言今以為本非能輕富貴之人一其字中間豈有如許之意邪孟子之書果謂果能草好今名之人雖千乘之國亦能讓之而不吝也苟非有此志操之人雖簞食豆羹之微物將欲與人其鄙吝之心亦必見於顏色也稽大不理於口註理賴也今案漢書無但方言亦訓賴八理但本是兩字理亦自有義訓不可就僅字之訓解為賴也理整治也舊說云稽大不能治人之口此說為是蓋謂眾口紛亂之言不能整治也山徑之蹊間介然用之而成路註介音臺徑小路也蹊人行處也介然發然之項也用由也路大路也人行處典小路不知如何分別蹊與徑相混無別貝經文不可解矣又以介音憂介然解為條然之項亦甚費力江南廣韻中原韻略南北王篇介牢皆無音憂者惟中原廣韻毛星韻略兩處有之然亦未嘗訓條也況山徑之在茅棘中條然之頃由之恐無便成大路之理蹊與左傳牽牛以蹊人之田之蹊字義同蹊猶踐也聞猶初閒也介如字經文當以山徑之蹊間介然為何言其山徑之初為踐之之間介然微分於草棘中往來由之而不止遂成大路少閒不用則茅草生而塞之矣山徑論心茅諭物欲心不修治而物欲之私充塞也君子用其一緩其二用其二而民有得用其二而父于離註征賦之法歲有常數忒布縷取之於夏粟米取之於秋力役取之於冬當各以其時若併取之則民力有所不堪矣 |
| 39 | 取之各以其時乃古今不易之常法不可謂之為緩也大抵孟子所言非古征賦什一之法蓋指當時之事而言用謂費用重取之也緩謂寬緩輕取之也三者之中其一覲重取之餘二者敢不盡數此謂用其一而緩其二也若重取其一惟輕其一民己有拜若二者俱重則有父子相離者矣近代以來往往於賦稅正額之外別立名色橫加措斂如趙光奇對德宗者是也若此類者取雖各以其時民亦豈能免其飢餓流離之意當唐制每丁歲役二旬有事而加役者旬有五日免其調三句則租調俱免此亦用一緩二之意也若是乎從者之度也註或問之者問於孟子也言子之從者乃匿人之物如此乎匿人之物如此乎乃是窘斥孟子之言宜指從者為盜可謂無狀之甚者也既發如此康讀之言如何便能有殆非也以下禮順之語蓋若者疑而未定之辭若是猶莫是也言其是從者之所匿也以此為問則其氣本柔和與殆非也以下之言可有相接之理 |
| 40 | 君子之言也不下帶而道存焉註古人視不下帶則帶之上乃目前常見至近之處也舉目前之道事而至理存焉所以為君近而指遠也經文本說言不下帶註文卻說祝不下帶意不相干雖其日之所視下不過帶卻不知口之所言果言何事豈可便以興言近乎又不知舉目前之近事果指何者為近事至理存焉果指何者為至理意皆不明蓋經典聖人之言垂世以教後人大妻只是理會方寸之心如存心養性誠意正心其事則仁義禮智孝弟忠信所言皆在一心境中不離百應之間故曰君子之言不下帶也此與下文修其身而天下平乃是自解上文言近指遠守約施博兩節之義言不下帶所謂書道也而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存焉所謂指還也修其憂所謂守約也致天下平所謂施博也人病合其田而其人之田註此言不守約而務博施之病也 |
| 41 | 此一節本言不守約之病與博施意不相干芸人之田非博施也經文下兩句自解此文己了所求教人者重此是自解芸人之田一節之意求典有諸已而後求諸人之求字義同求責也分明說求於人者重何嘗言其有博施之病哉舍其四而芸人之曰蓋謂不自治己而專務治人也南軒曰不務其在已二而責諸人此為得之欲得不屑不潔之士而與之是猿也註狂有志者也猿有守者也有志者能進於道有守者不失其身志者卿之所之狂與猥各有其志非獨狂者有之也但在者志不務近而專幕遠為猥者志不慕還而專務近守此為異耳南軒曰狂者所知進於高逮猥者歷守執之堅介此說為得註文又謂狂者能進於道義亦未安王為寥寥然志慕高還言不顧行行不掩言不務進道之實故謂之狂也然其所期跣已高遠則外物不能為累行雖不得其中於道亦有可進之理不可謂之能進也能進者逾惟中行之士可以當之若猥者立心堅介外物刪不能射累與狂者皆能得其道之一邊故孔子不得中行之際均思之也由是言之復者亦有進道之理豈獨狂者為然不失其身亦非不進於道者能之也 |
| 42 | 四書辨疑卷第十三 |
| 43 | 後學成德校討 |
| 44 | 四書辨疑卷第十四 |
| 45 | 中庸 |
| 46 | 註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程子以不偏為中呂氏以無過不及為中二說之意本同註文通言之是也或問中部分為兩意誰不偏在未發之前說無過不及為見諸行事以為方其未發未有無過不及之可名抑不思人之氣稟鮮有得中者過於剛則仁有不及過於柔則義有不及氣太嚴者必少恩心太慈者必少斷過與不及心實主之先有諸內然後見諸行事也若其氣暴無有所偏則於未發之前亦有無道不及之可各何不可之有哉至於不偏不倚亦不可專說一在未發之前若於行事得中亦可以不偏名之也一信如或問之說則程子止是言未發之中未嘗言一行事之中也呂氏止是言行事之中未嘗言未發之中也有上截者無下截有下截者那上城不知程呂之意何故如此或問又以不備為心之體地之中無過不及為理之當事之中亦不知心之體與理之當如何分地之中興事之中如何辨又云二義雖殊而實相為體用語錄曰未發之中是體己發之中是用亦皆過論凡言體用者乃是一物而有兩分之名如根梢枝葉相須織義耳若以中和言之中為體和羈用乃可說也單獨書尚有體用之分無是理也天中之在心物來則應猶鏡中之明刀中之利也如以未照之明為體巳照之明為用未割之利為體己割之利為用可乎未照之明典巳照之明只是一簡明禾割之利興巳割之利只是一箇利未發之中興已發之中亦只是一簡中不偏與無過不及亦只是一箇意言不備則無過不及在其中書無過不及則不偏亦在其中只註文當為定說或聞之說不謀可也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註命猶今也性即理也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氣以成形而理亦賦焉猶堂 |
| 47 | 命今也孰是人物之生因各得其所賦之理以為健順五常之德所謂性也率循也道猶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則其任用事物之間其不各有當行之路是則所謂道也 |
| 48 | 孔子言性相近也孟子道性善本皆專論人之性束嘗普該萬物之性也子思說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亦是專以人性人道為言註文乃以萬物與人一混言之誤矣所謂人物之生各得所賦之理以為健順五常之德者五德俱全復加健順惟人有能之之理彼禽獸昆蟲等物何嘗能有如許之德哉天地之間知覺動運之物其性於五常之中固有頗能近之者或近於仁或近衣義雖於天理中粗有道處亦不可便與人同一語言有健順五常之德也註文又見率性一節於萬物之性難以盡循故再指物為日用之物亦不可通物無皆能自為人用之理語錄又以馬馳牛耕佐註文篇說蓋亦未之思也馬須用銜牛須穿鼻既制奔突又加鞭筆然後始可為用亦猶狀賊杞柳以為福捲非謂循其性之自然也況天下萬物知不能盡豈皆得在日用之間乎凡彼不為人用之物其性尤有不可循者如虎狼之暴蛇獸之微皆其本然之性也若循此性以為道果何道邪只如荊棘根芬生於道路隴畝之間亦無任其叢茂不除之理語錄曰人與物之性皆同循人之性則為人之道循馬牛之性則為馬牛之道此話益難憑準覲言人物性同又卻自有人性物性人道物道之分何也循為牛之性則為馬牛之道若循虎狼之性測亦為虎狼之道循蛇轍之性則亦舄蛇漸之道循荊棘根莠之性則亦為荊棘復莠之道果修此道以神教使天下後世道之而行將見獸蹄鳥跡之道復交於中國區宇永為鴻荒聖人之教寧有是哉若以註文語錄之說通解經文則人與一切昆蟲禽獸皆當各循其性以為道昆蟲禽獸之道皆可修之以為教不知禽獸之道如何修之以為教如何教人於禽獸之道如何不可須臾離皆不師曉人物之性不同孟子已有明論集註亦曰以氣言之則知覺運動人與物若不異也以理言之則仁義禮智之稟豈物之所得而全哉此人之性所以無有不善而為萬物之靈也其說當矣以後諸此是非了然而纂疏又引其氏之說曰朱子於告予生之謂性章深言人物之異而於此章乃兼人物而言生之謂性以氣言者也天命之謂性以理言者也以氣言之則人物所稟之不同以理言之則天之所命一而已矣此章兼人物而言尚何疑哉觀此一說人物不同者既以為是人物同者亦以為是阿蔽甚矣然集註以氣言者為司真氏反以為異集註以理言者為異其民反以為同其氏本欲曲合文公之意而不自覺如此之差也嗚呼人性與物性不同此時眼前事甚不難見世之曲說何其多也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未聞牛羊犬家皆能與人同有也只解性為人之性自無許多節病天命謂性以理言也理為眾善之宗二綱五常皆所從出天命人由此理而生其五常之善以為性故曰天命之謂性物欲非性也人惟循此本然之性各汁人倫職分之當然而行君仁臣敬父慈子孝兄友弟順夫義婦節朋友有信是則所謂道也申明此道使人行之是則所謂教也率性謂循自己本然之性非循他物之性也道亦自己當行之道非他物各有之道也率性為道明德之事也修道為教新氏之事也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註道者曰用事物當行之理皆性之德而其於心無物不有無時不然所以不可須臾離可離皆外物矣道典理當有分別不可混而為一也道者事物相接往來交道之道路也理猶事物之脈理文理而為道之祥則也道則依循此理而行理以貫道道必循理此其道理之分也今註文直裁解道為理則理亦是道道亦是理理無道既已不分道果何道不可得知所謂性之德而其於心者此惟言理則可言道則不可又言詔物不有無時不祭并下文外物云者皆不見其道之不可離典可離之的切實理而或問與纂疏所引諸人之說旁牽曲衍不勝其繁大無不過專以扶同註文而已皆不必辨蓋道謂三綱五常之道君子之所以正心修身齊家理世皆此道也有身而無此道則心不正行不修其身必辱有家而無此道則父不父子不子其家必壤有國而無此道則君不君臣不臣其國必亂此其所以不可須臾離之也若異教異術出天理人倫之外與二綱五常不相干涉有則本世無所益無則於人無所損凡其如此不是於用人皆可得而離之者俱不可以為道故曰可離非道也 |
| 49 |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註君子之心常存敬畏雖不見聞亦不敢無所以存天理之本然而不使離於須臾之頃也此一節所以申明不可須臾離道之意與大學第六傳小人閒居為不善之一節意正相對皆是警戒後人之言無者不可虛務高還須要分明說出必能使人心懼之實事義乃可通今註文只說存天理之本然誠未見其警動人心使之知恐知懼之實理所在又其雖不見問一句或謂人不見聞或謂已不見聞意亦不明或問中說其所不睹不聞為己所不睹不聞說下句獨宇為人所不睹不聞然經中實孤分別人己之文自戒慎乎其所不睹至君子慎其獨也五句相連只是一意慎獨一句乃其上四句之結語豈容有如此之分邪或問軌定分為兩說自問自荅幾二千言輯略語錄又數千言皆不見有公平之論盡欲辨之則不可勝辨今但直解本經而已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本誰人所不睹不聞蓋人之私心於四通八達眾人耳目交會之間不須隄防自然斂東不敢恣縱及在隱暗之中獨居之處則坦然放肆以為雖有不善他人不知也然誠於中則形於外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自古以來大姦大巧暗昧中所為之惡未間曾有人不知者故君子之於人所不睹不聞之際益加戒慎恐懼所以閑其邪惡之心不使得為邪惡之事也 |
| 50 | 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註隱暗處也微細事也獨者人所不知而已獨知之地也書幽暗之中微細之事跡雖未形而幾則已動人雖未知謂已獨知之則是天下之事無有著見明顯過於此一著 |
| 51 | 幽暗之中微細之事跡猶禾形人猶未知但以己一獨知之使謂天下之事無有著見明顯遇於此者一假如大惡之事跡己發見非獨已知人共知之昭恤昭然眾目所視眾手所指者反不謂之著見不謂一之明顯乎或問再廣註文之意為說迂曲尤多中一間卻有一說云又況既有是心藏伏之久則其見舜於聲音容貌之間發於行事施為之實必有暴著一而不可擒者又不止於念慮之間而已也此亦見一前說未安復得此說也為猶未免有兩圖之意不一能全是微字本亦訓隱經文以梅為見之對以微為顯之對則隱與微皆取幽暗之意而言兩句只是一意註文疑其言有重複故解微為細事以致牽強不通蓋不察顯乃見之變文微亦隱之變文也此與有若洲實若虛危而不持顛而不扶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之語句無異昔其變文重言之也何獨疑於此哉大抵人之處身行事在青天白日眾人之中雖小人亦知所慎在幽暗偏僻獨居之處雖君子亦有所忽故私邪之心每由此生私邪之事每由此成古今天下著見明顯之惡未有不從幽暗隱微之中而起者無惡不自隱而見一故由莫見乎隱無惡不自微而顯故曰莫顯乎微君子審其如此故雖暗室獨居暗地獨行尤須密加巖慎也 |
| 52 | 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註致推而極之也位者安其所也言者遂其生也自戒懼而約之以至於至靜之中無少偏倚而其守不失則極其中而天地位矣自謹獨而精之以至於應物之處無少差謬而無道不然則極其和而萬物育矣蓋天地萬物本吾一體吾之心正則天地之心亦正矣吾之氣順則天地之氣亦順矣故其效驗至於如此註言自戒懼而約之以至極其中而天地位矣旨謹獨而精之以至極其和而萬物育矣推詳此詔天下人中但有一人於不睹不聞之處戒懼以謹其獨便能使天地各安其所萬物各遂其生未之聞也又云蓋天地萬物本吾一體吾之心正則天地之心亦正吾之氣順則天地之氣亦順義愈難通天地萬物與吾同在陰陽火氣中謂同一氣則可謂為一體則不可天下萬物何所不有豈能同為一體哉天地之氣固有順不順時天地之心未嘗不正也豈待吾之心正神後天心地瓜始正哉天地之氣有時而不順者蓋由國家失德則有恒雨恒暘恒煥恒寒恒風之應此皆天地不順之氣也普天之下惟吾十身之氣順便能使此氣皆順久雨則能使之時久旱則能使之兩斷無此理或問亦曰三辰失行山崩川竭則不必天翻地覆然後為不位矣兵亂凶荒胎殯卯離則不必人物消盡然後為不言矣若此者豈非不中不和之所致又安可誣哉彼達而在一者既有以病之則大災異之變又豈窮而在下者所能救也哉此說大意卻是然與吾之氣順則天地之氣亦順之說豈不自相矛楯邪繼此復改一說云但能致中和於一身則天下雖亂而吾之天地萬物不書其為安泰此又有涉荒誕實流入於異端矣於目前見有之天地萬物之外又別有吾身之天地萬物不可曉也孟子言萬物備於我蓋謂萬物之理其於吾心非謂天地之外則有天地萬物之外別有萬物在吾一身之中也推原或問本意蓋亦只是說天下雖亂而己之心能獨安也且天下遭亂生民之命朝不保又已在其間心獨安之可謂仁乎經文自喜怒哀樂至萬物育焉此一段與上文本難道說當自為重事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此外各人之一身而言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此義散開在於天下矣繼言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此乃專書天下之中和解者不可只就一人之身為說也然其致此者惟人君能之如堯之親睦九妙平章百姓協和萬邦此其致天下中和之道也至黎民於變晴雍則天下之中和奏文武人和則天地之和德而無二辰失行山崩川竭災異之變天氣和於上地氣和於下此之謂天地位也天地位則風雨寒暑各以其時人與物皆康寧蕃息此之謂萬物育也 |
| 53 | 四書辨疑卷第一 |
| 54 | 後學成德校訂 |
| 55 | 四書辨疑卷第十五 |
| 56 | 中庸 |
| 57 | 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過之意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賢者道之不肖者不及也註知者知之道既以道為不足行愚者不及知又不知所以行此道之所以常不行也賢者行之道既以道為不足知不肖者不及行又不求所以知此道之所以常不明也 |
| 58 | 知乃智之事行則賢所能教智愚止可言知於賢不肯止可言行智者過之上可解為知之過惡者不及止可解為不及知賢者過之上可解為行之遇不肖者不及止可解為不及行註文為見前一節行興智愚相配為言後一節明與賢不肖相配為言故以知與行而相遷就交五言之牽強甚矣夫道在世間必須先明然後能行必先不明鱗後不行下章註云由不明故不行此言是也明宇本當在前今反在後行字本當在後今反在前乃後人傳寫之誤也行明二字當相易讀之解者宜云道不明者由其智者知之過惡者不及知此道之所以常不明也道不行者由其賢者行之道不肖者不及行此道之所以常不行也智者知之過如著書傳道而為過高過深之論者是也賢者行之遇如摩頂放踵而為愛無差等之行者是也二者俱為害道然行之過者誤人淺知之過者誤人深孟子曰所惡於智者為其難也由此觀之解經而務鑿孟子之罪人也 |
| 59 | 道其不行矣夫註由不明故不行此章承上章而舉其不行之端以起下章之意註文篇見本經中無話可說故曲就上下兩章而言也予謂經文惟此一句中間又無所言之事似難獨為工早正與大學此謂知之至也之一句相極必有闕文不可強說 |
| 60 | 人皆曰予知驅而納諸罟攫陷併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子知擇乎中庸船不能期月守也註罟網也攫機檻也陷併坑坎也皆所以擒取禽獸者也呂知禍而不知辟以況能擇而不能守皆不得為知也 |
| 61 | |
| 62 | 驅宇是土章中棄要宇而註文略不言及又不細推罟攫陷併所論者何事乃云知禍而不知辟以況能擇而不能守蓋不知吾攫陷併所況不在擇守也驅者言其身為物欲所驅也罟攫陷併以沉物欲陷人之禍害也人皆自謂我有智慮及見美色珍至富貴大禮有私便可圖之隙則其攘奪之心奮然而起驅其身或為姦為盜為亂臣賊子納之於辱直襄命亡家覆族之禍害中而不知辟與其雖亦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者皆不得為智一 |
| 63 | 也 |
| 64 | 衽金革死而不厭註衽席也金戈兵之屬革甲胃之屬 |
| 65 | 註文止是訓宇未嘗通解其文訓衽為席刁是席金革死而不厭廣宇難詭衽訓臥席亦訓臥齊臥席封稱皆人寢息所安者也在金革蓋言嗜金革如嗜臥席臥齊之學雖死於其間而不厭此北方之強也 |
| 66 | 君子之道費而隱夫婦之意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重聖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冥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能焉註費用之廣隱體之徵君子之道近自夫婦居室之間遠而至於聖人吏地所不能盡其大無外其小無內可謂賢矣解費為用之廣大意則是再審如何是用之廣卻赤明說解隱為體之微體字蓋以道體為言不知一指道為何道何者為道體也其言大婦居室者蓋一以夫婦作夫妻說也夫婦之心解為夫妻教愚凡為夫妻者豈皆愚乎夫婦之意夫婦之不肯二夫婦字與造端乎夫婦溺夫婦義本難同若只解為愚夫愚婦乃得通順又觀聖人天地所不能盡之一句且論聖人不能盡若以亦有所不知亦有所不能之經文為解猶有可說然巳幾於莊子註郭象矣再論天地不能盡若以天地之大天下莫能載之經文霄解則是東南西北至其天地盡頭無天地處君子之道猶違天不能蓋盡地不能載盡也以此為用之廣不知天地盡了以外又有何人廣用此道也或問又解隱字曰隱之為言王以其非言語指陳之可及耳此說亦非君子所行以道何嘗有言語不可及者哉憶宇本指理之微妙難見者而言是則言語可以及矣然此章大要先須指定道是何道乃可說也蓋君子之道三綱五常是也斯道也古今天下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之間無時可離本處不有其所用之廣如此所謂費也中間如仁義禮知孝弟忠信者屬人雖日日用之而能得其正理者鮮矣仁或流衣姑息敬或墮於阿諛慈或敗千孝或陷父又前人經解中所辨仁恕忠恕忠信之分道理權經和用之別如此以類終無定說者多矣其理微難見如此所謂隱也註文或問於聖人不知不能處亦說不過蓋聖人不知以學書聖人不能以位言不得其學則不知不得其位則不能且其一身一家當用之事如父子之親夫婦之別長幼之序雖愚夫愚婦亦皆可知亦皆能行及其化為治國平天下之用如禮樂憲章前王制度聖人雖稟上智之賢不得其學則亦有所不知也故孔子問禮於老聃問言於鄉子絲後能知此可見得其學則無有不可知者也雖己知之不得其位則亦有所不能也故孔子為中都宰一年四方則之攝行相事二月魯國大治此可見得其位則無有不能行者也若於君子之道得其學亦不能知得其位亦不能行何足為聖人乎予於此章知此而已自天地之大以下義多難曉其間或有脫誤衍文不敢強解註文或問輯略語錄重重複複幾五千餘言皆無明白可通之說如天地之大人猶有所憾註文解為覆載生成之偏或問再與註文為註云天能生覆不能形載地能形載不能生覆以此為覆載生成之備亦皆未是天覆地載乃天地之正理不可謂之為偏也況天地之覆載與君子之道亦不相千人亦未嘗有憾於天不載而地不覆也又如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諸家詩解各有異同程子曰此壯即子思契繫為人處活潑潑地或問又引程子之言曰與必有事焉而勿正心之意同活潑潑地反復參詳絡不見活潑潑地義理安在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予於孟子集註已有辨矣豈可與鳶飛魚躍同說哉或問又曰子思於此指而言之惟欲學者然而識之則為有以洞見道體之妙又膚苟能超然無會則道體之妙己躍如矣又有一說言楊龜山得鳶飛魚躍之理於言意之表信如此等之說則是中庸之義此可默識不可以文字語言發明之也嗚呼聖人立言設經為教以傳道後人所得之道重臣出自放經須其師友講說然後能明寧有不容言語指陳其可超然肌會者哉使學者襲此成風凡遇難明之理皆可自謂吾己默識暴會於心洞見道體之妙在吾目前已躍如矣問之則曰此非言語指陳可及以此處誑互相迷一惑害道誤人孰甚於此纂疏又引語錄一說問中庸編集得如何曰便是難說練前輩諸公說得二了僮有差舛處又不欲盡剝難他所以難下手不比大學都未嘗有人說此話亦似未公四書中前人註說之多者孰如論語雖有差舛何嘗有礙後人之識是哉中庸舊本多難解大學傳文亦頗相類蓋此事與大學本皆各為一經歷戰國之亂經秦火之厄雖能僅存世調知者漢儒採集附於禮記中列為二篇與諸篇相混無別非二程先生不可得如今日矣大迹既已如此則其章句中傳寫之差必不能無所不知者止當置而勿解不可歸罪前輩諸公貴其說者之多也語錄又曰中庸之言雖看中間說鬼說神都無理會予謂此數語真是文公本意其實亦有不盡知者況我輩乎誰者但無自欺之蔽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如是而己可也 |
| 67 | 伐柯伐柯其則不遠執柯以伐柯睨而視之猶以為遠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註睨邪視也言人執柯伐木以為柯者彼柯長短之法在此柯耳然猶有彼此之別故伐者視之猶以為道也註文記訓睨為邪視於道說處卻單撮去睨字不後有聞邪視之意前言長短之法彼此無別後句一卻言猶有彼此之別經文本謂睨視者誤以其則一一篇遠註文於睨視一節卻解為其則實還意皆有一差蓋睨視持疑不決之說手中執柯以伐柯彼柯一長短只此柯是其定則其則至近甚不難見而乃側視傍觀持疑不決則是所見不明猶以其則篇遠也以自己之心度他人之心無不同者已心所欲之善事人亦欲之己心所志之惡事人亦惡之付度他人之心只自己之心是其處則此之謂其則不遠也彼亦人也已亦人也是被人道有差以己人道治而正之此之謂以人治人也彼既能政有恥且格便當善待不須更治此之謂故而止也若己改過自新而猶治之不已人或以此加之於己蓋亦己之所惡如此等事己亦不可加之於人此之謂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於人也忠恕違道不遠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於人註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於人忠恕之事也註文本意蓋指忠恕為事常不欲使有分別也然以實理言之心無私隱之謂忠推己不欲勿施於人之謂恕忠自是忠恕自是恕豈可併而為裏程子言事上之道莫若忠待下之道其若恕此亦分忠恕為兩事其意本是而或問非之以為不當折之為二無無恕之忠無無忠之恕若準此說為例天下道理中亦無無仁之義無義之禮無禮之智仁義禮智亦當道為言于不可析之為四也此皆知之道者之病學者尤當慎之也或問又引論語中忠恕為說云盡己推己乃忠恕之所以名曹子之意蓋指其不可名之妙而惜其可名之祖以明之學者默識於言意之表則亦足以互相發明而不害其為同也此又以忠恕止當默會於心不可以言語解說也言語可說者為忠恕之粗不可說者為忠恕之妙也褊覽堯舜禹湯文武伊周孔孟之言皆無如此差異之論聖人經世理人之道至精至妙者載在經典備矣何嘗有不可言說止可默識於言意之表者哉此等語前論中巳害正之子亦自厭其繁不欲再加詳辨也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於人此只是恕經文與忠兼言者正與禹稷當平世三通其門而不人之文相似予於孟子中已有其辨可就觀之道道不遠又與孟子言強恕而行求仁莫近焉之意正相類仁包五常而為人道之本恕最近仁故言道道不遠也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祿必得其名必得其壽註舜年百有十歲 |
| 68 | 註言舜年百有十歲又解下文大德者必受命之一句云受天命為吏子也以此言舜義固不差如孔子之至聖大德賢於堯舜而乃不得其位不得其祿年又北於七十有韋顏子以五聖之德居業陋巷簞食瓢飲年纔二十二而終與舜豈可通論哉蓋經文專指事之當然而言東嘗與時兼論也夫大德者必受天命必得位祿名壽四者俱全惟天運聞泰至盛之時乃能如此若陽消陰長君子道衰則大德之人必於全能有此四者之理此皆夫人相關自然之道學者不可不知也事死如事凡事云如事存註始死之謂死既葬則曰反而告焉 |
| 69 | 始死為死既葬為音諸字書皆無此說果如註文所言則事死如事生之一句止是說事其初死者當如事生既葬之後春秋祭祀皆不必有如事生之敬也豈通論乎況死典云既有如死既葬之分則生與存亦當分為兩說今生存二字卻皆仍舊何也又諸書中言人者國亡者不可勝數孔子執伯牛之乎曰長之事言有一此未或不告如此之類亦何嘗有關既葬之意哉經書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亡者死之變文存乃生之變文死便是云云便是死生便是存存便是生難容更有如此分別也 |
| 70 | 忠信重祿所以勸士也註忠信重祿謂待之誠而養之厚 |
| 71 | 註言得之誠蓋以誠字解忠信又以忠信為人君之忠信也豈有君忠於臣者哉只論待之誠三字義亦難通於九經中觀之身與賢親大臣擊臣恭民百工道人諸侯皆當得之以誠非獨於此一處當用誠也然於羣下亦須分辨賢實者於邪惡之人待之以誠敬養之以重祿則賢者驕思退隱不可謂之勸士也忠信重祿本繼上文體羣臣京即而言忠信止可訖在辜臣體謂體察辨謀也此與孟子言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意同言於羣臣中審詳體察見有忠信賢善之實者厚其祿賜以桂顯之則士皆景慕樂於為善是之謂忠信重祿所以勸士也孔子言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舉善而教不能則勸義皆相類 |
| 72 | 成己仁也成物知也註仁者體之存知者用之發註與經文意不相對又不知說體為何者之體用為何者之用也子細詳觀似謂體為道之體用為道之用然經中實無關該道體道用之處存發二字亦生濯難看註中本要見何者為成已何者為成物成己者如何是仁成物者如何是智如此以解本經可也夫學以明德乃成己也教以新民乃成物也孟子引干貢實孔子之言曰學不厭智也一教不倦仁也此以成己為智成物為仁子思卻說成己仁也成物知也二說不同不容不辨蓋子貢以心君子思以事言思欲成己之心屬智如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者是也所行成己之務為仁如崇德修慝克己復禮者是也思欲成物之心屬仁如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者是也所行成物之務為智如聖人設科為教以傳道高下淺深各隨其材以授之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者是也以此為解則二家之說皆通矣予舊嘗有詔曰我己之心智也所以成己者仁也成物之心仁也所以成物者智也此最簡直易言然又恐人未曉故有如許之曲折也 |
| 73 | 子曰吾說夏禮杞不足徵也吾學殷禮有宋存焉註夏禮既不可考證殷禮雖存又非當世之法語云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徵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徵也此亦孔子之言今曰吾學殷禮有宋存焉卻是宋守殷禮未嘗有闕不可謂家不足徵孔子之言何其翻覆如此邪況世衰道喪古禮皆音夏禮既無可取證於杞殷禮亦豈能獨存於宋一以此推之當取論語為正中庸文有傳寫之差難謂兩經俱是也 |
| 74 | 重焉者雖善無徵無徵不信不信民弗從下焉者雖辜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從註上焉者謂時王戎前如夏商之禮皆不可考下焉者謂聖人在下如記予雖善於禮而不在尊位也夏禮吾能言之殷禮吾能言之設因於夏禮所損內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此皆孔子一之明論蓋前王禮典當時皆在夏禮商禮俱有考據故孔子自謂能言又云可知也然其禮之文雖在禮之實皆云如云杞不足徵宋不足徵本言先王之禮久廢雖其後嗣亦無可以取證之實此特傷其禮之不行非謂夏商之禮皆不可者也子思必無不敢聖祖之言別相如此異論之理王天下有二重焉其寡過矣乎此兩句本是上章結語捕屬此章非也中庸章數差互者甚多他日必有能辨之者此章自上焉者以下皆是通論君子之道本非專說禮之一事也誠於下文故君子之道本諸身徵諸於民之十二字中子細觀之則工事之本意可見上焉焉皆以位言在上之人徒有仁心仁聞而民不被其澤此之謂上焉者雖善無徵也在下之人道同前聖前賢而身不在其位此之謂下焉者雖善不尊也無徵不尊民不信從理勢之自然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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