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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稿卷四十七》[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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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欽定四庫全書
2 弇州續稿》卷四十七
3 王世貞撰。
4 ○文部
5 △序
6 吳明卿先生集序。
7 吳明卿二十六而經術成,先御史大夫識之,為其省之第一人。二十七而登進士第,始受古文,辭與不佞。二三兄弟善,明年進於李,於鱗於鱗,亟稱之。入參制掖為中書舍人。居二年,拜兵科給事中。已而古文辭成,已而中媢者,得藩幕之下僚。自是再補郡司理,一同守郡,再真為守,一視學政為臬副,一參省,政複再中。媢者,明卿楚人也。而所歷宦燕及東楚、閩、粵,貴竹大梁,足跡當天下半五十二,而歸臥下雉之藪者垂十年,而買舟下大江入吳,哭先大夫之墓於東海,還憇餘弇園,則貌益腴。神益王且盡出其生平詩文合若干卷,餘得而盡讀之,乃嘆曰:「文故有極哉!極者則也,揚之則高其響,直上而不能沈,抑之則卑。其分小減而不能企,縱之則傍溢而無所底,斂之則鬰塞而不能暢。等之於樂,其輕重弗調,弗成奏也,於味其穠澹弗劑弗成饔也。自吾束髪而窺此道者,垂四十年,而其人不二三遘也。自夫有聲之文與不韻之詞岐逕而能兼者,則不一二遘也。夫所遘一二人,而明卿與焉,當其始之為五七:言近體也。不揚而企,不抑而沈縱不至,溢斂不鬰,塞見以為無大隃。人值之而無不瞠乎後者,則明卿之所詣則也。別明卿之亡,何而古體如之矣!既而樂府如之矣,結撰序、記、志傳之類,複如之矣,則所謂能岐徑而兼者也。噫嘻,明卿其弗可及也。已侍明卿行者王行父氏,從旁曰:子以吾先生楚人也。楚於德靖間最多才子,若以吾伯父稚,欽嚆矢之,而顏、廖、童、張,孫氏父子翼焉,子以為疇偶不佞,憮然久之,始應曰:以子伯父,庶幾乎哉?然歟,否耶?前二千年而楚有屈左徒、宋大夫者,其決廁辭命妙天下,然佚弗載,所載獨騷賦,固足以新一時之目而垂暎乎後世。然其時樸未盡雕,變未盡備,以故不獲自見於五。七言古近體及諸序記志傳之屬,而明卿諸結撰稱之,獨於騷賦未有繼也。夫合三子者為一楚才,以一楚才蔽全楚則已足,而又何他擬焉。雖然,使屈左徒、宋大夫而至今,在其為明卿亡。論明卿甫六十餘,貌腴,而神王所不足者非年,又安知其不遂奄有屈宋也?行父氏曰:善日新之謂盛德,富有之謂大業,請藉以弁簡焉,為吾先生日新勸,而富有之大業助。
8 龔子勤詩集序
9 唐以詩賦程士,士之繇,科第進者往往濡首於詩,而其大究亦多工於詩而拙於政至明而程士必經誼而課吏必政術。蓋弘德以前,一受符試,郡縣則日夜碌碌奉刀筆,未有能及吟詠之事者。二三豪雋,雖稍不為考功令所束,然其大究尚工於政,而拙於詩。唐之詩人,獨韋左司、白香山皆連典劇郡,皆為吾蘇州刺史,而白公又為杭州,皆有惠利之政,其政不為詩所奪而至於詩,故翹然於大歷、元和中,韋公之衝雅,白公之宏爽,吾不能第。其於李、杜若何?固非十才子所可肩並也。今天下郡國繁雄衝劇,毋過蘇、杭,獨嘉興介其間與相角而守之者為無鍚龔君子勤、龔君。自進士除即得其郡之傅城令,已稍遷戶部郎,俱劇曹,後先有賢能聲。至於守嘉興,精心為民,祛弊興便,搜伏洞隱。暇則延學士大夫顜究經籍,往來郵傳之客,造請不廢。蓋大江以南,翕然有神君,稱足掩蔽,數十守相矣。顧君少而好為詩,其詩不為政所奪,自其一為令,三為郎,又一為守,積篇至數百千餘,近始得而習之,渢渢乎其調也。雋乎其味,使人易知而難忘。若古體之於左司,近律之於香山,當其所得,意匪甲而乙不至相徑庭也。史固稱左司性高簡,所至多焚香燕坐,翛然物慮之表香山,數以直言謫外,晚節與緇黃相還,往通曉其理,知足少欲不愧名字。余嘗一再接龔君,雖不能盡得其人,於其詩見一斑矣。操觚之士,間有左袒左司者,以左司澹而香山俗。第其所謂澹者,寓至濃於澹,所謂俗者寓至雅,於俗固未可以皮相盡也,當與龔君共味之。
10 周氏族譜序
11 吾州故自昆山而割天下之姓,毋若周而周姓,無若昆山、昆山之周。若大司寇、若少司寇若憲,僉若郡牧,若吾州之為大參、為郡牧者,各以其族顯盛而不相通。然未有若舂陵之周最古,而最不廢其業。周之在舂陵,其留而在營道者,則為元公、敦頤輩。以道學顯割而水明者,則為金紫光祿大夫。堯卿輩以政術顯,至承直郎。世德避亂南,居晉陵再世,有子曰邦彥,又自晉陵徙吾郡,其醫術益精博,有四子,皆以詞賦取名。第第三子天驥又自郡徙昆之茅家橋,自是葬地在大虞浦南。北有二隴,天驥生待補進士,津津生教諭,大任大任生,教諭良能。又徙太倉之八府橋,今所稱大橋者也。壽八十一,良能子維新複大以醫顯,壽亦如之。維新生子禎,是曰坦齋翁,壽九十三。禎子砥是曰容膝翁,用薦歷郡幕凡四十餘年,數徙不移秩,亦無官過,而亦至八十二。有子曰康,蚤卒。子頤,頤子深,深子奎,奎子煒。煒為人長者,有子曰應元、應。元跛一足,倜儻好客客。至若歸,工為詩,讀書負儁聲應元子曰:「鏗自鏗之先,世世為嫡長,以故於行最卑,而獨稱大宗。頤之後,至鏗皆單傳凡六世,以故稱叔祖父兄弟者,若而人,而皆不在五服之內。自砥而後,世世雖受儒而不廢醫,其儒以醫奪之,故不能取官位而醫。至應元益大顯,應元所居猶良能置,而其藥扁為趙承旨、孟俯書餘,故與之善,時時飲樓中。應元間出其容,膝翁所纂譜,欲乞餘序而餘未之應也。應元卒,鏗乃使續成之。嗚呼!吳郡之華腴,大半自中原徙,往往蟬連取高位,埓素封崇甍,接棟艷人耳目,然不易世而不能保其家,又不易世而不能保其丘。墓鏗之先,徙自中原者四百年矣,其來吾太倉者亦二百五十年矣。而鏗之故居尚巋然,而二壠尚鬰。然又能纂容膝翁之譜,以合其族族之至者,雖不必擁車騎、盛冕服,而恂恂然有孝弟力田之風,豈亦非幸也耶?鏗為大宗子,勉之惟恆可以醫,維禮與信,可以恆以禮信而恆矣,可以醫亦可以儒。且夫能使周世世不絕者,身何必傾邑而族,何必清潁也耶?
12 澹游編序
13 來不疑者,名相如,不疑其字也。或云非來不疑也,而自豫章過我,則嘗泛彭蠡,橫大江,掔鍾山、石城之勝,偃息於金焦者,久之而後歸,歸而複出,則西陟白岳、黃山之顛,下訪汪伯玉兄弟於谼中,道逢李本寜,相與避暑西湖者兩月餘,而始過弇園,已盡出其槖中,詩名之曰澹游編,而謂餘曰:子知我之所以名澹游乎哉?夫人步武而外,即皆游也,雖然游,未有能澹者也。聖賢之托,欲以拯世疇物,次而名者,欲得其所謂名。利者,欲得其所謂利而已,欲起於中而感於外,是安能澹今?夫澹者之為游也,若萍浮於江湖而適相值也,吾昔冠遠游而籠翮於一室之內,四體若束濕,以為天下之苦,無逾我者。今幸而獲被褐,離疏以從釣叟耕父之後,峙而山,流而水,靜而卉,木動而人物,觸目而供吾樂而吾無所與也。吾今而後知游者之有澹,而天下之能知澹無如我者,余甚稱之。已而讀其詩曰:子之自詭澹,則子之詩,何以穠?至有味也?得無有名者,在乎不疑?曰:否否?詩出吾臆,而吾亦無所與也。子自以為穠至,吾不知為其穠至也。余乃益服曰:澹哉澹哉,指吾弇之南而有吾弟圃,又南而有吾師之。靖曰:是皆前子而澹者也,子可以終身矣。
14 四游集序
15 京山李本寜氏,弱冠而成進士,讀中秘書。晉領太史者幾十年間,以出入燕、趙地,縱觀西山八陵及禪林、蓮勺之勝,則其集宴餞紀事,標志之篇十而八,覽眺之篇十而二。其編曰北游,而竟以失絛灌意出參關中。紫微省遷副其臬,專督學事,往來於三輔、秦隴間,得以窮終南二華昆明太液之跡,蓋官中之篇與輶軒所採,十各得五。其編曰西游,乃至移省中州。以方伯公憂服除不仕買輕舠而東,吊鸚鵡歌黃鶴陟匡廬,泛彭蠡,轉入谼中晤汪伯玉,遂宿黃山白嶽下錢唐,徜徉於三竺六橋者兩月餘,翩然而訪我東海,則眺覽之篇十而六期集贈別十而四,而官中不與焉。其編曰東游本寧之訪我,盡出其三編而曰別子。且泛太湖,登縹緲莫厘之顛,而觀日月出沒因轉之陽羨,探張公善權玉女之幽奇,退而受簡,以足東游之所未備。然後歸歸,則循洞庭,升衡嶺,度大庾而謀宿羅浮。且竟嶺右之名山水,著之篇什者,當曰南游編》,合之為四游集,是集也。序當以屬子而聞,子行有筆札,戒以子令序,則恐不能四以待子,異日則恐不及子奈何,餘竟得卒業焉。見其北游之篇,宏俊爽暢,若子虛之新奏。西游之編,鉅麗沈雄,與上林爭勝而至東游,則神逸而志凝,盡祛朝市之翳,而納以山川之靈幾於化矣,因作而嘆曰:昔嚴夫子有雲州有九游,其八斯本寜志哉!然未聞其能鑄辭攄藴如本寜也,子長之游庶幾矣。夫其所自述,十歲而誦古文,二十而南游,上會稽,探禹穴,窺九疑,浮於沅湘,北涉汶泗,講業齊魯之都,觀孔子之遺風,鄉射鄒嶧,厄困蕃薛,彭城過梁楚以歸,於是仕為郎中,奉使西征,巴蜀以南,南畧卭笮,昆明還報命,當時不知其所記志者何許,所詠歌者何許第史記之文成,而儒林先生若以為得游助,其後李白自翰林供奉出,而浪跡於太行之東,遂下金陵,棲匡廬航牛渚武昌之南,夜郎之北,無所不寄暢,而其詩遂神於唐,又焉知非得游助也。本寜今之太史公也,而又李姓自供奉出,其跡亦相似,吾不暇辯其詩,若文視二君子,何若意者殆兼之矣。南游之不知然,覯日勝,思日益奇,以此為二君子,夫又何難哉?本寜年未四十,而至上大夫官貴於二君子甚,吾欲以誇本寜本寧當不受也?
16 岑少穀集序
17 岑君者,嶺南直臣也。父曰方伯公萬岑。君之在嘉靖末,以名司理入補南垣,而屬世廟晏駕。穆宗初即位,首上書論贊聖德。陳時弊革,故鼎新皆鑿鑿中窽,而至於奨忠諫,徵耆逸,表節誼,蓋三致意焉,朝上而夕,無不報可。若白簡之所論,擲必巨奸,有貴勢憑藉天下之所不敢言者。君名日益以重,而敵日益以樹。既用久次出守紹興,而君所糺擲,大臣方貴用事,與中貴人結而假上旨,以非時考察,得盡修其卻。而君削秩外補,去為閩海八品幕官,墨墨不自得,君死而大臣敗,諸外補人以次登進,至於今有自田間破例而還故官,而君竟以死不複振矣。當君之在事日餘,兄弟屏匿田間,不能知君,而君疏及之,至謂可備左右史之末,乃稍得其諸奏讀之,以為裒然中興諫官選,而最後遇君鄉人。今虞部郎歐楨伯頗能道君,亮志苦行,欣然慕說文學節概之士,而所撰著亦稱之。及君死之十餘年,而余友支某某氏督嶺南學,慨然慕君之風猷,取其所上奏槁,並旁搜其詩文,盡梓而行之,貽書世貞使為序。然所謂詩若文僅百餘篇,而竿尺之牘半之,雖皆清雅有矩矱而驟見之,若以為寥寥無當者。餘故嘗考陸敬輿奏疏。其在翰林中書日,所論建陳閉亡慮數百篇,而它集之為詩若文者,遂不能名一章,豈敬輿尚有所短耶?然十八而進士高第,舉博學宏詞入翰林,應制酬和,敬輿豈複有所短者?抑敬輿自草之而自削之,以為雕蟲之技,壯夫有所不為耳。不然,或其家之不能守,或中人所忌而故佚之也。然至於今而誦其奏疏光景,煥然若新,而志士才臣引以為蓍蔡為指,南愈久而愈不衰,知敬輿之藉托,故在此而不在彼也。岑君敬輿流亞也,其無所待於茲,百篇之寥寥審矣。乃其後族氏之興賢採風,尤有取焉,聊為序之。
18 喻邦相杭州諸槁小序
19 曹子念致喻杭州邦相所為詩文若干篇,余讀之,不覺爽然嘆曰:咄咄!逼人乃爾哉!昔君苖見士衡文,而輒欲燒筆硯餘,且欲燒筆硯矣,而後見士衡、文餘,故不能若君苖之畏之,然而樂有所托也。邦相之文,氣雄而調古馳驟,開闔不法而法,乃其持論,往往出人意表,歌辭亦稱是。杭州東南大都會,試牘訊牒,百倍於它郡,而使車之往米,殆猶機織,然置酒修饋,夜而至丙,猶未已,且有三台九監司之倫,皆南面而責期會,即邦相分身應之,猶有所不足,而胡以能沛然於古文辭也。古之快吏,毋如劉穆之傳,稱其朝發尺牘,亭午得百函耳,聽目視、口斷、手批,又間以宴會酬酢,笑噱談議,俱有旨會,然不聞能為古文,辭白樂天。蘇子瞻之刺杭州,亦名能工吏,事不廢客,於古文辭最為博麗矣,然其位尊而其望隆,無上官期會以敓其翰墨之晷,則邦相其猶難能哉?後之君子必將曰:「僕見邦相茲編而燒筆硯也,亦甘之矣。
20 鄭狷庵先生集序
21 徽地險而沃,其人行賈徧天下,以財相傾高。而成、弘之際,乃有程克勤先生者出,而以古文辭名世。程先生之於文,宏肆辨博,詩亦埓之,然不肯為精思以求超乎一代之格。當時和之者,不知其鄉幾何人,亦不複有與程先生並稱者。歲一甲子而為嘉、隆之際,汪司馬、伯玉氏始一大倡之。其格非西京而上,毋程其語,非先秦而上,毋述左橐鞬,右鞭弭,以長驅乎中原。於是徽之俗盡絀其錐刀以從事,楮墨彬彬,洋洋幾與昔之稷下西湖並雅,蓋自有汪、司、馬氏,而程先生之名幾晦。今年秋餘,且謝茲役。一日,自弇園僂行而歸。曇靖有伏謁道左者,髪種種矣,楚服而免其幘。摶顙不休,恠問之曰:餘鄭綺之再從弟叔夏也。綺同年之最長者,問何所求?曰:使我有求於口腹,則吾歙之水可以樂飢,而何必走千里而謁子出其足,曰:是皆胝矣。已出其袖草曰:是吾王父狷庵公之詩,若文也,非子惡能。傳餘受而卒讀焉。則故程克勤先生客也。其齒少於先生,而先生愛之,與相唱和頗夥。度鄭公之才不能如程先生,高而根抵理道有矩矱,善持論,亦有足相當者。餘乃嘆曰:以子王父之業不顯於程先生日,而欲以茲日顯,則甚難當。子王父日,欲以其業顯必易而子王父篋而秘之,則甚長者子不病難,必欲及而身以顯子。王父則甚孝。且而兄世之所稱循吏也,而之先世待制,勝國之殉節臣也,某共為子職者也,其寖遠矣。且吾欲忍子,不能忍子千里之足。雖然,吾又安能為子王父顯子其亟歸質之」。汪司馬氏曰:程先生於其時,足稱大國之賦而無後辭,則鄭公之為邾,莒何難焉!
22 歐虞部《楨伯歸嶺南詩》卷序。
23 南海歐楨伯守虞部郎中,於留都之三年上書致其事歸天子,為之下太宰。太宰惜其才,嚄唶者久之而俾予告以行命。既下而燕中之士大夫高楨伯之歸者,爭為詩以贈之,凡若而人,留都之士大夫率醵以餞楨伯於龍江之滸。而贈詩者,若而人既由京口入晉陵,遂抵吾吳郡,操觚而和之者,又若而人楨、伯間道訪餘於東海,盡出篋中所有,則為詩幾五百篇,文亦稱是。自此而南,逕錢唐,入豫章,泛彭蠡,度嶺而後叩五羊之城,其操觚之士響應而為詩者,當又不知其幾也。夫楊巨源者,唐之詩人也。年七十而謝國子司業丞相有愛而惜之者,白以為其都少尹,不絕其祿,又為歌詩以勸之。京師之長於詩者,亦屬而和之。昌黎韓愈舉以比漢之二疏,而謂二疏之去有是事否?夫當二疏時,尚不知有歌詩以侑行色,固不能如巨源、巨源之時,天下久已盛言詩,然其傳者自昌黎一序而外,何寥寥也?毋論送巨源詩,即巨源所自為詩,不能超元和、長慶之乘而上之,且其傳者又何寥寥也。明興一代之詩,無盛於今日,靡不稱大歷,而祖黃初亦靡不知有楨伯者。楨伯少即已工詩,其在嶺南與黎民表齊名嶺之士得二君而興起不可屈,指數黎君。前楨伯三載歸歸而物故,今雖不能起之九原,與楨伯唱和,而其所興起後進之士,當不使楨伯落莫也。楨伯之齒,雖小與巨源埒,而精飲啖健,步履神明之用不衰。異時近而越台之云遠,而羅浮之雪,大庾之梅,唯杖,履之所之又寜,若巨源之跡僅一鄉,而所指顧某丘某水某樹而已也。度楨伯所挾持,事事勝巨源,若太宰之惜楨伯,請予之告與丞相之惜巨源,而請不絕其祿。其優賢右文之指均。而獨世貞之敘諸君詩,其辭不能如韓愈。楨伯如不以為辱,姑取弁焉可也。
24 湯廸功《詩草序》
25 湯廸功者,吾吳中前輩,湯珎子重先生也。先生小於文,待詔徵仲,數歲而相友善。其與待詔齒者,翰林蔡孔目九逵少於先生,數歲者王履吉祿之袁永之,其又少者。陸子傳稱門人者,待詔之子壽、承休、承彭、孔嘉輩,皆後先自致其力。於詩得列名家,而先生頡頏其間,亡所讓諸倡和,聨屬相切劘,亹亹雅為少年所稱慕。先生在太學久,次謁吏部,選當得京朝官,而無氣力者為之奧援,僅受邑丞以去。餘守尚書郎時,先生奉檄至京,青衫羸馬,以二尺絹掩面,去之黧皺不可辨其須髪,驟即之若鬒者,而其本則戢戢作白蟻集。先生於余大父行,每見過,輒逡巡卻立不敢當敵。禮與語官中事,默不對。稍次及詩,則飆發波湧,齒頰霏霏,習習吐芬屑,蓋移夕而不倦。故《餘贈先生詩》有:「雲逢人羞作,吏竟日坐談」詩,蓋實錄也。未幾而先生挂冠歸,又未幾而捐館屈指於今三十餘歲矣。而其孫少參聘,尹始刻其遺集屬餘為之序。嗟乎!自先生之壯時,天下之言詩者,已爭趣北地信陽,而最後濟南繼之,非黃初而下,開元而上無述也。殆不知有待詔氏,何論先生,雖然聲響而不調則不和,格尊而亡情,實則不稱。就天下之所爭趨者,亟讀之若可言,徐而核之未盡是也。先生與文,待詔氏之調和矣,其情實諧矣,又安可以浮響虛格輕為之加而遂廢之,抑不特詩餘向者與先生接,而所謂待詔諸君子,亦半相及。今是三十餘年,中待詔老壽死,祿之子傳壽、承休承、孔嘉相繼死,其他陸叔平、俞仲蔚之流亦死,而碩果不食,僅一周公瑕耳,後進之士,寜不亦鼓頤吻、張旗鼓,以縱橫於作者之塲?然辭日以華而器,日以窳薄,欲如先生與待詔,諸君子肫肫篤厚長者,胡可得也?詩云: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型。故餘序先生詩,而於所謂典型者致餘慨焉。今刻先生詩僅四百篇,而闕七言歌行,五言律散佚當不少。其曰《湯廸功集》者,先生秩第八品,用徐昌穀例也。一曰《小隱堂集》。
26 詩紀序
27 嘉靖中,故光祿卿北海馮惟訥氏集古詩諸三百篇之所逸而不載,以至孔子沒而逮秦者凡十卷。漢十卷,魏九卷,吳一卷,晉二十卷。自是而南,宋十一卷,齊八卷,梁三十四卷,陳八卷,北則魏一卷,齊二卷,周八卷,複合而為隋十卷。又外集四卷,則仙真、神鬼之什焉,人各敘其畧與詩之所繇作矣。已又採昔人之所統論及品藻雜解辨証,而複志其遺,凡十二卷,合之而名之曰詩紀,共得百五十一卷。惟訥竭生平之精力為此書,書成而御史甄敬刻之陝西行台,其刻既不能精,又無為之校訂者,豕魚之誤相屬。蓋至萬歷中而古鄣吳管氏與其鄉人謝陛氏、江都陸弼氏、吳郡俞策氏相與讐校而複刻之。金陵大約吳氏居其資,而謝氏、陸氏、俞氏居其力,其書遂完好無遺,憾屬不佞。貞序之序曰:昔者孔子刪詩三百篇,諸國之風皆在焉,而亂以雅、頌複戒門弟子,何莫學夫詩,而謂其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遠邇之事君父,而至於多識鳥獸草木之名,亦在所不廢。迨孟氏而亦嘆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於是孔子之門,弟子遂尊之為經,而不敢以他有韻之言並蓋千餘年而河汾王氏出而慨然以兩漢、魏宗廟之音及曹、劉以下之所詠撰,刪而敘之,以續三百篇之後。天下後世群起而攻之曰僭,自王氏之為僭,而天下後世卒不敢以其詩而望三百篇。嗟乎雅、頌固無敢論,而諸國之風寜盡有出於情而必止於禮義者,夫子故不盡廢之。今試取漢、魏之合者,而較國風之稍離者,亦寜至大徑庭。且夫時代之污隆,風俗之敦衰,與政事之得失,物情之變異,可約畧而得之,即孔子生河汾,其所取舍與王氏不可知,要之未必不為王氏刪也。然自三百篇之外,遂無一完什而虞、夏之際,其時固太樸不斫,然治而為明,良喜起亂而為五子之歌,世豈無一二興者?必至殷、周而稱始,孔子既沒而為七國,其人固日尋於干戈,無暇及篇什,而亦豈無一二可傳者,必至於漢而稱始。且區區夷僭之楚,侏■〈人離〉鴂舌,尚有屈、宋之徒為之抒發其文藻,而齊魯之褒衣博帶,賓筵雅歌,又豈無一二能賦者而乃竟寥寥也。毋亦孔子之前故有之,而不為太師之所採因而有未睹者乎?三百篇之所舍與孔子之後,其為詩者佚於兵燼於秦火而不存乎?抑亦竹簡漆書,卷帙重大,為之既難而守之又未易以致此寥寥也。漢之興,竹更而縑鳥,足更而筆,篆更而隸若稍易矣,而非有富勢大力者不能為,以故不獲周藏於闤闠而極於舟車之所。至自唐而逮五季,始以五經、子史之屬書而登之木,付之剞劂而後授墨焉。母之體一而子之用數百千,同文之化遂徧於四海。今馮氏能盡鳩古詩之逸,與漢、魏以後至隋之詩千餘年而悉合之。吳、謝、陸、俞四氏又能校甄敬之所行而重梓之,即不必富勢。有力者,損一月之食而可得,不必通國大都。自鷄林之西,玉門之東,以一襥載之而可致。嗟乎!毋論其皆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遠邇之事。君父要之,不無毛髪益,而於鳥獸草木之名當亦不乏也。吾甚愛夫馮氏之與四子者,能得孔子之遺意,以嘉惠後學,故為序之。雖然,孔子而在,吾尚欲其刪者與餘者之並存,毋使若古之寥寥而無可述也。
28 馮子西征集序》
29 馮子之集所為《西征》者,何其自武部遷而視貴竹學也,則南戒之南而極於西矣,故曰西征。讀其集武部之構,撰皆在焉,而何以獨稱西征也?要其成也,馮子之構撰,其在武部者毋弗良,而其成莫過於貴竹,故以云馮子天才秀峻朗拔,獨得其至,而又以專精之力求之,目營營日,若與千古接而不複,置一世於其衷,第武部之作,不能不擾之以事,而膠之以酬應之目,故不獲盡人而進之天,迨至貴竹而其天全矣。夫是以若庖丁之解牛而輪扁之斵輪也,吾始讀其紀行之三篇而怵焉,古無是也。歐陽氏之濫觴,而範氏、周氏、陸氏之橫流,然其辭蔓而枝今者若鏤矣,若繪事矣,其至者若化工之肖物矣,鑿鑿乎古路史選也。紀行之詩,而酬贈附焉,出於機,入於淵,五言其尤長城哉!若八珍之為味,至舌而甘愈,咀而愈不忍已矣。悠乎古詩選也,彼夫記序之典而裁也,志傳之法而縱也,表啓之麗而則也,竿牘之旨而俊也。貴竹得其七,武部得三矣。其疏移之博辨也,與廁事之晢也,則武部之與貴竹也均矣。吾以為馮子之才近柳子,柳子之去禮部而游於嶺也,馮子亦似之,然而無憂讒作勞戀故而慕新之念以為之梗。是故馮子之天全,而柳子之天琢。今馮子深以為累,拂衣而歸,臥於泰伯季札之墟曰:向者吾學於武部,為之而有以為者也,學於貴,竹為之,而無以為者也。今造物者惠我以日而不膠,擾我我將無為而無不為,而豈直一雕蟲而已哉?竊自謂今而後而天始全,雖然,餘未之敢必也。夫能使人不用者才全而德不形,窺馮子之緒言,與行事之晳亡。但貴竹固已置四垂於股掌而蜣弄之,夫德機露矣,馮子能不為世用而不能使世之必不用世,且姤而奪之則何如?曰:不得已而有功者,與有言者劑也,亦所謂無為而無不為者也。
30 弇州續稿》卷四十七
URN: ctp:ws7135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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