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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兵政一兵制上》[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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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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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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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分。雖有聖人不能使之複合者。勢也。今有人焉。命其子弟。入則挾廁操管而學書。出則量庾籔。權輕重。度長短。持算而營什一之利。其子弟必無一能矣。今君國子民者。佹而使耕稼之農。聽號令。習擊刺。舍田里安居。而履鋒鏑。而輕死亡之難。其病於眾庶而傷於國也亦明矣。目不兩視。耳不兩聽。手左右畫則乖。足跂立則先疲。兵農兩為。戰則速敗。而田野為蕪萊。國何賴此哉。然古王者兵。未始不出於農。何也。古之時。征伐之事固少。一旦戰而用其眾也。至於萬人則為多矣。日行三十里而舍。戰陳必以禮節焉。擇素教之人。而使進退止伐於疆場之交。不啻為揖讓俯仰於庭戶之內也。夫何為不可。後世不然。動以百萬之師。決勝於呼吸之頃。屠滅之慘。川谷流膏血。軍旅數動。則士長齒槁馘於營幕之中。當此之時。士卒知戰而已。居則暴棄。而與人若不同類。固不可使伏居井里。而民苟非習於兵者。亦不可使之複為兵矣。昔者湯之伐桀也。民則曰舍我穡事。湯至仁也。以民為兵。不免於怨。若後世之兵。善撫循之。或踊躍以從戎事。豈將能賢於湯武哉。兵與民分之故也。昔者管仲用齊。欲以兵服諸侯。管仲知先王兵民為一之制。不可以決戰。故參其國。伍其鄙。國中士之鄉十五。五鄉為一軍。參其國。故三軍以方行天下。伍其鄙。故野有五屬。五屬皆農夫而已。國則為軍。鄙則為農。雖不盡若唐宋以後之制。而兵民之分自是始。故齊之伯天下者。兵習戰而農不勞。是故管子天下才也。謂兵不可擾農。亦不可盡一國而為兵。定以三萬人。教以軍令。使之足用。是故兵必習戰農必習耕。兵不習戰農不習耕。雖多不如其寡已。嗚呼。後之為兵者。何異於管子也。兵額多而不盡可戰。又不欲養兵而逸之。使之不習戰而習於百役。自明以來。運糧之丁。其始兵也。而卒不能持一梃。以與怯夫為。然以代民轉輸之苦。尚有說也。今之營伍。有戰兵。有守兵。不習知戰守之事。顧使之雜為捕伺盜賊。詰私販娼妓賭博之任無不與。是直有司事耳。使兵足任之。而有司不能。何以為有司。況兵藉是名而恐喝取財。擾地方為害者有之矣。夫兵農惟不欲兼也。故使之專於為兵。今之紛紛而呼於市。而誰何於道路者。夫豈非兼任也。則又不若使為農之為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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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兵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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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星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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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之制。一變不可複。兵農之勢。一分不可合。莫如唐府兵。始罷府兵者。張說也。繼之用邊材者。李林甫也。府兵散乃用邊材。而唐天下一亂於邊帥。終失於藩鎮。故曰亡唐者。張說也。三代下合古寓兵於農之道。惟府兵。其制創於太宗貞觀十一年。太宗更事多。慮患遠。躬擐甲。百戰以定太平。乃稽古帝王之規。立子孫長久之計。制府兵。所以收天下之權於一人。散天下之謀於十道者。有乘機制其長策之勢。天下甫定。百姓雖欲休息。尚習於戰之利。其視征戍役作。勝於歸農。車轔駟鐵之風。勃乎可用。果乘機立制。百姓當率於祖父。而不怨於子孫。此惟開國之君制之也。故唐初立十二軍。天下平。罷之。貞觀元年。分天下為十道。即謀十道之守御。十一年。更命統軍別將。為折衝果毅都尉。凡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而關內二百六十一。皆隸諸衛及東宮六率。凡上府兵千二百人。中府千人。下府八百人。三百人為團。團有校尉。五十人為隊。隊有正。十人為火。火有長。每人兵甲糧裝各有數。輸庫。給其征行。二十為兵。六十免。能騎射為越騎。餘為步兵。每季冬。折衝都尉帥以教戰。當給馬者。官與直。當宿衛者。番上。兵部以遠近給番。遠近疏數。皆一月而更。太宗之制此者。籍藏衛府。伍散田畝。梟雄不能盜弄之。又使百姓進有爵賞斧鉞之恩威。退有父母妻子田閭之系戀。可與動。可與靜。故乘機立制。傳之子孫。今夫罷府兵者張說。所以罷之者。實唐之子孫自壞其立法之意。說不能陳府兵之所以敝。而竟罷之耳。唐自顯德五年後。度海遠戍遠征者。官不紀錄。其沒於王事者不省。不複如太宗時吊祭追贈回授子弟。又州縣官發兵。壯富者賕免。弱貧者脅行。既行而其家充色如故。故始發即逃。不則自殘。其到所。幸有勛級。又苦攘奪。此府兵所以敝也。至元宗開元十年。按緣邊兵籍。有六十餘萬。果盡反其敝政。可得勝兵六十餘萬。乃元完遣張說巡邊。說奏罷二十萬人。說又以諸府衛兵不免色役。多半貧弱逃亡。奏請募宿衛兵十三萬。於是兵農之勢分。祖宗之制變。府兵遂亡。說其承元宗旨歟。抑自出其議也。迄安史之亂。臨用兵。乃召募之。而一聚不得散。重外外叛。重內內篡。方鎮連縱橫之勢。宦官決廢立之策。而唐遂以亡。昔德宗貞元二年。亦嘗與李泌議複府兵矣。泌言始立府兵。更代不爽。後因高宗使劉仁軌鎮洮河以圖吐蕃。始久戍不代。及邊將慕牛仙客以積財得宰相。遂令戍卒等。以所齎繪帛寄庫。利其死而沒入之。於是生往生返者少矣。然卒少叛者。故當複也。德宗深然之。遂置十六衛上將軍。曰左右衛。曰驍衛。曰武衛。曰威衛。曰領軍。曰金吾。曰監門。曰千牛。每各置左右。故十六衛。每衛有上將軍大將軍將軍。自左右衛至領軍。掌宮禁宿衛。金吾掌宮中京城巡警。監門掌諸門禁衛。千牛掌侍衛。立帥布令。非不整齊。而府兵卒不得複。去太宗開國之初久矣。又前承朱泚李懷光之亂。民皆厭兵。又顯德諸弊政。不得蕩洗。民不慕兵。民既不慕。且複厭之。而苟猝然發之。將有陳勝吳廣事。故機一失而制不得立。子孫既不率其祖宗。祖宗有治法無治人。即亦不能庇其子孫。後世見唐季衰敝。共曉然于罷府兵致之。府兵既罷不可複。不得已出於召慕。遂謂召募勝府兵者非也。韓昌黎策淮西事狀曰。徵兵滿萬。不如召募數千。後人因以召募為勝策。不知昌黎所謂召募者。正得府兵之意耳。吳少誠因蔡地。用蔡人。聽其便宜自戰。人盡其才。有其利。故舉三州之眾。抗天下之兵四年。其民知少誠。不知朝廷。正為戰守其鄉里。是少誠本竊府兵之意用之。昌黎即奪其長。制其短耳。非曰戰以召募。戍亦以召募也。昔田承嗣鎮魏博。選募六州驍勇五千為牙軍。牙軍驕橫。輒自立帥。史憲誠以下。皆制命其手。迨羅紹威不能制。乃結朱全忠族之。而天雄牙將史仁遇遂起倡亂。是又召募不如府兵之明驗。果召募。必用府兵立法之意。有斷然無疑者。唐府兵既廢。雖德宗李泌不能複之。晚而得杜牧為罪言。為原十六衛。謂貞觀至開元百三十年。被太宗之澤。忽從愚儒。敗天下之大計。杜牧其曉然於唐所以亡者乎。惜於乘機收權。一罷不可複之理勢未及也。故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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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兵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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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蕙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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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以下之兵制。未有如府兵之善者也。以二府統十二軍。以十二軍統天下之十道六百三十四府。中外相制。上下相維。勢如臂指。其利一。士無失業。可以省養兵之費。其利二。兵有定籍。可以省召募之煩。其利三。無事則散耕。有事則聽調。三代寓兵於農。而府兵則寓農於兵。夫寓農於兵。是兵農雖分猶不分也。其利四。調發之時。更代番休。使天下無長征久戍之兵。而民力不困。其利五。兵興則命將。兵罷則將歸。使將帥不得有其兵。其利六。兵不精者罪其折衝。甚則罪其刺史。責成既專。則士皆素練。其利七。兵皆土著。安居田畝。顧戀宗族。人自戰。家自守。無逃亡轉徙之患。其利八。府兵之中。有番上宿衛者。則天下之兵。皆天子之兵也。故天子無需乎禁兵。而長上者不過百騎。其利九。防邊屯戍。不過以備府兵之不及而已。故亦不專恃邊兵。而屯戍不過軍鎮守捉。安得有尾大不掉之患。其利十。自府兵壞而方鎮盛。元宗之西幸。德代之播遷。所藉以興複者。皆方鎮力也。能禁方鎮之不強盛而逆命乎。方鎮既盛。而天子之所恃以自衛者。已無兵矣。能不增置禁軍。而建立羽林龍武神策神武之紛紛乎。是府兵既廢之後。方鎮禁軍。二者皆有不得不盛之勢。而其為害也亦最大。方鎮之盛也。甲兵險要。財賦人民。皆捐以委之。而悍帥得挾兵權以天子。禁軍之盛也。藏奸民。蓄逋逃。無勝兵而存空籍。又諸軍皆以宦官主之。而中人得挾兵權以制天子。僖宗以後。方鎮與宦官。相為仇拐L熳猶恢腥嗽蛘僂廡啤L環鎮則啟內釁。於是禍亂之起。皆天子當之。推其原。則皆廢府兵之故也。說者謂一壞於張說之立騎。再壞於魚朝恩之專神策。此非探本之論也。府兵之法。則誠善矣。而法必須人以守之。訓練無法。簡閱不精。則府兵弊。弊故不得不改。蓋府兵耕戰之兵也。騎召募之兵也。耕戰之兵廢。則召募之兵起。府兵之壞。蓋壞於天寶之怠荒。非騎之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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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軍制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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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蕙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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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軍制能革唐方鎮之弊。而不能複唐府衛之制。禁軍廂軍鄉兵蕃兵。一皆出於召募。其立法之謬。蓋沿唐人中葉之秕政。而又有甚焉者也。何則。唐內有禁軍。外委方鎮。當其勢足以相制。則猶可並收其利。至宋乃盡收四方勁兵。列營京畿。又立為更戍。分遣禁旅。戍守邊城。往來交錯。旁午道路。於是無事而坐糜廩食。有事而莫與分憂。天下之大。皆天子自為戰守也。但有唐之弊而並無唐之利矣。約而論之。亦有三變。其始當太祖太宗之世。法制尚明。威令猶肅。亦足為治。久之弊生。兵皆不可用。一變而為韓魏公之刺義勇。再變而為王介甫之保甲。二變而為童貫之增額矣。遞變而遞衰。皆因立法原未盡善。故自漢以來。戰功之無足稱。國勢之弱。未有如宋者。範氏歐陽氏司馬氏。及馬貴與所論。召募之害。與廩給之患。可謂深切著明矣。後人可不鑒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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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兵制得失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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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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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治國者。莫急於治兵。君任良將。將馭精兵。有可強不可弱之氣。然後國家久安長治。不當襲寓兵於農之迂談以誤國也。唐宋之主。皆百戰而得天下。唐強失其所以為強。則僨亂而蹶。宋弱不振乎其所以弱。則疲苶以亡。說者謂唐之制。以府兵為最。將軍統諸府。府有郎將。坊主圓主相統治。此制馭之善。宿衛者視地遠近。為五番七番八番十番十二番之法。此戍役之善。二十而兵。六十而免。此休息之善。全府發則折衝以下皆行。不盡或果毅行。或別將行。此調發之善。軍有坊置主一人以課農桑。此勸課之善。夫亦取其與周禮略有似焉。而不知唐兵之強不在此。愚常考太宗之置禁軍也。擇善射百人為二番。又選材力驍壯者置飛騎。試而取之也甚精。其十二道都尉。率五校兵馬而訓練之。步伐擊刺。秩然有條。故橫行天下而莫當也。開元初年廢府兵。置騎各衛軍。悉果敢而勇於戰。所以高獲車鼻。裴行儉斬泥孰匐。王孝傑破泥孰俟斤。此時兵號最強。李林甫停上下魚書。童奴侍官習為翹木扛鐵。禁軍弛而各衛軍皆壞。軋犖山得以擁二十萬之眾。一發莫支。後雖撲滅。而老兵悍卒。秉節鉞以鎮要地。聚財賄以養死士。黑雲。落雁。銀槍。效節。感私恩而致其命。始也各衛弱而不足制藩鎮。紇干凍雀。國遂以亡。故曰失其所以為強則蹶也。若宋之兵不然。開國之初。曹彬潘美。皆大將才。而未足以當一耶律體歌。寶元時韓琦龐籍皆名臣。而不能平西夏。兵本弱也。慶歷初。禁軍入籍者八十餘萬。王曙王繼英嘗言驕惰悍慢。率不可用。迨道君將童貫。而闕額至二十四萬。金人直入。其誰能支之。南渡後兵半入於盜。半死於戰。張之巡社。王庶之義士。一經見敵。靡有孑遺。自樞密院頒教閱之法而宿衛稍強。自左右翼親自教戰而外軍亦少震。故大敵巨盜內外交訌。吳韓劉岳諸人猶能屹然壯東南半壁者此也。咸間招平民為兵。取充數以覬賞格。兵制極壞。惟江淮水軍。布置漸密。其餘無足取者。夫遼人二帳十二宮一府五京。有兵一百六十萬。善戰能寒。金人兄弟子姓皆良將。部落保伍皆銳兵。元則外有禿魯華諸軍。內有四怯薛諸軍。戰勝攻取。電激風發。即西夏僻處銀綏。而十二監軍六班十部之設。其雄才亦有過人者。而宋以疲苶之兵當之。宜其始而納幣。繼而拜表稱臣。終至崖山之痛也。夫設兵之善莫如唐。三百餘年四夷無敢彎弓南下者。馭將之善莫如宋。三百餘年叛臣無敢稱兵犯闕者。然開元以前。總管節度威震邊關。詔書甫下。解職趨朝。不聞跋扈以抗王命。知唐末之亂非立法不善。而任人之不善也。論兵者舍宋取唐。知人以任將。任將以練兵。庶中外宴然。而國家有可強不可弱之勢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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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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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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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公志尹師魯。謂師魯喜論兵。為燕息戍二篇。行於世。今觀其息戍所論。乃欲藉丁民為兵。代戍卒以減邊費耳。又為石曼卿作墓表。謂西方用兵。天子思曼卿。稍用其說。籍河北河東陝西之民。得鄉兵數十萬。曼卿奉使。籍兵河東還。稱旨。嗚呼。二人者。歐公皆深喜之。而曼卿籍兵。其事在康定元年。大抵汴宋士大夫多好為此論。皆虛慕唐世府兵與古者兵農合一之制。而不究其利害之實。厥後二十五年。為英宗治平元年。而韓魏公刺義勇。又七年。為神宗熙寧三年。而王安石以保甲。皆祖其遺意。欲合兵民為一。以省養兵之費。行之愈力。而其害愈甚。即歐公當日。亦第喜其議論之新奇。而不知其毒之中民匪細也。夫兵不用則冗而不練。為國者不嚴加搜閱。汰其老弱。簡其精銳。徒欲藉鄉里白丁以張虛數。此司馬公所謂於民有世世之害。於國無分毫之利。欲求禦敵而見敵輒走。欲資御盜而更為寇盜害。未有甚於斯者也。其與韓公論刺義勇。則曰。民一刺手背。則終身拘綴。或欲遠出糴賤販貴。經營生理。皆慮官中非時點集。不敢東西。又當差點之際。胥吏寧無乞覓。教閱之時。教頭寧無斂掠。常時色役之外。更添一種科徭。且既籍之後。皆有常數。逃亡病死。須補缺額。是使陝西之民。世世子孫。常有三分之一為兵也。所謂於民有世世之害也。唐世府兵。皆有將軍郎將折衝果毅以相統攝。軍行進止。惟令是聽。今鄉兵所置軍員節級。皆其鄉黨姻族。平日相與拊肩執袂飲博毆之人。平居聚集教閱。則亦有行陳旗鼓。關弓弩。坐作噪。一聞敵寇大入。莫不風聲鶴唳。奔波迸散。其軍員節級。將逃竄自救之不暇。豈有一人能為國家率士卒以待寇乎。此所謂於國無分毫之利者也。又曰。臣於康定慶歷間。丁憂在陝。備見當日籍鄉弓手事。自陝以西。號哭之聲。彌天亙野。盡室逃避。官中縶其父母妻子。急加追捕。鬻賣田園以充購賞。既而刺面之後。人員教頭。利其家富。百端誅剝。衣糧不足以自贍。須至取於私家。或至長戍在邊。則更須千里供送。祖父財產。日銷月鑠。以至於盡。又平日所習惟農事。甲胄弩槊。雖日加教閱。不免生疏。性複戇愚。加之懦怯。臨敵之際。得便即走。不惟自喪其身。兼更拽動大陣。官中知其無益。遂大加沙汰。放令歸農。而惰游已久。不複肯勞稼穡。兼田產已空。更無歸處。皆流落凍餒。不知所在。長老至今言之。猶長嘆出涕。嗚呼。此曼卿當日建議籍民得鄉兵數十萬者也。使歐公知其如此。豈有複為文章以表於後世乎。世之文士。悅紙上空言。抵掌論兵。幸不當事任則已。一當事任。則好行己見。糜爛其民。而耳食者流。猶指為廟算。如歐公猶且不免。況其下者乎。溫公為僕射。乞罷保甲。則曰。鄉村無賴子弟。乍涉城市。聞見紛華。自恃身為保丁。坐索本家供給。飲博游蕩。習以成性。既家藏利兵。又身挾武藝。由是邀結黨友。行攻。州縣不能制。父兄不能禁。所以數年來年不甚飢。而盜賊縱橫。入縣鎮。殺官吏。嗚呼。鄉兵欲以御盜。而且身為寇盜。又安所用之。如曼卿師魯之徒皆自詡方劑。欲起汴宋痿弱之症。而司馬公則親見庸醫之殺人。而揭其被害之象以告人者也。予故備著其語。附於歐陽表志之後。使後之讀書者。毋為異論所惑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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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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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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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者曰。若是。則古所謂團結鄉兵以禦寇者。不可用與。曰。此當因勢而利導也。大亂之時。土寇竊發。民不得已。共相團聚。以保護鄉里。而豪傑之士。因而用之。如元季浙東章溢胡深之徒。皆能以鄉兵殺賊。然欲用以長征遠御。則不能矣。故當日上功幕府輒不受。又如唐淮西用兵。昌黎云。徵兵滿萬。不如召募數千。亦因當時與賊界連接處。民皆願備衣糧自防。朝廷複假之威令。自能奮勇成軍。賊平之後。仍使歸農。未聞其拘執終身以為兵也。如虎瞰人室。而其人設陷阱以待之。力不能殺虎。遂欲拘殺虎之人。編入之以為獵戶。人情必不願矣。且所謂召募者尤與籍民為兵不同。召募乃設重賞以購之。如虞詡設三科。募壯士必其人勇悍無賴。願入伍者聽。而其人不願者不強也。若不論勇怯貧富。概抽三丁之一以為兵。則民之驚惶逃匿必矣。王者貴順人情而用之。如唐淮西之用土人。漢朝歌之募壯士。皆其人踊躍趨赴。然後可共成功。豈煩拘苦囚禁。更刺其手背以防逃竄哉。曰。然則古者兵民合一非歟。曰。古者調發至少。一家從軍。八家供之。大司馬遞征之法。王畿之內。凡七十徵而役一周焉。春秋列國兵爭。亦近在百里數百里之地。又師不逾時。至秦商鞅闢地日廣。又往往傾國遠出。勢不得複力於農。其誘三晉之民耕於內。而使秦民戰於外者。亦處兵民不得不分之勢也。又況今日哉。世之謀國者。因時以制宜。複隨地而立制。無執古以准今。無以一方偶效之法而施之天下。無以暫時可行之事而立為定制。則庶幾其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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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兵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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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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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治軍之法。在汰之使少。治之極嚴。厚其糧餉。重其賞罰。則養一兵得收一兵之用。否則養兵愈多。士苦常飢。度支不繼。上下交困。雖有百萬之師。無所用也。綠旗之兵。自沿邊諸鎮外。大約馬一步九。其守步月餉。計月僅得銀九錢有奇。一卒之家。約以三口計。是一口每日僅得銀一分餘耳。夫重賞始得勇夫。而薄餉必無強卒。故今之名隸伍符者。皆市井游惰。不克自存。計無複之。苟延歲月。始肯入伍。猶且逃亡告退者甚多。若其人稍有謀生之策。必不肯為。其中更有挂名冊籍。規避差徭。別營他業以自給。而其技藝之不堪。又不待言矣。夫兵民既分以後。軍伍之政不修。舉農夫力耕之稅。以供罷懦坐食之兵。糜費日滋。捍禦無效。是兵適為耗國病民之一。不可不求所以善治之法也。夫召募之兵。自二十以上。至於衰老。不過四十餘年。其足以披堅甲冒白刃者。不過二十年耳。而應募以後。即皆廩之終身。是一卒凡二十年無用。而俱仰食於官。以此推之。養兵百萬。則是五十萬可去。屯兵十年。則是五年為無益也。府兵之制。猝不可複矣。則養兵之法。亦當為之斟酌其善者而行之。如定募兵之制。二十以上則收。年過四十五。即複為民而除其籍。使其入伍之日。先知除籍之限。則除之無有怨心。且其精力。尚可別為謀生之計。此法行。而行伍無老弱之兵。軍中收簡練之實。然法不宜驟變。其現在營制。姑仍舊規。第使營中現兵。凡有事故。無另為募補。行之十年。而疲弱者可汰之使盡。因即以汰兵之費。倍加贍兵之需。則兵可日精矣。然庸人習於故常。必以為紛更軍制。且坐少數十萬之兵。必有行伍缺乏。此必不然。夫邊方內地。凡堡寨村落。既有團練之士卒。各自成軍。則守衛自不憂單弱。且所汰者。皆老弱無用之疲兵。存之適足糜財。汰之無關輕重。治軍之要。必自此始。況以汰卒之糧。加精卒之餉。示 國家無銖黍利於其間。尤足為有勇知方之勸。至月餉既加。而搜簡之法始可整肅。今外省督撫提鎮之閱兵。務為姑息。都試之日。賞輕罰少。積習既久。當不足勸。罰不足懲。將懦卒驕。緩急難恃。閱兵之法。當列為差等。凡一隊之中。勇怯能否。必有區別。故選鋒為治兵要務。全才難得。貴舍短取長。斯人各自效。當令督撫提鎮通飭偏裨。於本隊中。人為試驗。選其弓馬出類。膂力兼人。有膽氣。有智略。四事皆備。或三事兼擅者。定為第一等。四者之中。二事可取者。為第二等。一事可取。或一事粗可觀者。為第三等。四事俱不足取。而年方強壯。勤於練習者。為第四等。其演習器械。苟有專長勝人。皆可備二等三等之選。並令開報。仍親加閱視。律以教習條約。其賞一人重而必信。其罰一人嚴而必果。使裨士卒。凜凜焉懼吾不測之恩威。然後三軍之士。赴湯蹈火。惟上所命。斯乃為節制之兵。而可收貔虎之用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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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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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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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司馬溫公嘗札論階級。曰。臣聞治軍無禮。則威嚴不行。禮者。上下之分是也。唐自肅代以降。務行姑息之政。是以藩鎮跋扈。威侮朝廷。士卒驕橫。侵逼主帥。上凌下替。無複綱紀。以至五代。天下大亂。運祚迫蹙。生民途炭。祖宗受天景命。聖德聰明。知天下之亂。生於無禮也。乃立軍前之制曰。一階一級。全歸伏事之儀。敢有違犯。至於死。於是上至都指揮使。下至押官長行。等差相承。粲然有。若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敢不從。故能東征西伐。削平海內。為子孫建久大之業。至今百有餘年。天下太平者。皆繇此道也。近歲以來。中外主兵臣僚。往往不識大體。好施小惠以盜虛名。軍中有犯階級者。務行寬貸。是致軍校大率。不敢鈐束長行。甘言悅色。曲加煦嫗。以至懦怯兵官。亦為此態。遂使行伍之間。驕恣悖慢。寖不可制。上畏其下。尊制於卑。所謂上陵下替者。無過於此。臣聞聖王刑期於無刑。今寬貸犯階級之人。雖活一人之命。殊不知軍法不立。漸成陵替之風。則所系乃億萬人之命也。臣愚欲望陛下特降詔旨。申明階級之法。戒中外主兵臣僚。令一遵祖宗之制。如敢有輒行寬貸。曲收眾心者。嚴加罪罰。以儆其餘。庶幾綱紀複振。基緒永安。此在溫公諸奏札中尤為深切。而韓魏公以虎長行武贇告諭本指揮關元。亦嘗乞嚴軍律。曰國家屯置師旅。眾逾百萬。一營只委將校數員。若鈐制稍嚴。便即捃拾小過。於引見之際。唐突論訴。朝廷不以大體斷之。兩皆獲罪。必恐此後兵率將校。漸廢階級之制。但務姑息以求無過。若一旦邊境有急。使其亡軀命而赴湯火。必不能為陛下用也。此可與溫公札互相發明。葉水心嘗極論藝祖階級之制。而以王安石欲廢之為亡遠識。且曰安石固不知。而不為安石者。又豈能知之哉。蓋其感慨深矣。陳同甫樂府曰。感君元不識階級。此第為士大夫雍容樽俎。忘貴賤之分者寓言之。而非所以施於軍旅之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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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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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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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既書韓魏公司馬溫公論階級札。而複核範文正公執攻。嘗以御史梁堅彈奏知慶州滕宗諒用官錢十六萬數萬貫不明。又有上言知渭州張亢驕僭。力乞根勘辨明。且曰如有乖越。臣甘同受貶黜。洎燕度勘訖。又上辨札曰。邊上臣僚。見此深文。謂朝廷待將帥少恩。於支過公用錢內。搜求罪戾。欲陷邊臣。且塞下州郡。風沙至惡。觸目愁人。非公用豐濃。何以度日。豈同他處臣僚。優游安穩。坐享榮祿。陛下深居九重。當須察此物情。知其艱苦。豈可使獄吏為功。而勞臣抱怨。其副樞密也。嘗以陝西路罷同解乾耀等九州島軍公使錢一千八百貫文札請令依舊。曰今贍民兵一名。歲不下百貫。今減省得公用錢一千八百貫。只養得兵士一十八人。以一十八人之資。廢十餘郡之禮。是朝廷未思之甚也。況今來逐州使命之外。各有軍營。每年春後。邊兵歇泊。動經半年。軍中人員。並無宴犒之具。雖條貫有旬設之名。逐州每月一次舉行。軍員各給錢一百文。已來官務薄酒二升。既無公用。更不赴筵。亦不張樂。豈朝廷宴享將校之意。州郡削弱。道路咨嗟。當全盛之時。豈宜如此。朝廷用武之際。於此一事。尤宜照管。上與魏公溫公札並行不悖。蓋必有文正公寬閎之識。而後可施魏公溫公整齊之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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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季利弊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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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裔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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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天下之道。固亦多端。大要在於定經制。正人心。厚風俗而已。然經制之要。莫先於取民有制。取民之制。在審天下各郡縣地土之厚薄。而定其高下收獲之多寡。而權其重輕丈尺之大小。而審其規則。如南方多種稻。而稻地有厚薄之不同。北方多種麥穀。而麥穀地亦有厚薄之不同。收獲多寡。有大相懸絕者。尺丈大小。亦有迥然不同者。倘不詳加察核而定之。生民之苦。何由蘇乎。戶分九則。明之制也。自明之末季。而已不可行矣。又況於今日乎。種馬之弊。起於永樂之時。散馬種於民間。而歲收其駒。名曰俵馬。大為河北山東諸省之害。民之傾家產。鬻妻子者。不可勝計。至我 大清而革俵馬。如解百姓之倒懸。然馬既去矣。每縣折銀。至二千餘兩。此古所未有也。明季驛遞之馬。令民間喂養。又每驛設驢。其喂養馬驢者。謂之馬頭驢頭。而以驛丞司之。雇覓人夫。則有遞運所司之。凡衝途州縣。則令偏僻州縣幫貼。然民間賠累至極。至我 大清而令官養官應。其收買草豆。不無派之民間。短予價值之弊。然百姓甘心而無怨。蓋利其大矣。而小小有弊。不足計也。又如天下衛所。乃明朝蓄兵養馬。武備軍政也。無事則耕。有事則戰。其衛所官長。皆以指揮使千百戶為之。而統於京師之五軍都督府。五軍都督府同知僉事。皆以公侯伯為之。如有征討。則設挂印總兵。用文臣參贊。調取各衛兵馬。事平各歸本衛所。法至善也。迨其後天下多事。乃以衛所之軍為不足用。而召募民間之驍悍者以為兵。此輩多四方無籍之徒。主將得人。養之厚而馭之嚴。亦能有功。否則鼓噪逃竄。去而為盜。明之流賊。雖起於飢民。實由此輩驀入其中。為之雄長。往往有弓馬技藝。精熟過人者。李自成。張獻忠。皆逃兵中渠魁。故官兵遇之而潰。如飢民烏合。雖百萬亦不能戰也。葛榮之寇。敗於滏口。竇建德之眾。敗於虎牢。皆烏合也。安史之不易平者。正以其徒皆邊陲勁旅耳。此數端者。或用舊法而弊。或變舊法而敗。是以為天下者。在乎斟酌時事。變而通之以盡利。勿拘拘於膠柱鼓瑟之見。斯可以矯偏救弊。而不至於國事民生之大壞也。可不審哉。可不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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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祖欲令武臣讀書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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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世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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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為文臣者。廣讀書史。通古今治亂之道。佐天子以守衛社稷者也。為武臣者。犯霜露。蹈白刃。出萬死於一生。奉君命以捍牧圉者也。是文武者各有所司。然守其一而不通其二。則不能無弊。文臣而不知武。則失於懦弱。武臣不知讀書。則鄙野犯上。而不知禮法。而武臣之弊為尤甚。昔宋太祖欲令武臣盡讀書以通治道。其意可謂深遠矣。今夫書者。載古先聖王之道。君臣之義。治天下之本。而上下等威。法律制度之所自出也。昏者讀之。則可化以為明。鄙野者讀之。則可化為有禮。夫明而後能通治道。有禮而後能久居其位。武臣性多獷悍。不識禮法。越制度。唐尉遲敬德。矜功爭坐。至毆皇叔道宗於朝。太宗曲意赦之。此雖保全功臣之道。而未免失國法。周亞夫顧尚方取箸。景帝以其鞅鞅非少主臣。終以此殺之。此於法似正。而殘害功臣之名不可居。然則國法與功臣。一舉而兩全者。莫過於武臣之讀書也。此宋太祖之意至為深遠也。呂蒙為將。孫權勸之學。曰。吾在軍中。未嘗一日廢書。其亦此意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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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職掌疏順治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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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員外郎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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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讀  上諭。令在京七品以上文武滿漢官員。凡職掌之內。詳切敷陳。以資採用。務要各抒所見。毋得泛浮空言。雷同塞責。臣敢不就職掌所關。敬抒管見。為我  皇上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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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曰清冒占之兵。冗兵不裁則糜餉。冒占不去則耗兵。今鎮將以下各營之兵。多者千餘。少者亦不下數百。豈人人盡皆勁卒。足供騰驤之用乎。臣查十年六月內。前任尚書王永吉。奏為兵制當核。請  飭各督撫。將境內官兵。通盤打算。某鎮衝險。防兵當厚。某營平緩。戍卒宜裁。各督撫亦漸次舉行。增減得宜。獨是逃亡缺額。老弱冒占之兵。畢竟積弊相仍。開報無幾。即歲有季報。不過虛應故事。未常實力奉行。是止核其額外可省之兵。而未核其額內不實之兵。兵益少而力益單。不幾以裁兵而反受兵少之害乎。臣以為宜嚴  飭各督撫。實心查核。近者親自校閱。遠者轉檄才能兵巡道查閱。務期營無弱兵。兵無虛餉。有不實者。該督撫飛章參處。庶稽查嚴而冒濫杜。永收驍勇之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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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曰公舉劾之典。賞善罰惡。二者不可偏廢。若賞重罰輕。武夫悍卒。益驕橫而不可制。臣近見軍政一典。 本朝十年以來。方始舉行。及查督撫開報各冊。八法處分大小武職。幾三百四十餘員。內止總兵二員。副將二員。參將游擊。亦不過三十員。其它皆都守千總而已。即此三十餘員鎮將。又大半系解任裁缺。緣事升任之人。其現任謫處者。寥寥數員。點綴了事。不盡皆大貪大惡也。豈其餘鎮將參游等官。類皆兢兢守法。賢良素著者乎。此無他。見任則彌縫之術工。官大則應援之途廣也。臣以為宜通  各督撫。以後每歲嚴加甄別。舉則寧刻毋濫。劾則寧嚴毋寬。其有惡跡顯著者。不時據實糾參。更當法行自貴。無僅以官卑職小塞責。倘或容情徇庇。養虎貽害。聽科道官查訪糾舉。該督撫即以溺職論。庶舉劾嚴。而武臣知所畏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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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曰防驕橫之漸。武職之與文職。事有相關。名位實不相轄。故凡鎮將  書。必云一應錢糧詞訟。有司職掌。毋得干預。臣閱邸報。見督臣金礪。參固原總兵李茂一疏。內稱每年派各鬥行半價糴豆。私派堡寨。交納馬草。又見科臣張文光。參壽春營參將徐長春一疏。內稱侵占民房。強霸行市。吊打生員王鞏運。甚以穢物填入其口。夫固原總兵駐札之地。有道府縣官。壽春營駐札之地。有壽州州官。生員百姓。與鎮將何與。而聽其凌辱。肆其科派。道府州縣。不敢過而一問。其強橫尚可言哉。臣以為宜嚴飭鎮將等官。不許欺弱士民。凌制有司。並申明文武不相統轄之義。有肆害科派者。有司申報督撫。題參重治。庶體統明則不受制。驕橫之氣可漸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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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曰塞規避之路。文職京官告病。查驗明白。准其回籍。病痊起用。外官則徑准休致。無病痊起用之例。所以杜規避也。今武職忽而稱病。督撫代題解任。忽而病痊。督撫又具疏請補。移咨求用矣。豈非值多事之事。則托病以謝責。遇事平之後。複僥幸以圖榮乎。又督撫提鎮。一遇升轉。多題請營將帶赴新任。不曰效用需人。則曰臂指得力。設使新任果屬岩疆。猶不妨借才以供驅使。倘或趨逸避勞。去苦就甘。不適以滋幸竇乎。受爵  公朝。拜恩私室。至非公也。二者皆規避之路。不可以不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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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曰嚴效用之選。臣衙門舊有奉  旨設上本辦事堂候聽差等官。上本辦事人等為數無幾。或由科目。或系效勞。俱在衙門供事。惟差官一途。額糧百名。以供奉差押解投文護送之用。舊日多有無賴積棍。冒充其中。一經奉差。如虎如狼。多騎越站。騷擾驛遞。無所不至。前此壞事被革。或飽揚而去者。往往有之。案查十一年三月。奉  旨斟酌考用。授以守備職銜。臣思武進士方選守備。武舉止選千總。外委各官。衝鋒破敵。非有紀錄。不准題補。今以白丁效用數年。而即得四品職官。終覺未當。且此輩奔走之日多。習學弓馬韜之日少。一旦授以汛防要地。人缺未必相宜。臣以為遇有差官缺出。宜選用一科二科武舉。彼出身科目。必知自愛身名。以之奉差。自能守法。再定以效勞年限。滿日分別等第。考補各項守備。其以前效用差官。或念其奔走日久。不便遽為裁革。必嚴加查核。果素無過犯。又複諳練弓馬韜略者。方准照例考用。庶官與人相稱。而效用一途。不致滋匪人之弊矣。至於各督撫題補之例。亦所以鼓勵武臣一端。又不可不察焉。岩疆督撫。所恃以鼓舞麾下。奮勇成功者。以有爵賞動之也。臣查十年內經略輔臣。奉有吏兵二部不得掣肘之  旨。請自今用兵地方督撫。遇有題補。查果人地相當。有功可錄。不妨酌量准從。其它平定之處。不以為例。庶幾軍心踊躍。可以收得人之效矣。以上各款。皆臣職掌所關。故敢詳切敷陳。惟  皇上採擇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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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名冒餉疏康熙五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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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都御史趙申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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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家命將設兵。星羅棋布。每年養兵之餉。不啻千萬計。所以樹威銷萌。安民保泰。慮至深而意甚遠也。夫設一兵必得一兵之用。而後兵不虛設。費一餉必得一餉之實。而後餉不為徒費。如其不然。則是冊上有兵。而伍內無兵。此兵將安往乎。紙上有餉。而軍中無餉。此餉將安歸乎。其咎固在於侵餉之官。而其弊總起於頂名之兵。兵之招募者。即為新收。而兵之事故者。即為開除。此一定之理。亦一定之法。自食糧之兵。皆頂名而非真名。雖有召募。而悉系舊名。則無從辨其為新收。即有事故。而仍存舊名。則無從察其為開除。應除而不除。則未除以後之餉。俱飽侵餉之腹。應收而不收。則未收以前之餉。盡入侵餉之囊。或經查點而塗人皆兵。不妨張冠李戴。孰能識其是非。或遭摘發而相沿已久。不難指東話西。孰能驟為改易。 朝廷捐餉以養兵。營伍無兵而糜餉。豈不大可惜哉。不惟是也。兵丁有犯命盜本案之事。而糧冊無名。便可脫然事外。則頂名之兵即為藏奸之地矣。不惟是也。兵丁有准入場考試之例。而私行替換。便可幸弋功名。則頂名之兵又為舞文之魁矣。種種弊端。總由頂名食糧。而其流遂至於不可究詰。臣請  下直省將軍督撫提鎮。嚴查各營兵丁。從前有頂名食糧者。速行據實報明改正。嗣後食糧兵丁。遇有事故。即與申報開除。一有召募。亦即按名注收。並將兵丁改正姓名。及真正年貌籍貫。造冊報部。倘有不遵。即以虛冒兵糧論。如此則兵皆真名。自無虛兵。餉皆實餉。自無冒餉。行間多荷戈之士。地方藉防守之益。而 國家庶享盤石之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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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飭營務疏雍正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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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巡撫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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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惟我  皇上睿慮周詳。恩施優渥。欲武臣等養贍有資。以勵操守。自提鎮以下。酌定馬步名糧。較前頗為豐裕。此外不許一名虛冒。定例綦嚴。凡屬提鎮等果皆恪遵定額。弊絕風清。自然威行令肅。將弁奉法。操練精勤。無不整飭之營伍矣。但臣心體訪。仍不無有相沿積弊。將弁以扣繳為名。每多巧取。提鎮之操持不慎。易墮局中。於定額名糧之外。或仍有坐糧數十分至一二百分不等。因而將備遞有私。抑且開除兵馬。及頂補各日期。造報多不以實。支銷公費名糧。亦有浮捏分肥。即總督稽查嚴明。稍兢凜於一時。難免沿襲如故。或遇新舊交代。暫為募補。以示無私。並有焚毀底冊以泯其者。至於同城文員監放糧餉。臨時亦只得遵例出結。究無從察其虛實。此營伍之弊。實難徹底清查者也。如提鎮之操持。不能自勵。則有欲不剛。恐失眾心。因博寬厚之名。姑容輕縱。以邀譽於弁兵。即操練整頓。亦屬具文。總由源本不清。互相掩飾。此又大概營伍之通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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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仰體  聖明整飭至意。伏思各標俱有中軍。凡兵馬錢糧出入數目。中軍無不悉知。中軍剛正。則上下皆有顧忌。中軍庸劣。則惟事迎合取容。是中軍一官實關緊要。以臣愚見。請令督臣。將統轄省分撫標提標鎮標之中軍等官。許不時揀擇調換稽查。如有虛冒等弊。令其密稟督臣。若所調之中軍。有不能覺察。或涉蒙蔽之嫌。督臣即調回改委。如查訪確實。一並參究。如此則中軍皆畏法紀。將弁無不凜遵。凡營中之陋弊。督臣無不周知。而各標之良法。彼此互相則效。督臣寄耳目於各標之中軍。中軍盡心力於所管之營伍。稽查既易。虛冒自清。虛冒既清。訓練必力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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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化營汛兵制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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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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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者憲駕初臨。即以禦暴為急。通飭州縣。蓋以瓊郡內黎外海。為逋逃之藪。故不得不為未雨之計也。 國家待兵甚寬。餉兵甚厚。而兵且益窮。弱者債折軍器。強者至於為暴。此必有受其責者矣。今帥府不究其致窮之故。而徒禁商人之收當。不返諸己而責之人。不探其本而求之末。抑亦過矣。今職敬陳三弊。一曰抽汛。夫兵各有營。營各有汛。汛各有地。不得擅離。今防昌營兵。自奉裁之後。僅存九十一名。除墩台塘汛外。現在番上者。止三十三名。而又抽去六名。給役帥府。又聞各營汛之兵。皆有抽役。竊思瓊郡文武將吏。建牙相望。已得居重之勢矣。水陸三營。海南一衛。兵力厚集。已無寡弱之虞矣。昌化邊長地曠。營兵止有此數。而又抽去六名。使現伍者代之當差。然則兵力安得不困。地方安得無虞。即使僥幸無事。而亂經制之宜。缺行伍之用。上有私役官軍之咎。下有擅離汛地之殃。誰為之統率者。而顧令若是。誠宜移咨帥府。亟令發還。庶多一人即收一人之用。多一伍可寬眾伍之力。上成帥府之美。而下收兵士之心。莫要於此矣。一曰雜派。國家兵餉百萬。既已解營。而又令州縣監放者。恐其扣克也。恐其虛冒也。今防冒兵六名。在府支餉者。封疆大臣。諒無虛冒之事。此外八十餘名。在縣支餉者。公同驗放。亦無扣克之情。然聞軍中交際不貲。用度奢侈。上自帥府執事。下至汛目管隊。凡有公私雜費。無不派之於兵。區區月給之餉。所餘幾何。幸賴海南兵皆土著。皆有父母妻子之戀。吞聲忍氣。不敢稍有異心。若如白沙之兵。無籍相聚。則近日之變生矣。夫 國家之制。文武不相統攝。雖令州縣監放。而州縣不能禁其交際。不能禁其奢侈。則又安能禁其雜派。至於兵日以窮。而債折軍器。又日益窮而至於為暴。然且責以監放。勒其印結。州縣之結出。將領以為固然而不見德。州縣之結不出。將領且嫉視州縣而不相輯睦矣。且非獨將領然也。士卒畏將領之威。而不敢訴之州縣。將領畏士卒之有後言。而縱之生事地方。及至州縣約束。將領又從而庇之。於是士卒樂其寬縱。轉忘將領之朘削。而深仇有司之繩押矣。是士卒亦不見德也。竊謂兵餉已經解營。當如前歲提督之疏。竟令營將放支。勿複關白州縣。若仍責州縣監放。因循故套。下不見德於士卒。上不見德於將領。州縣方救過不暇。而欲與不相統攝離心離德之將士共商禦暴之宜。此必有所不能。誠宜授州縣以察核之權。使放糧之後。士卒出具並無雜派結狀。投遞存案。有即許詣州縣告理。勿具結狀。若不行告理而具狀者。州縣乞勿從坐。先收士卒之心。以為州縣之衛。又莫要於此矣。一曰補伍。職聞明將戚繼光之言。天下官莫如守令。兵莫如父子兄弟。父子兄弟之兵。非守令不能調集。故其備倭浙東也。官已至參將。特薦知縣趙大河為監軍。使大河簽報。而已選而用之。夫繼光方奉朝命。團練土著。豈不能自行召募。誠以土著之兵。必系里甲。非親民之官。不能知其丁糧之多寡。故不敢以兵備而妨國課也。今海南兵皆里甲。而營將竟行召募。不令州縣與聞。奸兵逋賦役者。朝入行伍。夕即瞪目以視州縣。以為無如我何矣。夫繼光之練土兵也。用子弟以衛父兄。使知親上死長之義。海南之用土兵也。率子弟以叛父兄。先假之以犯上凌長之威。彼既無義。又安能勇。此非所以齊士心也。竊謂自今以後。行伍有缺。誠宜屬州縣簽報。而營將選而用之。一如繼光之法。庶兵民不相為厲。文武不相掣肘。而御暴之計。又莫要於此矣。凡此三事。所以恤民。即所以禦暴。在職官守所關。不得不言。仰祈體恤兵民。移咨帥府。通懷商榷。酌議允行。舍此而求之於末。終無所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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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展裁兵期限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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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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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日來風聞有裁兵之議。竊思內地冗兵。有糜糧餉。兵日增則餉日絀。裁兵以裕餉。  廟謨實為深遠。區畫自然周備。但臣愚見過慮。以為裁兵宜以漸也。兵有新增之兵。有經制久設之兵。議裁新增之兵。尚可於經制缺額中補伍。若將新舊之兵。一時議裁。則舊兵有失糧之怨。新兵無補伍之望。將眾多無賴無歸之人。聚之於一地。迫之以一時分散。恐眾聚則勢成。人急則變生。雖有賢督撫提鎮加意安插。非易事也。方今無事之地。惟直隸山東山西河南江南等處。兵戢民安。財賦足額。實為天下根本。至此等處地方。雖稱腹里。亦多有深山v險阻之處。萬一有鋌而走險者。雖無足慮。然亦不可不深慮也。臣請  部酌議。即於見在議裁之兵。將新增者分其緩急。次第裁。其經制舊兵。暫且照舊存。俟新兵裁汰。事畢之後。再為酌議。行令該管理軍務各官。將老弱者陸續裁汰。事故者勿補。以漸銷去。及至所裁之定額而止。不必新舊各項兵丁。一時同裁。庶裁兵有漸。而餉亦漸裕矣。臣書生迂愚。過慮之見。既曉夜縈回於胸中。不敢不據所見冒陳。可否採擇。仰候※※睿鑒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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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南藩兵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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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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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九年八月十日。命廷臣集議尚之信事。臣咸以之信惡逆罪大。請置極典。  皇上念其先人之勞。特賜之信自盡。臣以叛黨不可寬。執奏再四。僅戮其同謀弟四人。餘亦無所問。  皇上如天之度。於是卓絕千古矣。平南藩下。舊有卒萬人。既誅之信。其軍未有所屬。措置之道。言人人殊。參而伍之。似乎分隸八旗之說為最長。雖然。未易言也。為是有四善。亦有三難。請言其概。藩下之人。習於驕橫。兵興以來。嘗有咆哮恣睢之心。類非他將所能約束也。緩之則驕不可用。急之則鋌而走險。嶺南之地。依山阻海。一有風塵之警。易為煽動。莫若離其巢穴。徙致京師。臨以九重之尊。震以六師之威。伍斂部束。扼其機牙。其善一也。嶺南之地。凋敝久矣。所以然者。藩下之眾。與民錯居。橫刀過市。躍馬出郊。狼戾萬狀。莫敢誰何。牟利子母。單詞陷人。田廬之奪。子女之掠賣。不知其幾矣。今一旦盡徙若輩。俾此一方市肆安堵。耕農樂業。平居有安恬之樂。警急無意外之虞。其善二也。禁軍雖盛。調發連年。不無損耗。甲士在外。十人而七。彼一軍者。坐鎮一方。士馬飽騰。器甲完繕。誠選其驍果。訓練而整齊之。可得精兵數千。足補禁軍之缺。翦羽翼以厚根本。其善三也。黨亂之眾。實繁有徒。陰伺吾處置之得失以為向背。聲息相近。猶有鉤通結引之思。若遠隔萬里。勢孤望絕。必無他圖。又見我  皇上推心置腹。兼容並包。引藩卒為親軍。置降人於環衛。其度如天。無疑無貳。誰不輸心解體。歸誠恐後。其善四也。顧有未然之慮。不可不圖者。彼一軍之居嶺南。四十年於茲。買田宅。結婚姻。長子孫。與土著無異。一旦驅之去安樂之土。就轉徙之地。保無有愁苦怨咨。圜視而偶語者乎。其難一也。兵興以來。物力殫屈。江右新脫湯火。中州畿輔。所在災荒。就令彼眾帖伏。束裝就道。而一軍萬人。通計家口不下數萬。自廣至京。不下七八千里。水搬陸運。舟車之力。為費不貲。時絀舉贏。能令措辦無擾於民乎。其難二也。近畿之地。悉為莊屯。圈田占房。為民大病。就令行齎居送。安然至京。數萬之眾。何以處之。將令其僦屋以居。墾荒以食乎。抑仍奪民廬以居之。剝民田以食之乎。其難三也。有一難於此。雖眾善未可驟行。況種種隔礙。能不為之長慮而卻顧乎。昔竇建德既平。召其故將範願等入關。眾心驚疑。而劉黑闥複擾河北。劉孜既納地。其下朱克融等久京師。貧乏不自存。複踞盧龍以叛。蟻穴之漏。實潰金堤。星星之火。或可燎原。事嘗生於所忽。變嘗伏於粗安。不可不熟慮也。然則處之之道當如何。聞之故王所與起兵者。十不存一二。其餘率多南方召募之人。大扺皆市井游惰。竄居其中。亦有溫飽之家。夙苦藩下侵剝。願入厚貲。藉占名籍。倚以自庇。此輩固南人。不樂北來。又惡藩下之名。以得湔洗為快。莫如下  詔。令藩下之人願自脫為民者。許投牒幕府。繳納軍資。給以文書。聽其自便。必爭起而應之。十可去六七。此汰而去之之策也。其道利用速。至於老營舊部。邊關河朔之人。服食嗜好。與滿人漢軍不殊。代馬北風之思。必願北還。須得雄偉豁達有威望之將領。部署約束。厚加撫存。曉以八旗之便。有官者仍與之官。有糧者仍給之糧。裕其衣食之原。開以功名之路。仍寬為之期。令得斥賣田宅收辦資裝。歡然樂遷。不拂其性。俟年歲稍登。民力粗足。然後率之北來。人數既少。事亦易辦。此撫而納之之策也。其道利用緩。夫除疾者必去其根。定亂者必翦其孽。語云。兵難遙度。事貴沉幾。除亂固難。善後尤不易。謀國務在萬全。惟博謀而明斷之可也。謹議。
URN: ctp:ws92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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