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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廣記卷三十四》[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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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曹學佺 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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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防記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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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川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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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昌道開府建昌衛轄行都司三員,一署篆一,操練一屯局。近改屯局為逰擊將軍,守備二員,一駐鎭西所,一駐雅州所,近又増設會鹽守備一員。領衛六:曰建昌,曰建昌。前衛同一治,曰會川,曰鹽井,曰越嶲,曰寧畨,自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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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昌衛,本漢卭都國地,漢武元封六年,以廣漢之西部、蜀郡之南部為越嶲郡,即此。《水經注》曰:嶲山有嶲水,言越此水以章休盛也,王莽改為集嶲矣。嶲水即繩若水,似隨水地而更名焉。郡領卭都蘓祁闡臺登會無大笮、定笮、三絳、卑水、安上馬湖十一縣,或治卭都,或治會無,遷徙不常。《十道志》云:魏、晉以還,蠻獠恃險,鈔竊乍服,乍叛至齊,復來納欵,因為嶲越獠郡以統之。按《總志》作「㺐郡」,即獠也。是「蜀」音之訛。「㺐」種,每三年一櫛髮,其日宰牛羊以祭天及祖父始加梳。世俗㺐頭之說本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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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記》:後周武帝征越嶲,開地立嚴州,取其嚴敬為稱。隋開皇四年,改為西寧州,又改嶲州。唐武徳初,嶲州領越嶲、卭部、可天蘓祁、臺、登五縣。二年,又置昆明縣。三年,置總管府。貞觀二年,割雅州陽山、漢源二縣來屬。八年,又置和集縣。天寶元年,改越嶲郡,依舊都督府。乾元元年,復為嶲州。至徳後沒入畨。貞元十二年復。太和中,徙治臺登縣。按漢臺登在今治北百里外,隋臺登在大渡河北,未詳孰是。總志,唐懿宗時,郡為蒙詔所據,改曰建昌府,以烏、白二蠻實之。元至元間,置建昌路,又立羅羅斯宣慰司以統之。國朝洪武間,克元將伊嚕特穆爾賈哈喇,因罷宣慰司,置建昌衛,改建昌路為府,旋廢,改衛為軍民指揮使司編戶通計六十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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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形勝金沙江,畫前大渡河界,後牛欄江鎮,左打沖河禦右。其幅員東西廣五百五十里,南北袤九百二十里,東至烏蒙府界五百里,西至常郎堡,生吐蕃界。五十里,南至雲南武定府界七百八十里。北至寧畨衛百九十里至越嶲衛。二百八十里至鹽井衛三百里至會川衛。五百里至省城千四百八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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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島要記》云:嶲之西有文夷人,身青而有文,如龍鱗於臂脛之間,將婚會於路,歌謡相感,合以為夫婦焉。又有穿鼻儋耳種,瘴氣有聲著,人人死,著木木折,號曰鬼巢也。有濮夷在郡界千里,常居木上,作屋有尾,長二寸,若損尾立死。若欲地上居,則預穿穴以安,尾亦名尾,濮有木耳。夷死,積薪燒之,煙正則大殺牛羊相賀以作樂。若遇風煙旁散,乃大悲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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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志云:東門十部蠻群居竹籬板舎,不事修飾,刻木為信,裙不過脛,或時乗馬,則併坐橫足。酋長死,無子則妻女繼之。俗尚火葬而樂送,以鼓吹為送終。有疾者不用醫藥,召女巫以雞骨卜事,無巨細皆決之。巫善制堅盾利刀,又能作弩置毒,其末沾血,則立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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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南志云:「建昌城外二河:曰懷逺、曰寧逺,俱流入瀘水,以合金沙江。濾水在治南十里外,有光福寺,舊瀘山寺也。《元史云:其水深廣而多瘴鮮,有人行,春夏常熱,可燖雞豚然。諸葛武侯渡處尚在下流,與會川衛相近。志云:海子在城東十五里,人多游汎其中。又東南十五里曰螺髻山,以形似名,東百三十里曰涼山,群峰競爽,四時皆寒,近松坪、膩乃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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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漢置越嶲郡,所領縣十:一曰卭都,曰闡。今越嶲及卭部長官司,是曰定笮。今之鹽井曰會,無今之會川曰蘓示,今之禮州曰大笮。今之黎州曰馬湖。今之馬湖府曰臺登,解已見前,曰三健,今屬雲南。惟安上縣有水路。諸葛武侯由之入越嶲者,別將高定元自卑水多為壘守焉。孟康《註》,卑水曰班水,《華陽國志》以為或去郡三百里,或去郡八百里,俱晉時省有名而已,是在道將已失考矣。《志》又云:治南一百八十步有徳昌舊府三十里有武侯故城,東一里有永定,舊州二里有孟獲城,東三百里有元時北社縣,國初改為碧社,東四百里有元時中縣,其先曰中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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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夷考》云:元至正間,置建昌路,以其地為建安州,隸雲南行中書省。洪武四年,鎭國上將軍羅羅斯、宣慰使安普卜之孫配,率眾歸附,遂命以招安旁夷有功,授昭勇將軍,子孫世襲。尋改授土指揮使,帶銜建昌衛,不給符印,置院於城東郭外里許,使居之所。屬有四十八馬站、火頭、吐蕃、僰人子、伯夷、摩些、狢𤡊、猓玀、回紇諸部各種類,散居山谷間,北至大渡,南及金沙,東抵烏蒙,西訖鹽井、延袤殆千餘里。昌、普、濟、威、龍三州,長官司隸之。有把事四人,世轄其眾,皆節制於閫衛諸帥。西夷大酋此殆為稱首云。配六世孫安忠無後,妻鳯氏,管事鳯氏死,族人安登繼襲,復無子,妻瞿氏管事,以族人世隆嗣。世隆復無子,繼妻祿氏管事。近日祿氏死,以族侄安崇業嗣。所轄有四驛,曰祿馬、阿用、白水、瀘沽,各以百里為差,併涼山、拖郎、桐槽、熱水等夷,亦皆以強弱為向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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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祿氏與崇業不相能者十數載,又養那故為假子,其惡奴祿祈從臾之甚力,歲相讎殺無寧宇。予以庚戌署司事,移會該道,悉心調停,稍就約束,因看得夫亡妻,繼固諸夷家風也,然亦有說焉。藉令祿氏者,黨逆奴養假子而謀絕安嗣,禍之不悔,日相尋于干戈,其誰能許之?今那故殺矣,祿祈逐矣,安崇業嗣定矣,是於復仇之義得,而姑姪子母之分明也。如此,即順夷猓之情,奉鈐束之誡,其于理法亦未嘗廢也。崇業父子承宗祧,以他日修職業于茲時,如山之固,豈俟河之清乎?時崇業管土,操捕聽繼,不久即真長官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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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州千戶所二:曰後,曰中,在衛北六十里,漢之蘓示縣也。顏師古曰:示,讀如祗。《後漢書》:永平中,越嶲太守巴郡張翕,政化清平,得夷人和,在郡十七年卒。夷人愛慕如喪父母,蘓祈叟二百餘人,齎牛羊送喪。至翕本縣,安漢起墳祭祀,即此夷也。《華陽國志》:漢末,蘓示縣夷王及弟隗渠數背叛,安南將軍馬忠誘殺之。《周地圖經》云:武帝天和三年,開越嶲,立蘓祁縣,於縣置亮善郡。志謂隋名蘓祗,唐名蘓祈,皆一義也。唐末,吐蕃烏白蠻迭據其地,號龍麼城。元置禮州,今為二所,因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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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劭注《漢書》云:「蘓示縣西北有尼池」。按今曲池是也。師古曰:「夷池尼,古夷字」。《寰宇記》云:「尼池名,本出《山海經》,未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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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沖河千戶所,在衛西百四十里。唐之沙野城。元,瀘州之地,本名黑會江,又名納夷江,源出吐蕃,流合金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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徳昌千戶所,在衛南百四十里。元置定昌路,尋改徳昌。本朝於此置所,因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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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州長官司,在衛南二百里。宋之阿屈部也。至元中,置昌州于此,徳昌路總管府居其中。洪武元年,盧尼姑歸附貢馬使,世襲昌州知州。二十七年,平伊嚕特穆爾之亂,改長官司。遇朝覲之歲,具所管夷民木冊附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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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濟州長官司,在衛西南二百四十里。本坪甸夷也。後屬屈部,獹魯世居之。元置普濟州於此。國朝洪武十八年,土官吉撤加歸附,賜給印敕,授普濟州知州,後改為長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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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龍州長官司衛東南四百一十里。夷名巴率,有三部。至元中,併三部置威龍州,屬徳昌路。洪武初,土官白氏來貢,給授印敕世襲,與昌州普濟同。惟所認糧差多逋負不及二司,如約耳。上南志云:大渡河入雲南之驛途,夷名巴翠部,又名沙媧部,其酋獹荒種也。九種志云:狢𤡊之人,身體矮小,居山野草房,男女俱用白布纒頭,身穿短衣,常帶弓弩,捕鼠開種雜糧為生病,以牛羊豬胎為藥,婚姻酒食,類西畨喪葬類猓玀,獨於燒骸處,拔一草根,頓小籃內回家,以宗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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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川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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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南志》云:會川在漢風琶之蠻臺登之墅,而越嶲郡之會無縣也。《寰宇記》云:會川縣,本漢卭都縣地,唐上元二年移卭都縣,於會川鎭城內安置,以川原並會故名。南詔得之,置會川都督府,號清寧郡。宋時屬大理為會川府。元置會川路,治武安州,隸羅羅所宣慰司。國初,復立會川府,領武安、永昌、麻、龍等州,尋改為會川衛軍民指揮使司,領迷易千戶所。城周千二百五丈有竒,編戶十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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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云:「武安舊州,在衛南十里。永昌舊州,在衛西五里,即會同府也。麻龍舊州,在衛東五十里,地名綽羅能。元時屬閟畔部東南百里外。又有舊通安州、舊姜州、舊隆州,俱元時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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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國志》:會無縣山色青碧,故其東南葛砧、蜜勒諸山,或產石碌,有三色,或產石青,有四色,或產礦銀。志云治內寶藏寺落成未榜,而宻勒山銀場始出,因以寶藏」為名。又有勝功寺,金碧交輝,邊隅之望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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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記》:會川縣南有大塚,諸葛武侯駐師此地,士卒多癘疫死,設此葬之會,無川傍川,上有深巖,岩中多仙人,葬莫測其來逺,望如牕牖,其棺內多碧骨如珠《華。陽國志》:會無縣路通寧州,渡瀘得住狼縣,故濮人邑也。今有濮人塚,塚不閉戶,其穴多有碧珠,人不可取,取之不祥。本志云:衛城東有玄泉,色近黑,民賴以灌田,常以仲春月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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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道記》云:瀘水出蕃中,入黔府曆郡界,出拓州至此,有瀘津闗闗,上有石岸,高三千丈,四時多瘴氣,四五月間,發人衝之死,故武侯以夏渡為艱,水浚急而多巉石,土人以牛皮為船,方涉津涘。《水經註》云:瀘峰最為高秀,孤高二千餘丈。是山於晉泰康中崩,震動郡邑,水之左右馬步之徑裁通而特有瘴氣。又云:晉明帝太寧二年,李驤等侵越嶲,攻台登縣,寧州刺史王遜遣將軍姚岳擊之,戰于堂琅,驤軍大敗,岳追之至瀘水,越水,死者千餘人。遜以岳等不窮追,怒甚,髮上衝冠,帢裂而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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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云:「會川南八十里瀘沽河,源出少相公嶺入金沙江。又云:「西南二百五十里金沙江,源出吐蕃,東流合瀘水,至黎溪接馬湖。江有嵐瘴,隆冬人過,雖袒禓皆流汗,惟雨中及夜渡無害,夾岸皆石,江中沙,土色黃,故曰金。一在武定之南,一在桃安之左」。《容齋隨筆》云:「淳化間,嘉州士人辛怡顯使南詔,至姚州,其節度使趙公美以書來迎,云當境有濾水。昔諸葛武侯戒曰:非貢獻征討,不得渡此水。若必欲過,須致祭然後登舟。今遣本部軍將賞金龍二條、金錢三十文,並設酒酺,請先祭享而後渡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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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國志》:「三縫縣,一名小會,無音,三播通道。寧州渡濾得蜻蛉。縣有長谷石。時坪中有石豬子,母數千頭。《長老傳》言夷昔牧豬,於此一朝豬化為石。迄今夷不敢牧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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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經注》曰:「蜻蛉水又東注于繩水。繩水又徑三縫縣西,又徑姑復縣北,對三縫縣,淹水注之」。三縫小會,無也。故《經》曰淹至會無注。若水水徑會無縣,縣有駿馬河,水出縣東高山山,有天馬徑,厥跡存焉。民家馬牧之山下。或產駿駒,言是天馬子。河中有貝子胎銅,以羊祠之,則可取也」。按《後漢書安帝紀》曰:「永初六年,詔越嶲郡置長利、高望、始昌三苑,皆馬苑矣。又令益州郡置萬歲苑,犍為郡,置漢平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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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易千戶所,在衛西北八十里。元置國。初為會川千戶所,洪武十五年改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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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志云:南六十里有迷郎闗,即《寰宇記》之迷水鎭也。有滇池,方三百里,源深闊,下流淺狹,有似倒流,故名滇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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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夷考》曰:迷易,土官賢姓也。初,雲南景東府僰夷頭目阿駭徙其屬來住種。洪武十六年歸附。以隨征東川、芒部二府效勞,授世襲副千戶。該所印信,以武弁推選。今土官賢氏居城外,專理巡捕,管束八百戶,僰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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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夷考》云:會川衛東南十里為石㜑堡,又四十里為虎街堡,四十里為姜州堡,會鹽守備司駐札,其中衛西南三十里為箐山口,又八十里為火燒腰驛,去驛五里為五里坡,又十五里為蜜,即闗路通紅卜、苴夷寨,五十里為七墩堡,路通黎溪州夷寨。按志:黎溪舊州在衛南百五十里,唐時南詔閣羅鳯徙白蠻戍,此即白夷也。城後為羅羅蠻所據,宋屬大理,元始置州。九種志云:白夷人,頭裹黑帕,戴筍籜尖帽,以傭田為生,婦女養蠶,收絲織作,亦巧謂之白夷錦,無論貴賤。人有數妻,妻妾奉夫甚嚴,婦女不妬忌,夫宿妻房,妻事之如婢飲食。凡草木無毒者六畜外,鼠蛇蛙蠅及飛生蟲,皆瀹食之。諺云:青青白夷菜,動動白夷肉。婚姻男家先用碗,水澆女足,謂之水授婦,戰陣所獲,謂之王旗婦。初生小兒,即抱於河中洗之,男女日日浴於河中,居多,近水束裝,日如逺行,故遷徙無定焉。死有棺槨,葬埋名墳曰罷休,又有一種撲廝,夜變為鬼,盜人財物及掘新墳尸,咒使變魚形市之。志云:黎溪驛北有荷花池,盛夏香來,可以辟瘴,為夷方勝處。驛去七墩十五里,又八十里為塔甲渡巡檢司,又四十里為松坪闗闗,近滇境上金沙江,去松坪闗可三十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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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井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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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在建昌西三百里,城周六百五十丈,編戶二十六,古定,筰縣也。《華陽國志》云:筰,笮夷也,南中曰昆明,越嶲曰笮,皆一種也。縣在越嶲郡西,渡渡水。賓剛徼曰麼。《沙夷志》謂麼些人病則刺肉取血,有誓則擊石或撻狗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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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記》曰:昆明縣,本漢定筰縣也,唐武徳二年,於此置昆明縣,蓋以南接昆明夷為名。天寶中,又置昆明軍以鎭撫之。《通志》云:唐末,南詔得嶲,以昆明縣為香城郡。宋時為賀頭甸部,屬大理國。元至元中,於黑白鹽井置閏鹽縣,又於此置栢興府,隸羅羅斯宣慰司。國初,改栢興千戶所,旋改今衛,又於二井置鹽課司,司在治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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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國志》:定筰有鹽池,積薪以齊水灌,而後焚之。成鹽,漢末夷皆錮之。張嶷為太守,往爭夷帥,岑槃木明不肯服,嶷擒撻殺之。後賞賜,餘類皆安官,迄有之。《寰宇記》云:「定笮民取井,水先積薪,以火燒過,以水澆灰即成黑鹽煉之。縣又有鐡石山,山有砮石火,燒之成鐡為劍戟,極剛利。此在衛西北七十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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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云:「衛南十里栢林山,山多松栢,其緑叅天栢,興府之名取此。西三十里有斛僰和山,產金為利,竇掲勒蠻所居。隋、唐之世,于此置金州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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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夷考》云「鹽井之沙坪驛,在瀘河西,去建昌僅四十里,又十五里為紙房堡十里,為瀘州治所也。河東之高山堡,路通馬者、馬羅諸夷,去高山二十里為沙坪堡,通麻科七村牙礦諸夷,又十里為徳力堡,通祿馬、祿曹諸夷,又十里為河口驛,即打沖河也,去驛三里。河東為中前所,河西為中、左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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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南志曰:「衛東北百八十里打沖河索橋,兩山壁立,水勢洶湧,狼牙相拒,舟楫不通。橋兩崖用大石堆砌樹洞門二座,每洞樹將軍柱一百八根洞,門外立井口,大柱四根,上穿篾纜十八條,繫於將軍柱上,纜上鋪板三十六,逗兩旁用小纜掛繫如槽,橫亙四十二丈,邊陲之天險也」。莊安世渡瀘初畧曰:「鹽井城池頹壞已久,軍民逃散日甚一日。今高山箐口之墟,人跡跫然,衙驛倉庫,鞠為荒草。推原其故,蓋由索橋之險難通,糧運不及,是以皆轉徙而之河西矣。迄今聚為室家,享成世業,計屯田千二百一十八分有竒,而附城之屯所出,不過豆麥而已。瀘州一帶駝運入鹽井,必經索橋約路二百八十餘里,又夷人阿遮與切兒卜構禍以來,仇殺無虛日,不為淵敺魚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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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夷考云:去打沖河二十里為梅子堡,通祿馬、祿曹諸寨又十里為祿馬堡,十里為紹興堡,又五里為平川驛,五里為杭州堡,又十里為雙橋堡,十里為上功堡,又十里為馬蝗堡,十里為新添堡,又十里為鴛鴦堡,十里為涼山堡,又十里為高山堡,十里為箐口堡,又十里則衛治也。內有鹽井驛,自衛至雲南永寧府界七百八十里。麗江府界五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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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剌長官司,在衛南三百里。元之落蘭部也。其村落多白夷居之。《鹽井志》云:「白夷之近漢者,能知天變,遇日月食,少長男女爭擊箕、杵、盆勺成聲,仰天拜懇。婚姻潑水為媒,証產子三日則浴之。河死,用塊葬名罷休」。老人婦人穿無折桶裙,謂脂粉為解。老又能種綿,養蠶以織染,為五色絲絨,提機作花,每段寛尺餘,長二丈一尺,粗者為錦,細者為「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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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夷考》曰:馬剌又名瓦剌,土官姓阿氏,國初歸附,授職世官舊部落,仍俾統管,賦本衛秋糧百二十石。其地接壤雲南北,勝州稱寛饒,庶富人亦優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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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沖河守禦千戶所,洪武立,中左一所,今分為五,在衛北百六十里。唐為沙野城,今沙平遞運所其舊址也。元為建昌路瀘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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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所土千戶姓剌,洪武二十五年,征伊嚕特穆爾。賈哈喇土人剌他效順來歸。其子剌馬非復貢馬赴京,授本所副千戶。永樂十一年陞正,以別于四所,地與麗江、永寧二府為鄰,麗江土官木氏每來侵之,土地夷民失其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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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所土千戶姓八,先年,與各所同進馬。後議留馬協濟驛遞,免貢中所土千戶姓剌。前所土千戶姓阿後所土千戶姓卜已上五所俱土著人,以國初歸附、授官貢馬,事例皆同,但與麗江接壤,為所蠶食,不克自振,惟日事強免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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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嶲衛,卭都長官司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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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云:漢卭都及闡二縣地也。卭都即當衛治。闡縣,即卭部長官治在建昌北二百八十里,石城周二百九十丈,不及四里,治北半舎外有舊城,《寰宇記》所謂奴諾城,諸葛武侯征蠻所築憩軍之所,以奴諾川為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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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界東至馬湖沐川司,南至寧畨小相公嶺,西至喇八闗外,北至大渡河,南岸高山峻嶺,居十之九,地土瘠薄,不產五糓,惟畜養牛馬射獵,以供饔餐。《唐書》云:卭部於諸蠻中最驕悍狡譎,招集畨漢亡命,侵攘他種,閉其道以專利,曰大雲南蠻,曰小雲南蠻。《續博物志》云:蜀蠻卭部川都王蒙備死氣未絕,其妻子以錦數疋相續,繫死者曳之於地,置十數里外高山上,令氣絕,乃復以錦被裹而埋之,會其族哭焉,名作鬼親,守近州,蠻人說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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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書》西南夷傳》,自滇以北,君長十數,卭都最大。武帝初,置卭都縣,無幾而地陷為汙澤,因名為卭池,南人以為卭河。《註》云:「卭池在越嶲縣東南。《寰宇記》云:「隋開皇六年,置越嶲縣于此,屬西寧州,後改屬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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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膺《益州記》云:卭都縣下有一老姥,家貧孤獨,每食,輒有戴角小蛇在床間,姥憐而飴之,後稍長至丈餘,令有駿馬為蛇吸殺,因責姥出蛇姥云:在床下,令即掘地,深無所見,益遷怒,殺姥,蛇乃感人以靈言,令何殺我母,當為報讎。此後每夜輒聞雷風四十許日,百姓相見感驚語,汝頭那忽戴魚,是夜方四十里與城一時俱陷為湖,土人謂之為陷河,惟姥宅無恙,迄今猶存,漁人採捕,必依止宿,每有風浪,輒居宅側,恬靜無佗,風靜水清,猶見城郭樓櫓宛然。按國朝嘉靖十五年二月二十八日丑時,建昌寧畨二衛,地震如雷吼者,數陣司及二衛公署、內外民居城垣,一時皆塌壓死。都指揮一人、指揮二人,千夫長四人,百夫長一人,所鎮撫一人,吏三人,士夫一人,大學生一人,土官、土婦各一人。軍民夷獠不計,水湧地裂,陷下三四尺,衛城內外若浮塊而已,震至次月初六猶不休。陷河之說,殆是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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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南有羅羅河,東流與大渡河合。衛北魚洞河,源出吐蕃,又流與羅羅河合。按南中八部志:卭都縣東南數里有河,縱廣二百里,深百餘丈。河中魚長一二丈頭特大,遙視之,如戴鐡斧,即魚洞河也。或云即是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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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又云:「南十五里金馬山,文昌帝君降生,地有祠焉」,即化書》所稱誕於越嶲之間矣。南四十里小相公嶺,石磴﨑嶇,自麓至頂十五里,武侯所開也。《志》又云:「西五十餘里大雪山,四時積雪,與小相公嶺接,夷名阿露山北三十里石嵓洞中,可容十餘人。南北厓傍有石版扣之,有聲鏗然,謂之瓊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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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記》云:「卭部縣,本漢闡縣,《漢書》「闡」作「闌」。師古《註》:音蘭。周武帝天和三年,置卭部郡于此。隋開皇三年罷郡,改為縣,仍帶卭部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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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書》:至徳初,南詔陷嶲州,勿鄧兩林蠻遂羈屬土蕃。貞元中,復納欵,以勿鄧鬼主苴嵩兼卭部團練使,封長川郡公,而兩林都大鬼主苴那時遣韋皋書乞兵攻吐蕃,皋遣將劉朝彩等持兵應之,大破吐蕃于北谷,詔封苴那時為順政郡王、苴夢衝為懷化郡王。已而夢衝復附吐蕃,皋召至琵琶川,斬之。元宗天寶初,卭部都鬼主阿伏常遣子入貢。通志云:元初置卭部安撫招討司,已改卭部州。國初,嶺真伯歸附,尚稱招討使,於是以為卭部軍民州。永樂中,改長官司,使嶺氏世守之,屬越嶲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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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夷考》云:萬厯初年,土官嶺栢死,孽子應升負印去,栢庶沙氏爭之不得,逆酋阿堆等擁沙氏焚利濟站廬舎,擁兵臨城,總戎劉顯詣彼勘處,沙氏悔禍,殺阿堆等自續,顯遂以印歸之。後沙氏淫於族人阿祭,負印去,祭死,其子嶺鳯起,嗾他畨刺殺應昇,當事者因平蠻之師誘鳯起,縶之,收其印,而誅行刺者百餘人,印無所歸,緘而置之庫中,所部夷無統肆行為盜,乙酉、丙戌間,黑骨夷阿弓等手刃送哨官於小相公嶺,刳其腸,而普雄酋姑咱等乘勢蜂起,郵傳告絕,逺近震恐,歲丁亥動,大兵斬馘千數,道路始通,鳯起旋亦病亡,其東近峨眉者數百家,相率歸附,因置平夷、歸化二堡以居焉,詳見峨眉三枝爪下他部落,乃奉應升妻李氏為主,歲時起居不絕,而■〈犬宰〉、玀、鐡口、普雄三村最桀驁,茍駕馭得宜,亦足藉其死力,以捍野外生畨也。土夷考又云:大渡河南岸為臨河堡,與河北羊肆崖、漢水口相對堡之上通大小沖山及海腦壩。僰夷村舊僰人聚落也。九種志云:僰人重儒敬佛,居傍城郭,與漢人無異,相見之禮,惟長跪不拜,亦有讀書入學者。臨河堡之下,通鬼皮羅、黑麻、溪片、馬廠諸夷,山徑峻絕,通望山在其處。《寰宇記:黎州通望軍在大渡河南三十里,唐至徳元年,在通望山下山,自河南與朝陽眾山相連,入嶲州界,過臨河十里為鎭蠻堡,又名大樹堡,在兩山峽口,北臨大渡河,與河北羊腦山相望,為大小沖蕃往來之所,五里為火燒營,五里為李子坪,七里至曬經闗,志云:闗在越嶲衛東三百里,高嶺山闗傍廣石即三藏法,師曬經處未詳。又十里至白馬堡為■〈犬宰〉玀鐡口諸蕃市易處,十里至河南驛,八里至八里堡路,通草八拍橋、普馬等寨,又十里即平夷堡也,在高山峽內路,通筍坑、紅水、黑麻等寨,十二里至古隘堡,路通那曆、洗馬、姑乃、易集、戶水、八拍等寨,其南隘廣不盈丈,兩岸壁立千仞,峽內水淙淙奔流,即韋皋所置清溪闗也。詳見黎州唐琉璃、仗義二城,俱在其處,二十里至平壩堡,輶軒于此設食焉,有古隘口路,通泥水,二十戶等寨,與煖歹諸夷相鄰,又十里至鎭逺堡,東連煖歹、椒園、燕子窩諸夷,西通洗馬、姑赤、利草、必落等寨,又十里為鎭夷堡,在高山稍平坦處,又十五里即鎭西千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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鎭西所寧越守備駐此城,城負高阜,南臨深坎,西通竹麻哨、阿迷羅等寨,東通煖歹、爪羅米、頗柯羅回諸夷,屹然一要害,去所五里為海棠闗,又十里為鎭西驛,又十五里為清水堡,東通戴羅、白石、乾溝,西抵竹麻、洗馬姑等,畨有兵戍之,又二十里為藔葉堡,在峽內平地,亦於此飭廚傳焉。又十五里為梅子堡,路通蠟梅、得那補、蝦蟆窩等夷,焚劫無虛日,二十里為利濟驛,十五里為青岡闗闗,北通■〈犬宰、〉兒姑青岡,南通廣洪、魚洞諸寨,越嶲之門戶也。魚洞者,水入魚洞河矣,又十五里,通濟堡在嶲水西岸十里,為越嶲衛衛,在嶲水西廣平之地,群山環繞,西通羊圏、托鳥雪山,東通普雄、大小、赤口、馬湖諸夷。卭部長官司舊設治東,屬其提調去衛十五里有龍泉山。寰宇記云:要衝城下有龍泉水,出龍泉山也,下為龍泉驛,又十五里為炒米闗,在高山峽內闗,即韋皋所築要衝城矣。有鎭雄堡者,去道五里,而近路通普雄兩河口等處,十里為通相堡,一名小哨,十五里為長老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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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相嶺之北,西通羊圏、托烏,東通普雄、黑骨頭諸夷,又十里為相嶺闗闗,設在小相嶺絕頂,又十里為靖邊堡,在相嶺南通寧畨衛界,三渡水外,生畨,東通桐槽、那𠿪、沈喳等夷,過此有新添、九盤、白石、登相四堡,共四十五里以備行者。又十里為雙橋堡,十里為猓玀闗,舊為玀,猓窟穴也。九種志云:玀㺐人,性最惡,刻木為信。男子摘鬚腰繫皮,繩名饑飽,索以帕裹頭,夜不解刀,居山頂,以板蓋、屋刀、耕火種。性喜獵,凡有事,以艾炙羊膀骨,占吉凶,出入必以凶器,男女紐發盤頭,上下身,衣土繡花,長衣赤腳,無履,外披細褶,氈衫為上蓋,饑食蕎麥餅。婚姻以牛羊馬、禮酒席鋪松毛於地,盤腳坐松上,男女分席殺牛羊、剝皮豬,用火燒半割碎和蒜菜,謂之吃牲、飲泡、咂酒、木碗、木杓,即其器皿食肉,以竹簽為筯。喪禮:男女俱無棺槨,富家以綿段纒之,故謂之㺐郡,又謂之羅羅也。過闗五里為灣村,又八里為巡哨堡,地稍寛平又十里,則寧畨衛之冕山闗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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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畨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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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時於卭都之野立府,名曰蘓州,借蘓示之義以名之也。國初,土官怕兀它從伊嚕特穆爾為亂,于是廢為衛,降官為指揮,環而居者皆西畨種,故曰寧畨城,周凡二千丈,在建昌北百九十里,東連越嶲界,北至西天烏思藏,西鄰三渡、月落口,編戶僅四里,有冕山鎭、西禮州等四千戶所,相鈐束焉。渡瀘,初畧曰:舊額寧畨一衛為屯者凡九十有二,今無一人存矣,行數十里,雞犬無聲,人煙絕跡,間有一二存者,亦刀鋸之孑遺耳,結草為衣,虺羸一骨,此其狀何可令人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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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南志》曰:衛南五里曰南山,山勢屹然子,午針也,產白銅。《華陽國志》:卭都南山出銅即此。《志》又云:衛南三十里西山下響石長七尺,闊三尺八寸,厚三尺,擊之聲如雲。板《志》又云:東百二十里有溫泉,四時皆煖,可以療疾。《華陽國志》:卭都縣有溫泉穴,下流可治,疾病,餘多惡水,水神護之,不可污穢。及沈,亂髮照面,則使人被惡疾。《水經註》云:昔李驤敗,李流於溫水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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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夷考》云:寧畨蠻凶獷強悍,刀耕火種,遷徙無常,不以積藏為事。上南志》云:西畨人,身長大勇猛,占住山頭,性甚惡,男子髪結成條,面多垢積,身帶凶器,叛惡不常,婦女髮亦結編,懸帶珊瑚,翠石為飾,身著短衣,蓋以羊皮,食以青稞,磨面作餅、酥油煎茶為飯。風俗女在父家,為非無禁,嫁後有犯,夫永逐之,所生男女亦棄去酒席泡咂酒,殺牛羊肉食之,病不服藥,請畨僧誦經殺牛祈禳。及死將生,前所編氈,喜鵲窠帽、弓刀裝斂,盛以木桶於山嶺,蓋一小房,停放封閉,永不復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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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夷考》曰:夷之錯居衛東南東北者頗馴擾。惟西去月落三渡水妙竹等一十九寨,恃其險隘,常引水外生蕃,不時入寇。自萬厯丁亥建立定蕃堡,募兵戍之,稍斂跡不敢出沒。九盤、白石、瀘沽峽、老君闗等舊稱險絕,一夫荷鍤千騎,辟易其間,銅槽、鐡廠諸夷尤肆其蜂蠆,行者股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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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山橋設千戶所一。冕山者,山形如冕,方山也,在所西三里,所去衛又百里元蘓州地。我朝正統七年置,以屬寧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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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夷考云:冕山橋去冕山闗五里,在孫水之滸橋,因漢址而冠,以今名焉。按史記,司馬相如定西南夷橋孫水。顏師古曰:于孫水上作橋也。孫水源出于臺登,俗謂之長河。志云:衛治東有長河,南流會瀘水,過建昌衛而入。金沙江,即孫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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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山闗堡,與建昌犬牙相錯,建昌之瀘沽驛,去冕山所六里,與桐槽站同處,驛屬建昌,而供張騎乗,則寧畨土官職也。去桐槽八里為太平闗,闗在孫水上,有渡軍守之十里,為鹽井哨路,通東山鐡廠軍民雜聚治鑄之所,又去建昌之瀘沽闗,即瀘沽峽,兩山壁立峽,深百餘丈,闊不盈尋,孫水流,其中淙淙有聲,人行東山嶺上,俯視魂搖南北,長五里,中有觀音巖、老君闗,棧道危峻,設瀘沽巡檢司於瀘河東去巡司五里為鎭夷堡,過此曆五十里為平蠻、松林、深溝、龍溪、平哨之名,又十里則建昌衛之禮州城矣,城在瀘河東,自禮州行四十里,曆安寧、北哨青山、理經四堡,又十里至建昌衛,衛在山麓,瀘川驛在城西。磘山堡在城南十里,濾水之上。祿馬驛在瀘水北,去建昌城兩舎,自祿馬東南行,歷巴西、鹿角、凹腦者者、黃泥、什結諸鋪,至阿用驛,凡一百二十里,自阿用至白水站八十里中,隔半站營金川堡焉。自白水三十里至可郎舗,係威龍州地夷,猓出沒之鄉。又二十里為公母石志云:兩石相隨,人或分之,明日復合,土人呼為公母石,猶言翁姥也。又五里為甸沙闗、建會二衛分界處,北接威龍司,南近迷易所,東連普雄、法果等夷,又二十里為麼些塘,舊麼些夷之壘也。上南志云:麼些人,身長色黑,男子髮扭成索,白手,巾纒頭,身著短衣,足穿皮鞋,身垢不洗,常帶凶器,內著黑大編氈外,披衣甲,畜゛牛、山羊,以艾炙羊骨。占婦女紐,髮細編短衣,赤腳內,披短氈,尚以羊皮、青稞蕎面、乳餅、酥油煎茶,充饑病,不服藥,殺豬羊,祭鬼求安。婚姻亦以牛羊為禮。喪葬不用棺槨,將豬取去腸肚帶毛用物壓匾,名曰豬脿,用綾段布疋裹屍,同用柴燒化,取頂骨并手足,四肢掛懸崖絕頂上。後三年,殺馬延畨僧作佛事盡將骨,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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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云:冷水溝夷門木術界,在甸沙麼些之中,時為道路梗,又十里為巴松驛,又二十里為分水嶺,二十里為火燒舗,又十里為虎頭闗,十里為虎頭舗,俱威龍夷之區,又十里為周官嘴,十里為大龍驛,又五里為寒婆營,寒婆營乃接鎭西所矣。此二十餘里有路通麻龍、仲村、捲卜、法果等夷,不時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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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厯壬子歲,建南告急,正值開科當事者,策諸生而予代為之,答曰:夫建南者,非漢所稱西南夷,而唐所稱六詔之屬者哉?至我明來,部落散處,君長不齊,約其九種,可得而言,曰:一僰人,二、猓玀,三白夷,四西蕃、五麼些、六狢𤡊、七青海、八回子、九漁人是也。而猓玀最猙獰,邇時習為邊患矣,執事以戰守剿撫機宜,下問欲得一當而計安萬全,甚盛心也。某不敢以臆對語,云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請遡其開閉之因,叛服之狀,而後計有以處之者乎?粵自洪荒入秦,西南夷未常與中國通也,通西南夷,由漢武帝始,武帝之遣唐蒙也,從笮闗入見夜郎侯,諭以威徳,約為置吏,其意在渡䍧柯江,出竒以制東越耳,治道無成,巴蜀震驚,乃用司馬相如諭告之,非上意,是時卭笮君長,聞南夷得賞賜,多欲請吏,上問相如,相如曰:卭笮冉駹,近蜀易通,置為郡縣,愈於南夷,於是以卭都為越嶲郡,笮都為沈黎郡,而除邊益斥矣!此開之之始也。蜀漢建興之歲,昭烈殂殞,益州郡耆帥雍闓等縳太守張裔,與吳遣孟獲誘扇諸夷,越嶲夷王高定等皆叛應闓,諸葛武侯以新遭大喪,撫而不討,務農積糓,閉闗息民,民安食足而後用之,及將南征,參軍馬謖曰:南中險逺不服久矣,雖今日破之,明日復反。今公方傾國北伐,以事強賊,彼窺吾勢,內虛而叛亦速,若殄盡遺類,以除後患,恐非仁者之情,且又不可倉卒也。夫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願公服其心而已。武侯卒用其策,生擒孟獲,使觀營陣之間,獲曰:向者不知虛實,故敗。今祗如此,即易勝耳!乃七縱七擒之獲,始拜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復反矣!侯即其渠,率而用之,或以為諫,侯曰:若留外人則當留兵,兵留則無所食。又夷累有廢殺之罪,自嫌釁重,若留外人,終不能信,皆不易也。今吾欲使不留兵,不糧運而綱紀粗定,夷漢粗安故耳。于是悉收其豪傑孟獲等為官屬,出其金銀丹漆、耕牛、戰馬,以給軍國之用,終侯之世,夷不復反,此撫而剿剿而撫之之術也。唐開元之歲,南詔強大,五詔微弱,乃賂王昱,求合六詔為一,朝廷許之,於是以兵威脅郡蠻,連擊破吐蕃,橫行邊郡,而鮮于仲通有西彌河之敗,李宓有太和城之敗,至全軍皆沒,令彼築京觀焉,而陷越嶲,據清溪闗,駸駸及瀘水矣。韋皋乃屯重兵于嶲州,扼西瀘路。是時,南詔異牟尋欲誘之先攻東蠻,皋不可,曰:嶲州賓往來道,扞蔽數州,賊百計窺,故嚴兵以守之,彼東蠻者敢懷貳乎?大厯之歲,吐蕃南詔合入寇,悉眾二十萬,三道而趨,曰吾欲取蜀以為東府,乃遣神策將李晟發邠隴,范陽兵,亦以三道而環救之,晟追擊,大破之于大渡河外,吐蕃、南詔士卒飢寒,殞于崖谷,死者不勝計,吐蕃悔怒,殺誘導使之人,而南詔始請內附矣。皋奏宜招納之,以離吐蕃之黨,復與異牟尋約,築大城于境上,置戍相保,永同一家,出朝廷所賜器物笛工,歌女,命之曰:當子子孫孫盡忠于唐,此守而戰戰而復守之之策也。宋太祖平蜀之後,取地圖觀之,乃以玉斧畫大渡河,曰與夷為界,凡我疆吏,固守封圻而已,此閉之之始也。元以蒙古為驅除難建昌、會同置府,卭部栢興,置州若內地,然至我太祖混一宇內,神武不殺,其大無外,普氏倡之,次爭歸順,乃兼設夷漢之官,並用文武之道,為衛所者九,為學校者三,為長官司者四五,而闗堡驛逓,蓋不啻棋布而星列矣,此復開之之由也。說者曰:漢武帝窮邊極逺,逞一時之侈心,而基後世無窮之禍,患為計失矣,然風氣欲開,則有以使之不得不開者,固非其計失也。又曰:宋太祖重內輕外,不欲以無益之地而損百姓有限之財力,為計得矣,然風氣閉,則有以使之不得不閉者,亦非其計得也。說者曰,今之世患無武侯耳,使有侯者出,七縱七擒,天威所懾,北面稽首,終身不敢貳,然未及十年而夷帥劉胄叛矣。至于延熙,則太守張嶷始復平定越嶲郡矣,安見其兢兢于侯之盟誓約束也?又曰:今之世患無韋皋、李晟耳!使有韋、李者,出提兵轉戰數千里,斬首數萬馘,斷吐蕃之臂,而臣服南詔,如指掌然,然未及數年,益州、永昌、蜀郡諸夷皆應越嶲叛矣,太和、咸通之歲,則南詔且再入成都矣,又安見其惴惴于昔之救死扶傷也?大抵犬羊之性,嗜殺而少仁,好譎而無信,以戰爭為日用,以掠劫為耕作,其始而請置吏也,貪賂耳,其有時而乍降服也,畏威耳。是故或窺中國之虛焉而叛,或恃部落之強焉而叛,或拊之因循也而叛,或責之嚴急也而叛,或被人誘,使之而叛,或自已讎殺而叛,或見可欲也而叛,或修復舊怨而叛,曷嘗有數十年耕鑿山谷間,嬉嬉以逰,與邊陲共保,安靜而無事哉?我明開國,不煩一鏃之矢,一介之使,與夫錙銖尺寸之金帛,而望風輸誠,請為臣妾得報可,而拜一官爵,攜印綬以誇示于族類,保守其封疆,以比諸漢宋之為開,而黷武閉而損威,或致勞民傷財之怨,與夫失地退守之辱者,其得其失為何如也?國初至今二百五十年所矣在寧畨有土酋怕兀他從月魯帖木兒之亂,而總兵徐凱定之,在越嶲有土官嶺鳯起及黑骨夷、阿弓凹乞之亂,而總兵劉顯定之,所聞大征不過此兩者,其它畫地而守,聚族而居,納租稅,飭郵傳,未嘗輒敢尤而效之。夫以將不必忠武,南康,神策也,以戰不必七縱七擒,殺獲數萬人之眾也,而安堵之日多,蠢動之日少,以比諸唐,蜀之今日服之,明日復反,長吏遭執縛之慘,內地受剝膚之虞者,其久其暫又為何如也?獨此數年間,漸不馴于漢法,而勾引乎?生蕃或跳梁于冕山所,或嘯聚乎鄧家灣,或利濟站之圍,而觧散復合,或梅子堡之役,而殺戮相當,近者南闗之烽火,且逼近于大將軍鎭西之梗塞,且垂涎乎大渡河,亦可謂猖獗之甚,滋蔓而難圖者矣!以故羽書之告,急無虛日,孤軍之待援如湯火而煩下,執事者憂也。生請先言時勢之難易,今昔之不同也,而後及于剿撫戰守之機宜,可乎?何謂難?夫蜀以國事付諸葛出,將入相,惟其任之,調兵調食,如出一手,又且積蓄數年,民豐用足而後及于師旅,今不能也,既當倉卒之時,又多掣肘之患矣,武侯征而服之,用其豪帥,出其軍資,不留兵,不糧運,但使夷漢粗安,專心北伐,未嘗再一渡瀘,今亦不能也,軍民與之錯處,行旅出于其途矣。何謂易在唐之時,六詔合而為一,南詔又與吐蕃合而為一,動輒數十萬眾勢,若常山之蛇,彼聲東以擊西,我救此則失彼,而今無是也,南詔隸於滇中,吐蕃隔乎松茂,若風馬牛之不相及矣。李晟之捷,特將邠隴范陽兵五千,直自卭崍闗,追擊之于大渡河,韋皋之捷,先斷吐蕃為二,且借資于異牟尋之兵五千,而今無是也。如雲之士卒在前,天險之瀘河在後,我操必勝之勢矣,是故蜀漢之所易者,而我之所難也,李唐之所難者,而我之所易也,其時勢之不同如此,以今日論之,非戰不能解圍矣,非剿不能以讋服矣,以他日論之,非撫不足為結局矣,非守不足為長策矣,然剿之與撫,可互用也,貴因乎?時戰之與守,必兼資也,貴乗乎勢,此固智者能言之耳。而剿之首,務在動兵,曰雕剿,曰大徵,多寡則相懸矣,其實有可以相通者。何則?漢河平之歲,西南夷嘗相攻矣,遣太中大夫張匡持節往解之,不從命,乃刻木像漢,使立道旁射之,杜欽說大將軍王鳯曰:蠻夷輕易漢使,不憚國威,恐議者巽耎復守和解,則彼得收獵,其眾狂犯守尉,逺藏濕暑毒草之地,雖有孫吳賁育,若入水火,往心焦沒,智勇無所施,宜陰敕旁郡守尉、練士馬,大司農預召穀,積要害處,選任職太守,往以秋涼時入,誅其王侯,尤不軌者而後可定。諸葛武侯之南征也,別遣馬忠伐䍧柯,李恢向南中而後渡,濾生虜孟獲,是當其時,雖無大征雕剿之說,然必練士馬,積糧穀,相時而入,分道而進,其功乃可成也。蓋非大征則兵食不能厚,非雕剿則智勇無所施,愚所謂可相通而用者也,而戰之先資在饋餉,曰主餉,曰客餉,彼此易推諉矣,其實為闕一。不可者何?則蜀建興之歲,都督張翼用法嚴激夷帥叛,丞相亮以叅軍馬忠代翼,令還其人,檄召謂翼宜速即罪,翼曰:吾臨戰場,代人未至,當運糧積糓,為滅賊之資,豈可以黜退之故,而廢公家之務乎?于是統攝不懈,代到乃發,忠因其資破賊,唐之舊制,歲杪運內粟以贍嶲州,起嘉眉道陽山江而達渡,乃分餉諸戍,常以盛夏之地苦瘴毒,輦夫多死,後改命轉卭雅粟,以十月為漕,始先夏而至,以佐陽山之運,不涉炎月,逺民乃安,是當其時,雖無主餉客餉之說,然必自實于內,接濟乎外,有灌輸之功而無偏倚之患,其戍始可飽也,蓋非主餉則恐道絕,非客餉則恐中枯,愚所謂實闕一不可者也。撫之之說,益州刺史張喬常用之矣。越嶲夷封離反,殺長吏,焚掠百姓,骸骨委積,千里無人,喬遣從事楊竦與戰,斬首三萬餘級,獲生口千五百人,資財四千餘萬,悉以賞將士,封離等惶怖,詣竦乞降,竦厚加慰納,其餘三十六種皆來降附,竦因奏長吏姦猾侵犯蠻夷者九十人皆減死。由此觀之,非誅渠帥之黠惡者,與吏士之貪殘者,不能聽吾撫也。守之之道,西川節度使李徳裕嘗用之矣,朝廷命徳裕修清溪闗,以斷南詔入寇之路,徳裕曰:通蠻細路至多,不可塞,惟重兵鎮守,可保無虞,但黎雅以來得萬人,精加訓練,則蠻不敢動矣。乃請甲人于安定弓人、河中弩人、浙西器械犀利,又率戶二百,取一人習戰,緩則農,急則戰,謂之雄邊子弟,以制大渡河清溪闗之阻,且謂傍人建言者,蓋由禍不在身,望人責一狀,留入堂案,他日敗事,不可令臣獨當國憲,朝廷皆從其請,徳裕乃練士卒、葺堡障,積糧儲以備邊,蜀人粗安。其後李師望請移理卭州,于是聲勢不相及,南詔復騷動,遂入成都。由此觀之,非臨河之區,為屯田之計,不能壯吾守也。或曰若子之說,則師之不可已矣,然兵非難而餉為難,目前之餉固難,久後之餉尤難,若必増兵以守之,則不幾歲歲而増餉乎?曰:建南前者無兵也。尺籍之士,以五萬計不為不多矣,一士一田,無待取給于外矣,今所存者,不能十分之一,士豈盡失伍乎?田豈盡拋荒乎?無乃強半實債帥之腹,而入豪強之手乎?亦無乃所以資寇兵而齎盜糧乎?則簡稽而重訓練之,胡可已也?増募之兵,以四千計亦不為少矣,游擊材官,各以若干隸之矣。今用命者不能十分之一,豈眾寡不敵乎?豈前後牽掣乎?無乃貪餌而動,失虎豹在山之勢乎?亦無乃望風而遁,乏鷙鳥必擊之威乎?是責成而嚴賞罰之胡可已也!此在大渡河以南者言也,河北富林至于黎州,非所稱笮闗沈黎之地乎?漢置兩部都尉,一治旄牛,主外羌,一治青衣主漢民,唐李贊,皇實屯萬人于雅黎,蓋重之矣,今僅僅一游戎提兵不滿五百,且控制天全六畨地于河以外,不暇指顧,無乃太疏乎?蓋欲援建昌,先問越嶲,欲援越嶲,先問黎州,此必然之勢也。文武將吏如閫司之簽書,威茂之驗,糧官皆高坐無事,若加以職銜,常駐此地,練兵理餉,造舟治具,與雅黎分兩翼,與越嶲相表裏,有急赴援,聲息易通,一二日間,羽檄竟達成都矣。且二十年前,全蜀無民兵也,大征之後,各以其州縣之繁簡為召募之相稱,歲約糜餉十數萬矣,播之役割而代彼戍者,蓋三分之一,今播享太平,十餘年,可分其半于黎成都之免戍西邊者,移其戍于黎,合之可得客兵三千矣,而黎雅之地,亦自有軍也,自有屯也,恐名存而實亡者,亦不下于建南,所以簡稽而訓練之,責成而賞罰之者,亦當以建南為例,可得主兵數千矣,又合而計之,則贊皇之萬人,其庶幾乎?雖然,此善後之慮而永逺之圖也。若夫目前將士已渡濾矣,衝鋒陷敵之功,非有投石超距之勇者,不能搗巢入穴之險,非其游兵,間道之竒者不能總之,與其以少而嘗敵也,不如厚集于河南北之間,與其驅市人而用之也,不如預講乎坐作進止之法,若夫見可而進,相機而動,雖呼吸不能喻其神,煙雲不能喻其變矣,豈搦三寸管作紙上陳言所能逆料哉?
URN: ctp:ws133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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