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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七》[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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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卷第二百七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朝散大夫右諫議大夫充集賢殿修撰提舉西京嵩山崇福宮上柱國河內郡開國侯食邑一千八百戶食實封六百戶賜紫金魚袋臣司馬光奉敕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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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學天台胡三省音註唐紀二十三起上章困敦(庚子)七月,盡旃蒙大荒落(乙巳)正月,凡四年有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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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天順聖皇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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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視元年秋七月,獻俘於含樞殿。李楷固獻契丹之俘也。含樞殿蓋在三陽宮。太后以楷固為左玉鈐衛大將軍、燕國公,鈐,其廉翻。燕,因肩翻。賜姓武氏。召公卿合宴,召公卿,謂將帥合宴也。舉觴屬仁傑曰:屬,之欲翻。「公之功也。」將賞之,對曰:「此乃陛下威靈,將帥盡力,將帥,上即亮翻,下所類翻。臣何功之有!」固辭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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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戊寅,車駕還宮。自三陽宮還洛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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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以天官侍郎張鍚為鳳閣侍郎、同平章事。鸞臺侍郎、同平章事李嶠罷為成均祭酒。鍚,嶠之舅也,故罷嶠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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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吐蕃首都逻些城將麴莽布支寇涼州,圍昌松,吐,從暾入聲。將,即亮翻。昌松縣即漢武威郡蒼松縣,呂光改為昌松。隴右陇山以西諸軍大使唐休璟與戰於洪源谷。使,疏吏翻。璟,居永翻。麴莽布支兵甲鮮華,休璟謂諸將曰:「諸論既死,諸論死見上卷聖曆二年。麴莽布支新為將,不習軍事,望之雖如精銳,實易與耳,請為諸君破之。」乃被甲先陷陳,易,以豉翻。為,于偽翻。被,皮義翻。陳,讀曰陳。六戰皆捷,吐蕃大奔,斬首二千五百級,獲二裨將而還。還,音旋,又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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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府少卿楊元亨光宅元年,改太府寺為司府寺。尚食奉御楊元禧,皆弘武之子也。楊弘武見二百一卷高宗乾封二年。元禧嘗忤張易之忤,五故翻。易之言於太后:「元禧,楊素之族:素父子,隋之逆臣,子孫不應供奉。」太后從之,壬寅,制:「楊素及其兄弟子孫皆不得任京官。」左遷元亨睦州刺史,元禧貝州刺史。馬何羅為逆於漢武之時,而馬援貴顯於東都再造之日。沈充失身於王敦,而沈勁盡節於司馬。惡惡止其身,追罪異代之臣而併棄其子孫,此蓋出於一時之愛憎,姑以是說而藉口耳。睦州,京師東南三千六百五十九里,至東都二千八百二十一里。貝州,京師東北一千七百八十二里,至東都九百九十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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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以魏元忠為隴右陇山以西諸軍大使,擊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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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太后欲造大像,使天下僧尼日出一錢以助其功。尼,女夷翻。狄仁傑上疏諫,其略曰:「今之伽藍,上,掌翻。疏,所去翻。伽藍,佛寺也,梵語云僧伽藍摩。僧伽藍摩,猶中華言眾園也。伽,求加翻。制過宮闕。功不使鬼,止在役人,物不天來,終須地出,不損百姓,將何以求!」又曰:「游僧皆託佛法,詿誤生人;詿,戶卦翻。里陌動有經坊,闤闠亦立精舍。崔豹古今注;闤,市垣;闠,市門。闤,戶關翻。闠,戶對翻。化誘所急,切於官徵;誘,昔西。法事所須,嚴於制敕。」又曰:「梁武萧衍、簡文萧纲捨施無限,施,式豉翻。及三淮沸浪,五嶺南岭騰煙,用太宗詔中語。列剎盈衢,無救危亡之禍,剎,初鎋翻。緇衣蔽路,豈有勤王之師!」又曰:「雖斂僧錢,百未支一。尊容既廣,不可露居,覆以百層,覆,敷又翻。尚憂未遍,自餘廊宇,不得全無。如來設教,以慈悲為主,釋氏謂佛為如來。豈欲勞人,以存虛飾!」又曰:「比來水旱不節,比,毗至翻。當今邊境未寧,若費官財,又盡人力,一隅有難,將何以救之!」難,乃旦翻。太后曰:「公教朕為善,何得相違!」遂罷其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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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悉吉薄露叛,阿悉吉,即西突厥弩失畢五俟斤之阿悉結也;薄露,其名遣左金吾將軍田揚名、殿中侍御史封思業討之。軍至碎葉,薄露夜於城傍剽掠而去,思業將騎追之,反為所敗。剽,匹妙翻。將,即亮翻。騎,奇寄翻。敗;補邁翻。揚名引西突厥斛瑟羅之眾攻其城,旬餘,不克。九月,薄露詐降,思業誘而斬之,降,戶江翻。誘,音酉。遂俘其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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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信重內史梁文惠公狄仁傑,群臣莫及,常謂之國老而不名。仁傑好面引廷爭,好,呼到翻。爭,讀曰諍。太后每屈意從之。嘗從太后遊幸,遇風吹仁傑巾墜,而馬驚不能止,太后命太子李显追執其鞚而繫之。鞚,苦貢翻。仁傑屢以老疾乞骸骨,太后不許。入見,常止其拜,見,賢遍翻。曰:「每見公拜,朕亦身痛。仍免其宿直,戒其同僚曰:「自非軍國大事,勿以煩公。」辛丑,薨,太后泣曰:「朝堂空矣!」自是朝廷有大事,眾或不能決,太后輒歎曰:「天奪吾國老何太早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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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嘗問仁傑:「朕欲得一佳士用之,誰可者?」仁傑曰:「未審陛下欲何所用之?」太后曰:「欲用為將相。」將,即亮翻。相,悉亮翻。仁傑對曰:「文學縕藉,縕,於問翻。藉,慈夜翻。蘇味道李嶠固其選矣。必欲取卓犖奇才,犖,呂角翻。則有荊州長史張柬之,其人雖老,宰相才也。」太后擢柬之為洛州司馬。自大州長史進神州司馬,故曰擢。數日,又問仁傑,對曰:「前薦柬之,尚未用也。」太后曰:「已遷矣。」對曰:「臣所薦者可為宰相,非司馬也。」乃遷秋官侍郎;久之,卒用為相。卒,子恤翻。仁傑又嘗薦夏官侍郎姚元崇、監察御史曲阿桓彥範、太州刺史敬暉等數十人,監,古衘翻。武德三年,以并州之太谷、祈{
縣置太州,六年,州廢;當是此時復置也。考異曰:梁公傳云:「張柬之桓彥範敬暉崔玄暐袁恕己皆公所薦。公嘗退食之後,謂五公曰:『所恨衰老,身先朝露,不得見五公盛事,冀各保愛,願盡本心。』五公心知目擊,懸悟公意。公寢疾,五公候問,偶對終日,竟無一言。少頃,流涕及枕,但相視而已。五公退出,遞不測其由。袁恕己曰:『豈不氣力轉羸,須問家事乎?』張柬之曰:『未聞大賢廢國謀家者也』斯須,命張柬之袁恕己桓彥範三公入,餘二公立於門外,曰:『向者無言,蓋以二公之故。此二公能斷而不能密,若先與議之,事必外泄,一泄之後,則國異而家亡也。至其時或不與共之,事亦不就。梁王三思掌權,可先收而後行也。不然,則必反生大禍。』狄公沒後,經歲餘,五公潛會於幽閒之處,敘公當時之言,重結盟約,徹饌之後,相顧欲言,未至其時,恐負前諾,欲言又止,前後數四。桓彥範乃敘其言。言猶未畢,聞戶牖之外,聲若雷霆,須臾風雨,咫尺莫辨,所坐牀褥悉擲于階下。五公戰懼,不知所據,乃相謂曰:『此是狄公忠烈之至,假此靈變以驚眾心,不欲吾輩先論此事,未至其時,不可復言也。』斯須,天清日明,不異於初。易之等既誅,袁謂張公曰:『昔有遺言,使先收三思,豈可捨諸?』張公曰:『但大事畢功,此是机上之物,豈有逃乎!』後梁王交通於內,五公果為所譖,俱遭流竄,所期興廢年月,遺約軌模少無異也。」按柬之等五人偶同時在位,協力立功,仁傑豈能預知其事,舉此五人,專欲使之輔立太子邪!且易之等若有可誅之便,太子有可立之勢,仁傑身為宰相,豈待五年之後,須柬之等然後發邪!此蓋作傳者因五人建興復之功,附會其事,云皆仁傑所舉,受教於仁傑耳。其言譎怪無稽,今所不取。舊傳惟著舉柬之、彥範、暉三人姓名,今從之。
}率為名臣。或謂仁傑曰:「天下桃李,悉在公門矣。」程大昌演繁露:趙簡子謂陽虎曰:「惟賢者為能報恩,不肖者不能矣。夫植桃李者,夏得休息,秋得其食;植蒺蔾者,夏不得休息,秋得其刺焉。今子之所得者,蒺藜也。」今世通以所薦士為桃李者,說皆本此。仁傑曰:「薦賢為國,非為私也。」為,于偽翻;下為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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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仁傑為魏州刺史,見二百五卷萬歲通天元年。有惠政,百姓為之立生祠。後其子景暉為魏州司功參軍,貪暴為人患,人遂毀其像焉。史言狄仁傑盡忠,所以勸天下之為人臣;言其以景暉貪暴而毀祠,所以戒天下之為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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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辛亥,以魏元忠為蕭關道大總管,以備突厥瀚海沙漠群蕭關在原州平高縣界,貞觀六年,以突厥降戶置緣州,治平高之他樓城。高宗置他樓縣,神龍元年省,更置蕭關縣。厥,九勿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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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制復以正月為十一月,一月為正月。以十一月為正月,事見二百四卷天授元年。以一月為正月,用夏正建寅也。復,扶又翻。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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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納言韋巨源罷,以文昌右丞韋安石為鸞臺侍郎、同平章事。納言,侍中。文昌右丞,尚書右丞。鸞臺,門下。安石,津之孫也。韋津死隋,事見一百八十五卷高祖武德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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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張易之兄弟用事,安石數面折之。數,所角翻。折,之舌翻。嘗侍宴禁中,易之引蜀四川省商宋霸子等數人在座同博。安石跪奏曰:「商賈賤類,不應得預此會。」顧左右逐出之,座中皆失色;太后以其言直,勞勉之,賈,音古。勞力到翻。同列皆歎服。考異曰:舊傳曰:「時鳳閣侍郎陸元方在座,退而告人曰:『此乃真宰相,非吾屬所及也。』」按新紀,元方已罷相。今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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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太后幸新安;壬申,還宮。還,從宣翻,又音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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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甲寅,突厥掠隴右陇山以西諸監馬萬餘匹而去。厥,九勿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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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屠禁尚未解,禁屠見二百五卷長壽元年。鳳閣舍人全節山东省济南市东北崔融上言,鳳閣,中書。全節縣,屬齊州,漢、晉之東平陵縣地;後魏曰平陵,屬濟南郡。貞觀十七年,齊王祐反,平陵人不從,更名全節。上,時掌翻。以為「割烹犧牲,弋獵禽獸,聖人著之典禮,不可廢闕。又,江南食魚,河西应是河北食肉,一日不可無;富者未革,貧者難堪。況貧賤之人,仰屠為生,日戮一人,終不能絕,但資恐喝,喝,呼葛翻。徒長姦欺。長,知兩翻。為政者苟順月令,合禮經,自然物遂其生,人得其性矣。」戊午,復開屠禁,復,扶又翻,又音如字。祠祭用牲牢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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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元年是年十月始改元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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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丁丑,以成州言佛迹見,見,賢遍翻。改元大足。自此以後,是大足元年。考異曰:朝野僉載云:「司刑寺囚三百餘人,秋分後無計可作,乃於圓獄外羅墻角邊作聖人迹五尺,至夜半,三百人一時大叫。內使推問,云『昨夜有一聖人見,身長三丈,面作金色,云:「汝等並冤枉,不須怕懼,天子萬年,即有恩赦放汝」』把火照之,見有偽跡,即大赦天下,改為大足元年。識者相謂曰:『武家理,天下足也。』」按改元在春,不在秋;又無赦。今天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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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己酉,以鸞臺侍郎柏人李懷遠同平章事。鸞臺,門下。柏人縣,自漢以來屬鉅鹿郡;鉅鹿,唐邢州,天寶改曰堯山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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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鳳閣侍郎、同平章事張錫坐知選漏泄禁中語,臟滿數萬,當斬,臨刑釋之,流循州。舊志:循州至東都四千八百里。選,須絹翻。蘇味道亦坐事與錫俱下司刑獄,下,遐稼翻。錫乘馬,意氣自若,舍于三品院,先是,制獄既繁,司刑寺別置三品院以處三品以上官之下獄者。帷屏食飲,無異平居。味道步至繫所,席地而臥,蔬食而已。太后聞之,赦味道,復其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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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洛阳大雪,蘇味道以為瑞,帥百官入賀。帥,讀曰率。殿中侍御史王求禮止之曰:「三月雪為瑞雪,臘月雷為瑞雷乎?」味道不從。既入,求禮獨不賀,進言曰:「今陽和布氣,草木發榮,而寒雪為災,豈得誣以為瑞!賀者皆諂諛之士地。」太后為之罷朝。為,于偽翻;下問。考異曰:統紀在延載元年,僉載在久視二年。統紀云「左拾遺」,僉載云「侍御史」。御史臺記云「殿中侍御史」。統紀云「味道無以對」。舊傳云「求禮止之,味道不從」。今年從僉載,官從臺記,事則參取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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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又有獻三足牛者,宰相復賀。復,扶又翻。求禮颺言曰:孔安國曰:大言而疾曰颺。颺,余章翻。「凡物反常皆為妖。妖,於喬翻。此鼎足非其人,三公鼎足承君。政教不行之象也。」太后為之愀然。愀,七小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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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乙亥,太后幸三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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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忠靈武道行軍大總管,以備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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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侍郎鹽官顧琮同平章事。鹽官縣,漢屬吳郡,吳屬嘉興,置海昌都尉;梁、陳屬錢塘郡,隋屬餘杭郡,唐屬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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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庚申,以夏官尚書李迥秀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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迥秀性至孝,其母本微賤,妻崔氏常叱媵婢,母聞之不悅,迥秀即時出之。迥,戶頃翻。媵,以證翻。或曰:「賢室雖不避嫌疑,然過非七出,律,妻犯七出者棄之:一無子,二淫佚,三不事舅姑,四口舌,五竊盜,六妬忌,七惡疾。何遽如是?」迥秀曰:「娶妻本以養親;今乃違忤顏色,養,余亮翻。忤,五故翻。安敢留也!」竟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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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甲戌,太后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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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李懷遠罷為秋官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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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突厥默啜寇邊,命安北大都護相王李旦為天兵道元帥,相,悉亮翻。帥,所類翻。統諸軍擊之,未行而虜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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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武邑人蘇安恒上疏曰:「陛下欽先聖李治之顧託,受嗣子李旦之推讓,先聖,謂大帝。嗣子,謂皇嗣相王。恒,戶登翻。上,時掌翻。疏,所去翻;下同。推,吐雷翻。敬天順人,二十年矣。豈不聞帝舜姚重华褰裳,周公姬旦復辟!舜之於禹姒文命,事祗族親;旦與成王姬诵,不離叔父。史記,舜,黃帝之八代孫,禹,黃帝之玄孫,故云族親。周公,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旦,其名也。離,力智翻。族親何如子之愛,叔父何如母之恩?今太子李显孝敬是崇,春秋既壯,若使統臨宸極,何異陛下之身!陛下年德既尊,寶位將倦,機務煩重,浩蕩心神,何不禪位東宮,自怡聖體!自昔理天下者,不見二姓而俱王也。當今梁、定、河內、建昌諸王,武三思封梁王,攸暨封定王,懿宗封河內王,攸寧封建昌王。承陛下之蔭覆,覆,敷又翻。並得封王;臣謂千秋萬歲之後,於事非便,臣請黜為公侯,任以閒簡。臣又聞陛下有二十餘孫,今無尺寸之封,此非長久之計也;臣請分土而王之,擇立師傳,教其孝敬之道,以夾輔周室,屏藩皇家,斯為美矣。」屏,卑郢翻。疏奏,太后召見,見,賢遍翻。賜食,慰諭而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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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春秋高,政事多委張易之兄弟;邵王重潤與其妹永泰郡主李仙蕙、主壻魏王武延基竊議其事。重,直龍翻。易之訴於太后,九月壬申,太后皆逼令自殺。考異曰:重潤傳云:「重潤為人所構,與其妹永泰郡主壻魏王武延基等竊議張易之兄弟何得恣入宮中;則天令杖殺。」今從實錄。延基,承嗣之子也。承嗣,太后之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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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以相王李旦知左、右羽林衛大將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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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壬寅,太后西入關,辛酉,至京師西安;赦天下,改元。改元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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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戊寅,改含元宮為大明宮。長安東內本曰大明宮,高宗龍朔三年曰蓬萊宮,咸亨元年曰含元宮,今復舊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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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侍郎安平崔玄暐安平縣,漢屬涿郡,後漢屬安平國,後魏屬博陵郡,唐屬定州。性介直,未嘗請謁。執政惡之,惡,烏路翻。改文昌左丞。月餘,太后謂玄暐曰:「自卿改官以來,聞令史設齊自慶。唐吏部四司令史八十人。此欲盛為姦貪耳;今還卿舊任。」乃復拜天官侍郎,復,扶又翻,又如字。仍賜綵七十段。唐制,凡賜十段,其率絹三匹,布三端,綿四屯;若雜綵十段,則絲布二匹,紬二匹,綾二匹,縵四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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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主客郎中郭元振涼州都督、隴右陇山以西諸軍大使。唐主客郎掌二王後及諸蕃朝聘之事,屬禮部。使,疏吏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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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涼州南北境不過四百餘里,先,悉薦翻。突厥、吐蕃頻歲奄至城下,百姓苦之。元振始於南境硤口置和戎城,北境磧中置白亭軍,杜佑曰:白亭守捉在涼州城西北五百里。磧,七跡翻。控其衝要,拓州境千五百里,自是寇不復至城下。復,扶又翻。元振又令甘州刺史李漢通開置屯田,盡水陸之利。舊涼州粟麥斛至數千,及漢通收率之後,收率者,收民而率其耕。一縑糴數十斛,積軍糧支數十年。元振善於撫御,在涼州五年,夷、夏畏慕,令行禁止,牛羊被野,夏,戶雅翻。被,皮義翻。路不拾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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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春正月,乙西,初設武舉。武舉之制,有長垛、馬射、步射、平射、筒射、馬槍、翹關、負重、身材之選。唐六典曰:武舉以七等閱其人:一曰射長垛,試射長垛三十發不出第三院為第,入中院為上,入次院為次上,入外院為次。二曰騎射,發而並中為上,或中或不中為次上,總不中為次。三曰馬槍,三板四板為上,二板為次上,一板及不中為次。四曰步射,射草人中者為次上,雖中而不法,雖法而不中者為次。五曰材貌,以身長六尺已上者為次上,已下為次。六曰言語,有神采堪統領者為次上,無者為次。七曰舉重,謂翹關,率以五次上為第。皆試其高第以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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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瀚海沙漠群寇鹽、夏二州。三月庚寅,突厥破石嶺山西省忻州市南忻州定襄縣有石嶺關。杜佑曰;定襄縣本漢陽曲縣,有石嶺關甚險固。漢定襄郡在今馬邑郡地。寇并州。以雍州長史薛季昶攝右臺大夫,充山東崤山以东防禦軍大使,滄河北省沧州市东南,瀛、幽北京市、易,恒、定等州諸軍皆受季昶節度。使,疏吏翻。恆,戶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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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以幽州刺史張仁愿專知幽、平、媯、檀防禦,媯,居為翻。仍與季昶相知,以拒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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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壬申,蘇安恒復上疏曰;復,扶又翻。「臣聞天下者,神堯李渊、文武李世民之天下也,高祖,神堯皇帝;太宗,文武皇帝。陛下雖居正統,實因唐氏舊基。當今太子李显追迴,謂召廬陸王自房陸回,復為太子。年德俱盛,陛下貪其寶位而忘母子深恩,將何聖顏以見唐家宗廟,將何誥命以謁大帝李治墳陵?高宗稱天皇大帝。陛下何故日夜積憂不知鍾鳴漏盡!魏田豫告老曰:譬猶鍾鳴漏盡而夜行不休,此罪人也。臣愚以為天意人事,還歸李家。陛下雖安天位,殊不知物極則反,器滿則傾。臣何惜一朝之命而不安萬乘之國哉!」言不顧其死而上疏,欲以安國也。乘,繩證翻。太后亦不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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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以相王李旦為并州牧,充安北道行軍元帥,帥,所類翻。魏元忠為之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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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壬戌,召神都洛阳留守韋巨源詣京師西安,以副留守李嶠代之。守,手又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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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甲午,突厥寇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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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僕卿張昌宗光宅元年,改太僕寺為司僕寺。兄弟貴盛,勢傾朝野。朝,直遙翻。八月戊午,太子、相王、太平公主上表請封昌宗為王,制不許;壬戌,又請,乃賜爵鄴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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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自今有告言揚州及豫、博餘黨,揚州事見二百三卷光宅元年。豫、博事見二百四卷垂拱四年。一無所問,內外官司無得為理。」為,于偽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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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乙丑朔,日有食之,不盡如鉤,神都見其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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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突厥寇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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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吐蕃首都逻些城遣其臣論彌薩來求和。薩,桑葛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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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以太子賓客武三思為大谷道大總管,洛州長史敬暉為副;辛巳,又以相王旦為并州道元帥,三思與武攸宜、魏元忠為之副;姚元崇為長史,司禮少卿鄭杲為司馬;欲以擊突厥,然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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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宴論彌薩於麟德殿。麟德殿在大明宮右銀臺門內;殿西重廊之後,即翰林院。是殿有三面,亦曰三殿。時涼州都督休璟入朝,亦預宴。璟,居永翻。朝,直遙翻。彌薩屢窺之。太后問其故,對曰:「洪源之戰,此將軍猛厲無敵,故欲識之。」太后擢休璟為右武威、金吾二衛大將軍。龍朔改左、右威衛曰左、右武威衛。休璟練習邊事,自碣石以西踰四鎮龟兹、焉耆、于阗、疏勒,緜亙萬里,山川要害,皆能記之。碣石在遼西,四鎮在西域。此言唐之西、北二邊,其山川要害,休璟皆能記之也。碣,其謁翻。亙,古鄧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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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甲辰,天官侍郎、同平章事顧琮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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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吐蕃贊普將萬餘人寇茂州,將,即亮翻。都督陳大慈與之四戰,皆破之,斬首千餘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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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辛未,監察御史魏靖上疏,以為:「陛下既知來俊臣之姦,處以極法,監,古銜翻。上,時掌翻。疏,所去翻。處,昌呂翻。乞詳覆俊臣等所推大獄,伸其枉濫。」太后乃命監察御史蘇頲按覆俊臣等舊獄,由是雪免者甚眾。考異曰:松窗雜錄:「中宗嘗召宰相蘇瓌、李嶠子進見,二丞相子皆童年,迎撫於赭袍前,賜與甚厚。因語二兒曰:『爾宜意所通書,可為奏吾者言之。』頲應曰:『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嶠子亡其名,亦進曰:『斮朝涉之脛,剖賢人之心。』上曰:『蘇瓌有子,李嶠無兒。』」按頲此年已為御史,瓌為相時頲為中書舍人,父子同掌樞密,非童年也。今不取。頲,夔之曾孫也。頲,他鼎翻。蘇夔,威之子,隋開皇初議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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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太后祀南郊,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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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甲午,以魏元忠為安東道安撫大使,使,疏吏翻;下同。羽林衛大將軍李多祚檢校幽州总部设北京市都督,右羽林衛將軍薛訥、左武衛將軍駱務整為之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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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置北庭都護府於庭州。太宗平高昌,於西州之北置庭州,即漢車師後王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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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御史張循憲為河東山西省采訪使,有疑事不能決,病之,問侍吏曰:「此有佳客,可與議事者乎?」吏言前平鄉尉猗氏張嘉貞有異才,魏收志:廣平郡任縣有平鄉城。隋置平鄉縣,治古鉅鹿城,屬邢州。猗氏縣,古郇國,自漢以來屬河東郡。循憲召見,詢以事;嘉貞為條析理分,隨條而析之,隨理而分之。為,于偽翻。莫不洗然;洗,與洒同,蘇蟹翻。洗然,悚然也。循憲因請為奏,皆意所未及。循憲還,見太后,見,賢遍翻。太后善其奏,循憲具言嘉貞所為,且請以己之官授之。太后曰:「朕寧無一官自進賢邪!」因召嘉貞,入見內殿,見,賢遍翻。與語,大悅,即拜監察御史;擢循憲司勳郎中,唐司勳郎掌邦國官人之勳級,屬吏部。監,古銜翻。賞其得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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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春三月壬戌朔,日有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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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吐蕃首都逻些城遣使獻馬千匹、金二千兩以求婚。使,疏吏翻;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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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月丁丑,命韋安石留守神都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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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改文昌臺為中臺。光宅元年,改尚書省為文昌臺。以中臺左丞李嶠知納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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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羅首都金城王金理洪卒,卒,子恤翻。遣使立其弟崇基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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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辛酉,突厥瀚海沙漠群默啜遣其臣莫賀干來,請以女妻皇太子李显之子。妻,七細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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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州大水,溺殺二千餘人。溺,奴狄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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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癸卯,以正諫大夫朱敬則同平章事。考異曰:新紀云「壬寅」;唐曆云「十四日癸卯」,今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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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以相王旦為雍州牧。相,悉亮翻。雍,於用翻。考異曰:唐歷「十八日丁未」,今從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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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以夏官尚書、檢校涼州都督唐休璟同鳳閣鸞臺三品。時突騎施伊犁河流域酋長烏質勒與西突厥諸部相攻,騎,奇奇翻。酋,慈由翻。長,知兩翻。考異曰:武平一景龍文館記作「烏折勒」,今從新、舊書。安西设龟兹道絕。太后命休璟與諸宰相議其事,頃之,奏上,上,時掌翻。太后即依其議施行。後十餘日,安西諸州請兵應接,程期一如休璟所畫,太后謂休璟曰:「恨用卿晚。」謂諸宰相曰:「休璟練習邊事,卿曹十不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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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西突厥可汗斛瑟羅用刑殘酷,諸部不服。烏質勒本隸斛瑟羅,號莫賀達干,能撫其眾,諸部歸之,斛瑟羅不能制。烏質勒置都督二十員,各將兵七千人,屯碎葉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城西北;將,即亮翻。後攻陷碎葉,徙其牙帳居之。斛瑟羅部眾離散,因入朝,不敢復還,天授元年書斛瑟羅入居內地,神功元年書來俊臣誣陷斛瑟羅,則其入朝必不在是年,此因書烏質勒事敘其得國之由,遂及斛瑟羅失國事耳。朝,直遙翻。烏質勒悉併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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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庚寅朔,日有食之,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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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左臺大夫、同鳳閣鸞臺三品魏元忠為洛州長史,洛陽令張昌儀恃諸兄之勢,每牙,直上長史聽事;凡牙參者,立于庭下。上,時掌翻。聽,讀曰廳。元忠到官,叱下之。下,遐稼翻。張易之奴暴亂都市,元忠杖殺之。及為相,太后召易之弟岐州刺史昌期,欲以為雍州長史,對仗,問宰相曰:「誰堪雍州者?」元忠對曰:「今之朝臣無以易薛季昶。」雍,於用翻。朝,宜遙翻。太后曰:「季昶久任京府,朕欲別除一官;昌期何如?」諸相皆曰:「陛下得人矣。」元忠獨曰:「昌期不堪!」太后問其故,元忠曰:「昌期少年,不閑吏事,少,詩照翻。曏在岐州,戶口逃亡且盡。雍州帝京,事任繁劇,不若季昶彊幹習事。」太后默然而止。元忠又嘗面奏:「臣自先帝以來,蒙被恩渥,今承乏宰相,元忠自言朝廷乏人,己得承之備位宰相。被,皮義翻。不能盡忠死節,使小人在側,臣之罪也!」小人在側,斥張易之兄弟。太后不悅。由是諸張深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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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禮丞高戩,太平公主之所愛也。司禮丞,即太常丞。戩,即淺翻。會太后不豫,張昌宗恐太后一日晏駕,為元忠所誅,乃譖元中與戩私議云:「太后老矣,不若挾太子李显為久長。」言為久長之計。太后怒,下元忠、戩獄,下,遐稼翻。將使與昌宗廷辨之。昌宗密引鳳閣舍人張說,賂以美官,使證元忠;說許之。說,讀曰悅。明日,太后召太子、相王李旦及諸宰相,使元忠與昌宗參對,往復不決。昌宗曰;「張說聞元忠言,請召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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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召說。說將入,鳳閣舍人南和宋璟南和縣,漢屬廣平國。宋白曰:水經云,北有和成縣,故此縣云南。後周置南和郡,隋廢郡為縣,唐屬邢州。璟,居永翻。謂說曰:「名義至重,鬼神難欺,不可黨邪陷正以求苟免!若獲罪流竄,其榮多矣。若事有不測,璟當叩閤力爭,言叩閤門而力爭也。程大昌曰:凡內殿、便殿皆可謂之閤。與子同死。努力為之,萬代瞻仰,在此舉也!」殿中侍御史濟源張廷珪曰:「朝聞道,夕死可矣!」論語載孔子之言。濟,子禮翻。左史劉知幾曰:「無汙青史,為子孫累!」幾,居希翻。污,烏故翻。累,力瑞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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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入,太后問之,說未對。元忠懼,謂說曰:「張說欲與昌宗共羅織魏元忠邪!」說叱之曰:「元忠為宰相,何乃效委巷小人之言!」昌宗從旁迫趣說,使速言。趣,讀曰促。說曰:「陛下視之,在陛下前,猶逼臣如是,況在外乎!臣今對廣朝,不敢不以實對。朝,宜遙翻。臣實不聞元忠有是言,但昌宗逼臣使誣證之耳!」易之、昌宗遽呼曰:呼,火故翻。張說魏元忠同反!」太后問其狀。對曰:「說嘗謂元忠為伊、周;伊尹放太甲,周公攝王位,非欲反而何?」說曰:「易之兄弟小人,徒聞伊、周之語,安知伊、周之道!日者元忠初衣紫,衣,於既翻。太宗貞觀四年,詔三品以上服紫。臣以郎官往賀,元忠語客曰:『無功受寵,不勝慙懼。』語,牛倨翻。勝,音升。臣實言曰:『明公居伊、周之任,何愧三品!』彼伊尹、周公皆為臣至忠,古今慕仰。陛下用宰相,不使學伊、周,當使學誰邪?且臣豈不知今日附昌宗立取台衡,三台為泰階,北斗杓三星為玉衡。宰輔得人,則玉衡正而泰階平,故謂宰輔為台衡。附元忠立致族滅!但臣畏元忠冤魂,不敢誣之耳。」太后曰:「張說反覆小人,宜并繫治之。」治,直之翻。他日,更引問,說對如前。太后怒,命宰相與河內王武懿宗共鞫之,說所執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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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敬則抗疏理之曰:「元忠素稱忠正,張說所坐無名,若令抵罪,失天下望。」蘇安恒亦上疏,恒,戶登翻。上,時掌翻。疏,所去翻。以為:「陛下革命之初,人以為納諫之主;暮年以來,人以為受佞之主。自元忠下獄,里巷恟恟。下,遐稼翻。恟,許勇翻。皆以為陛下委信姦宄,斥逐賢良,忠臣烈士,皆撫髀於私室而箝口於公朝,畏迕易之等意,箝,其廉翻。朝,直遙翻。迕,五故翻。徒取死而無益。方今賦役煩重,百姓凋弊,重以讒慝專恣,刑賞失中,重以,直用翻。竊恐人心不安,別生他變,爭鋒於朱雀門內,問鼎於大明殿前,朱雀門,謂宮城南門。大明殿,即含元殿。陛下將何以謝之,何以御之?」易之等見其疏,大怒,欲殺之,朱敬則鳳閣舍人桓彥範、著作郎陸澤魏知古保救得免。先天元年,方復置深州,又分饒陽、鹿城於古郻城置陸澤縣。史因魏知古貴顯於開元之時,遂以後來土斷書之。郻,苦么翻。考異曰:舊傳云:「易之欲遣刺客殺之。」若遣刺客,必不遣人知,敬則等安能保護!蓋欲白太后殺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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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貶魏元忠為高要尉;高要縣,漢屬蒼梧郡,宋、齊屬南海郡,陳置高要郡,隋帶端州。戩、說皆流嶺表南岭以南。元忠辭日,言於太后曰:「臣老矣,今向嶺南,十死一生。陛下他日必有思臣之時。」太后問其故,時易之、昌宗皆侍側,元忠指之曰:「此二小兒,終為亂階。」易之等下殿,叩膺自擲稱冤。太后曰:「元忠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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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侍御史景城河北省沧州市西王晙景城縣,漢屬勃海郡,後魏并入城平縣,隋開皇十八年改曰景城,屬滄州。晙,私潤翻,又音俊。復奏申理元忠,復,扶又翻;下子復同。宋璟謂之曰:「魏公幸已得全,今子復冒威怒,得無狼狽乎!」晙曰:「魏公以忠獲罪,晙為義所激,顛沛無恨。」璟歎曰:「璟不能申魏公之枉,深負朝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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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僕崔貞慎等八人餞元忠於郊外,唐制,太子僕從四品下,掌太子車輿、乘騎、儀仗之政令。易之詐為告密人柴明狀,稱貞慎等與元忠謀反。太后使監察御史丹徒馬懷素鞫之,丹徒,春秋時吳之朱方也,漢為丹徒縣,屬會稽郡;吳為京口戍,晉以下為南徐州;隋為延陵縣,屬江都郡;唐為丹徒縣,帶潤州。監,古銜翻。謂懷素曰:「茲事皆實,略問,速以聞。」頃之,中使督趣者數四,使,疏吏翻。趣,讀曰促。曰:「反狀昭然,何稽留如此?」懷素請柴明對質,太后曰:「我自不知柴明處,但據狀鞫之,安用告者?」懷素據實以聞,太后怒曰:「卿欲縱反者邪?」對曰:「臣不敢縱反者!元忠以宰相謫官,貞慎等以親故追送,若誣以為反,臣實不敢。昔欒布奏事彭越頭下,漢祖不以為罪,欒布事見十二卷漢高帝十一年。況元忠之刑未如彭越,而陛下欲誅其送者乎!且陛下操生殺之柄,操,千高翻。欲加之罪,取決聖衷可矣;若命臣推鞫,臣不敢不以實聞。」太后曰:「汝欲全不罪邪?」對曰:「臣智識愚淺,實不見其罪。」太后意解。貞慎等由是獲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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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嘗命朝貴宴集,朝,直遙翻。易之兄弟皆位在宋璟上。易之素憚璟,欲悅其意,虛位揖之曰:「公方今第一人,何乃下坐?」璟曰:「才劣位卑,張卿以為第一,何也?」天官侍郎鄭杲謂璟曰:「中丞奈何卿五郎?」考異曰:新舊傳皆作「鄭善果」。按善果乃是高祖時人,新、舊傳皆誤,當從御史臺記。璟曰:「以官言之,正當為卿。足下非張卿家奴,何郎之有?」門生、家奴呼其主為郎,今俗猶謂之郎主。舉坐悚惕。坐,徂臥翻。時自武三思以下,皆謹事易之兄弟,璟獨不為之禮。諸張積怒,常欲中傷之;中,竹仲翻。太后知之,故得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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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以左武衛大將軍武攸宜充西京西安留守。守,式又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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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丙寅,車駕發西京;乙酉,至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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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突厥遣使謝許婚。使,疏吏翻。丙寅九,宴於宿羽臺,宿羽臺在東都宿羽宮中,高宗調露元年所起。太子李显預焉。宮尹崔神慶上疏;上,時翻。疏,所去翻。以為:「今五品以上所以佩龜者,為別敕徵召,恐有詐妄,內出龜合,然後應命。況太子國本,古來徵召皆用玉契。唐制,百官有隨身魚符,以明貴賤,應召命,左二,右一;左者進內,右者隨身。皇太子以玉契召,勘合乃赴;親王以金,庶官以銅,皆題某位姓名,盛以魚袋。天授二年改佩魚為龜。張鷟朝野僉載曰:唐以鯉魚為符,遂為魚符。至偽周,武姓也,玄武,龜也,因改魚符為龜符。為,于偽翻。此誠重慎之極也。昨緣突厥使見,太子應預朝參,使,疏吏翻。見,賢遍翻。朝,直遙翻;下同。直有文符下宮,曾不降敕處分,下,遐稼翻。處,昌呂翻。分,扶問翻。臣愚謂太子非朔望朝參、應別召者,望降墨敕及玉契。」太后甚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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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安獠歐陽倩始安郡,桂州。范成大桂海虞衡志曰:獠依山林而居,無酋長版籍,蠻之荒忽無常者也。以射生食動為活,蟲豸能蠕動者皆取食。獠魯皓翻。擁眾數萬,攻陷州縣,朝廷思得良吏以鎮之。朱敬則稱司封郎中裴懷古有文武才,唐司封郎掌國之封爵,屬吏部。制以懷古為桂州都督,仍充招慰討擊使。使,疏吏翻。懷古纔及嶺上,飛書示以禍福,倩等迎降,降,戶江翻。且言「為吏所侵逼,故舉兵自救耳。」懷古輕騎赴之。騎,奇寄翻。左右曰:「夷獠無信,不可忽也。」懷古曰:「吾仗忠信,可通神明,而況人乎!」遂詣其營,賊眾大喜,悉歸所掠貨財;諸洞酋長素持兩端者,皆來款附,酋,慈由翻。長,知兩翻。嶺外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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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歲,分命使者以六條察州縣。使,疏吏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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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首都逻些城境諸部皆叛,贊普器弩悉弄自將擊之,卒於軍中。將,即亮翻。卒,子恤翻。諸子爭立,久之,國人立其子棄隸蹜贊為贊普,生七年矣。史言諸論既死,吐蕃國勢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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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春正月丙申,冊拜右武衛將軍阿史那懷道為西突厥十姓可汗。懷道,斛瑟羅之子也。厥,九勿翻。可,從刊入聲。汗,音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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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毀三陽宮,以其材作興泰宮於萬安山。萬安山在洛州壽安縣西南四十里。二宮皆武三思武曌侄建議為之,請太后每歲臨幸,功費甚廣,百姓苦之。左拾遺盧藏用上疏,以為:「左右近臣多以順意為忠,朝廷具僚皆以犯忤為戒,上,時掌翻。疏,所去翻。朝,直遙翻。忤,五故翻。致陛下不知百姓失業,傷陛下之仁。陛下誠能以勞人為辭,發制罷之,則天下皆知陛下苦己而愛人也。」不從。藏用,承慶之弟孫也。盧承慶見二百卷顯慶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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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以天官侍郎韋嗣立鳳閣侍郎、同平章事。天官,吏部。嗣,祥吏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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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官侍郎、同鳳閣鸞臺三品李迥秀頗受賄賂,監察御史馬懷素劾奏之。夏官,兵部。鳳閣、鸞臺,中書、門下。迥,戶頃翻。監,古銜翻。劾,戶概翻,又戶得翻。二月癸亥,迥秀貶廬州刺史。隋改梁、周之合州為廬州。唐因之。舊志:廬州,京師東南二千三百八十七里,至東都一千五百六十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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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正諫大夫,同平章事朱敬則以老疾致仕。敬則為相,相,悉亮翻。以用人為先,自餘細務不之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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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嘗與宰相議及刺史、縣令。三月己丑李嶠唐休璟等奏:「竊見朝廷物議,遠近人情,莫不重內官,輕外職,每除授牧伯,皆再三披訴。比來所遣外任,多是貶累之人;比,毗至翻。累,力瑞翻,罪累也。風俗不澄,寔由於此。望於臺、閣、寺、監妙簡賢良,分典大州,共康庶績。臣等請輟近侍,率先具僚。」太后命書名探之,探,吐南翻。韋嗣立及御史大夫楊再思等二十人。癸巳,制各以本官檢校刺史。嗣立為汴州刺史。舊志:汴州,京師東一千三百五十里,至東都四百一里。其後政績可稱者,唯常州刺史薛謙光徐州刺史司馬鍠而已。鍠,戶萌翻,又音皇。常州,京師東南二千八百四十三里,至東都一千九百八十三里。徐州,京師東二千六百四里,東都東一千二百五十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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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徙平恩王重福為譙王。重,直龍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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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夏官侍郎宗楚客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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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三品蘇味道謁歸葬其父,制州縣供葬事。味道,趙州欒城縣人。味道因之侵毀鄉人墓田,役使過度,監察御史蕭至忠劾奏之,左遷坊州刺史。唐之先元皇帝,周天和中為敷州刺史,於中部縣置馬坊。高祖武德二年,因分鄜州之中部鄜城置坊州。至忠,引之玄孫也。蕭引見一百七十卷陳宣帝太建二年。監,古銜翻。劾,戶概翻,又戶得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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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壬戌,同鳳閣鸞臺三品韋安石知納言,李嶠知內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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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幸興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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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復稅天下僧尼,作大像於白司馬阪洛阳城东北復,扶又翻。洛城北邙山有白司馬阪。令春官尚書武攸寧檢校,糜費巨億。李嶠上疏,以為:「天下編戶,貧弱者眾。造像錢見有一十七萬餘緡,若將散施,見,賢遍翻;下見在同。散,如字。施,式豉翻。人與一千,濟得一十七萬餘戶,拯飢寒之弊,省勞役之勤,順諸佛慈悲之心,霑聖君亭育之意,人神胥悅,功德無窮。方作過後因緣,豈如見在果報!」監察御史張廷珪上疏諫曰:「臣以時政論之,則宜先邊境,蓄府庫,養人力;以釋教論之,則宜救苦厄,滅諸相,先,悉薦翻。相,息亮翻。崇無為。伏願陛下察臣之愚,行佛之意,務以理為上,不以人廢言。」太后為之罷役,為,于偽翻。仍召見廷珪,見,賢遍翻。深賞慰之。
104
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三品姚元崇以母老固請歸侍,六月辛酉,以元崇行相王李旦府長史,秩位並同三品。
105
乙丑,以天官侍郎崔玄暐同平章事。
106
召鳯閣侍郎、同平章事、檢校汴州刺史韋嗣立赴興泰宫。
107
丁丑,以李嶠同鳯閣鸞臺三品。嶠自請解內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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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以相王府長史姚元崇兼知夏官尚書、同鳯閣鸞臺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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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丙戌,以神都洛阳副留守楊再思為內史。守,手又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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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思為相,專以諂媚取容。司禮少卿張同休,易之之兄也,嘗召公卿宴集,酒酣,戲再思曰:「楊內史面似高麗。」再思欣然,即翦紙帖巾,反披紫袍,為高麗舞,唐十部樂有高麗伎,舞者四人;楊再思蓋倣之為此舞。舉坐大笑。坐,徂臥翻。時人或譽張昌宗之美譽,音余。曰:「六郎面似蓮花。」再思獨曰:「不然。」昌宗問其故,再思曰:「乃蓮花似六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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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太后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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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司禮少卿張同休汴州刺史張昌期、尚方少監張昌儀皆坐贓下獄,下,遐稼翻。命左右臺共鞫之;丙申,敕,張易之張昌宗作威作福,亦命同鞫。辛丑,司刑正賈敬言奏:「張昌宗強市人田,光宅改大理正為司刑正,從五品,掌參議刑辟、詳正科條之事。應徵銅二十斤。」制「可」。乙巳御史大夫李承嘉、中丞桓彥範奏:「同休兄弟贓共四千餘緡,張昌宗法應免官。」昌宗奏:「臣有功於國,所犯不至免官。」太后問諸宰相:「昌宗有功乎?」楊再思曰:「昌宗合神丹,合音閣。聖躬服之有驗,此莫大之功。」太后悅,赦昌宗罪,復其官。左補闕戴令言作兩腳狐賦以譏再思,言再思妖媚如狐,特兩腳耳。再思出令言為長社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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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夏官侍郎、同平章事宗楚客有罪,左遷原州都督,充靈武道行軍大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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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張同休貶岐山丞,後魏分扶風雍縣置平秦郡,西魏改為岐山郡,隋廢郡為縣,屬岐州。張昌儀貶博望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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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臺侍郎、知納言事、同鳳閣鸞臺三品韋安石舉奏張易之等罪,敕付安石及右庶子、同鳳閣鸞臺三品唐休璟鞫之,未竟而事變。八月甲寅,以安石兼檢校揚州刺史,考異曰:唐曆云「五日戊午」。今從實錄。庚申,以休璟兼幽營总部设北京市都督、安東都護都护府设新城。休璟將行,密言於太子李显曰:「二張恃寵不臣,必將為亂。殿下宜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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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王府長史兼知夏官尚書事、同鳳閣鸞臺三品姚元崇上言:「臣事相王,不宜典兵馬。夏官即兵部也,故云然。相,息亮翻。臣不敢愛死,恐不益於王。」辛酉,改春官尚書,餘如故。元崇字元之,時突厥叱列元崇反,太后命元崇以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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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瀚海沙漠群默啜既和親,戊寅,始遣淮陽王武延秀還。武延秀被拘,見上卷聖曆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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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壬子,以姚元之充靈武道行軍大總管;辛酉十月九日,以元之為靈武道安撫大使。使,疏吏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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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之將行,太后令舉外司堪為宰相者。外司,謂外朝諸司官。對曰:「張柬之沈厚有謀,能斷大事,沈,持林翻。斷,丁亂翻。且其人已老,惟陛下急用之。」冬十月甲戌,以秋官侍郎張柬之同平章事,時年且八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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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以韋嗣立檢校魏州刺史,餘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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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以懷州長史河南房融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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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命宰相各舉堪為員外郎者,韋嗣立薦廣武河南省荥阳市汜水镇西公岑羲曰:「但恨其伯父長倩為累。」長倩死見二百四卷天授二年。累,力瑞翻;下同。太后曰:「苟或有才,此何所累!」遂拜天官員外郎。唐六典曰:周官太宰之屬官有上士,蓋今員外郎之任也。宋百官階次有員外郎,美遷為尚書郎。隋文帝開皇六年,尚書二十四曹,各置員外郎一人,品從第六,謂曹郎本員之外復置郎也。煬帝大業三年,又廢二十四司員外郎,每司減一員,置承務郎一人,同開皇員外郎之職,曰選部承務郎。唐尚書諸曹各置員外郎,吏部置二人。天官,即吏部也。由是諸緣坐者始得進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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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丁亥,以天官侍郎韋承慶為鳳閣侍郎、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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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成均祭酒、同鳳閣鸞臺三品李嶠罷為地官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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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甲寅,敕大足已來新置官並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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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鳳閣侍郎、同平章事韋嗣立罷為成均祭酒,檢校魏州刺史如故;以兄承慶入相故也。相,息亮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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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寢疾,居長生院,長生院,即長生殿;明年五王誅二張,進至太后所寢長生殿,同此處也。蓋唐寢殿皆謂之長生殿。此武后寢疾之長生殿,洛陽宮寢殿也。肅宗大漸,越王係授甲長生殿,長安大明宮之寢殿也。白居易長恨歌所謂「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華清宮之長生殿也。宰相不得見者累月,惟張易之、昌宗侍側。疾少閒,閒,如字。崔玄暐奏言:「皇太子李显、相王李旦,仁明孝友,足侍湯藥。相,息亮翻。宮禁事重,伏願不令異姓出入。」太后曰:「德卿厚意。」易之、昌宗見太后疾篤,恐禍及己,引用黨援,陰為之備。屢有人為飛書及牓其書於通衢,云「易之兄弟謀反」,太后皆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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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許州人楊元嗣,告「昌宗嘗召術士李弘泰占相,弘泰言昌宗有天子相,相,悉亮翻。勸於定州造佛寺,則天下歸心。」考異曰:實錄云:「長安四年秋,元嗣告之,太后令鳳閣侍郎韋承慶推鞫。」按十一月丁亥,承慶始為鳳閣侍郎。今從唐曆。太后命韋承慶及司刑卿崔神慶、御史中丞宋璟鞫之。神慶,神基之弟也。承慶、神慶奏言:「昌宗款稱『弘泰之語,尋已奏聞』,準法首原;法,自首者原其罪。承慶、神慶欲準此條以脫昌宗之罪。首,式又翻。弘泰妖言,請收行法。」妖,於喬翻;下同。璟與大理丞封全禎奏:「昌宗寵榮如是,復召術士占相,復,扶又翻。志欲何求!弘泰稱筮得純乾,天子之卦。昌宗儻以弘泰為妖妄,何不執送有司!雖云奏聞,終是包藏禍心,法當處斬破家。處,昌呂翻。請收付獄,窮理其罪!」太后久之不應,璟又曰:「儻不即收繫,恐其搖動眾心。」太后曰:「卿且停推,停其事,且莫推究。俟更檢詳文狀。」璟退,左拾遺江都李邕進曰:江都縣帶揚州。「向觀宋璟所奏,志安社稷,非為身謀,願陛下可其奏!」太后不聽。尋敕璟揚州推按,又敕璟按幽州北京市都督屈突仲翔贓汚,屈,九勿翻。又敕璟副李嶠安撫隴、蜀甘肃省南部及四川省;璟皆不肯行,奏曰:「故事,州縣官有罪,品高則侍御史、卑則監察御史按之,中丞非軍國大事,不當出使。監,古銜翻。使,疏吏翻。今隴、蜀無變,不識陛下遣臣出外何也?臣皆不敢奉制。」考異曰:御史臺記云:「易之、昌宗冀璟使後,當列狀誅璟。」按易之等若果可以列狀誅璟,則何必待其出使然後為之!此蓋璟方奏請收禁昌宗,故太后欲遣璟出以散其事耳。璟必欲收禁,故辭不肯行;太后自省理屈,故不迫遣耳。不然,璟若無事不行,太后豈不能以拒違制命罪之邪!又云:「時璟家禮會,易之等伺其夕以剌之。有密告璟者,乘庫車于他所而免。」按若實有其迹,璟安得不自陳於太后!若無其迹,則人妄言耳。今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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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刑少卿桓彥範上疏,以為:「昌宗無功荷寵,荷,下可翻。而包藏禍心,自招其咎,此乃皇天降怒;陛下不忍加誅,則違天不祥。且昌宗既云奏訖,則不當更與弘泰往還,使之求福禳災,是則初無悔心;所以奏者,擬事發則云先已奏陳,不發則俟時為逆。此乃奸臣詭計,若云可捨,誰為可刑!況事已再發,陛下皆釋不問,使昌宗益自負得計,天下亦以為天命不死,此乃陛下養成其亂也。苟逆臣不誅,社稷亡矣。請付鸞臺鳳閣三司,考竟其罪!」三司,謂尚書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也。唐制,大獄則召大三司考竟,又詔中書、門下同鞫之。疏奏,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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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玄暐亦屢以為言,太后令法司議其罪。玄暐弟司刑少卿昪,處以大辟。昪,皮變翻。處,昌呂翻。辟,毗亦翻。宋璟復奏收昌宗下獄。復,扶又翻。下,遐嫁翻。太后曰:「昌宗已自奏聞。」對曰:「昌宗為飛書所逼,窮而自陳,勢非得已。且謀反大逆,無容首免。首,式又翻。若昌宗不伏大刑,安用國法!」太后溫言解之。璟聲色逾厲曰:「昌宗分外承恩,分扶問翻。臣知言出禍從,然義激於心,雖死不恨!」楊再思恐其忤旨,遽宣敕令出,忤,五故翻。璟曰:「聖主在此,不煩宰相擅宣敕命!」太后乃可其奏,遣昌宗詣臺。璟庭立而按之;事未畢,太后遣中使召昌宗特敕赦之。使,疏吏翻。璟嘆曰:「不先擊小子腦裂,負此恨矣。」太后乃使昌宗詣璟謝,璟拒不見。考異曰:御史臺記、唐曆、舊傳並云「收按易之等」。按璟止鞫昌宗占相事耳,無緣及易之。今所不取。舊張易之傳云:「宋璟請按易之,則天陽許,尋敕宋璟使幽州按都督屈突仲翔;令司禮卿崔神慶希旨,雪昌宗兄弟。」唐曆云,「桓彥範上疏不報,璟登時出使。」按璟傳云:「特敕原易之,仍令詣璟謝。」則是昌宗敕免時,璟在都,不出使也。實錄云「令韋承慶、崔神慶與璟推鞫」,當是璟執正其罪而神慶寬之耳,非璟出使後,神慶始鞫之也。舊宋璟、易之傳自相違。今從御史臺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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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臺中丞桓彥範、右臺中丞東光袁恕己共薦詹事司直陽嶠為御史。光宅分御史左、右臺,各置大夫、中丞、侍御史。東光縣,漢屬勃海郡,唐屬滄州。詹事司直正九品上,掌彈劾宮僚,糾舉職事。楊再思曰:「嶠不樂搏擊之任如何?」彥範曰:「為官擇人,豈必待其所欲!所不欲者,尤須與之,所以長難進之風,抑躁求之路。」樂,音洛。為,于偽翻。長,知兩翻。躁,則到翻。乃擢為右臺侍御史。嶠,休之之玄孫也。陽休之仕高齊貴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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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李嶠崔玄奏:「往屬革命之時,人多逆節,遂致刻薄之吏,恣行酷法,其周興等所劾破家者,並請雪免。」司刑少卿桓彥範又奏陳之,表疏前後十上。先,悉薦翻。屬,之欲翻。劾,戶概翻,又戶得翻。上,時掌翻。太后乃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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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宗大和大聖大昭孝皇帝上諱顯,高宗第七子也。中更名哲,已而復舊名。景雲元年,諡孝和皇帝,廟號中宗,天寶八年,追尊大和大聖皇帝,十三載,追尊大和大聖大昭孝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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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龍元年春正月壬午朔,赦天下,改元。考異曰:新紀:「長安五年正月壬午,大赦;甲子,太子監國,改元。」按則天實錄:「神龍元年正月壬午朔,大赦,改元。」舊紀、唐曆、統紀、會要皆同。紀年通譜亦以神龍為武后年號,中宗因之。新紀誤也。自文明以來,得罪者非揚、豫、博三州及諸反逆魁首,咸赦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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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疾甚,麟臺監張易之春官侍郎張昌宗居中用事,張柬之崔玄暐與中臺右丞敬暉光宅元年,改尚書左、右丞為文昌左、右丞,長安三年,又改為中臺左、右丞。司刑少卿桓彥範、相王府司馬袁恕己謀誅之。柬之謂右羽林衛大將軍李多祚曰:「將軍今日富貴,誰所致也?」多祚泣曰:「大帝李治也。」柬之曰:「今大帝之子為二豎所危,將軍不思報大帝之德乎!」多祚曰:「苟利國家,惟相公處分,處,昌呂翻。分,扶問翻。不敢顧身及妻子。」因指天地以自誓。遂與定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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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柬之與荊府長史閺鄉楊元琰相代,荊州都督府長史,故曰荊府。閺鄉在漢弘農湖縣界,隋分置縣,屬洛州,唐屬虢州。二人相代,當在久視元年。閺,音旻。同泛江,至中流,語及太后革命事,元琰慨然有匡復之志。及柬之為相,引元琰為右羽林將軍,謂曰:「君頗記江中之言乎?今日非輕授也。」柬之又用彥範、暉及右散騎侍郎李湛魏、晉置散騎常侍、侍郎,與侍中,黃門共平尚書奏事。其後用人或雜,江左不重此官,或省或置。隋初省侍郎,置常侍,從三品,掌陪從朝直,煬帝又省之。武德初,以為加官。貞觀初,置常侍二人,屬門下省,為職事官。顯慶二年,又置二員,屬中書省,始有左、右之號,並金蟬、珥貂,左常侍與侍中左貂,右常侍與中書令右貂,謂之八貂。唐未嘗置散騎侍郎也,據舊書,湛時為右散騎常侍,當從之。散,悉亶翻。騎,奇寄翻。皆為左、右羽林將軍,委以禁兵。易之等疑懼,乃更以其黨武攸宜為右羽林大將軍,易之等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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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而姚元之自靈武至,柬之、彥範相謂曰:「事濟矣!」遂以其謀告之。彥範以事白其母,母曰:「忠孝不兩全,先國後家可也。」先,悉薦翻。後,戶遘翻。時太子李显於北門起居,洛陽宮北門,亦曰玄武門。不從端門入而從北門入問起居,取便近也。彥範、暉謁見,見,賢遍翻。密陳其策,太子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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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柬之、玄暐、彥範與左威衛將軍薛思行等帥左右羽林兵五百餘人至玄武門,帥,讀曰率。遣多祚、湛及內直郎、駙馬都尉安陽王同皎唐東宮內直局有內直郎二人,從六品下,掌符璽、扇繖、几案、衣服之事。安陽,漢侯國,屬魏郡,其故城在湯陰。曹魏時廢安陽併入鄴;後周移鄴,置縣於安陽故城,仍為鄴縣;隋又改為安陽縣,為魏州治所。漢、魏郡城在縣西北七里。詣東宮迎太子。太子疑不出,同皎曰:「先帝李治以神器付殿下,橫遭幽廢,橫,戶孟翻。人神同憤,二十三年矣。按光宅元年廢太子為廬陵王,至是二十二年。今天誘其衷,誘,音酉。北門、南牙,同心協力,以誅凶豎,復李氏社稷,南牙謂宰相,北門謂羽林諸將。願殿下蹔至玄武門以副眾望。」蹔與暫同。太子曰:「凶豎誠當夷滅,然上體不安,得無驚怛!怛,當割翻。諸公更為後圖。」子湛曰:「諸將相不顧家族以徇社稷,殿下柰何欲納之鼎鑊乎!請殿下自出止之。考異曰:舊李湛傳曰:「湛與右羽林大將軍李多祚等詣東宮迎皇太子,拒而不時出。湛進啟曰:『逆豎反道亂常,將圖不軌,宗社危敗,實在須臾。湛等諸將與南衙執事克期誅翦,伏願殿下暫至玄武門以副眾望。』太子曰:『凶豎悖亂,誠合誅夷,然聖躬不豫,慮有驚動,公等且止,以俟後圖』。湛曰:『諸將棄家族,共宰相同心匡輔社稷,殿下柰何欲陷之鼎鑊!殿下速出自止遏。』太子乃上馬就路。」按劉子玄中宗實錄、唐曆、統紀皆以此為王同皎之言,而舊傳以為李湛進說。今從實錄、唐曆等,參取舊傳。太子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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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皎扶抱太子上馬,從至玄武門,斬關而入。上,時掌翻。從,才用翻。太后在迎仙宮,柬之等斬易之、昌宗於廡下,廡,音武。進至太后所寢長生殿,環繞侍衛。環,音宦。太后驚起,問曰:「亂者誰邪?」對曰:「張易之,昌宗謀反,臣等奉太子令誅之,恐有漏洩,故不敢以聞。稱兵宮禁,罪當萬死!」太后見太子曰:「乃汝邪?小子既誅,可還東宮。」彥範進曰:「太子安得更歸!昔天皇以愛子託陛下,今年齒已長,長,知兩翻。久居東宮,天意人心,久思李氏。群臣不忘太宗、天皇之德,故奉太子誅賊臣。願陛下傳位太子,以順天人之望!」李湛,義府之子也。李義府朋附武后,惑高宗以取相位。太后見之,謂曰:「汝亦為誅易之將軍邪?我於汝父子不薄,乃有今日!」湛慙不能對。又謂崔玄暐曰:「他人皆因人以進,惟卿朕所自擢,亦在此邪?」對曰:「此乃所以報陛下之大德。」
140
于是收張昌期、同休、昌儀,皆斬之,與易之、昌宗,梟首天津洛阳城南洛水橋南。梟,堅堯翻。是日袁恕己從相王統南牙兵以備非常,相,息亮翻。韋承慶,房融及司禮卿崔神慶繫獄,皆易之之黨也。初,昌儀新作第,甚美,逾於王主,王主,謂諸王及諸公主也。或夜書其門曰:「一日絲能作幾日絡?」言其且誅滅,能作樂得幾日也。滅去,復書之,去,羌呂翻。復,扶又翻。如是六七,昌儀取筆注其下曰:「一日亦足。」乃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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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制太子李显監國,監,古銜翻。赦天下。以袁恕己為鳳閣侍郎、同平章事,分遣十使齎璽書宣慰諸州。十道各遣一使。使,疏吏翻。璽,斯氏翻。乙巳,太后傳位於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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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中宗即位,赦天下,惟張易之黨不原;其為周興等所枉者,咸令清雪,子女配沒者皆免之。相王加號安國相王,拜太尉、同鳳閣鸞臺三品,太平公主加號鎮國太平公主。皇族先配沒者,子孫皆復屬籍,仍量敘官爵。量,音良。
143
丁未,太后徙居上陽宮,李湛留宿衛。戊申,帝帥百官詣上陽宮,上太后尊號曰則天大聖皇帝。帥,讀曰率。上,時掌翻。
144
庚戌,以張柬之為夏官尚書、同鳳閣鸞臺三品,崔玄暐為內史,袁恕己同鳳閣鸞臺三品,敬暉桓彥範皆為納言;並賜爵郡公。李多祚賜爵遼陽郡王,王同皎為右千牛將軍、琅邪郡公,李湛右羽林大將軍、趙國公;自餘官賞有差。考異曰:中宗實錄:「初,冬官侍郎朱敬則張易之等權寵日盛,恐有異圖。時敬暉左羽林將軍,敬則謂之曰:『公若假皇太子之令,舉北軍誅易之兄弟,兩飛騎之力耳。』暉等竟用其策。及易之、昌宗伏誅,暉遂矜功自恃,故賞不及於敬則,俄出為鄭州刺史。」按敬則長安四年以老罷知政事,累轉冬官侍郎,而則天實錄誅易之時有庫部員外郎朱敬則,恐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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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柬之等之討張易之也,殿中監田歸道將千騎宿玄武門,貞觀初,太宗選善射者百人,為二番於北門長上,曰百騎,武后改曰千騎。將,即亮翻。騎,奇寄翻。敬暉遣使就索千騎,使,疏吏翻。索,山客翻。歸道先不預謀,拒而不與。事寧,暉欲誅之,歸道以理自陳,乃免歸私第;帝嘉其忠壯,召拜太僕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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