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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下》[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歷史]

1 資質〔一〕第七
2 〔一〕黃震曰:「資質言質美者在遇合。」戴彥升曰:「資賢「賢」,今本誤作「執」,依玉海及漢志考改篇慮賢才之不見知,而歸責於觀聽之臣不明,謂公卿子弟、貴戚黨友無過人之才,在尊重之位,此終漢世之弊也。」唐晏曰:「此篇義主求賢以自輔。按玉海作『資賢』,漢魏叢書按所據為何本作『資執』,皆誤,今從範本。」案:李本、程本、兩京本、傅校本亦作「資質」。
3 質美者以通為貴,才良者以顯為能〔一〕。何以言之?夫〔二〕楩楠〔三〕豫章,天下之名木也〔四〕,生於深山之中〔五〕,產於〔六〕溪谷之傍〔七〕,立則為大山〔八〕眾木之宗〔九〕,僕則為萬世之用〔一0〕,浮於山水之流,出於冥冥之野〔一一〕,因江、河之道,而達於京師〔一二〕之下〔一三〕,因斧斤之功,得舒其文色〔一四〕,精捍〔一五〕直理,密致博通,蟲蠍不能穿,水濕不能傷,在高柔□〔一六〕,入地堅彊,無膏澤而光潤生,不刻畫〔一七〕而文章成,上為帝王之御物〔一八〕,下則賜公卿,庶賤而〔一九〕得以備器械〔二0〕;閉絕以關梁〔二一〕,及隘於山阪之阻,隔於九●〔二二〕之堤,僕於嵬崔之山,頓於窅冥之溪〔二三〕,樹蒙蘢〔二四〕蔓延而無間,石崔嵬嶄巖〔二五〕而不開〔二六〕,廣者無舟車之通〔二七〕,狹者無步擔〔二八〕之蹊,商賈所不至,工匠所不窺〔二九〕,知者所不見,見者所不知,功棄而德亡,腐朽而枯傷,轉於百仞之壑,惕然而獨殭〔三0〕,當斯之時〔三一〕,不如道傍之枯楊。●●〔三二〕結屈〔三三〕,委曲不同,然〔三四〕生於大都〔三五〕之廣地,近於大匠〔三六〕之名工〔三七〕,材器制斷〔三八〕,規矩度量,堅〔三九〕者補朽,短者續〔四0〕長,大者治樽,小者治觴〔四一〕,飾以丹漆〔四二〕,斁〔四三〕以明光,上備大〔四四〕牢,春秋禮庠,褒以文採〔四五〕,立禮矜莊,冠帶正容,對酒行觴〔四六〕,卿士列位,布陳宮堂,望之者目眩,近之者鼻芳。故事閉〔四七〕之則絕,次〔四八〕之則通,抑之則沈,興之則揚,處地〔四九〕楩梓,賤於枯楊〔五0〕,德美非不相絕也〔五一〕,才力〔五二〕非不相懸也〔五三〕,彼則槁枯〔五四〕而遠棄,此則為宗廟之瑚璉者〔五五〕,通與不通也。
4 人亦猶此。〔五六〕
5 〔一〕
6 宋翔鳳曰:「治要『能』作『大』。」吳康齋曰:「首二句一篇冒頭。」器案:文以「通」「顯」對言,與達同義。禮記聘義:「孚尹旁達。」正義:「達者,通顯之名也。」〔二〕
7 宋翔鳳曰:「『何以言之夫』五字,治要無。」〔三〕
8 宋翔鳳曰:「『楠』,治要作『梓』。」器案:文選劉公幹公宴詩注、又司馬紹統贈山濤詩注兩引俱作「楩梓」。尸子佚文:「荊有長松文梓,楩楠豫章。」據藝文類聚八八引淮南子脩務篇:「楩楠豫章之生也,七年而後知,故可以為棺舟。」漢書司馬相如傳:「楩楠豫章。」師古曰:「楩,即今黃楩木也。」〔四〕
9 宋翔鳳曰:「『也』字依治要增。」陳懿典曰:「託諭用木說出士之通塞,信哉,用舍有數也。」張東沙曰:「材木以大而成大用,如賢才之通顯,立喻親切有味。」〔五〕
10 宋翔鳳曰:「治要無『於』字。」〔六〕
11 宋翔鳳曰:「『產於』二字治要無。」〔七〕
12 「傍」,唐本作「旁」,古通,後不復出。
13 〔八〕
14 「大山」,李本、子匯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唐本、品節、折中、別解作「太山」,宋翔鳳曰:「二字治要無。」〔九〕
15 「宗」,宋翔鳳曰:「治要作『珍』。」器案:文選劉公幹公宴詩注引作「珍」。
16 〔一0〕宋翔鳳曰:「治要無『萬』字『之』字。」唐晏曰:「案文選注引作『楩梓僕則為世用』。」案見贈山濤詩注。
17 〔一一〕宋翔鳳曰:「治要無此二句。」〔一二〕公羊傳桓公九年:「京師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師者何?眾也;天子之居,必以眾大之辭言之。」白虎通京師:「京師者何謂也?千里之邑號也。京,大也;師,眾也;天子所居,故以大眾言之。明什倍諸侯,法日月之經千里。春秋傳曰:『京師,天子之居也。』」王制曰:「天子之田方千里。』」獨斷上:「天子所都曰京師。京,水也,地下之眾者,莫過於水,地上之眾者,莫過於人。京,大;師,眾也。故曰京師也。」〔一三〕宋翔鳳曰:「『之下』二字治要無。」〔一四〕宋翔鳳曰:「此二句本作『因於斧斤之功,舒其文彩之好』,依治要改。」說文斤部:「斤,斫木斧也,象形。斧,所以斫也。」王筠句讀曰:「斤之刃橫,斧之刃縱,其用與鋤钁相似,玄應引賈逵國語注:『斤,钁也。』」〔一五〕「捍」,傅校本作「悍」,天一閣本誤「揚」。案:史記游俠郭解傳:「解為人短小精悍。」則「捍」亦「悍」之誤也。
18 〔一六〕「□」,子匯本、程本、天一閣本、品節、折中、拔萃、別解作「軟」,俗別字,後不復出。
19 〔一七〕「畫」,兩京本誤作「晝」。
20 〔一八〕「御物」,原作「●物」,各本俱作「御物」,今改正。
21 〔一九〕「而」,宋翔鳳曰:「本作『不』,依治要改。」〔二0〕俞樾曰:「樾謹案:宋氏翔鳳據群書治要改『不』字為『而』字,『不』字是『而』字非也。此當於『卿』字絕句,上者為帝王御物,下者猶以賜公卿,則庶賤固不得而用之矣。此正見楩楠豫章之為天下名木也。治要不達此意,改『不』字為『而』,殊非其旨,宋氏從之,誤矣。」唐晏曰:「與下文不接,疑有奪文爾。」〔二一〕宋翔鳳曰:「『閉絕以關梁』,五字治要無。」案:折中奪「閉」字,折中、拔萃無「以」字,匯函、拔萃「關」誤「開」。楚辭宋玉九辯:「關梁閉而不通。」〔二二〕器案:此文以●與堤連言為義,治要又作「九派」,則●亦水澤之類。文選楊子云甘泉賦:「陳眾車於東坑兮。」如淳曰:「東坑,東海也。苦庚切。」說文水部:「沆,大水也。從水亢聲。一曰,大澤貌。」系傳引博物志:「停水,東方曰都,一名沆。」太平御覽七○引述征記:「齊人謂湖曰沆。」後漢書馬融傳廣成頌:「彌綸坑澤。」皆謂坑或沆為水澤之類也。文選班孟堅西京賦:「絕坑逾斥。」李善注:「坑音剛。」楚辭九歌大司命:「導帝之兮九坑。」坑與翔、陽為韻,舊校:「『坑』一作「坑』。」「九坑」當即「九●」,以陸氏為楚人而楚言也。其字從水,從土,或從阜亢聲,其義與斥澤同類,傳寫誤從山,而於是王逸注大司命以「九州之山」為說,古文苑又逕改作「岡」,顏師古注漢書楊雄傳上云:「坑,大阜也,讀與岡同。」俱非也。
22 〔二三〕宋翔鳳曰:「治要作『及其戾於山陵之阻,隔於九派之間,僕於塊磥之津,頓於窈窕之溪』。」案:論衡超奇篇:「極窅冥之深。」謂深窅而幽冥也。
23 〔二四〕「蒙蘢」,李本、兩京本、子匯本、程本、天一閣本、唐本、折中、別解作「蒙籠」,同。漢書晁錯傳:「草木蒙蘢。」師古曰:「蒙蘢,覆蔽之貌也。」〔二五〕「嶄巖」,唐本作「嶄巖」,匯函、品節、拔萃作「嶄□」,並通。文選班孟堅西都賦:「蹶●巖。」李善注:「毛萇詩傳曰:『●巖,高峻之貌也。』」〔二六〕宋翔鳳曰:「十六字治要無。」〔二七〕「通」,宋翔鳳曰:「治要作『道』。」〔二八〕「步擔」,宋翔鳳曰:「治要作『徒步』。」案:李本、子匯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唐本「擔」作「簷」,集韻以為「擔」之或體字。
24 〔二九〕宋翔鳳曰:「十字治要無。」〔三0〕宋翔鳳曰:「廿一字治要無。」案:匯函、品節、拔萃「殭」誤「彊」。李為霖曰:「此喻賢者不遇,老於溝壑,不如卑賤見收,令人三復興嘆。」〔三一〕宋翔鳳曰:「治要『時』下有『尚』字。」〔三二〕文選宋玉高唐賦:「礫磥磥而相摩兮。」文與此相類,彼以磥磥形容礫石之眾多,此則以●●形容枯楊根株之盤互臃腫也。
25 〔三三〕「結屈」,李本、子匯本、天一閣本、折中作「詰屈」,匯函、品節、拔萃作「佶屈」,並同音通借,詰屈,謂根株之屈曲也。
26 〔三四〕宋翔鳳曰:「九字治要無。」〔三五〕左傳隱公元年:「大都不過參國之一。」又閔公二年:「大都耦國。」史記貨殖傳:「通邑大都。」大都,猶今言大城市。
27 〔三六〕孟子告子上:「大匠能誨人以規矩。」又盡心上:「大匠不為拙工改廢繩墨。」大匠,木工之長。
28 〔三七〕宋翔鳳曰:「『工』下本有『則』字,依治要刪。」〔三八〕宋翔鳳曰:「『斷』,子匯作『斫』。」案:折中亦作「斫」。
29 〔三九〕宋翔鳳曰:「『堅』,治要作『賢』。」〔四0〕宋翔鳳曰:「『續』,治要作『接』。」〔四一〕唐晏曰:「按莊子:『何不慮以為大尊?』韓詩說:『總名曰爵,其實曰觴。』是尊大而觴小。」〔四二〕文選張茂先勵志詩:「如彼梓材,弗勤丹漆。」〔四三〕宋翔鳳曰:「按『斁』與『剫』通。」唐晏曰:「案毛傳:『斁,盛也。』又疑『澤』之假借也。」器案:尚書梓材:「惟其塗丹●。」孔穎達正義:「二文皆言斁,即古塗字。」阮元校勘記曰:「盧文弨云:『斁乃□之訛。』趙佑云:『說文●字下引周書曰:惟其□丹●。孔疏蓋本此,即古塗字四字,當為疏中之注。』案斁當作□,固為有據,但孔疏自據梅氏所上之本,非本說文也。」今案:說文丹部●下段玉裁注云:「杍材文。□,孔穎達正義本作斁,衛、包改作塗,俗字也。」宋人集韻逕改周書之□為斁,云:「斁,塗也。周書:『斁丹●。』」據此,則斁乃塗字,此為古文之見於疏者。群經音辨二⽁部:「斁,塗也。音徒。書:『惟其斁塈茨。』又同路切。」此亦據疏改經文也。唐晏以盛釋之,非是。明光,謂丹漆之光輝。文選謝靈運入彭蠡湖口詩:「金膏滅明光。」〔四四〕「大牢」,李本、唐本、匯函作「太牢」。
30 〔四五〕「採」,李本、子匯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匯函、品節、折中、拔萃作「彩」,古通。後不復出。
31 〔四六〕說文酉部:「酌,盛酒行觴也。」段玉裁注:「盛酒於觶中以飲人曰行觴。」〔四七〕「閉」,原作「閑」,唐本、匯函、折中、拔萃作「閉」,今從之。李本作「●」,即「閑」之俗別字。上文云:「閉絕以關梁。」漢書李尋傳:「閉絕私路。」〔四八〕「次」,子匯本、唐本、折中作「吹」,不可據。次謂次序也。
32 〔四九〕「處地」,折中作「劇地」,不可據。處地,謂出產之地也。〔五0〕陳懿典曰:「音韻協律。」翟昆湖曰:「譏刺卑賤小人之見錄,快心。」文廷式曰:「此節文似賦頌,楚人固漸染屈、宋之流風也。」唐晏曰:「按此篇用韻,同、通、工與楊、堂並用,異於三百篇,西漢以下之音也。」器案:漢書藝文志詩賦略於屈賦之屬之下即列陸賦之屬,著錄陸賈賦三篇,亡。文心雕龍才略篇曰:「漢室陸賈,首發奇採,賦孟春而選典、誥,其辨之富矣。」陸賦今不可得見矣,讀新語之文,不翅嘗鼎一臠矣。
33 〔五一〕丘瓊山曰:「轉得有情。」器案:「相絕」與下文「相懸」互文見義,或以「懸絕」並言者,如文選李少卿答蘇武書:「步馬之勢,又甚懸絕」是也。懸絕,猶今言差距甚大。文選左太沖吳都賦:「西蜀之於東吳,小大之相絕也。」即謂小大相距甚遠。荀子榮辱篇:「以夫桀、跖之道,是其為相縣也,豈直夫芻豢之縣糟糠爾哉?」縣同懸。白虎通禮樂篇:「貧富不相懸也。」文選嵇叔夜養生論:「至於樹養不同,則功收相懸。」義俱與此相同。
34 〔五二〕「才力」,唐本作「才美」,臆改。〔五三〕宋翔鳳曰:「自『飾以丹漆』以下九十字,治要無。」〔五四〕「槁枯」,宋翔鳳曰:「治要作『枯槁』。」〔五五〕「之瑚璉者」,宋翔鳳曰:「本作『之器者』,依治要改。」今案:論語公冶長:「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璉也。』」集解:「包曰:『瑚璉,黍稷之器,夏曰瑚,殷曰璉,周曰簠簋,宗廟之器貴者。』」〔五六〕宋翔鳳曰:「本作『通與不通,亦如是也』,依治要改。」楊廉夫曰:「下言高賢大良不為用,文機得心應手。」唐晏曰:「以上以木之材,喻人之才;以下專言人才之用與否。」
35 夫窮澤之民,據冰接耜〔一〕之士,或懷不羈之能〔二〕,有禹、皋陶之美〔三〕,綱紀存乎身,萬世之術藏於心〔四〕;然身不容於世,無紹介通之者也〔五〕。公卿之子弟,貴戚之黨友〔六〕,雖無過人之能〔七〕,然身在尊重之處,輔之者強而飾之眾也〔八〕,靡不達也。
36 〔一〕
37 「接耜」,宋翔鳳曰:「本作『嗝報』,依治要改。」傅校「嗝」作「嗃」。析中曰:「嗝音革,鳴也。」唐晏曰:「按:『嗝』疑是『●』之假借字,說文:『裘裏也,以繒附原誤「傅」於革也。』『報』當作『服』。」案:嗝報不見他書,從宋校依治要改正。
38 〔二〕
39 「能」,宋翔鳳曰:「本作『才』,依治要改。」今案:文選鄒陽獄中上書自明:「使不羈之士,與牛驥同皂。」李善注:「不羈,謂才行高遠,不可羈系也。」〔三〕
40 宋翔鳳曰:「本作『身有堯、舜、皋陶之美』,依治要改。」今案:匯函、金丹、折中、拔萃「身」作「具」。品節、金丹、折中、拔萃「皋陶」作「禹、皋」。
41 〔四〕
42 宋翔鳳曰:「治要無此十二字。」器案:韓非子難一:「萬世之利也。」史記晉世家作「萬世之功」,說苑權謀作「百世之謀」,術也,謀也,功也,利也,其義一也,猶今言長遠利益也。
43 〔五〕
44 宋翔鳳曰:「本作『然身不用於世者□□之通故也』,依治要改;別本作『不用於世者,無使之通故也』。」器案:匯函、別解作「身不用於世者,才之不通故也」,金丹作「身不用於世者,不通故也」,折中作「身不用於世者,莫為之通也」,皆出臆改。文選鄒陽獄中上書自明注引作「窮澤之民,身不容於世,無紹介通之」,與治要合。
45 〔六〕
46 漢書孔光傳:「不結黨友。」又杜周傳:「方進復奏立黨友。」此東漢朋黨之濫觴也。
47 〔七〕
48 「能」,宋翔鳳曰:「本作『才』,依治要改。」〔八〕
49 宋翔鳳曰:「本作『然在尊重之位者,輔助者強,飾之者巧』,依治要改。」今案:匯函、金丹本又作「然在尊位之重者」,亦以臆為之耳。
50 昔扁鵲居宋〔一〕,得罪於宋君,出〔二〕亡之衛,衛人有病將死者,扁鵲至其家,欲為治之。病者之父謂扁鵲曰:「言子病甚〔三〕篤,將為〔四〕迎良醫治〔五〕,非子所能治也。」退而不用,乃使靈巫〔六〕求福請命,對扁鵲而咒,病者卒死,靈巫不能治也〔七〕。夫扁鵲天下之良醫,而不能與靈巫爭用者,知與不知也〔八〕。故事求遠而失近〔九〕,廣藏而狹棄,斯之謂也。
51 〔一〕
52 折中無「居宋」二字。姚大章曰:「扁鵲、宮之奇、鮑丘三人,事雖不同,其不遇一也。」器案:史記扁鵲傳:「扁鵲者,勃海郡鄭人也,姓秦氏,名越人。」集解、索隱俱謂「鄭」當作「鄚」。正義:「家於盧國,因命之曰盧醫也。」揚子法言重黎篇:「扁鵲,盧人也,而醫多盧。」注:「太山盧人。」淮南子齊俗篇高誘注:「扁鵲,盧人,姓秦,名越人,趙簡子時人。」史記正義又云:「黃帝八十一難序云:『秦越人與軒轅時扁鵲相類,仍號之為扁鵲。』」案漢書藝文志方技略經方:「泰始黃帝扁鵲俞拊方二十三卷。」注:「應劭曰:『黃帝時醫也。』」尋軒轅本紀:「帝乃著內外經,……又有扁鵲、俞跗二臣定脈方。」蓋秦越人以醫名,時人以古之名醫謚之,扁鵲傳所謂「在趙者名扁鵲」是也。史記載扁鵲與趙簡子事,謂當晉昭公時,索隱正之,云:「案左氏,簡子專國,在定、頃二公之時,非當昭公之世,且趙系家敘此事,亦在定公之初。」則當周景王、敬王之世也。戰國策秦策上載醫扁鵲見秦武王,秦武王元年,當周赧王五年,相去二百餘年。扁鵲傳又言:「秦太醫令李醯自知伎不如扁鵲也,使人刺殺之。」則鵲之死久矣。蓋善醫之人,古皆稱為扁鵲,猶善射之人,古皆稱為羿矣。淮南子俶真篇:「是故雖有羿之知,而無所用之。」高誘注:「是說上古之時也,但甘臥治化自行,故曰『雖有羿之知,其無所用之』。是堯時羿善射,能一日落九烏,繳大風,殺窫窳,斬九嬰,射河伯之知巧也,非有窮后羿也。」蓋高氏已知羿非一人也。論語憲問:「羿善射。」孔注曰:「羿,有窮國之君,篡夏後相之位,其臣寒浞殺之。」左傳襄公四年載其事云:「昔夏后氏之方衰也,後羿自鋤遷於窮石,因夏氏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修民事。」則有窮之君亦以善射名羿也。孟子告子:「羿之教人射,必志於彀。」趙注:「羿,古之善射者。」又盡心篇:「大匠不為拙工改廢繩墨,羿不為拙射變其彀率。」以羿興大匠對言,明古之善射之人皆稱為羿矣。與古之善醫之人皆稱為扁鵲,其事正相比也。
53 〔二〕
54 折中無「出」字。
55 〔三〕
56 折中無「甚」字。
57 〔四〕
58 「為」,天一閣本、品節作「謂」,古通。折中無「為」字。
59 〔五〕
60 折中無「治」字。唐晏曰:「「治」疑衍,否則下有『之』字。」〔六〕
61 靈巫,猶言神巫,墨子迎敵祠:「徙外宅諸名大祠,靈巫或禱焉。」〔七〕
62 唐晏曰:「案此事別無所考見。」器案:史記扁鵲傳云:「信巫不信醫,亦不治也。」〔八〕
63 陳懿典曰:「又以扁鵲結出知不知意,甚有關鍵,有照應。」〔九〕
64 孟子離婁上:「道在邇而求之遠。」
65 昔宮〔一〕之奇為虞公畫計,欲辭晉獻公璧馬之賂,而不假之夏陽之道〔二〕,豈非金石之計哉〔三〕!然虞公不聽者,惑於珍怪之寶也〔四〕。
66 〔一〕
67 「宮」,宋翔鳳本誤作「公」。
68 〔二〕
69 左傳僖公二年:「晉荀息請以屈產之乘,與垂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寶也。』對曰:『若得道於虞,猶外府也。』公曰:『宮之奇存焉。』對曰:『宮之奇之為人也,懦而不能強諫,且少長於君,君暱之,雖諫,將不聽。』乃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為不道,入自顛軨,伐鄍三門;冀之既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為不道,保於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於虢。』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宮之奇諫,不聽,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會虞師伐虢,滅下陽。」又五年:「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寇不可玩,一之謂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唇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為文王卿士,勛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為戮,不唯逼乎?親以寵逼,猶尚害之,況以國乎?……』弗聽,許晉使。宮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晉侯圍上陽。……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於虞,遂襲虞,滅之。」下陽,公羊、穀梁俱作夏陽。
70 〔三〕
71 後漢書馮衍傳:「故信庸庸之論,破金石之策。」注:「金石以諭堅。」金石之計,猶言金石之策也。
72 〔四〕
73 唐晏曰:「按穀梁傳,晉以璧馬假道,宮之奇諫曰:『晉國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於虞。』虞公弗聽。」
74 鮑丘〔一〕之德行,非不高於李斯、趙高也,然伏隱於蒿廬〔二〕之下,而不錄於世〔三〕,利口〔四〕之臣害之也〔五〕。
75 〔一〕
76 戴彥升曰:「考漢書儒林傳:『申公,魯人也,少與楚元王交俱事齊人浮邱伯,受詩。』又云:『申公以詩、春秋授,而瑕邱江公盡能傳之。』又云:『瑕邱江公受穀梁春秋及詩於魯申公。』楚元王交傳:『少時,嘗與魯穆生、白生、申公同受詩於浮邱伯。伯者,孫卿門人也。』夫穀梁家始自江公,而江公受之申公,申公受之浮邱伯,浮邱伯為孫卿門人;今荀子禮論、大略二篇具穀梁義,則荀卿穀梁之初祖也。荀卿晚廢居楚,陸生楚人,故聞穀梁義歟?鹽鐵論:『包邱子與李斯俱事荀卿。』本書資賢當作「質」篇:『鮑邱之德行,非不高於李斯、趙高也,然伏於蒿廬之下,而不錄於世。』鮑邱即包邱子,即浮邱伯也。楚元王傳注:『服虔曰:浮邱伯,秦時儒生。』陸生蓋嘗與浮邱伯游,故稱其德行,或即受其穀梁學歟?」文廷式曰:「鮑丘俟考。」唐晏曰:「鹽鐵論:『李斯與包邱子俱事荀卿,包邱子不免甕牖蒿廬。』按即浮邱伯。」器案:鹽鐵論毀學篇:「昔李斯與包丘子俱事荀卿,既而李斯入秦,遂取三公,據萬乘之權,以制海內,功侔伊、望,名巨太山;而包丘子不免於甕牖蒿廬,如潦歲之蛙,口非不眾也,卒死於溝壑而已。」案太平御覽八四一引鹽鐵論作「鮑邱子」,漢書楚元王交傳:「俱受詩於浮邱伯,伯者,孫卿門人也。」注:「服虔曰:『浮邱伯,秦時儒生。』」劉向孫卿書錄:「春申君死,而孫卿廢,因家蘭陵,李斯嘗為弟子,已而相秦,及韓非號韓子,又浮丘伯皆受業為名儒。」鮑、包、浮,一音之轉。
77 〔二〕
78 「蒿廬」,原作「嵩廬」,今改正。唐晏曰:「疑當作『蒿』。」器案:鹽鐵論毀學篇:「包丘子不免於甕牖蒿廬。」即本陸氏此文,今據改正。史記褚先生東方朔傳:「宮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廬之下?」尋周禮地官載師職:「以宅田土田賈田任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賞田牧田任遠郊之地。」注:「故書『郊』或為『蒿』。」然則蒿廬蓋謂郊外之廬,「伏處於蒿廬之下,而不錄於世」,即下文所謂「棄於野」、「或隱於田里」也。
79 〔三〕
80 錄,錄用,齒錄。後漢書袁紹傳:「廣羅英雄,棄瑕錄用。」〔四〕
81 論語陽貨:「惡利口之覆邦家者。」集解:「孔曰:『利口之人,多言少實,茍能悅媚時君,傾覆國家。』」孟子盡心下:「惡利口。」〔五〕
82 胡雅齋曰:「三段或借類相形,或援引作證,意愈真愈妙。」
83 凡人莫不知善之為善,惡之為惡;莫不知學問之有益於己,怠戲之無益於事也〔一〕。然而為之者情欲放溢,而人不能勝其志也。人君莫不知求賢以自助,近賢以自輔;然賢聖或隱於田里,而不預國家之事者,乃觀聽之臣〔二〕不明於下,則閉塞之譏歸於君〔三〕;閉塞之譏歸於君,則忠賢之士棄於野;忠賢之士棄於野,則佞臣之黨存於朝;佞臣之黨存於朝,則下不忠於君;下不忠於君,則上不明於下;上不明於下,是故天下所以傾覆也〔四〕。
84 〔一〕
85 李為霖曰:「又一轉,更有遐思。」〔二〕
86 觀聽之臣,即耳目之臣。尚書益稷:「臣作朕股肱耳目。」孔穎達正義:「言己動作視聽,皆由臣也。」又冏命:「充耳目之官。」孔氏傳:「充備侍從,在視聽之官。」〔三〕
87 呂東萊曰:「連環結鎖,神妙。」〔四〕
88 王鳳洲曰:「此篇言人才之通塞有數,惟人主不明,故賢者棄逐,不才者通顯,其借喻俱照出正意,所謂『喻而非喻,真而非真』者。至敘事空闊,總說關鎖尤高。」李為霖曰:「君子抱道自處,故以道為屈伸,非湯、武為之君,終不遇也。小人以容悅逢君,雖庸君世主無不合,所以常遇。篇中以大木枯楊立喻至切,何也?獲大木難,枯楊便也。且敘事嫻美,關鎖尤高。」
89 至德〔一〕第八
90 〔一〕黃震曰:「至德言善治者不尚刑。」戴彥升曰:「至德、懷慮二篇,稱晉厲、齊莊、楚靈、宋襄、魯莊,蓋著古成敗之國,而警乎馬上得天下之言也。」唐晏曰:「此篇主修德。」器案:孝經開宗明義章:「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民用和睦,上下無怨。」後有廣至德章,即以「順民」為言。陸氏此文,言至德在得民,亦儒家之旨也。
91 夫欲富〔一〕國強〔二〕威,闢〔三〕地服遠者,必得之於民;〔四〕欲建〔五〕功興譽,垂名烈,流榮華者〔六〕,必取之於身。故〔七〕據萬乘之國〔八〕,持百姓之命,苞山澤之饒,主〔九〕士眾之力,而功不存乎〔一0〕身,名不顯於世者,乃〔一一〕統理之非也。
92 〔一〕
93 「富」,宋翔鳳曰:「本作『建』,據治要改。」〔二〕
94 「強」,李本、程本、兩京本、品節、拔萃誤作「疆」。
95 〔三〕
96 「闢」,宋翔鳳曰:「本作『闢』,據治要改。」案:天一閣本作「闢」。匯函曰:「與『闢』同。」〔四〕
97 品節曰:「此言立功成名在得民,在治身,不在威武。」李為霖曰:「得民則國強,治身則功立,故下以君子為治之道立言,又以四君之失證之,開合有法。」〔五〕
98 「建」,宋翔鳳曰:「本作『立』,據治要改。」〔六〕
99 宋翔鳳曰:「本作『垂名流光顯榮華者』,依治要改。」〔七〕
100 「故」,別解作「夫」。
101 〔八〕
102 宋翔鳳曰:「治要作『千乘之眾』。」〔九〕
103 「主」,別解作「王」,天一閣本、唐本作「至」,俱誤。本行篇:「主九州之眾。」用法與此同。
104 〔一0〕「存乎」,宋翔鳳曰:「本作『在於』,依治要改。」〔一一〕宋翔鳳曰:「治要無『乃』字。」
105 天地之性,萬物之類,懷德〔一〕者眾歸之,恃刑〔二〕者民畏之,歸之則充〔三〕其側,畏之則去其域〔四〕。故設刑者不厭輕,為德者不厭重,行罰者不患薄,布賞者不患厚〔五〕,所以親近而致遠也〔六〕。
106 〔一〕
107 宋翔鳳曰:「『懷德』本作『儴道』,子匯本、抄本作『穣道』,依治要改。」唐晏曰:「按爾雅釋詁:『儴,因也。』按亦所謂『著秦之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是。」〔二〕
108 「刑」,匯函、品節、拔萃誤作「形」。
109 〔三〕
110 「充」,宋翔鳳曰:「本作『附』,依治要改。」〔四〕
111 宋翔鳳曰:「『域』,治要作『城』。」金丹曰:「此即得道者多助之意。」〔五〕
112 鹽鐵論周秦篇:「故高皇帝約秦苛法,慰怨毒之民,而長和睦之心,唯恐刑之重而德之薄也。」讀此文,知漢高之省刑,蓋亦受陸生之影響矣。
113 〔六〕
114 宋翔鳳曰:「『遠』上本有『疏』字,依治要刪。」唐晏曰:「即悅近來遠意。」
115 夫形〔一〕重者則心煩〔二〕,事眾者則身勞〔三〕;心煩者則刑罰縱橫而無所立,身勞者則百端回邪〔四〕而無所就。是以君子之為治也〔五〕,塊〔六〕然若無事,寂然若無聲〔七〕,官〔八〕府若無吏〔九〕,亭落〔一0〕若無民,閭里不訟於巷〔一一〕,老幼不愁於庭〔一二〕,近者無所議,遠者無所聽〔一三〕,郵〔一四〕無夜行之卒〔一五〕,鄉〔一六〕無夜召之徵〔一七〕,犬不夜吠,雞〔一八〕不夜鳴,耆老甘味〔一九〕於堂,丁男〔二0〕耕耘於野〔二一〕,在朝者〔二二〕忠於君,在家者孝於親;於是賞善罰惡而潤色〔二三〕之,興闢雍庠序而教誨之〔二四〕,然後賢愚異議,廉鄙異科,長幼異節,上下有差〔二五〕,強弱相扶,大小相懷,尊卑相承,雁行〔二六〕相隨,不言而信〔二七〕,不怒而威〔二八〕,豈待〔二九〕堅甲利兵〔三0〕、深牢刻令〔三一〕、朝夕切切〔三二〕而後行哉〔三三〕?
116 〔一〕
117 「形」,宋翔鳳曰:「治要作『刑』。」案:子匯本、金丹亦作「刑」。
118 〔二〕
119 「心煩」,宋翔鳳曰:「本作『身勞』,依治要改。」今案:楚辭屈原卜居:「心煩慮一作「意」亂,不知所從。」注:「迷所著也。一云,迷瞀眩也。」〔三〕
120 「身勞」,宋翔鳳曰:「本作『心煩』,依治要改。」真西山曰:「精言可誦。」〔四〕
121 禮記樂記:「回邪曲直,各歸其分。」正義:「回謂乖違,邪謂邪闢。」回邪、回邪同。
122 〔五〕
123 莊九微曰:「得天下者得其民,民不可以刑罰威,而可以道德聚,其知本之論乎!」〔六〕
124 「塊」,宋翔鳳曰:「治要作『混』。」案:穀梁傳僖公五年:「塊然受諸侯之尊。」注:「塊然,安然也。」〔七〕
125 宋翔鳳曰:「治要無兩『若』字。文選注廿六引新語曰:『君子之治也,混然無事,寂然無聲。』」案:文選注見潘安仁在懷縣作詩。茅鹿門曰:「韻語鏗鏗。」〔八〕
126 「官」,李本誤「宮」。
127 〔九〕
128 宋翔鳳曰:「治要『吏』作『人』。」唐晏曰:「意林作『事』。」黃東發曰:「盛治氣象。」金丹曰:「言政尚易簡,不事煩苛也。」〔一0〕周廣業曰:「漢書:『秦制,十里一亭。』廣雅:『落,居也。』李賢曰:『今人謂院為落。』」器案:北方鄉村率以某格莊、某各莊為名,各、格亦落之音轉也。
129 〔一一〕器案:訟於巷,即所謂「庶人議」也。史記始皇本紀:「三十四年,李斯議燒詩、書、百家語云:『入則心非,出則巷議。』」鹽鐵論相刺篇:「鄙人不能巷言面違。」漢書藝文志諸子略:「小說家者流,蓋出於稗官,街談巷語,道聽塗說者之所造也。」如淳注曰:「王者欲知閭巷風俗,故立稗官,使稱說之。」曰巷訟,曰巷議,曰巷言,曰巷語,其義一也。
130 〔一二〕宋翔鳳曰:「意林引云:『犬不夜吠,雞不夜鳴,家若無聲,官府若無事,亭落若無人,閭里不訟,老者不愁,君子之治也。』按:『家』當作『寂』,古文作『●』。」今案:意林本作「耆老」,不作「老者」。
131 〔一三〕宋翔鳳曰:「治要無『閭里』以下廿二字。」〔一四〕宋翔鳳曰:「『郵』下本有『驛』字,依治要刪。」器案:天一閣本、唐本「郵」下有「亭」字,亭已見上文,不應復重。後漢書郭太傳注、續漢書輿服志上注引風俗通:「漢改郵為置,置者,度其遠近之間置之也。今吏郵書傳府督郵職掌此。」〔一五〕「卒」,宋翔鳳曰:「本作『吏』,依治要改。」〔一六〕宋翔鳳曰:「『鄉』下本有『閭』字,依治要刪。」〔一七〕「召」,宋翔鳳曰:「本作『名』,依治要改。」案:子匯本、品節、金丹作「召」。
132 〔一八〕「雞」,宋翔鳳曰:「本作『烏』,抄本作『鳥』,依治要、意林改。」唐本作「鳥」,云:「意林作『雞』。」〔一九〕甘味,即老子四十三章「甘其食」之意。史記蘇秦傳:「食不甘味。」〔二0〕史記主父偃傳:「發天下丁男以守河北。」漢書嚴安傳:「丁男被甲。」案史記項羽本紀:「楚、漢久相持未決,丁壯苦軍旅,老弱罷轉漕。」尋上文云:「蕭何亦發關中老弱未傅,悉詣滎陽。」集解:「孟康曰:『古者,二十而傅,三年耕有一年儲,故二十三年而後役之。』如淳曰:『律:年二十三傅之疇官,各從其父疇內學之。高不滿六尺二寸以下為罷癃。漢儀注:民年二十三為正,一歲為材官騎士,習射御,馳戰陣。又曰:年五十六衰老,乃得免為庶民,就田里。』」然則丁壯蓋謂年滿二十三之人,亦即所謂正也。
133 〔二一〕宋翔鳳曰:「本作『老者息於堂,丁壯者耕耘於田』,依治要改。」金丹曰:「此段言養民之政。」〔二二〕宋翔鳳曰:「治要無『者』字,下同。」〔二三〕論語憲問:「行人子羽脩飾之,東里子產潤色之。」邢昺疏:「脩飾潤色,皆謂增修使華美也。」〔二四〕金丹曰:「此段言教民之政。」〔二五〕「有差」,金丹作「異差」。
134 〔二六〕詩鄭風大叔於田:「兩驂雁行。」正義:「如雁之行相次序也。」文選丘希範與陳伯之書:「雁行有序。」注:「應劭漢官儀:『典職楊喬糾羊柔曰:柔知丞郎,雁行有序。』」〔二七〕宋翔鳳曰:「治要作『雖不言而信誠』。」〔二八〕宋翔鳳曰:「『威』下治要有『行』字。」唐晏曰:「按古韻,科、差、隨固協,懷與威亦協,而從無二音並用者,此亦漢初音變也。」〔二九〕「待」,宋翔鳳曰:「本作『恃』,依治要改。」〔三0〕孟子梁惠王上:「可使制挺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矣。」〔三一〕「深牢刻令」,宋翔鳳曰:「本作『深刑刻法』,依治要改。」〔三二〕論語子路:「朋友切切偲偲。」集解:「馬曰:『切切偲偲,相切責之貌。』」〔三三〕王浚川曰:「一反綰上有力。」廖安止曰:「應前穣道今改「懷德」眾歸之。」
135 昔者〔一〕,晉厲〔二〕、齊莊〔三〕、楚靈〔四〕、宋襄〔五〕,乘〔六〕大國之權,杖〔七〕眾民之威,軍師橫出,陵轢〔八〕諸侯,外驕敵國,內刻〔九〕百姓,鄰國之讎結於外,群臣〔一0〕之怨積於內,而欲建金石之統〔一一〕,繼〔一二〕不絕之世,豈不難哉?故宋襄死於泓〔一三〕之戰〔一四〕,三君弒於臣〔一五〕之手〔一六〕,皆輕師尚威〔一七〕,以致〔一八〕於斯,故春秋重而書之,嗟〔一九〕嘆而傷之。三君強其威而失其國〔二0〕,急其刑而自賊,斯乃去事之戒,來事之師也〔二一〕。
136 〔一〕
137 宋翔鳳曰:「本無『者』字,治要有。」〔二〕
138 晉厲公,景公之子,名壽曼,一作州滿,其作州蒲者,誤也,見史記晉世家。
139 〔三〕
140 齊莊公名光,見史記齊太公世家。
141 〔四〕
142 楚靈王名圍,見史記楚世家。
143 〔五〕
144 宋襄公名茲甫,見史記宋微子世家。
145 〔六〕
146 「乘」,宋翔鳳曰:「本作『秉』,依治要改。」〔七〕
147 「杖」,匯函作「仗」。
148 〔八〕
149 史記楚世家:「陵轢中國。」字亦作「轔轢」,史記司馬相如傳:「觀徒車之所轔轢。」正義:「轔,踐也。轢,輾也。」〔九〕
150 「刻」,宋翔鳳曰:「本作『克』,子匯本、抄本並作『克』,從治要改。」〔一0〕「群臣」,宋翔鳳曰:「本作『臣下』,依治要改。」〔一一〕宋翔鳳曰:「『統』本作『功』,依治要改。」器案:金石,謂所建統緒,可銘之金石。呂氏春秋求人篇:「功績銘乎金石。」高誘注:「金,鐘鼎也。石,豐碑也。」文選曹子建與楊德祖書:「留金石之功。」注:「吳越春秋:『樂師謂越王曰:君王德可刻金石。』」〔一二〕「繼」,宋翔鳳曰:「本作『終傳』,依治要改。」案:禮記中庸:「繼絕世。」語又見論語堯曰篇。
151 〔一三〕「泓」,宋翔鳳曰:「本作『泓水』,依治要刪。」〔一四〕左傳僖公二十二年:「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於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眾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殲焉。」又二十三年:「夏五月,宋襄公卒,傷於泓故也。」案:韓非子外儲說左上以為「公傷股,三日而死」,未可據。唐晏曰:「按穀梁僖二十三傳:『茲父之不葬,何也?失民也。失民何也?以其不教民戰,則是棄其師也。為人君而棄其師,其民孰以為君哉?』」〔一五〕「臣」下,宋翔鳳曰:「本有『子』字,依治要刪。」〔一六〕唐晏曰:「穀梁傳成二十八年:『晉弒其君州蒲。稱國以弒君,惡甚也。』又襄二十五年:『齊弒其君光。』傳:『莊公失言,淫於崔氏。』又昭公十有三年:『楚公子比自晉歸於楚,弒其君虔於乾溪。』傳:『弒君者日,不日,比不弒也。』」〔一七〕「皆輕師尚威」,宋翔鳳曰:「本作『皆輕用師而尚威力』,今依治要改。」〔一八〕「致」,宋翔鳳曰:「本作『至』,依治要。」〔一九〕「嗟」,兩京本誤「差」。
152 〔二0〕宋翔鳳曰:「本作『是三君皆強其盛而失國』,依治要刪改,子匯本『盛』亦作『威』。」案:拔萃「君」誤「軍」。
153 〔二一〕本書行事篇:「追治去事,以正來世。」去事,謂往事、前事也。戰國策趙策上:「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文選過秦論引諺曰:「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王鳳洲曰:「此篇言立功成名,在得民治身,不在威武。首反起,方轉正說,文機流動,而敘事得體,大方手筆。」汪南溟曰:「正意結在言外。」李為霖曰:「此篇議論國政,深得為治體要,而鋪敘嚴正,語多流麗,不落纖媚,古韻鏗然。」
154 魯莊公一年之中,以三時興築作〔一〕之役,規虞〔二〕山林草澤之利,與民爭田漁薪菜之饒〔三〕,刻桷丹楹〔四〕,眩曜靡麗,收民〔五〕十二之稅〔六〕,不足以供邪曲〔七〕之欲,繕不用之好,以快婦人之目〔八〕,財盡於驕淫,力疲於不急〔九〕,上困於用,下饑於食,乃遣臧孫辰請滯積於齊〔一0〕,倉〔一一〕□空匱,外人知之〔一二〕,於是為齊、衛、陳、宋〔一三〕所伐〔一四〕,賢臣出,邪臣亂〔一五〕,子般殺,魯國危也〔一六〕。公子牙、慶父之屬,敗上下之序,亂男女之別,繼位者無所定,逆亂者無所懼。於是〔一七〕齊桓公遣大夫高子立僖公而誅夫人,逐慶父而還〔一八〕季子,然後社稷復存,子孫反業〔一九〕,豈不謂微弱者哉?故為威不強還自亡,立法不明還自傷,魯莊公之謂也。故春秋穀〔二0〕
155 〔一〕
156 左傳桓公六年:「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杜注:「三時,春夏秋。」正義:「春夏秋三時,農之要節,為政不害於民,得使盡力耕耘,自事生產,故百姓和而年歲豐也。」興築作,即大興土木。
157 〔二〕
158 「虞」,宋翔鳳曰:「本作『固』,依治要改。」案:治要是。尚書舜典:「帝曰:『俞,咨益,汝作朕虞。』」孔氏傳:「虞,掌山澤之官。」此文即謂「掌山林草澤之利」也。
159 〔三〕
160 唐晏曰:「穀梁傳莊公三十一年:『春,築臺於郎;夏,築臺於薛;秋,築臺於秦。』傳:『不正,罷民三時,虞山林藪澤之利;且財盡則怨,力盡則懟,君子危之。』」器案:穀梁傳莊公二十八年:「冬,築微。山林藪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範寧集解:「虞,典禽獸之官,言規固而築之,又置官司以守之,是不與民共同利也。」漢書食貨志上:「諸儒多言鹽鐵官及北假田官、常平倉可罷,毋與民爭利。上元帝從其議,皆罷之。」此文與民爭田漁薪菜之饒,亦與民爭利之一端也。
161 〔四〕
162 杜預春秋序:「故發傳之體有三,而為例之情有五。……四曰:盡而不污。直書其事,具文見義,丹楹刻桷、天王求車、齊侯獻捷之類是也。」孔穎達疏:「曲禮:『制宮廟之飾,楹不丹,桷不刻。』莊二十三年:『秋,丹桓宮楹。』二十四年:『春,刻桓宮桷。』……皆非禮而動,直書其事,不為之隱,具為其文,以見譏意,是其事實盡而不有污曲也。」〔五〕
163 宋翔鳳曰:「本無『民』字,依治要增。」〔六〕
164 論語顏淵:「二,吾猶不足。」集解:「孔曰:『二謂什二而稅。』」公羊傳宣公十五年:「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十一,大桀小桀。」此十二之稅,即謂其奢泰,多取於民,比之於桀也。
165 〔七〕
166 「邪曲」,宋翔鳳曰:「本作『回邪』,依治要改。」〔八〕
167 「快」,李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原缺,子匯本、唐本作「悅」,宋翔鳳本依治要改為「膳不足好,以快婦人之目」。孫詒讓曰:「案此當作『繕不用之好』,謂修繕無用之玩好也。前無為篇云:『繕雕琢刻畫之好。』文例與此正同。治要所引,亦有挩誤。」按孫說是,今從之改正。唐晏曰:「穀梁莊二十四年:『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於宗廟,以飾夫人,非正也。』」〔九〕
168 宋翔鳳曰:「本作『人力罷於不急』,依治要改。」案:荀子天論:「不急之察。」戰國策秦策:「捐不急之官。」〔一0〕「滯積」原缺,子匯本作「糴」。國語魯語上:「文仲以鬯圭與玉磬如齊告糴曰:『……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滯積,以紓執事。』」今據補「滯積」二字。穀梁傳莊公二十八年:「臧孫辰告糴於齊。國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一年不升,告糴諸侯。告,請也,糴也,糴也,不正,故舉臧孫辰以為私行也。國無九年之畜曰不足,無六年之畜曰急,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臧孫辰告糴於齊,告,然後與之,言內之無外交也。古者稅什一,豐年補敗,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雖累兇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饑,君子非之。不言如,為內諱也。」範寧集解曰:「臧孫辰,魯大夫臧文仲。」〔一一〕「倉」,天一閣本誤「食」。
169 〔一二〕宋翔鳳曰:「治要無『乃遣』以下十六字。」〔一三〕「齊衛陳宋」,宋翔鳳曰:「本作『宋衛陳』,無『齊』字,依治要增。」〔一四〕唐晏曰:「按:穀梁莊二十八年傳:『臧孫辰告糴於齊,告,然後與之,言內之無外交也。古者,稅什一,豐年補敗,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雖累兇年,而民弗病也。』至宋、陳、衛伐魯,事不見春秋,疑是穀梁舊說。」〔一五〕宋翔鳳曰:「『邪』本作『叛』,依治要改。」說苑臣術篇:「故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六邪者,一曰,安官貪祿,營於私家,不務公事,懷其智,藏其能,主饑於論,渴於策,猶不肯盡節,容容乎與世浮沈上下,左右觀望,如此者具臣也。二曰,主所言皆曰善,主所為皆曰可,隱而求主之所好,即進之以快主耳目,偷合茍容,與主為樂,不顧其後害,如此者諛臣也。三曰,中實頗險,外貌小謹,巧言令色,又心嫉賢,所欲進則明其美而隱其惡,所欲退則明其過而匿其美,使主妄行過任,賞罰不當,號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四曰,智足以飾非,辯足以行說,反言易辭,而成文章,內離骨肉之親,外妒亂朝廷,如此者讒臣也。五曰,專權擅勢,持招國事,以為輕重,私門成黨,以富其家,又復增加威勢,擅矯主命,以自貴顯,如此者賊臣也。六曰,諂言以邪,墜主不義,朋黨比周,以蔽主明,入則辯言好辭,出則更復異其言語,使白黑無別,是非無閑,伺候可推,因而附然,使主惡布於境內,聞於四鄰,如此者亡國之臣也。」〔一六〕宋翔鳳曰:「『殺』下本有『而』字,『魯』下本缺二字,依治要改。」〔一七〕「是」字原挩,各本俱有,今補。〔一八〕「還」,唐本作「返」。
170 〔一九〕史記魯世家:「初,莊公築臺臨黨氏,見孟女,說而愛之,許立為夫人,割臂以盟。孟女生子斑,斑長,說梁氏女,往觀;圉人犖自墻外與梁氏女戲,斑怒鞭犖。莊公聞之曰:『犖有力焉,遂殺之,是未可鞭而置也。』斑未得殺,會莊公有疾。莊公有三弟,長曰慶父,次曰叔牙,次曰季友。莊公取齊女為夫人,曰哀姜。哀姜無子,哀姜娣曰叔姜,生子開。莊公無適嗣,愛孟女欲立其子斑。莊公病,而問嗣於弟叔牙,叔牙曰:『一繼一及,魯之常也。慶父在,可為嗣,君何憂?』莊公患叔牙欲立慶父,退而問季友,季友曰:『請以死立斑也。』莊公曰:『曩者,叔牙欲立慶父,奈何?』季友以莊公命,命牙待於針巫氏,使針季劫飲叔牙以鴆曰:『飲此則有後奉祀,不然,死且無後。』牙遂飲鴆而死,魯立其子為叔孫氏。八月癸亥,莊公卒,季友竟立子斑為君,如莊公命,待喪舍於黨氏。先時,慶父與哀姜私通,欲立哀姜娣子開,及莊公卒,而季友立斑。十月己未,慶父使圉人犖殺魯公子斑於黨氏,季友奔陳,慶父竟立莊公子開,是為湣公。湣公二年,慶父與哀姜通益甚,哀姜與慶父謀,殺湣公而立慶父。慶父使卜齮襲殺湣公於武闈。季友聞之,自陳與湣公弟申如邾,請魯求內之。魯人欲誅慶父,慶父恐,奔莒,於是季友奉子申入,立之,是為厘公。厘公亦莊公少子,哀姜恐,奔邾。季友以賂如莒,求慶父,慶父歸,使人殺慶父,慶父請奔,弗聽,乃使大夫奚斯行哭而往,慶父聞奚斯音,乃自殺。齊桓公聞哀姜與慶父亂以危魯,乃召之邾而殺之,以其尸歸,戮之魯,魯厘公請而葬之。」湣公即春秋之閔公,厘公即僖公。文選陳孔璋檄吳將校部曲文:「百姓安堵,四民反業。」〔二0〕戴彥升曰:「至德篇末『故春秋穀』下缺,似引傳說魯莊公事而缺其文。」唐晏曰:「闕文下,當是引穀梁說也。」
171 懷慮〔一〕第九
172 〔一〕黃震曰:「懷慮言立功當專一。」品節曰:「此言忠誠專一者成名,二三詭隨者辱殆。」唐晏曰:「此篇義主窒欲。」
173 懷異〔一〕慮者不可以立計〔二〕,持兩端〔三〕者不可以定威。故治外者必調內,平遠者必正近。綱維〔四〕天下,勞神八極者,則憂不存於家。養氣治性〔五〕,思通精神,延壽命者,則志不流於外〔六〕。據土〔七〕子民〔八〕,治國治眾者,不可以圖利,治產業,則教化不行,而政令不從〔九〕。蘇秦、張儀〔一0〕,身尊〔一一〕於位,名顯於世,相六國,事六君,威振〔一二〕山東〔一三〕,橫說諸侯,國異辭,人異意,欲合弱而制彊,持衡〔一四〕而御縱,內無堅計,身無定名〔一五〕,功業不平〔一六〕,中道〔一七〕而廢,身死於凡人之手,為天下所笑者〔一八〕,乃由辭語不一,而情欲放佚故也〔一九〕。
174 〔一〕
175 宋翔鳳曰:「本缺二字,依子匯本增。」案:傅校本、唐本、匯函、品節、金丹有此二字。
176 〔二〕
177 金丹曰:「懷異慮,謂心術不一也。」〔三〕
178 淮南子脩務篇:「所謂言者,齊於眾而同於俗,今不稱九天之頂,則言黃泉之底,是兩末之端議,何可以公論乎?」史記晉世家:「晉聞楚之伐鄭,發兵救鄭,其來持兩端,故遲。」太平御覽四0六引阮子政論:「朝有兩端之議,家有不協之論,至令父子不同好,兄弟異交友,破和穆之道,長諍訟之端。」此皆言持兩端者之不可以成事也。
179 〔四〕
180 宋翔鳳曰:「本缺一字,依別本補。子匯本作『紀』。」案:金丹、唐本作「紀」。
181 〔五〕
182 說苑建本篇:「學者所以反情治性。」義與此同。天一閣本「養氣」作「養親」,非是。
183 〔六〕
184 宋翔鳳曰:「『流』字本缺,依別本補,子匯本作『役』。」案:金丹、唐本亦作「役」。
185 〔七〕
186 「土」,宋翔鳳本作「上」,不可據。據土子民,即有土有民之義。史記孔子世家:「楚令尹子西曰:『今孔丘得據土壤,賢弟子為佐,非楚之福也。』」〔八〕
187 禮記表記:「子民如父母。」正義:「子謂子愛於民,如父母愛子也。」漢書景十三王傳:「多欲不宜君國子民。」〔九〕
188 唐晏曰:「公儀所以拔葵去婦。」〔一0〕蘇秦、張儀,史記俱有傳。漢書藝文志諸子略縱橫家:「蘇子三十一篇。」本注:「名秦,有列傳。」又張子十篇。」本注:「名儀,有列傳。」〔一一〕「尊」,金丹作「榮」。
189 〔一二〕「振」,金丹作「震」。
190 〔一三〕器案:山東謂二崤及函谷以東之地,賈誼過秦論稱「秦孝公據殽、函之固」,即謂殽、函以西為秦,殽、函以外,即山東之地,泛指六國,故常以山東與秦對言。戰國策秦策上:「王襟以山東之險,帶以河曲之利,韓必為關中之侯。」又範睢說秦王曰:「今反閉關,而不敢窺兵於山東者,是穣侯為國謀不忠,而大王之計有所失也。」又曰:「臣居山東,聞齊之有田單,不聞其有王;聞秦之有太后、穣侯、涇陽、華陽、高陵,不聞其有王。」秦策下:「應侯言於秦昭王曰:『客新有從山東來者蔡澤,其人辨士。』」又頓弱曰:「山東戰國有六,威不掩於山東,而掩於母。」又趙策上:「蘇秦始合從說趙王曰:『……秦欲已得行於山東,……當今之時,山東之建國莫如趙強。……六國從親以擯秦,秦必不敢出兵於函谷關以害山東矣。』」又機赫謂趙王曰:「然山東不能易其路,兵弱也。弱而不能相壹,是何秦之智,山東之愚也。是臣之所為山東之憂也。」又曰:「今山東之主,不知秦之即己也。」又趙策下司空馬說趙王:「秦銜賂以自強,山東必恐亡趙自危。」又曰:「則是大王名亡趙之半,實得山東以敵秦,秦不足亡。」過秦論:「山東豪俊並起而亡秦族矣。」又云:「試使山東之國,與陳涉度長潔大,比權量力,則不可同年而語矣。」〔一四〕宋翔鳳曰:「本作『橫』,子匯作『衡』,通。」〔一五〕管子九守:「按實而定名。」定名即正名,謂有一定不變之名也。
191 〔一六〕「平」,宋翔鳳曰:「按疑作『卒』。」案:唐本作「成」。
192 〔一七〕禮記表記:「中道而廢。」語又見論語雍也篇。案:猶今言半途而廢也。
193 〔一八〕器案:古書常稱身死國亡之人為為天下笑,蓋亦取鑒之義也。呂氏春秋疑似篇:「至於後,戎寇真至,幽王之身,乃死於麗山之下,為天下笑。」淮南泛論篇:「夏桀,殷紂之盛也,人跡所至,舟車所通,莫不為郡縣;然而身死人手,為天下笑者,有亡形也。」戰國策秦策上:「智伯瑤殘範、中行,圍逼晉陽,卒為三家笑。」文選賈誼過秦論:「一夫作難而七廟隳,身死人手,為天下笑。」史記淮陰侯列傳:「始常山王、成安君為布衣時,相與為刎頸之交,後爭張黶、陳澤之事,二人相怨,常山王背項王,奉項嬰頭而竄逃,歸於漢王,漢王借兵而東下,殺成安君泜水之南,頭足異處,卒為天下笑。」〔一九〕楊廉夫曰:「蘇、張以二三敗,可為斷案。」金丹曰:「此大段言政不出於一,則天下不治也。」
194 故管仲相桓公,詘節〔一〕事君,專心一意〔二〕,身無境外之交〔三〕,心無欹斜之慮〔四〕,正其國如〔五〕制天下,尊其君而屈〔六〕諸侯,權行〔七〕於海內,化流於諸夏〔八〕,失道者誅,秉義者顯,舉一事而天下從,出一政〔九〕而諸侯靡〔一0〕。故聖人執一政以繩百姓,持一概〔一一〕以等萬民,所以同一治而明一統也〔一二〕。
195 〔一〕
196 器案:詘節猶言屈節,漢書王吉傳:「休則俛仰詘信以利形。」「詘信」即「屈伸」也。此謂管仲不死子糾之難,而屈身以事齊桓也。論語憲問:「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戰國策齊策下:「且吾聞效小節者,不能行大威;惡小恥者,不能立榮名。昔管仲射桓公,中鉤,篡也;遺公子糾而不能死,怯也;束縛桎梏,辱身也;此三行者,鄉里不通也,世主不臣也,使管仲終窮抑幽,囚而不出,慚恥而不見,窮年沒壽,不免為辱人賤行矣。然而管子並三行之過,據齊國之政,一匡天下,九合諸侯,為五霸首,名高天下,光照鄰國。」〔二〕
197 品節曰:「管仲以專一成。」〔三〕
198 禮記郊特牲:「為人臣無外交,不敢貳君也。」即所謂大夫無境外之交也。漢書循吏朱邑傳:「無疆外之交,束脩之饋。」此用穀梁義,穀梁隱公元年傳:「寰內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會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聘弓鏃矢,不出竟場,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楊疏即以「臣無竟外之交」說之。金丹「境外」作「意外」,非是。
199 〔四〕
200 文廷式曰:「『欹斜』即『奇邪』之異文。」唐晏曰:「按當作『奇邪』,周禮注:『非常也。』」器案:周禮天官宮正職:「去其淫怠與其奇邪之民。」注:「奇邪,譎觚非常。」正義:「兵書有譎觚之人,謂譎詐桀出,觚角非常也。」金丹作「歌斜」,非是。
201 〔五〕
202 「如」,宋翔鳳曰:「子匯作『而』。」案:傅校本、匯函、品節、金丹作「而」。
203 〔六〕
204 「屈」,宋翔鳳本作「出」,各本俱作「屈」,今改。
205 〔七〕
206 「行」,金丹作「衡」,不可據。
207 〔八〕
208 論語八佾:「不如諸夏之亡也。」集解:「包曰:『諸夏,中國。』」邢疏:「此及閔元年左氏傳皆言諸夏,襄四年左傳,魏絳云:「諸夷必叛華夏。」皆謂中國,而謂之華夏者,夏,大也,言有禮儀之大,有文章之華也。」〔九〕
209 「政」,子匯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匯函、品節作「故」。
210 〔一0〕王守溪曰:「管仲以專一成相業,親切詳明。」許子春曰:「把一字收拾詳盡。」繆當時曰:「政事不統於一,則民之耳目無所從矣。如蘇秦事六君,政出多門,世所以亂也;管仲事一君,政出於一,所以霸也。況聖人治天下,而可以不統於一乎?」金丹曰:「此一段明政出於一。」唐晏曰:「按陸生貶蘇秦而褒管仲,所以不及孟、荀,而為秦、楚之儒也。」〔一一〕文選謝宣遠於安城答靈運詩:「肇允雖同規,翻飛各異概。」注:「異概,謂異量也。凡概以平量,故言概而顯量焉。楚辭曰:『一概而相量也。』」案:所舉楚辭,見屈原九章懷沙:「同糅玉石兮,一概而相量。」洪興祖補注曰:「概,平斗斛木。」此文以概等為言,亦謂等量也。
211 〔一二〕公羊傳隱公元年:「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注:「統者,始也,捴系之辭。天王始受命改制,布政施教於天下,自公侯至於庶人,自山川至於草木昆蟲,莫不一一系於正月,故云政教之始。」疏:「所以書正月者,王者受命,制正月以統天下,令萬物無不一一皆奉之以為始,故言大一統也。」漢書董仲舒傳:「春秋大一統者,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誼也。今師異道,人異論,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統,法制數變,下不知所守。」又王吉傳:「春秋所以大一統者,六合同風,九州共貫也。」文選曹子建求自試表:「方今天下一統。」注:「尚書大傳曰:『周公一統天下,合和四海。』然一統,謂其統緒也。」
212 故天一〔一〕以大成數,人一以□成倫。楚靈王居千里之地,享百邑之國,不先仁義而尚道德,懷奇伎,□□□,□陰陽,合物怪,〔二〕作乾溪之臺〔三〕,立百仞之高,欲登浮雲,窺天文〔四〕,然身死於棄疾之手〔五〕。魯莊公據中土〔六〕之地,承聖人〔七〕之後,不脩周公之業,繼先人之體〔八〕,尚權杖威,有萬人之力,〔九〕懷兼人〔一0〕之強,不能存立子糾〔一一〕,國侵地奪,以洙、泗為境〔一二〕。
213 〔一〕
214 老子三十九章:「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穀得一以盈,萬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為天下貞。」文選陸佐公新刻漏銘:「則於地四,參以天一。」注:「天以得一生水,地以得四生金也。」〔二〕
215 「怪」,原作「□」,孫詒讓曰:「案:『□』當作『怪』,形近而誤。史記封禪書云:『萇弘依物怪,欲以致諸侯。』公羊莊三十一年何休注云:『禮,天子有靈臺以候天地,諸侯有靈臺以候四時。』故陸子以陰陽物怪言之。」案:孫說是,今從之改正。
216 〔三〕
217 唐晏曰:「按:左傳、國語皆作章華臺,此作乾溪臺,乾溪在下蔡,章華臺故址在華容,相去甚遠,此誤合之,由穀梁無章華臺故。」器案:國語楚語上:「楚子為章華之臺,數年乃成。」水經沔水注:「臺高十丈,基廣十五丈。」〔四〕
218 「天文」,太平御覽一七七作「天下」,非是。詩大雅靈臺正義:「公羊說:『天子三,諸侯二。』天子有靈臺以觀天文,有時臺以觀四時施化,有囿臺觀鳥獸魚鱉。諸侯當有時臺、囿臺,諸侯卑,不得觀天文,無靈臺。」初學記引五經異義:「天子有三臺,靈臺以觀天文,時臺以觀四時,囿臺以觀鳥獸魚鱉。諸侯無靈臺,但有時臺、囿臺也。」太平御覽五三四引禮含文嘉曰:「禮,天子靈臺,以考觀天人之際,陰陽之會也,揆星度之驗,徵氣朔之瑞應,原神明之變化,為萬姓獲福於天。」然則靈臺王者之制,楚子僭天子而為之,楚語載其「願得諸侯與始升焉,諸侯皆距,無有至者」,亦以其僭天子之禮,而抗距之耳。文選潘安仁閑居賦注引作「窺天文」,不誤。
219 〔五〕
220 宋翔鳳曰:「本缺『疾之手』三字,依別本補。」唐晏曰:「按『棄』下當是『疾』字,謂平王也。」按:史記楚世家:「十二年春,楚靈王樂乾溪不能去也,國人苦役。初,靈王會兵於申,僇越大夫常壽過,殺蔡大夫觀起,起子從亡在吳,乃勸吳王伐楚,為閑越大夫常壽過而作亂,為吳閑,使矯公子棄疾命召公子比於晉,至蔡,與吳、越兵欲襲蔡,令公子比見棄疾,與盟於鄧,遂入殺靈王太子祿,立公子比為王,公子子□為令尹,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宮。觀從從師於乾溪,令楚眾曰:『國有王矣。先歸,復爵邑田室;後者遷之。』楚眾皆潰,去靈王而歸。靈王聞太子祿之死也,自投車下而曰:『人之愛子,亦如是乎?』侍者曰:『甚是。』王曰:『餘殺人之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右尹曰:『請待於郊以聽國人。』王曰:『眾怒不可犯。』曰:『且入大縣,而乞師於諸侯。』王曰:『皆叛矣。』又曰:「且奔諸侯,以聽大國之慮。』王曰:『大福不再,祗取辱耳。』於是王乘舟將欲入鄢。右尹度王不用其計,懼俱死,亦去王亡。靈王於是獨徬徨山中,野人莫敢入王。王行遇其故鋗人,謂曰:『為我求食,我已不食三日矣。』鋗人曰:『新王下法,有敢饟王從王者,罪及三族,且又無所得食。』王因枕其股而臥,鋗人又以土自代逃去,王覺而弗見,遂饑弗能起。芋尹申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犯王命,王弗誅,恩孰大焉!』乃求王,遇王饑於厘澤,奉之以歸。夏五月癸丑,王死申亥家。」按:左傳作「王縊於芋尹申亥」。
221 〔六〕
222 淮南地形篇:「正中冀州曰中土。」高誘注:「冀,大也。四方之主,故曰中土也。」案:冀州,古以為中州,中土與中州同義。穀梁傳桓公五年:「鄭,同姓之國也,在乎冀州。」楊士勛疏:「冀州者,天下之中州,自唐、虞及夏、殷皆都焉。則冀州是天子之常居。以鄭近王畿,故舉冀州以為說。故鄒衍著書云:『九州之內,名曰赤縣。』赤縣之畿,從冀州起。故後王雖不都冀州,亦得以冀州言之。」〔七〕
223 聖人,謂周公也。
224 〔八〕
225 公羊傳文公九年:「繼文王之體,守文王之法度。」史記外戚世家:「繼體守文之君。」索隱:「按繼體,謂非創業之主,而是嫡子繼先帝之正體而立者也。」正義:「繼體,謂嫡子繼先祖者也。」按:文又見漢書外戚傳,師古曰:「繼體,謂嗣位也。」〔九〕
226 唐晏曰:「按:莊公以善射聞,不聞其多力,此亦可備異聞。」〔一0〕論語先進:「由也兼人,故退之。」集解:「鄭曰:『子路務在勝尚人。』」漢書韓信傳:「受辱於跨下,無兼人之勇。」〔一一〕公羊傳莊公九年:「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其取之何?內辭也,脅我,使我殺之也。其稱子糾何?貴也。其貴奈何?宜為君者也。」又穀梁傳:「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外不言取,言取,病內也。取,易辭也,猶曰取其子糾而殺之云爾。十室之邑,可以逃難,百室之邑,可以隱死,以千乘之魯,而不能存子糾,以公為病矣。」楊士勛疏:「是其貴,故以子某稱之,如子般、子野之類也。」〔一二〕唐晏曰:「按國侵地奪,以洙、泗為境,當指乾時之敗,及冬浚洙也。穀梁傳曰:『浚洙者,著力不足也。』」
227 夫世人不學詩、書〔一〕,存仁義,尊〔二〕聖人之道,極經藝〔三〕之深,乃論不驗〔四〕之語,學不然〔五〕之事,圖天地之形,說災變之異〔六〕,乖先〔七〕王之法,異聖人之意,惑學者之心,移眾人之志,指天畫地〔八〕,是非世事,動人以邪變,驚人以奇怪,聽之者若神,視〔九〕之者如異〔一0〕;然猶不可以濟於厄而度其身〔一一〕,或觸罪□□〔一二〕法,不免於辜戮〔一三〕。故事不生於法度,道不本於天地,可言而不可行也,可聽而不可傳也,可□〔一四〕玩而不可大用也。
228 〔一〕
229 淮南子脩務篇:「誦詩、書者,期於通道略物。」高誘注:「略,達;物,事也。」〔二〕
230 「尊」,宋翔鳳曰:「本缺一字,依別本補。」〔三〕
231 「經藝」,宋翔鳳本作「經義」,臆改。本書道基篇:「聖人防亂以經藝。」〔四〕
232 淮南子泛論篇:「不用之法,聖王弗行。不驗之語,聖王弗聽。」鹽鐵論相刺篇:「今儒者釋耒耜而學不驗之語。」〔五〕
233 漢書司馬相如傳下:「衛使者不然。」張揖注曰:「不然之變也。」文選司馬長卿喻巴蜀檄同。又五行志中:「如有不然,老母安得處所。」不然,謂非常之變。墨子辭過:「府庫實滿,足以待不然。」〔六〕
234 「災變之異」,天一閣本作「災異之變」。唐晏曰:「一本作『災變之異』。」〔七〕
235 「乖先」,宋翔鳳曰:「本缺二字,依子匯補,別本『乖』作『□』。」案:唐本有此二字,匯函作「紊先」。
236 〔八〕
237 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武安曰:『天下幸而安樂無事,蚡得為肺腑,所好音樂狗馬田宅,蚡所愛倡優巧匠之屬;不如魏其、灌夫,日夜招聚天下豪桀壯士與議論,腹誹而心謗,不仰視天而俯畫地,闢倪兩宮間,幸天下有變,而欲有大功。』」集解:「張晏曰:「視天,占三光也。畫地,知分野所在也。畫地,諭欲作反事。」後漢書侯霸傳:「歆又證歲將饑兇,指天畫地,言甚剛切。」然則指天畫地亦就災異之變為言也。太平御覽七六引春秋運斗樞:「宓犧、女媧、神農,是謂三皇也。皇者,合元履中,開陰布綱,指天畫地,神化潛通。」蓋指天畫地為皇王之事,非其人而為之,斯為僭越耳。
238 〔九〕
239 「視」,唐本作「觀」,云:「一本作『視』。」〔一0〕唐晏曰:「按世謂讖緯之說,起自哀、平;今據陸生所言,則戰國以來有之矣。故『亡秦者胡』及孔子閉房記、沙丘之說,皆讖也。」〔一一〕器案:度謂度世。漢書景紀:「中元六年十二月,定鑄錢偽黃金棄市律。」注引孟康曰:「語曰:『金可鑄,世可度。』」風俗通義正失篇:「語曰:『金不可作,世不可度。』」抱樸子內篇黃白:「故經曰:『金可作也,世可度也。』」三國志魏書董昭傳:「上書陳末流之弊曰:『至乃相謂,今世何憂不度耶?但求人道不勤,羅之不博耳。』」楚辭遠游集注:「度世,謂超越塵世而仙去也。」度身即度世也。
240 〔一二〕「□□」,宋翔鳳曰:「抄本作缺一字。」案:李本、唐本缺一字。
241 〔一三〕唐晏曰:「此京房、翼奉之倫所以不免。」〔一四〕「□」,宋翔鳳曰:「別本作『小』。」
242 故物之所可,非道之所宜;道之所宜,非物之所可。是以制事者不可□,設道者不可通。目以精明,耳以主聽,口以別味,鼻以聞芳,手以之持,足以之行,各受一性,不得兩兼,兩〔一〕兼則心惑,二路者行窮,正心一堅,久而不忘,在上不逸,為下不傷,執一〔二〕統物,雖寡必眾,心佚情散,雖高必崩,氣洩生疾,壽命不長,顛倒無端〔三〕,失〔四〕道不行。故氣感之符,清潔明光〔五〕,情素〔六〕之表,恬暢和良,調密者固,安靜者詳〔七〕,志定心平,血脈乃彊〔八〕,秉政圖兩〔九〕,失其中央〔一0〕,戰士不耕,朝士不商,邪不奸直,圓不亂方,違戾相錯,撥剌〔一一〕難匡。故欲理〔一二〕之君,閉利門,積德之家,必無災殃〔一三〕,利絕而道著,武讓〔一四〕而德興,斯乃持久之道,常行之法也〔一五〕。
243 〔一〕
244 「兩」字原缺,今據俞樾說訂補。俞樾曰:「樾謹按:『兼則心惑』,本作『兩兼則心惑』,與『二路者行窮』,相對成文。」〔二〕
245 尸子分篇:「執一以靜,令名自正,令事自定。」又曰:「執一之道,去智與巧。」韓非子揚搉篇:「聖人執一以靜,使名自靜,令事自定。」呂氏春秋執一篇:「王者執一而為萬物正。……天子必執一,所以摶之也。一則治,兩則亂。」又有度篇:「先王不能盡知,執一而萬物治。使人不能執一者,物感之也。」高誘注:「感,惑也。」〔三〕
246 「端」,兩京本誤「喘」。淮南子主術篇:「運轉而無端。」高誘注:「端,□也。」〔四〕
247 「失」,子匯本、唐本作「大」。兩京本、天一閣本誤「夫」。
248 〔五〕
249 「明光」,唐本作「光明」,云:「一作『明光』。」〔六〕
250 史記蔡澤傳:「披心腹,示情素。」文選謝靈運還舊園作見顏範二中書詩:「夫子照情素。」李善注引蔡澤傳而釋之曰:「素猶實也。」楚辭劉向九嘆:「屈情素以從事。」王注:「屈我素志,以從眾人,而承事之也。」〔七〕
251 「詳」,李本、子匯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匯函作「祥」。
252 〔八〕
253 唐晏曰:「自『制事者』至『久而不忘』,荀卿勸學之旨也。自『在上不逸』至『血脈乃彊』,莊子養生主之說也。漢初諸儒其學出於周、秦,亦時代為之。」〔九〕
254 「圖兩」,二字中間,原缺一字,嚴可均曰:「『圖兩』中間無缺。」按:嚴說是,今從之。
255 〔一0〕「央」,原作「方」,唐晏曰:「按詩箋:『方,且也。』此『方』字之義。」今案:唐說迂曲,義不可通,且「中方」與下文「亂方」韻復,今輒定為「中央」。
256 〔一一〕「撥刺」,原作「撥剌」,李本、子匯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唐本作「撥●」,「●」即「刺」俗別字,今從孫詒讓、唐晏說校改。孫詒讓曰:「案「撥」,「●」之借字,「刺」當作「剌」,說文●部云:『●,足剌●也,讀若撥。』刀部云:『剌,戾也。』淮南子脩務篇云:『琴或撥剌枉撓。』高注云:『撥剌,不正也。』程榮本『剌』作『●』,尤訛。」唐晏曰:「按淮南修務訓:『撥剌枉撓。』注:『不正也。』當從剌。」〔一二〕「理」,當是避唐諱「治」字改。
257 〔一三〕易坤卦文言:「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一四〕「讓」,唐晏曰:「當作『攘』。」不可從。
258 〔一五〕蘇紫溪曰:「此篇言忠誠專一者成名,二三詭隨者殆辱,筆勢縱橫開合,抑揚婉轉,如大鵬鼓翼,天風迅發,一息萬里,筆力到矣。」唐晏曰:「結語乃孟子『何必曰利』之旨也。」
259 本行〔一〕第十
260 〔一〕黃震曰:「本行言立行本仁義。」戴彥升曰:「本行篇大旨在貴德賤財。」唐晏曰:「此篇義主本諸身以加乎民。」
261 治以道〔一〕德為上,行以仁義為本。故尊於位而無德者絀〔二〕,富於財而無義者刑,賤而好德者尊,貧而有義者榮。段干木徒步〔三〕之士,脩道行德,魏文侯過其閭而軾之〔四〕。夫子陳、蔡之厄〔五〕,豆飯菜羹,不足以接餒〔六〕,二三子〔七〕布弊〔八〕褞袍,不足以禦寒〔九〕,倥傯〔一0〕屈厄,自處甚矣;然而夫子當於道〔一一〕,二三子近於義,自布衣之士,上□天子,下齊庶民,而〔一二〕累其身而匡上也。及閔〔一三〕周室之衰微,禮義之不行也,厄挫頓僕,歷說〔一四〕諸侯,欲匡帝王之道〔一五〕,反天下之政,身無其立〔一六〕,而世無其主,周流〔一七〕天下,無所合意,大道隱而不舒,羽翼摧而不申,自□□□深授其化,以序終始〔一八〕,追治去事,以正來世〔一九〕,按紀圖錄〔二0〕,以知性命〔二一〕,表定六藝,以重儒術〔二二〕,善惡不相干〔二三〕,貴賤不相侮,強弱不相凌,賢與不肖不得相逾,科第〔二四〕相序,為萬□□□〔二五〕而不絕,功傳而不衰,詩、書、禮、樂,為得其所〔二六〕,乃天道之所立,大義之所行也,豈以□□□威耶?
262 〔一〕
263 宋翔鳳曰:「本缺二字,依治要增,又多一字。」〔二〕
264 「絀」,宋翔鳳曰:「本作『黜』,依治要。」〔三〕
265 戰國策齊策:「今夫士之高者,乃稱匹夫徒步,而處農畝,下則鄙野,監門閭里,士之賤也亦甚矣。」淮南子泛論篇:「蘇秦匹夫徒步之人也。」謂一匹之夫,出門無車,故稱徒步也。
266 〔四〕
267 呂氏春秋期賢篇:「魏文侯過段干木之閭而軾之,其僕曰:『君胡為軾?』曰:『此非段干木之閭歟?段干木蓋賢者也,吾安敢不軾!且吾聞段干木未嘗肯以己易寡人也,吾安敢驕之!段干木光乎德,寡人光乎地;段干木富乎義,寡人富乎財。』其僕曰:『然則君何不相之?』於是君請相之,段干木不肯受,則君乃致祿百萬而時往館之。於是國人皆喜,相與誦之曰:『吾君好正,段干木之敬。吾君好忠,段干木之隆。』居無幾何,秦興兵欲攻魏,司馬唐諫秦君曰:『段干木賢者也,而魏禮之,天下莫不聞,無乃不可加兵乎?』秦君以為然,乃按兵輟不敢攻之。」〔五〕
268 呂氏春秋慎人篇:「孔子窮於陳、蔡之間,七日不嘗食,藜羹不糝。宰予備注云當作「憊」矣,孔子弦歌於室,顏回擇菜於外。子路與子貢相與而言曰:『夫子逐於魯,削跡於衛,伐樹於宋,窮於陳、蔡,殺夫子者無罪,藉夫子者不禁,夫子弦歌鼓舞,未嘗絕音,蓋君子之無所醜也若此乎?』顏回無以對,入以告孔子。孔子憱然推琴,喟然而嘆曰:『由與賜小人也。召,吾語之。』子路與子貢入。子貢曰:『如此者,可謂窮矣。』孔子曰:『是何言也?君子達於道之謂達,窮於道之謂窮。今丘也,抱仁義之道,以遭亂世之患,其所也,何窮之謂?故內省而不疚於道,臨難而不失其德,大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昔桓公得之莒,文公得之曹,越王得之會稽,陳、蔡之阨,於丘其幸乎!』孔子烈然返瑟而弦,子路抗然執干而舞。子貢曰:『吾不知天之高也!不知地之下也!』」〔六〕
269 唐晏曰:「按周官廩人:『則共其接盛。』注:『接讀為扱。』淮南精神訓:『聖人食足接氣。』」案:淮南精神篇高注:「接,續也。」文子守平篇作「聖人食足以充虛接氣」。接餒、接氣,當與今言維持生命義同。
270 〔七〕
271 論語八佾:「出曰:『二三子何患於喪乎?』」集解:「孔曰:『語諸弟子言何患於夫子聖德之將喪亡邪?』」論語述而「子曰:『二三子以我為隱乎?』」集解:「包曰:『二三子謂諸弟子。』」論語陽貨:「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集解:「孔曰:『從行者。』」邢疏曰:「呼其弟子從行者也。」禮記檀弓上:「孔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學也!我則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皆尚左。」二三子俱謂孔子諸弟子,非指二三人,用法與此正同。
272 〔八〕
273 「弊」,天一閣本、唐本作「敝」。俞樾曰:「樾謹按:弊者,●之假字。廣雅:『●,袂也。』布●,謂布袂也,古無●字,或以敝為之。禮記緇衣篇:『茍有衣,必見其敝。』謂有衣必見其袂也。說本王氏念孫。此又作『弊』,蓋以聲近而通用,本無定字耳。」案:俞說是,天一閣本、唐本正作「敝」。
274 〔九〕
275 「禦寒」,唐本作「避寒」。
276 〔一0〕楚辭劉向九嘆:「悲余生之無歡兮,愁倥傯於山陸。」王逸注:「倥傯,猶困苦也。」洪興祖補曰:「倥傯,苦貢、走貢二切,困苦也。」後漢書張衡傳:「誠所謂將隆大位,必先倥傯之也。」注:「埤蒼曰:『倥傯,窮困也。』」〔一一〕器案:當於道,謂任於道,即以道為己任也。國語晉語九:「襄子曰:「吾聞之:德不純,而福祿並至謂之幸。夫幸非福,非德不當雝。』」韋解:「當猶任也。雝,和也。言唯有德者,任以福祿為和樂也。」〔一二〕「而」,唐晏曰:「此字有誤。」器案:疑當作「以」。
277 〔一三〕「閔」,天一閣本作「憫」,俗別字。
278 〔一四〕器案:文選劉孝標辯命論:『歷說而不入。」歷說謂周流游說。呂氏春秋遇合篇:「孔子周流海內,再干世主,如齊至衛,所見八十餘君。」漢書楊雄傳:「或七十說而不遇。」注:「應劭曰:『孔丘也。』」〔一五〕論語憲問篇集解引馬融曰:「匡,正也。」文子精誠篇:「聖人不降席而匡天下。」淮南繆稱篇:「舜不降席而天下治。」則匡有治義。
279 〔一六〕「立」,子匯本、唐本作「位」。宋翔鳳曰:「按『立』與『位』通。」文廷式曰:「『立』,古『位』字。」〔一七〕論衡儒增篇:「書說:孔子不能容於世,周流游說七十餘國,未嘗得安。」楚辭離騷:「周流乎天餘乃下。」又云:「路脩遠以周流。」俱謂「周遍流行」文選上林賦注語也。
280 〔一八〕「序」原作「厚」,今據孫詒讓說校改。孫詒讓曰:「案:此言孔子作春秋也。『厚』當為『序』,漢隸『序』『厚』二字形近,漢荊州刺史度尚碑「厚」作「●」,三公山碑「厚」作「●」,並與「序」相似。故傳寫多互訛。毛詩序:『厚人倫。』釋文云:『厚本作序。』亦其證也。序終始,謂序次十二公之事也。」〔一九〕唐晏曰:「此修春秋也。」〔二0〕後漢書方術謝夷吾傳:「推考星度,綜校圖錄。」圖錄謂讖緯,然則讖緯之道,漢初人即謂其託始於孔子也。
281 〔二一〕唐晏曰:「此贊易也。」〔二二〕宋翔鳳曰:「本缺重儒術三字,依別本補。」唐晏曰:「此總言詩、書、禮、樂。」〔二三〕「乾」,兩京本誤「於」。
282 〔二四〕漢書元紀:「永光元年二月,詔丞相、御史,舉質樸、敦厚、遜讓、有行者,光祿歲以此科第郎、從官。」師古曰:「始令丞相、御史舉此四科人以擢用之,而見在郎及從官,而見在郎以從官,又令光祿每歲依此科考校,定其第高下,用知其人賢否也。」則科第謂依科考校,第其高下,使之相序,如甲科、乙科是也。
283 〔二五〕唐晏曰:「所闕不止三字。」〔二六〕論語子罕:「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集解:「鄭曰:『反魯,哀公十一年冬,是時,道衰樂廢,孔子來還乃正之,故雅、頌各得其所。』」
284 夫人之好〔一〕色,非脂粉所能飾;大怒之威,非氣力所能行也。聖人乘天威〔二〕,合天氣〔三〕,承天功〔四〕,象天容〔五〕,而不與為功,豈不難哉〔六〕?夫酒池可以運〔七〕舟,糟丘可以遠望〔八〕,豈貧於財哉?統四海之權〔九〕,主九州之眾,豈弱於武力哉〔一0〕?然功不能自存,而〔一一〕威不能自守,非〔一二〕貧弱也〔一三〕,乃道德不存乎身,仁義不加於〔一四〕下也。
285 〔一〕
286 「好」,唐晏曰:「上聲。」〔二〕
287 尚書泰誓上:「肅將天威。」孔氏傳:「敬行天罰。」〔三〕
288 淮南子泰族篇:「聖人懷天氣,抱天心。」〔四〕
289 尚書舜典:「亮天功。」荀子天論:「皆知其所以成,莫知其無形,夫是之謂天功。」「功」字原缺,據楊倞注引或曰及王念孫說訂補。
290 〔五〕
291 齊書張融傳海賦:「照天容於□渚,鏡海色於鯊潯。」案白虎通聖人篇:「聖人者何?聖者,通也,道也,聲也。道無所不通,明無所不照,聞聲知情,與天地合德,日月合明,四時合序,鬼神合吉兇。」義與此相會。
292 〔六〕
293 唐晏曰:「文選注引作『聖人承天威,承天功,與之爭功,豈不難哉』?」〔七〕
294 「運」,宋翔鳳曰:「本作『泛』,依治要改。」〔八〕
295 「遠望」,宋翔鳳曰:「本作『望遠』,依治要改。」案:太平御覽七六八引尸子:「六馬登糟丘,方舟泛酒池。」韓詩外傳四:「桀為酒池,可以運舟,糟丘可以望十里。」新序節士:「桀為酒池,足以運舟,糟丘足以望七里。」淮南子本經篇:「紂為肉圃酒池。」高誘注:「紂積肉以為園圃,積酒以為淵池。今河內朝歌,紂所都也,城西有糟丘、酒池處是也。」〔九〕
296 明誡篇云:「操四海之綱。」與此義同。
297 〔一0〕宋翔鳳曰:「本無『武』字,依治要增。」〔一一〕宋翔鳳曰:「『而』字依治要增。」〔一二〕「非」,宋翔鳳曰:「本下有『為』字,依治要刪。」〔一三〕宋翔鳳曰:「本無『也』字,依治要增。」〔一四〕「於」,唐本作「乎」。宋翔鳳曰:「本下有『天』字,依治要刪。」
298 故察於利〔一〕而惛〔二〕於道者,眾之所謀也;果於力而寡於義者,兵之所圖也〔三〕。君子篤於義〔四〕而薄於利,敏於行〔五〕而慎於言〔六〕,所□□□廣〔七〕功德也。故曰:「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八〕
299 〔一〕
300 「利」,宋翔鳳曰:「本作『財』,依治要。」〔二〕
301 「惛」,宋翔鳳曰:「本作『昏』,依治要。」唐本無「而」字。
302 〔三〕
303 唐晏曰:「按以上一節,即孔子告冉有、季路『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內』之說也。」宋翔鳳曰:「『也』下本有『故』,依治要刪。」〔四〕
304 案:文選江文通雜體詩注引作「君子篤義於惠」。
305 〔五〕
306 「行」,宋翔鳳曰:「本作『事』,依治要改。」〔六〕
307 論語學而:「敏於事而慎於言。」集解:「孔曰:『敏,疾也。』」邢疏:「敏,疾也,言當敏疾於所學,事業則有成功。說命曰『敬遜務時,敏厥修乃來』是也。學有所得,又當慎言說之。」〔七〕
308 宋翔鳳曰:「『廣』字依治要增。」〔八〕
309 論語述而:「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集解:「鄭曰:『富貴而不以義者,於我如浮雲,非己之有。』」
310 夫懷璧玉,要環佩,服名寶,藏珍怪,玉斗酌酒,金罍〔一〕刻鏤,所以誇小人之目者也〔二〕;高臺百仞,金城文畫〔三〕,所以疲百姓之力〔四〕者也。故聖人卑宮室而高道德,惡衣〔五〕服而勤仁義〔六〕,不損其行,以好〔七〕其容,不虧其德,以飾其身,國不興不事〔八〕之功,家不藏不用〔九〕之器,所以稀力役〔一0〕而省貢獻也。璧玉珠璣〔一一〕,不御〔一二〕於上,則玩好〔一三〕之物棄於下;雕琢刻畫之類〔一四〕,不納於君,則淫伎曲巧〔一五〕絕於下〔一六〕。夫釋農桑之事,入山海,採珠璣〔一七〕,捕豹翠〔一八〕,消□〔一九〕力,散布泉〔二0〕,以極耳目之好,快淫侈之心〔二一〕,豈不謬哉〔二二〕?
311 〔一〕
312 詩周南卷耳:「我姑酌彼金罍。」正義:「罍,盧回反,酒樽也。韓詩云:『天子以玉飾,諸侯大夫皆以黃金飾,士以梓。』」〔二〕
313 宋翔鳳曰:「此三十字,本作『夫身帶璧玉,膺瑰佩,服府藏珍□□□□酌含銀刻鏤,可以誇小人,非所以厚於己而濟於事也』,今依治要改。意林引此云:『玉斗酌酒,金碗刻鏤,所以誇小人,非厚己也。』」〔三〕
314 宋翔鳳曰:「本作『金□□□□簾雕飾』,依治要改,無缺字。」器案:文選班孟堅西都賦:「建金城之萬雉。」六臣注:「向曰:『言立此城基固如金。』」又左太沖蜀都賦:「金城石郭,兼市中區。」劉淵林注:「金、石,言堅也。」又案:文選嘯賦注及七啟注引俱作「高臺百仞,文軒雕□」,李善曰:「文,畫飾也。軒,殿檻也。」所引較治要義勝,疑治要有誤。
315 〔四〕
316 宋翔鳳曰:「本下有『非所以原挩「以」字,則為六字矣,今補扶弱存亡』七字,依治要刪。」〔五〕
317 宋翔鳳曰:「本缺『惡衣』二字,依治要補。」〔六〕
318 宋翔鳳曰:「『勤』本作『謹』,依治要改。」今案:論語泰伯:「子曰:『禹,吾無閑然矣!菲飲食而致孝乎鬼神,惡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宮室而盡力於溝洫。禹,吾無間然矣!』」邢疏曰:「惡衣服,言禹降損其常服。卑宮室,言禹卑下所居之宮室。」〔七〕
319 「好」,宋翔鳳曰:「本作『增』,依治要改。」〔八〕
320 「不」,宋翔鳳曰:「本作『無』,依治要改。」〔九〕
321 「不」,宋翔鳳曰:「本作『無』,依治要改。」〔一0〕孟子盡心下:「有力役之徵。」趙岐注:「征,賦也。力役,民負荷塚養之役也。」〔一一〕楚辭東方朔七諫:「貫魚眼與珠璣。」王逸注:「圜澤為珠,廉隅為璣。」補曰:「璣字音機,珠不圓也。」〔一二〕禮記王制:「千里之內以為御。」正義:「御是進御所須。」〔一三〕周禮天官大府:「凡式貢之餘財,以共玩好之用。」疏云:「以供玩好器物之用。」玩、玩古通。
322 〔一四〕宋翔鳳曰:「此六字本作『雕刻綪畫』四字,依治要改增。」案:唐本作「雕刻繪畫」。
323 〔一五〕淮南子原道:「所謂人者,偶●智故,曲巧偽作,所以俯仰於世人,而與俗交者也。」〔一六〕「下」,宋翔鳳曰:「本作『民』,依治要。」〔一七〕宋翔鳳曰:「本有『求瑤琨,探沙谷』六字,依治要刪。」〔一八〕宋翔鳳曰:「本作『捕翡翠,□玳瑁,搏犀象』,今依治要改刪。」〔一九〕「□」,唐本作「筋」,字同。
324 〔二0〕周禮天官外府:「掌邦布之入出。」鄭注:「布,泉也。布讀為宣布之布。其藏曰泉,其行曰布。取名於水泉,其流行無不遍。」漢書食貨志下:「故貨……流於泉,布於布。」注:「如淳曰:『流行如泉也。』又曰:『布於民間。』」〔二一〕宋翔鳳曰:「本作『以快淫邪之心』,今依治要。」〔二二〕唐晏曰:「陳義極高,遣詞極雅,賈長沙乏其深純,董江都遜其麗則。」
325 明誡〔一〕第十一
326 〔一〕黃震曰:「明誡原誤「試」言君臣當謹言行。」品節曰:「此篇言天人相感,善道作於下,則善氣感於天。」戴彥升曰:「明誡篇陳天文蟲災之變,謂天道因乎人道,開言春秋五行、陳災異封事者之先。」唐晏曰:「此篇意主於去惡。」
327 君明於德〔一〕,可以及於〔二〕遠;臣篤於義〔三〕,可以至於大〔四〕。何以言之?昔〔五〕湯以七十里〔六〕之封〔七〕,升帝王之位;周公自立三公之官〔八〕,比德於五帝三王〔九〕;斯乃口出善言,身行善道之所致也。故〔一0〕安危之要〔一一〕,吉兇之符〔一二〕,一出於身;存亡〔一三〕之道,成敗之事〔一四〕,一起於善行〔一五〕;堯、舜不易日月而興,桀、紂不易〔一六〕星辰而亡,天道不改而人道易也〔一七〕。
328 〔一〕
329 宋翔鳳曰:「本作『君□□政』,今依治要。」今按:子匯本、唐本缺一字,傅校本補「親於」二字。
330 〔二〕
331 宋翔鳳曰:「本無『於』,依治要。」〔三〕
332 「義」,宋翔鳳曰:「本作『信』,依治要。」〔四〕
333 宋翔鳳曰:「本作『可以致大』,依治要改。」〔五〕
334 宋翔鳳曰:「本無『昔』字,依治要。」〔六〕
335 孟子公孫丑上:「王不待大,湯以七十里。」〔七〕
336 宋翔鳳曰:「本下有『而』字,依治要刪。」〔八〕
337 宋翔鳳曰:「本作『周公以□□□□』,今依治要。」案:道基篇云:「太公自布衣升三公之位。」〔九〕
338 「三王」,宋翔鳳曰:「本無此二字,依治要。」〔一0〕「故」,宋翔鳳曰:「本無此字,依治要。」〔一一〕「要」,子匯本、程本、天一閣本作「效」,傅校本、唐本作「效」。
339 〔一二〕「符」,宋翔鳳曰:「本缺一字,依治要補,子匯作『征』字。」案:傅校本、唐本作「征」。
340 〔一三〕宋翔鳳曰:「本缺『存亡』二字,依治要補。」〔一四〕「事」,宋翔鳳曰:「本作『驗』,依治要改。」〔一五〕宋翔鳳曰:「本無『善』字,依治要增。」俞樾曰:「樾謹按:此文,宋氏翔鳳據治要改補,末句『善』字,亦據治要而增,然與上文『一出於身』句法不倫矣。竊疑此句本作『一起於言』。上文說湯、周公之事,曰『斯乃口出善言,身行善道之所致也』。此云:『安危之要,吉兇之符,一出於身』,與上『身行善道』相應;此云『存亡之道,成敗之事,一起於言』,與上『口出善言』相應。因『言』字誤作『善』,淺人乃更加『行』字以成其義,治要所據本是也。至今本則又刪去『善』字,止作『一出於行』,並其錯誤之跡而泯之矣。」唐晏曰:「按陸生此言,本之於周易。」〔一六〕文選任彥升宣德皇后令注引「易」作「異」。
341 〔一七〕唐晏曰:「荀子:『天道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陸生之所本。」器案:荀子天論篇:「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又曰:「治亂,天邪?曰:日月星辰瑞歷,是禹、桀之所同也,禹以治,桀以亂,治亂非天也。」
342 夫持天地之政,操四海之綱,屈申〔一〕不可以失法〔二〕,動作不可以離度〔三〕,謬誤出〔四〕口,則亂及萬里之外,何〔五〕況刑〔六〕無罪於獄,而誅〔七〕無辜於市乎〔八〕?
343 〔一〕
344 宋翔鳳曰:「本缺『屈申』二字,依治要補。」案:匯函、品節作「周旋」二字,當出臆補。
345 〔二〕
346 「法」,宋翔鳳曰:「本作『度』,依治要改。」〔三〕
347 「度」,宋翔鳳曰:「本作『道』,依治要改。」〔四〕
348 宋翔鳳曰:「『出』下本有『於』字,依治要刪。」〔五〕
349 宋翔鳳曰:「本無『何』字,依治要增。」〔六〕
350 宋翔鳳曰:「『刑』下本有『及』字,治要無。」〔七〕
351 「誅」,宋翔鳳曰:「本作『殺』,又有『及』字,依治要改。」〔八〕
352 禮記王制:「刑人於市,與眾棄之。」正義:「亦謂殷法,謂貴賤皆刑於市。周則有爵者刑於甸師氏也。」
353 故世衰道失〔一〕,非天之所為也,乃君國〔二〕者有以〔三〕取之也。惡政生〔四〕惡氣〔五〕,惡氣生〔六〕災異〔七〕。螟蟲〔八〕之類,隨氣而生;虹蜺〔九〕之屬,因政而見。治道失於下,則天文變〔一0〕於上;惡政流於民,則螟蟲〔一一〕生於野〔一二〕。賢君智則〔一三〕知隨變而改,緣類而試思之〔一四〕,於□□□變〔一五〕。聖人之理〔一六〕,恩及昆蟲,澤及草木,乘天氣而生,隨寒暑而動者,莫不延頸而望治〔一七〕,傾耳〔一八〕而聽化。聖人察物,無〔一九〕所遺失,上及日月星辰,下至鳥獸草木昆蟲,□□□〔二0〕鷁之退飛,治〔二一〕五石之所隕,所以不失纖微〔二二〕。至於鴝鵒來,冬多麋,言鳥獸之類□□□也〔二三〕。十有二月隕霜不煞菽〔二四〕,言寒暑之氣,失其節也〔二五〕。鳥獸草木尚欲各得其所,綱之以法,紀之以數,而況於人乎?
354 〔一〕
355 「失」,宋翔鳳曰:「本作「亡」,依治要。」〔二〕
356 「君國」,宋翔鳳曰:「本作『國君』,依治要。」〔三〕
357 「以」,宋翔鳳曰:「本所『所』,依治要。」〔四〕
358 宋翔鳳曰:「『生』下本有『於』字,治要無。」〔五〕
359 論衡譴告篇:「刑賞失實,惡也,為惡氣以應之。」〔六〕
360 宋翔鳳曰:「『生』下本有『於』字,治要無。」〔七〕
361 論衡譴告篇:「論災異者,謂古之人君,為政失道,天用災異譴告之也。」〔八〕
362 「螟蟲」,宋翔鳳曰:「本作『蝮蟲』,依治要改。」案:公羊傳隱公五年:「螟何以書?記災也。」〔九〕
363 淮南子原道篇:「虹蜺不出,賊星不行,含德之所致也。」〔一0〕「變」,子匯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匯函、品節作「度」,唐本作「應」。
364 〔一一〕「螟蟲」,宋翔鳳曰:「本作『蟲災』,依治要。」〔一二〕「野」,宋翔鳳曰:「本作『地』,依治要。」唐晏曰:「按:春秋書『多麋』,『有蜮』,『有蜚』,『螽』,『螟』,『有星孛於大辰』,『有星孛於東方』,皆政之所感也。」〔一三〕「則」,子匯本、唐本、匯函、品節作「闢」。
365 〔一四〕唐晏曰:「有誤。」〔一五〕匯函、品節無「於□□□變」五字。
366 〔一六〕「理」,唐人避「治」字諱改。
367 〔一七〕宋翔鳳曰:「本缺『頸而望治』四字,子匯不缺。」今案:傅校本、唐本、匯函、品節不缺。文選司馬相如喻巴蜀檄:「延頸舉踵,喁喁然皆向風慕義,欲為臣妾。」注:「呂氏春秋曰:『聖人南面而立,天下皆延頸舉踵矣。』論語素王受命讖:『莫不喁喁,延頸歸德。』」〔一八〕禮記孔子閑居:「傾耳而聽之。」〔一九〕匯函、品節「無」上有「而」字。
368 〔二0〕「昆蟲□□□」,子匯本、唐本作「昆蟲□□六」,匯函、品節此五字只作一「六」字。
369 〔二一〕匯函、品節無「治」字。
370 〔二二〕唐晏曰:「穀梁僖十六年:『六鷁退飛。』傳:『子曰:石無知之物,故日之。鷁微有知之物,故月之。君子之於物,無所茍而已。石、□且猶盡其辭,而況於人乎?』」〔二三〕匯函、品節無「言鳥獸之類□□□也」九字。唐晏曰:「春秋昭十五年『有鴝鵒來巢』,十七年『冬,多麋』。」〔二四〕「隕」,程本、唐本、匯函、品節作「殞」。「菽」,子匯本、程本、天一閣本作「●」字,俗別字。
371 〔二五〕唐晏曰:「春秋僖三十二年『十有二月,李梅實。』傳:『實之為言猶實也。』又僖二十三年『十二月,隕霜不殺菽。』傳:『未可殺而殺,舉重也;可殺而不殺,舉輕也。』」
372 聖人承天之明,正日月之行,錄星辰之度,因天地之利,等高下之宜,設山川之便,平四海,分九州,同好惡,一風俗〔一〕。易曰:「天垂象,見吉兇,聖人則之;天出善道,聖人得之〔二〕。」言御占圖歷之變〔三〕,下衰風化之失,以匡盛衰,紀物定世,後〔四〕無不可行之政,無不可治之民,故曰:「則天之明,因地之利。」〔五〕觀天之化,推演萬事之類〔六〕,散之於□□之閑〔七〕,調之以寒暑之節,養之以四時之氣,同之以風雨之化〔八〕,故絕國〔九〕異俗,莫不知□□□〔一0〕,樂則歌,哀則哭,蓋聖人之教所齊一也。
373 〔一〕
374 荀子議兵篇:「政令以定,風俗以一。」應劭風俗通義序:「風者,天氣有寒暖,地形有險易,水泉有美惡,草木有剛柔也。俗者,含血之類,像之而生;故言語歌謳異聲,鼓舞動作殊形,或直或邪,或善或淫也。聖人作而均齊之,咸歸於正。聖人廢則還其本俗。」一風俗,即均齊之謂也。漢書食貨志:「同巧拙而合習俗。」義同。習俗謂所習風俗也。
375 〔二〕
376 唐晏曰:「按:今易作『天垂象,見吉兇,聖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陸生所引,大異於今本。」器案:周易系辭上:「是故,天生神物,聖人則之;天地變化,聖人效之;天垂象,見吉兇,聖人象之;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孔穎達正義:「天垂象,見吉兇,聖人象之者,若璇璣玉衡,以齊七政,是聖人象之也。」禮記郊特牲:「天垂象,聖人則之。」鄭注:「則,謂則之以示人也。」今案:由前引系辭之文,則新語與易不合;由後引郊特牲之文,則「天垂象」雲云,實為天下之公言,故系辭、禮記相率而從同也。然此實不足以說明陸氏引易之本柢;蓋漢人引經說,習慣率稱本經也。易緯通卦驗:「故正其本而萬物理,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易緯坤靈圖:「正其本,萬物理,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故君子必謹其始。」文選竟陵王行狀注引易緯乾鑿度:「正其本而萬物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後漢書王充王符仲長統傳論注引易緯:「差以毫厘,失之千里。」則此為易緯之文。而大戴禮記禮察篇:「易曰:『君子慎始,差若毫厘,謬之千里。』」小戴禮記經解篇同賈子新書胎教篇:「易曰:『正其本,萬物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故君子慎始。」大戴禮記保傅篇同史記太史公自序:「故易曰:『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漢書司馬遷傳同漢書東方朔傳:「易曰:『正其本,萬事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又杜欽傳引易曰:「正其本,萬物理。」後漢書範升傳亦引易此文。說苑建本篇:「易曰:『建其本而萬物理,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故君子貴建本而立始。」風俗通義正失篇:「易稱:『失之毫厘,差以千里。』」所引皆直稱易曰,而易經實無其文。尋緯候起於哀、平,兩戴所記為古記之文。賈誼、東方朔、司馬遷時,緯候未出,何緣見之?小戴記經解孔疏以為易系辭文,今易系辭實無此文。太史公自序集解云:「今易無語,緯有之。」漢書司馬遷傳注,師古曰:「今之易經及彖、系辭並無此語,所稱易緯者則有之焉,斯蓋易家之別說者也。」此其一隅耳,以彼例此,則陸氏所引為漢師易說必矣。列女傳貞順召南申女傳:「傳曰:『正其本則萬物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所引亦易說之文,不稱本經而稱傳,其故可知矣。
377 〔三〕
378 御,治也。尚書泰誓上:「越我御事庶士。」孔氏傳:「御,治也。」國語周語上:「百官御事。」注:「御,治也。」占謂占驗。圖謂圖緯。歷謂錄歷也。「歷」,子匯本、程本、匯函作「歷」,古通。
379 〔四〕
380 匯函、品節無「後」字。
381 〔五〕
382 文廷式曰:「此亦引孝經。」唐晏曰:「按陸生此引,未知何書,『則天』二句,孝經所有,以下則非孝經,未可遂謂為引孝經也。」器案:此孝經三才章文。又左傳昭公二十五年:「子太叔對趙簡子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產曰: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實行之,則天之明,因地之性。』」杜注:「日月星辰,天之明也。高下剛柔,地之性也。」〔六〕
383 淮南子說林:「類不可必推。」高誘注:「推猶知也。」〔七〕
384 宋翔鳳曰:「子匯本作『散見於彌漫之閑』,無缺字。」案:傅校本、唐本、匯函、品節同子匯本,無缺字。
385 〔八〕
386 唐晏以「故曰」雲云,直貫至此句,未可從。
387 〔九〕
388 淮南子脩務篇:「絕國殊俗、僻遠幽閑之處。」高誘注:「絕,遠。殊,異。」〔一0〕「莫不知□□□「,匯函、品節作「莫不知慕」。
389 夫善道存乎心〔一〕,無遠而不至也〔二〕;惡行著乎己,無近而不去也〔三〕。周公躬行禮義,郊祀后稷〔四〕,越裳奉貢〔五〕而至〔六〕,麟鳳白雉草澤〔七〕而應〔八〕。殷紂無道〔九〕,微子棄骨肉而亡〔一0〕。行善者〔一一〕則百姓〔一二〕悅,行惡者〔一三〕則子孫怨〔一四〕。是以明者可以致遠,否〔一五〕者可以失〔一六〕近。故春秋書衛侯之弟鱄出奔晉,書〔一七〕鱄絕骨肉之親,棄大夫之位,越先人之境,附他人之域,窮涉寒饑,織履〔一八〕而食,不明之效也〔一九〕。
390 〔一〕
391 「乎心」,宋翔鳳曰:「本作『於身』,依治要改。」〔二〕
392 「也」原無,宋翔鳳本依治要補。
393 〔三〕
394 宋翔鳳曰:「『惡行著乎己;無近而不去也』,本作『惡行著於□□□而不去』,並依治要改補。子匯作『惡行著於身,無遠而不去』。」嚴可均曰:「子匯此類多以意補。」案:唐本、匯函與子匯同。傅校本作「惡行著於己,無遠而不去」。
395 〔四〕
396 孝經聖治章:「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唐明皇注:「後稷,周之始祖也。郊謂圜丘祀天也。周公攝政,因行郊天之祭,乃尊始祖以配之也。」〔五〕
397 「奉貢,宋翔鳳曰:「本下有『重譯』二字,依治要刪。」〔六〕
398 「至」,宋翔鳳曰:「本作『臻』,依治要改。」〔七〕
399 「草澤」,宋翔鳳曰:「本作『草木緣化』,依治要改補。」〔八〕
400 唐晏曰:「按:周公時麟鳳草木,所未聞也;若文王時,麟趾蒿宮,有其應矣。」器案:淮南子繆稱篇:「昔二皇鳳皇至於庭,三代至乎門,周室至乎澤。」詩大雅卷阿,詩序以為「召康公戒成王也」,曰:「鳳皇於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曰:「鳳皇於飛,翽翽其羽,亦傅於天。」曰:「鳳皇鳴矣,於彼高岡。」淮南以為周室,詩序明曰成王,蓋亦當周公攝政之時也,故陸氏直歸之周公耳。不唯此也,太平御覽七八五引尚書大傳:「交址之南有越裳國,周公居攝六年,制禮作樂,天下和平,越裳以三象重譯而獻白雉,曰:『道路悠遠,山川阻深,音使不通,故重譯而朝。』成王以歸周公,曰:『德不加焉,則君子不饗其質原注:質,亦贄也,政不施焉,則君子不臣其人,吾何以獲此賜也?』其使請曰:『吾受命吾國之黃耇,曰:久矣,天之無烈夙淫雨!意者,中國有聖人乎?有則盍往朝之。』周公乃歸之於王,稱先王之神致,以薦於宗廟。」此則明以越裳獻白雉為周公時事也,蓋伏生與陸生俱本之古尚書說也。若太公金匱又謂:「武王伐殷,四夷聞,各以其職來貢。越裳氏獻白雉,重譯而至。」洪頤烜經典集林卷二十二有撰集本蓋一事而歧傳耳。
401 〔九〕
402 宋翔鳳曰:「本缺『無道』二字,依治要。」案:子匯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缺三字,匯函作「逐微子」,不缺,當出臆補。
403 〔一0〕論語微子:「微子去之。」集解:「馬曰:『微,國名;子,爵也。微子,紂之庶兄,見紂無道,早去之。』」又見史記宋微子世家。
404 〔一一〕宋翔鳳曰:「本無『者』字,依治要。」〔一二〕宋翔鳳曰:「『百姓』本作『鳥獸』,依治要。」〔一三〕宋翔鳳曰:「本無『者』字,依治要。」〔一四〕「子孫怨」,宋翔鳳曰:「本作『臣子恐』,依治要。」唐晏曰:「按書:『我不顧行遯。』微子之所以闢紂。」〔一五〕宋翔鳳曰:「『否』,本作『鄙』,依治要改。」〔一六〕宋翔鳳曰:「本缺一『失』字,依治要補。」案:匯函、品節作「勸」,臆補。
405 〔一七〕「書」,子匯本、匯函、品節作「言」。
406 〔一八〕「履」,穀梁傳作「絇」。禮記玉藻注:「絇,履頭飾。」又檀弓上釋文:「絇,履頭飾。」荀子哀公篇:「章甫絇屨。」注:「王肅云:『絇謂屨頭有拘節也。』鄭康成云:『絇之言拘也,以為行戒,狀如刀衣鼻,在屨頭。』」按楊注引鄭康成,儀禮士冠禮注文也。
407 〔一九〕唐晏曰:「穀梁襄二十七年:『衛侯之弟專出奔晉。織絇邯鄲,終身不言衛。專之去,合乎春秋。』」案:左氏傳、公羊傳「專」俱作「鱄」,釋文:「鱄,市轉切,又音專。」
408 思務〔一〕第十二
409 〔一〕黃震曰:「思務言聞見當務執守。」戴彥升曰:「思務篇言聖人不必同道。」唐晏曰:「此篇義在知其所止。」
410 夫長於變者,不可窮以詐。通於道者,不可驚以怪。審於辭者,不可惑以言。達〔一〕於義者,不可動以利〔二〕。是以君子博〔三〕思而廣〔四〕聽,進退順〔五〕法,動作合度,聞見欲眾,而採擇欲謹〔六〕,學問欲博而行己〔七〕欲敦〔八〕,見邪而〔九〕知其直,見華而〔一0〕知其實,目不淫於〔一一〕炫燿之色,耳不亂於〔一二〕阿諛之詞,雖利〔一三〕之以齊、魯〔一四〕之富而志不移〔一五〕,談之以王〔一六〕喬、赤〔一七〕松之壽,而行不易〔一八〕,然後能壹〔一九〕其道而定其操,致其事而立其〔二0〕功也〔二一〕。
411 〔一〕
412 「達」,原作「遠」,治要注云:「『遠』當作『達』。」今案:子匯本、品節作「達」,據以改正。
413 〔二〕
414 「利」,宋翔鳳曰:「本缺一字,依治要補,子匯作『不可動以義』,亦以意補。」今案:子匯本是「利」字,傅校本、唐本、品節亦是「利」字。
415 〔三〕
416 「博」,宋翔鳳曰:「本作『廣』,依治要改。」〔四〕
417 「廣」,宋翔鳳曰:「本作『博』,依治要改。」〔五〕
418 「順」,宋翔鳳曰:「本作『循』,依治要改。」〔六〕
419 「謹」,子匯本、品節作「詳」。
420 〔七〕
421 「博而行己」,宋翔鳳曰:「本缺四字,依治要補。」案:品節作「博行義」三字,當出臆補。
422 〔八〕
423 宋翔鳳曰:「宋盛如梓庶齋老學叢談引新語『遠於義』『遠』作『達』,『動以』下有『利』字,又作『進退循法度,動作合禮儀』,又作『學問欲博,而行己欲敦』,與治要多同。」案:論語公冶長:「其行己也恭。」邢疏:「言己之所行,常能恭順,不違忤於物也。」〔九〕
424 「而」,宋翔鳳曰:「本作『乃』,依治要。」〔一0〕「見華而」,宋翔鳳曰:「本作『觀花乃』,依治要改。」〔一一〕宋翔鳳曰:「本無『於』字,依治要補。」〔一二〕宋翔鳳曰:「本無『於』字,依治要補。」〔一三〕「阿諛之詞雖利」,宋翔鳳曰:「本『阿』字下缺六字,依治要補五字。以上並依治要。子匯作『耳不亂阿□之聲,是故語』,接下文。別本作『耳不亂阿譽之聲,士人動』,接下文。並不可信。」案:傅校本作「耳不亂阿亂之聲語」,品節「阿□」作「阿比」。
425 〔一四〕「齊魯」,宋翔鳳曰:「本作『晉楚』,依治要。」唐晏曰:「孟子:『晉、楚之富,不可及也。』是當時有此語。」〔一五〕「移」,宋翔鳳曰:「本作『回』,依治要。」〔一六〕宋翔鳳曰:「本無『王』字,依治要。」〔一七〕宋翔鳳曰:「本無『赤』字,依治要。」〔一八〕唐晏曰:「按:喬、松,謂赤松、王喬,秦、漢閑多稱之,神仙之儔也。漢書亦云:『體有喬、松之壽。』」器案:王喬、赤松子列仙傳有傳。簡稱為喬、松,戰國策秦策上:「世世稱孤,而有喬、松之壽。」文選王子淵聖主得賢臣頌:「呴噓呼吸如喬、松。」後漢書馮衍傳顯志賦:「配喬、松之妙節。」又簡稱松、喬,漢書王吉傳:「體有松、喬之壽。」後漢書馮衍傳自論:「庶幾乎松、喬之福。」文選班孟堅西都賦:「庶松、喬之群類。」又張平子西京賦:「美往昔之松、喬。」又思玄賦:「松、喬高跱孰能離。」焦氏易林訟之家人、師之離、離之剝、損之離、夬、歸妹之升俱有「松、喬、彭祖」語,文選曹子桓芙蓉池作詩:「壽命非松、喬。」〔一九〕「壹」,宋翔鳳曰:「本作『一』,依治要改。」〔二0〕宋翔鳳曰:「本缺『致其事而立其』六字,依治要補。」〔二一〕「功也」,宋翔鳳曰:「本無『也』字,依治要補。」案:品節此八字作「安其身而見其功」,亦出臆補。
426 凡人則不然,目放於富貴之榮,耳亂於不死之道〔一〕,故多棄其所長而求其所短,不〔二〕得其所無〔三〕而失其所有。是以吳王夫差知〔四〕艾陵之可以取〔五〕勝,而不知檇李可以破亡也〔六〕。故事〔七〕或見一〔八〕利而喪萬機,取〔九〕一福而致百〔一0〕禍。夫學者〔一一〕通於神靈之變化,曉於天地之開闔,□□□〔一二〕弛張,性命之短長,富貴之所在,貧賤之所亡,則手足不勞而耳目不亂,思慮不謬〔一三〕,計策不誤,上〔一四〕訣〔一五〕是非於天文,其次定狐疑〔一六〕於世務,廢〔一七〕興有所據,轉移有所守,故道□□□□□〔一八〕事可法也。
427 〔一〕
428 列子說符篇:「昔人言有知不死之道者。」文選嵇叔夜養生論:「或有謂神仙可以學得,不死可以力致者。」蓋自戰代以還,言不死之道者,甚囂塵上矣。
429 〔二〕
430 宋翔鳳曰:「本無『不』字,依治要補。」〔三〕
431 「無」,宋翔鳳曰:「本作『亡』,依治要改。」〔四〕
432 宋翔鳳曰:「『知』下本有『度』字,依治要刪。」〔五〕
433 「以取」,宋翔鳳曰:「本無此二字,依治要補。」〔六〕
434 「而不知檇李可以破亡也」,宋翔鳳曰:「本作『而不悟句踐將以破兇也』,依治要改。」唐晏曰:「按春秋哀十一年:『五月,公會吳伐齊,齊國書帥師及吳戰於艾陵,齊師敗績,獲國書。於越入吳。」器案:呂氏春秋知化篇:「夫差興師伐齊,戰於艾陵,大敗齊師。」高誘注:「艾陵,齊地。」山東通志以為即艾邑,在萊蕪縣東境。左傳定公十四年:「吳伐越,越子句踐御之,陳於檇李。句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劍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杜注:「檇李,吳郡嘉興縣南檇原作「醉」,據史記越世家正義引改李城。」〔七〕
435 宋翔鳳曰:「本『故』下缺二字,治要有『事』字,無缺。」案:品節「故」連「或」,中間不缺字。
436 〔八〕
437 「一」,原作「可」,今據李本、子匯本、程本、兩京本、唐本、品節校改。
438 〔九〕
439 「取」,宋翔鳳云:「本作『求』,依治要改。」〔一0〕「百」,宋翔鳳曰:「本作『萬』,依治要改。」〔一一〕兩京本無「夫學」二字。
440 〔一二〕「□□□」,子匯本、唐本缺二字,品節作「人事之」三字,亦屬臆補。
441 〔一三〕「謬」字原缺,今據子匯本、傅校本、品節補。
442 〔一四〕器案:「上」上疑挩「太」字,古書言次序,率以「太上」雲雲、「其次」雲云,又「其次」雲云言之。
443 〔一五〕「訣」,崇文本作「決」,傅校作「訣」。器案:訣、決古通。文選江文通別賦:「瀝泣共訣。」李善注:「訣與決音義同。」又潘安仁笙賦:「訣厲悄切。」李善注:「訣厲,謂決斷清冽也。」又鮑明遠東門行:「將去復還訣。」李善注:「訣與決同。」〔一六〕水經河水注:「風俗通曰:『里語稱:狐欲渡河,無如尾何。且狐性多疑,故俗有狐疑之說。」又見楚辭離騷補注引。
444 〔一七〕李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無「廢」字。
445 〔一八〕「□□□□□」,品節作「可成」二字,亦是臆補。
446 昔舜、禹因盛而治世〔一〕,孔子承衰而作功,聖人不空出〔二〕,賢者不虛生,□□□□□□而歸於善,斯乃〔三〕天地之法而制〔四〕其事,則世之便而設其義。故聖人不必同道〔五〕,□□□□□□〔六〕,好者不必同色而皆美,醜者不必同狀而皆惡,天地之數,斯〔七〕命之象也。日□□□□□□□□八宿並列,各有所主〔八〕,萬端異路,千法異形,聖人因其勢而調之,使小大不得相逾〔九〕,方圓不得相干〔一0〕,分之以度,紀之以節,星不晝見,日不夜照,雷不冬發,霜不夏降。臣不凌君,則〔一一〕陰不□□陽〔一二〕,盛夏不暑,隆冬不霜,黑氣苞日,彗星揚□□〔一三〕,虹蜺冬見,蟄蟲夏藏,熒惑亂宿,眾星失行。聖人因〔一四〕變而立功,由異而致太平〔一五〕,堯、舜〔一六〕承蚩尤之失,而思欽明之道〔一七〕,君子見惡於外,則知變於內矣〔一八〕。桀、紂不暴〔一九〕,則湯、武不仁,才惑於眾非者而改之,□□□□□□□亂之於朝廷,而匹〔二0〕夫治之於閨門。是以接輿〔二一〕、老萊〔二二〕所以避世於窮□□□□□而遠其尊也。君子行之於幽閑,小人厲之於士眾。老子曰:「上德不德。〔二三〕」□□□□□□虛也〔二四〕。
447 〔一〕
448 「世」字原缺,今據李本、子匯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傅校本、唐本、品節補。
449 〔二〕
450 論衡對作篇:「賢聖不空生。」本此。
451 〔三〕
452 「乃」下唐本有□。
453 〔四〕
454 「制」,唐本作「治」。
455 〔五〕
456 孟子萬章:「聖人之行不同也,或遠或近,或去或不去,歸潔其身而已矣。」義與此同。
457 〔六〕
458 「□□□□□□」,品節作「而皆合」三字,亦是臆補。
459 〔七〕
460 「斯」,品節作「性」,唐晏曰:「訛字。」〔八〕
461 「日□□□□□□□□八宿並列各有所主」,品節無此十七字。
462 〔九〕
463 「逾」字原缺,今據子匯本、品節補。
464 〔一0〕「乾」,原誤「千」,各本俱作「乾」,今據改正。
465 〔一一〕「則」字品節無。
466 〔一二〕「陰不□□陽」,宋翔鳳曰:「子匯作『陰不侵陽』,無缺。」案:李本、天一閣本、唐本、品節亦作「陰不侵陽」,程本作「陰不□陽」,兩京本作「陰不侵盛陽」。
467 〔一三〕「揚□□」,宋翔鳳曰:「子匯作『揚光』,不缺。」案:李本、兩京本、天一閣本作「揚光」,程本作「揚□」。
468 〔一四〕「因」,宋翔鳳曰:「本下有『天』字,依治要刪。」〔一五〕「變而立功由異而致太平」,宋翔鳳曰:「本作『因天變而正其失,理其端而正其本』,依治要改。」〔一六〕宋翔鳳曰:「本無『舜』字,依治要補。」〔一七〕宋翔鳳曰:「本缺『明之道』三字,依治要增。」唐晏曰:「按尚書堯典:『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呂刑篇曰:『蚩尤惟始作亂,惟作五虐之刑。』則是堯於刑之欽者,正有鑒於蚩尤之虐也。」器案:堯典:「欽明文思安安。」釋文引馬云:「威儀表備謂之欽,照臨四方謂之明,經緯天地謂之文,道德純備謂之思。」唐晏未見治要作「欽明」之文,而以「恤刑」為言,亦逞臆之說也。
469 〔一八〕宋翔鳳曰:「本無『矣』字,依治要補。」〔一九〕「暴」字原缺,據子匯本、唐本補。傅校本作「道」。
470 〔二0〕「匹」,子匯本、兩京本、天一閣本作「臣」,未可據。
471 〔二一〕論語微子:「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集解:「孔曰:『接輿,楚人。』」邢疏曰:「接輿,楚人,姓陸名通,字接輿也。昭王時,政令無常,乃被發佯狂不仕,時人謂之楚狂也。」〔二二〕史記老子韓非列傳:「或曰:老萊子亦楚人也,著書十五篇,言道家之用,與孔子同時云。」正義:「太史公疑老子或是老萊子,故書之。列仙傳云:『老萊子楚人,當時世亂,逃世耕於蒙山之陽,莞葭為墻,蓬蒿為室,杖疑當作「枝」木為床,蓍艾為席,菹芰為食,墾山播種五穀。楚王至門迎之,遂去至於江南而止,曰:鳥獸之解毛,可績而衣,其遺粒足食也。』」器案:大戴禮記衛將軍文子篇:「孔子曰:『德恭而行信,終日言,不在尤之內,在尤之外。國無道,處賤不悶,貧而能樂。蓋老萊子之行也。』」漢書藝文志諸子略道家:「老萊子十六篇。」本注:「楚人,與孔子同時。」文選天臺山賦注引劉向別錄:「老萊子,古之壽者。」〔二三〕老子第三十八章:「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二四〕唐晏曰:「按陸生之解,不可全見,然以虛字測之,與王注合。」
472 夫口誦聖人之言,身學賢者之行,久而不弊,勞而不廢,雖未為君□□□□□□已。孔子曰:「行夏之時,乘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放鄭聲,遠佞人。」〔一〕□□□〔二〕道而行之於世,雖非堯、舜之君,則亦堯、舜也〔三〕。今之為君者則不然,治不以五帝之術,則曰〔四〕今之世不可以道德〔五〕治也〔六〕。為臣者不思〔七〕稷、契〔八〕,則曰今之民不可以仁義正也〔九〕。為子者不執曾、閔之質〔一0〕,朝夕不休〔一一〕,而〔一二〕曰家人不和〔一三〕也。學者不操回、賜〔一四〕之精〔一五〕,晝〔一六〕夜不懈〔一七〕,而〔一八〕曰世所不行也。自人君至於庶人,未有不〔一九〕法聖道而為賢者也〔二0〕。易曰:「豐其屋,蔀其家,窺其戶,□其無人。」〔二一〕無人者,非無人也,言無聖賢以〔二二〕治之耳〔二三〕。
473 〔一〕
474 論語衛靈公:「顏淵問為邦。子曰:『行夏之時,集解:「據見萬物之生,以為四時之始,取其易知。」乘殷之輅,集解:「馬曰:『殷車曰大輅,左傳曰:大輅越席,昭其儉也。』」服周之冕,集解:「包曰:『冕,禮冠。周之禮,文而備,取其黈纊塞耳,不任視聽。』」樂則韶舞,集解:「韶,舜樂也,盡善盡美,故取之。」放鄭聲,遠佞人。鄭聲淫,佞人殆。』」集解:「孔曰:『鄭聲、佞人,亦俱能惑人心,與雅樂、賢人同,而使人淫亂危殆,故當放遠之。』」
475 〔二〕
476 「□□□」,天一閣本、傅校本、唐本作「聖人之」三字。
477 〔三〕
478 文廷式曰:「陸生陳義及此,是以堯、舜望漢高帝,惜乎高帝卑卑,不足與於高論也。」器案:孟子告子下:「子服堯之服,誦堯之言,行堯之行,是堯而已矣。」與此文義同。
479 〔四〕
480 「治不以五帝之術則曰」,宋翔鳳曰:「本作『治不法□□□而曰』,中缺三字,今依治要。」今案:子匯本、天一閣本、傅校本、唐本作「治不法乎堯、舜,而曰」。
481 〔五〕
482 宋翔鳳曰:「治要無『德』字,脫。」〔六〕
483 唐晏曰:「按今之為君者,當是指始皇,否則屬泛論耳。」〔七〕
484 「思」,李本、子匯本、程本、兩京本、天一閣本、唐本作「師」。
485 〔八〕
486 尚書舜典:「禹拜稽首,讓於稷、契暨皋陶。帝曰:『俞,汝往哉!』帝曰:『棄,黎民阻饑,汝后稷播時百穀。』帝曰:『契,百姓不親,五品不遜,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寬。』」〔九〕
487 宋翔鳳曰:「本缺『仁義正也』四字,依治要增。」案:子匯本、程本、天一閣本、傅校本、唐本作「禮義化也」。
488 〔一0〕宋翔鳳曰:「『質』本作『賢』,依治要改。」〔一一〕宋翔鳳曰:「本下有『盡節不倦』四字,依治要刪。」〔一二〕宋翔鳳曰:「『而』本作『則』,依治要改。」〔一三〕宋翔鳳曰:「『和』本作『敦』,依治要改。」唐晏曰:「『敦』乃『惇』之假借,厚也。」〔一四〕回、賜,謂顏回、端木賜也。傳見史記仲尼弟子列傳。
489 〔一五〕宋翔鳳曰:「『不』本作『無』,下缺四字,依治要補。」〔一六〕「晝」,天一閣本誤「盡」。
490 〔一七〕宋翔鳳曰:「本下有『循禮而動』四字,依治要刪。」〔一八〕宋翔鳳曰:「『而』本作『則』。」〔一九〕宋翔鳳曰:「本無『不』字,依治要增。」〔二0〕宋翔鳳曰:「『未有不法聖道而為賢者也』,本作『未有法聖人』下缺五字,下又有『為要者寡,為惡者眾』八字,依治要補改。」案:李本、兩京本「為要」作「為善」。
491 〔二一〕案:此易豐卦上六爻辭也。王弼注曰:「屋,藏蔭之物,以陰處極,而最在外,不履於位,深自幽隱,絕跡深藏者也。既豐其屋,又蔀上「豐其蔀」注云:「蔀,覆暖鄣光明之物也。」其家,屋厚家覆,闇之甚也。雖窺其戶,闃其無人,棄其所處,而自深藏也。處於明動尚大之時,而深自幽隱,以高其行,大道既濟,而猶不見,隱不為賢,更為反道,兇其宜也。」〔二二〕宋翔鳳曰:「『□其無人。無人者,非無人也,言無聖賢以治之耳』,『□其無人』下,本缺四字,直接下文『治之耳』,今依治要改補。」〔二三〕唐晏曰:「按引易以證『為善者寡,為惡者眾』,此古說也。干寶亦謂:『蓋記紂之侈,社稷既亡,言室虛曠也。』」
492 故仁者在位而仁人來,義者在朝而義士至〔一〕。是以墨子之門多勇士〔二〕,仲尼〔三〕之門多道德〔四〕,文王〔五〕之朝多賢良,秦王之庭多不詳〔六〕。故善者必有所主〔七〕而至〔八〕,惡者必有所因而來。夫〔九〕善惡不空作〔一0〕,禍福不濫生〔一一〕,唯心之所向〔一二〕,志之所行而已矣〔一三〕。
493 〔一〕
494 宋翔鳳曰:「『義者』本作『義士』,依治要改。」〔二〕
495 呂氏春秋上德篇:「墨者鉅子孟勝善荊之陽城君,陽城君令守於國,毀璜以為符,約曰:『符合聽之。』荊王薨,群臣攻吳起於喪所,陽城君與焉,荊罪之,陽城君走,荊收其國。孟勝曰:『受人之國,與之有符,今不見符,而力不能禁,不能死,不可。』其弟子徐弱諫孟勝曰:『死而有益陽城君,死之可矣;無益矣,而絕墨者於世不可。』孟勝曰:『不然。吾於陽城君,非師則友也,非友則臣也,不死,自今以來,求嚴師必不於墨者矣,求賢友必不於墨者矣,求良臣必不於墨者矣,死之,所以行墨者之義而繼其業者也。我將屬鉅子於宋之田襄子。田襄子,賢者也,何患墨者之絕世也。』徐弱曰:『若夫子之言,弱請先死以除路。』還歿頭前於孟勝。因使二人傳鉅子於田襄子。孟勝死,弟子死之者百八十三人;以致令於田襄子,欲反死孟勝於荊,田襄子止之曰:『孟子已傳鉅子於我矣,當聽。』遂反死之。」淮南子泰族篇:「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可使赴火蹈刃,死不旋踵。」即此事可見墨子之門多勇士也。
496 〔三〕
497 宋翔鳳曰:「本缺『勇士仲尼』四字,依治要補。」案:子匯本、天一閣本、唐本此四字作「□□聖賢」,亦是臆補。
498 〔四〕
499 唐晏曰:「此以孔、墨並列,戰國之習慣耳。」案:禮記曲禮上:「道德仁義,非禮不成。」正義曰:「道德仁義,非禮不成者:道者、通物之名,德者、得理之稱,仁是施恩及物,義是裁斷合宜。言人欲行四事,不用禮無由得成,故云非禮不成也。道德為萬事之本,仁義為群行之大,故舉此四者為用禮之主,則餘行須禮可知也。道是通物,德是理物,理物由於開通,是德從道生,故道在德上。此經道謂才藝,德謂善行,故鄭注周禮云:『道多才藝,德能躬行。』非是老子之道德也。熊氏云:『此是老子「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今謂道德,大而言之,則包羅萬事;小而言之,則人之才藝善行;無問大小,皆須禮以行之,是禮為道德之具,故云非禮不成。然人之才藝善行,得為道德者,以身有才藝,事得開通,身有美善,於理為得,故稱道德也。』」此說道德之義,其言明且清,且有以知與老子之所謂道德者,區以別矣。
500 〔五〕
501 宋翔鳳曰:「『文王』本作『文武』,依治要改。」〔六〕
502 宋翔鳳曰:「『詳』本作『祥』,依治要,詳、祥字通。」〔七〕
503 「主」,宋翔鳳曰:「治要注云:『作因。』」案:子匯本、天一閣本、傅校本、唐本作「因」。
504 〔八〕
505 宋翔鳳曰:「本缺『主而至』三字,子匯作『善者必有所因而至』,別本作『必有所自而生』。依治要補。」〔九〕
506 宋翔鳳曰:「本無『夫』字,依治要補。」〔一0〕宋翔鳳曰:「『作』本作『出』,依治要改。」〔一一〕「濫生」,宋翔鳳曰:「本作『妄作』,依治要改。」〔一二〕「向」,天一閣本誤「何」。
507 〔一三〕宋翔鳳曰:「本無『矣』字,依治要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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