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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檢索 "開元甲寅年 (-188/11/14 - 715/2/8)"
檢索內容:
檢索範圍: 後梁春秋
條件: 包含字詞「開元甲寅年 (-188/11/14 - 715/2/8)」
Total 48

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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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通三年夏六月,封皇孫曲江公岳陽王,王字理孫高祖武皇帝之孫,昭明太子之第三子也,母保林龔氏。以天監十八年生于東宮,七歲封為曲江公,幼而好學,尤長佛義,特為高祖所嘉賞,及昭明薨後,以長子東中郎將南徐州刺史華容公豫章郡王,次子枝江公河東郡王曲江公岳陽郡王𧫣武昌郡王義陽郡王,各三千戶,女悉同正主,蔡妃供侍一同常儀,唯別立金華宮為異。初昭明母丁貴嬪薨,太子遣人求得善墓地,將斬草,有賣地者因閹人俞三副求市,若得三百萬,許以百萬,與之。三副密啓武帝,言太子所得地不如今所得地為上吉。高祖末年多忌,便命市之葬畢。有道士善圖墓云:「地不利長子,若厭伏或可申延。」乃為蠟鵝及諸物,埋墓側。長子位有宮監鮑邈之、魏雅者二人,初竝為太子所愛,邈之晚見踈於雅,密啟高祖云:「雅為太子厭禱。」高祖密遣檢掘,果得蠟鵝等物,大驚,將窮其事,勉固諫得止。于是唯誅道士。由是太子迄終,以此慙慨,故其嗣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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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陵王臨丹陽郡,因邈之與​​今人爭婢,議以為誘略之罪牒,東宮簡文追感太子冤,揮淚誅之。邈之兄子僧隆為宮直前,未知邈之侄,即日驅出。先是人間謠曰:「鹿子開城門,鹿子開,當開復未開,使我心徘徊,城中少年逐歸去來。」鹿子開者,反語為來子哭,云帝哭也。前為南徐州,太子果薨,遣中書舍人臧厥追于崇政殿,解髮臨哭,即嫡孫,次應嗣位,而遲疑未決,高祖既新有天下,恐不可以少主主大業,又以心銜故,意在晉安王,猶豫自四月上旬,至五月二十一日方決,止封豫章王,還任徃謠言,心徘徊者未定也,城中少年逐歸去來,復來徐方之像也。字孟孫,位叀麾將軍、江州刺史中大通六年十二月薨,諡曰安王,子棟嗣。字重孫,普通二年封枝江縣公,中大通三年改封河東郡王,除寧遠將軍、知石頭戍軍事,出為琅邪、彭城二郡太守,還除侍中、輕車將軍、置佐史。高祖既廢嫡立庶,海內噂𠴲,故各封諸子大郡,以慰其心。岳陽流涕受拜,累日不食,因進宜惠將軍、知石頭戍事、琅邪、彭城二郡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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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四年秋七月,以王為東揚州刺史,領會稽太守。初昭明太子卒,高祖捨王兄弟而立簡文,內常愧之,故寵亞諸子,以會稽人物殷阜,故有此授,以慰其心。王既以其昆弟不得為嗣,常懷不平,又以高祖衰老,朝多秕政,有敗亡之漸,遂蓄聚貨財,交通賓客,招募輕俠,折節下之,其勇敢者多歸附焉。左右遂至數千人,皆厚加資給。王嘗於會稽作《游七山寺賦》,詞甚玄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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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大同元年冬十月,以王為使,持節都督雍梁東益南北秦五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隋郡諸軍事、西中郎將領、寧蠻校尉、雍州刺史,王以襄陽形勝之地,又是高祖創基之所䝰平,足以樹根本,世亂可圖霸功,遂剋己勵節,樹恩於百姓,務修刑政,志存綏養,乃下教曰:昔之善為政者,不獨師所見藉,聽眾賢則所聞自遠,資鑒外物故在矚致明,是以龎參恤民,蓋訪言於高逸,馬援居政,每責成于椽吏,王沉爰加厚賞,呂虔功有所由,故能顯善政於當年,流芳塵于後代,吾以陋識,來牧盛藩,每慮德不被民,政道或紊,中宵拊枕,對桉忘饑,思納良謨,以匡弗逮。雍州部內有不便于民、不利于政、長吏貪殘、成將愞弱、關市恣其裒刻、豪猾多所苞藏,竝密以名聞當加釐正,若刺史治道之要,弛張未允,循酷乘理,任用違才,或愛狎邪佞,或斥廢謇,彌思啟告,用不去未悟監梅舟楫,允屬良規,若口惡石,想勿餘隱,并廣示鄉閭,知其欵意。於是境內稱治。時魏賀蘭祥鎮荊州,性甚清素,王與通好,乃以竹屏風、絺綌之屬,及以經史贈之,祥難違王意,取而付諸所司,魏朝聞之,竝以賜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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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三年夏四月,以湘州刺史張纘雍州刺史,王不受代。伯緒,范陽方城人,父弘策,從高祖起義,天監初封洮陽縣侯,為孫文明作亂見害。高祖第四女富陽公主,拜駙馬都尉,封利亭侯,起家秘書郎,歷尚書僕射湘州刺史,好學,才氣無所與讓,及改雍州刺史,聞河東王當代己,素輕少,州府侯迎及,資待甚薄,深銜之,及至州,遂託疾不見,仍檢括州府度事,留不遣。會聞候景寇建業,當下援湘東,王時鎮江陵,與有舊,將因之以斃王兄弟。時率軍下青草湖,臺城沒,有詔班師,自江口將旋湘鎮,乃貽湘東書曰:「河東戴檣上水,欲襲江陵,岳陽在雍,共謀不逞。」時湘東已至武城,乃覆船沉米,斬纜而歸,荊湘因構嫌隙,遂棄其部曲,攜其二女,單舸赴江陵,湘東遣使責讓,索,部下仍遣向雍州,王推遷未去鎮,但以城西白馬寺處之,王猶總軍府之政,會聞賊陷臺城,王遂不受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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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八月候景京師,王遣司馬劉方貴帥師入援。萬景,魏之懷朔人也,驍勇,善騎射,始事爾朱榮,以擒葛榮,功封濮陽郡公,及高歡誅爾朱氏,以眾降,仍為用,後以司徒南道行臺,擁眾十萬,專制河南。及疾篤,謂子澄曰:「候景狡猾多計,反覆難知,我死後必不為汝用。」澄乃為書召知偽懼禍,因用王偉計,遣其行臺郎中丁和來上表請降,高祖召群臣廷議,尚書僕射謝舉等議,皆云納非宜,高祖不從,於是封河南王將軍使持節都督河南北諸軍事、大行臺承制,如鄧禹故事。高澄嗣事,遣其將慕容紹宗敗于渦陽,乃馳以敗聞,自求貶削,伏詔不許,復求資給,即授南豫州刺史,本官如故。會魏人更求和親,高祖召公卿謀之,張綰、朱異咸請許之,景聞未之信,乃偽作鄴人書,求以貞陽侯換候景,帝將許之,舍人傅岐曰:「候景以窮歸義,棄之不祥,且百戰之餘,寧肯束手受縶。」謝舉、朱異曰:「奔敗之將,一使之力耳。」高祖從之。復書曰:「貞陽旦至,候景夕反。」謂左右曰:「我知吳兒老公薄心腸。」遂發兵反,以誅朱異、徐驎、陸驗、周石珍為辭,高祖聞之笑曰:「是何能為!吾以折棰笞之。」乃敕:「斬者不問南北人,同賞,封二千戶,兼十一州刺史。」更詔鄱陽王範等為都督,討,又令邵陵王綸持節董督眾軍。景聞之,謀于王偉曰:「莫若直掩揚都,臨賀反其內,大王攻其外,天下不足平也。兵聞拙速,便須進路,不然邵陵及人。」遂聲云游獵,出軍偽向合肥,遂襲譙州,進攻歷陽,董紹先、鐵等皆降之。乃復為導,自采石濟師,都下弗之覺也。而新除都督京師軍事臨賀、王正德舉兵應即分襲姑孰,遂至慈湖。時庾信、王質水陸禦,咸棄軍奔敗。因乘勝至闕,圍逼臺城。于是湘東王檄所督諸州,竝發兵下赴國難,檄至,王以湘東與河東結隙,令蔡大寶使江陵以觀之,湘東素知大寶,見之甚悅,乃示所製《玄覽賦》,令注解焉,三日而畢,湘東大嗟,賞之,贈遺甚厚。大寶還白王云:「湘東必有異圖,禍亂將作,不可下援臺城。」王納之。乃遣方貴領兵為前軍,出漢口赴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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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東王還師江陵,殺信州刺史桂陽王慥于獄。字世誠,高祖第七子也,天監十三年湘東王太清元年鎮西將軍荊州刺史三年自稱假黃鉞大都督中外諸軍承制,及簡文遇弒,即位江陵,是為孝元帝,時湘東入援軍次于郢州之武城,諸軍頓江津,竝未之進,既而有敕班師,湘東欲旋中,記室參軍蕭貴曰:「以人臣舉兵向闕,今若放兵,未及渡江,童子能斬之,必不為也。大王以十萬之師,未見賊而退,若何?」湘東不悅。貴骨鯁士也,每恨湘東不入援,嘗與湘東雙陸,食子未下,貴曰:「殿下都無下意。」湘東深為憾,遂因事害之。慥字元貞,長沙宣武王之孫、桂陽敦王像之子,嗣位,領信州刺史,有威惠,太清三年援台城,遇敕還藩,慥欲待湘東至,謁督府,方還州,尋為張纘構。江陵游軍主朱榮又遣使報湘東云:桂陽住此,欲應。湘東懼,乃水陸兼行,自蠻中步道翅歸江陵,慥尚軍江津,不以為意,湘東至,乃召慥,深加慰喻,慥心乃安,後留止省內,慥心知禍及,遂肆醜言,湘東大怒,付獄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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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湘東王世子方等攻湘州刺史河東王擊之,方等敗死,復遣信州刺史鮑泉攻湘州,九月王帥師救之,敗績。先是湘東王諮議參軍周弘直所,督其糧眾,曰:「各自軍府,何忽𨽾人。」前後使三反,竝不從,湘東大怒,乃遣世子方等徵之,方等字實相,湘東長子,母曰徐妃,少聰敏,有俊才,善騎射,初徐妃以嫉妒失寵,方等意不自安,會候景亂,因請入援臺城,歸荊州,收集士馬,甚得眾和,湘東始其能。及河東王不受督府之令,方等更乞徵之,拜為都督,令率精卒二萬南討,至麻溪,河東王率軍逆戰,方等擊之,軍敗,遂溺死,時年二十二,諡曰壯。泉字潤岳,東海人也,博涉史傳,兼有文筆,少事湘東,早見擢任,及湘東承制,累遷至信州刺史太清年秋七月,湘東命泉徵河東王于湘州,泉至長沙,與書陳示禍福,許其遷善,不答,修浚城池,為拒守之計,謂泉曰:「敗軍之將,勢豈勇乎?!欲前即前,無所多說。」泉軍于石槨寺,率眾遂擊之,不利而還,泉進軍橘洲,又盡銳攻之,不剋。會已暮,士卒疲弊,泉因出擊,大敗之,斬首三千級,溺死者萬餘人,於是焚長沙郭邑,徙居民于城內,泉遂度軍,圍其城,久未能拔。九月,湘東乃數泉罪,遣王僧辨代泉為都督,告急于王,王乃留諮議參軍蔡大寶守襄陽,率眾二萬騎二千伐江陵以救之。於時江陵立柵周繞郭邑,而北面未就,王因攻之,湘東大駭,乃遣軍庾㚟謂王曰:「正德肆亂,天下崩離,汝復效尤,將欲何謂?吾蒙先帝愛顧,以汝兄弟見屬,今以侄伐叔,逆順安在?」王謂㚟曰:「家兄無罪,累被攻圍,同氣之情,豈可坐觀成敗。七父若顧先恩,豈應若是,如能退兵湘水,吾便旋旆襄陽。」乙卯,王至江陵,作十三營以攻之,不克,退而築城,又盡銳攻之,會大雨暴至,平地水四尺,王軍中沾漬,眾頗離心,其將杜岸、岸弟幼安及其兄子龕懼王不振,以其屬降于江陵,王眾大駭,遁歸襄陽,器械輜重多沒于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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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統十六年春正月,魏開府楊忠柳仲禮,據其軍。小名奴奴,弘農華陰人也,祖龍驤將軍,父,建遠將軍。身有將帥之略,從魏孝武西遷,進爵小黃縣侯,嘗從安定公泰獵于龍門,獨當一猛獸,左挾其腰,右抏其舌,泰壯之,北人謂猛獸為揜於,因以字之。先是仲禮以兵騎一萬寇襄陽,於行台長孫儉將兵救王,乃進圍仲禮長史馬岫於安陸,仲禮恐安陸不守,遂馳歸赴援。諸將恐仲禮至則安陸難下,請急攻之,曰:攻守勢殊,未可卒拔,若引日勞師,表裏受敵,非計也。南人多習水軍,不閑野戰,仲禮回師在近路,吾出其不意,以奇兵襲之,彼怠我奮,一聚必克,則安陸不攻自拔,諸城可傳檄定也。于是選騎二千,銜枚夜進,遇仲禮於漴頭,親自陷陣,擒仲禮及其弟季禮,悉俘其眾,安陸、竟陵皆降,而王乃獲安。乘勝至石頭,欲進逼江陵,湘東遣舍人庾恪說曰:來伐叔,而魏助之,何以使天下歸心。遂停湕北。湘東遣其子方略為質,并送載書,請魏以石城為限,梁以安陸為界,乃旋師。湘東與邵陵王書,楊忠來相侵逼,頗遵談笑,用郤秦軍,曲直有在,不復自陳臨湘,旦平暮便即路。邵陵得書,投之于案,慷慨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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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五月王僧辯陷湘州,殺河東王。時湘東遣王僧辯圍長沙,既久,內外斷絕,邵陵王綸聞其急,欲往救之,為軍糧不繼,遂止,乃與湘東書,勸其罷兵,大略謂:方今社稷危恥,創巨痛深,人非禽蟲,在知君父,即日大敵猶強,天仇未雪。餘爾昆季在外三人,唯應剖心嘗膽,泣血枕戈,共思康復,其餘小忿,或宜寬貸,誠復孫感,須臾將柰,國冤未逞,正當輕重相推,小大易奪,今己喪鐘山,復誅猶子,將非揚湯止沸,吞水療寒,夫征戰之理,義在克勝,至于骨肉之戰,愈勝愈酷,捷則非功,敗則有喪,勞兵損義,虧失多矣。湘東復書陳河東有罪,不可解圍之狀。綸省書,流涕曰:天下之事,一至於斯。湘東又遣王僧辯代鮑泉攻僧辯築土山以臨城內,旦夕苦攻,矢石如雨,城中將士死傷大半,窘急,乃潛裝海船,將潰圍而出,會其麾下將慕容華引僧辯入城,顧左右皆散,遂被執,謂守者曰:勿殺我,得一尺七官。申此讒賊,死亦無恨。主者曰:壽命不許。遂斬之,傳首荊鎮,湘東反其首以葬焉。初之將敗也,私引鏡照面,不見其頭,又見長人蓋屋,兩手據地,瞰其齋,又見白狗大如驢,從城而出,不知所在,甚惡之,俄而城陷。僧辯字君才,右衛將軍神念之子也,起家為湘東王左常侍,湘東承制,為領軍將軍,及荊湘疑貳,軍師失律,湘東又命僧辯及鮑泉統軍討之,克日就道。僧辯謂泉曰:我與君俱受命南討,而軍容若此,計將安之?泉曰:既稟廟算,驅承驍勇,事等沃雪,何所多慮。僧辯曰:君言故是文士之常談耳,河東少有武幹,兵刃又強,新破軍師,養銳待敵,自非精兵一萬不足以制之,我竟陵甲士數經行陣,已遣召之,不久當及,雖期日有限,猶可重申,欲與卿共入言之,望相佐也。泉許之。及見,湘東迎問曰:卿已辦乎?何日當發?僧辯具對,如向所言。湘東大怒,按劍厲聲曰:卿憚行邪?因起入內,泉震怖失色,竟不敢言。須臾,遣左右收僧辯,既至,湘東因斫之,中左髀,流血至地,僧辯悶絕,久之方蘇,即送付廷尉。會岳陽王襲江陵,未知其備,湘東遣左右往獄問計,僧辯具陳方略,即赦為城內都督,俄而岳陽兵退,乃命僧辯往代鮑泉,遂平湘州,後以克復舊京,功封永寧郡公、侍中尚書令,為陳霸先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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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薨,大定元年追諡孝惠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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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帝元年夏六月,王至自魏。大統十七年,王留蔡大寶居守雍部,而朝于西魏。宇文泰謂王曰:王之來此,頗由榮權,王欲見之乎?王曰:幸甚!泰乃召權與王相見,仍謂之曰:榮權,吉士也,孤與之從事,未嘗見其失信。王曰:榮常侍通二國之言,無私,故今者得歸,誠魏闕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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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恭帝元年冬十月,遣柱國於謹等帥師,會王伐江陵,破之。是歲秋七月梁元帝遣使,請據舊圖以定疆界,又連結於齊,言辭悖慢,安定公泰曰:古人有言,天之所棄,誰能與之?其蕭繹之謂乎!會王亦乞師伐江陵,冬十月,遣柱國于謹、中山護、大將軍楊忠、韋孝寬等步騎五萬討之。泰餞謹於青泥谷,長孫儉問謹曰:為蕭繹之計,將欲何如?曰:耀兵漢沔,席卷渡江,直據丹陽,是其上策;移部內居民,退保子城,峻其陴堞,以待援至,是其中策;若難于移動,據守羅郭,是其下策。儉曰:揣定出何策?謹曰:必用下策。儉曰:彼棄上而用下,何也?對曰:蕭氏保據江南,綿歷數紀,屬中原多故,未遑外略,又以我有齊氏之患,必謂力不能分,且愞而無謀,多疑少斷,愚民難與慮,始皆戀邑居,既惡遷移,當保羅郭,所以用下策也。師至襄陽,王率眾會之,謹乃令中山公護及大將軍楊忠等率精騎先據江津,斷其辵路,梁人豎木柵于外城,廣輪六十里,尋而謹至,悉眾燒柵,圍之。會大風,城內火燒居人數千家,夜有流星墜城中。元帝援蓍筮之,卦成,取龜式驗之,因抵于地,曰:吾若死此下,豈非命乎?遣胡僧祐、朱買臣等出戰,為謹所破,謹遂大攻。元帝出枇杷門親臨督戰,胡僧祐中流矢死,累敗。反者斬西門守卒,以納魏師。謹字思敬,河南洛陽人,性深沉有識,略窺經史,尤好孫子兵書,歷功封燕國公。謹既破梁,俘男女十餘萬人,收其府庫珍寶,得宋渾天儀、梁日晷、銅表、魏相風鳥、銅蟠螭趺大玉〈(徑四尺、圍七尺)〉及諸輿輦法物,以入於朝,軍無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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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魏人殺梁主。江陵既陷,元帝乃焚古今圖書十四萬卷,以寶劍擊柱,折之。嘆曰:「蕭世誠一至此乎?文武之道今夜盡矣!」王孝祀,作降文,白馬素衣出門,王使鐵騎擁之入營,囚於烏幔之下,甚見詰辱。他日乃見魏僕射長孫儉,譎儉云:「埋金千金于城內,欲以相贈。」儉乃將帝入城,帝因述王相辱狀,謂儉曰:「向聊相譎慾言耳,豈有天子自埋金乎?」儉乃留帝于主衣庫,及在幽逼,求酒飲之,製詩四絕。王遣尚書傅準監行刑,帝謂之曰:「卿幸為我宣行!」準捧詩流淚不能禁,進土囊而殞之。王使以布帊纏屍,斂以蒲席,束以白茅,以車一乘葬於津陽門外。年四十七,敬帝追尊為孝元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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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定元年春正月,王即皇帝于江陵東城。于謹既平江陵,魏恭帝立王為梁王,都江陵,資以財、荊郡其西平州延袤三百里之地,其襄陽所統,盡入于魏,王乃稱皇帝,改元大定,追尊其父統為昭明皇帝,廟號高宗,統妃蔡氏為昭德皇后,尊所生母龔氏為皇太后,立妃王氏為皇后。其慶賞刑罰,官方制度,軍車服節文竝同王者。唯上疏魏朝則稱臣,奉魏正朔。至于爵命其下,亦依梁氏之舊,其戎章勳級,又兼用柱國等官,又追贈叔父邵陵王綸太宰,諡曰壯武;贈兄河東王丞相,諡曰武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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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皇太子字仁遠,帝之第三子也,母曹貴嬪。以大同八年生于會稽。俊辯有才學,兼好內典,善于撫御,能得其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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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襄陽郡守岑善方太府卿善方字思義,南陽棘陽人,漢征南大將軍之後也。祖惠甫給事中,父散騎侍郎善方有器局,博綜經史,善於辭令,以刑獄參軍,隨帝至襄陽,帝初請附魏,以善方兼記室,充使詣魏,應對閒敏,深為宇文泰所嘉,自此往來凡數十反。魏恭帝二年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封長寧縣公。帝之承制也,授中書舍人,遷襄陽郡守,及是徵為太府卿、領中書舍人,轉大府領舍人如故,尋遷散騎常侍、起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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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五經博士沈重為中書侍郎。重字德厚,吳興武康人也,性聰悟,有異常童,弱歲而孤,居喪合禮。及長,專心儒學,從師不遠千里,遂博覽群書,尤明詩禮及《左氏春秋》。大通三年,起家王國常侍。高祖慾高置學官,以崇儒教,中大通四年,乃革選,以重補國子助教,大同二年除五經博士。元帝之在藩也,甚嘆異之,及即位,乃遣主書何武,迎重西上。及江陵平,重乃留事帝,除中書侍郎、兼書舍人,累遷員外散騎常侍、廷尉卿、領江陵令,還拜通直散騎常侍都官尚書、領羽林監,令重于合歡殿講《周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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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少府卿沈巡為金紫光祿大夫。巡,吳興人,父僧畟,左民尚書。太清中,巡為東陽太守候景平,元帝徵為少府卿,荊州陷,帝署巡為金紫光祿大夫天保五年卒于江陵,巡子君理時為陳陳陽太守,請身迎巡喪,朝議以在位重臣,難令出境,乃遣兄君嚴迎柩還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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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車騎將軍魏益德卒,詔贈司空,諡曰壯,天保五年,以益德配饗中宗宣皇帝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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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二月,帝擊侯平於公安。湘州刺史王琳聞江陵已陷,遣別將侯平攻梁,帝乃擊平於公安,平與長沙王韶引兵還長沙,琳遣平鎮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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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春正月,魏宇文覺廢其主廓為宋公,自稱周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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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周宇文護殺其主覺,立寧都公毓為主。
55
冬十月陳霸先篡梁,自稱皇帝,廢其主為江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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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大將軍王操帥師取王琳長沙、武陵、南平三郡。時上游獵,諸將不受琳指麾,雖屢寇梁,師老兵疲不能進,帝乃遣操率兵略取琳之三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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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夏五月,王琳破監利郡,太守蔡大有死之。琳遣其將雷文柔襲陷監利郡,殺太守蔡大有,尋而琳與陳人相持,稱藩乞師於帝,帝許之,師未出而琳軍敗附於齊。
59
六月陳霸先殂,兄子蒨立。
60
秋八月,周主始稱皇帝。
61
六年夏四月,大雨,雷震前殿,殿崩,壓殺二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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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春正月,湘州城主殷亮以城降陳。先是江陵既陷,巴襄之地皆入于周,周使梁守之。陳太尉侯瑱將兵逼湘州,周賀若敦將兵救之,未幾,巴陵城主尉遲寧降陳,於是亮亦以湘州降,宇文護以敦失地無功,除名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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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九月乙巳,客星見于翼。客星者,周伯、老子、王蓬、絮國、皇溫,凡五星皆客星也,行諸列舍十二國分野,其下之國皆受其禍。其占:色黃得地,色白有喪,色青有憂,色黑有死,色赤有兵,各以五色占之,皆不出三年。又占曰:有白衣之會。人主惡之。又翼為楚分,為明年帝崩之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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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春二月壬寅熒惑犯太微,占曰:熒惑主死喪,太微,天子之庭也。又曰:雖有明天子,必視熒惑所在,其犯太微,主命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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