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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檢索 "至正二十六年七月 (1366/8/7 - 1366/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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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索內容:
檢索範圍: 資治通鑑後編
條件: 包含字詞「至正二十六年七月 (1366/8/7 - 1366/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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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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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正二十六年春正月癸未朔,張士誠以舟師駐君山,又出兵自馬䭾沙溯流窺江隂,呉守將以聞,王親督水軍及馬步兵往救之,比至鎮江,敵已營瓜洲,掠西津而遁,乃命康茂才等出大江追之,別命一軍伏於江隂之山麓。翌日,茂才追至俘子門,遇敵舟五百艘,遮海口,乘潮薄呉師,茂才督諸軍力戰,大敗之,獲樓船二十餘艘,斬虜甚衆,有棄舟登岸者,伏兵又掩擊之,乘勝逐北,覆其巨艦無筭,獲斗船十八艘,殺溺死者過半,凡虜將校四百人,卒五千餘人,時宋龍鳳十二年也。 辛卯,呉王命按察司僉事周禎等定議按察事宜,條其憲綱所當務者以進,諭之曰:「風憲紀綱之司,惟在得人,則法清弊革,人言神明,能行威福鬼魅能為妖禍,爾等能興利除害,輔國裕民,此即神明,若隂私詭詐,蠧國害民,此即鬼魅也。凡事當存大體,有可言者,勿緘黙不言,有不可言者,勿沽名賈直,茍察察以為明,苛刻以為能,下必有不堪之患,非吾所望於風憲矣。 呉王命中書省録用諸司劾退官員,省臣傅巘等奏曰:「今天下更化,庶事方殷,諸司官吏,非精勤明敏者不足以集事,此輩皆以迂緩不稱職,為法司劾退,豈宜復用?」王曰:「人之才能,各有長短,故治效亦有遲速。夫質朴者多迂緩,狡猾者多便給,便給者雖善辦事,或傷於急促,不能無損於民。迂緩者,雖於事或有不逮,而於民則無所損也」。命復用之。 己酉,以崇正院使博囉沙為御史大夫。 壬子,以旺扎勒穆知樞密院事。 是月,以沙蘭達哩為中書左丞相。 命燕南、河南、山東、陜西、河東等處舉人㑹試者,增其額數,進士及第以下遞升官一級。 二月癸丑朔,立河淮水軍元帥府於孟津縣。 呉湖廣參政張彬率指揮胡海洋等討辰州,周文貴攻破其壘。文貴黨劉七自益陽率衆來援,彬復擊敗之,文貴等乘暮風雨而遁。 丁卯,四川容美洞宣撫田光寳遣其弟光受,以元所授宣撫敇印降於呉。呉王以光寳為四川行省參政兼容美洞軍民宣撫使,仍為置安撫元帥以治之。 呉處州青田縣山賊夏清連、福建陳友定兵寇慶元縣,浙東按察僉事章溢召所部義兵擊走之。 己巳,呉置兩淮都轉運鹽使司,所領凡二十九場。 癸酉,呉徐達請以指揮孫興祖守海安,平章常遇春督水軍為高郵聲援,王從之,復敇達曰:「張士誠兵多有渡江者,宜且收兵駐泰州,彼若來攻海安,則擊之」。 呉、湖廣、潭州衛指揮同知嚴廣率兵至茶陵江口擊諸寨,悉平之。 甲戌,詔天下以比者逆臣博囉特、穆爾圖卜堅、特穆爾樂迪斯等干紀亂倫,內外之民經值軍馬,致使困乏,與免一切雜泛差徭。 庫庫特穆爾自京師還河南,欲廬墓以終喪,左右咸以謂受命出師,不可中止,乃復北渡居懷慶。初,李思齊與察罕特穆爾同起義師,齒位相等。及是庫庫特穆爾總其兵,思齊心不能平,而張良弼首拒命,孔興、托埒伯等亦皆以功自恃,各懷異見,請別為一軍,莫肯統屬,釁隙既開,遂成讐敵。時有孫翥、趙恒者,憸人也,為庫庫謀主,畏江南強盛,欲故緩其行,乃謂庫庫曰:「丞相受天子命,總天下兵,肅清江、淮,兵法欲治人者先自治。今李思齊、托埒伯、孔興、張良弼四軍坐食關中,累年不調。丞相宜調四軍南出武關,與大軍并力渡淮。彼若不受調,則移軍征之。據有關中四軍,惟丞相意所使,不亦善乎?」庫庫欣然從之。孫翥、趙恒以下,據庚申外史修入。 庚辰,呉王以張士誠將徐義自海道入淮,援高郵,又聞庫庫特穆爾欲南攻兩淮,復遣使諭徐達曰:「張士誠由高郵嘯聚,以有呉越。高郵蓋其巢穴也,大軍攻之,彼必來救。今聞徐義兵已入海來援,王保保亦將兵南來,吾料王保保馬步,必假道天長,徐義舟師或由鄱陽湖,或出瓠子角,或出寳應以趨高郵,二軍茍合,不可不備。然軍之勝敗在主將賢否,王保保雖擁重兵而千里遠來,其勢必敝。徐義很愎自用,軍無紀律,以我節制之,師當之,可以必勝。爾但秣馬厲兵,謹俟其至。然庫庫特穆爾雖受命肅清江、淮,實無意南征也。 辛巳,呉下令禁種糯稻,其畧曰:「曩以民間造酒醴,糜費米麥,故行禁酒之令。今春米麥價稍平,予以為頗有益於民,然不塞其源而欲遏其流,不可也。其令農民今歲無得種糯,以塞造酒之源」。 是月,明玉珍有疾,召其臣僚諭曰「西蜀險塞,汝等同心協力,以輔嗣子,可以自守其勉之」遂卒,年三十有六。葬於江水之北,自僭號至是凡五年。子昇立,年始十歲,改元開熙,母彭氏同聽政。玉珍為人,頗尚節儉,好文學,蜀人經李喜喜,殘暴之餘,賴以粗安。然好自用,昧於遠畧,而嗣子暗弱,政出多門,國勢日衰。 三月丁亥,白虹五道亘天,其第三道貫日,又有氣橫貫東南,良久始滅。 庚寅,呉王令徐達自泰州進兵取高郵、興化及淮安。 甲午,庫庫特穆爾遣關保、和爾齊統兵從大興關渡河以俟。先劄付調關中四軍張良弼、托埒伯、孔興,俱不受調。李思齊得調兵劄,大怒,罵曰:「乳臭!小兒黃髪,猶未退而反調我,我與汝父同鄉里,汝父進酒猶三拜,然後飲汝於我前,無立地,而今日公然稱總兵調我耶!令所部曰:「一戈一甲不可出。武關王保保來,則整兵殺之。自是東西構兵,相持不解,而國家大事去矣。此事據庚申外史修入。 乙未,廷試進士七十二人,賜赫徳布哈、張棟等及第、出身有差。 監察御史玉倫普建言八事:一曰用賢,二曰申嚴宿衞,三曰保全臣子,四曰八衞屯田,五曰禁止奏請,六曰培養人才,七曰罪人不孥,八曰重惜名爵。帝嘉納之。 丙申,呉命江淮行省平章韓政率兵取濠州。 呉命中書嚴選舉之禁,初令府縣毎歲薦舉,得賢者賞,濫舉及蔽賢者罰。至是,復命知府、知縣有濫舉者,俟來朝治其罪,未嘗朝覲者,歲終逮至京師治之。 先是,呉徐達援宜興,令馮國勝統兵圍高郵。張士誠將余同僉詐遣人來降,約推女墻為應。國勝信之,夜遣康泰率兵千人踰城而入,皆為所殺。王聞之,怒責國勝。既而達自宜興還,益督兵攻之。至是,遂抜其城,戮余同僉等,俘其官將一千二百人,士卒二千餘人。王命悉遣戌沔陽、辰州,仍給衣糧有差。 丁未,呉王以書諭徐達曰「近大軍下高郵,可乘勝取淮安,兵不在衆,當擇其精者而用之。宜以步騎一萬五千、舟師一萬,水陸並進,勿失機也。其餘軍馬,悉令常遇春統領守泰州,海安應援江上。 夏四月癸丑朔,明昇遣其學士虞封聘於呉。 乙卯,呉王以玉輅太侈,定用木輅。 丙辰,呉徐達兵至淮安,聞徐義軍在馬騾港,夜率兵往襲之,破其水寨,義泛海遁去。舟師進薄城下,其右丞梅思祖等籍軍馬府庫出降,達宿兵城下,民皆安堵。命指揮蔡先、華雲龍守其城。 初,至正十一年,黃河大決,省部募才能之士,俾召集民丁疏濬之。揚州人王宣挺身自薦,朝廷以為淮南、淮北都元帥府都事,齎楮幣至揚州募丁夫,得三萬餘人,就令宣統領治河,數月而工成。時徐州芝蔴李起兵據州城,因命宣為招討使,率丁夫從總兵伊蘓復徐州。尋授宣淮南淮北義兵都元帥,守馬陵,調滕州鎮禦,且耕且戰,以給軍儲。又移鎮山東。田豐兵侵益都,宣子信從察罕特穆爾援之,破田豐,復令宣與信畧其旁郡,遂據沂州。至是,以兵襲海州,入據之。 戊午,呉徐達由瓠子角進兵攻興化,克之,淮地悉平。 庚申,濠州李濟以城降於呉。先是,韓政兵至濠,攻其水簾洞月城,又攻其西門,殺傷相當,城中拒守甚堅。政乃督顧時等以雲梯礮石四面攻城。時孫德崖已死,城中度不能支濟,及知州馬麟乃出降。呉王嘗曰:「濠州乃吾家鄉,張士誠據之,我雖有國而無家也」。及復濠州,曰:「今日有國有家,我志遂矣」。呉王以下採國初事蹟。 辛酉,詔立皇太子妃斡濟喇遜達哩氏。 壬戌,呉王遣人齎書,諭宿州吏民,「以桑梓之邦,不忍遽興師旅,爾等宜體予懷,毋為自絶」。 徐州守將、同知樞密院事陸聚聞徐達已克淮安,以徐、宿二州詣達軍請降,呉王甚喜,以聚為江淮行省參政,仍守徐州。 甲子,呉王發建康,往濠州省陵墓,命博士許存仁、起居注王禕等從行。遣使諭徐達曰「聞元將竹貞領馬步兵萬餘,自柳灘渡入安豐,其部將漕運自陳州而南,給其餽餉。我廬州俞平章見駐師東,正陽修城守禦,宜令遣兵巡邏,絶其糧道。安豐糧既不給,而竹貞遠來之軍野無所掠,與我軍相持,師老力罷。爾宜選劉平章、薛參政部下騎卒五百并廬州之兵,速與之戰,一鼓可克也。不然,事機一失,為我後患」達聞命,即統率馬步、舟師三萬餘人,進取安豐。 ,呉江淮行省參政、守徐州陸聚遣兵攻魚臺,下之。又遣兵取邳州,於是邳、蕭、宿遷、睢寧諸縣皆降於呉。 呉王至濠州,念考妣始,葬時禮有未備,議欲改葬。問博士許存仁等改葬,典禮對曰:「禮,改葬易常服用緦麻,葬畢除之。今當如其禮」。王愴然曰:「改葬雖有常禮,父母之恩豈能盡報耶?」命有司製素冠、白纓衫,䘭以麤布為之。王禕曰:「比緦為重矣」。王曰:「與其輕也。寧重時有言改葬,恐泄山川靈氣,乃不復啓葬,但增土以培其封。冢旁居民汪文、劉英於王有舊,召至,慰撫之,令招致鄰黨二十家以守,冢復其家。 戊辰,方國珍遣經厯劉庸等貢金綺於呉。 濠州父老經濟等謁見呉王,王與之宴,謂濟等曰:「吾與諸父老不相見久矣,今還故鄉,念父老鄉人,遭罹兵難以來,未遂生息,吾甚憫焉」。濟等曰:「久苦兵爭,莫獲寧居。今賴主上威德,各得安息,乃復勞憂。念」王曰:「濠吾故鄉,父母墳墓所在,豈得忘之!」諸父老宴飲極歡,王又謂之曰:「諸父老皆吾故人,豈不欲朝夕相見!然吾不得久留,此父老歸,宜教導子弟為善,立身孝弟,勤儉養生,鄉有善人,由家有賢父兄也」。濟等頓首謝,王又曰:「鄉人耕稼交易,且令無遠出,濱淮諸郡尚有冦兵,恐為所抄掠,父老等亦宜自愛,以樂高年」。於是濟等皆歡醉而去。 辛未,呉左相國徐達克安豐。初,達率師至安豐,分遣平章韓政等以兵扼其四門,晝夜攻之不下,乃於東城龍尾壩潛穿其城二十餘丈,城壞,遂破之。實都竹昌、左君弼皆出走,呉師追奔十餘里,獲實都及禆將賁元帥而還。竹昌、左君弼並走汴梁。至日晡時,平章竹貞率官軍來援,政等復與戰於南門外,大敗之,竹貞遁去,凡得兵四千,馬千匹。又遣千戸趙祥以兵追至潁,獲其運船以歸。遂置安豐衛,留指揮唐勝宗守之。 戊寅,呉王將還建康,謁辭墓,召汪文、劉英賞以綺帛、米粟,曰:「此以報宿,昔相念之德」。又謂諸父老曰:「鄉縣租賦,當令有司勿征,一二年間,當復來相見」。於是父老皆再拜謝而退。五月甲申,呉王自濠州還至建康。 甲辰,以托克托巴哈為御史大夫。 六月壬子朔,汾州介休縣地震。平遙縣大雨雹。紹興路山隂縣臥龍山裂。 己未,命知樞密院事瑪嚕以兵守直沽。命河間鹽運使拜珠、曹履亨撫諭沿海竈戸,俾出征夫從瑪嚕征討。 丙寅,詔英宗時謀為不軌之臣,其子孫或成丁者,可安置舊地,幼者隨母居草地,終身不得入京城及不得授官,止許於本愛滿應役」。 皇后肅蘭哈氏生日,百官進牋,皇后諭沙蘭達哩等曰:「自世祖以來,正宮皇后夀日,不曾進牋,近年雖行,不合典故」。卻之。 秋七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徐溝縣地震,介休縣大水,石州大星如斗,自西南而落。壬午,呉王遣使以書與庫庫特穆爾曰:「曩者尹煥章來,隨遣汪何報禮,留而不遣,今復千里裹糧,遠爭江淮之利,是閣下棄我舊好而生新釁也,兵勢既分,未免力弱,是以博囉雖無餘孽跳梁於西北,而鳳翔、鹿臺之兵合黨而東出,俞寳拒戰於樂安,王仁逃歸於齊東,幽燕無腹心之託,若加以南面之兵,四面並起,當如之何?此皆中原將士來歸者,所說,豈不詳於使臣復命之詞,足下拘留不遣,果何益哉?意者閣下不過欲挾天子令諸侯,以效魏武,終移漢祚,然魏武能使公孫康擒袁尚以服遼東,使馬超疑韓遂以定關右,皇后、太子如在掌握中,方能撫定中原,閣下自度能垂紳搢笏,決此數事乎?恐皆出魏武下矣!倘能幡然改轍,續我舊好,還我使臣,救災恤患,各保疆宇,則地利猶可守,後患猶可弭,如或不然,我則整舟楫,乘春水之便,命襄陽之師,經唐鄧之郊,北趨嵩汝,以安陸沔陽之兵掠德安,向信息,使安豐、濠泗之將,自陳汝𢷬、汴梁、徐邳之軍,取濟寧、淮安之師,約王信海道舟師,㑹俞寳同入山東,加以張李及天保努腹心之疾,此時閣下之境,必至土崩瓦解,是拘使者之計,不足為利,而反足以為害矣!惟閣下與衆君子謀之,毋徒獨斷,以遺後悔」。 丙申,庫庫特穆爾遣朱珍、盧旺屯兵河中,遣關保、和爾齊合兵渡河㑹竹貞、商暠,且約李思齊以攻張良弼。良弼遣子弟質於思齊,思齊與良弼拒守,關保等戰不利,思齊請詔和解之。 丁未,呉王以淮東諸郡既平,遂議討張士誠,召中書省及大都督府臣謂曰:「張士誠據姑蘇,數侵擾吾近地,為吾門庭之寇,不可以不討,諸公其熟計之」。右丞相李善長對曰:「張氏宜討久矣,然以臣愚觀之,其勢雖屢屈而兵力未衰,土沃民富,又多儲積,恐難猝抜,宜俟隙而動」。王曰:「彼淫昏益甚,生釁不已,今不除之,終為後患。且彼疆域日蹙,長淮東北之地皆為吾有,吾以勝師臨之,何憂不拔!況彼敗形已露,豈待觀隙耶?」左相國徐達曰:「張氏驕盈暴,殄奢侈,此天亡之時也。其所恃驍將如李伯昇、呂珍之徒,皆齪齪不足數,徒擁兵衆,為富貴之娯耳。其居中用事者,黃、蔡、葉三參軍,皆迂濶書生,不知大計。臣奉主上威德,率精銳之師,聲罪致討,三呉可計日而定」。王喜,顧達曰:「諸人局於所見,獨爾合吾意,事必濟矣」。於是命諸將簡閱士卒,擇日啓行。 呉江淮行省平章政事、楚國公廖永安卒於蘇州。 是月,太白經天者再。 八月庚朔,呉拓建康城。初,舊城西北控大江,東盡白下門,距鍾山既濶遠,而舊內在城中,因元南臺為宮,稍卑隘,王乃命劉基等卜地,定作新宮於鍾山之陽,在舊城東白下門之外二里許,增築新城,東北盡鍾山之陽,延亘周圍,凡五十餘里,規制雄壯,盡據山川之勝焉。 辛亥,呉王以伐張士誠,祭告大江之神。 壬子,呉命中書左丞相徐達為大將軍,平章常遇春為副將軍,帥兵二十萬伐張士誠。呉王御㦸門,集諸將佐,諭之曰:「卿等宜戒飭士卒,毋肆虜掠,毋妄殺戮,毋發丘壠,毋毁廬舍。聞張士誠母葬姑蘇城外,慎勿侵毀其墓」諸將皆再拜受命。遂為戒約軍中事,命人給一紙。將發,王問諸將曰「爾等此行,用師孰先」遇春對曰「逐梟者必覆其巢,去鼠者必熏其穴,此行當直𢷬姑蘇、姑蘇,既破,其餘諸郡,可不勞而下矣」王曰「不然。士誠起鹽敗,與張天麒、潘元明等皆強梗之徒,相為手足。今不先分其勢而遽攻姑蘇。若天麒出湖州,元明出杭州,援兵四合,難以取勝。莫若出兵先攻湖州,使其疲於奔命,羽翼既披,然後移兵姑蘇,取之必矣」遇春猶執前議,王作色曰「攻湖州失利,吾自任之。若先攻姑蘇而失利,吾不汝貸也」遇春不敢復言,王乃屏左右,謂達、遇春曰「吾欲遣熊天瑞從行,俾為吾反間。天瑞之降,非其本意,心常怏怏。適來之謀,戒諸將勿令天瑞知之,但云直𢷬。姑蘇天瑞知之,必叛從張氏以輸此言,如此則墮吾計中矣。 癸丑,呉大將軍徐達等帥諸軍發龍江。辛酉,師至太湖。己巳,常遇春擊敗張士誠兵於湖州港口,擒其將尹義、陳旺,遂次洞庭山,王聞之,喜曰:「勝可必矣!」癸酉,進至湖州之毗山,又擊敗其將石清、汪海,擒之。士誠駐軍湖上,不敗戰而退,指揮熊天瑞果叛降於士誠。甲戌,師至湖州之三坐橋,其右丞張天麒分兵三路以拒呉師,參政黃寳當南路,院判陶子實當中路,天麒自當北路,同僉唐傑為後繼,徐達率兵進攻之,有術者言今日不宜戰,常遇春怒曰:「兩軍相當,不戰何待?」於是達遣遇春攻黃寳,王弼攻天麒,達自中路攻陶子實,別遣驍將王國寳率長槍軍直扼其城,遇春與黃寳戰,寳敗走,欲入城,城下釣橋已斷,不得入,復還力戰被擒,天麒、子實皆不敢戰,斂兵而退,士誠又遣司徒李伯昇來援,由荻港潛入城,呉軍復四面圍之,伯昇及天麒閉門拒守,達遣國寳攻其西門,自以大軍繼之,其同僉余得全、院判張得義、陶子實出戰,復敗走。士誠又遣平章朱暹、王晟,同僉戴茂、呂珍,院判李茂及其所稱五太子者,率兵六萬來援,號二十萬,屯城東之舊館,築五砦自固。達與遇春、湯和等分兵營於東阡鎮南姑嫂橋,連築十壘,以絶舊館之援,李茂、唐傑、李成懼不敵,皆遁去。士誠壻潘元紹時駐兵於烏鎮之東,為呂珍等聲援,呉師乘夜擊之,元紹亦遁,遂填塞溝港,絶其糧道。元紹,元明之弟也。士誠知事急,乃親率兵來援,達等與戰於皂林之野,又敗之,虜其戴元帥及甲士三千餘人。戊寅,以李國鳳為中書左丞,陳友定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 九月己卯朔,張士誠復遣其同僉徐志堅以輕舟出東阡鎮覘呉師,欲攻姑嫂橋,常遇春與之戰,㑹大風雨,天晦甚,遇春令勇士乘划船數百突擊之,復破其兵,擒志堅。 甲申,李思齊兵下鹽井,獲川賊余繼隆,誅之。禮部侍郎滿尚賓、吏部侍郎掩篤喇哈自鳳翔還京師。先是,尚賓等持詔諭思齊開通川蜀道路,思齊方兵争,不奉詔,尚賓等留鳳翔一年,至是始還。 丙戌,以方國珍為江浙行省左丞相,弟國瑛、國珉、姪明善並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初,國珍雖以三郡獻於呉,實未納土,特欲假借聲援以拒朝廷。及帝屢加命,國珍益驕橫,終不肯奉正朔。 乙未,呉王命朱文忠帥師攻杭州,諭之曰:「徐達等取姑蘇,張士誠必聚兵以拒,今命爾攻杭州,是掣制之也。我師或衝其東,或擊其西,使彼疲於應戰,其中必有自潰者,爾往,宜慎方畧」。 己亥,以中書平章政事實埒們為御史大夫。 明昇遣使聘於呉,使者自言其國之險固與富饒,呉王笑曰:「蜀人不以修德保民為本,而恃其險且富,非為國長久之道。且自用兵以來,商賈路絶而乃稱富饒,此豈自天而降耶!」使者退,王因語侍臣曰:「吾生平務實,不尚浮偽,此人不能稱述其主之善,而但誇其國之險,固失奉使之道矣。吾當遣使四方,戒其謹於言語,勿為夸大,恐取笑於人。如蜀使者之謬妄,當以為戒也」。 辛丑,孛星見東北方。 乙巳,呉左丞廖永忠、參政薛顯將游軍駐湖州,之德清遂取之,獲船四十艘,擒其院判鍾正及叛將晉德成。 張士誠自徐志堅敗,甚懼,遣其右丞徐義至舊館覘形勢,將還報呉,常遇春以兵扼其歸路,義不得出,乃隂遣人約張士信出兵,與舊館兵合力來戰,士誠又遣赤龍船親兵援之,義始得脫,與潘元紹率赤龍船兵屯於平望,別乘小舟潛至烏鎮,欲援舊館,遇春由別港追襲之,至平望,縱火焚其赤龍船,軍資器械一時俱盡,衆軍散走,自是舊館援絶,餽餉不繼,多出降者。 呉湖廣參政楊璟命指揮副使張勝宗討湘鄉易華,斬之。 周文貴復攻掠辰州諸郡,呉王命楊璟、張彬等分兵進討。 丙午,呉遣參政蔡哲報聘於蜀。 冬十月辛卯朔,呉徐達以所獲張士誠將士徇於湖州城下,城中大震。 壬子,呉常遇春兵攻烏鎮,徐義、潘元紹等拒戰不勝,復退走。遇春追至昇山,攻破其平章王晟陸寨,餘軍奔入舊館之東壁,其同僉戴茂乞降,呉師遂馳入。是夕,王晟亦降。 朝廷屢促庫庫特穆爾南征甲子,庫庫不得已,遣其弟托音特穆爾及部將貊高等駐兵濟寧、鄒縣等處,名為保障山東,且以塞南軍入北之路。此事兼用庚申外史修入。 呉朱文忠率指揮朱亮祖、耿天壁攻桐廬,降其將戴元帥,復遣袁洪、孫虎畧富陽,擒其同僉李天祿,遂合兵圍餘杭。 戊寅,呉徐達復攻昇山水寨,顧時引數舟繞張士誠兵船船,上人俯視而笑,時覺其懈,率壯士數人躍入其舟,大呼奮擊,餘兵競進薄之。士誠、五太子盛兵來援,常遇春稍卻,薛顯率舟師直前奮擊,燒其船,衆大敗。五太子及朱暹、呂珍等以舊館降,得兵六萬人。遇春謂薛顯曰「今日之戰,將軍之力居多,吾固不如也」五太子者,士誠養子也,本姓梁,短小精悍,能平地,躍起丈餘,善沒水。朱暹、呂珍亦善戰,士誠倚之,至是皆降,士誠為之奪氣。 十一月庚辰朔,呉舊館捷至,父老進賀。王曰:「此民之福也。自是東南可定,轉輸之勞,亦可少蘇矣。汝父老,宜戒諭百姓,各力生業,無作非義,庶可共享太平」父老皆拜謝而出。 甲申,呉徐達遣馮國珍以降將呂珍、王晟等徇湖州城下,諭其司徒李伯昇出降。伯昇在城上呼曰:「張太尉養我厚,我不忍背之!」抽刀欲自殺,為左右抱持,得不死。左右語伯昇曰:「援絶勢孤,久困城中,不如降!」伯昇俛首不能言。張天麒等以城降,伯昇亦遂降。張氏之敗,由伯昇先降,遂不能支,故呉人謂負主者曰:「李司徒!」張氏以下棌冶城客論。 呉參政、胡德濟討諸暨斗巖山寨,平之。己丑,呉徐達既下湖州,即引兵向姑蘇,至南潯,士誠元帥王勝降。辛卯,至呉江州,圍其城。參政李福、知州楊彛降。 呉朱文忠攻餘杭,下之。先是,文忠兵至餘杭,遣人語謝五曰:爾兄以李夢庚小隙,歸於張氏,今若來降,可保不死,且享富貴。謝五答曰:「我誠誤計,若保我以不死,我即降耳!文忠許之,乃與弟姪五人出降,文忠遂進兵杭州,未至,張士誠平章潘元明懼,遣員外郎方彛詣軍門請納欵,文忠曰:吾兵適至此,勝負未分而遽約降,無乃計太早乎?對曰:此城百萬生靈所繫,今天兵如雷霆,當之者無不摧破,若軍至城下,欲降恐無及。故使先來請命。文忠留之宿,明日,遣還報,而駐兵以待,元明即日以降狀來,籍其土地人民及諸司軍馬錢糧之數以獻。文忠至杭州,元明等奉士誠所授諸印,并執蔣英、劉震出降,伏謁道左,以女樂導迎,文忠叱去之,禁戢士卒,城中晏然,凡得兵二萬、糧二十一萬、馬六百疋,執元平、章超、迪、長壽等,與蔣英、劉震皆送建康,并遣元明以下官屬入朝。元明,泰州人,初與張士誠俱起鹽徒,官軍圍高郵,士誠與十八人突圍出走,元明及李伯昇、呂珍與焉,三人相繼以城降,士誠由是勢孤,以至於亡。 先是,呉徵儒士熊鼎、朱夢炎等至建康,王命綦修公子書及務農技藝、商賈書,謂之曰「公卿貴人子弟,雖讀書多不能通曉奧義,不若集古之忠良奸惡事實以恒辭解之,使觀者易曉,他日縱學無成,亦知古人行事可以勸戒。其民間農工商賈子弟,亦多不知讀書,宜以其所當務者直辭詳說,作務農技藝、商賈書,使之通知大義,可以化民成俗」至是,書成上之,賜鼎等白金人五十兩及衣帽、靴襪等物。 庚子,張士誠同僉李思忠等以紹與路降於呉、呉,命駙馬都尉王恭,千戸陳清、李遇守之。 呉左丞華雲龍率兵攻嘉興,張士誠將宋興以城降。 壬寅,呉大、蔣軍、徐達等兵至姑蘇城南鮎魚口,擊士誠將竇義走之。康茂才至尹山橋,遇士誠兵,又擊敗之,焚其官渡,戰船千餘艘及積聚甚衆。達遂進兵圍其城。達軍葑門,常遇春軍虎丘,郭興軍婁門,華雲龍軍胥門,湯和軍閶門,王弼軍盤門,張溫軍西門,康茂才軍北門,耿炳文軍城東北,仇成軍城西南,何文輝軍西北,四面築長圍困之。又架木㙮與城中浮圖對築臺三層,下瞰城中,名曰敵樓,毎層施弓弩、火銃於其上,又設襄陽砲以擊之,城中震恐。有楊茂者,無錫莫天祐部將也,善沒水,天祐潛令入姑蘇,與士誠相聞,邏卒獲之於閶門水柵旁,送達軍,達釋而用之。時姑蘇城堅不可破,天祐又阻兵無錫,為士誠聲援。達因縱茂出入往來,因得其彼此所遺蠟丸書,悉知士誠、天祐虛實,而攻圍之計益備。達時督兵攻婁門,士誠出兵拒戰,呉武德衞指揮副使茅成戰死。成,定遠人,後追封東海郡公。 甲辰,元平章。 迪長壽等至建康,呉王以其元臣,命有司給廩餼歸之於元,而誅蔣英於市。以潘元明全城歸降,民不受鋒鏑,仍授平章,其官屬皆守舊職,從朱文忠節制。 十二月乙卯朔,永寧縣賊饒一等作亂,呉指揮畢榮討之,擒其元師王子華,餘黨悉平。 陳友定將建寧阮德柔遣使來納欵。 呉廖永忠沈宋主,小明王於瓜步,小明王自失安豐,遂居滁州,至是與劉福通來建康,俱為永忠所害。考異:明太祖實録:洪武八年三月,書德慶侯廖永忠卒」。錢氏辨證曰:「廖永忠之卒,實録為之立𫝊,備書其功次與其卒之歲月」。又曰:「上賻遺之甚厚,以其子權襲爵」。史家因之,無異詞矣。劉辰國初事蹟載永忠以僭用龍鳳不法等事處死。王世貞史乘考誤,援据洪武十年聖祖戒諭勲臣之詞,與永樂中紀綱獄辭有廖永忠開國功臣僭犯被誅之語,謂劉辰所載為不誣,於是永忠之被誅,始著而入,皆以國史之書法為有隱矣。余偶讀通鑑博論記丙午年事,云:是歲廖永忠、沈韓、林兒於𤓰步大明惡永忠之不義,後賜死博論。蓋洪武二十九年寧憲王奉勅編定,既成表上之,鏤版內府,其書實我聖祖所注意者,然後知永忠之被誅,雖為其僭侈犯上,實以沈、韓林兒之故也。又曰:丙丁之間,大命既集,彼一牧𥪡耳,其何能為?聖公既死,光武猶憐而葬之,且存其祀,盆子亦食均輸稅以終其身,聖祖何難於待韓氏而必欲翦滅之哉?永忠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慮,一旦沈林兒以逢上指論功之日,使所善儒生窺瞰上意,可謂果於誣上而巧於要君矣。聖祖對廷臣訟言之,以逆折其邪心,厥後卒以不義賜死,聖祖之心事,百世而下,昭然如日月之中天,永忠有掩面於地下而已。然則聖祖之誅永忠也,何以不明正厥辟,而以僭犯為辭?曰:念其兄也,念其功也,正其辟則弗可以襲矣,殺其罪以存其嗣,忠厚之道也,於國史則諱之,於博論則彰之,其又何居?曰:國史諱之為一時也,博論彰之,為萬世也。然則今之史家,刋落龍鳳之事,使元宋之際,不得比於秦楚之月表,此後世媚臣腐儒之所為,而豈聖祖之志哉?今按明祖之於龍鳳,乃奉其年號,北面而事之者,雖曰急而相隨,亦其主矣,博論直稱韓林兒,是何言哉?光武之於盆子,待之以不死足矣,若明祖之於龍鳳,則非其倫,明祖欲救安豐,劉文成云救出來發付何處?此言是也。安得云聖祖何難於待韓氏耶?實録欲諱𤓰步之沈,而并諱永忠之誅。公羊曰:諱莫如深,國史之志也。辨證盛稱太祖之光明,而不得不存博論之所載。公羊曰:定哀多㣲辭,錢氏之意也,要皆為其本朝迴䕶耳。若異代觀之,則固有公論矣。庚申外史曰:小明王出居滁州,至是朱鎮撫具舟楫迎歸建康,小明王與劉太保至瓜洲渡,遇風浪掀舟沒,以瓜步為瓜洲,誤也。其舟楫迎歸,蓋得其實,風浪掀舟,即當時之所託以掩飾者爾。朱鎮撫不知為何人,劉太保即福通也,此事情狀,曖時不可臆度,然小明王之死,即非出於太祖之意,而呉之臣下無不以此為快心者,誰復罪永忠之不義耶?孟子言聖人之所同曰:「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也」。嗚呼!此豈三代以下之所及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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