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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檢索 "建中壬辰年八月壬子 (1232/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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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索內容:
檢索範圍: 資治通鑑後編
條件: 包含字詞「建中壬辰年八月壬子 (1232/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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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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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甲辰,詔天下茶鹽、礬鐡銅銀坑冶之利,慮有過取而傷民者,轉運司諭所部官吏條上利害以聞。初議欲弛茶鹽之禁及減商稅,范仲淹以為:「茶鹽商稅之入,但分減商賈之利耳,於商賈未甚有害也。今國用未省,嵗入不可闕,既不取之於山澤,商賈必取之於農,與其害農,孰若取之商賈?今為計,莫若先省國用,國用有餘,當先寛賦役,然後及商賈,弛禁非所當先也」。其議遂寢。癸丑,知諫院歐陽修言:「近日四方賊盜漸多,皆由國家素無禦備,而官吏賞罰不行也。今忻州軍賊王倫所過楚秦等州,連騎揚旗,如履無人之境,而廵檢縣尉反赴賊召,其衣甲噐械,皆束手而歸之,此可謂心腹之大憂。為今計者,必先峻法令,法令峻,則人知所畏,自趍撃賊。請自今賊所經州縣,奪衣甲,官吏並追官勒停,廵檢縣尉,仍除名,勒從軍自効,俟破賊日,則許敘之」。詔送樞宻院施行。 甲子,右正言余靖言:「今官吏弛事,細民聚而為盜,賊不能禁止者,蓋賞罰不行也。若非大設隄防,以矯前弊,則臣憂國家之患,不在西北,而起於封域之內矣。南京者,天子之別都也,賊入城,斬闗而出觧州、池州之賊不過十人,公然入城,虜掠人戶,鄧州之賊不滿二十人,而數年不能獲,又清平軍賊入城,變主泣告,而軍使反閉門不肯出,又京東賊大者五七十人,小者三二十人,桂陽監賊僅二百人,建昌軍賊四百餘人,處處蜂起,而廵檢、縣尉未知處以何罪?當職大臣尚規規守,常不立法禁,深可為國家憂。且以常情言之,若與賊鬭,動有死亡之憂,避不殺賊,止於罰銅及罰俸,誰惜數斤之銅,數月之俸,以冒死傷之患哉?乞朝廷嚴捕賊賞罰,及立被賊劫質、亡失、噐甲除名追官之法」。從之。 戊辰,以翰林學士、知制誥蘇紳知河陽。先是,王素、歐陽修等為諫官,數言事,紳惡之,會京師閔雨,紳請對,言洪範五事,言之不從,是謂不乂,厥咎僣厥罰,常暘紳意,蓋指諫官時除太常博士馬端為監察御史,紳所薦也,修即上言:「端性險巧,徃年常發其母,隂事母坐杖脊,端為人子,不能以禮防閑,陷其母於過惡,又不能容隱,使其母被刑,理合終身,不齒官聨,豈可更為天子法官?臣不知朝廷何故如此用人,蓋其初不當令蘓紳舉人紳之姦邪,天下共惡,視端人正士如仇讎,唯與小人氣類相合,冝其所舉如此也。伏乞寢端成命,黜紳外任,不可更令為人主侍從」。紳由是黜端,尋亦出外。 己巳,徙宣徽南院使、忠武節度使夏竦判亳州。竦之及國門也,上封章䟽示焉。竦既還鎮,言者猶不已,㑹韓億致仕,竦請代之,故有是命。既至亳州,因上書自辨,凡萬餘言,詔付學士批荅,孫抃為之辭,畧曰:「圖功效,莫若罄忠勤,弭謗言,莫若修行實」。竦得之甚恨,語人曰:「吾於孫素無嫌,而批荅見詆如此,何哉?」 七月,御史中丞王拱辰請用朔望日退御後殿,召執政之臣賜坐,以講時政得失,帝曰:「執政之臣,朕早暮所與圖事者,至於從容開述,雖至中昃,朕何怠焉,又何朔望之拘也?」辛未,詔自今中書、樞宻院臣僚,除常程奏事外,如別有所陳,或朕非時留對者,不限時刻。丙子,參知政事王舉正罷為禮部侍,即知許州。初,御史䑓,舉李徽之為御史,舉正友壻也,格不行,徽之訟曰:「舉正妻悍不能制,如謀國何?」而諫官歐陽修、余靖蔡㐮,咸言舉正懦默不任職,樞宻副使范仲淹有宰輔才,不宜局在兵府,願罷舉正,以仲淹代之,舉正亦自求罷。丁丑,以樞宻副使范仲淹為参知政事,資政殿學士冨弼為樞宻副使,仲淹曰:「執政可由諫官而得乎?」固辭不拜。弼直攜誥命納於帝前,口陳所以牢避之意,且曰:「願陛下坐薪甞膽,不忘修政」。帝許焉,乃復以誥命送中書,弼因乞補外,累章不許。 知諫院歐陽修言:「朝廷以郭承祐為鎮定部署,臣自聞此除,夙夜思惟國家用兵已五六年,未有纎毫所得,挫朝廷之威勢,困天下之生靈,患在朝廷拘守常例,不肯越次擇材心,知小人,付以重任,後雖敗事,亦終不悔。至如葛懐敏,頃在西邉,天下皆知其不可,當時議者,但曰捨懐敏別,未有人難為換易,及其戰敗身亡,橫屍原野,懐敏既不復生,亦須別求人用。臣謂今日任承祐,亦猶當時用懐敏也。況如承祐者,凡庸奴𨽻之才,不及懐敏逺甚,頃在澶州,只令築城,幾至生變,豈可當此一路?臣謂朝廷非不知承祐非才,議者不過曰例當敘進,別無他人,此乃因循之說耳。方今黠冦狂謀,禍端已兆,前劉六符之來,朝廷忍耻就議,蓋為河朔無可自恃,難與速争,須至屈意茍和,少寛禍患,今幸得此自紓之計,冝多方精選将,臣先為禦備,猶恐不及,豈是因循守例任用小人之日也?其郭承祐,欲乞早移,與一不用兵處知州,或召還,別與一閒㪚職秩。 壬午,罷陜西管內營田。 甲申,以樞宻副使任中師為河東宣撫使,范仲淹為陜西宣撫使。仲淹既辭參知政事,願與韓𤦺迭出行邉,帝因付以西事,而仲淹又言河東亦當為備,中師嘗守并州,帝即命使河東,兩人留京師,第先移文兩路云。 乙酉,元昊復遣呂你如定等與邵良佐俱來,所要請凡十一事,其欲稱男而不為臣,猶執前議也,諫官歐陽修言:「元昊再遣使人至和之與否,决在此行,臣謂此最大事,天下安危繋之,今憂國者,各為陛下深思逺慮,惟恐廟堂失䇿,遂落強冦之姦謀,一曰天下困矣,不和則力不能支,少屈就之可以紓患。一曰羌人險詐和而不敢罷兵,則與不和無異,是空包屈就之羞,全無紓患之實。一曰請和之後,不過欲退而息休,訓兵選將,以為後圖,然以河朔料之,纔和之後,因循廢弛,為患轉深。一曰縱使元昊稱臣,西邉減費,然猶有大可憂者,契丹必攬通和之事,以為已功,過有邀求,遂興兵革,是暫息小患於闗西,復生大患於河北,臣旁採衆論,雖有異同,然大抵皆謂既和則難,不和則易,不和則害少,和則害多,不知朝廷之意,其議云何?請於使人未至之前,先集百官廷議,必有長䇿以禆萬一。 余靖言:「臣竊見朝廷每遇契丹遣使到闕,元昊差人來朝,大臣商量,惟欲秘宻兩制、兩省、御史中丞已下,雖名侍從供奉之官,當時並不聞知,及處置既了,縱或不便,無由論列。臣伏思國家建置侍從之官,以救闕失,蓋欲舉無過事,謀無遺䇿也,今柄臣宻議,外不得聞,一慮或失,救之不及,勢之可憂者也。伏乞宣諭大臣,凡西北二邉之事,繋於安危者,侍從諌諍之官,悉令聞之,使陳利害,不為漏洩。傳云:謀之欲多㫁之,欲獨此御國之要也。惟陛下裁幸。先是歐陽修言:賊使此來,意極不遜,須有以挫之,方能抑其驕慢,乃可商量。今若便於禮數之間,過加優厚,則彼謂我為怯,知我可欺,議論之間,何由屈折?伏乞將元昊一行來人,凡事减勒,無令曲加優厚。至是修又言:「聞朝廷欲以殿中丞任顓館待元昊所遣來人。臣竊謂事體之間,所繫者大,兵交之使,來入大國,必先窺伺將相勇怯,覘察國家強弱,若見朝廷威怒未息,事意莫測,必內憂斬戮,次恐拘留,使其偶得生歸,自為大幸,則我弱形未露,壯論可持,今若便損國威,過加厚禮,先為自弱長彼驕心,使其知我可欺,則議論愈益難合,必欲成就其事,尤須鎮重為先,況其議未必成,可惜空損事體。前次元昊來人至少,朝廷只以一班行待之,今來漸盛,遂差朝士,若其後來者更盛,則必須差近侍矣,是彼轉自強,我轉自弱。況聞邵良佐昨來自彼,僅免屈辱而還,則彼雖小醜,不謂無謀。今其來人,必須極騁強辭,以圖相勝,若能先薄其禮以折之,亦挫賊之一端也。其元昊來人,欲乞更不差官館待送置驛中,不須急問,至於監視饋犒,傳道語言,一了事班行足矣,修雖有此議,然朝廷竟不能從也。 以著作佐郎邵良佐為著作郎,仍賜五品服,賞使夏州之勞也。 先是,元昊書至,既未肯稱臣,及如定等來,又多所要請,兩府厭兵,欲姑從之,獨韓琦以為不可,屢請對於帝前,晏殊曰:「衆議已同,惟韓琦獨異」。帝顧問琦,琦歴陳其不便,帝曰:「更審議之」。及至中書,琦持不可,益堅,殊變色而起,琦退,復上章言:「與西界遣人議和,其患有三,昨朝廷曽逹意,契丹欲令元昊納欵,其答書云:已遣人齎詔,諭令息兵,今朝廷若許其不臣,契丹聞之必然別索名分,既不可屈,則恐因此為名,再隳誓約,此一患也。若只許册為國主,略増良佐所許嵗遺之數,恐賊未副所望,則謂朝廷已與之絶,必忿而興兵,契丹亦謂阻其意,縁此生事,此二患也。若再使人齎詔,諭以封冊之禮,不可異於北朝,更優増良佐所許之數,賊既從命,則契丹以為已功,遣使來賀,或自尊大,或頻有邀求,乆則難從,此三患也。朝廷始欲假契丹以制元昊,事未可知,而三患已形,不得已,則莫若擇其輕者行之,其欲呼為吾祖,及自稱年號,又遣使到彼,參於殿上,與陪臣為列,此事豈終為便?望且令中書樞宻院再三論難,使朝廷得大體,契丹無争端,以此議和,庶為得䇿。 諫官蔡襄言:「元昊始以兀卒之號為請,及邵良佐還,欲更號吾祖吾祖者,蓋先時兀卒之名,知中國將許其稱呼,即譯為吾祖,足見羌人悖慢之意也。吾祖猶言我翁今縱使元昊稱臣,而上書於朝廷,自稱曰吾祖,朝廷賜之詔書,亦曰吾祖,是何等語耶?時歐陽修、余靖亦以為言,修又曰:方今不羞屈志,急欲就和者,其人有五:一曰不忠於陛下者欲急和、二曰無識之人欲急和,三曰姦邪之人欲急和、四曰疲兵懦將欲急和、五曰陜西之民欲急和。前四者皆不足聴,惟西民困乏,意必望和,請因宣撫使告以朝廷非不欲和而賊未遜順之意,然後深戒有司,寛其力役可也,其餘一切小人之論,伏望絶而不聼。 甲午,樞宻副使韓琦上䟽曰:「臣聞漢文帝時,國治民冨,刑措不用,而賈誼上書言事,以為可痛哭太息。今陛下仁徳逺被,民樂其生,而臣竊覩時事,謂可晝夜泣血,非直痛哭太息者,何哉?蓋以西北二邉,禍釁已成,而上下泰然,不知朝廷之將危,宗社之未安也。近者契丹見朝廷西方用兵,遣使求闗南之地,邀獻納之名,其輕視中國,意蓋可見,而元昊好亂逞志,初併甘凉諸蕃,以拓境土,自度種落強盛,僣號背恩,北連契丹,欲成鼎峙之勢,累嵗盜邉,官軍屢衂,今乗定川全勝之氣,遣人約和,則知其計愈深而甚可虞也。議者或謂昨假契丹傳導之力,必事無不合,豈不思契丹既能使元昊罷兵,豈不能使元昊舉兵乎?比來辭禮驕抗,殊未屈下,契丹之言,既已無騐,亦恐有合從之䇿,以困中原,朝廷若軫西民之勞,暫求休飬,且以金帛啗之,待以不臣之禮,臣恐契丹聞之,謂朝廷事力已屈,又將遣使移書,過邀尊大之稱,或求朝廷不可從之事,隳其誓約,然後長驅部衆,直趣大河,復使元昊舉兵,深冦関輔,當是時,未審朝廷以何術禦之?臣是以夙夕思惟,輒畫當今所冝先行者七事:一曰清政本冝詔中書樞宻院,凡苛碎眇末之務,悉歸有司,使從容謀議,賜對之際,專論大計。二曰念邊事,今政府但循舊制,纔午即出,怱遽僉書,謂冝須未正方出,延此一時,以專邉論。二曰擢材賢。冝倣祖宗舊制,於武臣中不次超擢,以試其能。四曰備河北自契丹通好三十餘年,武備悉廢,宜選轉運使二員,宻授經畧,責以嵗月,使營守禦之備。五曰固河東。前嵗昊賊陷豐州,掠河外屬戶殆盡,麟府形勢孤絶,宜責本道帥臣度險要、建城堡、省轉餉,為持乆之計。六曰收民心。祖宗置內藏庫,蓋備水旱兵革之用,非私畜財以充已欲也。自用兵以來,財用匱竭,宜稍出金帛以佐邉用。七曰營洛邑。今帝都無城隍之固,以備非常,遽議興築,則為張皇勞民,不若隂葺洛都以為游幸之所,嵗運太倉羡餘之粟,以實其廪。庾繼又陳八事,畧謂:「當今救弊之術,不過選將帥,眀按察,豐財利、抑僥倖,進有能之吏,退不才之官,去冗食之人,謹入官之路」。帝嘉納之。 八月戊戌,詔諫官日赴內朝。先是,知制誥田況言:「有唐兩省自諫議大夫至拾遺、補闕共二十人,每宰相奏事,諫官隨入,有所闕失,即時規正,其實皆中書、門下之屬官也。今諫議大夫無復職業,地勢不親,位序不正。臣前在諫院,毎聞一事,皆諸處采問,比及論列,或至後時。今若令諫官得奉內請,則可以日聞朝廷之事。又王素、歐陽修、蔡襄皆以他官知諫院,居兩省之職而不得預其列,於禮未便。乞今後並令綴兩省班次」。詔送兩制詳定。學士承㫖丁度等言:「諫官號清望之選,燕閒紬繹,最為切近。乞今後比直龍圖閣及修起居注例,令日赴內朝」。從之。已,●出內蔵庫紬絹三百萬,下三司以助經費,用韓琦之言也。 丁未,以樞宻副使范仲淹為參知政事,資政殿學士冨弼復為樞宻副使,弼猶欲固辭,㑹元昊使入辭,羣臣班紫宸殿門,上俟弼綴樞宻院,班乃坐,又使宰臣章得象諭弼曰:「此朝廷特用,非以使契丹故也」。弼不得已,乃受。晏殊以弼其女之壻,引嫌求罷相,帝不許,又求觧樞宻使,亦不許。 脩媛張氏寵愛日盛,冠於後庭,忽感疾,進白帝曰:「所以召災者,資薄而寵厚也,願貶秩為美人」。帝許之。戊申,以修媛為美人。 知諫院蔡襄言:「已差范仲淹宣撫陜西,近又除參知政事,未有廵邉之日,竊以西賊遣使入朝,其言驕慢,必無可從之理,朝廷既罷遣人,勢必舉兵,仲淹乆留邉郡,威名在敵,若早令經制,事冝闗中百姓,庶可休息。如或堅守城寨,使賊逺來,無所虜掠,亦足以挫賊之鋭氣,邉將雖多,莫如輟柄臣以臨之,柄臣之中,莫如仲淹自行望於西,使未行之間,早遣廵邉,無使後時,以失大計。 壬子,白氣貫北斗。 癸丑,以樞宻副使韓琦為陜西宣撫使。先是,范仲淹及任中師分路宣撫,踰月皆未行,琦言於帝曰:「賊請和無他,則二人遙領宣撫事可矣,彼若未副所望,必乗忿盜邉,當速遣仲淹河東,則臣方壯,可備奔走,中師宿舊大臣,毋勞徃也」。詔琦代仲淹宣撫陜西,而中師卒不行。 以大理寺丞張子奭為秘書丞,與右侍禁王正倫使夏州。子奭,宗禮子,齊賢孫。歐陽修言:「方今兩議未决,正是各争名分之時,尤不可自虧事體。如朝廷但欲遷延嵗月,不拒絶之,則止當因如定之回,賜以甘言,許其厚賂,諭以若能遜順,則使通意邉臣,俟得其實,然後定議,不可令天子使臣待賊命而進退,萬一遭其拒絶,或被拘執,則於事無益,空損國威。為今計者,不若速遣范仲淹嚴備邉境,徐放如定等還,當自為謀,以求勝筭。 戊午,罷武學。 九月丁卯,召輔臣及知雜御史以上於天章閣,朝謁太祖、太宗御容及觀瑞物,既而帝問禦邉大略,乆之乃罷,帝既擢任范仲淹、韓琦、冨弼等,毎進見,必以太平責之,數令條奏當世務,仲淹語人曰:「上用我至矣!然事有後先,且革弊於乆,安非朝夕可能也」。帝再賜手詔督促曰:「比以中外人望,不次用卿等,今琦暫徃陜西,仲淹、弼與宰臣章得象留心國事,毋或有所顧避,其當世急務有可建明者,悉為朕陳之」。既又開天章閣,召對賜坐,給筆札,使䟽於前,仲淹、弼皆惶恐避席,退而列奏言十事:一曰明黜陟,二曰抑僥倖,三曰精貢舉,四曰擇官長,五曰均公田,六曰厚農桑,七曰修武備、八曰減徭役、九曰覃恩信,十曰重命令。帝方信嚮,仲淹等悉用其說,當著為令者,皆以諸事畫一,次第頒下,獨府兵輔臣共以為不可而止。 司徒呂夷簡固請老,戊辰,授太尉致仕,朝朔望及大朝㑹,並綴中書門下班。諫官歐陽修言:「夷簡為陛下宰相,而致四夷外侵,百姓內困,二十餘年間,人臣大冨貴,夷簡享之而去,天下大憂患,留與陛下當之,凡百紀綱,幾至大壊,況今筋力已衰,神識昏耗,豈能更與國家事?據夷簡當此病廢,即合杜門自守,不交人事,縱有未忘報國之意,凡事即合公言,豈可暗入文書,眩惑天聼?伏乞明賜止絶」。於是始命宰臣章得象監修國史。初,夷簡罷相,為司徒,猶帯監修,及致仕,乃以還得象。 賜知諫院王素三品服,余靖、歐陽修、蔡襄五品服,面諭曰:「卿等皆朕所自擇,數論事,無所避,故有是賜」。襄數求補外,以便親養,富弼曰:「諌臣不當逺去,許給假迎親可也」。帝許襄歸省,而不許其罷。 以端明殿學士李淑為翰林學士。諫官歐陽修奏事延和殿,面論淑姦邪,在開封猶踈,外復拜學士,益親近,請罷之。退又上言:「淑自來朋附呂夷簡,在三尸、五鬼之數,蓋夷簡藉為肘腋,所以援引至此,今日朝廷清明,更欲此人何用?伏望早與一外任差遣,使正人端士安心作事,不憂䜛毀之言」。尋有㫖令淑知夀州,既而不行,修又言:「竊聞中書須得淑自上章求出,方敢差除,此乃大臣避怨,不肯為陛下除去,望特出聖㫖處分,直除一外郡,使天下皆知此奸邪穢惡之人,是陛下自除去,以彰聖眀之徳」。 乙亥,任中師罷。 丁丑,詔執政大臣非假休不許私第接見賓客,從知諫院蔡襄言也。議者以為唐元和用兵時,裴度為相,請私第延見四方賢俊,以廣謀慮。今一切禁絶賓客,非諫官所宜言也。 是日,羣盜晨入金州,刼府庫兵仗,㪚錢帛與其黨及貧民,知州王茂先將直兵二十四人禦之,不敵,遂走,羣盜恣行掠奪,日暮乃出城去,茂先具以聞,樞宻副使冨弼言:「伏見西鄙用兵以來,物力窮困,朝廷不能存撫,遂使為盗。今張海、郭邈山等驚擾州縣,殺傷吏民,廵檢縣尉,不敢向前,遂從京師遣兵,仍令中使監督,尚猶遷延日月,倔強山林,以至白晝公行,平入州縣,開發府庫,刦取貨財,㪚募凶徒,嘯聚漸衆,陜府、西京、唐、汝、均、房、金、商、襄鄧,千餘里間,所在瘡痍,諸郡無兵,各不自保,賊既轉盛,不可不防,秦隋唐末諸冦,或起於畎畝,或起於商客,或起於士卒,或起於負擔,觀其初起,莫不甚㣲,尚不得如張海、郭邈山軰之強盛,然以小合大,漸成巨盜,縱橫難制,遂亂天下。今兹賊黨未見翦除,所宜多設隄防,以備滋蔓。臣又思京西諸州賊盜,見今徃來之處,長吏皆非其人,伏乞先選轉運兩人,令徃彼體量諸州長吏不才及贓濫老病者,急罷之,令於轄下通判,或知縣中保舉人權充知州,如不足,則朝廷下審官院選人填補,知州得人,則就令選部內知縣、縣令。昔前漢宣帝時,渤海郡盜起,帝選能治之者,丞相舉龔遂,遂至郡,盜賊悉平。後漢安帝時,朝歌縣盜賊屯聚,連年未獲,乃以虞詡為朝歌長,賊遂駭㪚,此守宰得人,賊自破㓕之驗也。 丙辰,命王洙、余靖、孫甫、歐陽修同編修祖宗故實。先是,富弼請選官置局,将三朝典故及諸司所行可用文字類聚,編成一書,置在兩府,俾為模範。帝納其言,故命靖等編修,弼總領之。明年九月,書成,分別事類,凡九十六門,二十卷。 丁亥,徙知慶州滕宗諒權知鳯翔府。時鄭戬發宗諒前在涇州枉費公用錢十六萬緡,而監察御史梁堅亦劾奏之。詔太常博士燕度徃汾州鞫其事,宗諒坐是徙。范仲淹言:「梁堅奏宗諒於涇州賤買人戶牛驢犒設軍士,臣切見去年葛懐敏敗後,向西州軍官員驚憂,計無所出,涇州無兵賊,已到渭州,宗諒起遣人戶強壯數千人入城防守,時值苦寒,軍情愁慘,得宗諒管設環慶路節次䇿應軍馬四頭一萬五千餘人,酒食薪柴並足,衆心大喜,雖未有大功,顯是急難可用之人,所以舉知慶州倉卒,収買牛驢犒軍,縱有虧價,情亦可恕」。堅又奏宗諒在邠州聲樂數日,樂人弟子得銀楪子三二十片者,臣與韓琦到邠州筵會一日,其時衆官各將射中,楪子㪚與過弓箭軍人及妓樂,即非宗諒㪚與,而罪歸宗。諒堅又奏:「宗諒到任後,使過錢十六萬貫,其間有數萬貫不明,今來中使體量,卻稱只是使過三千貫是加誣錢數,料是諸軍請受在十六萬貫之內,豈可諸軍請受,亦作宗諒使過?且環慶一路四州共二十六寨,將佐數十人,兵馬五萬,自宗諒勾當已閱八九月,並無曠闕,邉將軍民亦無詞訟,處置蕃部軍馬公事,又無不了,今一旦逐之,如一小吏,後來主帥豈敢便冝行事?臣欲乞朝廷指揮,宗諒止在任勾,當委范宗傑在邠州一面勘鞫,如宗諒顯有欺隱,入已及乖違大過,臣甘與宗諒同行貶黜。 壬辰,翰林學士李淑罷知鄭州,以權知開封府吴育言淑前在府多䙝近吏人故也。育領府事才數日,發大姦吏一人流嶺外,又得巨盜,積贓萬九千緍,獄具而輒再變,衆疑其寃,帝遣他吏按之,卒伏法,由是京師肅然。 范仲淹䟽言:「臣聞唐武徳九年憫宮掖數多,詔一時減省,各從娶娉,自是前後所出三千餘人。又貞觀二年,大宗謂侍臣曰:婦人幽閉深宮,情實可憫,命戴胄、杜正倫於掖庭西門揀出之臣,不知今來宮中人數幾多,或供使有餘,宜䧏詔㫖,特令減放,以遂物性,又省冗費。臣又聞淳化中,太宗皇帝以邉戶飢荒,多賣人口入蕃,頗憫惻之,時遣使以物貨收贖,各還父母。近年㳂邉漢戶,被西戎俘略不少,今既通人使,乞聖意以內帑物帛,委邉臣漸次收贖陷蕃漢户人口,各還其家。 癸未,詔曰:「先王用法簡約,使人知禁而易從,後代設茶鹽酒税之禁,奪民厚利,刑用滋章,今之編勅,皆出律外,又數改更,官吏且不能曉,百姓安得聞之而一陷於理,身體毀傷,室家離㪚,情雖可哀,法不可贖,其議科條有非著於律者,或細民難知,或常情不免,或冒利犯禁,或奢侈違令,或過誤可閔之類,別為贖法,郷民以糓麥,市人以錢帛,使民重榖帛、免刑罰,則農桑自勸,冨夀可期矣!」時范仲淹請制贖刑,故有是詔,諫官余靖言:「臣不知誰為陛下畫此謀者,徒知髙談而不知適時之變也?今三邉有百萬待哺之卒,計天下二稅上供之外,能足其食乎?故茶鹽酒税、山澤雜産之利,盡歸於官,尚猶日算嵗計,恐其不足,民貪其利而犯禁者,雖死不避也。今乃一為贖刑,以寛其禁,三軍之食,於何取之?臣伏見二年已來,陜西、淮南、江浙添取鹽酒價錢,而民犯愈多,今若更為輕刑,得以贖論,則民輕犯而莫之禁矣。伏乞追改前詔,特令寢罷,其陜西、淮南、江浙二年已來所添鹽酒價錢,並放仍舊」。時議者皆以為若遂行此詔,則冨人皆得贖罪,而貧者不能以自免,非朝廷用法之意,卒不果行。 是月,桂陽洞蠻冦邉,湖南提刑募兵討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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