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Facebook上關注我們,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在Twitter上關注我們,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在新浪微博上關注我們,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在豆瓣上關注我們,隨時得到最新消息
中國哲學書電子化計劃 維基
-> -> 檢索 "嘉祐三年正月 (1058/1/27 - 1058/2/25)"
該資料的標點符號由人工智能製作。此過程難免引入錯誤;若遇到標點錯誤,敬請自行修改。
檢索內容:
檢索範圍: 資治通鑑後編
條件: 包含字詞「嘉祐三年正月 (1058/1/27 - 1058/2/25)」
Total 4

卷六十六

4
嘉祐三年春正月己卯,以福州進士陳烈為安州司戶參軍。烈性介僻,篤於孝友。慶厯初,嘗預鄉薦,黜於禮部,遂不復踐場屋,從學者常數百人。天章閣待制曹頴叔知福州,薦之,授試校書郎、本州州學教授。於是翰林學士歐陽脩又薦之,故有是命。烈皆辭不受。 甲申,封江夏民妻張氏為旌徳縣君,表其墓曰「烈女」。初,里中惡少謝師乞過其家,持刀逼張,欲與為亂,曰:「從我則全,不從則死」。張大罵曰:「庸奴!可死,不可他也」。至以刃斷其喉,猶能走禽師,乞以告鄰人。事聞,特褒異之。 二月癸卯,契丹遣林牙蕭福延來告喪,帝為發哀于東內門幄殿,百官進名奉慰,輟視朝七日。先是,太常博士吳及既除喪,擢祕書閣校理。乙巳,改右正言、諫院供職上疏請擇宗室子以備儲副,弭覬覦之心,屬天下之望。既而又言:「開寳詔書,內侍臣年三十、無養父者,聽養一子為嗣,并以名上宣徽院,違者扺死。比年此禁益弛,夭絶人理,隂累聖嗣。願詔大臣明示舊制,上順天意,以綏福佑」。帝嘉納之。 庚午,詔太常禮院議立周王佑之後。既而禮院言王薨在下殤之年,未有為人父之道,於禮不當立後,乃罷。 三月辛未朔,命翰林學士歐陽修兼侍讀學士。修言:「侍讀最為清近,祖宗時不過一兩人,今與經筵者十四人,而侍讀十人,外議皆云經筵無坐處。臣既辱在翰林,又充史館修撰、太常禮儀、祕閣、祕書省、尚書禮部刋修唐書,兼職已多,而經筵固不闕人,忽蒙除授。蓋近年學士相承,多兼此職,朝廷以為成例,不惜推㤙。外議又云學士俸薄,特與添請給耳,官以人輕,一至於此。欲乞罷臣此命,不使朝廷遴選之清職,遂同例授之冗員」。詔不許,修固辭不拜。修又言:「竊以學士、待制號為侍從之臣,自祖宗以來,尤所精擇。其後用人頗易,員數漸多,徃時學士、待制至六七十員,近年以來,稍吝除拜,即今猶及四十餘員。臣欲乞檢詳前史及國朝故事,自觀文殿大學士至待制,並各立定員數,遇有員缺,則精擇賢材,以充其選。茍無其人,尚可虛位以待,乞賜詳議施行」。 甲戌,詔禮部貢舉。 己夘,以起居舎人范鎮知制誥。鎮自罷言職,每因事未嘗不以儲嗣為言,冀上感動。及知制誥,正謝又面論之曰:「陛下許臣復三年矣,願早定大計」。 丙申,詔三司編天下驛劵則例,從樞宻使韓琦請也。 夏四月甲子,資政殿大學士吳育卒,贈吏部尚書,諡正肅。 乙丑,罷修睦親宅祖宗神御殿。 丙寅,詔曰:「朕惟分治州縣,付之守令,按督守令,付之轉運使、提㸃刑獄。而比年以來,吏或貪恣害物,耄昏不事事,以弛為寛,以苛為察,賦斂有常,或增重之以為勞,刑罰有經,或出入之以為能,而部使者莫之舉劾,豈朕所以寄任之意歟?其各思率職,毋撓權幸,毋縱有罪,惠綏吾民,以稱朕意」。 五月癸酉,右正言呉及言:「太宗朝嘗給三司判官御前印紙,歴子令批書課績。今其制雖存,而無考校之法,請自今嵗終按功過而升黜之」。詔以及所言錄示三司,使張方平。 初,鹽鐡副使郭申錫受詔視河,與河北都轉運使李㕘論議不相中,訟㕘遣小吏髙守忠齎河圖屬宰相文彥博,御史張伯玉亦奏參朋邪結托有狀,以事連宰相,乃詔天章閣待制盧士宗、右司諌吳中復推劾,而申錫、伯玉皆不實,伯玉以風聞免劾,乙酉,詔曰:「朕常患民之好事,而風俗漸靡於薄思,有以革正之,非吾士大夫躬率以義而導之於善,則何以哉?申錫官職事守不為輕矣,冝遴所舉,以道吾民者,而與參相視决河議論之異,遂成私忿,章奏屢上,辯訴紛然,敢為詆欺,處之自若,以至興獄置對,逾旬參騐,所陳一無實者,士人之行,乃至是乎?使吾細民,何所視傚?其降申錫知滁州,牓於朝堂,尋改知濠州。 六月丙,吏部尚書、平章事文彥博罷為河陽三城節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郭申錫、張伯玉攻彥博雖不勝,彥博亦不自安,數求退,帝許之。 以樞宻使、工部尚書韓琦依前官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 樞宻使、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賈昌朝罷為鎮東節度、右僕射、兼侍中、景靈宮使。文彥博始求退,諫官陳旭等恐昌朝代之,乃䟽昌朝交通女謁建大第,別為客位以待宦官,又宦官有矯制者,樞宻院釋弗治,昌朝由此罷,然昌朝釋宦官矯制後騐問無事實。初,溫成皇后乳母賈氏,宮中謂之賈婆婆,昌朝以姑事之。諫官劾昌朝交通女謁,指賈氏也。 以觀文殿大學士、兵部尚書宋庠,樞宻副使、禮部侍郎田況,並為樞宻使。帝初欲用王堯臣為樞宻使,而當制學士胡宿固抑之,乃止。 以右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張昪為樞宻副使。 庚戌,以權知開封府包拯為諫議大夫、權御史中丞。拯言:「東宮虛位日乆,天下以為憂,羣臣數有言者,卒未聞有所處置,未審聖意持乆不决,何也?」帝曰:「卿欲誰立?」拯曰:「臣非才備位,所以乞預建太子者,為宗廟萬世計耳。陛下問臣欲誰立?是疑臣也。臣行年七十,且無子,非邀後福者,惟陛下裁察」。帝喜曰:「徐當議之」。拯又言:「竊見近年內臣祿秩權任,優崇稍過,恐非所以保全之也,惟陛下凡事更加裁抑」。又言:「詔令者,人主之大柄,而國家治亂安危之所繫,累年以來,制勅纔下,未逾月而輙更,奏語方行,又隨時而追改,民知命令之不足信,則賞罰何以沮勸乎?欲乞今後臣僚上言利害,並請先下兩制集議,如可經乆,方許頒行,或小有異同,非蠧政害民者,不可數有更易。如此,則法存畫一,國有常格」。又陳教養宗室之法,請條責諸路監司及御史府自舉屬官,諫官、御史不避二府薦舉者,聽兩制,得至執政私第,事多施行,以翰林學士歐陽修權知開封府。修承包拯威嚴之後,一切循理,不事風采,或以為言,修曰:「人才性各有短長,實不能舎所長,強所短也」。甲寅,詔學士院編錄國朝以來所撰制誥文字,從歐陽修請也。 丁夘,交阯貢異獸二。初,本國稱貢麟,狀如水牛,身被肉甲,鼻端有角,食生芻果𤓰,必先以杖擊,然後食。既至,樞宻使田況言:「昨南雄州僉判齊唐奏,此獸頗與書史所載不同,儻非麒麟,則朝廷殆為蠻夷所詐」。知慶州杜植亦奏:「謹按符瑞圖:麟,仁獸也,麕身、牛尾、一角、角端有肉。今交阯所獻,不類麕身而有甲,必知非麟,但不能識其名。請宣諭交阯進奉人及囘降詔書,但云得所進異獸,不言麒麟,足使殊俗不能我欺,又不失朝廷懷逺之意」。乃詔止稱異獸云。 秋七月癸酉,以福州進士周希孟為國子監四門助教、本州州學教授,以知州蔡襄言其文行為鄉里所推也。襄世為閩人徃,時閩士多好學,而專用賦以應舉,襄得希孟,專用經術傳授,學者嘗至數百人,襄親至學舎,執經講問,為諸生率,延見處士陳烈,尊以師禮,州人陳襄、鄭穆學行著稱,襄皆折節待之。閩俗重凶事,其奉浮屠㑹賔客以盡力豐侈為孝,徃徃至數百千人,至有親亡,不舉哭,必破産辦具而後敢發䘮者。有力者乘其急,時賤買其田宅,而貧者立劵舉債,終身困不能償,襄下令禁止,至於巫覡主病、蠱毒殺人之類,皆痛斷絶之,其子弟有不率教令者,條其事作五戒,以訓勅之,及襄去,閩人為立德政碑。 丙子,詔廣濟河溢,原武縣河决,遣官行視民田賑恤被水害者。 丁亥,命權御史中丞包拯領轉運使、提㸃刑獄考課院。 壬辰,復以度支員外郎范祥制置解鹽,從張方平、包拯言也。祥自皇祐五年坐他罪責去,祥始言嵗入緡錢可得二百三十萬,後不能辦,至和元年,止百六十九萬,其後遂以元年入錢為嵗課定率量入計出,可助邉費十之八乆之,並邉復聽入芻粟以當實錢,而虛佑之弊滋長,劵直亦從而賤,嵗損官課,無慮百萬,祥既受命,請重禁入芻粟者,其券在嘉祐已前,毎劵別使輸錢一千,然後予鹽,又言商人持劵若鹽鬻京師,皆虧失本錢,請置官京師畜錢二十萬緍,以待商人至者,劵若鹽估錢,則官為售之,劵紙六千,鹽席十千,毋輙増損,所以平其市估,使不得為輕重,詔以都鹽院鹽官兼領之,自是稍復祥舊云。 權御史中丞包拯言:「右正言吳及立身有守,遇事敢言,緣與樞宻副使張昪妻是親,奏乞外郡,然昪妻亡已乆,理不當避,乞令依舊供職」。許之。 權知開封府歐陽修言:「臣伏見諫官陳旭請以倖求內降之人,委二府劾奏其罪,䝉朝廷依奏施行。臣自權知開封府,未及兩月之間,十次承准內降,或為府司後行,或為宫院姨㜮,或為內官干繫人吏等,本府毎具奏,至於再三,而內降不已,至於婢妾賤人犯姦濫等事,亦敢上煩聖聰,以求私庇,雖有司執奏,終許公行,然小人干求,未有約束,止絶臣,欲乞根䆒,因縁干求之人,奏攝下府勘劾,重行責罰。 八月壬辰,詔禮部貢院,宗室壻不許鎻㕔應舉。丁未,詔三司,京師比嵗旱屢蠲民租,其以緡錢十萬下本路助糴軍儲。 辛亥,以度支副使周湛為契丹太后生辰使,湛辭不行,乃命權鹽鐡副使王鼎代徃。朝廷以契丹主之母於上弟婦行也,禮不可通問勅使者,但遺書契丹主傳達聘物,而契丹主必欲面見使者,致書鼎以理折之,契丹詘服,自是為常。 己未,參知政事王堯臣卒,輟視朝一日,贈左僕射,諡文安。 庚申,下溪蠻彭仕羲率衆降歸,連嵗所掠甲仗士卒。詔辰州還其孥及銅柱。自是復通中國,然桀驁益甚。 辛酉,封左屯衛大將軍、秀州團練使從信為榮國公,吳懿王德昭孫,舒國公惟忠子也。從信嘗謂唐十院置維城庫,約諸王廩入,而上下均其用。今雖奉養之費,一出縣官,然屬大者猶或不給,且諸王邸都殖産市井,日取其資,唯懿王院初無餘財,因令治一庫,帥諸宗子,月視祿之厚薄,輸十之一,既而車馬、賔客冠昏,䘮祭之用,無不獲其助,今其法不廢。 知鄆州劉敞言:「臣在闕門之外,備東籓之守,誠不當越職出位,以干言責。然竊惟忠臣之義,雖在畎畝,猶不忘君,況如臣者,豈得已哉?陛下少賜推詳,昔周公作無逸以戒成王,其言曰:商王中宗及髙宗及祖甲及文王,皆以無淫于觀、于逸、于游、于田,是以膺無疆之福,子孫蕃昌,此聖人之至言也。陛下臨政以來,履而行之三十七年矣,百姓賴陛下之德,養老慈幼,人遂其性,臣願陛下日謹一日,與天無極。比聞車駕數臨苑囿,置酒觀樂,聖心處之,自有常節,而議者謂其太頻,臣恐近習茍於承意而不能諌大臣限以體貎而不得言,如此則傳聞四方,未副盛德。外之則嫌怠於政事,有逰觀之好,內之則疑酣於酒德,違攝生之理。臣願陛下玩心於神明,養之以清靜,聽止於和聲,毋以煩耳味,止於實氣,毋以爽口,則自天祐之,吉無不利矣,唯陛下裁幸」。 初,官既𣙜茶,民私畜販皆有禁,臘茶之禁,尤嚴於他茶,犯者其罰倍,凡告捕私茶皆有賞,然約束愈宻,而冒禁愈蕃,嵗報刑辟,不可勝數,園戶困於征取,官司旁緣侵擾,因而陷於罪戾,以至破産逃匿者,嵗比有之,官茶所在陳積,縣官獲利無㡬,論者皆謂宜弛禁便。景祐中,葉清臣嘗上疏乞弛禁,三司議皆以為不可,至是,著作佐郎何鬲、三班奉職王嘉麟,又皆上書請罷給茶本錢,縱園戶貿易,而官收其租錢,與所在征算,歸𣙜貨務,以償邉糴之費,可以疏利源而寛民力,嘉麟為豋平致頌書十卷、隆衍視成䇿二卷,上之,淮南轉運副使沈立,亦集茶法利害為十卷,陳通商之利,宰相富弼、韓琦、曽公亮等决意嚮之,力言於帝。九月癸酉,命翰林學士韓絳、知諫院陳旭及知雜御史呂景初,即三司置局議之。 丙子,以屯田員外郎李師中提㸃廣南西路刑獄。師中建言嶺南自古不利戌兵,乞置上下募敢勇,家丁至四,五則籍一人,總為五畨上州教閲,不及五百人為四畨利器械,農隙訓之,禁一切他役,上畨則給糧免稅,校長免二丁稅,於是一路得四萬餘人,又請通鹽啇以便民,復邕州和市場以實邉事,多施行。桂州興安縣有靈渠,北通江湖,南入海,自秦漢通舟檝,皆石底淺狹,十八里內置三十六斗門,一舟所載不過百斛,乗漲水則可行,師中積薪焚其石,募工鑿之,廢斗門二十六,役三旬而成,舟檝以通。 辛巳,天平節度使、宣徽南院使張堯佐卒,贈太師,賜其家僦舍錢日三千。堯佐起寒士,持身謹畏,頗通吏治,曉法律,而晚節以戚里進,遽至崇顯,戀嫪㤙寵,為世所鄙。 己丑,契丹遣使來謝。 冬十月乙巳,出內藏庫紬絹十萬,下河東轉運司助糴軍儲。 癸亥,除河北坊廓客戶乾食鹽錢。 甲子,以提㸃江南東路刑獄王安石為度支判官。安石獻書萬言,極陳當世之務,其畧曰:「今天下之財力日以困窮,而風俗日以衰壊,患在不知法度故也。法先王之政者,當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則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傾駭天下之耳目,囂天下之口,而固己合乎先王之政矣!」又曰:「方天下之人才,未嘗不自人主陶冶而成之,所謂陶冶而成之者,亦教之、養之、取之、任之有其道而已。今之教者,非特不能成人之才,又從而困苦毀壊之,使不得成才,又曰:困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財,取天下之財以供天下之費,自古治世,未嘗以財不足為公患也,患在治財無其道耳。又曰:在位之人才既不足矣,而閭巷草野之間,亦少可用之才,非特行先王之政而不得也,社稷之託、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為常,而無一旦之憂乎?臣願陛下鍳漢、唐、五代之所以亂亡,懲晉武茍且因循之禍,明詔大臣,思所以陶成天下人才,慮之以謀,計之以數,為之以漸,期合於當世之變,而無負於先王之意,則天下之人才不勝用矣。大事記曰:安石上書於嘉祐,亦謂方今法度不合,先王之政,朝廷欲有所施為變革,一有流俗僥倖之人,不悅而非之,遂止而不敢為,蓋指慶厯而言,而安石變法之藴,亦畧見於此書,特安石更變之說與仲淹同而更變之,意則與仲淹異耳。嗚呼!使慶厯之法盡行,則熈豐之法不變,使仲淹之言得用,則安石之言可塞。今仲淹之志不盡行於慶厯,安石之學不用於嘉祐,而乃盡用於熈寜世道升降之機識者,又於此而三致意焉。 是月,詔於景靈宮建郭皇后影殿,翰林學士歐陽修。

卷七十一

4
嘉祐八年春正月己酉,翰林學士范鎮知貢舉。 癸丑,詔夏國主諒祚:「所遣進奉人石,方稱宣徽南院使,非陪臣官號。自今宜遵用誓誥,無得僣擬」。 丙寅,以龍圗閣直學士、知審官院韓贄兼判都水監。初,置都水監,欲重其事,以知雜御史判。至是,知雜趙抃辭以不知水事,故命贄焉。 戊辰,宰相韓琦言:「奉州永寧寨舊以鈔市馬,自古修渭寨在永寧之西,而蕃漢多互市其間,因置買馬場,凡嵗用緡錢十餘萬,實耗國用」。詔復置場永寧,罷古渭寨所置場,蕃部馬至,徑鬻於秦州。 己巳,以充儀俞氏為昭儀,媫妤楊氏為修儀,周氏為婉容。 二月癸,帝不豫,甲申,徳音,降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釋之。乙酉,太子少傅致仕田況卒,贈太子太保,諡宣簡,況寛厚眀敏,有文武才,與人若無不可,至其有所守,人亦不能移也。其論天下事甚多,如併樞宻院於中書,以一政,本日輪兩制、館閣一員,於便殿備訪,問以錫慶院、廣太學、興鎮戎軍、原渭等州營田,汰諸路宣毅廣㨗等冗軍䇿,元昊勢屈納欵,必令盡還延州侵地,無過許嵗幣,併入中青鹽,請戮陜西陷沒,主將隨行親兵,其論甚偉,然不盡行也。始,契丹冦澶州,略得數百人,以屬况父延昭,延昭哀之,悉縱去,因自脫歸中國,生八子,多知名,況長子也。保州之役,况殺降卒數百人,朝廷壮其决,後大用之,然卒無子,以兄子為後。 丙戍,中書樞宻院奏事於福寧殿之西閣,見上所御幄帟、裀褥,皆質素暗弊,久而不易,上顧韓琦等曰:「朕居宮中,自奉止如此耳,此亦生民之膏血也,可輕費之哉!」 二月甲申,詔前鄆州觀察推官孫兆、邠州司戸參軍單●診御脈。上初不豫,醫官宋安道等進藥,久未效,而兆與●皆以醫術知名,特召之。丙午,詔中書劾宋安道等罪以聞。 戊申,太子太保致仕龎籍卒。時上不豫,廢朝、臨奠皆不果,第遣使弔賻其家。贈司空、兼侍中,諡荘敏。籍曉律令,長於吏事,持法深峭,軍中有犯者,至或斷斬刳磔,或累笞至死,以故士卒畏服,而治民有惠愛。及為相,議者以為聲望,減於治郡時云。 甲寅,昭徳軍節度使、同平章事李昭亮卒,贈中書令,諡良僖。昭亮為人和易,諳習近事,於吏治頗通敏,善委任僚佐,故數更藩鎮無他過。然妻早亡,嬖三妾內迭擅家政,昭亮莫能制也。 壬戍,孫兆為殿中丞,單●為中都令,仍令校正醫書。封神應侯扁鵲為神應公。皇城使宋安道等皆降官。 癸丑,御內東門幄殿。 甲子,御延和殿,賜進士閩人許將等一百二十七人及第,六十七人同出身,諸科一百四十七人及第、同出身。又賜特奏名進士、諸科一百人及第、同出身、諸州文學、長史。乙丑,以聖體康復,宰臣詣東上閣門拜表稱賀。 晦,上暴崩於福寧殿。是日,上飲食起居尚平寧,甲夜忽起,索藥甚急,且召皇后,皇后至,上指心不能言,召醫官診視,投藥灼艾,已無及,丙夜,遂崩。左右欲開宮門召輔臣,皇后曰:「此際宮門豈可夜開?且宻諭輔臣黎眀入禁中,又取粥於御廚,醫官既出,復召入,使人禁守之。夏四月壬申朔,輔臣入至寢殿,后定議,召皇子入,告以上晏駕使嗣立,皇子驚曰:「某不敢為,某不敢為」。因反走,輔臣共持之,或解其髪,或被以御服,召殿前馬步軍副都指揮使、都虞候及宗室刺史以上至殿前諭㫖,又召翰林學士王珪草遺制,珪惶懼不知所為,韓琦謂珪曰:「大行在位凡幾年?」珪、悟,乃下筆,至日昳,百官皆集,猶吉服,但解金帶及所佩魚,自垂拱殿門外哭而入,班福寧殿前哭止。韓琦宣遺制,英宗即皇帝位,見百官於東楹,百官再拜復位,哭乃出。帝欲亮陰三年,命韓琦攝冡,宰輔臣皆言不可,乃止。考異:李燾曰:蔡氏直筆云:「仁宗暴崩,慈聖光獻皇后秘不發喪,宻召英宗入禁中,降內批宣大臣,明日卻問。候曉開內東門,乃啟埀拱殿後門宣上旨,令大臣由埀拱殿入。宰相韓琦而下至福寧殿下,再拜升階,扣簾欲進。內侍言皇后在此。琦卻立。后發哭曰:天下不幸,夜來官家忽然上仙,大臣發哭。后曰:念奈何相公!官家無子。琦曰:皇后不可出此言,皇子在東宮,何不便宣入!后曰:只是宗室立了,他後莫有人爭。琦曰:更何可擬議?后乃曰:皇子已在此。方命卷簾時,英宗已即位了,琦退謂同列曰:適來散亂發一言耶?于是宣班草遺制,殿帥郝質戒殿前班兵曰:今入殿,候見吾山呼拜,時汝軰方得山呼。乃扣殿階曰:宰相欲上殿看官家。琦稟后,后許之。時英宗散髪被面,覆以帽子,質徐搢笏拂開髪,審觀之,降殿,山呼拜,殿前班亦山呼拜。時朝論稱有如此宰相、殿帥,天下豈不晏然?按司馬氏日記,則英宗在外,翌旦召入。韓琦家傳亦云遣使扶侍皇子,須臾皇子到,與日記畧同。如直筆所載琦對后語,若果有之,家傳必不肯遺,恐出於傳聞,未可信也。又此時殿帥乃李璋,而郝質實為馬軍帥,直筆盖誤,今並不取。邵氏聞見録亦云:仁宗大漸之夕,光獻即召英宗入。翌日,大臣方入,英宗即位,與蔡氏直筆同。然實録、本紀皆云輔臣至福寧殿,皇后傳遺旨,命皇子即位,不云先召皇子入也。神録曹太后傳獨云先召皇子入,翌日乃召輔臣。更須考詳。 癸酉,大赦,優賞諸軍,如乾興故事。時禁衞或相告,乾興內給食物中有金,旣而宮中果賜食,衆視食中無有,紛紛以為言。殿前副都指揮使李璋呼什長謂曰:「爾曹平居衣食縣官,主上未臨政,已優賞,爾何功復云云,敢諠者斬!」衆乃定。判吏部南曹王端言:「公卿子弟,襁褓得官,未嘗莅事,而錫服與年勞者等,何以示觀勸請從莅日始」。遂著為令。端,質之弟也。 命引進副使王道恭告哀契丹,左藏庫副使任拱之告哀夏國,拱之仍齎使大行遺詔及遺留物。 三司奏乞內藏庫錢百五十萬貫、紬絹二百五十萬疋、銀五萬兩,助山陵及賞賚,從之。 上初即位,與輔臣言,皆不名,及将責降,醫官有欲為孫兆、單●地者,言於上曰:「先帝初進兆等藥皆有騐,不幸至此,乃天命也,非醫官所能及」。上斂容曰:「聞兆等皆兩府所薦,信乎?」對曰:「然」。上曰:「然則朕不敢與知,唯公等裁之」。皆惶恐。甲戌,兆編管池州,與峽州同知,時責降者十二人,獨兆驤得逺地云。 乙亥,羣臣表請聽政,不從。 詔天下官名、地名、人姓名與御名同者改之,改名部署曰總管。命韓琦為山陵使。 先是,輔臣奏事,帝必詳問本末,然後决裁,莫不當理,中外翕然,皆稱眀主。是日晚,忽得疾,不知人,語言失次,復召已責降醫官宋安道、甄立里、秦宗一、王士倫等入侍疾。 丙子,尊皇后曰皇太后。 丁丑,羣臣三上表請聽政,戊寅,詔許之。旣而以疾不果,有司請改日大斂,司天監言卜近日則不利。上及太后,上令避太后而己巳卯,大斂,上疾増劇,號呼狂走,不能成禮,韓琦亟投杖褰簾,抱持上呼內人,屬令加意擁䕶,又與同列入白太后下詔,候聽政日,請太后權同處分。禮院奏請,其日皇帝同太后御內東門小殿,垂簾,中書、樞宻院合班起居,以次奏事,或非時召學士,亦許至小殿,皇太后處分稱吾,羣臣進名起居於內東門,從之。考異:李燾曰:「韓琦投杖褰簾,擁䕶英宗事,據家傳及王巖叟別録。國史並無此,當考。 庚辰,遣供備庫副使夏倍等二十人告諭諸路官吏軍民以先帝升遐及上嗣位之意,諫官司馬光等言:「竊見大行晏駕,已近旬日,其告哀契丹使者猶未進發,兼聞不曽素戒使者對答繼嗣之辭,臣等竊議,深恐未便。何則?國家既與契丹約為兄弟,遭此大喪,正當訃告,彼中刺探之人,所在有之,今天下縞素,彼中豈得不知?而訃告之人,尚未到彼,彼謂中國有何事故,能不猜疑?自古大宗無子,則取於小宗以為後,著在禮典,豈為國惡?若彼人有問,盡以實對,有何所傷?今問繼嗣於使人,而使人對以不知事體豈得穏便?且陛下初為皇子之時,詔書已布告天下,諒彼中知之甚悉,今若告答以虛辭,不足詐彼,而適足取其笑侮耳。臣等願朝廷早决此議,令使人晝夜兼程進發,如彼中問及繼嗣,皆以實告。 辛丑,命契丹賀乾元節使、保靜軍節度使耶律榖等進書奠梓宫,見上於東階,令閣門以書幣入。始,契丹使者至徳靖,廷臣有欲卻之者,有欲俟其至國門,諭使之還者,議未决,太常丞、集賢校理邵亢,請許其使者奉國書置柩前,俾得見上,以安逺人,詔從其言。時龍圗閣直學士周沆館伴契丹使者,初未許見,先詔取書置柩前,使者固請見,曰:「取書非故事也」。上以方衰絰,辭焉,使者執書不肯授閤門,沆曰:「昔北朝有喪,吾使至栁河而還,今朝廷重隣好,聽北使至京師,達命於几筵,㤙禮厚矣,奈何更以取書為嫌乎?」使者立授書,然上亦卒見榖等。朝廷未知契丹主之年,沆乘間雜他語以問,使者,出不意,遽對以實,既而悔之,相顧𥈭然,曰:「今復應兄事南朝矣!」 壬午,輔臣入對於柔儀殿西閣,皇太后御內東門小殿,垂簾聽政。初議,帝與太后同御東殿垂簾,輔臣合班以次奏事。及是,上方服藥,權居柔儀殿東閣之西室,太后居其東室。輔臣旣入西室,候問聖體,因奏軍國事。太后乃獨御東殿,輔臣以政事復奏於簾前云。 癸未,內出遺留物賜兩府、宗室、近臣、主兵官有差,富弼、文彦、博時居喪,皆遣使就賜之。知諫院司馬光言:「蒙㤙賜遺留物,如臣所得已千緡,況名位漸髙,必霑賚愈厚,舉朝之內,所費何啻鉅萬。竊以國家用度素窘,復遭大喪,累世所藏,幾乎掃地,傳聞外州軍官庫無錢之處,或借貸民錢以供賞給,一朝取辦,逼以棰楚,當此之際,羣臣何心以當厚賜?」因固辭,卒不許,光乃以所得珠為諫院公,使錢以金遺其舅氏焉。甲申,宰相韓琦加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進封衞國公。考異。李燾曰:琦本傳稱進封衞國,實録稱魏國。今從本傳。曽公亮加中書侍郎、兼禮部尚書。樞宻使張昇參知政事,歐陽修、趙槩並加戸部侍郎、樞宻副使,胡宿、呉奎並加給事中。 知諫院司馬光上皇太后疏曰:殿下初攝大政,四方之人莫不觀聽,以占盛徳,臣以為凡名物禮數所以自奉者,皆當深自抑損,不可盡依章獻眀肅皇后故事,以成謙順之美,副四海之望,大臣忠厚如王曽,清純如張知白,剛正如魯宗道,質直如薛奎者,殿下當信之用之,與共謀天下之事,鄙猥如馬季良,讒諂如羅崇勲者,殿下當疎之逺之,不可寵以祿位,聽采其言也。臣聞婦人內夫家而外父母家,況后妃與國同體,休戚如一,若趙氏安,則百姓皆安,況於曹氏,必世世長享冨貴眀矣!趙氏不安,則百姓塗地,曹氏雖欲獨安,其可得乎?是故政者正也,為政之道,莫若至公,臣願殿下熟察羣臣之中,有賢才則舉之,有功則賞之,雖賤如廝役,憎如仇讐,逺在千里之外,皆不可棄遺如此則人誰不勸矣!若羣臣之中,職事不修則廢之,有罪則刑之,雖貴為公卿,親為兄弟,近在耳目之前,皆不可寛假如此,則人誰不懼矣!夫為善者勸,為惡者懼,百官稱職,萬民樂業,天下之安,猶倚泰山而坐平原也,尚何憂哉?然後俟皇帝聖體平寧,授以治安之業,自居長樂之宮,坐享天下之養,則殿下聖善之徳,冠絶千古,光映後來,雖周之文母,漢之眀徳,不足比也。乙酉,作受命寳,命歐陽修篆,其文曰「皇帝恭膺天命之寳」。 發諸路卒四萬六千餘人修奉山陵。 丙戌,以國子監所印《九經》及《正義》、《孟子》、醫書》賜夏國,從所乞也。丁亥,以皇子右千牛衞將軍仲鍼為安州觀察使、光國公,內右率府副率仲紏為和州防禦使、樂安郡公,仲恪為博州防禦使、大寧郡公。 翰林學士王珪上言:「聖體已安,皇太后乞罷權同聽政」。即命珪草還政書,旣而不行。考異:李燾曰:司馬光日記:「十六日丁亥,王珪乞皇太后還政」。實録無其事,又據王珪集有皇太后第一次還政書注云:嘉祐八年四月十八日辰時,通進司降到御寳劄子,令撰當日未時進入。十八日,己丑也。實録亦無其事,今依日記載此,更須詳考。 熒惑自去年八月庚辰夕伏積二百四十九日,命輔臣祈禳於集英殿。己丑,辰見東方。癸巳,權三司使蔡襄奏大行山陵一用永定制度,于是右司諫王陶上言:「民力方困,山陵不當以永定為凖」。其後京西轉運使呉充、楚建中、知濟州田棐相繼上言,請遵先帝遺詔,山陵務從儉約,皇堂上宫除眀器之外,金玉珍寳一切併去。建中,須城人也。禮院編纂蘓洵亦貽韓琦書切諫,至引華元不臣以責之,琦為變色,乃詔禮院與少府監議,唯省乾興中所増眀器而已,其他猶一用定陵制度。考異據盧士宗傳云:士宗為少府監,與工作造方中諸物,比乾興省費十餘萬緡。按實録云省乾興所増眀器而已,然則一種自費十餘萬緡也。士宗傳似飾說,今不取。 右司諫、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鄭獬上言:「今國用空乏,財賦不給,近者賞軍,已見橫斂,冨室嗟怨,流聞京師。竊惟先帝節儉愛民,出於天性,無珠玉奇麗之好,無犬馬逰觀之樂,服御至於澣濯器玩,極於朴陋,此天下所共知也。今山陵制度,乃取乾興最盛之時為凖,獨不傷先帝平日節儉之徳乎?臣以為宜勅有司條具名數,再議減節」。獬疏據本傳附見,實録不載也。 上自不豫以來,䘮皆禮官執事,羣臣奉慰則垂簾不坐。乙未,大祥,上始親行禮,又卷簾坐受慰,人心稍安。 丁酉,起復文彥博,固辭。表三上,乃聽終喪。尋有詔,給俸賜比宰臣之半,彥博又辭,許之。 己亥,羣臣上表請臨朝聽政,表三上,乃許之。 立京兆郡髙氏為皇后,北作坊使遵甫之女,遵甫,繼勲子也。母曹氏,皇太后親姊,后四嵗,與上同育於禁中,仁宗嘗謂太后他日必以相配,太后許諾,旣長,出宫,慶厯七年,歸於濮邸,封京兆郡君,於是正位。 戊戌,司馬光上疏曰:「臣愚竊惟大行皇帝春秋未甚,髙以宗廟社稷之重,超然逺覽,確然獨斷,知陛下仁孝可守大業,擢於宗室之中,建為嗣子,授以天下,其㤙徳隆厚,踰於天地,固非微臣所能稱述,今不幸奄棄萬國,陛下哀慕泣血,以夜繼晝,過於禮制,以至成疾,中外聞者,莫不感泣,知大行皇帝能為天下得人,治平之期,企踵可待,羣臣百姓,不勝大幸。今者聖體痊平,初臨大政,四海之人,拭目而視,傾耳而聽,舉措云為,不可不審。易曰:君子以作事謀始。召誥曰:王乃初服。嗚呼!若生子㒺,不在厥初生,自貽哲命。夫為政之要,在於用人賞善罰惡而已。三者之得,則逺近翕然嚮風從化,可以不勞而成,無為而治,三者之失,則流聞四方,莫不解體,紀綱不立,萬事隳頽,治亂之原,安危之機,盡在於是,臣願陛下難之重之,精心審慮,如射之有的,必萬全取中,然後可發也。陛下思念先朝欲報之徳,奉事皇太后孝謹,撫諸公主慈愛,此誠仁孝之至,過人逺甚,臣願陛下雖天性得之,復加聖心,夙夜匪懈,謹終如始,以結億兆之心,形四方之化,則福祚流於子孫,令聞垂於無窮矣!古者人君嗣位,必踰年然後改元,臣願陛下一循典禮,勿有變更於中年也。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一也。自漢氏以來,始從權制,以日易月,臣願陛下雖仰遵遺詔,俯徇羣情,二十七日而釋服,至於宮禁之中,音樂㳺燕吉慶之事,皆俟三年,然後復常,以盡送終追逺之義焉。禮為人後者為之子,故為所後服斬衰三年,而為其父母齊衰期,為所後者之親皆如子,而為己之親,皆降一等,蓋以特重於大宗,則宜降其小宗,所以專志於所奉而不敢顧私親也。漢宣帝自以為昭帝後,終不敢加尊號於衞太子,史皇孫光武起於布衣,親冒矢石,以得天下,自以為元帝後,亦不敢加尊號於鉅鹿都尉、南頓君,此皆循大,義眀至公,當時歸美,後世頌聖,至於哀安桓靈,咸自旁親,入繼大統,皆追尊其祖父,此不足為孝,而適足犯義侵禮,取譏當時,見非後世,臣願陛下深以為鑑,杜絶此議,勿復聽也。凡此數者,臣伏計陛下眀聰,皆素知之,然臣復區區進言者,誠懼不幸有諂䛕之臣,不識大體,妄有開說,自求容媚,陛下萬一誤加聽從,欲捐軀爭之,亦無及已,是以不敢不先事而言,庶幾聖徳純粹完美,不有秋毫之缺,使一夫竊議於草萊者,臣之志也。 五月癸夘,進封公主為長公主,岐國改越國,福安改康國,慶夀改惠國,永夀改榮國,寳夀改順國,以皇子位伴讀、太常少卿李受為左司郎中。皇子位說書、屯田員外郎王獵為刑部員外郎,並充天章閣待制,受兼侍讀,獵兼侍講,管勾皇子位昭宣使、瑞州刺史、右班副都知石全育領原州團練使,充入內副都知。故事,都知四人,至是並全育而五,詔後有闕勿補。任守忠、鄧保吉、甘昭吉、李允恭、石全育並為入內都知,凡五人也。 庚戍,封長女為徳寧公主,第二女為寳安公主,第三女為夀康公主。中書奏用故事,並長公主皆賜告,罷其冊禮。 詔:「山陵所用錢物,並從官給,毋以擾民」。詔雖下,然調役未嘗損也。此據司馬光日記王珪集亦載此詔文。三司計山陵當用錢糧五十萬貫、石而不能備,或請移陜西縁邉入中於永安縣,轉運副使薛向陳五不可,且乞如其數以獻,許之。此據薛向傳附見。 以右司諫王陶為戶部員外郎、直史館,充皇子位伴讀。屯田員外郎周孟揚、秘書丞孫思恭充皇子位說書。孟揚自以王官教授,與上有潛龍之舊,而李受、王獵皆非上故識,顧先得待制,由是觖望,固辭說書,不拜。 乙巳,賜鄭州公使錢五百貫,以靈駕所過故也。 富弼旣除䘮,戊午,授樞宻使、禮部尚書、同平章事。 庚申,翰林學士王珪奏:「謹按曽子問曰:賤不誄貴,㓜不誄長,禮也。惟天子稱天以誄之。春秋公羊說,讀誄制諡於南郊,若云受之於天。然乾興元年夏,旣定真宗皇帝諡,其秋始告天於圜丘,史臣以為天子之諡,當集中書門下御史臺五品以上、尚書省四品以上、諸司三品以上於南郊告天,議定然後連奏以聞。近制唯詞臣撰議,即降詔命,庶僚不得參聞,頗違稱天之義。臣奉命撰上先帝尊諡,欲望眀詔有司,稽詳舊典,先之南郊而後下臣之議,庶先帝之茂徳休烈,有以信萬世之傳」。詔兩制詳議。翰林學士賈黯等議如珪奏,從之。 戊辰,皇子仲鍼、仲紏始就東宫聽讀。是日,初御延和殿。上疾猶未平,命輔臣祈福於天地、宗廟、社稷及景靈宮、寺觀,又遣使二十一人禱嶽、瀆、名山。 六月癸酉,上復以疾不出。是時,唯兩府得入對柔儀,退詣內東門小殿簾帷之外,復奏政事於皇太后如初。 先是,禮院言大行祔廟,而太廟七室皆滿,請増置一室。詔兩制及待制以上與禮官考議。觀文殿學士孫抃等議曰:「謹按禮曰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曰世。與昭穆云者,據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則昭穆同,不得以世數數之矣。商祖丁之子,曰陽甲,曰盤庚,曰小辛,曰小乙。四者皆有天下,而商之廟有始祖、有太祖、有太宗、有中宗,若以一君為一世,則小乙之祭不及其父祖,丁是古之兄弟相及,昭穆同而不以世數數之眀矣。故晉之廟,十一室而六世,唐之廟十一室而九世,中宗、睿宗之於髙宗,恭宗、文宗之於穆宗,同居穆位,國朝太祖為受命之祖,太宗為功徳之宗,此萬世不遷者也。故太祖之室,太宗稱孝弟,真宗稱孝子,大行皇帝稱孝孫,而禘祫圖,太祖、太宗同居昭位南向。真宗居穆位,北向。盖先朝稽用古禮而著之於祀典矣。大行皇帝神主祔廟,請増一室為八室,以備天子事七世之禮」。詔從之。於是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盧士宗、天章閣待制兼侍讀司馬光議曰:「臣等謹按禮,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太祖之廟而七。太祖之廟,百世不毀,其餘昭穆,親盡則毀,示有終也。自漢以來,天子或起於布衣,以受命之初,太祖尚在三昭三穆之數,故或祀四世,或祀六世,其太祖以上之主,雖屬尊於太祖,親盡則遷。故漢元帝之世,太上廟主瘞於寢園,魏眀帝之世,處士廟主遷於園邑。晉武帝祔廟,遷征西府君,惠帝祔廟,遷豫州府君,自是以下,大抵過六世,則遷其神主。蓋以太祖未正東向之位,故止祀一昭一穆,若太祖已正東向之位,則并三昭三穆為七世矣。唐髙祖初祀四世,太宗増祀六世,及太宗祔廟,則遷洪農府君,髙宗祔廟,又遷宣帝,皆祀六世,此前世之成法也。惟明皇立九室,祀八世,事不經見,難可依據。今若以太祖、太宗為一世,則大行皇帝祔廟之日,僖祖親盡,當遷於西夾室,祀三昭三穆,於先王典禮及近世之制,無不符合,太廟更不須添展一室」。詔抃等再議,於是復上議曰:「自唐至周,廟制不同,而皆七世。自周以上,所謂太祖,非始受命之主,特始封之君而已。今僖祖雖非始封之君,要為立廟之始祖,方廟數未過七世之時,遂毀其廟,遷其主,考三代之禮,未嘗有此漢、魏及唐一時之議,恐未合先王制禮之意。臣等竊以為存僖祖之室以備七世之數,合於經傳事七世之眀文,而亦不失先王之禮意」。詔恭依。 戊寅,以翰林學士、權三司使蔡襄為修奉太廟使。襄乃以八室圖奏御,又請廣廟室并夾室為十八間,從之。 帝自感疾,即厭服餌。韓琦嘗親執藥杯以進,帝不盡飲而卻之,藥汚琦衣。太后亟出服賜琦,琦不敢當。太后曰:「相公殊不易」。皇子仲鍼侍側,太后曰:「汝盍自勸之」。帝亦弗顧也。 丁亥,詔今嵗制科舉人著作佐郎趙卨等十七人權罷,將來到場,便赴秘閣就試」。 以兵部郎中、權判大理寺陳太素知眀州。太素嘗為大理評斷官,入審刑,為詳議官、權大理少卿,又判大理寺,任刑法二十餘年,朝廷有大獄疑,則必召與議,太素推原人情,以傳法意,衆皆釋然,自以為不及,然所論建,亦或有不中,毎臨案牘,至忘寢食,大寒暑不變,子弟或止之,曰:「囹圄之苦,其不堪甚於我也」。在大理,以身疾數求罷,執政以為任職弗許,乆之,乃出守。 癸巳,司馬光上太后及帝疏曰:皇帝聖體平寧之時,奉事皇太后,承順顔色,冝無不如禮,若藥石未效,而定省溫凊,有不能周備者,亦皇太后所宜容也。孔子曰:孝哉閔子騫,人不間於其父母昆弟之言,盖言誠信純至,表裏著眀,而他人不能間也。孟子曰:父子責善,賊㤙之大者,盖言骨肉至親,正當以㤙意相厚,不當較錙銖之是非也。臣愚伏望皇帝思孔子之言,皇太后無忘孟子之戒,萬一姦人欲有開說涉於離間者,當立行誅戮,以眀示天下,使咸知讒佞之徒,不能欺惑聖眀也」。癸巳二十三日,據本集附此。帝初以憂疑得疾,舉措或改常度,其遇宦官尤少㤙,左右多不悅者,乃共為讒間,兩宫遂成隙,太后對輔臣嘗及之,韓琦因出危言感動太后曰:「臣等只在外見得官家,內中保䕶,全在太后,若官家失照管,太后亦未安穏」。太后驚曰:「相公是何言!自家更切用心!」琦曰:「太后照管,則衆人自然照管矣」。同列為縮頸流汗。或謂琦曰:「不太過否?」琦曰:「不如此不得」。間有傳帝在禁中過失事,衆頗惑之,琦曰:「豈有殿上不曽錯一語而入宮門,即得許多錯?」琦固不信也,傳者亦稍息。李燾曰:此據琦家傳及別録,但畧加刪潤,大意與十一月末所載畧同,蓋此時琦未赴昭陵,彼時歸自陵下,不妨兩存之。 戊戍,山陵使韓琦奏山陵諸頓所調物過多,乞選朝臣一員付之計度」。乃命鹽鐡判官楚建中往裁其數。時三司使蔡襄總應奉山陵事,凡調度供億皆數倍,勞費旣廣,已而多不用,議者非之。此據蔡襄傳,附見。 上疾既平,猶未御正殿,御史中丞王疇上疏曰:「今四方之人,翹足引首,傾耳注目,願觀新政者,累月於兹,而未御正殿,以見羣臣,議者皆謂聖躬旣已平復,但以未經先帝卒哭,不忍視朝,此實天子之孝踰於髙宗矣!今易月之期,已在卒哭之外,惟引禮割情,顧思大義,早御前殿,南面聽政,赫然日昇,萬物咸覩,臣民之望也! 秋七月乙巳,以侍御史呂誨為起居舍人、同知諫院。 知諫院司馬光言:「竊見諸路轉運使、提㸃刑獄、知州軍事,各遣親屬進賀豋極,表至京師,朝廷不問官職髙下,親屬逺近,一例推㤙,此盖國初承五代姑息藩鎮之弊,故有此例。後來人主嗣位之初,大臣因循故事,不能革正,國家爵祿,本待天下賢才及有功效之人,今使此等無故受官,誠為太濫,況近年官吏繁冗,十倍於國初,朝廷深知其弊,所以數年前別定制條,減省諸色奏䕃之數,若進表之人皆得一官,則又并増數百入仕之人,自鄉來減省,悉為虛設,今縱不能盡罷此等㤙澤,其進表人若五服內親者,或乞等第受一官,其無服非親屬者,並量賜金帛罷去,庶幾少救濫官之失」。同修起居注鄭獬亦以為言,且曰:「昔真宗初即位,有事於南郊,舊例羣臣皆得遷秩,而真宗以為僥倖太甚,遂命止加勲階,真宗已嘗革濫賞於南郊之初,則陛下亦宜絶繆㤙於豋極之後也。執政謂已行之詔,難於復改,遂寢其議。 壬子,初御紫宸殿,中書、樞宻奏事,帝自六月癸酉不御殿,至是始見,百官,感慟者乆之。其後隻日御前殿,雙日御後殿,惟朔望則前後殿皆不御,至祔廟始如故。 丙辰,夏國王諒祚遣使蕭延等來祭弔,見於皇儀殿門外,其使者固求入對,弗許。諒祚所上表輒改姓李,賜詔詰之,令守舊約。司馬光言:「伏聞夏國所遣使人,前日不肯門見,固求入對,朝廷不許,勒歸館舍。臣愚竊以陛下繼統之初,四方皆欲瞻望天表,窺覘聖徳,又聞向曽不安,意謂未能視朝,所以外人之心,敢爾桀黠。今若深閉固拒,不聽入見,則必疑有所隠避,益足使之驕慢。況即日陛下已御正殿,臣謂何惜紫庭數步之地,使之稽首拜伏,瞻仰清光,庶幾得識陛下神武之姿,知必能鎮服四海,歸至其國,轉相告語,使其聨屬之衆,心服氣沮,不敢窺邉,此所謂上兵伐謀,不待戰而屈敵者也。 丁巳,契丹使祭大行皇帝於皇儀殿,遂見上於東廂,上慟哭乆之,使人言及大行,輒出涕。癸亥,契丹使辭於紫宸殿,命坐賜茶。故事,當賜酒五行,自是終諒闇,皆賜茶而已。 丁夘,詔羣臣當上殿者令如故。 戊辰,百官請大行皇帝諡於南郊。 初,契丹興宗母蕭氏,愛少子宗元,欲以為嗣。興宗之重,熈二十三年,王拱辰報聘,興宗嘗為拱辰言之,其眀年,興宗殂,長子洪基嗣立,改元清寧,尊蕭氏曰太皇太后,以宗元為皇太叔。清寧三年,蕭氏殂,宗元怙寵,益驕恣,與其相某謀作亂,及相以貪暴黜,宗元懼,謀愈急,洪基知其謀,陰為之備。是月戊午,宗元從契丹主獵於涼淀,契丹主讓宗元先行,宗元不可,洪基先行依山,而左宗元子楚王洪孝性陰狠,興宗嘗言其目有反相,前二嵗,說其父詐稱疾,俟車駕臨問,乃行弑逆,計卒不遂,至是乃以其黨四百餘人誘脅弩手軍,直犯行宮,射契丹主傷臂,又傷馬,馬仆,太師某下馬掖其主,使乘已馬,御前都㸃檢蕭福美引兵與洪孝戰,射殺之。契丹主兵與宗元戰,宗元不勝而遁,南趣幽州,一日行五百里,明日自殺,燕京留守耶律明與宗元通謀,聞其敗,領奚兵入城授甲,欲應之,副留守某将漢兵距焉,㑹使者以金牌至,遂禽斬明陳王、蕭孝友等皆坐誅,先遣來使者數人,悉宗元之黨也,過白溝,並以檻車載去誅之,獨蕭福延以兄福美有功,得免,時清寜九年也。考異:李燾曰:此據司馬光日記,其稱相某及太師某、副留守某,皆不得其名故也,當考。今按遼史宗元作重元,洪克孝作尼嚕古,而道宗紀書此事重。元黨有陳六、蕭呼圖等凡九人,其誅逆有功,則南院樞宻使許王仁先、知北院樞宻院事趙王耶律乙辛、南府宰相蕭唐古、北院宣徽使蕭韓嘉努、北院樞宻副使蕭惟信、敦睦宮使耶律良等也。長編所謂某某者,終不得其名,姑仍舊。餘文則參用遼史》。 八月庚辰,王珪議上大行皇帝諡曰神文聖武眀孝,廟號仁宗。 辛巳,詔軍頭司引見公事如故,司馬光言:「人君之職,有三而已:量材而授官,一也。度功而加賞,二也。審罪而刑罰,三也。材有短長,故官有能否,功有髙下,故賞有厚薄,罪有小大,故罰有輕重。此三者,人君所當用心也。臣伏見國家舊制,百司細事,如三司鞭一胥吏,開封府補一廂鎮之類,往往皆須奏聞。崇政殿所引公事,有軍人武藝、國馬芻秣之類,皆躬親閲視,此蓋國初權時之制,施於今日,頗傷煩碎。陛下龍興撫運,聖政維新,臣愚以為冝令中書、樞宻院檢詳中外百司自來公事,須申奏取旨及後殿所引公事,其間不繫大體,非人君所冝躬親者,悉從簡省,委之有司。陛下養性安身,專念人君之三職,足以法天地之易簡,致虞舜之無為,天下幸甚! 九月庚戍,詔以皇子位為興慶宫。旣而知諫院呂誨言唐有此宮名,改曰慶寧。辛亥,以皇子光國公仲鍼為忠武節度使、同平章事、淮陽郡王,改賜名頊。樂安郡公仲紏為眀州觀察使、祁國公,賜名顥。大寧郡公仲恪為耀州觀察使、鄠國公,賜名頵。 戊午,上仁宗諡冊於福寧殿。 己未,永昌郡夫人翁氏削一資。翁氏位有私身韓蟲兒者,自言嘗汲水,仁宗見小龍纒其汲而出,左右皆莫見,因召幸焉,留其金釧以為驗,仍遺之物,蟲兒遂有娠。於是踰十月,不産按問,皆蟲兒之詐,得金釧於佛閣土中,乃蟲兒自埋之也。太后以諭輔臣,命杖蟲兒配尼寺為長髪,而翁氏坐貶,輔臣皆請誅蟲兒,太后曰:「置蟲兒於尼寺,所以釋中外之疑也。若誅蟲兒,則不知者必謂蟲兒實生子矣」。考異:李燾曰:歐陽修私記載此事尤詳,獨以蟲兒乃宫正仰摇真之私身,與司馬光記不同,今從日記。 壬戍,以皇子位伴讀王陶為淮陽郡王府翊善,皇子位說書孫思恭為侍講,太子中允、集賢校理兼史館檢討韓維為太常丞,充記室參軍。陶等請王受拜,不許。呂誨言:「王今未出閣,當且設師友,不冝遂置僚屬。臣欲朝廷先正陶等名位,名位旣正,則禮分自安。況王年已長,當早令出閣,開府建官,翊善、侍講自為僚屬,於事體即無不順」。此據呂誨奏議。 帝旣視朝前後殿,而於聽事猶持謙抑,御史中丞王疇上疏曰:「廟社擁佑,陛下起居平安,臨朝以時,僅踰半載,而未聞開發聽斷,徳音遏塞,人情缺然。臣屢嘗論奏,願陛下撥去疑貳,日與二府講評國論,眀示可否,而迄今言動寂寥,中外未有所傳,此葢議論之臣,辭情淺狭,不能仰寤君聽,伏望思太祖、太宗艱難取天下之勞,真宗、仁宗憂勤守太平之力,勉於聽决大政,以慰母后之慈,勿為疑貳謙抑,自使盛徳闇然不光也。 冬十月,𦵏仁宗於昭陵。 乙未,以左司郎中、知制誥張瓌為左諫議大夫,以瓌在先朝嘗建言密定儲副,特録其功也。 十一月乙亥,虞主至自山陵,皇太后迎奠於瓊林苑,太后乘大安輿輦,如肩輿而差大,無扇筤,不鳴鞭,侍衞皆減章獻之半,所過起居者,或呼萬嵗。庚子,虞於集英殿。先是,五虞皆在途,及是六虞,猶用在途之禮,上不親祭,知制誥祖無擇、知諫院司馬光奏請親虞,御史中丞王疇亦以為言,下禮院詳議,謂冝如無擇等奏,乃詔翌日親虞,旣而上不豫,卒令宗正卿攝事,光即奏:「臣昨言虞祭者孝子之事,非臣下所得攝,陛下幸聽臣言,命有司設親祭之禮,而今復不出,在列之臣無不愕然自失,且昨有司不為陛下設親祭之禮,猶可謂有司之失,若今日之事,則咎将誰歸?此皆由臣惷愚以彰陛下之過也。臣聞易曰:不逺復無,祗悔元吉。伏望陛下來日雖聖體小有不康,亦當勉強親祭,以解中外之惑」。然上竟以疾故,訖九虞不能出也。 甲辰,上親祭虞主而不哭,名曰卒哭。舊無卒哭之禮,於是用呂夏卿議,始行之。 丙午,祔仁宗主於太廟,廟樂曰《大仁之樂,以王曽、呂夷簡、曹瑋配享廟庭。己酉,減東、西二京罪囚一等,免山陵役戶及靈駕所過民租。 庚戌,詔州軍長吏舉精於醫術者,令赴闕。 辛亥,契丹遣蕭素等來賀即位。 甲寅,賜太常少卿孔叔瞻金紫。叔瞻監裁造務,以勞當遷,上不欲以卿監賞管庫之勞,故有是賜。自是以為例。 是月,司馬光上皇太后疏曰:「昔漢眀徳馬皇后無子,眀帝使養賈貴人之子炟以為太子,且謂之曰:人不必生子,但患愛養不至耳。后於是盡心撫育,勞悴過於所生,及眀帝崩,太子即位,是為章帝,章帝亦孝性淳篤,母子慈愛,終始無
ctextchar:3987
芥之間,前史載之,以為美談。恭惟仁宗皇帝憂繼嗣之不立,念宗廟之至重,以皇帝仁孝聰眀,選擢宗室之中,使承大統,不幸踐阼,數日遽嬰疾疹,雖殿下撫視之慈,無所不至,然醫工不精,藥石未效,竊聞曏日疾勢稍増,舉措語言,不能自擇,左右之人一一上聞,致殿下以此之故,不能堪忍,兩宮之間,微相責望,羣心憂駭,不寒而栗。方今仁宗新棄四海,皇帝乆疾未平,天下之勢危於累卵,惟恃兩宮和睦以自安,如天覆而地載也,豈可效常人之家事,語言細故,有絲毫之隙,以為宗廟社禝之憂哉?臣用是日夜焦心隕涕,側足累息,寧前死而盡言,不敢幸生而塞黙也。伏以皇帝內則仁宗同堂兄之子,外則殿下之外甥壻,自童㓜之嵗,殿下鞠育於宮中,天下至親,何以過此?又仁宗立以為皇子,殿下豈可不以仁宗之故,特加愛念,包容其過失邪?況皇帝在藩邸之時,以至踐阼之初,孝謹溫仁,動由禮法,此殿下所親見而眀知也,茍非疾疹,亂其本性,安得有此過失哉?今殿下雖日夕憂勞,徒自困苦,終何所益?以臣愚見,莫若精擇醫工一二人,以治皇帝之疾,旬月之間,察其進退,有效則加之以重賞,無效則威之以嚴刑未愈之間,但冝深戒左右,謹於侍衞,其舉措語言,有不合常度者,皆不得以聞,庶幾不増殿下之憂憤,殿下惟寛釋聖慮,和神養氣,以安靖國家,紀綱海內,俟天地垂佑,聖躬痊復,然後舉治平之業以授之,不亦美乎?光又以疏諫帝曰:詩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徳,昊天㒺極。然則父母之恩,不獨以其生己也,撫畜長育,居其大半,陛下自齠齓之年,為太后所鞠育,恩亦至矣,又況今日為仁宗皇帝之嗣,承海內之大業乎?臣謂陛下宜夙興夜寐,昬定晨省,親奉甘旨,承順顔色,無異於事濮王與夫人之時也。近者道路之言,頗異於是,紛紛籍籍,深可駭愕。臣竊惟陛下孝恭之性,著於平昔,豈一旦遽肯變更?葢曏者聖體未安之時,舉動言語,或有差失,不能自省,而外人訛傳,妄為増飾,必無事實,然此等議論,豈可使天下聞之也?周書曰:小人怨汝詈汝,則皇自欽徳。古人有言曰:「禦寒莫如重裘,止謗莫如自修」。陛下疾疹未平,固無如之何,既愈之後,伏望陛下親詣皇太后閣,克己自責,以謝前失,溫恭朝夕,侍養左右,先意承志,動無違禮,使大孝之美,純粹光顯,過於未豋大位之時,如此則上下感悅,宗社永安,今日道路妄傳之言,何能為損也?呂誨上皇太后書言:漢馬皇后鞠養章帝,勞瘁過於所生,母子慈愛,始終無
ctextchar:3987
之隙,章帝終為賢主史,冊書美世,逺益光臣,伏願殿下循修以為法度,念先帝之顧託,體聖躬之憂危,宮下間言不可不察,并以書勸帝,盡孝道、親藥物,開陳切至,多人所難言,又乞蚤建儲貳,以固本根,以絶闚覦,慰安人心。方帝疾甚時,云為多乖錯,往往觸忤太后,太后不能堪,左右讒間者,或陰有廢立之議。昭陵旣復土,韓琦歸自陵下,太后遣中使持一封文書付琦,琦啟之,則帝所冩歌詞并宫中過失事,琦即對使者焚毀,令復奏曰:太后每說官家心神未寧,語言舉動不中節,何足怪也?及進對簾前,太后嗚咽流涕,具道所以,且曰:老身殆無所容,須相公作主。琦曰:此病故耳!病已必不然,子疾,母可不容之乎?太后不懌,歐陽修繼言曰:太后事先帝數十年,仁徳著於天下,昔溫成之寵,太后處之裕如,今母子之問,反不能容耶?太后意稍和,修又言曰:先帝在位嵗久,徳澤在人,故一日晏駕,天下奉戴嗣君,無一人敢異同者,今太后深居房闥,臣等五六書生爾,若非先帝遺意,天下誰肯聽從?太后黙然。他日,琦等見帝,帝曰:太后待我無恩。琦對曰:自古聖帝眀王,不為少矣,然獨稱舜為大孝,豈其餘盡不孝耶?父母慈愛而子孝,此常事親之道,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孝,乃為可稱,政恐陛下事太后未至耳,父母豈有不慈者哉?帝大感悟,自是亦不復言太后短矣。考異:李燾曰:按韓琦家傳,謂焚歌詞時琦在陵下,恐不然。別録稱琦在中書,今畧加刪潤,其他則據蘇轍龍川別志。但別志云:大臣有不預立皇子者,陰進廢立之計,旣不出主名深,恐必無之。或當時宦官軰私有此議,非大臣也。如家傳所載太后問昌邑王,亦竟不知何人為太后言此,今輒改為左右讒間者,庶不失事實。别志又云歐陽修獨見帝,按家傳則云韓琦獨見其勸帝盡禮於太后,語意畧同。今改為琦等共云云,或得其事之實也。先是十月,輔臣請如乾興故事,隻日,召侍臣講讀。上曰:當俟祔廟畢,擇日開經筵。尋有詔,直須來春。司馬光以為學者帝王首務,不宜用寒暑廢,上納其言。十二月己巳,始御延英閣,召侍讀、侍講講論語,讀史記。呂公著講學而時習之,曰:說命云:人求多聞,時惟建事,學於古訓乃有獲。然則人君之學,當觀自古聖賢之君,如堯、舜、禹、湯、文、武之所用心,以求治天下國家之要道,非若博士諸生治章句,解訓詁而已。又曰:自天子至於庶人,皆須朋友講習,然士之學者以得朋為難,故有朋自逺方來則以為樂,至於王人之學,則力可以致當世之賢者,使之朝夕燕見,講勸於左右,又以左右之賢者為未足,於是虛心延訪以求諸滯淹,則懷道抱徳之士,皆不逺千里而至,此天子之友朋自逺方來者也,其樂亦大矣。又曰:在下而不見知於上者多矣,然在上者亦有未見知於下者也。故古之人君令有未孚,人心有未服,則反身修徳,而不以慍怒加之,如舜之誕敷文徳,文王之皇自敬徳也。劉敞讀史記至堯授舜以天下,因陳說曰:舜至側微,堯越四岳,禪之以位,天地享之,百姓戴之,非有他道,惟其孝友之徳,光於上下耳。二人辭氣眀暢,上竦體改,容知其以義理諷也。左右屬聽者皆動色,即日傳其語於外。旣退,王珪謂敞曰:公直言至此乎?太后聞之,亦大喜。劉敞事據,行状附見。 乙亥,淮陽王頊出閣,王辭兩宮,悲泣不自勝,太后亦泣,慰諭遣之。自是日再入朝。 以仁宗御書藏寶文閣,命翰林學士王珪撰記立石。 庚辰,命翰林學士王珪、賈黯、范鎮撰仁宗實録,集賢校理宋敏求、直秘閣呂夏卿、秘閣校理韓維兼充檢官,入內廷知任守忠管勾。敏求時知亳州,特召用之。

喜歡我們的網站請支持我們的發展網站的設計與内容(c)版權2006-2024如果您想引用本網站上的内容,請同時加上至本站的鏈接:https://ctext.org/zh。請注意:嚴禁使用自動下載軟体下載本網站的大量網頁,違者自動封鎖,不另行通知。沪ICP备09015720号-3若有任何意見或建議,請在此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