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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索內容:
檢索範圍: 資治通鑑後編
條件: 包含字詞「紹豐十二年九月乙亥 (1352/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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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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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帝至正十二年秋七月庚辰,徐夀輝將項普畧引兵自徽饒犯昱嶺闗,攻杭州,城中倉猝無備,參政樊執敬遽上馬,率衆出中途,與賊遇,射死賊四人,賊又逐之,復射死三人,已而賊來益盛,填咽街巷,且縱火,衆皆潰去,賊呼執敬降,執敬怒叱之曰:「逆賊守闗吏不謹,汝得至此,恨不碎汝萬段,何為降邪?」乃奮刀斫賊,因中槍而死,從僕田額森馳救之,亦中槍死。時董摶霄從江浙平章嘉輝征安豐,乗勝攻濠州,㑹朝廷命,移軍援江南,遂渡江,至徳清,而杭州已陷,嘉輝問計,摶霄曰:「賊見杭州子女玉帛,必縱欲不暇為備,宜急攻之。今欲退保湖州,設使賊乗銳趣京口,則江南不可為矣!」嘉輝猶豫未決,諸將亦難其行,摶霄正色曰:「江浙相君,方面既陷而及今不取,誰任其咎?」復抜劍,顧諸將曰:「諸君荷國厚恩,而臨難茍免,今相君在是,敢有慢令者斬!」遂進兵薄杭州,賊迎敵至鹽橋,搏霄麾壯士突前,諸軍相繼夾撃凡七戰,追殺至清河坊,賊奔接待寺,塞其門而焚之,賊皆死,遂復杭州、餘杭、武康、徳清次第以平,搏霄亦受代去。賊之入城也,偽帥項葵陽蘇一屯明慶寺,一屯北闗門妙行寺,稱彌勒佛出世以惑衆,不殺不淫,招民投附者,注姓名於簿,籍庫金帛,悉輦以去,平章嘉輝自湖州統軍還,舉火焚城,殘傷殆盡,附賊充偽職者,范縣尹等,明正典刑,里豪施尊禮、顧巴,為迎敵官軍,剮于市,家産並沒入官,明慶妙行亦然省都事以下,坐失守城池,罷黜不敘省官復任如故。「偽帥以下,據元史續編修入。賊復自昱嶺闗冦於潛行省,乃假摶霄為參知政事,俾復提兵討之,摶霄即日引兵至臨安新溪,新溪,為入杭要路,命分兵守之,而以大軍進至呌口及虎檻,遇賊,皆大破之,追殺至於潜,遂復其縣治,既又克復昌化,及昱嶺闗降賊將潘大奫二千人,賊又有犯千秋闗者,摶霄還軍守於潛,而賊兵大至,焚倚郭廬舍,摶霄按軍不動,左右請出兵,摶霄曰:「未也」。遣人執白旗豋山望賊,約曰:「賊以我為怯,必少懈,伺其有隙,則麾所執旗」。又伏兵城外,皆授以火礟,復約曰:「見旗動礟即發」。已而旗動礟發,兵乃盡出,斬首數千級,遂復千秋闗。未㡬,賊復攻獨松、百丈、幽嶺三闗,搏霄乃先以兵守多溪,多溪,三闗要路也,既又分為三軍,一出獨松,一出百丈,一出幽嶺,然後㑹兵,𢷬賊巢遂乗勝復安吉,賊帥梅元等來降,且言復有帥十一人欲降者,即遣偏將余思忠至賊砦諭之,賊皆入暗室潛議,思忠持火投入室內,抜劍語衆曰:「元帥命我來活汝,汝復何議?」已而火起,焚其砦,叱賊黨散去,而引賊帥來降,明日,進兵廣徳,克之。時蘄饒諸賊復犯徽州,賊中有道士能作十二里霧,摶霄引兵撃之,已而妖霧開豁,諸伏兵皆起,賊大潰,斬首數萬級,擒道士,焚其妖書而斬之,徽州遂平。辛巳,命通政院使達爾瑪實哩與樞宻副使圖卜堅巴哈討徐州賊,給敕牒三十道以賞功。 己丑,湘鄉賊陷寳慶路。丁酉,湖南元帥副使碩裕實哈雅尋率兵復之。托克托為相,諱言兵亂,哈瑪從而媒蘖其過。帝怒,召托克托責之曰:「汝甞言天下太平無事,今紅軍半宇內,丞相以何䇿待之?」托克托汗流浹背。庚寅,自乞督軍討徐州,許之。兵部尚書穆爾瑪、哈穆特等言:「大臣天子之股肱,中書庶政之根本,不可一日離,乞留托克托以弼亮天工,庶內外有兼治之宜」。不報。遂詔托克托以達喇罕太傅、右丞相分省於外,總制諸路軍馬,凡爵賞誅殺,悉聴便宜從事。是月,徐夀輝將王善、康壽四、江二蠻等陷福安、寧徳等縣。 八月癸夘,方國珍率其衆攻台州,浙東元帥伊特色黙、福建元帥赫迪爾撃退之。 甲辰,以同知樞宻院事哈瑪為中書添設右丞。 丁未,日本國白髙麗賊過海剽掠,身稱島,居民髙麗國王合巴延特穆爾調兵勦捕之。 己酉,命知樞宻院事糾珠、中書平章政事綽斯嘉、伊克扎嚕呼齊福夀,並從托克托出師征徐州。 丁夘,托克托發京師。 安陸賊將俞正君復陷荊門州,知州聶炳死之。荊門之初陷也,炳出募土兵,得衆七萬,復州城。既而君正復來攻,炳率孤軍晝夜血戰援絶,城復陷,為賊所執,極口罵不絶,賊以刀抉其齒盡,乃斷左臂而支解之。炳,江夏人也。 賊將党仲逹陷岳州。 九月乙亥,俞正君復陷中興,糾珠領兵與戰于樓臺,敗績,奔松滋,本路判官上都統兵出撃之。既而東門失守,上都倉皇反鬬,被執,大罵,賊刳其腹而死。 己夘,監察御史及河南分御史臺、行樞宻院亷訪司等官交章言額森特穆爾出征河南功績,帝從其言,賜額森特穆爾金繋腰及金銀鈔幣。 癸未,中興義士范中偕荊門僧李智率義兵復中興路,俞君正敗走。龍鎮衛指揮使掩圖哈喇曼領兵入城,糾珠自松滋還,屯兵于石馬。 乙酉,托克托至徐州,有淮東元帥祿善主者,言官軍不習水土,宜募場下鹽丁,可使攻城,乃以禮部郎中祿曽嚕為淮南宣慰使,領征討事,募瀕海鹽丁五千人,從征徐州。又有淮東豪民王宣者,言鹽丁本野夫,不如募城,市趫勇便㨗者,可以攻城,托克托復從之,前後各得三萬人,皆黃衣黃帽,號曰黄軍,托克托知城有必克之勢,已上據庚申外史修入。辛夘,下令攻其西門,賊出戰,以鐵翎箭射馬首,托克托不為動,麾軍奮撃之,大破其衆,入其郛。明日,大兵四集,亟攻之,城堅不可猝抜,托克托用宣政院参議伊蘓計,以巨石為礟,晝夜攻之不息,賊不能支,城破,芝蔴李等遁去,獲其黄傘旗鼓,燒其積聚,追擒其偽千戶數十人,遂屠其城。帝遣中書平章政事布紀等即軍中命托克托為太師,依前右丞相,趣還朝,而以樞宻院同知圗爾齊等進師,平潁、亳,師旋,賜上尊、珠衣、白金寳鞍,皇太子錫燕于私第。是役也,托克托以得芝蔴李奏功,及班師,後伊徹察勒代之,月餘,始獲芝蔴李,械送京師,托克托宻令人就雄州殺之。考異:按元史,芝蔴李不知其所終。今據庚申外史修入。 己亥,賊攻辰州,達嚕噶齊華善撃走之。 是月,帝至自上都。 蘄、黃賊陷湖州。常州之托克托平、徐州彭大、趙君用率芝蔴李餘黨奔濠州,托克托命賈魯追撃之。 孫徳崖等與郭子興不協,互相猜防,㑹彭趙奔濠,徳崖等納之,二人本以窮蹙來奔,徳崖與子興反屈已下之,事皆稟命,遂為所制,彭大頗有智數,擥權專决,君用唯唯而已,子興禮彭大而易君用,君用銜之,徳崖等遂與君用謀,伺子興出執之,通衢械于孫氏,將殺之。朱元璋時在淮北,聞難亟歸,念子興素厚彭而薄趙,禍必趙發,非彭不可解,乃與子興二子往訴於彭大,彭大怒曰:「我在此,誰敢爾!」即命左右呼兵以出,元璋亦被甲,持短兵與俱,至孫氏,圍其家,發屋破械,使人負子興以歸,子興遂得免。考異,彭大明太祖實録作「彭卓珠。錢氏辯證曰:「元史順帝紀:辛夘八月,蕭縣李二及老彭、趙君用攻陷徐州。老彭者,卓珠之父彭大也,芝蔴李既敗,則彭大當與君用俱奔濠。實録不書彭大,而書卓珠,又書於甲午六月上取滁陽之後,云未踰月,彭趙遣人邀上守盱泗,上辭弗往,未㡬,二人自相吞併,卓珠亦亡,惟君用專兵柄」云云。按順帝紀又於丁酉嵗書趙君用及彭大之子卓珠同據淮安,趙僣稱永義王彭僣稱魯淮王,則丁酉嵗卓珠尚在,以理度之,癸巳之夏與君用併吞而亡者,乃彭大非卓珠也。實録於卓珠既亡之後,記上使人說君用及賂其左右以解子興,而廟碑與天潢玉牒俱云彭趙東屯泗州,挾王以往,遣人賂彭,趙得縱歸,則又卓珠不死之明證也。龍鳯事蹟云:「先是,芝蔴李故將趙均用彭卓珠據淮安,僣稱王卓珠死,均用益自專,未㡬奔山東,依宋將毛貴」。此卓珠死于淮安之明證也。元史稱彭大之子卓珠,其意甚明,修實録》者,殆未及考耳。按錢說極其精覈,實録以父事為子事大謬,今悉改彭卓珠為彭大。 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星吉,受命出師湖廣,行至江東,更令守江州,時江州已陷,趙普勝、周驢等據池陽,大平官軍止有三百人,賊號百萬,衆皆欲走,星吉曰:「畏賊而逃,非勇也。坐而待攻,非智也。汝等皆有妻子財物,縱逃其可免乎?」乃貸冨人錢,募人為兵。先是,行臺募兵,人給百五十千,無應者,至是,星吉募兵人五十千衆爭赴之,一日得三千人,乃具舟楫,直趨銅陵,克之,又破賊白馬灣,賊敗走,分兵躡之,抵白湄,賊窮急,囘拒官軍,官軍乗勝奮撃,賊盡殪,擒其渠魁周驢,奪船六百艘,軍聲大振,遂復池州,乃命諸將分道討賊,復石埭諸縣,賊復來攻,命王惟恭列陣當之,鋒始交出,小艦從旁橫撃,大破走之,進據清水灣,伺者告賊艦至自上流,順風舉帆,衆且數十倍,諸將失色,星吉曰:「無傷也!風勢盛,彼倉卒必不得泊,但伏橫港中,偃旗以待,俟過而撃之,無不勝矣!」風怒水駛,賊奄忽而過,乃命舉旗張帆鼓譟而薄之,官軍殊死戰,風反為我用,又大破之,時賊乆圍安慶,㨗聞,遽燒營走,進復湖口縣,克江州,留兵守之,命王惟恭柵小孤山,而星吉自據番陽口,綴江湖要衝,以圖恢復。時湖廣己陷,江西被圍,淮浙亦多故,卒無繼援之者,日乆,糧益乏,士卒咸困,或曰:「東南完實,盍因糧以圖再舉乎?」星吉曰:「吾受命守江西,必死於此」。衆莫敢復言。有頃,賊乗大船四集來攻我軍,取蒹葦編為大筏,塞上下流火之,我軍力戰,衆死且盡,星吉之從子伯巴哈,與親兵數十人死之,星吉猶堅坐不動,賊發矢射星吉,乃昬仆,賊素聞星吉名,不忍害,舁置宻室中,至旦乃蘇,賊羅拜,爭饋以食,星吉斥之,遂不復食,凡七日,乃自力而起,北面再拜曰:「臣力竭矣!」遂絶星吉為人公亷明決,及在軍中,能與將士同甘苦,以忠義感激人心,故能以少撃衆得人死力云。考異星吉之死,元史本傳無月日。宋濓為撰神道碑,云九月二十九日。元史、續編平胡録並載在十一月,今以神道碑正之。 冬十月,霍山崩前三日,山如雷鳴,禽獸驚散,隕石數里。 是月,蘄、黃賊陷江隂州,州大姓許晉與其子如章,聚無頼惡,少資以飲食,賊四散抄掠,誘使深入,殪而埋之,戰于城北之祥符寺,父子皆死。採輟耕録》。 十一月乙亥,以星吉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出師湖廣。 丙子,中書省臣請為托克托立徐州平冦碑,及加封王爵。 癸未,命江浙行省右丞特哩特穆爾總兵討方國珍。 是月,蘄、黃賊悉衆冦安慶,水陸並進,上萬戶䝉古綢斯,連破之,輕舟追北,中流矢卒,先是綢斯鎮江隂,時海內無事,州人王逄謂曰:「太嵗在辰,侯當保障一方,戰勝恐後不利」。己而果然。採王逢《梧溪集》。 十二月辛亥,詔以杭、常、湖、信、廣徳諸路皆以克復赦詿誤者,蠲其夏稅秋糧,命有司撫恤其民。 癸亥,托克托言:「京畿近地水利,召募江南人耕種,嵗可得粟麥百萬餘石,不煩海運而京師足食」。帝曰:「此事有利於國家」。其議行之。 是月,賈魯以兵圍濠州。 先是,中書左司郎中田本初言:「江南漕運不至,宜墾內地課種。昔漁陽太守張堪種稻八百餘頃,今其蹟尚存,可舉行之」。於是起山東益都、般陽等十三路農民種之,秋收課,所得不償所費。是嵗,農民皆罷散,乃復立都水庸田司于汴梁,掌種植之事。田本初事,據庚申外史修入。 察罕特穆爾者,系出北庭,其祖父徙家河南,為潁州沈丘人察罕特穆爾,幼篤學甞,應進士舉有時名,身長七尺,脩眉覆目,左頰有三毫怒,則毫皆直指,居常慨然有當世之志,及汝、潁盜發,乃奮義起兵,沈丘子弟願從者數百人,與信陽州羅山人李思齊同設竒計,襲破羅山縣事,聞朝廷授察罕特穆爾、汝寧府達嚕噶齊思齊知府事,於是所在義士俱將兵來㑹得萬人,自成一軍屯沈丘,數與賊戰,輙克㨗。 改淮東宣慰司為都元帥府,移治淮西,起余闕為宣慰副使僉府事,分兵守安慶。時南北音問隔絶,兵食俱乏,闕抵官十日而㓂至,拒卻之。乃集有司與諸將議屯田戰守計,環境築堡砦,選精甲外扞,而耕稼於中。屬縣灊山八社,土壤沃饒,悉以為屯。 湖廣行省平章政事多爾濟巴勒卒于黃州蘭溪驛。多爾濟巴勒自陜西間道行至重慶,聞江陵陷,道路阻不可行,或請少留以俟之,不從,期必達乃已。湖廣行省時權治澧州,既至,律諸軍以法而授納粟者以官,人心翕然。汝中柏巴克特穆爾言於丞相曰:「不殺多爾濟巴勒,則丞相終不安」。蓋謂其帝意所屬,必復用耳。乃命多爾濟巴勒職,專供給軍食。時官廩所儲無㡬,即延州民有粟者,親予酒,諭勸之而貸其粟,約俟朝廷頒鈔至,即還其直,民無不從者,又遣官糴粟河南,四川之境,民聞其名,爭輸粟以助軍餉,右丞巴延巴哈方、總兵承順風㫖,數侵辱之,多爾濟巴勒不為動,㑹官軍復武昌,至蘄黃,巴延巴哈百計徵索,無不給之,猶欲言其供需失期,達喇罕軍帥王巴哈奮言曰:「平章,國之貴臣,今坐不重茵,食無珍味,徒為我曹軍食耳!今百需立辦,頋猶欲誣之,是無人心也,我曹便當散還鄉里矣!」托克托又遣國子助教旺扎勒至軍中風,使害之,旺扎勒至,則反加敬禮,語人曰:「平章勲舊之家,國之祥瑞,吾茍傷之,則人將不食吾餘矣!」多爾濟巴勒素有風疾,軍中感霧露,所患日劇,遂卒年才四十。多爾濟巴勒立朝,以扶持名教為己任,薦抜人才而不以為私恩,留心經術,凡伊、洛諸儒之書,未甞去手,喜為五言詩,於字畫尤精。翰林學士承㫖臨川危素甞客於多爾濟,巴勒諫之曰:「明公之學,當務安國家,利社稷,毋為留神於末」。藝多爾濟巴勒深服其言。其在經筵,開陳大義為多,間采前賢遺言,各以類次為書凡四卷,一曰學本,二曰君道,三曰臣職,四曰國政。帝覽而善之,賜名曰治原通訓,藏於宣文閣。 蘄黄賊之犯江東西也,詔江浙行省平章布延特穆爾率軍討之,布延特穆爾益募壯健為兵,得驍勇士三千人、戰艦三百艘。時湖廣平章布延特穆爾、江西平章星吉、江南行臺中丞曼濟哈雅,皆以兵駐太平,宿留不進,布延特穆爾至,乃與俱前。賊方聚丁家洲,官軍猝與遇,奮撃敗之,遂復銅陵縣,擒其賊帥,復池州。分遣萬户普努賢屯陵陽,王建中屯白面,渡庫爾討無為州,而自率鎮撫巴哈、萬戶明安駐池口以防遏上流為之節度。已而江州再陷,星吉死,曼濟、哈雅及威順王軍俱潰而東。安慶被圍益急,遣使來求援。諸將皆欲自守信地,布延特穆爾曰:「何言之不忠也!安慶與池止隔一水,今安慶固守,是其節也,而救患之義,我其可緩。且上流官軍雖潰,然皆百戰之餘,所乏者錢穀器具而已。吾受命總兵,其可坐視而不恤哉?」即大發帑藏以周之,潰軍皆大集,而兩軍之勢復振,安慶之圍遂解。 江浙行省左丞相額琳沁巴勒移官江西,時蘄黃賊據饒州,饒之屬邑,安仁與龍興接瓖,其民皆相挻為亂,額琳沁巴勒道出,安仁因駐兵招之,來者厚加賞賚,不從,則乗髙縱火攻散之餘,干乆為盗,區亦聞風順服。先是,江西平章道童以寛容為政,軍民懈弛,額琳沁巴勒既至,風采一新,威聲大振,所在羣盜,咸謀歸欵矣。 江浙行省參知政事蘇天爵、總兵於饒、信所克復者一路,六縣憂深病積,遂卒于軍中。天爵為學博而知要,長於紀載,著《國朝名臣事畧》十五卷。時中原前軰凋謝殆盡,天爵獨身任一代文獻之寄,學者稱為滋溪先生。 翰林學士承㫖張起巖卒,諡文穆。起巖眉目清揚,望而知為雅量君子,及其臨政決議,意所背鄉,屹若泰山,不可囘奪,或時面折人,面頸發赤不少恕,廟堂憚之。識者謂其外和中剛,不受人籠絡,如歐陽修名聞四裔。安南修貢,其陪臣致其世子之辭,必候起巖起。巖性孝友,少處窮約,下帷教授,躬致米百里外,以養父母,撫弟如石,教之宦學無不備,至舉親族,弗克𦵏者二十餘䘮,且買田以給其祭,凡獲俸賜,必與故人賔客共之,卒之日,廩無餘粟,篋無餘財。 江淮蘆荻,多為旗槍人馬之狀,節間拆開,有「紅暈,成天下太平」四字。 蘄、黄二州大旱,人相食。十三年春正月庚子朔,用帝師,請釋放在京罪囚。 中書添設右丞,哈瑪正除右丞。考異、元史本紀,是年正月以中書添設平章政事,哈瑪為平章政事。今從姦臣傳。 詔印造中統元寳交鈔一百九十萬錠、至元鈔一十萬錠。 辛未,以托克托先言京畿近地水利,立分司農司,以中書右丞烏蘭哈達、左丞烏固遜良楨兼大司農卿,給分司農司印,西自西山,南至保定、河間,北抵檀、順州東及遷民鎮,凡係官地及元管各處屯田,悉從分司農司立法佃種,給鈔五百萬錠,以供工價、牛具、農器、穀種之用。 癸酉,以皇第二子育於太尉衆嘉努家,賜衆嘉努及乳母鈔各一千錠。 甲戌,重建穆清閣。 乙亥,命中書右丞圖圖以兵討商州賊。 庚辰,中書省臣言:「近立分司農司,宜於江浙、淮東等處召募能種水田及修築圍堰之人各一千名,為農師,教民播種,宜降空名添設職事敕牒一十二道,遣使齎往。其地有能募農民一百名者授正九品,二百名者正八品,三百名者從七品,即書填流官職名給之。就令管領所募農夫,不出四月十五日,俱至田所,期年為滿,即放還家。其所募農夫,每名給鈔十錠」。從之。 丙戌,以武衛所管鹽臺屯田八百頃,除軍見種外,荒閒之地盡付分司農司。 戊戌,熒惑、太白、辰星聚于奎。 二月丁未,祭先農。甲寅,中書省臣言,徐州民願建廟宇,生祠右,丞相托克托。從之。詔仍立托克托平徐勲徳碑。 三月己夘,命托克托領大司農司。 甲申,詔修大承天䕶聖寺,賜鈔二萬錠。丁亥,命托克托以太師開府提調太史院,囘囘漢兒司天監。 己丑,以各衙門係官田地并宗仁等衛屯田地土,並付分司農司播種。 是月,㑹州、定西、靜寧、莊浪等州地震。 命江浙行省左丞特穆爾、江南行臺侍御史左達納實哩招諭方國珍。 賊衆十萬攻池州,布延特穆爾㑹諸將分番與戰,大敗之,乗勝率舟師以進。 夏四月戊戌朔,特命中書左丞烏固遜良楨得用軍器。庚子,以禮部所轄掌薪司并地土給付分司農司。 己酉,詔取勘徐州、汝南、南陽、鄧州等處荒田并戶絶籍沒入官者。 立司牧署,掌分司農司耕牛。又立王田屯署。降徐州路為武安州,以所轄縣屬歸徳府,其滕州、嶧州仍屬益都路。 是月,帝如上都。 五月己巳,命東安州、武清、大興、宛平三縣正官添給河防職名,從都水監官廵視。渾河隄岸或有損壞,即修理之。 辛未,江西行省左丞相額琳沁巴勒、江浙行省左丞羅羅,引兵取道自信州,元帥韓邦彦、哈黙取道,自徽州浮梁同復饒州,蘄、黃等賊聞風皆奔潰。 壬午,中書左丞賈魯卒于軍中。魯攻濠州,同總兵官平章裕克察勒督戰,魯誓師曰:「吾奉㫖統八衛漢軍頓兵於濠七日矣,爾將同心協力,必以今日己午時取城池,然後食」。魯上馬麾進,抵城下,忽頭眩下馬,且戒兵馬弗散,病愈亟,卻藥不肯汗,遂卒。官軍解圍去。 乙未,泰州賊張士誠陷髙郵,據之。士誠,泰州白駒場亭民也,以操舟販鹽為業,少有膂力,無頼諸富家多陵侮之,或弗酬其直弓兵,丘義屢辱之,士誠欲報其怨,與其弟士義、士徳、士信,結壯士李伯昇等十八人,殺丘義及所仇富家,焚其廬舍,延燒居民甚衆,自懼獲罪,乃入旁近場,招集少年,謀起兵,行至丁溪,大姓劉子仁集衆拒之,士義中矢死,士誠益怒,決戰,子仁衆潰入海,士誠遂乗勢攻泰州,有衆萬餘,克興化,結寨于徳勝湖,朝廷遣使以萬戶告身招之,士誠不受命,淮東宣慰司掾納蘓喇丹以兵捍徳勝湖,賊船七十餘柁,乗風而來,即前撃之,焚其二十餘船,賊潰去。既而士誠襲髙郵,屯兵東門,納蘓喇丹以舟師㑹諸軍討之,距三垜鎮,賊衆猝至,納蘓喇丹麾兵挫其鋒,賊鼓譟而前,乃發火筩火鏃射之,死者蔽流而下,賊繚船於背,盡力來攻,而阿蘓衛軍及真、滁、萬戶府等官,見賊勢熾,皆遁走,納蘓喇丹顧必死,謂其三子寳通、哈嚕丹、錫實勒曰:「汝軰可出走!」寳通等不肯去,遂皆死之。士誠陷髙郵,據以為都,僣國,號大周,自稱誠王,建元曰天祐。考異:按明太祖實録,張士誠僣號建元在明年正月甲子朔,今從元史本紀。 是月,布延特穆爾以舟師與賊戰于望江,又戰小孤山及彭澤,又戰龍開河,皆敗走之,進復江州。 濠州圍解,軍士多死傷,朱元璋乃歸鄉里募兵,得七百餘人,六月丙申朔,還至濠郭,子興喜,以元璋為鎮撫,時彭大、趙君用馭下無道,所部多橫暴,元璋恐禍及,已乃以七百人屬他將,而獨與濠人徐達等二十四人南去,畧定逺,中途遇疾,復還,聞定逺張家堡有民兵號「驢牌寨」者,孤軍乏食,欲來降,未決,元璋曰:「此機不可失也!」乃強起白子興,選騎士費聚等從行,至寳公河,其營遣二將出,大呼曰:「來者何為?」聚恐請益人,元璋曰:「多人無益滋之疑耳!」乃直前下馬渡水而往,其帥出見,元璋曰:「郭元帥與足下有舊,聞足下軍乏食,他敵欲來攻,特遣吾相報,能相從,即與俱往,否則移兵避之」。帥許諾,請留物示信,元璋解佩囊與之,彼以牛脯為獻,令諸軍促裝,且申宻約元璋還,留聚俟之,越三日,聚還,報曰:「事不諧矣!彼且欲他往」。元璋即率兵三百人抵營,誘執其帥,於是營兵焚舊壘,悉降,得壯士三千人,又招降秦把頭,得八百餘人。繆大亨以義兵二萬屯橫澗山,元璋命花雲夜襲破之,大亨舉衆降,軍聲大振,雲懷逺人,體長大面,鐵色,驍勇絶人。 丁酉,立皇子阿裕爾實哩達喇為皇太子,授以金寳,詔天下,大赦。命右丞相托克托、兼詹事院詹事。 庚子,知樞宻院事實喇巴圖總河南軍,平章政事達實巴圖爾總四川軍,自襄陽分道而下,克復安陸府。 癸夘,沃濟野人以皮貨來降。 辛亥,命前河西亷訪副使額森巴哈為淮西添設宣慰副使,以兵討泰州。 初,張士誠陷泰州,河南行省遣知髙郵府李齊往招降,被拘乆之,賊酋自相殺,始縱齊來歸,俄而興化陷,行省以左丞偰哲篤偕宗王鎮髙郵,使齊出守甓社湖,已而髙郵破,省憲官皆遁,有詔凡叛逆者赦之,詔至髙郵,不得入,賊紿曰:「請李知府來,乃受命」。行省強齊往,至則下齊獄中,官軍諜知之,乃進攻城,士誠呼齊使跪,齊叱曰:「吾膝如鐵,豈肯為賊屈!」士誠怒,扼之跪,齊立而詬之,乃曵倒搥碎其膝,而卨之齊,廣平人。元統初,擢進士第一。論者謂大科三魁:若台哈巴哈沒海上,李黼隕九江,洎齊之死,皆不負所學云。 詔淮南行省平章政事福壽討張士誠。 秋七月丁夘,泉州天雨白絲,海潮日三至。 壬申,湖廣行省參政阿嚕輝復武昌及漢陽。是月,布延特、穆爾進兵攻蘄州,擒偽帥魯普恭,遂克其城。進兵道士洑,焚其柵,抵蘭溪口,殱黄連寨賊巢,分兵平巴河,於是江路始通。 朱元璋率兵畧滁陽,道遇定逺人李善長,與語恱之,留置幕下,俾掌書記,語之曰:「方今羣雄並爭,非有智者不可與謀議,吾觀羣雄中持案牘及謀事者,多毀左右將士,將士弗得效其能,以至於敗,羽翼既去,主者安得獨存?亦相繼而亡。汝宜鑒其失務,協諸將以成功,毋效彼所為也」。善長曰:「謹受命」。考異、太祖實録辯證曰:「鄭曉名臣記云:上甞與善長從容談論天下事,善長稱上豁達大度,類漢髙祖,天下不足定也。上因問善長:卿可方蕭何、徐達可,方韓信誰可方張良者?善長稱金華、宋濓。上曰:孤所聞青田有劉基。按髙皇帝是時居滁陽,甥館名位在諸將之後,安得偃然稱孤,以漢髙君臣相命,善長典司書記,上戒勿言,諸將得失,遑及其他。龍鳯戊戌克婺,上始召見,濓庚子,克處始有人薦基,此時殆未必知有兩人也。流俗有英烈傳,稱太祖三頋中山,中山談經世,大畧髣髴,如韓侯、葛生,識者嗤之,不謂鄭氏通儒,亦剽取俗說如此。又黃金開國功臣録,載善長當元季,隱居東山,思佐明主,以安天下,按庚午詔書,善長挈家草莽詣軍門,俯伏於前,豈隱居髙尚者耶?太祖之於善長,一則曰以文吏相從,一則曰知小吏之心善,長之為吏審矣,必欲諱胥吏之名,標隱遯之目,則鄼侯雍奴將不得為兩漢之宗臣乎?俗儒膚陋,往往如此,宜痛削之。是月,進攻滁陽,花雲為先鋒,單騎前行,遇官軍數千人,雲提劍躍馬,橫衝其陣而過,敵大驚曰:此黒將軍勇甚,不可與爭鋒。遂克滁陽,因駐師焉。彭大、趙君用挾郭子興往泗州,遣人邀共守盱眙,元璋以二人麄暴淺,謀不可與共事,辭弗往,未㡬二人自相吞併,戰士多死,而彭大亦亡,唯君用專兵柄,狠戾益甚,將圖子興,元璋憂之,遣人說君用曰:公昔困於彭城,南趨濠,使郭公閉壁不相納,死矣,得濠而據其上,更欲害之,背徳不祥,且郭公易與耳。其別部在滁者,兵勢重可慮也。君用聞之,心頗恐,待子興稍以禮,子興乃得間,將萬人至滁州,閱元璋所部兵三萬餘,號令嚴明,軍容整肅,乃大恱。 八月,帝至自上都。 資正院使托和齊以兵復江州路。 左遷四川行省平章烏薩為淮西元帥,供給烏薩軍,進討蘄、黃。 九月乙丑朔,日有食之。 己丑,建皇太子鹿頂殿于聖安殿西。 是月,太白再經天。 是秋大旱,溪澗皆涸。 冬十月庚戌,詔授方國珍徽州路治中,國璋廣徳路治中。國瑛信州路治中,督遣之任,國珍等疑懼不受命,仍擁船千艘,據海道,阻絶糧運,復遣江浙右丞阿爾溫斯等率兵討之。先是,江浙左丞特哩特穆爾議招撫浙東,元帥府都事青田劉基持不可,曰:「國珍首亂,赦之無以懲後」。左丞稱善,進基行省都事,聞之朝,而國珍使人浮海至京,賄用事者,許國珍官聴其降,坐基擅持威福,奪職羈管紹興,并罷左丞,特哩特穆爾國珍遂不可制。基讀書七行俱下,年十四,通春秋徧及五經,凡天官、隂符家言,無不精析其奧。初舉進士,揭奚斯深愛重之,曰:「子魏𤣥成流也」。甞入行省幕府,與其長抗議不合,投劾去。尋補浙江儒學副提舉,上言御史失職數事,受臺抨歸,至是又被謫,遂放浪山水間多為詩歌以自適。 命立水軍都萬戶府于崑山州,以浙東宣慰使納琳哈喇為正萬戶,宣慰副使董搏宵為副萬戶。 是月,撤世祖所立氊殿,改建殿宇。 郭子興居滁,再閱月,惑於䜛言,悉奪朱元璋兵,又欲收李善長置麾下,善長涕泣自訴,不肯從,自是征討之權,元璋皆不得與,且日踈逺而事之愈恭,既而官軍圍滁,有譛元璋戰不力者,子興信之,即令其人與元璋俱出戰,其人出未十步,即被矢反走,元璋直前奮撃,衆皆披靡,徐還,了無所傷,子興頗內愧,時諸將各有所獻,元璋所至禁剽掠,即有獲以分部下無所獻,子興不恱,馬氏知其意,悉所有遺子興妻張氏、張喜由是疑釁漸釋。 十一月丁亥,江西右丞和尼爾齊以兵平富州、臨江,遂復瑞州。 是月,立義兵千戶、水軍千戶所于江西,事平,願為民者聴。 十二月癸夘,托克托請以趙完普家産田地賜知樞宻事僧格實哩。 庚戌,京師天無雲而雷鳴,少頃,有火見于東南,懷慶路及河南府西北有聲如撃鼔者數四,已而雷聲震地。 是月,大同路疫死者大半。 江浙行省平章布延特穆爾、南臺中丞曼濟哈雅及四川行省參政哈琳圖、左丞僧圖實哩、西寧王雅罕沙合軍討徐夀輝于蘄水,拔其偽都。夀輝遁入黃梅山中,獲偽官四百餘人。 陜西行省平章博羅、四川行省右丞達實巴都圖復均、房等州,詔博羅等守之,達實巴都圖討東正陽。 是冬,彭大之子卓珠自稱魯淮王,趙君用稱永義王。考異太祖實録辨證曰:滁陽王廟碑及皇明本紀、記二姓僣稱,俱在壬辰奔濠之時,與實録異。以髙帝紀夢考之,則云明年元將賈魯死,城圍解,當年冬,彭、趙僣稱部下,多陵辱人,所謂當年冬者,癸巳之冬也。以時勢言之,二姓雖草草僣稱,亦當在元兵解圍之後,而不在自徐奔濠之日,當以實録為正,今從之。 是嵗,自六月不雨至八月。 造清寧殿前山子、月宮諸殿宇,以宦官留守額森特穆爾等董其役。托克托信任汝中柏,由郎中為參議,中書自平章以下,見其議事皆唯唯,獨右丞哈瑪性剛決,與之論數不合。汝中柏因譛哈瑪於托克托,出哈瑪為宣政院使,又位居第三。哈瑪由是深銜托克托。初哈瑪甞隂進西天僧,以運氣術媚帝,帝習為之,號延徹爾法延徹爾華言大喜,樂也。哈瑪之妺,壻集賢學士圖嚕特穆爾,故有寵於帝,與埒克達實巴朗等十人,俱號伊納克圖嚕特穆爾,性姦狡,帝愛之,言聴計從,亦薦西蕃僧嘉琳沁於帝,其僧善秘宻法,謂帝曰:「陛下雖尊居萬乗,富有四海,不過保有見世而已,人生能㡬何,當受此秘!」宻大喜樂,禪定,帝又習之,其法亦名雙修法,曰延徹爾,曰秘宻,皆房中術也,帝乃詔以西天僧為司徒,西蕃僧為大元國師,取良家女奉之,謂之供養,於是帝日從事於其法。伊納克軰用髙麗女為耳目,刺探貴人之命婦及士庶之室家,擇其美而善淫者,媒入宫中,數日乃出。伊納克軰至此,採庚申外史語。八郎者,帝諸弟也,與諸伊、納克皆在帝前,相與褻狎,甚至男女裸處,號所處室曰色濟克烏格,依華言事,事無礙也。君臣宣淫,而羣僧出入禁中,無所防閑,醜聲穢行,著聞於外,雖市井之人,亦惡聞之。皇太子年日以長,尤深疾圖嚕特、穆爾等所為,欲去之未能也。 江西賊帥王善冦閩,官軍守羅源縣拒之。羅源與連江接壤,勢將廹連,江寧善鄉廵檢劉濬妻真定史氏,故相家女也,有才識,謂濬曰:「事急矣!可聚兵以捍一方」。於是盡出奩中物,募壯士百餘,命仲子健將之,浹旬間,衆至數萬。賊尋破羅源,分兩道攻福州,濬拒之辰山,三戰三㨗,俄聞福州陷,衆多潰去,濬獨帥健兵進,遇賊于中麻,突其陣,斬前鋒五人,賊兵大至,鏖戰三時,頃濬中箭墮馬,健下馬掖之,俱被獲,濬憤,㦸手大罵,賊縛濬階下,先斫手一指,罵彌厲,再斫一指亦如之,指且盡,斫兩腕,次及兩足,濬色不少變,罵聲猶不絶,遂割其喉舌而死,健亦以死拒賊,善義之,舍健,使歛濬屍瘞之,健歸請兵於帥府,以復父讐,弗聴,健盡散家貲,結死士百人,詐為工商流丐入賊中,夜半,發火大譟,賊驚擾,自相屠戮,健手斬殺其父者張破四,并擒善及冦首陳伯祥來獻,磔之,事聞,贈濬福建行省檢校官,授健古田縣尹,為濬立祠福州北門外,有司嵗時致祭。濬,河南人也。 知福寧州王巴延既死,賊時覩其引兵出入,及林徳誠起兵討賊,乃望空嘑曰:「王州尹、王州尹,宜率隂兵助我斬賊」。時賊正祠神,覩紅衣軍來,以為偽帥康將軍,亟往迎之,無有也,四面皆青衣官軍,賊大敗,斬其酋江二蠻,福寧遂平。事聞,贈巴延濟寧路總管,追封太原郡侯。 泉州大饑,死者相枕藉,其能行者,皆老幼扶携,就食永春,永春縣尹盧琦命分詣浮屠及大家,使食之,所存活不可勝計。先是,琦任永春初下車,即賑饑饉,止橫歛,均賦役,減口鹽一百餘引,蠲包銀𣙜鐵之無徵者,已而訟息民安,乃新學宮延師儒課子弟,月書季考,文風翕然隣邑,仙遊盜發,琦適在彼境,盜遙見之,迎拜曰:「此永春大夫也!為大夫百姓者何幸甚!吾邑長乃以暴毒驅我,故至此耳」。琦因立馬諭以禍福,衆皆投刄槊,請縛其酋以自新,琦許之,酋至,琦械送帥府,自是威惠行於境外,故泉民皆來就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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