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敬夫: |
「南軒語孟子,嘗說他這文字不好看。蓋解經不必做文字,止合解釋得文字通,則理自明,意自足。今多去上做文字,少間說來說去,只說得他自一片道理,經意卻蹉過了!要之,經之於理,亦猶傳之於經。傳,所以解經也,既通其經,則傳亦可無;經,所以明理也,若曉得理,則經雖無,亦可。嘗見一僧云:『今人解書,如一盞酒,本自好;被這一人來添些水,那一人來又添些水,次第添來添去,都淡了!』他禪家儘見得這樣,只是他又忒無注解。」問:「陸氏之學,恐將來亦無注解去。」曰:「他本只是禪。」榦問:「嘗看文字,多是虛字上無緊要處最有道理。若做文粗疏粗解,這般意思,卻恐都不見了。」曰:「然。且如今說『秉彝』,這箇道理卻在『彝』字上『秉』字下。所以莊子謂『批大郤,導大窾』,便是道理都在空處。如易中說『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通便是空處。行得去,便是通;會,便是四邊合湊來處。」問:「莊子云:『聞解牛,得養生。』如何可以養生?」曰:「只是順他道理去,不假思慮,不去傷著它,便可以養生。」又曰:「不見全牛,只是見得骨骼自開。」問:「莊子此意如何?」曰:「也是他見得箇道理如此。」問:「他本是絕滅道理,如何有所見?」曰:「他也是就他道理中見得如此。」因歎曰:「天下道理,各見得恁地,剖析開去,多少快活!若只鶻突在裏,是自欺而已!」又問:「老子云『三十幅共一轂,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亦是此意否?」曰:「某也政謂與此一般。便也是他看得到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