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敘兵: |
孫子曰:「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故經之以五,校之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人與上同意也,故可與之死,與之生,而人不佹。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地者,遠近、險易、廣狹、死生也。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易見也。凡用兵之法,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眾舉矣。久暴師則國用不足。夫頓兵挫銳,力屈貨殫,則諸侯乘其弊而起,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也。兵聞拙速,未睹巧之久者也。故善用兵者,役不再藉,糧不三載;取用於國,因糧於敵,故軍食可足。兵久而國利者,未之有也。不盡知用兵之害者,不能得用兵之利也。凡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故君之所以患於軍者三:不知軍之不可以進而謂之進,不知軍之不可以退而謂之退;是謂之縻軍。不知軍中之事,而欲同軍中之政,則軍士惑矣;不知三軍之權,而欲同三軍之任,則軍士疑矣。三軍既惑且疑,則諸侯之難至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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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兵之用,其來尚矣。周因井田,以定兵賦。夏官司馬掌軍戎,天子六軍,諸侯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春蒐,夏苗,秋獮,冬狩,講武習藝,無闕於時。以九伐之法正邦國:憑弱犯寡則眚之,賊賢害民則伐之,暴內陵外則壇之,野荒民散則削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弒其君則殘之,犯令陵政則杜之,外內亂,鳥獸行,則滅之。此禁暴靖民之大略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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洎周衰,齊、晉、吳、楚迭為霸國,更相吞滅,以至七雄。班孟堅有言曰:「當是時也,吳有孫武,齊有孫臏,魏有吳起,秦有商鞅,皆擒敵立勝,垂著篇籍。故齊愍以技擊強,魏惠以武卒奮,秦昭以銳士勝。若齊之技擊,得一首則受賜金。事小敵脆,則偷可用也;事鉅敵堅,則渙然離矣。是亡國之兵也。魏氏武卒,衣三屬之甲,操十二石之弩,負矢五十丢,置戈其上,冠冑帶劍,贏三日之糧,日中而趨百里,中試則復其戶,利其田宅。如此,其地雖廣,其稅必寡,其氣力數年而衰。是危國之兵也。秦人,其生民也骥阨,其使人也酷烈。狃之以賞慶,導之以刑罰,使其民所以要利於上者,非戰無由也。功賞相長,五甲首而隸五家,是最為有數,故能四代勝於天下。然皆干賞蹈利之兵耳,未有安制矜節之理也。雖地廣兵彊,鰓鰓常恐天下之一合而共軋己也。然則齊桓、晉文之兵,可謂入其域而有節制矣,猶未本仁義之大統也。故齊之技擊不可以遇魏之武卒,魏之武卒不可以直秦之銳士,秦之銳士不可以當桓、文之節制,桓、文之節制不可以敵湯、武之仁義。老氏曰:『善師者不陳,善陳者不戰,善戰者不敗,善敗者不亡。』若夫舜脩百僚,咎繇作士,命以『蠻夷猾夏,寇賊姦宄』,刑無所用,所謂善師不陳者也。湯、武征伐,陳師誓眾,而放擒桀、紂,所謂善陳不戰者也。齊桓南服彊楚,使貢周室,北伐山戎,為燕開路,存亡繼絕,功為伯首,所謂善戰不敗者也。楚昭王遭闔廬之禍,國滅出亡,父老送之。王曰:『父老返矣!何患無君?』父老曰:『有君如是其賢也!』相與從之。或奔走赴秦,號哭請救,秦人為之出兵,昭王返國,所謂善敗不亡者也。若秦因四代之勝,據河山之阻,任用白起、王翦豺狼之徒,奮其爪牙,禽獵六國,以并天下。窮武極詐,士民不附,卒隸之徒,還為讎敵,猋起雲合,果共軋之。斯為下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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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曰:「夫為兵之數,存乎聚財,論工,制器,選士,政教,服習,遍知天下,明於機數。此八者,皆須無敵。故兵未出境,而無敵者八悉備,然後能正天下。」又曰:「凡人之所以守戰至死而不德其上者,曰:大者,親戚墳墓之所在也,田宅富厚足居也;不然,則州黨與宗族足懷樂也;不然,則上之教訓習俗慈愛之於民也厚,無所往得之也;不然,則山林澤谷之利足生也;不然,地形險阻,易守而難攻也;不然,則罰嚴而可畏也,賞明而足勸也;不然,則有深怨於敵人也;不然,則有厚功於上也。今恃不信之人,而求以利用不守之民,而欲以固將不戰之卒,而幸以勝,此兵之三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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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文帝時,匈奴屢入寇,晁錯上書論備邊之要。其略曰:「丈五之溝,漸車之水,陵阜崎嶇,積石相接,此步兵之地,車騎二不當一。平原廣澤,漫衍相屬,此車騎之地,步兵十不當一。候視相及,川谷分限,此弓弩之地,短兵百不當一。兩陣相近,平地淺草,此長戟之地,刀楯三不當一。草木蒙蘢,枝葉蔚茂,此矛鋋之地,長戟二不當一。穹崇險隘,阻阨相視,此刀楯之地,弓弩三不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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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帝元嘉中,每歲為後魏侵境,令朝臣博議。何承天陳備邊之要,其大略:一曰移遠就近,以實內地;二曰浚復城隍,以增阻防;三曰纂偶車牛,以飭戎械;四曰計丁課仗,勿使有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