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潘金蓮摳... : |
按下一頭。卻說應伯爵在家,拿了五個箋帖,教應保捧著盒兒,往西門慶對過房子內央溫秀才寫請書。要請西門慶五位夫人,二十八日家中做滿月。剛出門轉過街口,只見後邊一人高叫道:「二爹請回來!」伯爵扭頭回看是李銘,立住了腳。李銘走到跟前,問道:「二爹往那裡去?」伯爵道:「我到溫師父那裡有些事兒去。」李銘道:「到家中還有句話兒說。」只見後邊一個閑漢,掇著盒兒,伯爵不免又到家堂屋內。李銘連忙磕了個頭,把盒兒掇進來放下,揭開卻是燒鴨二隻、老酒二瓶,說道:「小人沒甚,這些微物兒孝順二爹賞人。小的有句話逕來央及二爹。」一面跪在地下不起來。伯爵一把手拉起來,說道:「傻孩兒,你有話只管說,怎的買禮來?」李銘道:「小的從小兒在爹宅內,答應這幾年,如今爹到看顧別人,不用小的了。就是桂姐那邊的事,各門各戶,小的實不知道。如今爹因怪那邊,連小的也怪了。這負屈銜冤,沒處伸訴,逕來告二爹。二爹到宅內見爹,千萬替小的加句美言兒說說。就是桂姐有些一差半錯,不乾小的事。爹動意惱小的不打緊,同行中人越發欺負小的了。」伯爵道:「你原來這些時沒往宅內答應去。」李銘道:「小的沒曾去。」伯爵道:「嗔道昨日擺酒與何老爹接風,叫了吳惠、鄭春、邵奉、左順在那裡答應,我說怎的不見你。我問你爹,你爹說:『他沒來,我沒的請他去!』傻孩兒,你還不走跳些兒還好?你與誰賭氣?」李銘道:「爹宅內不呼喚,小的怎的好去?前日他每四個在那裡答應,今日三娘上壽,安官兒早晨又叫了兩名去了;明日老爹擺酒,又是他們四個。倒沒小的,小的心裡怎麼有個不急的!只望二爹替小的說個明白,小的還來與二爹磕頭。」伯爵道:「我沒有個不替你說的。我從前已往不知替人完美了多少勾當,你央及我這些事兒,我不替你說?你依著我,把這禮兒你還拿回去。你是那裡錢兒,我受你的!你如今就跟了我去,等我慢慢和你爹說。」李銘道:「二爹不收此禮,小的也不敢去了。雖然二爹不希罕,也盡小的一點窮心。」再三央告,伯爵把禮收了。討出三十文錢,打發拿盒人回去。於是同出門,來到西門慶對門房子里。進到書院門首,搖的門環兒響,說道:「葵軒老先生在家麼?」溫秀才正在書窗下寫帖兒,忙應道:「請裡面坐。」畫童開門,伯爵在明間內坐的。溫秀才即出來相見,敘禮讓坐,說道:「老翁起來的早,往那裡去來?」伯爵道:「敢來煩瀆大筆寫幾個請書兒。如此這般,二十八日小兒滿月,請宅內他娘們坐坐。」溫秀才道:「帖在那裡?將來學生寫。」伯爵即令應保取出五個帖兒,遞過去。溫秀才拿到房內,才寫得兩個,只見棋童慌走來說道:「溫師父,再寫兩個帖兒──大娘的名字,要請喬親家娘和大妗子去。頭裡琴童來取門外韓大姨和孟二妗子那兩個帖兒,打發去了不曾?」溫秀才道:「你姐夫看著,打發去這半日了。」棋童道:「溫師父寫了這兩個,還再寫上四個,請黃四嬸、傅大娘、韓大嬸和甘伙計娘子的,我使來安兒來取。」不一時打發去了。只見來安來取這四個帖兒,伯爵問:「你爹在家裡,是衙門中去了?」來安道:「爹今日沒往衙門裡去,在廳上看收禮哩。」溫秀才道:「老先生昨日王宅赴席來晚了。」伯爵問起那王宅,溫秀才道:「是招宣府中。」伯爵就知其故。良久,來安等了帖兒去,方纔與伯爵寫完。伯爵即帶了李銘過這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