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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經注疏

[Northern Song (960 - 1127)] Library Resources

御製序并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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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製序并... :
【疏】正義曰:《孝經》者,孔子為曾參陳孝道也。漢初,長孫氏、博士江翁、少府后倉、諫大夫翼奉、安昌侯張禹傳之,各自名家。經文皆同,唯孔氏壁中古文為異。至劉炫遂以《古孝經·庶人章》分為二,《曾子敢問章》分為三,又多《閨門》一章,凡二十二章。桓譚《新論》云:「《古孝經》千八百七十二字,今異者四百餘字。孝者,事親之名;經者,常行之典。」按《漢書·蓺文志》云:「夫孝,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也。舉大者言,故曰《孝經》。」又按《禮記·祭統》云:「孝者,畜也,畜養也。」《釋名》云:「孝,好也。」《周書》:「謚法至順曰孝。」揔而言之,道常在心,盡其色養,中情悅好,承順無怠之義也。《爾雅》曰:「善父母為孝。」皇侃曰:「經者,常也,法也。此經為教,任重道遠,雖復時移代革,金石可消,而為孝事親常行,存世不滅,是其常也。為百代規模,人生所資,是其法也。」言孝之為教,使可常而法之。《》有上經、下經,《老子》有道經、德經。孝為百行之本,故名曰《孝經》。經之創制,孔子所撰也。前賢以為曾參唯有至孝之性,未達孝德之本,偶於間居,因得侍坐,參起問於夫子,夫子随而荅,參是以集錄,因名為《孝經》。尋繹再三,將未為得也,何者?夫子刊緝前史而修《春秋》。猶云筆則筆,削則削,四科十哲,莫敢措辭。按《鉤命決》云:「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斯則修《春秋》、撰《孝經》,孔子之志、行也。何為重其志而自筆削,輕其行而假他人者乎?按劉炫《述義》,其略曰:「炫謂孔子自作《孝經》,本非曾參請業而對也。士有百行,以孝為本。本立而後道行,道行而後業就,故曰: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然則治世之要,孰能非乎?徒以教化之道,因時立稱,經典之目,隨事表名,至使威儀禮節之餘盛傳當代,孝悌德行之本隱而不彰。夫子運偶陵遲,禮樂崩壞,名教將絕,特感聖心,因弟子有請問之道,師儒有教誨之義,故假曾子之言以為對揚之體,乃非曾子實有問也。若疑而始問,荅以申辭,則曾子應每章一問,仲尼應每問一答。按經,夫子先自言之,非參請也;諸章以次演之,非待問也。且辭義血脉文連旨環,而開宗題其端緒,餘音廣而成之,非一問一荅之勢也。理有所極,方始發問,又非請業請荅之事。首章言先王有至德要道,則下章云此之謂要道也,非至德,其孰能順民,皆遙結道本,荅曾子也。舉此為例,凡有數科,必其主為曾子言,首章荅曾子已了,何由不待曾子問,更自述而脩之?且三起曾參侍坐與之別,二者是問也,一者歎之也。故假言乘間曾子坐也,與之論孝。開宗明義上陳天子,下陳庶人,語盡無更端,於曾子未有請,故假參歎孝之大,又說以孝為理之功。說之以終,欲言其聖道莫大於孝,又假參問,乃說聖人之德不加於孝。在前論敬順之道,未有規諫之事,慇懃在悅色,不可頓說犯顏,故須更借曾子言陳諫諍之義。此皆孔子須參問,非參須問孔子也。莊周之斥鷃笑鵬,罔兩問影;屈原之漁父鼓柮,大卜拂龜;馬卿之烏有無是;楊雄之翰林子墨,寧非師祖製作以為楷模者乎?若依鄭注實居講堂,則廣延生徒,侍坐非一,夫子豈凌人侮眾,獨與參言邪?且云汝知之乎,何必直汝曾子,而參先避席乎?必其徧告諸生,又有對者,當參不讓儕輩而獨荅乎?假使獨與參言,言畢,參自集錄,豈宜稱師字者乎?由斯言之,經教發極,夫子所撰也。」而《漢書·藝文志》云:「《孝經》者,孔子為曾子陳孝道也。」謂其為曾子特說此經,然則聖人之有述作,豈為一人而已!斯皆誤本其文,致茲乖謬也。所以先儒注解,多所未行。唯鄭玄之《六藝論》曰:「孔子以六藝題目不同,指意殊別,恐道離散,後世莫知根源,故作《孝經》以揔會之。」其言雖則不然,其意頗近之矣。然入室之徒不一,獨假曾子為言,以參偏得孝名也。《老子》曰:「六親不和有孝慈。」然則孝慈之名,因不和而有,若萬行俱備,稱為人聖,則凡聖無不孝也。而家有三,舜稱大孝,龍逢比干,忠名獨彰,君不明也。孝以伯奇之名偏著,母不慈也。曾子性雖至孝,蓋有由而發矣。藜蒸不熟而出其妻,家法嚴也。耘瓜傷苗幾殞其命,明父少恩也。曾子孝名之大,其或由茲,固非參性遲朴,躬行匹夫之孝也。審攷經言,詳稽炫釋,貴藏理於古而獨得之於今者與。元氏雖同炫說,恐未盡善,今以《藝文志》及鄭氏所說為得。其作經年,先儒以為魯哀公十四年西狩獲麟而作《春秋》,至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孔子卒為證,則作在魯哀公十四年後、十六年前。案《鉤命決》云:「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據先後言之,明《孝經》之文同《春秋》作也。又《鉤命決》云:「孔子曰:『《春秋》屬商,《孝經》屬參。』」則《孝經》之作在《春秋》後也。○御者,按《大戴禮·盛德篇》云:「德法者,御民之本也,古之御政以治天下者,冡宰之官以成道,司徒之官以成德,宗伯之官以成仁,司馬之官以成聖,司寇之官以成義,司空之官以成禮。故六官以為轡,司會均入以為軜,故曰:御四馬者執六轡,御天地與人與事者亦有六政。是故善御者,正身同轡,均馬力,齊馬心,唯其所引而之,以取長道遠行,可以之急疾,可以御天地與人事,此四者,聖人之所乘也。是故天子御者,內史、太史左右手也,六官亦六轡也。天子三公合以執六官,均五政,齊五法,以御四者,故亦為其所引而之。以之道則國治,以之德則國安,以之仁則國和,以之聖則國平,以之義則國成,以之禮則國定,此御政之體也。」然則御者,治天下之名,若柔轡之御剛馬也。《家語》亦有此文,是以秦、漢以來,以御為至尊之稱。又蔡邕《獨斷》曰:「御者,進也,凡衣服加於身,飲食入於口,妃妾接於寢,皆曰御。至於器物製作,亦皆以御言之。」故此云御也。○製者,裁翦述作之謂也。故《左傳》曰:「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取此美名,故人之文章述作,皆謂之製。以此序唐玄宗所撰,故云御製也。玄宗,唐弟六帝也,諱隆著,睿宗之子,以延和元年即位,時年三十三。在位四十五年,年七十八登遐,謚曰明孝皇帝,廟號玄宗。開元十年,製經序并注。序者,按《·》云:「繼序思不忘毛傳》云:「序,緒也。」又《釋詁》云:「敘,緒也。」是序與敘音義同。郭璞云:「又為端緒。」然則此言緒者,舉一經之端緒耳。○并注者,并,兼也;注,著也,解釋經指,使義理著明也。言非但製序,兼亦作注,故云并也。案今俗所行《孝經》,題曰鄭氏注。近古皆謂康成。而晉魏之朝無有此說。晉穆帝永和十一年,及孝武太元元年,再聚羣臣,共論經義,有荀昶者,撰集《孝經》諸說,始以鄭氏為宗。晉末以來,多有異論。陸澄以為非玄所注,請不藏於祕省。王儉不依其請,遂得見傳。至魏、齊則立學官,著作律令。蓋由虜俗無識,故致斯訛舛。然則經非鄭玄所注,其驗有十二焉。據鄭自序云「遭黨錮之事逃難注禮,至黨錮事解,注《古文尚書》、《毛詩》、《論語》,為袁譚所逼,來至元誠,乃注《周易》」,都無注《孝經》之文,其驗一也。鄭君卒後,其弟子追論師所注述及應對時人,謂之《鄭志》,其言鄭所注者,唯有《毛詩》、三《禮》、《尚書》、《周易》,都不言注《孝經》,其驗二也。又《鄭志目錄》記鄭之所注五經之外,有《中候》、《大傳》、《七政論》、《乾象厤》、《六藝論》、《毛詩謂》、《荅臨碩難禮》、《駁許慎異議》、《釋廢疾》、《發墨守》、《箴膏盲》、《荅甄守然》等書,寸紙片言,莫不悉載,若有《孝經》之注,無容匿而不言,其驗三也。鄭之弟子分授門徒,各述所言,更為問荅,編錄其語,謂之《鄭記》,唯載《》、《》、《禮》、《》、《論語》,其言不及《孝經》,其驗四也。趙商作《鄭玄碑銘》,具詩載諸所注箋驗論,亦不言注《孝經》。晉中經薄《周易》、《尚書》、《中候》、《尚書大傳》、《毛詩》、《周禮》、《儀禮》、《禮記》、《論語》凡九書,皆云鄭氏注,名玄;至於《孝經》,則稱鄭氏解,無「名玄」二字,其驗五也。《春秋緯·演孔圖》注云:康成注三《禮》、《》、《》、《尚書》、《論語》,其《春秋經》則有評論。宋均《詩譜序》云:我先師北海鄭司農」,則均是玄之傳業弟子,師有注述,無容不知,而云《春秋》、《孝經》唯有評論,非玄所注時明,其驗六也。又宋均《孝經緯注》引鄭《六藝論》敘《孝經》云「玄又為之注」,「司農論如是而均無聞焉。有義無辭,令予昏惑」。舉鄭之語而云無聞,其驗七也。宋均《春秋緯注》云「為《春秋》、《孝經》略說」,則非注之謂,所言又為之注者,汎辭耳,非事實。其敘《春秋》亦云「玄又為之注」,寧可復責以實注《春秋》乎?其驗八也。後漢史書存於代者,有謝承、薛瑩、司馬彪、袁山松等,其所注皆無《孝經》;唯范氏書有《孝經》,其驗九也。王肅《孝經傳》首有司馬宣王奉詔令諸儒注述《孝經》,以肅說為長。若先有鄭注,亦應言及,而不言鄭,其驗十也。王肅注書,好發鄭短,凡有小失,皆在《聖證》,若《孝經》此注亦出鄭氏,被肅攻擊,最應煩多,而肅無言,其驗十一也。魏晉朝賢辯論時事,鄭氏諸注無不撮引,未有一言《孝經注》者,其驗十二也。以此證驗,易為討覈,而代之學者不覺其非,乘後謬說,競相推舉,諸解不立學官,此注獨行於世。觀言語鄙陋,義理乖謬,固不可示彼後來,傳諸不朽。至《古文孝經》孔傳本出孔氏壁中,語甚詳正,無俟商搉,而曠代亡逸,不被流行。隋開皇十四年,祕書學生王逸於京市陳人處買得一本,送與著作王劭,以示河間劉炫,仍令校定。而此書更無兼本,難可依憑,炫輒以所見率意刊改,因著《古文孝經稽疑》一篇。故開元七年勑議之際,劉子玄等議,以為孔、鄭二家雲泥致隔,今綸旨煥發,校其短長,必謂行孔廢鄭,於義為允。國子博士司馬貞議曰:「《今文孝經》是漢河間王所得顏芝本,至劉向以此參校古文,省除繁惑,定此一十八章。其注,相承云是鄭玄所作。而《鄭志》及《目錄》等不載,故往賢共疑焉。唯荀昶、范曄以為鄭注,故昶集解《孝經》,具載此注為優。且其注縱非鄭玄,而義旨敷暢,將為得所,雖數處小有非穩,實亦未爽經言。其古文二十二章,無出孔壁。先是安國作傳,緣遭巫蠱,未之行也。昶集注之時,尚未見孔傳,中朝遂亡其本。近儒欲崇古學,妄作此傳,假稱孔氏,輒穿鑿改更,又偽作閨門一章,劉炫詭隨,妄稱其善。且閨門之義,近俗之語,必非宣尼正說。案其文云:閨門之內具禮矣,嚴親嚴兄妻子臣妾繇百姓徒役也。是比妻子於徒役,文句凡鄙,不合經典。又分庶人章,從『故自天子已下』別為一章,仍加『子曰』二字。然故者逮下之辭,既是章首,不合言故,是古人既沒,後人妄開此等數章,以應二十二之數。非但經久不真,抑亦傳文淺偽。又注用天之道、分地之利,其略曰:『脫之應功,暴其肌體,朝暮從事,露髮徒足,少而習之,其心安焉。』此語雖旁出諸子,而引之為注,何言之鄙俚乎?與鄭氏所云分別五土,視其高下,高田宜黍稷,下田宜稻麥,優劣懸殊,曾何等級!今議者欲取近儒詭說而廢鄭注,理實未可,請准令式《孝經》鄭注,與孔傳依舊俱行。」詔鄭注仍舊行用,孔傳亦存。是時蘇宋文吏拘於流俗,不能發明古義,奏議排子玄,令諸儒對定,司馬貞與學生郗常等十人盡非子玄,卒從諸儒之說。至十年上自注《孝經》,頒于天下,卒以十八年章為定。

7 御製序并... :
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
【疏】正義曰:此《鉤命決》文也。言褒貶諸侯善,志在於《春秋》,人倫尊卑之行,在於《孝經》也。

24 御製序并... :
是以道隱小成,言隱浮偽。
【疏】正義曰:道者,聖人之大道也。隱,蔽也。小成,謂小道而有成德者也。言者,夫子之至言也。浮偽,謂浮華詭辨也。言此穿鑿馳騁之徒,唯行小道華辯,致使大道至言皆為隱蔽,其實則不可隱。故《莊子內篇·齊物論》云:「道乎隱而有真偽,言乎隱而有是非。道乎往而不存,言乎存而不可。道隱於小成,言隱於榮華。」此文與彼同,唯「榮華」作「浮偽」耳,大意不異也。

34 御製序并... :
寫之琬琰,庶有補於將來。
【疏】正義曰:案《考工記·玉人職》云:「琬圭九寸,而繅以象德。」注云:「琬猶圜也,王使之瑞節也。諸侯有德,王命賜之,使者執琬圭以致命焉。繅,藉也。」又云:「琰圭九寸,判規以除慝,以易行。」注云:「凡圭琰上寸半琰,圭琰半以上又半為瑑飾。諸侯有為不義,使者征之,執以為瑞節也。除慝,誅逆也。易行,止繁苛。」今言以此所注《孝經》寫之琬圭、琰圭之上,若簡策之為,庶幾有所裨補於將來學者。或曰:謂刊石也,而言寫之琬琰者,取其美名耳。

天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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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子章:
子曰:「愛親者,不敢於人。博愛也。敬親者,不敢慢於人。廣敬也。愛敬盡於事親,而德教加於百姓,刑于四海。刑,法也。君行博愛廣敬之道,使人皆不慢其親,則德教加被天下,當為四夷之所法則也。蓋天子之孝也。蓋,猶略也。孝道廣大,此略言之。
【疏】子曰:「至孝也正義曰:此陳天子之孝也。所謂「愛親」者,是天子身行愛敬也。「不敢於人」、「不敢慢於人」者,是天子施化,使天下之人皆行愛敬,不敢慢於其親也。親,謂其父母也。言天子豈唯因心內恕,克己復禮,自行愛敬而已,亦當設教施令,使天下之人不慢於其父母。如此,則至德要道之教,加被天下。亦當使四海蠻夷,慕化而法則之。此蓋是天子之行孝也。《孝經·援神契》云:「天子孝曰就,言德被天下,澤及萬物,始終成就,榮其祖考也。」五等之孝,惟於《天子章》稱「子曰」者,皇侃云:「上陳天子極尊,下列庶人極卑。尊卑既異,恐嫌為孝之理有別,故以一『子曰』通冠五章,明尊卑貴賤有殊,而奉親之道無二。」○注博愛也。○正義曰:此依魏注也。博,大也。言君愛親,又施德教於人,使人皆愛其親,不敢有其父母者,是博愛也。○注廣敬也。○正義曰:此依魏注也。廣亦大也。言君敬親,又施德教於人,使人皆敬其親,不敢有慢其父母者,是廣敬也。孔傳以人為天下眾人,言君愛敬己親,則能推己及物。謂有天下者,愛敬天下之人;有一國者,愛敬一國之人也。不者,為君常思安人,為其興利除害,則上下無怨,是為至德也。不慢者,則《曲禮》曰「毋不敬」,《》曰「為人上者,奈何不敬?」君能不慢於人,脩己以安百姓,則千萬人悅,是為要道也。上施德教,人用和睦,則分崩離析,無由而生也。案《禮記·祭義》稱有虞氏貴德而尚齒,夏后氏貴爵而尚齒,殷人貴富而尚齒,周人貴親而尚齒。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遺年者,年之貴乎!天下久矣,次乎事親也,斯亦不敢慢於人也。所以於《天子章》明愛敬者,王肅、韋昭云:天子居四海之上,為教訓之主,為教易行,故寄易行者宣之。然愛之與敬,解者眾多。沈宏云:「親至結心為愛,崇恪表迹為敬。」劉炫云:「愛俱在於心,敬慢並見於貌。愛者隱惜而結於內,敬者嚴肅而形於外。」皇侃云:「愛敬各有心迹,烝烝至惜,是為愛心。溫清搔摩,是為愛迹。肅肅悚慄,是為敬心。拜伏擎跪,是為敬迹。」舊說云:「愛生於真,敬起自嚴。孝是真性,故先愛後敬也。」舊問曰:「天子以愛敬為孝,及庶人以躬耕為孝,王者並相通否?」梁王荅云:「天子既極愛敬,必須五等行之,然後乃成。庶人雖在躬耕,豈不愛敬,及不驕不溢已下事邪?」以此言之,五等之孝,反相通也。然諸侯言保社稷,大夫言守宗廟,士言保其祿位而守其祭祀,以則言之,天子當云保其天下,庶人當言保其田農。此略之不言,何也?《左傳》曰:「天子守在四夷。」故「愛敬盡於事親」之下,而言「德教加於百姓,刑于四海」。保守之理已定,不煩更言保也。庶人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謹身節用,保守田農,不離於此。既無守任,不假旨保守也。○注刑法至則也。正義曰:「刑,法也」,《釋詁》文。云「君行博愛廣敬之道,使人皆不慢其親」者,是天子愛敬盡於事親,又施德教,使天下之人皆不敢慢其親也。云「則德教加被於天下」者,釋「刑於四海」也。百姓,謂天下之人皆有族姓;言百,舉其多也。《尚書》云「平章百姓」,則謂百姓為百官,為下有「黎民」之文,所以百姓非兆庶也。此經「德教加於百姓」,則謂天下百姓,為與「刑于四海」相對。四海既是四夷,則此百姓自然是天下兆庶也。經典通謂四夷為四海。案《周禮》、《禮記》、《爾雅》皆言東夷、西戎、南蠻、北狄謂之四夷,或云四海,故注以四夷釋四海也。孫炎曰:「海者,晦暗無知也。」○注蓋猶至略言之。○正義曰:此依魏注也。案孔傳云:「蓋者,辜較之辭。」劉炫云:「辜較猶梗槩也。孝道既廣,此纔舉其大略也。」劉瓛云:「蓋者,不終盡之辭,明孝道之廣大,此略言之也。」皇侃云:「略陳如此,未能究竟。」是也。鄭注云「蓋者謙辭」,據此而言,蓋非謙也。劉炫駮云:「若以制作須謙,則庶人亦當謙矣。苟以名位須謙,夫子曾為大夫,於士何謙?而亦云蓋也,斯則卿士以上之言,蓋者並非謙辭可知也。」

卿大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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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卿大夫章:
「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服者,身之表也。先王制五服,各有等差。言卿大夫遵守禮法,不敢僣上偪下。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法言,謂禮法之言。德行,謂道德之行。若言非法,行非德,則虧孝道,故不敢也。是故非法不言,非道不行。言必守法,行必遵道。口無擇言,身無擇行。言行皆遵法道,所以無可擇也。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下無怨禮法之言,焉。有口過。道德之行,自無怨三者備矣,然後能守其宗廟。三者,服、言、行也。禮:卿大夫立三廟,以奉先祖。言能備此三者,則能長守宗廟之祀。蓋卿大夫之孝也。
【疏】非先王至孝也。○正義曰:夫子述諸侯行孝之事終畢,次明卿大夫之行孝也。言大夫委質事君,學以從政,立朝則接對賓客,出聘則將命他邦。服飾、言、行,須遵禮典。非先王禮法之衣服,則不敢服之於身。若非先王禮法之言辭,則不敢道之於口。若非先王道德之景行,亦不敢行之於身。就此三事之中,言行尤須重慎。是故非禮法則不言,非道德則不行。所以口無可擇之言,身無可擇之行也。使言滿天下無口過,行滿天下無怨。服飾、言、行三者無虧,然後乃能守其先祖之宗廟。蓋是卿大夫之行孝也。《援神契》云:「卿大夫行孝曰譽,蓋以聲譽為義。」謂言行布滿天下,能無怨,遐邇稱譽,是榮親也。舊說云:「天子、諸侯。各有卿大夫。」此章既云言行滿於天下,又引《》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是舉天子卿大夫也。天子卿大夫尚爾,則諸侯卿大夫可知也。○注服者至偪下。○正義曰:「服者,身之表也」者,此依孔傳也。《左傳》曰:「衣,身之章也。」彼注云「章貴賤」,言服飾所以章其貴賤,章則表之義也。云「先王制五服,各有等差」者,案《尚書·皐陶篇》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孔傳云:「五服:天子、諸侯、卿、大夫、士之服也。」尊卑采章各異,是有等差也。云「言卿大夫遵守禮法,不敢僣上偪下」者,「僣上」謂服飾過制,僣擬於上也;「偪下」謂服飾儉固,偪迫於下也。卿大夫言必守法,行必遵德,服飾須合禮度,無宜僣偪。故劉炫引《禮》證之曰「君子上不僣上,下不偪下」是也。又案《尚書·益稷篇》稱命禹曰:「予欲觀古人之象,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會,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繡,以五采章施於五色,作服,汝明。」孔傳曰:「天子服曰、月而下,諸侯自龍衮而下,至黼、黻,七服藻、火,大夫加粉、米。上得兼下,下不得僣上此古之天子冕服十二章,以日、月、星辰及山、龍、華蟲六章畫於衣。衣法於天,畫之為陽也。以藻、火、粉、米、黼、黻六章繡之於裳。裳法於地,繡之為陰也。日、月、星辰,取照臨於下;山取興雲致雨,龍取變化無窮;華蟲謂雉,取耿介;藻取文章,火取炎上以助其德;粉取絜白,米取能養;黼取斷割,黻取背鄉善:皆為百王之明戒,以益其德。諸侯自龍衮而下八章也,四章畫於衣,四章繡於裳。大夫藻、火、粉、米四章也,二章畫於衣,二章繡於裳孔安國蓋約夏、殷章服為說周制,則天子冕服九章,象陽之數極也。案鄭注《周禮·司服》稱,至周而以日、月、星辰畫於旌旗,所謂「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又云:「登龍於山,登火於宗彝,尊其神明也。」古文以山為九章之首,火在宗彝之下。周制以龍為九章之首,火在宗彝之上。是登龍於山,登火於宗彝也。又案《司服》云:「王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饗、射則鷩冕,祀四望山川則毳冕,祭社稷、五祀則絺冕,羣小祀則玄冕。」而冕服九章也。又案鄭注:「九章:初一曰龍、次二曰山、次三曰華蟲、次四曰火、次五曰宗彝,皆畫以為繢;次六曰藻、次七曰粉米、次八曰黼、次九曰黻,皆絺以為繡,則衮之衣五章,裳四章,凡九也。鷩畫以雉,謂華蟲也。其衣三章,裳四章,凡七章。毳畫虎蜼,謂宗彝也。其衣三章,裳二章,凡五也。絺刺粉米,無畫也。其衣一章,裳二章,凡三也。玄者衣無衣,裳刺黻而已,是以謂玄焉。凡冕服皆玄衣纁裳。」又案《司服》:「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子男之服自毳冕而下;卿大夫之服自玄冕而下;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則周自公侯伯子男,其服之章數又與古之象服差矣。○注法言至敢也。○正義曰:「法言,謂禮法之言」者,此則《論語》云「非禮勿言」是也。云「德行,謂道德之行」者,即《論語》云「志於道,據於德」是也。「若言非法,行非德」者,即《王制》云「言偽而辯,行偽而堅」是也。云「則虧孝道,故不敢也」者,釋所以不敢之意也。○注言必至遵道。○正義曰:此依正義,釋「非法不言,非道不行」也。○注言行至擇也。○正義曰:言不守禮法,行不遵道德,皆已而法之。經言「無擇」,謂令言行無可擇也。○注禮法至怨。○正義曰:口有過者,以言之非禮法;行有怨者,以所行非道德也。若言必守法,行必遵道,則口無過怨,無從而生。○注三者至之祀。○正義曰:云「三者,服、言、行者」也。此謂法服、法言、德行也。然言之與行,君子所最謹。出已加人,發邇見遠,出言不善,千里違之。其行不善,譴辱斯及。故首章一敘不毀而再敘立身,此章一舉法服而三復言行也。則知表身者以言行,不虧不毀猶易,立身難備也。皇侃云:「初陳教本,故舉三事。服在身外可見,不假多戒;言行出於內府難明,必須備言。最於後結,宜應揔言。」謂人相見,先觀容飾,次交言辭,後謂德行,故言三者以服為先,德行為後也。云「禮:卿大夫立三廟」者,義見末章。云「以奉先祖」者,謂奉事其祖考也。云「言能備此三者,則能長守宗廟之祀」者,謂卿大夫若能備服飾、言、行,故能守宗廟也。

庶人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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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庶人章:
故自天子至於庶人,孝無終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始自天子,終於庶人,尊卑雖殊,孝道同致,而患不能及者,未之有也。言無此理,故曰未有。
【疏】故自至有也。○正義曰:夫子述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庶人行孝畢,於此緫結之,則有五等。尊卑雖殊,至於奉親,其道不別,故從天子已下至於庶人,其孝道則無終始貴賤之異也。或有自患已身不能及於孝,未之有也。自古及今,未有此理,葢是勉人行孝之辭也。○注始自至未有。○正義曰:云「始自天子,終於庶人」者,謂五章以天子為始,庶人為終也。云「尊卑雖殊,孝道同致」者,謂天子庶人尊卑雖別,至於行孝,其道不殊。天子須愛親敬親,諸侯須不驕不溢,卿大夫於言行無擇,士須資親事君,庶人謹身節用,各因心而行之斯至,豈藉創物之智、扛鼎之力?若率強之,無不及也。云「而患不能及者,未之有也」者,此謂人無貴賤尊卑,行孝之道同致,若各率其己分,則皆能養親。言患不及於孝者未有也。說孝道包含之義廣大,塞乎天地,橫乎四海。經言「孝無終始」,謂難備終始,但不致毀傷,立身行道,安其親、忠於君,一事可稱,則行成名立,不必終始皆備也。此言行孝甚易,無不及之理,故非孝道不終始致必反之患也。云「言無此理,故曰未有」者,此釋「未之有」之意也。謝萬以為無終始,恒患不及,未之有者,少賤之辭也。劉瓛云:「禮不下庶人。若言我賤而患行孝不及己者,未之有也。」此但得憂不及之理,而失於歎少賤之義也。鄭曰:「諸家皆以為患及身,今注以為自患不及,將有說乎?」荅曰:「案《說文》云:『患,憂也。』《廣雅》曰:『患,也。』又,若案注說,釋『不及』之義凡有四焉,大意皆謂有患貴賤行孝無及之憂,非以患為禍也。」經傳之稱患者多矣:《論語》「不患人之不己知」,又曰「不患無位」,又曰「不患寡而患不均」;《左傳》曰「宣子患之」:皆是憂之辭也。惟《蒼頡篇》謂患為禍,孔、鄭、韋、王之學引之以釋此經,故皇侃曰:「無始有終,謂改悟之善,禍何必及之?」則無始之言,已成空設也。《禮·祭義》:「曾子說孝曰:『眾之本教曰孝,其行曰養。養可能也,敬為難。敬可能也,安為難。安可能也,卒為難。父母既沒,慎行其身,不遺父母名,可謂能終矣。』」夫以曾參行孝,親承聖人之意,至於能終孝道,尚以為難,則寡能無識,固非所企也。今為行孝不終,禍患必及。此人偏執,詎謂經通?鄭曰:「《》云:『天道福善禍淫。』」又曰:「惠迪吉,從逆凶,惟影響,斯則必有灾禍,何得稱無也?」荅曰:「來問指淫凶悖慝之倫,經言戒不終善美之輩。」《論語》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曾子曰:『參,直養者也,安能為孝乎?』」又此章云:「以養父母,此庶人之孝也。」儻有能養而不能終,只可未為具美,無宜即同淫慝也。古今凡庸,詎識孝道?但使能養,安知始終?若今皆及於灾,便是比屋可貽禍矣。而當朝通識者以為鄭注非誤,故謝萬云:「言為人無終始者,謂孝行有終始也。患不及者,謂用心憂不足也。能行如此之善,曾子所以稱難,故鄭注云:『善未有也。』」諦詳此義,將謂不然。何者?孔聖垂文,包於上下,盡力隨分,寧限高卑?則因心而行,無不及也。如依謝萬之說,此則常情所昧矣。子夏曰:「有始有卒者,其惟聖人乎?」若施化惟待聖人,十載方期一遇,加於百姓,刑於四海,乃為虛說者與!《制有》曰:「嗟乎!孝之為大,若天之不可逃也,地之不可遠也。朕窮五孝之說,人無貴賤,行無終始,未有不由此道而能立其身者。然則聖人之德,豈云遠乎?我欲之而斯至,何患不及於己者哉!」

三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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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三才章:
先王見教之可以化民也。見因天地教化,民之易也。是故先之以博愛,而民莫遺其親。君愛其親,則人化之,無有遺其親者。陳之於德義,而民興行。陳說德義之美,為眾所慕,則人起心而行之。先之以敬讓,而民不爭。君行敬讓,則人化而不爭。導之以禮樂,而民和睦。禮以檢其跡,樂以正其心,則和睦矣。示之以好,而民知禁。示好以引之,示以止之,則人知有禁令,不敢犯也。
【疏】先王至知禁。○正義曰:言先王見因天地之常,不肅不嚴之政教,可以率先化下人也。故須身行博愛之道,以率先之,則人漸其風教,無有遺其親者。於是陳說德義之美,以順教誨人,則人起心而行之也。先王又以身行敬讓之道,以率先之,則人漸其德而不爭競也。又導之以禮樂之教,正其心迹,則人被其教,自和睦也。又示之以好者必愛之,者必討之,則人見之,而知國有禁也。○注見因至易也。○正義曰:此依鄭注也。言先王見天明地利,有益於人,因之以施化,行之甚易也。○注君愛至親者。○正義曰:此依王注也。言君行博愛之道,則人化之,皆能行愛敬,無有遺忘其親者,即《天子章》之「愛敬盡於事親,而德教加於百姓」是也。○注陳說至行之。○正義曰:《》稱「君子進德脩業」。又《論語》云:「義以為質。」又《左傳》說趙衰薦郤穀云:「說禮樂而敦《》、《》,《》、《》,義之府也;禮、樂,德之則也。德、義,利之本也。」且德義之利,是為政之本也。言大臣陳說德義之美,是天子所重,為羣情所慕,則人起發心志而效行之。○注君行至不爭。○正義曰:此依魏注也。案《禮記·鄉飲酒義》云:「先禮而後財,則民作敬讓而不爭矣。」言君身先行敬讓,則天下之人自息貪競也。○注禮以至睦矣。○正義曰:此依魏注也。案《禮記》云:「樂由中出,禮自外作。」中,謂心在其中也;外,謂跡見於外也。由心以出者,宜聽樂以正之;自跡以見者,當用禮以檢之。檢之謂檢束也。言心跡不違於禮樂,則人當自和睦也。○注示好至犯也。○正義曰:云「示好以引之,示以止之」者,案《樂記》云:「先王之制禮樂也,將以教民平好而反人道之正也。」故示有好必賞之,令以引喻之,使其慕而歸善也;示有必罰之,禁以懲止之,使其懼而不為也。云「則人知有禁令,不敢犯也」者,謂人知好,而不犯禁令也。

3 三才章:
》云:『赫赫師尹,民具爾瞻。』」赫赫,明盛貌也。尹氏為太師,周之三公也。義取大臣助君行化,人皆瞻之也。
【疏】詩云至爾瞻。○正義曰:夫子既述先王以身率下,先及大臣助君行化之義畢,乃引《小雅·節南山》詩以證成之。赫赫,明盛之貌也,是太師尹氏也。言助君行化,為人模範,故人皆瞻之。○注赫赫至之也。○正義曰:「赫赫,明盛貌也。尹氏為太師,周之三公也」者,此《毛傳》文。太師、太傅、太保,是周之三公。尹氏時為太師,故曰尹氏也。云「義取大臣助君行化,人皆瞻之也」者,引《》大意如此。孔安國曰:「具,皆也。爾,女也。古語或謂『人具爾瞻』,則人皆瞻女也。」此章再言「先之」,是吾身行率先於物也;「陳之」「道之」「示之」,是大臣助君為政也。案《大戴禮》云:「昔者舜左禹而右皐陶,不下席而天下大治。夫政之不中,君之過也。政之既中,令之不行,職事者之罪也。」後引《周禮》稱三公無官屬,與王同職,坐而論道。又案《尚書·益稷篇》稱帝曰:「吁!臣哉鄰哉,鄰哉臣哉!」又曰:「臣作朕股肱耳目。」孔傳曰:「言君臣道近,相須而成,言大體若身,君任股肱,臣戴元首之義也。」故《禮·緇衣》稱「上好是物,下必有甚者矣。故上之好,不可不慎也,是民之表也。《》云:『赫赫師尹,民具爾瞻。』《甫刑》曰:『一人有慶,兆民賴之。」《緇衣》之引《》、《》,是明下民從上之義。師尹,大臣也。一人,天子也。謂人君為政,有身行之者,有太臣助行之者。人之從上,非惟從君,亦從論道之大臣,故并引以結之也。此章上言先王,下引師尹,則知君臣同體,相須而成者,謂此也。皇侃以為無先王在上之詩,故斷章引大師之什,今不敢也。

聖治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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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聖治章:
故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德;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言盡愛敬之道,然後施教於人,違此則於德禮為悖也。以順則逆,民無則焉。行教以順人心,今自逆之,則下無所法則也。不在於善,而皆在於凶德。善,謂身行愛敬也。凶,謂悖其德禮也。雖得之,君子不貴也。言悖其德禮,雖德志於人上,君子之不貴也。
【疏】故不至貴也。○正義曰:此說愛敬之失,悖於德禮之事也。所謂不愛敬其親者,是君上不能身行愛敬也。而愛他人敬他人者,是教天下行愛敬也。君自不行愛敬,而使天下人行,是謂悖德悖禮也。唯人君合行政教,以順天下人心。今則自逆不行,翻使天下之人法行於逆道,故人無所法則,斯乃不在於善,而皆在於凶德。在,謂心之所在也。凶,謂凶害於德也。如此之君,雖得志於人上,則古先哲王聖人君子之所不貴也。○注言盡至悖也。○正義曰:云「言盡愛敬之道,然後施教於人」者,此孔傳也,則《天子章》言「愛敬盡於事親,而德教加於百姓」是也。云「違此則於德禮為悖也」者,案《禮記·大學》云:「堯舜率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而民從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是故君子有諸已而后求諸人,無諸已而后非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諸人者,未之有也。」是知人君若違此不盡愛敬之道,而教天下人行愛敬,是悖逆於德禮也。○注善謂至禮也。○正義曰:云「善謂身行愛敬也」者,謂身行愛敬,乃為善也。云「凶謂悖其德禮也」者,悖猶逆也,言逆其德禮則為凶也。○注言悖至貴也。○正義曰:云「悖其德禮」者,此依魏注也,謂人君不行愛敬於其親。鄭注云「悖若桀紂」是也。云「雖得志於人上者,君子之不貴也」者,言人君如此,是雖得志居臣人之上,幸免篡逐之禍,亦聖人君子之所不貴,言賤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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