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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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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纪:
太祖武皇帝,沛国人,姓曹讳操字孟德,建安四年,袁绍将攻许,公进军黎阳,绍衆旧无衆字,补之大溃,公收绍书,中得许下及军中人书,皆焚之。魏氏春秋曰:公云,当绍之强,孤犹不能自保,而况衆人乎。七年。令曰:吾起义兵为天下除暴乱,旧土人民,死丧略尽,国中终日行不见所识,使吾凄怆伤怀,其举义兵已来将士绝无后者,求其亲戚以后之,授土田,官给耕牛,置学师教之,为存者立庙,使视视作祀其先人,魂而有灵,吾百年之后何恨哉。

2 纪:
十二年。令曰:吾起义兵诛暴乱,于今十九年,所征必克,岂吾功哉。乃贤士大夫之力也。天下虽未悉定,吾当要与贤士大夫共定之,而专飨其劳,吾何以安焉。其促定功行封,于是大封功臣二十馀人皆为列侯,其馀各以次受封,及复死事之孤,轻重各有差,十九年,安定大守毋丘兴将之官。公戒之曰:羌胡欲与中国通,自当遣人来,慎勿遣人往也。善人难得,必将教羌胡妄有所请求,因欲以自利,不从,便为失异俗意,从之,则无益事,兴至,遣校尉范陵至羌中,陵果教羌使自请为属国都尉。公曰:吾预知当尔,非圣人也。但更事多耳。

3 纪:
二十五年。魏书曰:大祖自统御海内,芟夷羣丑,御军三十馀年,手不舍书,昼则讲军策,夜则思经传,雅性节俭,不好华容本书容作丽,后宫衣不锦绣,侍御履不二采,帷帐屏风,坏则补缀,茵蓐取温,无有缘饰,攻城拔邑,得靡丽之物,则悉以赐有功,勋劳宜赏,不吝千金,无功望施,分毫不与,四方献御,与羣下共之也。

4 纪:
文皇帝讳丕字子桓,武帝太子也。黄初二年,诏以议郎孔羡为宗圣侯,奉孔子祀,令鲁郡修起旧庙,置百户吏卒以守衞之,日有蚀之,有司奏免太尉。诏曰:灾异之作,以谴元首,而归过股肱,岂禹,汤罪己之义乎。其令百官各虔厥职,后有天地之眚,勿复劾三公。

5 纪:
三年,表首阳山东为寿陵。作终制曰:礼国君即位为椑,存不忌忌作忘亡也。封树之制,非上古也。吾无取焉。寿陵因山为体,无为封树,无立寝殿,造园邑,通神道,夫葬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见也。骨无痛痒之知,冢非栖神之宅,礼不墓祭,欲存亡之不黩也。为棺椁足以朽骨,衣衾足以朽肉肉上旧有骨字,删之而已,故吾营此丘墟不食之地,欲使易代之后,不知其处,无施苇炭,无藏金银铜铁,一以瓦器,合古涂车刍灵之义,饭含无以珠玉,无施珠襦玉柙,诸愚俗所为也。季孙以璵璠敛,孔子譬之暴骸中原,宋公厚葬,君子谓华元,乐吕吕作莒,不臣,汉文帝之不发霸陵,无求也。光武之掘原陵,封树也。霸陵之完,功在释之,原陵之掘,罪在明帝,是释之忠以利君,明帝爱以害亲也。忠臣孝子,宜思仲尼,丘明,释之之言,鉴华元,乐吕吕作莒,明帝之戒,存于所以安君定亲,使魂灵万载无危,斯则贤圣之忠孝矣。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是无不掘之墓,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掘,至乃烧取玉柙金缕,骸骨并尽,岂不重痛哉。其皇后及贵人以下,不随王之国者,有终没皆葬涧西,魂而有灵,无不之也。一涧之间,不足为远,若违诏妄有所变改造施,吾为戮死地下,死而重死,臣子为蔑死君父,不忠不孝,其以此诏藏之宗庙,副在尚书秘书三府。

6 纪:
五年。诏曰:先王制礼,所以昭孝事祖,大则郊社,其次宗庙三辰五行名山大川,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叔世衰乱,崇信巫史,至乃宫殿之内,户牖之间,无不沃酹,甚矣其惑也。自今其敢设非祀之祭,巫祝之言,皆以执左道论。

7 纪:
明皇帝讳睿字元仲,文帝太子也。青龙元年,祀故大将军夏侯敦等于太祖庙庭。魏书载诏曰:昔先王之礼于功臣,存则显其爵禄,没则祭于大蒸,故汉氏功臣祠于庙庭,大魏元功之臣,功勋优著,终始休明者,其皆依礼祀之,于是以敦等配厚也厚也作飨之

8 纪:
三年。魏略曰:是年起大极诸殿,筑总章观,又于芳林园中起陂池楫棹越歌,又于列殿之北立八坊,诸才人以以下旧有下字,删之次序处其中,秩名拟百官之数,使博士马均作水转百戏,鱼龙蔓延备,如汉西京之制,筑阊阖诸门,阙外罘罳,太子舍人张茂以吴,蜀数动,诸将出征,而帝盛兴宫室,留意于玩饰,赐与无度,帑藏空竭,又録夺士女前已嫁为吏民妻者,还以配士,既听以生口自赎,又简选其有姿色者旧无其有姿色者五字,补之内之掖庭。乃上书谏曰:臣伏见诏书诸士女嫁非士者,一切録夺,以配战士,斯诚权时之宜,然非大化之善者也。臣请论之,陛下天之子,百姓吏民,亦陛下之子也。今夺彼以与此,亦无以异于夺兄之妻妻弟也。于父母之恩偏矣。又诏书听得以生口代,故富者则倾家尽産,贫者举假贷贳,贵买生口,以赎其妻,县官以配士为名,而实内之掖庭,其丑恶者,乃出与士,得妇者未必有欢心,而失妻者必有忧色,或穷或愁,皆不得志,夫君有天下,而不得万姓之欢心者,尠不危殆,且军师在外,数十万人,一日之费,非徒千金,举天下之赋以奉此役,犹将不给,况复有宫廷非员无録之女,椒房母后之家,赏赐横兴,其费半军,昔汉武帝好神仙,信方士,掘地为为海,封土为山,赖此时天下为一,莫敢与争者耳,自衰乱以来,四五十载,马不舍鞍,士不释甲,每一交战,血流丹野,疮痍号痛之声,于今未已,犹强寇在疆,图危魏室,陛下当兢兢业业,念崇节约,思所以安天下者,而乃奢靡是务,中尚方纯作玩弄之物,炫耀后园,建承露之盘,斯诚快耳目之观,然亦足以骋寇雠之心矣。惜乎。舍尧舜之节俭,而为汉武之侈事,臣窃为陛下不取也。愿陛下霈然下诏,事无益而有损者,悉除去之,以所除无益之费,厚赐将士父母妻子之饥寒者,问民所疾,而除其所恶,实仓廪,缮甲兵,恪恭以临天下,如是,吴贼面缚,蜀虏舆榇,不待诛而自服,太平之路,可计日而待也。臣年五十,常恐至死无以报国,是以投躯没命冒昧以闻,唯陛下裁察,书通。上顾左右曰:张茂恃鄕里故也。以事付散骑而已。

9 纪:
景初元年。魏略曰:是岁徙长安诸钟簴骆驼铜人承露盘,盘折,铜人重不可致,留于霸城,大发铜铸作铜人二,号曰翁仲,列坐于司马门外,又铸黄龙凤皇各一,置内殿前,起土山于芳林园,使公卿羣僚负土成山,树松竹杂木善草于其上,捕山禽杂兽置其中。魏略载董寻上书曰:魏略载董寻上书曰:旧作魏书谏曰:改之臣闻古之直士,尽言于国,不避死亡,故周昌比高祖于桀,纣,刘辅譬赵后于人婢,天生忠直,虽白刃沸汤,往而不顾者,诚为时主爱惜天下也。若今之宫室狭小,当广大之,犹宜随时,不妨农务,况乃作无益之物,黄龙凤皇九龙承露盘,土山渊池,其功三倍于殿舍,三公九卿侍中尚书,天下至德,皆知非道,而不敢言者,以陛下春秋方刚,心畏雷霆,今陛下既尊羣臣,显以冠冕,被以文绣,载以华舆,所以异于小人,而使穿方举土,面目垢黑,沾体涂足,衣冠了鸟,毁国之光,以崇无益,甚非谓也。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无礼无忠,国何以立,故有君不君,臣不臣,上下不通,心怀郁结,使阴阳不和,灾害屡降,凶恶之徒,因间而起,谁当为陛下尽言事者乎。又谁当干万乘以死为戏乎。臣知言出必死,而臣自比于牛之一毛,生既无益,死亦何损,秉笔流涕,心与世辞,既通。帝曰:董寻不畏死耶,主者奏收寻,有诏勿问之也。

10 纪:
齐王芳,字兰卿,正始八年。尚书何晏奏曰:善为国者,必先治其身,治其身者,慎其所习,所习正,则其身正,其身正,则不令而行,所习不正,则虽令不从,是故为人君者,所与游必择正人,所观览必察正象,放郑声而弗听,远佞人而弗近,然后邪心不生,而正道可弘也。季末暗主,不知损益,斥远君子,引近小人,忠良疏远,便辟亵狎,乱生近昵,譬之社鼠,考其昏明,所积以然,故圣贤谆谆以为至虑。舜戒禹曰:邻哉邻哉。言慎所近也。周公戒成王曰:其朋其朋,言慎所与也。诗云,一人有庆,兆民赖之,自今以后,可御幸式乾殿,及游豫后园,皆大臣侍从,因从容戏宴,兼省文书,询谋政事,讲论经籍,为万世法。

11 纪:
袁绍,字本初,汝南人也。领冀州牧,转为大将军,出长子谭为青州,沮授谏绍必为祸始,绍不听。九州春秋载授谏辞曰:世称一兔走,万人逐之,一人获之,贪者悉止,分定故也。且年均以贤,德均则卜,古之制也。愿上惟先代成败之戒,下思逐兔分定之义。绍曰:孤欲令四儿各据一州,以观其能,授出。曰:祸其始此乎。

12 纪:
绍进军黎阳,太祖击破之,初绍之南也。田丰说绍曰:曹公善用兵,变化无方,衆虽少,未可轻也。不如以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衆,外结英雄,内修农战,然后简其精鋭,分为奇兵,乘虚迭出,以扰河南,救右则击其左,救左则击其右,使敌疲于奔命,民不得安业,我未劳而彼已困,不及二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绍不从,丰恳谏,绍怒,以为沮衆,械系之,绍军既败。或谓丰曰:君必见重。丰曰:若军有利,吾必全,今军败,吾其死矣。绍还。曰:吾不用田丰言,果为所笑,遂杀之。

后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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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后妃传:
易称男正位于外,女正位于内,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古先哲王,莫不明后妃之制,顺天地之德,故二妃嫔妫,虞道克隆,任,姒配姬,周室用熙,废兴存亡,恒此之由,春秋说云,天子十二女,诸侯九女,考之情埋,不易之典也。而末世奢纵,肆其侈欲,至使男女怨旷,感动和气,唯色是崇,不本淑懿,故风教陵迟,而大纲毁泯,岂不惜哉。呜乎。有国有家者,其可以永鉴矣。

2 后妃传:
武宣卞皇后,琅邪人,文帝母也。黄初中,文帝欲追封大后父母。尚书陈羣奏曰:陛下应运受命,创业革制,当永为后式,案典籍之文,无妇人裂土,因夫爵,秦违古制,汉氏因之,非先王之令典也。帝曰:此议是也。其勿施行,以作著诏下藏之台阁,永为后式。

3 后妃传:
文德郭皇后,广宗人也。黄初三年,将登后位。中郎栈潜上疏曰:在昔帝王之有天下,不唯外辅,亦有内助,治乱所由,盛衰从之,故西陵配黄,英娥降妫,并以贤明流芳上世,桀奔南巢,祸阶末喜,纣以炮烙,怡悦妲己,是以圣哲慎立元妃,必取先代世族之家,择其令淑,以统六宫,虔奉宗庙,阴教聿修。易曰:家道正而天下定,由内及外,先王之令典也。春秋书宗人衅夏云,无以妾为夫人之礼,齐桓誓命于葵丘。亦曰:无以妾为妻,今后宫嬖宠,常亚乘舆,若因爱登后,使贱人暴贵,臣恐后世下陵上替,开张非度,乱自上起也。文帝不从。

4 后妃传:
旧无传字,加之

5 后妃传:
夏侯尚,字伯仁,子玄字太初,少知名,累迁散骑常侍中护军,司马宣王问以时事,玄议以为夫官才用人,国之柄也。故铨衡专于台阁,上之分也。孝行存乎闾巷,优劣任之鄕人,下之叙也。夫欲清教审选,在明其分叙,不使相涉而已,何者,上过其分,则恐所由之不本,而干势驰骛之路开,下逾其叙,则恐天爵之外通,而机权之门多矣。夫天爵下通,是庶人议柄也。机权多门,是纷乱之源也。自州郡中正,品度官才之来,有年载矣。缅缅纷纷,未闻整齐,岂非分叙参错,各失其要之所由哉。若令中正但考行伦辈,辈当行均,斯可官矣。何者,夫孝行著于家门,岂不忠恪于在官乎。仁恕称于九族,岂不达于为政乎。义断行于鄕党,岂不堪于事任乎。三者之类,取于中正,虽不处其官名,斯任官可知矣。行有大小,比有高下,则所任之流,亦焕然必明旧无明字,补之矣。奚必使中正干铨衡之机于下,而执机柄者有所委仗于上,上下交侵,以生纷错哉。

6 后妃传:
且台阁临下,考功校否,衆职之属,各有官长,旦夕相考,莫究于此,闾阎之议,以意裁处,而使匠宰失位,衆人驱骇,欲风俗清静,其可得乎。天台县远,衆所绝意,所得至者,更在侧近,孰不修饰以要所求,所求有路,则修己家门者,不如自达于鄕党矣。自达于鄕党者,不如自求于州邦矣。苟开之有路,而患其饰真离本,虽复严责中正,督以刑罚,犹无益也。岂若使各帅其分,官长则各以其属能否,献之台阁,台阁则据官长能否之第,参以鄕闾德行之次,拟其伦比,勿使偏颇,中正则唯考其行迹,别其高下,审定辈类,勿使升降,台阁总之官长所第,中正辈拟比,随次率而用之,如其不称,责负在外,然则内外相参,得失有所,互相形检,孰能相饰,斯则人心定而事理得,庶可以静风俗而审官才矣。

7 后妃传:
荀彧,字文若,颍川人也。为侍中尚书令。彧别传曰:彧德行周备,非正道不用心,名重天下,莫不以为仪表,海内英俊咸宗焉。然前后所举佐命大才,则荀攸,锺繇,陈羣,司马宣王,及引致当世知名郗虑,华歆,王朗,荀悦,杜袭,辛毗,赵俨之俦,终为卿相,以十数人,取士不以一揆,戏志才,郭嘉等有负俗之讥,杜畿简傲少文,皆以智策举之,终各显名,荀攸后为魏尚书令,推贤进士。太祖曰:二荀令之论人也。久而益信,吾没世不忘也。

8 后妃传:
荀攸,字公达,彧从子也。太祖以为军师。每称曰:公达外愚内智,外怯内勇,外弱内强,不伐善,不施劳,智可及,愚不可及,虽颜子,宁武,不能过也。文帝在东宫。太祖谓曰:荀公达,人之师表也。汝当尽礼敬之。傅子曰:太祖称荀令君之进善,不进不休,荀军帅之去恶,不去不止也。

9 后妃传:
贾诩,字文和,武威人也。为大中大夫,是时,文帝为五官将,而临灾侯植才名方盛,各有党与,有夺宗之议,太祖尝问诩,诩嘿然不对。太祖曰:与卿言而不答何也。诩曰:属适有所思,故不即对耳。太祖曰:何思。诩曰:思袁本初,刘景升父子,太祖大笑,于是太子旧无大笑于是太子六字,补之遂定,文帝即位,以诩为太尉。魏略曰:文帝得诩之对太祖,故即位首登上司。荀勖别传曰:晋司徒阙,武帝问其人于勖。勖荅曰:三公具瞻所归,不可用非其人,昔文帝用贾诩为三公,孙权笑之。

10 后妃传:
袁涣,字曜卿,陈郡人也。刘备之为豫州,举涣茂才,后为吕布所拘留,布初与刘备和亲,后离隙,布欲使涣作书骂辱备,涣不可,再三强之,不许,布大怒。以兵胁涣曰:为之则生,不为则死,涣颜色不变。笑而应之曰:涣闻唯德可以辱人,不闻以骂,使彼固君子耶,且不耻将军之言,彼诚小人耶,将复将军之意,则辱在此不在于彼,且涣他日之事刘将军,犹今日之事将军也。如一旦去此,复骂将军,可乎。布惭而止。

11 后妃传:
王修,字叔治,北海人也。年七岁丧母,母以社日亡,来岁邻里社,修感念母,哀甚,邻里闻之,为之罢社,袁谭在青州,辟修为治中从事,谭欲攻弟尚。修谏曰:夫兄弟者,左右手也。譬人将鬬而断其右手,而曰我必胜,若是者,可乎。夫弃兄弟而不亲,天下其孰亲之,属有谗人,固将交鬬其间,以求一朝之利,愿明使君塞耳而勿听也。若斩佞臣数人,复相亲睦,以御四方,可以横行天下,谭不听,太祖遂引军攻谭于南皮,修闻谭已死。号哭曰:无君焉。归,遂诣太祖乞收谭尸,太祖不应。修复曰:受袁氏厚恩,若得收敛谭尸,然后就戮,无所恨,太祖嘉其义,听之。

12 后妃传:
太祖破南皮,閲修家谷不满十斛,有书数百卷。太祖叹曰:士不妄有名,乃辟为司空掾。魏略曰:郭宪字幼简,西平人也。韩约失衆依宪,衆人多欲取约以徼功,而宪皆责怒之,言人穷来归我,云何欲危之,后约病死,而阳逵等就斩约头,欲条疏宪名,宪言我尚不忍生图之,岂忍取死人以要功乎。逵等乃止,约首到,太祖宿闻宪名,及视疏,怪不在中,以问逵等,逵具以情对,太祖叹其志义,乃并表列,赐爵关内侯。

13 后妃传:
邴原,字根矩,北海朱虚人也。太祖辟司空掾,原女早亡,时太祖爱子仓舒亦没,太祖欲求合葬。原辞曰:合葬非礼也。原之所以自容于明公,公之所以待原者,以能守训典而不易也。若听明公之命,则是凡庸也。明公焉以为哉。太祖乃止。原别传曰:魏太子为五官中郎将,天下向慕,宾客如云,而原独守道持顺,自非公事不妄举动,太祖微使人从容问之。原曰:吾闻国危不事冢宰,君老不奉世子,此典制也。

14 后妃传:
崔琰,字秀圭,清河人也。太祖领冀州牧,辟为别驾从事,太祖征并州,留傅文帝于邺,世子仍出田猎,变易服乘,志在驱逐。书谏曰:盖闻盘于游田,书之所戒,鲁隐观鱼,春秋讥之,此周,孔之格言,二经之明义也。今邦国殄瘁,惠康未洽,士女企踵,所思者德,况公亲御戎马,上下劳惨,世子宜遵大路,慎以行正,思经国之高略,深惟储副以身为宝,而猥袭虞旅之贱服,忽驰骛而陵险,志雉兔之小娱,忘社稷之为重,斯诚有识所以恻心也。唯世子燔翳捐褶,以塞衆望,不令老臣获罪于天。世子报曰:昨奉嘉命,惠示雅教,欲使燔翳捐褶,翳已坏矣。褶亦去焉。后有此比,蒙复诲诸。

15 后妃传:
魏国初建,拜尚书,时未立太子,临灾侯植有才而爱,太祖狐疑,以函令密访于外。惟琰露板答曰:盖闻春秋之义,立子以长,加五官将,仁孝聪明,宜承正统,琰以死守之,植,琰之兄女壻也。太祖贵其公亮,喟然叹息,迁中尉,琰甚有威重,朝士瞻望,而太祖亦敬惮焉。先贤行状曰:琰清忠高亮,雅识经远,推方直道,正色于朝,魏初载,委铨衡,总齐清议,十有馀年,文武羣才,多所明拔,朝廷归高,天下称平矣。琰荐扬训,太祖为魏王,训发表褒述盛德,时人谓琰为失所举。琰与训书曰:省表,事佳耳,时乎时乎。会当有变,时旧无琰荐至变时四十三字,补之有白琰此书傲世怨谤者,太祖怒,罚为徒隶,使人视之,辞色无挠。太祖令曰:琰虽见刑而通宾客,门若市人,对宾客虬须直视,若有所嗔,遂赐琰死,为世所痛惜,至今寃之。

16 后妃传:
毛玠,字孝先,陈留人也。为东曹掾,与崔琰并典选举,其所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务以俭率人,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厉,虽贵宠之臣,舆服不敢过度。太祖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文帝为五官将,亲自诣玠,属所亲眷。玠答曰:老臣以能守职,幸得免戾,今所说人非迁次,是以不敢奉命,魏国初建,为尚书仆射,复典选举。先贤行状曰:玠雅亮公正,在官清恪,其典选举,拔贞实,斥华僞,进逊行,抑党与,四海翕然,莫不厉行,贵者无秽欲之累,贱者绝奸货之求,吏洁于上,俗移于下,民到于今称之,崔琰既死,玠内不悦,后有白玠者,出见黥面反者,妻子没为官奴婢。玠言曰:使天不雨者,盖由此也。太祖大怒,收玠付狱。

17 后妃传:
大理锺繇诘玠。玠辞曰:臣闻萧生缢死,因于石显,贾子放外,谗在绛灌,白起赐剑于杜邮,晁错致诛于东市,伍员绝命于吴都,斯数子者,或妒其前,或害其后,臣垂龆执,累勤取官,职在机近,人事所窜,属臣以私,无势不绝,语臣以寃,无细不理,青蝇横生,为臣作谤,谤臣之人,势不在他,昔王叔,陈生,争正王廷,宣子平理,命举其契,是非有宜,曲直有所,春秋嘉焉。是以书之,臣不言此,无有时人,说臣此言,必有徴要,乞蒙宣子之辨,而求王叔之对,若臣以曲闻,即刑之日,方之安驷之赠,赐剑之来,比之重赏之惠,谨以状对。

18 后妃传:
时桓楷,和洽进言救玠,玠遂免黜,卒于家。孙盛曰:魏武于是失政刑矣。易称明折庶狱,传有举直错枉,庶狱明则国无寃民,枉直当则民无不服,未有徴青蝇之浮声,信浸润之谮诉,可以允厘四海,唯清缉熙者也。昔汉高狱萧何,出复相之,玠之一责,永见摈放,二主度量,岂不殊哉。

19 后妃传:
徐奕,字季才,东莞人也。太祖辟东曹,属丁仪等见宠于时,并害之,而奕终不为动。傅子曰:武皇帝至明也。崔琰徐奕,一时清贤,皆以忠信显于魏朝,丁仪间之,徐奕失位,而崔琰被诛。

20 后妃传:
鲍勋,字叔业,泰山人也。为中庶子,出为魏郡西部都尉,太子郭夫人弟断盗官布,法应弃市,太子数手书为之请,勋不敢擅纵,具列上,勋前在东宫,守正不挠,太子固不能悦,及重此事,恚望滋甚,延康元年,勋兼侍中,文帝受禅,勋每陈今之所急,唯在军农,宽惠百姓,台榭苑囿,宜以为后,帝将出游猎。勋停车上疏曰:臣闻五帝三王,靡不明本立教,以孝治天下,陛下仁圣恻隐,有同古烈,臣冀当继踪前代,令万世可则也。如何在谅暗中修驰骋之事乎。臣冒死以闻,唯陛下察焉。帝手毁其表,而竞行猎。

21 后妃传:
中道顿息。问侍臣曰:猎之为乐,何如八音也。侍中刘晔对曰:猎胜于乐。勋抗辞曰:夫乐上通神明,下和人理,隆治致化,万邦咸乂,故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况猎暴华盖于原野,伤生育之至理,栉风沐雨,不以时隙哉。昔鲁隐观渔于棠,春秋讥之,虽陛下以为务,愚臣所不愿也。因奏刘晔佞谀不忠,阿顺陛下过戏之言,昔梁丘据取媚于遄台,晔之谓也。请有司议罪,以清皇朝,帝怒作色,还即出勋为右中郎将。

22 后妃传:
黄初四年,尚书令陈羣,仆射司马宣王并举勋为宫正,帝不得已而用之,百寮严惮,罔不肃然,六年,帝欲征吴,羣臣大议,勋面谏以为不可,帝益忿之,左迁勋为治书执法,帝从寿春还,屯陈留郡界,太守孙邕见,出过勋,时营垒未成,但立标埒,邕邪行不从正道,军营令史刘曜欲推之,勋以堑垒未成,解止不举,大军还洛阳,曜有罪,勋奏绌遣,而曜密表勋私解邕事。诏曰:勋指鹿作马,收付廷尉,廷尉法议正刑五岁,三官驳依律罚金二斤。帝大怒曰:勋无活分,而汝等敢纵之,收三官以下付刺奸,当令十鼠同穴,大尉锺繇,司徒华歆等并表勋父信有功于太祖,求请勋罪,帝不许,遂诛勋,勋内行既修,廉而能施,死之日,家无馀财,莫不为勋叹恨。

23 后妃传:
王朗,字景兴,东海人也。文帝即王位,迁御史大夫。上疏劝育民省刑曰:易称敕法,书著祥刑,慎法狱之谓也。昔曹相国以狱市为寄,路温舒疾治狱之吏,夫治狱者得其情,则无寃死之囚,丁壮者得尽地力,则无饥馑之民,穷老者得仰食仓廪,则无馁饿之殍,嫁娶以时,则男女无怨旷之恨,胎养必全,则孕者无自伤之哀,新生必复,则孩者无不育之累,壮而后役,则幼者无离家之思,二毛不戎,则老者无顿伏之患,医药以疗其疾,宽繇以乐其业,威罚以抑其强,恩仁以济其弱,赈贷以赡其乏,十年之后,既筓者必盈巷,二十年之后,胜兵者必满野矣。

24 后妃传:
文帝践祚,改为司空,时帝颇出游猎,或昏夜还宫。朗上疏曰:夫帝王之居,外则饰周衞,内则重禁门,将行则设兵而后登舆,清道而后奉引,遮列而后转毂,静室而后息驾,皆所以显至尊,务戒慎,垂法教也。近日车驾出临捕虎,日昃而行,及昏而反,违警跸之常法,非万乘之至慎也。帝报曰:览表虽魏绛称虞箴以讽晋悼,相如陈猛兽以戒汉武,未足以喻,方今二寇未殄,将帅远征,故时入原野,以习戎备,至于夜还之戒,辄诏有司施行。

25 后妃传:
子肃字子雍,拜散骑常侍。上疏陈政本曰:夫除无事之位,损不急之禄,止浮食之费,并从容之官,使官必有职,职任其事,事必受禄,禄代其耕,乃往古之常式,当今之所宜也。官寡而禄厚,则公家之费鲜,进仕之志劝,各展才力,莫相倚杖,敷奏以言,明试以功,能之与否,简在帝心矣。

26 后妃传:
景初间宫室盛兴,民失农业,期信不敦,刑杀仓卒。肃上疏曰:大魏承百王之极,生民无几,干戈未戢,诚宜息民而惠之,以安静遐迩之时也。夫务蓄积而息疲民,在于省傜役而勤稼穑,今宫室未就,功业未讫,运漕调发,转相供奉,是以丁夫疲于力作,农者离于南亩,今见作者三四万人,九龙可以安圣体,其内足以列六宫,显阳之殿,又向将毕,惟太极已前,功夫尚大,方向盛寒,疾疢或作,诚愿陛下发德音,下明诏,深愍役夫之疲劳,厚矜兆民之不赡,取常食廪之士,非急要者之用,选其丁壮,择留万人,使一期而更之,咸知息代有日,则莫不悦以即事,劳而不怨矣。

27 后妃传:
夫信之于民,国家大宝也。仲尼曰:自古皆有死,民非信不立,夫区区之晋国,微微之重耳,欲用其民,先示以信,用能一战而霸,于今见称,前车驾当幸洛阳,发民为营,有司命以营成而罢,既成,又利其功力,不以时遣,有司徒营其目前之利,而不顾经国之体,臣以为自今以后,傥复使民,宜明其令,使必如期,若有事以次,宁复更发,无或失信,凡陛下临时之所行刑,皆有罪之吏,宜死之人也。然衆庶不知,谓为仓卒,故愿陛下下之于吏而暴其罪,钧其死也。无使污于宫掖而为远近所疑,且人命至重,难生易杀,气绝而不续者也。是以圣王重之,孟轲称杀一无辜以取天下,仁者不为也。汉时有犯跸惊乘舆马者,廷尉张释之奏使罚金,文帝怪其轻。而释之曰:方其时上使诛之则已,今下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倾之,天下用法皆为轻重,民安所措手足哉。臣以为大失其义,非忠臣所宜陈也。廷尉者天子之吏也。犹不可以失平,而天子之身,反可以惑谬乎。斯重于为己而轻于为君,不忠之甚也。周公曰:天子无戏言,言犹不戏,而况行之乎。故释之之言,不可不察,周公之戒,不可不法也。

28 后妃传:
帝尝问曰:汉桓帝时白马令李云上书言帝者谛也。是帝欲不谛,当何得不死。肃对曰:但为言失逆顺之节,原其本意,皆欲尽心,念存补国,且帝者之威,过于雷霆,杀一匹夫,无异蝼蚁,宽而宥之,可以示容受切言,广德宇于天下,故臣以为杀之未必为是也。

29 后妃传:
程昱字仲德,东郡人也。孙晓字季明,嘉平中,为黄门侍郎,时校事放横。晓上疏曰:周礼云,设官分职,以为民极。春秋传曰:天有十日,人有十等,愚不得临贤,贱不得临贵,于是并建圣哲,明试以功,各修厥业,思不出位,故栾书欲拯晋侯,其子不听,死人横于街路,邴吉不问,上不责非职之功,下不务分外之赏,吏无兼统之势,民无二事之役,斯诚为国要道,治乱所由也。远览典志,近观秦,汉,虽官名改易,职司不同,至于崇上抑下,显明分例,其致一也。初无校事之官干与庶政者也。

30 后妃传:
昔武皇帝大业草创,衆官未备,而军旅勤苦,民心不安,乃有小罪不可不察,故置校事,取其一切耳,然检御有方,不至纵恣也。此霸世之权宜,非帝王之正典,其后渐蒙见任,转相因仍,莫正其本,遂令上察宫庙,下摄衆司,官无局业,职无分限,随意任情,唯心所适,法造于笔端,不依科条,诏狱成于门下,不顾覆讯,其选官属,以谨慎为粗疏,以謥詷为贤能,其治事以刻暴为公严,以修修作循理为怯弱,外托天威以为声势,内聚羣奸以为腹心,大臣耻与分势,含忍而不言,小人畏其锋芒,郁结而无告,至使尹模公于目下肆其奸慝,罪恶之著,行路皆知,纤恶之过,积年不闻,既非周礼设官之意,又非春秋十等之义也。

31 后妃传:
今外有公卿将校,总统诸署,内有侍中尚书,综理万机,司隶校尉,督察京辇,御史中丞,董摄宫殿,皆高选贤才,以充其职,申明科诏,以督其违,若此诸贤犹不足任,校事小吏,益不可信,若此诸贤各思尽忠,校事区区,亦复无益,若更高选国士,以为校事,则是中丞司隶,重增一官,若如旧选,尹模之奸,今复发矣。进退推算,无所用之,昔桑弘羊为汉求利,卜式以为独烹弘羊天乃可雨,若使政治得失,必感天地,臣恐水旱之灾,未必非校事之由也。曹恭公远君子,近小人,国风托以为刺,衞献公舍大臣与小臣谋,定姜谓之有罪,纵令校事有益于国,以礼义言之,尚伤大臣之心,况奸回暴露,而复不罢,是衮阙不补,迷而不反也。于是遂罢校事。

32 后妃传:
刘晔字子扬,淮南人也。为侍中。傅子曰:晔事明帝,大见亲重,帝将伐蜀,朝臣内外皆曰不可,晔入与帝议,因曰可伐,出与朝臣言,因曰不可伐,晔有胆智,言之皆有形,中领军杨暨帝之亲臣,又重晔,持不可伐蜀之议最坚,每从内出辄过晔,晔讲不可伐之意,后暨从驾行天渊池,帝论伐蜀事,暨切谏。帝曰:卿书生,焉知兵事。暨曰:臣诚不足采,侍中刘晔先帝谋臣,常日蜀不可伐。帝曰:晔与吾言蜀可伐。暨曰:晔可召质也。诏召晔,晔至,帝问之,晔终不言,后独见。晔责帝曰:伐国,大谋也。臣得与闻大谋,常恐昧梦漏泄,以益臣罪,焉敢向人言之,夫兵,诡道也。军事未发,不厌其密,陛下显然露之,臣恐敌国已闻之矣。于是帝谢之。晔出责暨曰:夫钓者中大鱼则纵而随之,须可制而后率率作牵,则无不得也。人主之威,岂徒大鱼而已,子诚直臣,然计不精思也。暨亦谢之,晔能应变持两端如此。或恶晔于帝曰:晔不尽忠,善伺上意所趣而合之,陛下试言皆反意而问之,若皆与所问反者,是晔常与圣意合也。复每问皆同者,晔之情必无所复逃矣。帝如言验之,果得其情,从此疏焉。晔遂狂,出为大鸿胪,以忧死。谚曰:巧诈不如拙诚,信矣。

33 后妃传:
蒋济字子通,楚国人也。文帝践祚,为散骑常侍,有诏。诏征南将军夏侯尚曰:卿腹心重将,特当任使,恩施足死,惠爱可怀,作威作福,杀人活人,尚以示济,济既至。帝问曰:旧无活人至问曰十二字,补之卿所闻见天下风教何如。济对曰:未有他善,但见亡国之语耳,帝忿然作色而问其故,济具以荅。因曰:夫作威作福,书之明诚,天子无戏言,古人所慎,唯陛下察之,于是帝意解,遣追取前诏。

34 后妃传:
苏则字文师,扶风人也。为金城太守。文帝问则曰:前破酒泉,张掖,西域通使,炖煌献径寸之珠,可复求市益得不。对曰:若陛下化洽中国,德流沙漠,即不求自至,求而得之,不足贵也。帝嘿然,后从行猎,槎桎拔失鹿,帝大怒,踞胡床拔刀,悉收督旧无督字,补之吏,将斩之。则稽首曰:臣闻古之圣王,不以禽兽害人,今陛下方隆唐尧之化,而以猎戏多杀羣吏,愚臣以为不可,敢以死请。帝曰:卿直臣也。遂皆赦之,然以此见惮,左迁河东河东作东平相。

35 后妃传:
杜畿字伯侯,京兆人也。子恕字务伯,为散骑黄门侍郎,每政有得失,常引纲维以正言,时又大议考课之制,以考内外衆官。恕上疏曰:书称明试以功,三考黜陟,诚帝王之盛制,然历六代而考绩之法不著,关七圣而课试之文不垂,臣诚以为其法可粗依,其详难备举故也。语曰:世有乱人而无乱法,若使法可专任,则唐,虞可不须稷,契之佐,殷,周无贵伊,吕之辅矣。今奏考功者,陈周,汉之法为缀,京房之本旨,可谓明考课之要矣。于以崇揖让之风,兴济济之治,臣以为未尽善也。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者,皆有事效,然后察举,试辟公府,为亲民长吏,转以功次补郡守者,或就增秩赐爵,是最考课之急务也。至于公卿及内职大臣,亦当俱以其职考课之也。

36 后妃传:
古之三公,坐而论道,及内职大臣,纳言补阙,无善不纪,无过不举,且天下之大,万机至衆,诚非一明所能遍照,故君为元首,臣为股肱,明其一体相须而成也。焉有大臣守职辨课,可以致雍熙者哉。且布衣之交,犹有务信誓而蹈水火,感知己而披肝胆,徇声名而立节义者,所务者非特匹夫之信,所感者非徒知己之惠,所徇者岂声名而已乎。诸蒙宠禄受重任者,不徒欲举明主于唐,虞之上,而已身亦欲厕稷契之列,是以古人不患于念治之心不尽,患于自任之意不足,此诚人主使之然也。

37 后妃传:
唐,虞之君,委任稷,契,夔,龙而责成功,及其罪也。殛鲧而放四凶,今大臣亲奉明诏,给事目下,其有夙夜在公,恪勤特立,当官不挠,不阿所私,危言行以处朝廷者,自明主所察也。若尸禄以为高,拱嘿以为智,当官苟在于免负,立朝不忘于容身者,亦明主所察也。诚使容身保位,无放退之辜,而尽节在公,抱见疑之势,公义不修,而私议成俗,虽仲尼为谋,犹不能尽一才,又况于世俗之人乎。今之学者,师商韩而上法术,竞以儒家为迂阔不周,此最风俗之流獘,创业者之所致慎也。后考课竟不行。

38 后妃传:
乐安廉昭以才能拔擢,颇好言事。恕上疏极谏曰:伏见尚书郎廉昭奏左丞曹璠以罚当关,不依诏坐判问,又云,诸当坐者别奏尚书令陈矫自奏,不敢辞罚,亦不敢以处重为恭,意至恳恻,臣窃为朝廷惜之,夫圣人不择世而兴,不易人而治,然而生必有贤智之佐者,盖进之以道,帅之以礼故也。古之帝王,所以能辅世长民者,莫不远得百姓之欢心,近尽羣臣之智力,诚使今朝任职之臣,皆天下之选,而不能尽其力,不可谓能使人也。若非天下之选,亦不可谓能官人也。陛下忧劳万机,或亲灯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弛,岂非股肱不称之明效与,原其所由,非独臣有不尽忠,亦主有不能使也。百里奚愚于虞而智于秦,豫让苟容中行而著节智伯,斯则古人之明验矣。若陛下以为今世无良才,朝廷乏贤佐,岂可追望稷,契之遐踪,坐待来世之俊乂乎。

39 后妃传:
今之所谓贤者,尽有大官而享厚禄矣。然而奉上之节未立,向公之心不壹者,委任之责不专,而俗多忌讳故也。陛下当阐广朝臣之心,笃厉有道之节,使之自同古人,望与竹帛耳,反使如廉昭者扰乱其间,臣惧大臣遂将容身保位,坐观得失,为来世戒也。昔周公戒鲁侯曰:无使大臣怨乎不以,言贤愚明皆当世用也。尧数舜之功,称去四凶,不言大小有罪则去也。陛下何不遵周公之所以用,大舜之所以去,使侍中尚书坐则侍帷幄,行则从舆辇,亲对诏问,所陈必达,则羣臣之行,能否皆可得而知,忠能者进,暗劣者退,谁敢依违而不自尽,以陛下之圣明,亲与羣臣论议政事,使羣臣人得自尽,人自以为亲,人思所以报,贤愚能否,在陛下之所用也。明主之用人也。使能者不敢遗其力,而不能者不得处非其任,选举非其人,未必为有罪也。举朝共容非其人,乃为怪耳。

40 后妃传:
陛下又患台阁禁令之不密,人事请属之不绝,听伊尹作迎客出入之制,选司徒更恶吏以守寺门,威禁由之,实未得为禁之本也。陛下自不督必行之罚以绝阿党之原耳,伊尹之制,与恶吏守门,非治世之具也。使臣之言少蒙察纳,何患于奸不削灭,而养若廉昭等乎。夫纠掷奸宄,忠事也。然而世憎小人行之者,以其不顾道理而苟求容进也。若陛下不复考其终始,必以违衆忤世为奉公,密行白人为尽节,焉有通人大才,而更不能为此邪,诚顾道理而弗为耳,使天下皆背道而趋利,则人主之所最病者,陛下将何乐焉。胡不绝其萌乎。

41 后妃传:
夫先意承旨以求容美,率皆天下浅薄无行义者,其意务在于适人主之心而已,非欲治天下,安百姓也。陛下何不试变业而示之,彼岂执其所守以违圣意哉。夫人臣得人主之心,安业也。处尊显之官,荣事也。食千锺之禄,厚实也。人臣虽愚,未有不乐此而喜于忤者也。迫于道自强耳,诚以为陛下当怜而佑之,少委任焉。如何反録昭等倾侧之意,而忽若人者乎。恕论议抗直,皆此类也。

42 后妃传:
庞德,字令明,南安人也。拜立义将军,屯樊,讨关羽,樊下诸将以德兄在汉中,颇疑之。德常曰:我受国恩,义在效死,会汉水暴溢,羽乘船攻之,矢尽,短兵接。德谓督将成何曰:吾闻良将不怯死以苟免,烈士不毁节以求生,今日我死日也。战益怒,气愈壮,而水浸盛,为羽所得,立而不跪。谓曰:卿兄在汉中,我以卿为将,不早降何为。骂羽曰:竪子,何谓降也。魏王带甲百万,威振天下,汝刘备庸才耳,岂能敌邪,我宁为国家鬼,不为贼将也。遂为羽所杀,太祖闻而悲之,为流涕,封其二子为列侯。

43 后妃传:
文帝即王位。乃遣使就德墓赐谥策曰:昔先轸丧元,王蠋绝脰,殒身徇节,前代美之,惟侯式昭果毅,蹈难成名,声溢当时,义高在昔,寡人愍焉。谥曰壮侯,又赐子会等四人爵关内侯,邑各百户。

44 后妃传:
阎温,字伯俭,天水人也。以凉州别驾守上邽令,旧无以凉至邽令九字,补之马超围州所治冀城甚急,州乃遣温密出告急,贼见,执还诣超,超解其缚。谓曰:今成败可见,足下为孤城求救而执于人手,义何所施,若从吾言,反谓城中东方无救,此转祸为福之计也。不然,今为戮矣。温僞许之,超乃载温诣城下。温向城大呼曰:大军不过三日至,勉之,超怒数之,温不应。复谓温曰:城中故人有欲与吾同者不,温又不应,遂切责之。温曰:夫事君有死无贰,而卿乃欲令长者出不义之言,吾岂苟生者乎。超遂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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